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我有一條灰色的領帶放哪去了?”正準備上班的常世稀問,他穿戴整齊,唯獨缺少領帶。
而可人也正準備上學,她手忙腳亂的理著自己的服裝。
“昨天洗的,可能還沒弄好呢,你要不要用別的。”
“你幫我找一條來吧。”
“是,少主人!笨扇擞米羁斓乃俣壤砗米约骸
“可人,你過來!笔老⊥蝗徽膯咀≌楅g的可人。
“是!比犴樀乃R上走向常世稀。
世稀占有般地環著她的腰,一使勁將她摟在胸懷里。
可人屏住了氣,雙眸嬌媚答答的瞅著他看。
“我有名字的是不是?”世稀問,深深的看著她。
“是!笨扇藡杉t欲滴的回答。
“我叫什么名寧?”
“世稀……”
“沒錯,我希望你這么叫我!
“我可以這樣叫你嗎?少主人。”
“這是你的權利,不是嗎?”
“可是……我喜歡叫你少主人……”
“我不喜歡!”
“真的。!”可人咬住豐盈的下唇,因被拒絕而有些受傷。
“我喜歡你叫我世稀。”世稀溫和的說,沒有一絲不耐的表情。
“是,只要你喜歡,我會改的!笨扇藴厝岬某蛑老≌f。
“還有……”不準用這種眼神看我。
“還有什么!”可人惴惴不安的問,她怪自己這么令他不滿意,她看著她高大英挺的老公,問得好無助。
“沒……沒什么!”世稀放棄了,因為他說不出口。
“去拿領帶吧,弄好后我送你去學校。”他放開她。
“你今天要來接我放學嗎?”
“當然。”
世稀這么一說,可人便滿足的一笑翩然的走向服飾間。
香港莫家
“我的臉都教你給丟光了!”一身青色長袍的莫以俗拄著手杖氣岔了的朝孫女莫雪莉怒吼!
他鬢白的額角青筋直跳,因為莫雪莉懷孕的事實已瞞不住任何人。
身為莫氏家族大家長的莫以俗雖已是七十八歲的高齡,卻是仍舊目光犀利,精神抖擻,一身的氣焰毫不輸給年輕人!
莫雪莉一臉的懊惱,而她的父母莫卓洋和袁喬宣則是一臉沉重的站在一旁,陪她受審似的愁眉不展,面色凝重。
“這都怪你們,女兒是怎么教的?成天和那些不三不四的紈褲子弟在一起廝混!”莫以俗把手杖高舉,氣急敗壞的指向莫卓洋和袁喬宣。
“我事業忙碌,應酬又多,哪里管得了那么多!這都要怪喬宣,平日沒有把她教好!”莫卓洋一逕的把責任推到妻子袁喬宣的身上。
袁喬立面對丈夫的指責無言以對,甚至可以用無奈來形容自己的處境!
多年來她在莫家的逆來順受已成了理所當然,丈夫的言行她必須無條件的包容,公公的話更像是圣旨一般。
在莫家家族里她雖身為長媳,表面上是受外人艷羨的大少奶奶,出門開的是名貴轎車,全身上下都是名牌的服飾,實際上卻是個沒有自我的小女人!
但這怪誰呢?怪命運捉弄人吧!
當年若不是莫卓洋霸道的奪去她的清白,她現在應該是陪著自己心愛的人兒下棋聊天,而不是在這里,做個沒有靈魂的女人。
是的,下棋,多年來她仍不忘她的初戀情人常敬庭的嗜好。
從前他雖然不學無術,卻是對她百般的無微不至。
甚至為她立誓要有功成名就的一天,而他真的做到了,他發奮的由一個升斗小民,變成了萬人敬仰的億萬富翁。
可是怎知造化弄人!她竟嫁給了和她沒有一點感情的莫卓洋。
而公公莫以俗又專門對付常敬庭。
甚至不惜自己的孫女,而現在一切的責任卻都推拖到她的頭上來了。
這教她如何是好!這些錯她是否又將一肩扛。
袁喬宣不語,她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聽候公公的發落。
莫以俗重重的喟然一聲,雙手疊在手杖上,目光炯炯的盯著全場。
“無論如何,給我拿掉這個孩子!”莫以俗做這樣的裁決是眾所預料的,莫卓洋和袁喬宣也不敢多說什么。
但卻引起莫雪莉強烈的反彈!她近乎歇斯底里的扯著自己的頭發,尖銳的朝她不可一世的爺爺大叫!
