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浩吸了一口白蘭地開始說道:"這件事應該從你爺爺和我外公說起,你應該知道他們兩人曾經是國家政要。"
"嗯!我聽說爺爺是國防總司令,而你外公則是國策參謀長。"
"可是,你知道為什么他們在大陸淪陷前,忽然決定放棄高官厚祿,退居到臺灣嗎?"
我搖搖頭,"我從來不曾聽說過這件事。"
齊浩繼續說道:"你爺爺原本就是東北的大軍閥,而我外公和你爺爺是結拜兄弟,當時就憑著他們倆的才智和軍力,同心協力打出一片天下。"
"東北這塊地原本是滿清政府的發祥地,歷來滿清的陵墓都建在這里,所以爺爺和外公因此發了不少橫財。"
我瞪大了眼睛,"你是說盜墓?我從不知道我們家的財富竟然是從墳墓中得來的。"
他笑了笑又說:"有一次,他們盜了慈清太后的陵墓,發現了滿清王朝的開國玉璽,這玉璽一直流傳著一個秘密,據說滿清開國皇帝--皇太極時,曾叫巧匠將一顆寶石及地圖鑲在玉璽里,這顆寶石和地圖是一個富可敵國的寶藏,他準備將之留給后世子孫,以防國家不幸衰敗時,可以利用這筆寶箱振興國家,但這畢竟只是一個傳說,沒有人能確定它的真偽。"
我忍不住說道:"說得也是,如果真的有這筆寶藏的話,當初傅儀為什么不去找這筆寶藏呢?"
齊浩回道:"可能當初傅儀一直被列強監視,苦無機會去尋寶,也可能他在這塊玉璽中找不到傳說中的藏寶圖,不管怎樣,你爺爺和我外公都很想找出玉璽的秘密。
"后來我外公借助外國的科學儀器,發現玉璽里面的確有東西,卻無法從外面打開來。于是他們決定冒險鑿開玉璽,果然找到了那張傳說中的藏寶圖和寶石。"
"那玉璽不就毀了嗎?"我不禁驚呼。
他皺著眉頭,哀傷地嘆了一口氣,"沒錯,按照歷代王朝的傳統,玉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所以滿清子孫都不敢貿然鑿開玉璽,也才會有機會被爺爺和外公尋獲。唉!正是我們兩家不幸的開始。沒多久,你爺爺和我外公歸順中央政府,你爺爺負責保護那顆寶石,而我外公則保護藏寶圖,準備有機會就一同去尋找寶藏,但不知怎的,這件事被傳開了,成為當時野心政客和不軌之徒覬覦之物,于是你爺爺和我外公為此退出政壇,并在大陸淪陷之前就退居到臺灣來。"
我不禁好奇的問:"難道他們一直都沒有去找過寶藏嗎?"
"沒有,但是十八年前,我們的父母曾一起去找過。"
"有找到嗎?"我興奮的問道。
"沒有,不但沒找到,而且你母親和我父母也因此而送命。"
我顫聲問道:"為什么?"
"根據藏寶圖的指示,那些寶藏在荒蕪的云貴石窟里,而那顆寶石正是進入石窟的鑰匙,必須將寶石鎮入石窟外壁大佛像的額頭中央,才能打開洞口進去,所以這顆寶石也被稱作"魔眼神石"。"
我打從心中感到發毛,"魔眼神石?這名字聽起來就很邪門。"
"嗯,的確是邪門極了!原本他們是充滿信心的去尋寶,可是,這趟旅行仿佛受到詛咒似的,不但隨行人員一個個染上奇怪的疾病,甚至還有人一夜暴斃,使得其他人再也不愿意前往,后來他們只好無功而返。"
"更可怕的是,在回來的途中,詛咒似乎仍然緊跟著大家,就連我的父母和你母親也都死于非命。"
聽到這兒,我已經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齊浩拍拍我的背,又繼續說下去,"由于這次可怕的經驗,我們兩家決定不再去尋寶,只是各自保護藏寶圖和寶石。后來大陸淪陷,中央政府退居臺灣,當時的執政者為了要收復失士,需要龐大的經費,于是便想起了這張藏寶圖和寶石,并且堅稱它們屬于國家所有。爺爺和外公當然不肯交出來,所以才會一直跟他們周旋到現在。"
"既然我們已經決定不再去尋寶,而且尋寶的過程又是那么詭異,何不干脆給他們算了?"我不解地問道。
"如果事情有這么單純就好了。他們要收復失土、重掌政權,無非是為了一己之私欲,可是一旦發動戰爭,卻關系到無數人的生命,因此,你爺爺和我外公才會堅持不肯交出藏寶圖和寶石。
我恍然大悟,"難怪從小到大,哥哥和我的身邊都有保鏢跟著。可是,為什么爺爺和爸爸從來都不跟我提這件事呢?"
