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爵醫院是隸屬于官氏集團旗下的機構,官氏集團能在短短數十年內,瓜分所有百年企業市場的大餅,并不是偶然的,原本官氏一族在臺灣北部已屬望族,生意上也做得有聲有色,但是只拘泥在國內市場,并沒有野心積極擴展到國際上,直到官峻上任為官氏集團的總裁后,開始進行許多革新計劃與改造計劃,不僅從他留學的美國挖了許多人才回來,甚至和許多國內外中小企業進行聯盟、合并等計劃,有前景的企業就收為盟友,窮途末路的公司就進行收購,加以改造,重新組合成一只適合市場的生力軍,并且不隨意大量換新血。
所以,此種具有創新精神的做法,不僅顯示出官峻的魄力及野心,更加使他的產品觸角伸至全球,建立起官氏跨國企業的版圖,可謂商界的一大奇跡,一大神話。也因他所建立的精英團隊組成復雜,可說是遍布全球,而股東成員也就隨之復雜,只要是掌股權過百分之五就可算大股東。當然像這種英雄式的領導,所處的位置是相當重要的,一但領導者消失,整個架構就有可能分崩離析,且因官家直系的成員,并不屬于權力核心,所以,一當官峻空難身亡,所有官家不論直系與旁系,都十分覬覦這數以億計的財產,紛紛搶著進入權力中心,偏偏股東大會上又輪不到他們說話,官氏家族只淪為陪襯的份。官湘靚以代理總裁身分,與其他四位董監事共同處理所有事務。
但自從官湘靚出事以來,原本和諧的狀況,開始產生不平衡,號稱四大天王的董監事,更是漠視官氏家族的發言,也代表他們并不認同除了官峻一脈的其他人,使得官氏集團內部十分緊張,暗潮洶涌。
一當官湘靚恢復神智,所有股東要求立即召開緊急會議,希望官湘靚再度代理總裁之位。于是官氏家族派出目前第二代的精英,也就是官湘靚的表哥——孟哲宇,先跟官湘靚商討有關事宜。
所以,他來了,縱使他心中有一萬個不愿意。因為,他與那個高傲的表妹,向來水火不容,一見面他一定會忍不住就怒從中來,希望經過了兩年,那個高高在上的女人會稍微收斂一點。
不過,是不可能的吧。他想。
孟哲宇走到加護病房的門口,猶豫了一下,還是舉起手,敲了敲門。
“進來!狈坷飩鱽砹撕苡淇斓穆曇簟
孟哲宇心想,他是不是走錯間了,怎么表妹何時聲音變得這么人性化?他再度確認房門上的牌子。
沒錯啊。他便不再猶豫,打開門走了進去。
“你……你是誰?”進小菱非常錯愕地看著走進來的男人。
孟哲宇冷笑幾聲,心想:還真會裝,果然一樣討人厭。
“我是誰你都忘了,表妹,你的記憶力不是很好嗎?”
進小菱呆呆地看著他,誰……誰?她哪時認識這種人了,表哥?她沒有表哥啊?
“……啊,什么?”
“你還想裝傻到什么時候?我要不是你表哥,還真會被你給騙了!彼呓策,順便拉了張椅子坐下,但還是跟她保持一公尺的距離,以免自己氣到受內傷。
進小菱揪著棉被,六神無主,不知該怎么辦,也不曉得自己該如何回答。
于是,兩人四眼對望,正當孟哲宇又要開口說話時——
門口傳來一陣吵雜的說話聲,大門又猛然被打開,這次進來四個中年男子,每個都是眉飛色舞的樣子,也不知道他們在高興什么。
“小丫頭,我就知道你死不了!”一個身穿深紫色POLO衫的略胖男子,跳到她和孟哲宇之間,用著超乎常人的宏亮聲音,深怕有人沒聽到。
“小子,你來干嘛?”另一個身穿條紋衫的微胖男子,叉腰指著孟哲宇,語氣不善瞪視著他。
“四位伯伯哪來的閑情逸致到醫院看我表妹?真多謝你們的關心。”孟哲宇不甘示弱站起。
“什么伯伯?我們那么年輕,該叫叔叔才對!”紫衣男子又用著大嗓門反駁。
“我看你們官家的人來醫院,才別有用心咧!绷硗庖粋高瘦的男子,不急不徐說道。
“我們是親戚,來探病是合情合理,說到用心,我可比不上你們!泵险苡铍p臂環胸,氣定神閑回道。
“好了,好了!币粋笑得像加菲貓的男子,出來打圓場!靶§n還是個病人,你們這么吵吵鬧鬧的,叫她怎么養病。”
于是眾人眼光全投向進小菱,看的她冷汗直流,好像他們全等她說一句話似的。
“呃……嗯……那個……什么?”進小菱非常茫然的看著他們。
所有人都雙雙對望一眼,以非常懷疑的眼神看著她,就在氣氛變得相當詭異時,門又突然打開了。
“嗨!我來了。”官湘靚十分快樂的向里面打招呼,定眼一瞧才知不得了了!斑馈裉煸趺催@么熱鬧?”
