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盼,你昨天怎麼那麼晚回來?]賈歆歆一邊煎蛋,一邊問著趴在餐桌上、小臉蒼白的黎以盼。
「整理資料。」她胡謅了一個理由。昨晚被鍾大教授死拉去那種人人都說贊的地方收驚,說是十分有效!所以他們光是排隊就花了兩個鐘頭,正式收驚一個鐘頭,簡直累死她也。
「整理到這么晚?!」海藍(lán)皺起眉,[還是別做了吧!」
黎以盼溫柔的笑笑,「沒事的,一點也不累,而且還挺好玩的!购猛娴氖悄莻人。
「好玩?」莊醒思一臉的古怪,「那個教授嗎?」有人會讓她覺得好玩,這感覺還真恐怖。
黎以盼很驚訝莊醒思竟會看穿她的想法,但表面上仍不動聲色。
「那你昨天怎么回來的?」賈歆歆將早餐端給她。
「教授載我回來的!棺顟K的是她還暈了車。
「哦?」海藍(lán)撐著下巴看著好友。
「是、是啊!」她又無所遁逃了,「我該走了!今天第一節(jié)的課非到不可。]她隨便吃一吃,拿了書和外套就跑了。
真是的!她黎以盼這輩子什么時候這麼狼狽過?她邊跑邊想。
一踏進(jìn)校門,正好看到那呆頭教授要進(jìn)學(xué)校,他開著一輛破車子,正探出頭和警衛(wèi)說話。
似乎有麻煩。她下意識的舉步朝他走去。
「我真的是學(xué)校的教授……我有證件的!规R衍翻著皮包尋找,「對不起,我好像忘了帶!
「沒有證件,又沒停車證,你叫我怎么放你進(jìn)去?」警衛(wèi)趾高氣揚的睨著鍾衍?此桓焙岬哪,怎樣也不肯相信他真的是敦授。
鍾衍急得額頭冒汗,可又苦於沒有學(xué)生愿意過來證明他的身分。
「教授。」黎以盼走到他車邊,甜甜的喊著。
「?黎同學(xué),你來得正好,警衛(wèi)先生……」鍾衍拿起手帕拭著汗,感激得不得了。
黎以盼「青」了他一眼,示意他閉嘴,然後轉(zhuǎn)頭望向警衛(wèi)。「警衛(wèi)先生,請問我們教授做了什麼,讓您這樣對他大小聲的?」
「他真的是教授?」警衛(wèi)不太相信的問。
「當(dāng)然啦!他可是我們法律系的教授呢!如果您不相信,大可以打電話到學(xué)務(wù)處問啊!」黎以盼虛假的捂嘴輕笑。這警衛(wèi)未免欺人太甚,即使不是學(xué)校教授,也不須如此不客氣吧!「雖然我們教授其貌不揚,開的也不是什么名車,但他總是位教授嘛!」
「我、我沒這意思!咕l(wèi)被她銳利的語氣逼得有點膽戰(zhàn)了,而且,她笑得一臉無辜,簡直讓人招架不住。
「其實我也沒什麼意思啦!只是覺得學(xué)校的制度有待改善,或者說……人員有待變動吧!新學(xué)期總是要有新氣象才好,不是嗎?」
趁警衛(wèi)還怔愣著,黎以盼低下頭對鍾衍說:[還不進(jìn)校,想遲到嗎?教授。」她是咬著牙說的。
「哦……好!规R衍這才又發(fā)動因停太久已然熄火的老爺車,往學(xué)校內(nèi)開去。
「打擾了,警衛(wèi)先生。」她笑咪咪的對他點點頭,翩然離去。
。 。 。
她在生氣,而且非常非常生氣。
雖然不知道她在氣什么,但他就是感受得到,那感覺異常強烈。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麼怕她,可他真的怕看到她生氣的樣子,偏偏她好像又很愛生氣,這真是讓他頭痛。
他明明是教授,應(yīng)該是她要聽他的,但不知為何,他卻總是被她牽著鼻子走。
不過,他是該感謝她,因為她老替他解圍;助手的事也是,警衛(wèi)的事也是,所以待會兒見著她,一定要好好謝她才對。
果不其然,第一節(jié)下課,黎以盼就如旋風(fēng)般的卷到辦公室,呃……雖然她是慢慢走來的,但感覺卻比旋風(fēng)更可怕。
「呃……黎同學(xué)。」鍾衍笑得很溫和,看來她比想像中生氣。
「別這麼叫我!」黎以盼狠白了他一眼。這呆子居然還笑得出來,他以為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句話在她身上有用嗎?
「那……你要不要先喝口茶?」他倒了杯茶給她。
黎以盼搶過茶杯,喝了一口後,將杯子用力放回桌上。
「你……在生氣?」鐘衍咽咽口水,鼓起勇氣問。
「對!」堂堂一個大教授,居然被一介小小警衛(wèi)攔下來刁難,窩囊不窩囊?
