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轉醒,已經是隔天的中午了,盯著天花板的眼眸陣陣酸澀。
起身看見孤立在一旁,仍是裝滿牛奶的杯子,商小覺怔住了。
甩甩頭,喝令自己不準再去想了,一切一切在四年前就已經結束了。
梳洗過后,滿意地看見了鏡子中這些年習慣的自己。商小覺走出了臥房,滿溢的飯菜香迎面撲鼻而來。
廚房里冷熾正張羅著午餐,修長的身軀在狹窄的空間里顯得擁擠,即使背對著她,他似乎也能感覺到她的氣息。
“再一下子就可以吃了?”他說
“誰給你權利這樣做?”硬是壓下莫名的顫動,商小覺冷冷的開口。
原本幾乎空無一物的廚房,只有紅焰他們帶來煮火鍋的電磁爐、鍋子等用具,現在全都擺設齊全。他怎么能一腳踢開她之后,再回過頭來對她好?
“先幫我把碗筷拿出去!惫室夂雎运脑,冷熾繼續說著。
商小覺死盯著他忙碌的背影,然后,走進廚房拿起了一大碟盤子慢慢地松手……
以前最聽冷熾說的話的商小覺已經死了,現在的商小覺已經學乖了,不相信任何人,也不聽任何人的話了。
玻璃墜落瓷磚的聲音震耳欲聾,飛散的玻璃碎片彈落一地。
他看著她挑釁的眼,然后,撇開頭,“你先出去吧,這里我待會兒再收!
“該出去的是你吧,這里是我的家!彪p手開始掃落任何看得見的東西,“我的家不要有這些東西!蔽矬w的破裂聲一時不絕于耳。
“如果夠了,就出去吧!钡统恋穆曇衾镉刑嗟膲阂,能摔的大概都被她摔完了,他知道她恨,所以任由她發泄。
但,商小覺似乎沒打算就此罷手,端起已經炒好的菜走到冷熾身前,“這里頭有沒有加什么催化的藥劑啊,冷先生?”她諷刺地說著,唇邊硬是擠出一朵笑容。
然后,在冷熾的注視下,倒掉了所有的菜。
冷熾烴地抓起商小覺往浴室走去,心中的怒氣瞬間被她引燃。
“放開我……”被像小雞般拎著的商小覺敵不過冷熾的力氣,只能費力的掙扎,“放開我,你沒有資格對我這樣……”她甚至動口去咬冷熾的肩膀。
把她扔進了浴缸,打開蓮蓬頭,任冷水在商小覺身上撲打。
“我知道你恨,我知道你不好受,所以可以包容你,但是你這樣做簡直幼稚到了極點!”
“我就是幼稚,我高興這樣做!”她朝他喊,滂然的冷水濕了頭發,濕了大眼,“你是我的誰,憑什么管我?”
“你給我閉嘴!”他吼,“一輩子活在仇恨里,到最后受害的是你,你知不知道?除了關心你的人傷心難過以外,其他的人誰管你的死活?你恨,但地球一樣運轉!”
冷熾心疼的紅了眼,“把自己隔絕在人群之外,不讓自己有任何情緒,不會笑、不會哭,你是在懲罰我還是在懲罰你自己。咳绻欢ㄒ獋σ粋人你才會快樂一些,你要怎么對我,甚至再給我幾顆子彈,我都不會有第二句話!”一向理智冷靜的他,第一次情緒失控至此。
末了,兩個人都沒開口。
接著,商小覺站起身,凝視著他,緩緩地彎唇扯開一抹微笑,“記得嗎?是誰教我去恨這個世界的?”一字一句,輕輕的,卻是叫人聽得無比沉重,“四年前,你不要我,便已經宣告了我的死亡,對一個已經死的人,你又如何要她會笑、會哭?”語氣仍是凄涼,“沒有用的,別再白費力氣了,冷先生!