"如果讓你知道這件事,這二十年來,你就不能過得那么逍遙自在了。"
我認同的點點頭,"確實如此。對我而言,知道這件事不但沒有一點好處,反而會讓我天天活在恐懼當中,我應該感謝爺爺和爸爸才對。"
"現在,你應該知道他們是誰了吧!"齊浩問道。
"我知道了,他們掌控政局達半個多世紀,現在也只剩下那年邁的唐老夫人了,難怪故宮的骨董會出現在這兒。"
"你也注意到那些骨董了?相信普天之下,也只有唐老夫人能這樣做。"
我點點頭,"說得也是,也只有她有這個能耐。那唐澤鈞和唐老夫人又是什么關系呢?"
"唐澤鉤是唐老夫人的侄子,也是唐老夫人中意的接班人。"
"接班人?想不到唐老夫人年紀那么大了,野心仍然不小呀!"我不禁訝異萬分。
"沒錯,而且十六年前,他們還擄走了我,威脅我外公和你爺爺交出藏寶圖和寶石,可是我外公和你爺爺并沒有完全妥協,只有承諾我們兩家不再去尋寶,而且兩家也不再往來以表明決心;同時,外公和我一直被他們監視著,或者應該說被他們軟禁。"
"軟禁?"我想到霜語儂的悲慘遭遇,不禁打了個哆嗦。
齊浩拍拍我的手,安慰的道:"其實也還好,他們并沒有太為難我們,只是要求我們與他們住在一起,以便掌握我們的行蹤,所以,這十幾年來我們一直住在美國。"
"另一方面,唐老夫人為了實現計劃,還培養了不少人才,像管家程家倫是哈佛經濟學博士,他的弟弟程培亞則是麻省理工學院的建筑博士,而我從小也和唐澤鈞一樣,接受比平常人更好的教育。"
"可是,為什么你現在不再受制于他們了?"我不明白的問。
"因為外公已經去世了,而我再也沒有顧忌,所以才能擺脫他們的控制。可是,唐老夫人急著在有生之年完成心愿,所以,她最近才會把目標轉移到你身上。"
"那現在他們準備怎么做呢?你真的要把那顆"魔眼神石"交給他們嗎?"我擔憂的問道。
他遲疑了一下才說:"很難說,到時候再見機行事吧!而且,我還有一些事情必須和唐澤鈞攤牌,只怕到時會連累到你。"
我知道他指的是霜語儂的事,但我始終沒有勇氣面對,于是,我趕緊轉移話題。"那顆寶石呢?我想看一看。"
他從口袋中取出一只方形的絲絨盒子,"這是你父親交給我帶來的,他希望能用它換你回去。你看,這就是付出幾十條人命代價的"魔眼神石。"
我顫抖的接過絲絨盒子,打開它之后,我倒抽了一口冷氣,驚呼道:"!這真是一塊曠世奇石…就像是一顆有生命的寶石,它好美…真的好美,美得……驚心動魄!""
齊浩立即將它從我手中奪回,并且迅速的把盒子蓋起來收入口袋。
他悲沉的說:"不要再看了!我從來不迷信,但是,這顆"魔眼神石"總給我一種不祥的預感,因為它美得令人窒息,也美得太詭異,尤其是它背后蘊藏的那筆財富,會讓人忍不住為之瘋狂。"
我輕輕撫平他緊蹙的眉頭,輕聲安慰他,"不會的,即使它再美、再誘人,只要我們無視于它所能帶來的財富,就不會受它蠱惑了。"
他激賞的看了我一眼,笑道:"你說得沒錯!"
