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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心戒備 第一章
作者:沈童心
   
  每天晚上的這個時間,這個巷口總會有幾十分鐘的大塞車,因為附近一所技術(shù)學(xué)院夜間部剛下課,大批機車從校園里蜂擁而出,接著便堵住了路口。蓄勢待發(fā)的車陣活像是古代沖鋒的陣仗,只是,這里揮揚的烽煙含的是足以致命的廢氣。

  號志燈變綠色,一輛輛機車呼嘯而去,一氧化碳就留給那些殿后的倒霉鬼。

  張瑾兒也在車陣?yán),戴著口罩、安全帽和手套,還圍上了圍巾,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風(fēng)。這種空氣品質(zhì)真不適合人居住。

  她慢慢騎著車,覺得有點餓?焓c了,還沒吃晚餐呢!市區(qū)路旁賣點心的攤販倒是提醒了她一定要先吃點東西,要不然待會兒遇到灌她酒的客人,胃可吃不消。

  在一家賣清粥小菜的店前停了下來,摘下安全帽和口罩,她從后視鏡里骨碌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審視自己,用仍然戴著手套的手理了一下短短的棗紅色頭發(fā),然后兩道嬌秀的眉毛不太滿意的皺在一起。下次別用這種牌子,什么持久豐澤,發(fā)尾都分叉了。

  點了兩塊油豆腐、一份青菜還有一碗地瓜稀飯,只花了三十五塊錢。她端著餐盤,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將隨身的大背包小心的放在身旁。里面有一套昨天剛買的新衣服和一份完成了一半的報告,封面經(jīng)過精心設(shè)計的,要是弄壞就慘了,因為她抽不出時間再做一次。

  其實她不能算是頂忙的,只是因為晚上工作,又常常被灌酒,所以就算白天有一整天給她睡覺,還是常常睜著一雙熊貓眼。她的室友李舒紋常勸她辭職,身體要緊,功課要緊,可是……誰叫她缺錢呢?

  她有家要養(yǎng)耶,還要繳學(xué)費、房租水電費、添新衣服、小飾品、化妝品,還有每個月多到教人咋舌的行動電話通訊費……

  哦!真是要命。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賺到足夠的錢呢?”她低聲咕噥,張口吃掉最后半塊油豆腐。

  收拾了手套、圍巾、背包。走吧,上班去了。

  酒店后門不似前門光鮮,公司通常要求她們從后門進去,化好妝再出來。瑾兒停好她的機車,拎著背包推開門,干燥涼爽的空氣里隱約回蕩著荒腔走板的歌聲。

  酒店里亮黃色的燈光搭配著亮黃色的裝潢,連服務(wù)人員的制服也是亮黃色的,不知道喝醉的人會不會看走眼,以為是一顆一顆的人頭到處亂走。

  “嗨!Candy!币晃慌c瑾兒年齡相仿的女子,正巧從休息室走出來,一雙修長的腿配上一臉濃濃的粉,原本的青春健美卻成了早熟的性感。“你怎么又包成這樣?”

  “沒辦法,空氣很糟,我美麗的小臉會被薰臟的!辫獌盒。騎車載安全帽,不是為了安全,而是為了隔離臟空氣;大熱天的戴上手套也是因為怕臟,要不然不經(jīng)意的用手去摸臉,把臟東西也抹在臉上了。

  “是哦?美麗的小臉,我看看……”

  她笑,走過來伸手要捏瑾兒的臉,忽然領(lǐng)班姚姐迎面走來。

  “哎喲,Candy,你可來了……快去整理一下,三○八號包廂的于先生指定要等你!

  “哦!”瑾兒眼睛一亮。“是那位于少帆嗎?”

  “可不是嗎,他還帶了一票客人,說是來給你捧場的,我看啊……你比我這張老臉還要有面子。快快快……人家已經(jīng)等得夠久了!币阈χ

  “哦,我就來!辫獌旱卮鹆艘痪洌睦飬s樂不可支,她在這里不是做最久的,可是卻擁有最多固定的客戶群。

  走進休息室,從包包里拿出昨天新買的衣服;一件火辣的白色牛仔短褲、小露香肩和肚臍的粉紅色涼爽羊毛上衣。今天要好好秀一秀。

  換好衣服,她在鏡前坐下來,開始打點她的臉。畫上腮紅、在眼影上撒些亮晶晶的亮粉,然后滿意地看著鏡子里彩色的自己!懊髅膭尤恕笔撬o自己的詮釋,她喜歡她的樣子,喜歡她自己。