※※※
從中午奪門而出后,商小覺就一直在街上游走。
白天走到夜黑,濕的衣服也早已干了,似乎只要這樣子一直走一直走,心中的疼痛就可以少一些。
回憶一幕幕地閃過了腦海,她始終沒肯讓淚流下來,怕是一流淚再也止不住,一流淚再也無法堅強了。
“綠塵,喂還要走多久。俊奔t焰哀號著,自從接到冷熾的電話,她們就一路跟著商小覺來到這兒。
原本以為會有什么好玩的事發生。如果有人要欺負商小覺,她就可以把那個壞人拿來做她新研發毒藥的實驗,這樣子就不怕挨黑曜的罵了,哪里知道一個不良分子也沒有,反而快把她累死了。
“不跟了!”紅焰拿起手機,“要跟叫他自己來跟,本姑娘餓了、累了、走不動了。”喂不用吃東西,她可是餓得想吞自己的毒藥了,紅焰按下了冷熾的號碼……
“這么沉不住氣,眼看就要到手的實驗品就要飛了。”
“你是說……”紅焰迅速地關了機,眼睛剎地亮了起來,“你是說我只要再忍一下,我的毒藥就可以找到人來實驗了?”綠塵說的話一定不會錯的。
“你不是累了、餓了?走吧,對面的餐廳氣氛不錯,食物大概也頗美味的,我們進去大吃一頓。”綠塵拉著紅焰就要往餐廳走……
“不不不,我的肚子告訴我不餓了,腳也不酸了,既然我們答應了冷熾,就應該守信用,幫他看好人!
綠塵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全世界大概就只有黑曜可以制伏她了。
于是兩人提起精神,繼續躲躲藏藏地跟著商小覺走下去。
直到午夜時分,周圍的環境是一片陌生。
兩名猥褻男子靠近了商小覺,“小姐,一個人?”男子努力堆出怎么看都令人惡心的笑容,露出了一口黃牙。
“小姐,交個朋友嘛!”另一名男子目光淫穢地打量起商小覺,雖然不算上等貨色,但這么“幼齒”,玩玩也不錯,更何況這小姐看起來一副失意的模樣,搞不好連迷藥都可以省下了。
“就是他們了!彪[藏在貨車后方的紅焰正打算修理那兩個人渣,卻被綠塵拉住。
“不要插手,打電話給冷熾,說商小覺有危險,要他問藍魅我們現在的位置!苯^色門每個成員身上都裝有追蹤器,只要透過藍魅的電腦,馬上就可以找到她們所在的位置。
“為什么?”要是冷熾趕不到怎么辦?難道綠塵又算到了什么?
“上帝說這是他們兩個人的轉機!蔽⑽⒌匾恍ΓG塵什么也不肯再多說。本來嘛!天機怎么可以隨隨便便地泄露呢?
“小姐,笑一個嘛!”男子開始毛手毛腳起來,欲擰商小覺臉頰的手卻被她一手拍落。
“走開!”沒有慌亂,有的只是冷冽的聲音。
“干嘛?圣女貞德呀!”男子輕挑地笑了起來,“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別不識好歹!”
商小覺終于停下腳步,掃視了兩人一眼,“別惹我!
“媽的,是你惹上我們的!彼麄儍蓚大男人怎么可能被一個小女孩的眼神嚇到?
男子的手更是大膽地撫上商小覺的臀部,操!連一個小女娃都擺不平,不被道上的兄弟笑掉大牙才怪!
商小覺直覺的伸手想掏出手槍,卻慌亂地憶起今天中午就這么跑出來,什么也沒帶……
“別碰我!”語氣已沒有先前的篤定。
“別碰你?”男子流里流氣地提高語氣,“別碰你怎么玩下去?”
瞧出商小覺越見發白的臉色,“放心,咱們兄弟倆會讓你很快樂的,什么是欲仙欲死!蹦凶痈窳,手不安分地拂上了商小覺的唇,卻——
“啊……”如殺豬般的哀號聲,商小覺狠狠地咬住了男子的手指。
“媽的!敬酒不喝喝罰酒。”被咬的男子冒火地賞了商小覺一巴掌,“阿飛,上!給她點顏色瞧瞧!