"可是,你把"魔眼神石"帶在身上,會不會太危險了?"我不禁為齊浩的安危感到擔心。
"其實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畢竟,他們的目的是那筆富可敵國的寶藏,而不是我的性命,所以他們寧可等待,也不愿意貿然行事。"
我把頭理在齊浩寬廣結實的胸膛里尋求慰借,心中卻仍然擔心唐澤鈞對齊浩的仇恨,并不是三言兩語所能解決的。
☆ ☆ ☆
一個星期又過了,我也開始可以自行活動,每天面對一望無際的雪山,幾乎令人發瘋。
今天起了一個大早,見齊浩仍然在熟睡著,于是,我一個人走到了院子里。雖然那冷冽的空氣令人瑟縮,但是,不出來走走活動一下,就算我的傷好了,恐怕也會悶出病來。
當我走到院子時,突然聽到一聲很細微的嘆息聲。
我停下腳步問道:"是誰?"但卻沒有人回應。
正當我想放棄時,竟然又聽到那細微的嘆息聲。
我開始循著聲音往斷崖的方向走去,果然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仁立在崖邊,雖然只看到背影,但我認得那是霜語儂。我來到她的身邊,可是她無視于我的存在。
"晦!你在看什么呢?"我友善的向她微笑。她并沒有理會我,雙眼仍然毫無焦距的望著前方。
這是我第一次與她靠得那么近,更能感受到那股懾人的美麗。
我發現她眼角的左下有一顆小小的淚痣,襯得她更加的嬌媚,那種自然流露出來的媚態,非?廴诵南。
正當我沉醉于她的美貌之際,卻聽到她在喃喃自語:"他走了……他不會回來了……可是他說過要帶我一起走的……"
我忍不住問她,"是誰走了?是齊浩嗎?"
可是她仍然沒有理會我,只是不斷的重復那幾句話。
我急得拉著她的手,"你說話呀!齊浩沒有走,他還在這兒呢!"
果然,她眼睛突然一亮,表情揉合了哀怨和喜悅,"他……他要走了嗎?是不是要帶我一起走?"我敢肯定她的眼神是因為齊浩而活了起來。
我正想再問她時,背后一道冷冷的聲音響起,"我們少夫人哪兒也不去,請你不要騷擾少夫人。"
我回頭一看,一名年約五、六十歲,身穿黑衣的老婦人,正繃著臉孔,目光犀利的盯著我們。
"我是少夫人的管家--王媽,你就是沈小姐吧!果然是美麗出眾的名門淑媛,難怪齊浩爺會對你迷戀不已。"她邊說邊冷冷的打量著我。
迷戀?聽起來好像是我搶走別人的老公似的,而且她那不友善的目光和語氣也令我反感至極。
我故意不理會她,反而拉著霜語儂,親切的說:"語儂,你不是很想離開這兒嗎?我叫齊浩帶你一起走,好不好?"
霜語儂興奮的說:"真的嗎?那我馬上回去收拾行李。"
王媽一把拉住霜語儂,用近乎命令的口吻說:"少夫人,你哪兒都不能去,還是跟我回屋里去吧!"說完,她又回頭警告我,"我勸你少在這兒興風作浪!"
她說話的口氣和唐澤鈞一樣,充滿了憎恨和鄙視。
"再怎么興風作浪,恐怕也比不上一個奴大欺主的管家吧!"我狠狠的反擊回去。
她一聽,臉色馬上變得猙獰,但隨即又恢復剛才那種睥睨的神態,只是那雙厲眼仍舊冒著怒火,像是恨不得把我燒成灰似的。
最后,她一言不發的強拉著霜語儂進屋,而霜語儂的一雙美眸仍不時地看向我,仿佛像是在向我求救似的,頓時令我起了惻隱之心。
于是,我也跟了上去。
王媽發現我也跟來了,馬上擋在門口,"不知道沈小姐還有什么事嗎?"
我故意對她視而不見,直接看向她身后的霜語儂,"語儂,我可以到你屋里去嗎?我一個人在這兒很無聊,我做你的朋友好不好?"
霜語儂立即面露喜色,輕柔的說道:"好呀!"
王媽立刻不悅的說:"我們少夫人身體不好,你還是少來打擾她。"
"做朋友和身體好不好并沒有沖突,更何況,我是要跟語儂做朋友,又不是跟你做朋友,難道還得經過你批準嗎?"說完,我繞過王媽,拉著霜語儂便往里面走。
進去之前,我還特意偷瞄了王媽一眼,只見她氣急敗壞的站在門口干瞪眼,讓我忍不住在心里偷笑。
進屋之后,霜語儂的態度和應對似乎正常多了,她帶我進入她的房間,"你真的好勇敢,我聽說你曾經獨自一個人下山,是真的嗎?"