“不!不!絕不!爺爺,我絕不!
“你說什么!”莫以俗用他慣有的,令人不容置喙的威嚴質問。
“這孩子!”莫卓洋怒啐了一聲。
而袁喬宣全然慌亂了!她暗示女兒不要那么大膽,但是莫雪莉仍執意反抗。
“我不拿掉這孩子,絕不!”
“那你是想要留下這個野種了?”莫以俗震驚的怒斥。
“他不是野種,他是我……反正無論如何我都要生下這個孩子!”
“你說什么?再給我說一遍!”
“我說我要生下這個孩子!”
一時間莫家大廳全靜默住了!一股寒意急速的流竄在每個人臉上。
袁喬宣更是臉色發白,她幾乎是用懇求的目光看著女兒,希望她收回那令人震驚的話。
“你實在太不像話了!”莫以俗不再多說,他嚴厲的揮起手杖,不留情的欲朝莫雪莉的頭敲下。
但袁喬宣的動作更是迅速,她撲了過去,抱住女兒硬生生的替她挨了一棍。
袁喬宣頓時只感到整個頭嗡嗡作響,額頭上涼涼的,她伸手一觸,才發覺原來是流血了。
“媽!你怎樣了?”莫雪莉驚恐的抱住了搖搖欲墜的母親。
“我沒事!”袁喬宣靠在莫雪莉身上虛弱的道。
莫以俗雖然心疼兒媳婦,但他卻不露痕跡,他無法向他自己的尊嚴低頭,無法為自己的錯手道歉。
“你們給我看著辦!”他依然是怒氣沸騰的指責,睨視了莫雪莉一眼,拉著一張長臉拂袖而去。
“喬宣,你有沒有事,雪莉快去拿藥箱。”莫卓洋抱起袁喬宣,問得好緊急,和剛才推拖責任的模樣完全不同。
袁喬宣倚在丈夫的懷里,二十多年來,她已經忘了當初對他的恨意。
也無關愛與不愛!
而是終歸二十幾年的光陰,縱然沒有愛情也有親情。
“我沒什么,卓洋!痹瑔绦鎸δ垦笸蝗缙鋪淼年P懷著實有些兒受寵若驚,她張大了眼睛看著丈夫。
“還說沒什么,都流血了!”
“藥箱來了。”莫雪莉取來了藥箱,莫卓洋接了過去,仔仔細細的為妻子上藥。
袁喬宣屏住氣息的直瞪著她如此細心的老公,她第一次見到流露在他眼底一抹近似心疼的眼神。
莫卓洋細心的為她上好了藥,細心的為她敷上清潔的紗布。
“好了,大功告成!蹦垦蟪拮右恍Α
“謝謝。”袁喬宣也露出誠摯的一笑。
“雪莉這件事該怎么辦?”他問,以商量的態度。
“其實真該怪我這個做父親的失職,平日沒有好好的督導她!
“不,該怪我!”夫妻兩人將此事的過失都歸罪于自己。
“不!不怪你們,爸,媽!這是我自己的事!蹦├蜩F青著臉,站立在一旁道。
莫卓洋看向女兒沉重的嘆了口氣,他不置可否,因為他自己在外也有許多女朋友,多少在管教子女上有些理虧。
“請你們讓我自己處理這件事,好嗎?”莫雪莉請求著。
莫卓洋和袁喬宣同時看著她,頗有無力感的點頭答應。
EMMYCLUB里,音樂伴隨著人們低聲交談的聲音,交錯在浪漫的旋律里,可人沒有想到她不茍言笑的老公會帶她來這么羅曼蒂克的地方,望眼看去似乎都是一對對的情侶。
她很難想像常世稀會是這么有情趣的人,因為這里的氣氛很適合情侶約會。
雖然她知道自己是不包括在內的,但她仍假想著,假想著自己是常世稀所愛的人。
假想他愛著自己。
雖然有點凄涼,但可人仍已心滿意足,滿足于這個假象。
“你以前來過這里嗎?”可人以手撐著下巴好奇的問。
常世稀啜了一口馬丁尼,似笑非笑的看了可人一眼。
“偶爾!彼降幕卮。
這時侍者送來了餐點,常世稀點了兩份焗烤龍蝦。
“哇!好香的起司味!笨扇碎_心的笑著,新鮮的表情像個孩子似的。
“開動吧。”常世稀道,習慣性的,不以為然的嗤笑一聲。
但天知道,他就快淪陷在她婉約多情卻又天真容易滿足的性情里了,她竟然輕易的觸動了他封鎖在心底深處的一抹情愫,幽幽然,楚楚然,近乎溫柔的感情。
她用她天生的女性溫柔在征服他,一點一滴的讓他不知不覺走進她的情網中。
他絲毫沒有一點勉強,甚至是放任著自己去深陷。
他不再在乎這是否是父親的一個計謀,也不再在乎自己的驕傲。
“吃看看我的好不好吃,世稀!笨扇饲邢乱粔K龍蝦肉,送到世稀面前,笑意盎然且期待的瞅著他。
世稀沒有拒絕,對于她一切的細心體貼,他全然無條件的接受,而且是樂意的做出“善意的回應”。
有時候他懷疑自己是不是愛上了她!