要死啦!怎么大家全來了,她那個蠢表哥來干嘛?不是跟她很看不對眼嗎?怎么會這么好心來看她,絕對有問題!還有,四大天王來做什么?廖叔不是要去歐洲巡察嗎?怎么有空來看她。龔叔不是要去美國分公司巡視嗎?怎么也沒去。方叔不是坐鎮總公司,忙的昏天暗地,怎么也有空來?譚叔是最閑的,可是也不應該來看她啊,譚叔不是對電腦很狂熱嗎?應該去玩他的電腦才對!反正……怎么全員到齊,一個也沒漏?幸好她心臟還算堅強,受得住這種強烈的刺激。
“你是誰?”所有人難得異口同聲問她。
“我是官姊姊的朋友,各位叔叔好。”她立刻相當有禮貌的對他們打招呼,故意把她表哥也叫老了。
“這孩子挺有禮貌的。”方輊強頗為贊許的說道。
“你是我表妹的朋友?我怎么從來沒聽說過,她有念華開的朋友?”孟哲宇十分懷疑的看著她。
“官姊姊不必把什么事都告訴你吧,你又怎么知道她沒有我這個朋友呢?”官湘靚笑著說道,但話里可帶刺得緊。
“是啊,這孩子說的對。”龔鐵勛頻頻點頭?催@小女生說話聰明伶俐的模樣,就討人喜歡,尤其是修理孟小子,就更令人贊賞了。
“我才不管她的朋友是誰。只是……表妹你今天怎么這么害羞,一句話都不說?”孟哲宇又把矛頭轉向進小菱。
“小靚你是不是身體還沒復原,看到叔叔們怎么都沒說話?”廖瑜彥也走近病床,奇怪的看著小侄女略為驚慌的表情。
“啊……是不是真的像人家說的喪失記憶?”譚正寰突然說道。
完了完了……官湘靚在腦中飛快的想法子,四位叔叔都是聰明人,哪有可能不懷疑的,若是那個笨蛋表哥沒來的話,她就可以說出這個秘密,但是現在這個情況要怎么說嘛?
“各位叔叔,官姊姊只是做太多檢查太累了,所以不想說話,你們還是下個禮拜再來吧!惫傧骒n沖到進小菱旁邊,示意她假裝睡覺。
“你怎么知道?”孟哲宇疑心漸起。
“不想說話?”龔鐵勛也很懷疑的看她。
“不可能吧?小靚不是普通孩子!绷舞┭酃怃J利的看著她。
“下個禮拜?那不就趕不上緊急會議了!狈捷e強擔憂說道。
“我看叫詹姆士來一下比較好,怎么情況不太對勁!弊T正寰準備按下呼叫鈴。
的確叫詹姆士來會比較好,官湘靚露出放心的笑容,伸手握住進小菱的手,小聲對她說道:“放心,詹姆士來的話就沒事了!
不一會兒,一陣腳步聲傳來——
“怎么了?”詹姆士顯然是用跑的,探頭進來還有些喘。
“詹醫生,請你解釋一下,小靚的精神狀態是不是出了問題?”廖瑜彥代表其他人發言。
詹姆士看了下官湘靚,她正對著他擠眉弄眼,詹姆士暗暗嘆了一口氣,立刻裝得十分正經八百的樣子,拿起聽診器,一臉認真的對所有人說:
“好的,讓我檢查看看,可以請你們先出去嗎?”