商小覺不斷地掙扎,卻怎么也敵不過兩個男人的力氣,焦急中身體居然產生了莫名的能量,瞬間,掙脫了魔掌不斷地往前跑。
“跑?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愈是不容易得到的東西,愈是讓人想征服,一個踉蹌,商小覺摔倒在地。
“跑啊,再跑!”男子不斷地逼進,一前一后包圍了她,滿是橫肉的臉上不斷淌著因過度運動所流下的汗水。
恐懼漸漸擴大,陰影籠罩在四周,疼痛從腳踝傳來,商小覺的額頭滴下了冷汗,怕是剛剛那一摔,扭傷了腳。
“不要過來……”她說著,燥熱的身體開始變化。
“開玩笑,折騰了這么久不好好享受一下怎么行呢?”身前的男子向她身后的男子使了個眼色,商小覺即由身后被箝制住。
“不要……”衣服被撕扯開來,“你們住手……”
“住手?”男子笑得更放肆了,“那我們用嘴好了!闭f罷便伸出舌頭開始在她身上舔了起來。
“不要……”轉成紫眸的眼睛,卻看見冷熾從這個方向跑來,“不要……”她又快要變成豹了,她知道,她不要冷熾看見她這個樣子。
“小覺,穩住自己的氣息!”冷熾朝她喊著,該死!他會要那兩個渾蛋付出代價的!靶∮X聽話!”
“小子,不要干擾咱們的……。 边沒來得及說完話,便被冷熾狠狠地揍了一拳。
“***!”兩個男子不甘示弱地還擊起來。
冷熾瞇起眼,這兩個人渣找死了。
夾帶著殺人的怒氣,憑著高中時全美空手道冠軍的頭銜,冷熾痛扁了那兩個敗類一頓。
突然,一聲動物的悲吼,讓冷熾停下了動作,回過頭看見的卻已經是只紫眸的金錢豹。
“救命!”兩個敗類見著了這個畫面,害怕地不斷往后爬去。
金錢豹看了冷熾一眼,然后不顧右后腿傳來的劇烈疼痛向前奔去。
“小覺!”
“這兩個壞蛋交給我們就行了!本G塵和紅焰適時地出現,“快去追吧!本G塵朝冷熾道。
商小覺扭傷了腳加上一整天沒吃東西,跑不快的。
不過倒是沒想到冷熾負傷還這么能打,老天,那根本不叫打架,那叫打人,看這兩只蟲現在這副模樣就知道了。
“冷熾,你放心,我會好好幫你修理教訓他們的!”紅焰露出詭異的笑容朝著冷熾的背影喊。
冷熾追了過去,商小覺并沒有跑遠,他在墻角的陰暗處找到了她。
紫眸和黑眸就這么相互凝視著,好靜,靜得只聽得到彼此的喘息聲。
時間一直往前走著。
“回家吧!彼f,然后脫下了上衣走近她,“我們回家吧!崩錈氚焉弦赂采w在仍是豹身的商小覺身上。
紫眸開始滑下了透明的液體。
“別怕,我會保護你的!崩錈氲氖植粩嗟剌p撫著豹的身軀,等著她變回人形。
金錢豹低低地嗚咽了起來,身軀不停地顫動。
冷熾把她攬向自己的懷抱,“我在這里,別哭了!彼瓦@樣擁著她直到商小覺變回人形。
“別哭了!碧嫠潦脺I水的手,輕的如羽毛掠過。
商小覺仍是哭,然后逐漸平復了情緒。
她,累了,真的累了,沒有力氣再去面對一切了。
“阿熾,回美國去好不好?”她仰起頭看著他,“我一個人會活得比較輕松,面對你,我壓力好大!甭曇粜〉南袷钦f給自己聽似的,仍是懦濕的雙眸沒有了倔強,滿是脆弱。
許久,“晤,等事情告一段落我就回去!崩錈腴_口允諾,抱起她站了起來。
商小覺不再反抗,安靜地任他抱著自己。