但這是不容隨性定奪的事,何況這也是無法勉強的事。
“好吃嗎?”可人問。
“很好,很甜,和你一樣!笔老∫膊恢约菏窃趺戳耍趺磿f出這么露骨的話。
而可人更是訝然,她雙頰緋紅的垂下頭,默默的翻著自己盤子里的食物。
有時候她真希望她心愛的少主人是愛著她的。
雖然他不允許她叫他少主人,可是在她的心目中,他永遠是她最鐘愛的少主人,而她愿意一輩子這么虔誠的活在他的主宰里。
世稀輕咳了一下,以掩飾自己心中的起伏。
“對了,我有樣東西給你。”他由西裝外套里取出了一個湘繡的錦囊。
“這是什么?”可人接過,充滿好奇的打開它,原來是一口又透又亮的翡翠玉鐲。
“哇!”可人嘩然一聲,贊嘆它的美。
“喜歡嗎?”
“這很貴吧?”她不希望他破費。
“我只問你喜不喜歡?”
“喜歡,可是你為什么要送我這么貴重的東西?”
“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嗎?”
“哇!我忘了哩!你怎么反倒記得呢!我記得我不曾告訴過你我的生日哩!”可人驚奇的。
“你的身分證上有,我見過。”
可人喜悅的,滿足的,幸福的一笑,由心的最底層擴散到整個人,全盈溢著笑容。
她難以言喻自己此刻的感情,原來他帶她來此,送她東西,原來是因為她的生日,而他竟然記得!
這對她而言是如何意義重大的一件事呀!
“我配擁有它嗎?”
“如果你不配,我就不送了!
可人再次訝異他的回答,她默默的,甜甜的,含蓄的一笑,向世稀說了句:“謝謝!
世稀搖搖頭,也報以一笑。
“戴上吧!
“現在嗎?”
“嗯。”世稀微笑的點頭。
可人將那光華碧綠的玉鐲套入自己白皙纖細的手腕。
“好看嗎?”
她將手湊向世稀,她沒有想到世稀會握住她的手,并且印上一吻。
“好看!苯K于他放開她,而她小鹿亂撞的收回手。
“爸爸的生日也快到了,我們合買一樣東西送給他好嗎?”可人提議。
“再說吧!”世稀優雅的吃著東西,有意敷衍可人。
“你不想送點什么給爸爸嗎,我很想呢,因為……”可人正想說自己領到了獎學金,但世稀不耐的打斷了她。
“你什么時候變得那么多話了!”他的目光頓時的森冷。
可人看著自己性情多變的老公,心中有一絲愴然及受傷。
“雪莉,你怎么老是心不在焉的!”香港最紅牌的舞男顧若天陪著莫雪莉公然的出現在EMMY
“沒什么!只是看到了熟人。”莫雪莉陰冷的一笑。
她老遠的盯著常世稀和白可人看有一會兒了,沒想到常世稀竟然會帶著白可人出現在他們以前常約會的老地方。
真是諷刺!
他想證明什么?證明他真的已將她忘懷了嗎?
證明她老早就被他摒棄在他的心外了嗎?
否則他怎能泰然自若的坐在那里又是送禮又是親吻的。
莫雪莉不甘心的瞪視著。
“常世稀,你的老相好!”顧若天明眼人不說暗話,他直截了當的道。
“若天!”莫雪莉警告著。
顧若天嗤之以鼻的回視她,嘲笑她的看不開。
“他身邊的小美人是誰?”