「要不要……說出來給我聽聽,也許我可以幫你。氣壞了身子不好!顾眯牡恼f。
赫!這呆子還不知道自己就是那萬惡之首嗎?果然呆子的封號不是浪得虛名。
「你……」黎以盼大喝一聲。隨即又想:算了,黎以盼,跟這呆子計較只會讓自己心臟病發(fā),還是別理他比較好,她這麼說服自己。
黎以盼倏地又轉(zhuǎn)過身,不想再在他身邊多待一秒。如果再繼續(xù)跟他相處下去,她可能會吐血身亡,所以她要退出,免得提早去找閻王報到。
「你要去哪里?」見她一語不發(fā),他有點緊張了,她不說話讓他更不放心。
「要你管。」她兇巴巴的吼。
「你……你說給我聽吧,不要把事情悶在心里。」
「不想說,我不想說!」她幾乎要尖叫了。
「那你待在這里吧!有什么氣對著我發(fā)就好了!不要去罵別人!顾苡袪奚∥、完成大我的情操。
黎以盼握起拳頭,「你的意思是,我會遷怒他人,是只是非不分、只會亂咬亂吠的狗羅?」她怒極反笑。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顾泵Τ吻濉
「可你說的話明明就是這個意思!顾是奸笑著。
「我、我……」他說不出話了。
「不用解釋了!顾龂@了口氣。「我們八字相沖,你還是另請助手吧!」
「不行!」他的語氣第一次這麼堅決。但看到她射過來的眼光,他又畏縮了!改闶俏业闹郑觞N可以說換就換……」
「從今天開始不是了!乖撍赖,她心中那種奇怪的情緒居然又來了。
「你又反悔了……」他覺得這女人老是說不聽,動不動就反悔,說實在的,他也挺累的。
「啊:」黎以盼受不了的尖叫,雙手抓亂了一頭長發(fā)!笇,我就是後悔了,怎樣?」想打架嗎?
「可這樣不好,將來出社會後會不好立足的!规R衍倒是拿出老師的架子來教訓(xùn)人了。
「就算我被全世界唾棄,也不關(guān)你的事。」她摸著心臟,想辦法要讓這狂亂的心跳平靜下來。
「可是你是我的學(xué)生,又是我的助手……」他念念不忘。
「你聽不懂我的話嗎?現(xiàn)在不是了!顾男呐K開始抽痛起來。
他注意到她抓著胸口的手及慘白的臉色。「你怎么了?」
「沒事。]有也不關(guān)他的事。
「到底怎麼了?你快說!」鍾衍急死了。她一向很有活力,現(xiàn)下這副虛弱的樣子,竟看得他的心一陣陣地抽痛。
「死了也不用你管!顾髲姷恼f。
「別亂說!挂娝撊醯每煺静蛔∧_,他只好抱起她沖往書柜後他專屬的休息室中。
他讓她躺在床上,滿臉焦急的蹲在她身邊,伸手探著她的額頭。
「你的身體怎么這麼冷?我去叫救護(hù)車!顾霙_出房間打電話,卻被一只瘦弱的小手拉住了手臂。
「別……你別叫救護(hù)車,否則我現(xiàn)在就死給你看!顾撊醯耐鲁鐾{。
她發(fā)過誓,絕不再回那監(jiān)禁了她十多年的牢籠!她要過一般人的生活,她要自由,因此她絕不讓其他人知道她的病。
「你又亂說話了,不去醫(yī)院,那要怎麼辦?」他像只無頭蒼蠅似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不要緊,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了!拐f完,她閉上眼睛。
因為痛,所以她的身體越縮越緊,像是一團(tuán)小球似的挨在床邊。
鍾衍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只能乖乖的守在她身邊。她的表情太過認(rèn)真,他怕她真的卯起來不要命,所以不敢叫救護(hù)車。
要不是她還有淺淺的呼吸,他真會以為她沒生命跡象了,所以他每過五分鐘就伸手探探她的鼻息。
等她終於醒過來時,已經(jīng)是中午了。
她一睜開眼,就看到他坐在床邊,雙眼緊盯著她,連整件襯衫被汗?jié)窳艘膊恢馈?br />
「你流了好多汗,真那麼熱嗎?」她倒覺得還滿涼爽的。
「你、你還好吧?還有哪里不舒服嗎?真的不要去醫(yī)院?」他連珠炮似的問。
「停!」她虛弱的笑了笑,「你在緊張個什麼勁。俊
他咽了口口水,「因為你突然暈倒了……」
「我才不是暈倒,我只是睡著了。」她硬是不肯承認(rèn)。
「你真的嚇了我一大跳!顾挠锈偶碌恼f。
「總算是回敬了你一次!挂郧翱偸撬麌?biāo)!現(xiàn)在可好,她終於討回一次!竸e開玩笑了,」他皺起眉,還是覺得不妥!改阏娴牟蝗メt(yī)院?」
「不去。」黎以盼翻開被子下床!脯F(xiàn)在幾點了?」
鍾衍低頭看了看表,「十二點五分!
「什么?」她竟然連蹺三堂課,「哦——我完了,都是你啦!」
她氣得想殺死他,如果不是他,她就不會差點又心臟病發(fā)了。
鍾衍很無辜的頂頂鼻上的眼鏡。這又是他的錯嗎?
