愛在紐約的季節 第十三節 作者:史桑迪 |
Mlies家在公園—超級高檔的黃金地段。我卯盡全力開車,還得不時分神回頭去留意他的動靜。還好,除了血還在流之外,Mlies精神好得很,還能夠想到要問我:“你什么時候學會玩槍的?” 遇到了個大轉彎,我方向盤猛力一扳,同時后座傳來一聲低吼—動到Mlies的傷口了。 “抱歉!你還好嗎?”從照后鏡看他點點頭,我才回答他前面的問題:“你猜我高二那年最后三個月在做什么?” “眼紅地看我和別人約會?”看來子彈對他臉皮的厚度也無可奈何。 “對!所以我去學了射擊!表標浦郏娲蠹乙黄饋硗。 “泄憤?”Mlies擰著眉毛笑了出來。 “不,”懶得和他玩了,“求個自保罷了!”和Mlies當年決裂時我并沒有太傷心,或許是因為還有太多其他事吸引我的注意;射擊便是其一。 問完了話,Mlies閉上眼睛,壓著傷口靠在后座,一副不再理人的樣子。 “Mlies?”我記得他應該有很多話要告訴我才對,“你....不是有事想說嗎?” “對,但不是現在!彼耘f緊閉雙眼,“我想....應該先讓你了解我的工作性質。” 然后就沒有下文了;沒辦法,受傷的人最大。 車子轉進Mlies家大廈的地下停車場,我找到空位停好車,替Mlies開了車門就徑自去等電梯,他自己慢慢跟上來。電梯門開的同時,我告訴Mlies:“不管那是什么,我想絕對不像地檢署檢察官那么簡單。” 我們沉默地上了樓,在第十二層停下來,我用他口袋里的鑰匙開了門,照他的指示從起居室的柜子里拿了醫藥箱,兩個人躡手躡腳地進了房間,怕吵醒Mlies的妹妹和小外甥女。 Mlies的傷如他自己所說,還不算重。我替他清掉猙獰的血漬和污穢物,壓了壓穴道止住血,上藥包扎后就沒什么問題,大概隔個一禮拜就像新的一樣了。 “算你命大!”我開玩笑地對他說,其實自己心里也松了好大一口氣。 Mlies仍舊不理我,自顧自打起電話來,絲毫不覺得他上半身不著寸縷在我面前晃來晃去有何不妥。當然哦!男生打赤膊沒什么好大驚小怪的,更何況我早就把他們身上每一部分都摸得清清楚楚了?墒恰蚁蛏戏朔籽邸荕lies啊!是我放了整顆心上去的人呀!更別提他結實漂亮的上半身,看不見半點贅肉,說有多誘人就有多誘人,我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喂,史密斯?我是道格拉斯。那件任務你是怎么收尾的?搞到他們能掌握我的行蹤,在大街上對我開槍!”Mlies的聲音很冷靜,但聽得出來一絲危險的氣息。 “我沒事,不過大概被通緝了。我射傷了兩個混蛋。” “你確定他們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很好。把他們弄到我們自己的地方,順便把我的記錄弄干凈。其他的事我們明天再說。” 掛電話,打另外一通。 “蘇珊?聽說格林威治的槍擊案了沒有?” “想辦法把報道中所有我的部分換上富商 Dave Peterson! “我知道沒有這個人! 掛電話。 “事情搞定了!盡lies突然對我說。我兀自留在Mlies指揮若定而不帶情感的命令中,茫然地對他點了點頭。 “嚇傻啦?”Mlies過來用他沒受傷的手抱抱我,聲音很溫柔。 “沒事,”我搖搖頭,用我最清晰的目光注視著他,“只是覺得我好像今天才認識你。” Mlies原本要說什么,門上卻傳來輕輕的敲門聲,隨后進來了一個哭喪著臉的小女孩。 “Mlies舅舅....哇....”小女孩暴發了!“那個大怪獸好可怕哦!”說著,直沖進Mlies的懷抱里。 “Emily乖,不哭,告訴Mlies舅舅那個大怪獸長什么樣子好不好?讓Mlies舅舅去把它趕跑!盡lies用眼神示意我不要緊,一把抱起小女孩,朝門外走去,我則跟在他后頭,怕他動到好不容易止了血的傷口。 “我不知道,它的臉好黑好黑,嘴巴好大,好像要把我吃掉....Mlies舅舅,我好害怕哦!”小女孩摟住Mlies的脖子,小臉放在Mlies的肩上,也終于看到了我。我朝她眨眨眼,笑了笑。 “Who are you?”Emily眼中打著問號。 “Kay是Mlies舅舅的女朋友,”Mlies打亮了一間房間的燈,把emily放上了堆滿布偶的小床,替她蓋上了被子,在她額上親了一下說道:“Kay是Mlies舅舅特別從中國請來的打怪獸的專家哦!現在有Mlies舅舅和kay在,大怪獸絕對不會再來吵Emily睡覺了!蔽铱恐T框看Mlies溫柔的語氣和眼神,覺得自己的心在往下滑,直直地墜入了某個讓我好感動,好舒服的地方。 Emils聽話地乖乖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就睡著了。