“呸!”莫雪莉不屑一顧的唾棄。
“哦,肯定是他老婆白可人,你最恨的人是嗎?”顧若天積于他對莫雪莉的了解,他輕易的猜中。
而且善于察言觀色,也是他吃飯的本錢。
擁有出眾外貌的他,長得猶如潘安再世,卻十足有柳下惠的定力,畢竟是在女人堆中混飯吃。
他不輕易動情,在他這行的哲學中只有性沒有愛。
“哼!”
“你今天約我出來,該不是為了要盯著他們不放的吧!”
“當然不是。”莫雪莉美麗的杏眼一拗,她現在一點心情也沒有。
“那是什么?”顧若大燃上一支煙,瞇起眼睛,削瘦性格的臉上有著莫測的深沉。
“你等我一下!”莫雪莉留下這句話,逕自的離開,而顧若天沒有阻擋她,他靈敏的洞悉力告訴他,將會有一場風暴。
莫雪莉一身粉黃色的上短露臍裝,示威似的出現在常世稀與白可人面前。
她尚平坦的小腹,還看不出懷有身孕。
“兩位真有閑情雅致呀!”她劈頭就道,不等他們開口逕自的坐了下來。
白可人一見到莫雪莉,她絲毫沒有敵意的微笑,常世稀則是一臉難測的諱莫。
“有什么事嗎?”常世稀看了她一眼,繼續吃著他的晚餐。
“哦!同樣是EMMY
莫雪莉實際上是在向白可人說明,這是她從前和常世稀常來的地方。
可人聽出了她的語意,但卻坦然的面對,沒有半分忌諱。
她甚至朝莫雪莉一笑,莫雪莉有一絲驚奇的瞪大了眼回視她。
常世稀不予理會,莫雪莉的言詞對他而言沒有半點意義。
“你們在慶祝什么特別的日子?”莫雪莉雙腿優美的交疊,神情自若的問,似乎不準備馬上離開。
“今天是我的生日!卑卓扇撕畹幕卮,她看了常世稀一眼,但常世稀卻看著莫雪莉!
她有些失望,但她沒看出常世稀的眼神帶著微慍的不耐。
“哦!世稀記得前年我生日的時候,我們是在莫爾本共度的是不足,你還送我一顆心形的藍寶石,你瞧我一直都戴著呢!”莫雪莉當著白可人的面展示手上的一顆大鉆戒,顧影自賞般的沾沾自喜。
“好美的戒指,和你很相配!卑卓扇擞芍缘馁澝浪
莫雪莉再度瞪大了眼看她,憤恨她臉上那無懈可擊的純真。
“要你來說!蹦├蛎忌乙惶簦焊邭獍旱牡闪税卓扇艘谎。
這些常世稀全看在眼裳,但他不說一句話,漠然的眼中唯有一片冷峻。
“你來做什么?”常世稀問,他技巧的以刀叉剔出龍蝦肉,送入口中。
“來問候你們!蹦├驔]有想過常世稀會變得如此冷漠。
“那么你問候過了,可以走了!背J老±淅涞牡。
莫雪莉以為自己聽錯了,她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她對他而言早已是昨日黃花,過去式了。
原來他們之間早已沒有情分可言了。
原來她是在自取其辱。
莫雪莉,面色刷的漲紅又刷的泛白。
常世稀分明是已經受那女人的控制了。
否則他不會如此待她的。
莫雪莉妒意橫生,醋勁一發不可收拾的瞪向白可人。
白可人詫異的發現莫雪莉那不具善意的眼色。
“別那么自以為清高絕俗,你娶的不過是仰賴你們家生存的一只可憐蟲!