我點點,"其實我并不勇敢,當時就是太害怕才會跑下山去的。"
"我倒連這種勇氣也沒有,就像你對王媽那樣子說話,我就從來沒試過呢!"
"你很怕王媽嗎?"我不可思議的問道。
"也不是,只是…我不知道該怎么對她兇。"她像個小孩般的說道。
我有點好笑的說:'反正只要她惹你生氣,你就可以罵她或反抗她呀!該不會你連生氣也不會吧?"
"我是會生氣,可是我從來沒有罵過人呀!"
她那細細柔柔的語調,實在讓人很難想像她罵人的模樣。
也許就是她這種柔弱的個性,才會激起男人想保護她的欲望吧!我哀怨的想,齊浩應該也是因為這樣才愛上她的吧!
想起王媽那副氣勢凌人的嘴臉,我嘆了一口氣說:"唉!她是下人,你是她的主子,即使你不會罵她,也不必什么都聽她的呀!"
聽見我這么說,霜語儂忽然哽咽起來,"我在這個家里從來沒拿過什么主意,也從來沒有人問我想要什么。唯一做決定的事,就是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可是卻要付出那么大的代價。"
她愛上了齊浩,原本我應該嫉妒她的,可是看到她哀凄的模樣,我竟然忍不住安慰她,"也許事情并不像你所想的那么絕望,說不定……阿浩正在想辦法帶你離開這兒呢!"
"真的嗎?他肯帶我走?"我的話燃起了她的一絲希望,原本蒼白的臉色因興奮而泛出腓紅。
我不忍心戳破她的希望,只能心痛的點點頭。突然一聲冷笑響起,王媽如鬼觸般無聲無息的站在門口盯著我。
"有事嗎?"我皮笑肉不笑的問她,對于她這種竊聽的行為感到非常厭惡。
"齊少爺來了,他在外面等你。"她臉色木然,一點也沒有因為自己竊聽的行為而感到不自在。
我向霜語儂道再見,還故意說:"以后有空我會常來看你。
我來到屋外,看到齊浩正站在那兒等著。
"你一大清早就亂跑,害我到處找你,幸好王媽告訴我你在這兒。"他一見我就說。
哼!就知道是王媽在攪局,我不滿地瞪了她一眼。
誰知她竟兇神惡煞的發出一連串的指控,"齊浩少爺,請你多管管沈小姐,請她別再對少夫人說些莫名其妙的話!雖然我不知道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但是,我希望你們以后別再來騷擾少夫人,否則,老夫人和少爺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王媽,"齊浩護衛似的擋在我面前,"我想你誤會我們了,我從沒打過什么鬼主意,而且我相信彤彤也沒有惡意。我不希望你又在老夫人面前打不實的小報告,免得事情越弄越槽;況且,只要老夫人答應,我們恨不得馬上離開這個鬼地方!"
她冷冷的看了我們許久,像是在評估齊浩話中的真實性。
"這樣最好。"說完,她便冷漠的轉身回屋。
"她會向老夫人打什么小報告?"我好奇的問。
齊浩擁著我邊走邊說:"王媽是老夫人的心腹,而唐澤鈞也是她帶大的,所以,她在老夫人或唐澤鈞面前有一定程度的影響力。至于她之所以會待在語儂身邊,與其說是照顧,倒不如說是監視。"
唉!可憐的霜語儂。
他停下腳步,認真的看著我,"我只想和你快點離開這兒,最好別再節外生枝,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我忍不住問道:"那語儂怎么辦,你不打算帶她走嗎?"
"帶她走?她的丈夫就在這兒,誰敢帶她走?"一道冰冷的聲音在我們背后響起。
我霍然回頭一看是唐澤鈞。
"老夫人再過兩天,就到這兒了,你好自為之吧!"他陰冷的盯著齊浩。
齊浩也以冷漠的眼神回應他,兩人像極決戰前的仇敵。
☆ ☆ ☆
早晨,陽光似乎特別的明亮,可是從窗戶灌進來的空氣卻依然冷冽。
我披了一件厚厚的外套,走到院子里閑逛,很意外的,今天院子里竟然還有別人。一位五十多歲的大叔正動作俐落的把二十幾個看似笨重的皮箱搬進屋里去。
好奇心促使我走向他,"大叔,您早呀!