  步出休息室,姚姐仍然站在門口。

  “好啦?”姚姐打量著她,對她那臉彩妝非常滿意。她年輕,會打扮,而且客人反應(yīng)也很好,自然對她多幾分客氣!皝戆,我?guī)氵M去。”

  我自己去就好了!辫獌赫f。

  “這樣才顯得慎重啊,人家等了那么久!币阏f,自顧自的說,瑾兒只好跟在她身后。

  這份工作老實說不太辛苦,除了偶爾遇到幾個老不修,被吃吃豆腐、灌幾杯威士忌,不過一個晚上下來,數(shù)著白花花的鈔票,不愉快也就忘到腦后去了。要是遇到溫柔多金、風(fēng)度翩翩的客人,不吃豆腐也不說輕薄話,那又另當(dāng)別論了,平白賺到小費,說不定還可以撈來做男朋友,呵呵!人財兩得!

  ???

  “各位久等了……”姚姐敲了一下三○八號包廂門,徑自開門進去陪著笑!癈andy來了。”

  “大家好!辫獌阂残,彩妝下的笑容和室內(nèi)的流星燈一樣閃閃發(fā)亮。

  十六人份的包廂只有六個人,四位男客人,兩個公司里的陪唱公主,其中一位在舞臺上和于少帆正唱著歌,另一位在沙發(fā)上和人劃酒拳?吹剿齻冞M來,大伙暫時停止作樂,開始鼓噪,說是等了瑾兒很久,要罰三杯。

  “來!我先敬各位一杯,多謝幾位這么疼Candy,特地來給她捧場,以后還是要請各位多多照顧了!币汶m說年華老去,卻有大姐大的風(fēng)范,她很爽快的干了一杯,反正是客人的酒。

  “真的很抱歉,才剛下課,早知道你們在等我,我一定晚餐也不吃的趕快來了。我也敬各位一杯!辫獌簩W(xué)她說些場面話,舉起酒杯,一仰而盡。

  “交給你啦……”姚姐笑著拍拍瑾兒的手,又流轉(zhuǎn)目光對著每一位客人:“各位慢慢玩!

  姚姐步出包廂,其他人立刻七嘴八舌的要灌瑾兒喝酒。

  “罰酒罰酒,少帆說專門要來捧你的場,害我們等了這么久!

  “那也應(yīng)該是罰他喝。 辫獌盒。

  “你們兩個太沒人情味了,Candy不是說了去上課嗎,人家上班時間還沒到我們就來了,當(dāng)然要等一下啊!”

  一直在舞臺上唱歌的少帆這時走了下來,瑾兒知道他是特地來捧自己的場,所以挪了坐位,坐在他旁邊,少帆長臂一伸,攬著她的肩。

  “來,我跟你介紹……這兩位你見過了……小周和小劉……這位是我表哥,不過他只大我一歲,剛從紐西蘭回來,你敬他一杯吧!

  少帆是她的?,幾乎每個禮拜都會來個一兩次找她喝喝酒唱唱歌,小周小劉似乎是他的跟班,他們和少帆都是同種人,有錢人家吊兒唧當(dāng)?shù)墓痈鐑。但是這位表哥,瑾兒一進來就注意到他了,穩(wěn)重斯文,不像會來這里花天酒地的人。

  “表哥你好,初次見面,請多指教。貴姓?”她一臉媚笑,舉起酒杯。

  “敝姓彭。”他沉著聲回答,也舉起酒杯回敬她。

  “剛回國?是出去念書嗎?”她仍是笑,找些話來攀談。

  “是,剛修到碩士。”他則是一問一答,不多說一個字。

  不好玩,果然是個一板一眼的木頭人。瑾兒瞇著眼,轉(zhuǎn)向少帆,湊到他鼻前嗲著聲:

  “今天這么早?有喜事還是有心事?股票賺大錢了嗎?”

  “小姐,你不看盤的嗎?地雷這么多,股票跌慘了……”少帆輕輕點了一下她的鼻子。

  “那不正是大好買點嗎?”她笑,假裝自己很內(nèi)行。

  “沒錯沒錯,行情總在絕望中誕生,在歡呼中死亡……”少帆朗笑。

  小周打斷了他的話,一把扯住瑾兒的手臂。

  “先別扯那些,把這兩杯干了!

  一旁的彭子華看在眼里,有種想立刻離開的沖動。這樣一味灌人喝酒、說些不著邊際的話,有什么意思?