“不過,我要看到你過著該有的日子,我才肯走!彼f,從剛剛她跑的樣子,他就知道她的腳受傷了。
而且,他好久好久沒有這樣抱著她了。
商小覺窩在冷熾的懷抱中,聽著他的心跳,淚水又涌了出來。
黑夜里,緊緊相依的兩個人往回家的路走去。
※※※
這是一座佇立在臺北郊區的別墅,放眼看去和一般富商的豪宅沒有兩樣,但仔細瞧了,卻可以發現這一棟別墅實際上是兩棟別墅相連而成的,整體的外觀設計但卻有各自獨立的門戶。
而其中一棟正是屬于蕭磊的。
半年前他為了可以常常到附近小若的墓前陪小若,所以以高價買下這里,隔壁住的是已經把事業整個交給兒子打理的一對退休的企業家老夫婦。
天剛亮,蕭磊熬了幾個晚上終于把因為火災以至于一時無法處理的資料整理完,沖個澡,打算好好補個眠,卻在半夢半醒之際——
“轟隆——轟隆——”巨大的噪音隔著相連的墻傳了過來,蕭磊拉起被子,將頭整個蓋住。
“轟隆——轟隆——轟隆——”電鉆鉆墻的聲音非但沒有結束,反而更加密集,甚至能感覺到振動,“轟隆——轟隆——”
蕭磊從床上跳了起來,該死!哪有一大早就大肆地擾人清夢?
火冒三丈地走到陽臺上想看看到底是哪個渾蛋干的好事?就算是那對老夫婦想把房子拆了,也該要事先知會他一聲吧?
拉開百葉窗,卻悄然地發現那個害他損失近千萬的女人正在指揮著搬運工人,一箱一箱的物品被搬運著……不會吧?心中的疑慮漸漸擴大……
***!蕭磊往樓下沖去,一開門,什么都還來不及說——
“蕭磊,你睡醒了呀?早安!”涵黛用這些年努力學習的中文道。
“你到底在干什么?”他吼!他因為她已經好幾天不能好好的睡覺了,現在好不容易忙完了,她又這么整他!
“我在搬家還有整修房屋呀!你看不出來嗎?”他昨天晚上一定沒睡好?火氣大的嚇人。
“你要搬進來?”誰來告訴他這不是真的!
“對呀!以后我們就是鄰居了,請多多照顧。”她露出一朵壞壞的笑容,哼!誰叫他上次真的把她一個人丟在街上。
“原本住在這里的老夫婦呢?”才剛剛以為可以在上班的地方擺脫她,所以對火災的損失就自認倒霉了,沒想到……
“喔!我以五倍的價錢買下他們的房子,他們當然連夜搬走了!彼墒堑谝淮卧义X砸的這么爽快。
“***!”蕭磊咒罵了聲,“既然這么有錢,涵黛小姐,麻煩償還關于那場火災中,對于我的公司的損失部分!”如果不是因為她是女人,他一定毫不猶豫地狠扁她一頓。
“我買了房子以后,手上的錢剛好足夠付清待會兒的搬運費!焙煲桓笨蓱z的模樣,“不然我用自己賠給你好了,雖然我不會燒菜洗衣,但我可以陪你吃飯睡覺!蓖忸^多的是有男人想把她包下來呢!
“砰!”回她卻是一記甩門聲。
一直笑著的臉,緩緩隱去,碧藍的雙眸浮上了一抹憂傷。
呵,他一直是不要她的。
※※※
三個星期過去了,冷熾要商小覺參加隔一年的大學入學考試,替她請了各科的家教老師,當然,除了英文以外。
而冷熾自己更是兼起了數理科的課后輔導老師。
“商小覺,”如果不是“特殊”的時刻,他總是連名帶姓的喊她,“你第三題函數的極值問題公式代錯了,應該是……”冷熾對著浴室的門說。
“哦!闭阢逶〉纳绦∮X虛應了聲,她快被那些公式煩死了,第三題的題目是什么她壓根忘掉了。
“第三題的題目就是設一球的半徑為r,求其內接直圓錐體的體積之最大值!