莫雪莉不計代價的發泄,她一箭雙雕的同時得罪了兩個人。
在她的心底,白可人是微不足道的,她對她的印象仍停留在八年前沒有一點進展。
她故意不在意她也受了高等教育。
故意不在意她如出水芙蓉的外表。
但沒有想到她竟然取代了她嫁給常世稀。
她不甘心自己會輸給她,雖然她已不再對常世稀留戀。
可是多少也有些許私心,希望證明自己對他仍有魅力。
常世稀英俊性格的五官異常冷酷的盯著莫雪莉,他放下刀叉,面容緊繃的瞇起雙眸。
“如果你是男人,我會揍你一拳!背J老∵@話是由齒縫逼出的。
白可人訝異常世稀的反應,她不希望有任何沖突,只想息事寧人。
莫雪莉抬起下顎,毫不畏懼的回視常世稀,心中有些凄涼。
“哼!還真是個保護者的姿態,我倒要看看你敢對我怎么樣!蹦├虼缀Ed波的怒目切齒。
她倏的站起身,冷不防的拿起桌上的半杯馬丁尼潑向白可人。
白可人驚詫的倒抽一口氣,整個臉都浸濕了。
莫雪莉囂張跋扈的冷笑,一副要人好看的嘴臉。
“欺人太甚!”常世稀怒啐的啪了下桌面,令整個桌子巍顫不已!
他站立起,高大的他如同一片巨大的陰影籠罩著莫雪莉,他的眼光令她駭然。
“不要,世稀!”白可人也站立起,隔著桌面拉住常世稀的衣袖,她感覺他正怒氣沸騰。
常世稀沒有聽可人的勸,他一揚手重重的一巴掌甩向莫雪莉。
但莫雪莉機警的一閃避,那一巴掌便倒戈相向的落到白可人臉上去了。
白可人驚駭蒼茫的與常世稀四目銜接,發現他眼中的創痛深深如同自身的切膚之痛。
而莫雪莉在吃驚之余還不忘露出訕訕的冷笑,諷刺的以手背掩在嘴上。
常世稀不再予以理會,他一刻也不想再多作停留,他取出皮夾里的鈔票,放置在桌上。
刻不容緩的拉著白可人離開EMMY
車上,他們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可人知道世稀肯定為了錯打了她而懊悔,但是她了解要他開口向她道歉肯定是難上加難。
見他一臉深沉,她只想告訴他她并不怪他。
她很想安撫他,但他直盯著前面的路況,繃緊的五官似乎頗為抑郁,讓她也無法開口打破之間的沉默。
常世稀把車開上了同心園,白可人終于忍不住的開口問:
“我們不回家嗎?”
常世稀把車子停在院子里,雙手放在方向盤上,喟然了一聲,看向白可人。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白可人默默的,恬靜的望著常世稀,搖搖頭,唇邊泛起溫柔的微笑。
“我知道,我不會在意的。”
面對白可人的容忍胸懷,常世稀歉然的一笑,他修長的大手撫向她紅艷一片的臉頰。
“痛嗎?”他問。
白可人閃動著密長的睫毛,不可思議的發現他一向銳利森冷的眼眸中竟然流露出為她心疼的柔和,可人再度眨眨眼,努力的摒除自己心中浪漫的聯想,對他凝眸而視。
“真的很抱歉!”他又說。
白可人對于他突來的軟性言語,顯得有些無措。
她自問自己不是一再的希望他有朝一日也能與她相知相惜嗎?
怎么到頭來卻有不知所措的感覺。
可是她的心底是歡愉的,為了他的垂憐。
“我真的不在意,我……不在意!”她羞澀的低下頭。
“下車吧。”常世稀道,拍拍她的臉頰。
“嗯!彼p應了一聲。
白可人跟著常世稀走向同心園深鎖的大門,她看著他取出鑰匙將門打開。
沒有想到里面早已是燈火通明。
“為什么點著燈?”可人問,她隱約見到透明刻花屏風后頭有一個大蛋糕。
她帶著驚喜和疑惑的走向里頭,佇立在那個鮮奶油心形的蛋糕前,她清楚的看到了蛋糕上以粉紅色奶油刻畫的字。
上頭寫著:吾妻可人,生日快樂,夫世稀。
蛋糕旁是一束大得驚人的香檳玫瑰花。
那玫瑰花足足有九百九十九朵,而且每一朵花蕊上均纏繞著白色的蕾絲。
整束花的外圍又似淡雅的綿紙精鑲,那壯觀的花枝上更環著浪漫的大蝴蝶結,蝴蝶結下是姿態曼妙的彩帶,那花束的美輪美奐,足以收買任何一個女人的心。
花束旁還有一盒包裝精美雅致的巧克力。
“哇!”可人驚喜的看著這一切。
一時間的心情如同見到了云蒸霞蔚的旭日東升,她好感動,好感動。
但并不是為了花朵,更不是為了巧克力,也不是為了蛋糕,而是蛋糕上的稱謂。
他說她是他的妻,而他是她的夫!