  “于少帆,你找人來灌我喝酒?”她噘著嘴嬌笑。

  “我哪有?你們兩個,一人一杯算了。”少帆嘻皮笑臉的說,指著另外兩位伴唱公主。

  “我是很想幫她喝,不過……這是敬Candy的,Candy還是自己喝了吧。人家特地來給你捧場,喝幾杯不算什么的!

  瑾兒心中有些氣,這兩個人真是不夠意思。她端起酒杯故意笑著抱怨:

  “于少帆,都是你害我的。”

  “我陪你喝就是!鄙俜斓恼f,替自己倒了酒,陪瑾兒連干兩杯。

  “好!爽快,怪不得少帆一直跟我們說這里有個酒國女英豪。來來來,我敬你!毙⒍似鹁票

  “Candy已經(jīng)喝了三杯了,她待會還有其他客人,”開始就喝醉了怎么行,你也別喝了!弊尤A說。

  “哪有人來這里勸人別喝酒的!鄙俜行┎粣。來這里就是要盡興,什么喝太多喝太少的,想不到表哥這么掃興,下次不要找他來。

  瑾兒看他們之間氣氛有些不好,只得和小劉干了一杯;說什么也不能讓客人在這里不高興,要是這樣,下次他們不來了,她就少了許多小費。

  “好好好,好酒量。”

  果然,喝完酒后小劉拿出一張大鈔塞在她手里。

  “唱歌吧……想唱什么歌……”瑾兒趕快把話題岔開,免得他們又灌酒。她翻開點歌本隨便指了首歌。“這首好不好,我陪你唱!

  “好啊,唱就唱,唱輸?shù)囊P!鄙俜退黄鹱呱衔枧_。

  有點頹廢的前奏響起,敲門聲也跟著響起。

  “不好意思……請Candy來一下……”一個服務(wù)生敲門后,站在門口很有禮貌地說。

  “你們慢慢聊,我一會兒就來!辫獌号闵俜赀@首歌,向他們道個歉,又干了一杯,離開三○八號包廂。

  瑾兒離開了之后,少帆雖然又和另外兩位小姐唱了幾首歌,卻愈來愈不高興,因為瑾兒一直沒再出現(xiàn)。

  “什么嘛,我先來的耶,而且等了那么久了,椅子還沒坐熱就走,瞧不起人嘛。”

  “誰敢瞧不起你于公子?這地方就屬閣下家世最好,誰敢瞧不起你?”小周說,不過不像在勸解。

  子華心中有些納悶,怎么少帆凈和這樣的人在一起?

  “這算什么服務(wù)?叫他們經(jīng)理來好了!”

  禁不起小周小劉的慫恿,少帆拿起電話,不太客氣的叫服務(wù)生找Candy來。不一會兒果然有人敲門,不過不是瑾兒,而是服務(wù)生來告訴他們,Candy今晚的時間有個客人全部買下來了。

  “為什么?我們先來的,要花錢買是不是?我有的是錢,Candy的時間我也買下來!睅妆S湯下肚,外加有人煽風(fēng),他真的火了,從沙發(fā)上站起來對著服務(wù)生咆哮。

  “對不起,于先生……”

  服務(wù)生又想說些安撫的話,少帆聽也不想聽,奪門出去,居然一間一間的撞開包廂門,一定要找到瑾兒,子華追了出去,根本攔不住他。

  被撞開的包廂都是同樣的情景,先是驚訝得張口結(jié)舌、鴉雀無聲,接著里面人擠到包廂門口、走廊查看出了什么事,彼此之間交頭接耳,不斷有人拉住追在后面的那位服務(wù)生詢問,他急得面紅耳赤,不耐煩的“哎喲”一聲,整個酒店一片嘩然。

  在二樓的一間貴賓室里,三個中年男子、三個酒店伴唱公主,正自酒酣耳熟,“碰”的一聲,門被撞開,六雙驚愕的眼睛同時投向包廂門口,少帆神色不善的站在那兒。

  “少帆,別惹事。”子華趕了上來,拉住他的手肘。

  “Candy今晚的時間我全買下來了,你現(xiàn)在跟我走!彼焕頃尤A的勸解,倨傲而且挑釁的說。

  “這是怎么一回事?”頗有氣勢的中年男子理也不理他,看著服務(wù)生問。

  服務(wù)生正思索著如何解釋這件頗為復(fù)雜的事,姚姐進來了,她到這里之前已經(jīng)聽取“報告”了。

  正要開口打圓場,少帆卻先責(zé)問她:

  “我等Candy等了半個多小時,今晚有人要包她,怎么沒先告訴我?你以為我花不起錢包下她?”他理直氣壯、義正辭嚴(yán)的說。

  包下她?包下她?瑾兒站在一旁,這串話像尖刺似的忽然刺痛了她,臉上的晦暗一閃而過。

  子華的目光捕捉到這一瞬的神情。少帆的話傷到這位小姐了。

  姚姐呵呵笑了幾聲。一邊是幾個小企業(yè)的老板,一邊是此地望族的小開,不管得罪哪一邊都不好;可是這個于少帆,她真的是受夠了他的蓄意妄為、任性胡鬧。

  “對不起,于少爺,這是我們的疏忽,下次一定會注意的……”姚姐陪著笑。

  “是啊,是啊,出來玩別生氣弄壞了興致嘛,我罰三杯給你賠不是,于先生別氣了!辫獌嚎此鷼庖膊桓医兴拿,陪著笑很快的連干了三杯。今晚喝的酒已經(jīng)過量了,她的胃開始翻騰。

  “我的要求已經(jīng)說過了!鄙俜尤豢匆膊豢此谎。

  一旁的小周小劉還想幫腔,子華用眼光擋住他們的話。有個服務(wù)生走到姚姐身邊,小聲的問她要不要報警,她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不好意思,陳董,這樣好了,今晚你們的消費打……五折優(yōu)待好不好?”姚姐涎著臉笑,半央求的說。于少帆年輕氣盛,不買她的帳,只好轉(zhuǎn)向陳董這邊求情,至少有一邊不追究,事情就不會鬧大。

  少帆固執(zhí)的站在原地,子華扯扯他的手肘。

  “算了,少帆……別再鬧了……”

  被他這么一鬧,那三位中年男子興致全消,他們板著臉離開包廂,姚姐笑著陪他們出去。

  “對不起,陳董……毛頭孩子,拿他沒辦法……”

  “他是?”

  “不就是于大中的獨生子嘛……”

  “于大中?準(zhǔn)備參選議員的那個于大中?”

  “可不是……”

  包廂里,子華見這場鬧劇終于結(jié)束,便拖著少帆離開。

  落寞和醉意落山風(fēng)似的一下就把瑾兒吹垮了,她跑進洗手間,胃里的東西排山倒海似的倒了出來,還有眼淚也跟著落下……

  ???

  “我快被你氣死了,你也給我留點面子吧!你這樣鬧,讓人家笑我于大中家教不嚴(yán)……”于大中氣急敗壞的對著少帆叫罵。他在辦公室里接到告狀的電話后,又到處找不到少帆,現(xiàn)在好不容易兩個孩子都在,他自然不會放過說教的機會,一張肥胖的臉都?xì)夂诹恕?br />
  氣派非凡的客廳里只有三個人,少帆和子華雙雙低著頭坐在沙發(fā)上,墻上一幅巨大的書法是小楷隸書抄寫的金剛經(jīng),和他們倆一起沉默。

  “你也是……”于大中炮口轉(zhuǎn)向子華。“也不勸勸他,由他胡鬧……”

  “爸,不關(guān)子華的事啦……他有勸我……是我不聽……”少帆幫著辯解。他知道子華是不會反駁什么的,他不愿意子華為了他背黑鍋。

  于大中聽到這話,更是氣得不得了,兩個孩子都是他養(yǎng)大的,怎么性格修養(yǎng)差這么多?

  “你現(xiàn)在知道你不聽話!啊!當(dāng)時怎么不想想!啊!”他拉高嗓門。

  “我……喝多了……”他伸手搔搔頭,抹了發(fā)膠的頭發(fā),頑皮不馴的堅持它們原來的型。

  于大中臉色更黑。

  子華慢條斯理的說:“爸……你別氣了,小心血壓!

  “你要是真的知道我不能生氣,就不會每次都惹我生氣!”這句話應(yīng)該是對少帆說的,可是接在子華的話后面就覺得對象似乎搞錯了。

  子華無言。惹爸爸生氣的不是他啊!