「我準(zhǔn)被當(dāng)了啦!」她沮喪的跌坐在床上哀嚎。
「可、可是……」他望著她,「我?guī)湍阏埣倭搜!?br />
「咦?真的?」真沒想到呆頭鵝也有開竅的一天。
他認(rèn)真的點點頭,「所以,你就先躺回床上休息吧!」
她嬌睨他一眼!赶裙芄苣阕约喊桑∏颇阋路䴘癯蛇@樣,想感冒啊?」
「哦!好。」他搔搔頭,拿著一件乾衣服走進(jìn)浴室,關(guān)門不久後又探出頭叮嚀,「你要乖乖躺好喔!」
「知道啦!」她沒好氣的回答。
鍾衍迅速的沖了個澡出來,卻發(fā)現(xiàn)她并沒有躺在床上休息,趕緊沖上前將人押回床上躺定位。
「你在做什么?」她莫名其妙的問。
這話該是他問的才對吧?他在心底暗暗嘀咕著。
「你身體不好,還不多休息?」他語氣中有責(zé)備的意味。
「我哪有身體不好?我健康得很咧!」她鄭重的聲明。
「我看你就是一副虛弱的樣子,身體不好就乖乖聽話嘛!」
這女人實在怪到了極點,身體壞不承認(rèn),脾氣又差得要命,一點也不坦率,真不知除了他,還有誰受得了她的脾氣。
他等著她獅子吼回來,但一分鐘過去了,居然是毫無聲響。他驚訝的抬起頭,卻看到她正訝異的看著他。
黎以盼眼睛一瞬也不瞬的望著他,他……是那個呆瓜教授嗎?原來他長得這麼帥。
她突然伸手抓他的臉,想將他臉上的「假面具」撕下來,可不論她怎麼抓,那張「面具」始終抓不下來。
見到她怪異的舉動,他不禁伸手摸摸自己的臉,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忘了戴眼鏡,難怪他的視線這么模糊。
他迅速的將她壓回床上,替她蓋上被子,再火速地沖進(jìn)浴室戴上眼鏡,動作一氣呵成。
戴上眼鏡後重見光明,他這才看清她臉上錯愕的表情。
「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了?」他皺起眉,「我就叫你乖乖躺在床上,看吧!這么不會照顧自己,教人怎麼放得下心?」
她對他的話聽而不聞,只伸手撥開他前額的頭發(fā),脫口說道:「我警告你喔,千萬不可以不戴眼鏡被別人看到!
咦?這又是什麼新禁忌?
不過……她那麼兇,為了有好日子過,他就勉強答應(yīng)她吧!
「那你還是我的助理喔!」這是交換條件。
而她……居然也呆呆的答應(yīng)了。
* 。 。
今天,在「挪威小鎮(zhèn)」的四人居然意外的全數(shù)到齊,還外加一個拖油瓶。
「吉爾,我想我還是戴眼鏡好了!褂伸独枰耘蔚木媛暘q在耳際,鍾衍不敢不從命。
「嘻?為什么?」吉爾以為那天已稍稍打動他的心了呢!害他浪費那麼多口水。
「因為……因為……」在八只眼睛的注視下,他突然不知該怎麼說了。
吉爾不耐煩的催著,「因為什么?」
「因為黎同學(xué)……她不準(zhǔn)我把眼鏡拿下來!
「黎同學(xué)?你那個助手?」吉爾大皺其眉。果然如他所料,這個女孩子真是越來越「超過」了,竟然命令起堂堂的大教授來了。
姚冀的目光好不容易從一旁的女孩身上移開,投向鍾衍!改憔瓦@麼聽話呀?」
「因為她很兇……」所以他實在不敢作逆她,而且,他也不想惹她生氣,免得又發(fā)生上次奇怪的生病事件。
「那我也對你兇,我叫你吃屎你吃不吃?」吉爾壞心的說。
在場所有人都能理解吉爾的玩笑話,只有一個人無法原諒他那粗俗的字眼。
「吉爾,你會教壞小里央的!挂揭荒槻毁澩,低頭看著懷中女孩有何反應(yīng)。
女孩像是沒聽到似的繼續(xù)窩在他懷中,保持一貫的安靜,她只是張著水靈大眼打量著其他三個有點熟又不太熟的男人,一旦發(fā)現(xiàn)自己的眼神和其中一個對上了,馬上又害羞得鉆進(jìn)姚冀懷里。
吉爾對姚冀聳聳肩,然後又繼續(xù)對鍾衍說話,「你沒必要聽她的話吧?」
「可是……我不能把她氣跑了!
這是什麼邏輯?「大不了再找一個嘛!」
[這怎麼行?助手很難找的耶!」鐘衍不贊成的搖搖頭。
「衍,我怎麼覺得你一直在幫她說話?」吉爾開始懷疑了。
「我也有同感。」蒼閬手搭著鍾衍的肩道。
「該不會是……」三個人同時看著鍾衍。「你愛上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