這比什么禮物都要教她興高采烈。
也比什么美麗的詞匯更讓她安慰。
這是他的認可,一個甜蜜的烙印。
他說她是他的妻,他的妻。
可人心中有多少的歡愉,她真的好心甘情愿的終其一生成為他的妻。
沉浸在這般的歡愉襄,她俏麗的笑著,心中漾滿蜜糖的味道。
“喜歡嗎?”常世稀站在她身后問。
白可人轉過身,甜甜的笑著瞅著他道:“喜歡,好喜歡。”
常世稀垂下眼睫,他最怕見到她這種眼神,那像是一種透骨的軟化劑,輕易的就摧毀他一向的驕傲。
“切蛋糕吧,我的小壽星!背J老≥p咳了一聲,鎮定的道。
“我舍不得吃呢!”她一臉不舍的猶豫。
“為什么?”
“因為……會把上頭的字吃掉!”
常世稀有一絲奇妙的盯著她,他不知道她的小腦袋里在想些什么。
“可不可以不要切!”她小小聲的要求。
常世稀仰頭一笑,笑她的天真。
“可以嗎?”
“隨你!彼柭柤。
這蛋糕、花束和巧克力是他托司機小張買的,他完全沒有想到小張對于買這些東西這么有一套,還自作主張的幫他在蛋糕上署名。
但看在可人似乎很喜歡的份上,他姑且就不追究了。
可人開心的惦起腳尖,忘情的環住世稀的頸子,吻了吻他的頰。
“謝謝你!
“不要客氣!彼呐乃谋场
“我們不回家了嗎?”她問。
“你想呢?”
“我不知道!彼咔拥牡溃瑑刃男老踩艨竦牟粍傺哉Z。
難得這如同情人一般的共處一室,她居然有些兒緊張。
“一晚不回去沒什么大不了的。”他暖暖的氣息吹拂在她耳畔。
“要不要打個電話告訴爸爸!
“隨你!彼环磳。
“那我去打了!彼樕弦黄t暈。
“去吧!”他放開了她,在她打電話時他逕自的上樓去了。
正當可人與常敬庭通過電話后,電話又響了,她不假思索的接起話筒。
“喂,少爺嗎?”可人聽出是司機小張的聲音,她正想說她不是,樓上分機就傅出了世稀的聲音。
“什么事?”常世稀道。
白可人本欲放下聽筒,她沒有竊聽的癖好,但怎知小張卻說:
“少爺,東西合您的意嗎?”
她好奇小張指的是什么?
“誰要你自作主張的署名!”分機上的常世稀顯然有些不悅。
“少爺真對不起,我以為少奶奶會喜歡!”小張說得有些倉皇,語氣是深怕怪罪的。
“反正你不要自作主張的畫蛇添足,我只要你買蛋糕,沒要你這么班門弄斧!
白可人落寞的放下聽筒,心中的夢幻霎時完全的爆烈,瓦解,粉碎。
原來是她自作多情了!
原來那根本是司機小張的杰作!
原來世稀本人還不希望小張這么“別出心裁”呢!
嘆!雖然他有的是錢,肯花錢買這些東西,不過這一點也不代表他的誠意。
她要的只是他的誠意,但這顯然是請人代打的,于是全變成了不具意義的事物了。
徒讓她空歡喜一場。
可人失望的,逕自的坐在沙發上發起呆來了。
要他真心愛她恐怕比登天遣難吧!
突然間她的心底浮現了莫雪莉的話,她說:前年她的生日他們是在莫爾本度過的,他還送了她一只藍寶石戒指。
前年!前年她才剛考上研究所哩。
而原來他和莫雪莉在澳洲度假。
對莫雪莉他肯定不會像對她一樣這么草率。
其實他們是那么登對,如果不是莫雪莉與人茍且,他會娶的人絕對是她而不是自己。
唉!對她而言,她像是撿到了便宜似的,還有什么條件同他討價還價,他肯為她花錢她就該謝天謝地了,還賣乖!
如果她告訴他她的想法,他也不可能理會她的。
可人感慨的淚只能往肚子里流。
她想起了莫雪莉惡意的批評,她罵她是依賴常家生存的可憐蟲。
這倒是點醒了她,而且說得一點也沒錯。
其實她就快畢業了,她是該找個工作,不該就這么繼續可憐下去。
對,找個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