  “好了好了,我下次不喝了……”少帆嘻皮笑臉的說。只不過他輕狂慣了,承諾的話都是隔日作廢。

  “算了吧你……”于大中冷笑!拔腋嬖V你,你給我收斂一點,我正準(zhǔn)備參選議員,你別再出亂子,搞砸了我的事……”

  “喔……”少帆散漫的回答。

  “子華,上次跟你說的事,考慮得怎么樣?”于大中緩和了口氣問。子華從紐西蘭學(xué)成回國,于大中要他在公司里任職,負(fù)責(zé)資訊部門。

  子華是于大中小姨子的兒子,當(dāng)時他結(jié)婚多年一直沒有孩子,所以子華便過繼給他,沒想到于太太居然很快就懷孕,有了少帆。此后子華仍一直在于家生活,于大中供他讀書,可是還是比較疼愛少帆一些。子華對于大中一直沒有太多的親切感,除了這個原因也部分是因為他的為人,不過他和少帆母子倒是非常親近。他的親生母親——也就是少帆的阿姨,現(xiàn)在舉家移民美國,他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妹妹,都在當(dāng)?shù)赜泻芎玫墓ぷ鳌?br />
  “爸……我想……我……已經(jīng)找到工作了,所以……”子華支支吾吾的說,他還沒找到合適的說詞。

  不過于大中倒是不難為他,只是有些不悅。

  “少帆不上進,你又這么見外……我真不知道我那些事業(yè)將來交給誰去……”

  少帆和子華交換了個眼色,心里的想法大概差不多;企業(yè)是永續(xù)經(jīng)營的,如果制度建立起來,根本不必?fù)?dān)心繼承問題,反而只想到繼承的事,公司變成家庭企業(yè),那也成不了多大氣候的。

  “你們都在啊……”這時于太太從屋外進來。

  如果說于大中說話像打雷,那于太太的聲音就像和風(fēng),她的為人也像和風(fēng),讓人喜歡親近。

  “媽!鄙俜妥尤A同時站起來向她靠近。少帆接過她手里提著的生鮮菜蔬,子華扶著她在沙發(fā)上坐下。于家其實有傭人,可是于太太對于飲食的事情還是堅持親自操持,就連買菜這樣的事也自己出門。

  “哇,這么多菜,今晚有頓好吃的哦!鄙俜赂赣H繼續(xù)說教,搶著把話題叉開。

  “是啊,給子華好好補一補。”于太太說。子華一個人只身在外這么長的時間,現(xiàn)在回來,她怎么看都覺得他瘦了,不像出國前健壯。

  “媽偏心……只說給子華補,我也很需要進補。 鄙俜鹣掳腿鰦傻恼f。

  “你每天吃香喝辣,還需要進補?”于大中沒好氣地說。

  少帆自己討了個沒趣,不再說什么,把手里提的交給子華,又朝他擠眉弄眼。子華知道少帆怕父親提起大鬧酒店的事,要在客廳守著,以便察言觀色,只得替他將東西拿進廚房。等他從里面出來,客廳的話題已經(jīng)繞著他轉(zhuǎn)了,少帆坐在于太太身后替她按摩肩膀,子華便在于太太身邊坐下來。

  “子華,在哪兒上班?”于太太慢條斯理溫溫順順的問。

  他們?nèi)俗谝黄鹫娴暮芟裼H生母子,少帆和子華都遺傳了于太太娘家的白凈清秀,只不過這對表兄弟的個性實在差太多了。子華認(rèn)真細(xì)心,做事穩(wěn)扎穩(wěn)打,少帆聰明卻貪玩,大學(xué)念的是企業(yè)管理,畢業(yè)后一直不愿好好工作,寧可上號子炒股票,不過,他的投資策略謹(jǐn)慎、又肯花心思研究產(chǎn)業(yè)與技術(shù)分析,幾年下來,竟也讓他賺了兩部進口車。

  “在大都企業(yè)……”他有點猶豫,可是還是說了。

  “那不是唐正宇的公司嗎?我跟他還算有交情,我會請他多關(guān)照你的!

  “不要,爸……”他擔(dān)心的就是這個!拔抑皇窃谀抢镒鰝儲備主管,老板還不需要知道有我這號人要進公司!

  “我知道你不想靠關(guān)系,可是這年頭啊,有關(guān)系就沒關(guān)系……”

  于大中那套處世哲學(xué)一念一大串,子華自然是聽不進去,他想趁年輕多磨練,而且軟體這一行,關(guān)系實在沒啥用處?上,家里除了于太太之外沒有人支持子華的想法,就連少帆也覺得他是個不知變通的木頭。不過,他并不想為他擔(dān)心,他天生是個不愛擔(dān)心的人。

  腰間的行動電話響了,少帆喂了一聲,隨即裝做收訊不良的樣子避到一旁小聲對話。

  “又出去混?”少帆收了線后,于大中不悅地問。

  “少帆該收收心,好好工作,年紀(jì)不小了……”于太太說,著實擔(dān)心他的紈褲習(xí)性。

  “沒啦……有個朋友的電腦中毒了,想請子華幫忙……他是資訊專家嘛!”少帆笑著說。

  不過子華可不這么想,他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這家伙老是拖他下水。

  ???