我禮貌的和他打招呼,但他只是面無表情的點點頭。也許是我悶得無聊,所以并沒有被他的冷淡嚇退,"大叔,您也是住這兒的嗎?怎么以前沒見過您?
他看了我一眼,仍然不發一語的忙著搬皮箱。
"大叔,搬這么多皮箱要做什么用?"我好奇的問。
他終于打了我一眼,緩緩地說:"這些都是唐老夫人的行李。
"真是好大的陣仗,老夫人已經來了嗎?"我笑問道。
這次他只是若有似無的應了一聲"嗯!",表情依舊冷淡。
等他搬完皮箱后,我發現他額際在冒汗,于是遞了一包面紙給他,"在這么冷的氣候下冒汗很容易生病的,您擦擦汗吧!"
也許是我的善意感動了他,他接過面紙,"你就是總司令的孫女?"
"您認識我爺爺?"我很高興能在這兒遇到爺爺的朋友。
"見過幾次面,他是個好人,不過……可惜--"他輕嘆了一聲。
并非我的好奇心特別強,任誰聽到這樣的話,都會忍不住覺得奇怪,尤其是他最后那聲嘆息。于是,我追上前攔住他,"你說可惜是什么意思?"
他凝視了我許久,然后說道:"你爺爺不應該將你嫁給一個撒旦。"
又是撒旦?不用說,這個撒旦自然指的是齊浩了。
我不得不問他,"為什么不應該?"
"他已經贏得少夫人,就不應該還貪心的想得到你,只有撒旦才會如此貪得無厭。"
他說完便往屋里走去,留下我站在閃爍的陽光下,卻感到刺骨的寒意,不斷地竄入四肢百骸。撒旦?我的心又揪痛起來,難道齊浩真的像他們所說的那么邪惡?
"怎么一早起來就在吹冷風?"齊浩充滿笑意的聲音在我背后響起。
我沒有回過頭去,只是用力的吸了一口氣。"如果我們離開這兒,不知道以后還有沒有機會享受這么干凈的空氣?"
"如果你喜歡的話,我可以帶你去阿爾卑斯山、洛磯山,那里的空氣也很干凈。"他從背后摟著我說。
"是嗎?"我傻氣的應道,也許他更希望能帶著霜語儂去她想去的地方巴!
原來愛一個人勝過愛自己的時候,意然無法恨他,在這種情況下,我只好拼命的恨自己,恨自己為什么管不住自己的心。
"你怎么不說話?"齊浩在我耳邊廝磨著。
"沒事,聽說唐老夫人來了。"
"嗯,程家倫說老夫人今天就會到達這兒,等我把事情解決之后,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你真的要把"魔眼神石"交給他們?"
"即使我不交出來,他們一樣會找到它,現在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他擔心的語氣令我感到一絲不安。
這時,程家倫朝我們走過來,他依然一副拘謹恭敬的模樣,"兩位,老夫人已經到了,請你們隨我去見她。"
我不禁緊張的看向齊浩,他朝我笑一笑,便拉著我往前走去。
程家倫帶我們來到一間寬大的起居室,唐澤鈞早已坐在那兒等著,還有四名男仆站在一旁,大家都屏氣凝神的等著唐老夫人的出現,使得氣氛莫名地緊張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右側的一扇大門終于被打開來,霜語儂扶著唐老夫人出來,后面還跟著王媽和四名女仆。
唐老夫人全身裹在一襲黑色的老式長旗袍里,頭發一絲不茍的流了一個上海式發髻,那冷冽犀利的眼神與唐澤鈞如出一轍,而臉上的冷漠表情也讓人看不出喜怒哀樂。
我看不出她的實際年齡,因為她應該是很老了,但臉上光滑細致的皮膚卻不像是一個老人
家該有的,看起來非常詭異。
她緩緩的坐在一張太師椅上,有股君臨天下的氣勢。
唐澤鈞走向霜語濃,低聲問道:"精神好點了嗎?"