“喔!
“商小覺你有沒有認真在聽。俊彼疵庖泊蚧斓锰黠@了吧?
水聲停了,一會兒門開了。
已經洗好澡的商小覺站在浴室門口,頭發仍是濕濕的。
冷熾接過她手上的毛巾,替她擦干頭發。
“阿熾,我不要參加考試好不好?我真的念不來!
“你根本沒有用心!睆乃龂牡脑囶}卷就知道了,那天家教老師拿著試題卷找他,說商小覺考卷上的作文用的居然都是英文,這叫他如何改的下手?
“如果到最后還是考不上怎么辦?”想到還要過著一年多這種日子,她就害怕。
“我知道你能做到的!彼肋@些日子每天的功課都快把她累壞了,但只有這條路可以讓她真正找到自己的自信,在人群里交到朋友。
“阿熾,可是……”
“想不想去溜冰?”他突然問;蛟S他該讓她輕松一下,別把她逼得太緊。
“想,可是……”可是這里不是美國,沒有冰場,而且她已經好久好久沒有滑冰了,甚至連那種乘著風的感覺都陌生了。
“來。”他拿起她的手,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拿去。”冷熾丟給她一個背袋,里頭裝的是冰鞋,“不過這不是冰刀了!蹦鞘撬皫滋煸隗w育用品社買的。
她凝視著他,心里頭酸酸的。
“走吧!蕭磊說這附近有個很大的廣場!
※※※
半小時后,他們來到了蕭磊所說的地方,一個橢圓形的大空地。
橢圓邊緣漸斜而上的坡地,三三兩兩的人群散布著,夜晚暈黃的照燈讓氣氛柔美旋轉了起來。
此刻冷熾正在場地里滑行,不一會兒,已經是眾人注目的焦點。
反倒是商小覺緊張了起來,怎么辦?等一下她會不會摔個四腳朝天?
阿熾還是那么優秀呵!每一個動作干凈俐落,每一個力度的拿捏都是那么的適切恰當,難道他當了醫生以后還常常去練習嗎?
這些日子生活在一起,表面上是回到從前了,只是關于那年的種種以及冷熾這四年的生活,她都不敢去問,怕是一問了,便會連這短暫的幸福都給破壞掉。
反正,再不久他就會回美國去了,到時候……
“來吧!”冷熾往她的方向滑來,朝她伸出手。
“可是……”她真的太久太久沒有練習了。
“相信我!币娝允仟q豫,他看著她說。
然后,她把手交付在他手上。
一向是這樣的,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就不必擔心會出任何差錯,從旋轉到稱舉,支撐她的手依然堅定而有力。
四周的人群開始鼓噪了起來,為場上兩人正精彩的表演。
滑行的速度一直加快,他對上她的眼,像是詢問她的狀況如何。
商小覺默點頭。
于是冷熾將她拋起,兩圈半艾克柔拋跳完美呈現。
她笑了,四年來第一次笑得這么開心。
風中,兩人正舞著……
※※※
轉眼間,半年過去了,日子過得好快,快到她幾乎要以為可以永遠這么過下去。
陪紅焰去逛了一整天的街,等到可以回家已經是晚上八、九點的事了。
商小覺用鑰匙開了大門,“我回來了!
隱隱地感覺氣氛不對,心莫名地打了個輕顫……
“阿熾……”商小覺輕輕地喊出聲。
回答她的卻是一屋子的靜謐。
他走了,她知道,冷熾回美國去了。
難怪今天他會讓她出去一整天,而沒有先叫她把功課做好。
視線飄到了桌上,一串鑰匙壓住了一張白紙。
遲疑了很久,商小覺終于彎下腰,拿起了白紙,上頭只有兩個字——
加油!
仿佛又回到很多年以前,她要比賽之前,阿熾對她說“加油”的時候。
將白紙擁緊在胸前,也許……以后不會再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