  “怎么辦嘛……到底應(yīng)該買哪支股票?”小周抱怨的說。他和少帆小劉一起吃午餐,最近的地雷股效應(yīng)讓股票慘跌,前幾天還破紀(jì)錄,四百多檔股票跌停。

  “現(xiàn)在啊,先退場吧,過一陣子會有買點的!鄙俜苡凶孕诺恼f。

  “你說的簡單,我快斷頭了!毙≈軣o奈的說。

  “誰叫你罩子沒放亮,這種行情還用融資……”他慢慢的說。他自己也套牢了一些,不過災(zāi)情不太慘重。他其實不太同情小周,小周連線形和技術(shù)指標(biāo)都懶得弄懂,只想讓他替他操作,可是他不愿意。股市風(fēng)險太高了,賺錢了高興,分他一點紅利,要是賠錢了卻弄得兩面不是人,傷感情。

  “不要談這個啦……行情不好,別玩嘛,煩惱也沒有用!毙⒄f。

  “你沒進場,當(dāng)然說風(fēng)涼話!”

  “放心啦,臺灣股市哪一次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沒事沒事!鄙俜珦]揮手。

  “看來只能指望護盤基金了……”

  “那你肯定會賠得更慘!鄙俜f,但又不想再繞著股票轉(zhuǎn)!巴砩先ツ?”

  “說到這個……少帆,我看你對那個Candy很有意思嘛!闭f到玩,小劉很自然的想到常去的那家KTV酒店。

  “哈!我對她有意思?有沒有搞錯!”他抬起下巴,這些話是從鼻子里哼出來的。

  “不是嗎?每個禮拜去捧場,還為了她大鬧酒店。”

  “是啊是啊,你真是神耶,就像孫悟空大鬧天宮一樣,整個酒店被你攪得人仰馬翻!

  “我告訴你……那種女人啊,只認(rèn)得錢,我會稀罕她?”

  “小霓還不是只認(rèn)得錢!毙≈苷f。小霓是少帆目前為止較固定的女友,少帆送她的禮物也非常大手筆。

  “拿小霓跟她比,你有眼無珠!”少帆說。

  “你小看她了,人家是大學(xué)生耶!讀管理的耶!身材又是一流!

  “都是一樣的啦,在那地方工作,不是為了錢是為什么?威士忌一杯一杯的干,不是為了小費是為什么?只要出得起錢,要她躺著她絕對不會坐著!彼f,尖刻的批評。

  “我不信,出得起錢就行嗎?那也要看多少錢,你出不出得起!”小周反駁。

  “我?別的沒有,錢最多!”大起大落的股市打混久了,錢也不太當(dāng)一回事。

  “我還是不信,而且人家也不一定看你順眼,未必想賺你這點錢!”

  “這簡單嘛,叫少帆去上她,你就信了!毙⑿ξ恼f。

  “好,可是要她心甘情愿的!

  “我干嘛做這個事?”少帆輕哼一聲,知道他們兩個故意起哄。

  “我們來打賭,五萬塊!毙≈苷f。

  少帆瞥了他們兩人一眼,他反正常常換女伴,而且也不認(rèn)為Candy會有多難纏。“你們兩個窮嚷什么,我不干你們還賭什么?”

  “當(dāng)然是把你算進去了!你可以用各種方法,就是不能直接給她錢!毙⒉恢滥睦飦淼撵`感,一下子訂了這么多游戲規(guī)則。

  “等一下,總要訂個時間吧,要是耗個半年一年的,我可沒那耐心!

  “開玩笑,兩個星期就夠了!鄙俜f,已經(jīng)在盤算該怎么做了。

  “一個星期,我再加五萬!”小周說。股票不知道賠了多少錢,但肯定是把他的大腦也賠進去了。

  “行!”他說,一言九鼎的口氣!暗任屹嵙硕f再請你們吃飯!

  “嗯……可是……怎么證明?”小劉忽然又問。

  是啊,怎么證明?少帆正思索著,小周卻沖口而出!坝冕樋讛z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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