但她對他的關懷視而不見,那雙顧盼生姿的美目始終瞅著齊浩,而唐澤鈞也順著她的目光,陰驚的盯著齊浩。
可是,齊浩卻絲毫不在意她的眉目傳情,只是沉著的看著唐老夫人。
"這丫頭就是沈老的孫女?走過來讓我瞧瞧。"唐老夫人冷淡的語調,打斷了我的思緒。
齊浩捏捏我的手心,示意我過去。
我走到她的面前。而她緩緩的拉起我的手,"你叫沈彤,是吧?"
她的手和她的語氣一樣泛著可怕的冰冷。
"是的,老夫人。"我迎向她那似乎可以透視人心的目光。
實在很難相信從一個年逸老人的眼中,可以看到如此炯炯有神的目光,甚至可以捕捉到那蠢蠢欲動、伺機而發的活力。
"嗯,你的事我全聽說了,不愧是沈老的孫女。"
不用說,唐老夫人一定是從王媽那兒聽說我的事!我偷偷地瞪了王媽。
"你爺爺現在可好?我想他的子骨應該比我還硬朗吧!"她話家常似的說,但語氣依然冰冷。
顯然她還不知道我爺爺的近況.
"我爺爺在半年前已經辭世了。"
"唉!"她發出一聲喟嘆聲,眼底有一閃而逝的感慨。
"阿浩,那塊寶石呢?"她抿著唇,散發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老夫人,我會交出寶石,但是我們什么時候可以離開這兒?"
唐老夫人不滿的哼了一聲,"你要跟我談條件?"
"至少我得先確定我們的安全。"
"好吧!交出"魔眼神石"之后,你必須陪澤鈞一起去把寶藏找出來,然后我才會放你們走。
"不!他不能去。"我想起"魔眼神石"的詭異詛咒,忍不住驚叫起來。
唐澤鈞終于說話了,"現在你們沒有權利作任何決定。
齊浩一把抓住唐澤鈞的衣領,氣憤的說:"好,我跟你去,但要先讓彤彤平安回家。"
這時,四名男仆馬上撲過來想把齊浩拉開,發了狂似的奮力擊退那四名男仆,很快的又撲向唐澤鈞,氣憤的大吼,"你要寶石盡管拿去,但是你少打彤彤的主意!你想怎樣就沖著我來好了,這事與她無關!"
唐澤鈞雖然模樣狼狽的被齊浩揪著,但仍然保持一貫冷傲。
"哼!從小我視你如兄弟,你有任何困難,都是我幫你解決,你打架受傷,是我救你;但是,你是怎樣回報我的?你毀了我的婚姻、我的家庭、我的人生……"
"你不能以此相提并論,那并不是我的錯!"齊浩額頭冒著冷汗嘶吼。
唐澤鈞的意思非常明顯,他要利用我來報復齊浩浩,這讓我頓時感到心驚肉跳!
我想起齊浩曾說過--我還有一些事情必須和唐澤鈞灘牌,只怕到時會連累到你。
齊浩擔心的事終于發生了,我只聽到唐澤鈞失控的叫喊著,"是你的錯,一切都是你的錯!如果不是你,我就不……"
他還沒說完,就被齊浩狠狠的一拳揮倒在地。四名男仆護主心切,馬上向齊浩展開搏命般的戰斗。情急之下,我看向唐老夫人,期望她能阻止這場惡斗。
"退下!"果然,唐老夫人一副不容忽視的氣勢,立即將四名男仆喝退。
她向齊浩說道:"你的確沒有選擇的余地,但是,如果你肯交出寶石,并且跟我們合作,我會確保沈彤的安全。"
唐澤鈞看向唐老夫人,"老夫人,這事……"
唐老夫人擺擺手,以不容轉圈的語氣說:"澤鈞,一切應以大局為重,那些陳年舊事就不必再提了。"
礙于唐老夫人的命令,唐澤鈞勉強將怒氣壓下。
齊浩沉默了一會兒,終于拿出那個絲絨盒子交給唐老夫人。
她謹慎的打開蓋子,凝視了"魔眼神石"好一會兒,她的嘴角才隱隱地牽動了一下。
此時,一直保持沉默的霜語儂,他的一雙美目也停留在那顆"魔眼神石"上,眼中好像閃爍著一絲異樣的光芒。
唐老夫人把"魔眼神石"交給了唐澤鈞,然后又以命令的口吻說:"阿浩,明天你就和澤鈞去籌備尋寶的事宜,希望你們能夠盡釋前嫌,好好的合作,才不會辜負我對你們兩人的栽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