Mlies關了燈,和我一起退出來。 “我記得你以前很怕小孩子的!蔽艺f。 “那時候沒和他們真正相處過。而現在,我是Emily專用的除魔戰士。“他的話讓我笑了,我了解那種“身負重任”的感受,我也曾是小兒科的“神力女超人”。 “走!”Mlies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抓了大衣拉著我的手就跑,“帶你去個好地方!”他的口氣興奮得像個要透露大秘密的小男孩。 大樓頂上的風很大—但我高興得忘了怕冷夜。夜景很美,也幾乎聽不見全年無休的車聲,是個思考和談話的好地方,原來這就是Mlies的洞天;而他肯和我分享,似乎又別具意義。 “Kay?”Mlies在叫我。 “什么事?”我趴在墻邊,著迷地望著遠方,享受風把我頭發揚起來那種很舒服的感覺。 “我是聯邦政府的密探!彼戒佒睌⒌匕言捳f完。 “我以為你一輩子都不會告訴我!蔽肄D過身來面對他,被他臉上緊張的表情給逗笑了,他以為我會怎么反應?跳樓嗎? “你已經知道了?”他很驚訝。 “只是猜到七、八分。常常會消失、不定時、有人追殺的工作,范圍已經很小了,不是嗎?” “你不覺得生氣、害怕、傷心或是怎么樣嗎?畢竟我很有可能做的是非法勾當,打算瞞著你,甚至利用你。” “我愿意拿自己的眼光賭一賭! “你不介意我做的是一件極不穩定、隨時有生命危險、也可能連累到你的工作?” “不,”我搖搖頭,在想要不要告訴他十年前到美國,我的其中一個夢想是變成FBI!拔抑皇呛芎闷婺愠蔀槁摪蠲芴降膭訖C和過程!蔽姨螹lies靠著的平臺,準備慢慢聽。 “記得我告訴你大學里有些事讓我改變了嗎?”Mlies的目光膠著在遠方的某一點。 “記得呀!怎么樣?” “我大二那年,籃球隊砍掉兩個人;一個打類固醇被發現,一個吸毒過重,死在宿舍里。” “所以你覺得籃球生涯不適合你?”我把他被風吹過來的頭發纏在指頭上玩,猜測道;我現在才發現,他的黑發中帶著一點金色。 “對了一半。打類固醇的那個是球隊里的拼命三郎,一直想沖過自己體能的極限。我在想自己是不是有一天也會變成他那樣,用藥物硬撐著。而吸毒過量死的那個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很氣自己,竟然連最好的朋友在吸毒都不知道!彼难凵裰杏袣鈶嵑蜔o奈,好像看到了一幕幕往事。 “噢....Mlies,那不是你的錯....”我低聲說。 “我在這里待了好幾個晚上,想我的好兄弟,想我自己的未來。最后我作了兩個決定,一個是專心念完法律系,另外一個是幫警方找到那個賣毒品給我哥們兒的家伙! “結果呢?” “結果我念完了大學,成了檢察官而沒有加入NBA;另一方面,我幫警方找到了那個毒犯。聯邦政府有人來和我接觸;我把打籃球的時間挪來接受訓練,最后這成了我另一個工作,而且對檢察官的職務助益頗大!盡lies看看身邊的我,問道:“無聊的故事,對不?” “不....我跳下平臺,順手扯下Mlies綁頭發的帶子,“精彩得讓我嫉妒!”我誠心地對他說。 “是嗎?”Mlies笑了起來,而我就像著魔似的呆看著他的笑臉;不曉得怎么回事,我一直知道他很帥的,只是....現在看起來特別不一樣,特別令人迷惑.... “為什么肯告訴我這些....這....一切?” “你以為我受得了你眼中的懷疑和不信任?你以為我還能忍住不在與你擦身而過時回頭去撫慰你受傷的眼神?或是明知道你在某處望著我,漸漸把我視作陌生人而不在乎?不,我不能,寶貝。我的心在掙扎,明知不該把你拖進一段殘酷而隨時死亡的生命中....”Mlies糾緊著眉頭,不肯看我。 “嘿!我沒有那么脆弱。Mlies,看著我! 他調回他的視線,而眼中的后悔依舊;我試著用我最堅定的眼神改變他的想法。 “如果我是你,我要的是全部的你。為什么我在那些疑點出現時沒有氣急敗壞?沒有掉頭就走?我告訴我自己,因為我在玩一場賭局,我想贏!蔽抑币曋难劬Γ奔钡卣f道:“實際上,潛意識里我知道,我走不掉,我放不開! Mlies的眼神被一抹好玩的光彩所取代,“如果今天我告訴你我是個亡命天涯的殺手,你會有什么反應?”他的唇角泛著笑意。 “不知道,或許辭掉醫院的工作和辦休學吧?!” “為什么?” “陪你亡命天涯。∩倒!” Mlies大笑出聲,用力把我攬進他懷里,重重地抱了抱我,“我不曉得你還有這么瘋狂的一面。”他松開我,不過手臂仍舊圈著我的腰。我靜靜地陪著他笑,當一切靜止的時候,則被震懾在他專注的藍眸中,那個不悔地回視自己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