“好,我們先出去!彼拇筇焱蹩戳怂谎,率先走出去。
“為什么她不用出去?”最后走出去的孟哲宇指著官湘靚質疑問道。
詹姆士還沒回答,官湘靚就先發話:“如果你變性的話就可以留下來啊!
“你——!”孟哲宇奇怪自己怎么這么容易就對一個女孩生起氣來,明明只有他表妹挑得起他的怒氣,他以前的冷靜跑去哪兒了,暗暗懊惱自己的走了出去。
看所有人都出去了,詹姆士松了一口氣,對著官湘靚問道:
“現在該怎么辦,官大小姐?”他真后悔自己不知不覺的陪著她們越陷越深。
“現在嘛,首先要把他們給趕走,否則我們什么都不能做。詹姆士你能不能用要做檢查的理由,說服他們先離開?然后再以需要深入觀察的借口,不準任何人來探病。只要撐到下下禮拜就可以了,麻煩你了!惫傧骒n想了想,立刻吩咐詹姆士。
“那些人好奇怪哦,我不想演天使了啦!”從頭到尾都默不作聲的進小菱,這時情緒突然爆發。
“你給我閉嘴!你以為我很喜歡玩這種變來變去的游戲嗎?你以為我很喜歡你這種平凡的身體嗎?你以為我不想換回來嗎?”官湘靚揪起進小菱!叭绻修k法的話我恨不得立刻換回來!但是,我們現在換不回來,又能怎么辦?你想進精神病院還是出院演我,都隨你便!”官湘靚火大的把進小菱甩下,走到病床對面坐下,平復情緒。
“你啊,別只會一直躲避,官小姐已經很努力了,誰也不想這樣啊,你就算是幫所有人一個忙,照著官小姐的話去做,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詹姆士勸著進小菱,心里倒是很佩服官湘靚的堅強。
進小菱看看詹姆士,又看看官湘靚,終于毅然的作出她這輩子,第一個決定。
“我……我會試試看的。天使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我對我自己還有什么好氣的,你別一直叫我天使,叫我湘靚就行了,我就叫你小菱。”官湘靚的脾氣仿佛來去如風,上一刻還怒氣沖天,下一刻就又恢復她冷靜自若的模樣。
“好了,我先出去把他們趕走。你們就繼續模仿課,有什么事的話再按鈴叫我,行了吧?”詹姆士經過門口,忽然對著官湘靚比了個大拇指的手勢,贊許她剛才激將法成功。才走出房門。
“來吧,小菱我先教你我說話的語氣。首先,千萬不可以出現結巴的情形,也不能嗯嗯啊啊的,更不能動不動就說‘什么’?知道嗎?”
“啊……好難喔!边M小菱搔搔頭。
“叫你不要動不動就嗯嗯啊啊的,說話更忌有氣無力,說話的時候盡量不要看對方的眼睛,除非你能一眼就鎮住他,懂嗎?”
“喔,大概有點懂!
“好,練習看看,你現在看著我說話!惫傧骒n示意她正對著她說話。
“啊,什么?”
官湘靚差點沒昏倒。“你沒別句話好說嗎?”
“對不起,我不知道要說什么!边M小菱歪著頭,認真的道歉。
官湘靚開始有點懷疑了,兩個禮拜她真的教得好小菱嗎?還要去跟一堆股東開會呢。簡直在挑戰她這個天才的潛能嘛!看來又好幾天不能去上課了,唉……!
她十分憂心的看著她自己的身體,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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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小菱同學,你好像很久沒來學校了喔,再這樣下去,你一定會留級的。你是不是不想念書了?你不要以為老師們不說你,你就自暴自棄,那你以后就只能去當洗廁所的清潔工了,你知不知道?”做她們這班的導師真可憐,問題學生多也就算了,偏偏有個成績低的非常難看的學生,害她成為全校的笑柄。
官湘靚非常冷淡的看著,坐在她眼前,穿的像過年似的老土女人,一副對她很頭疼的樣子,她實在沒什么精神去搭理,她已經持續了一個小時的廢話,她說不煩,她聽得都嫌了。
“進小菱,你到底有沒有在聽?”真累,對一個無可救藥的白癡學生,她何必浪費太多口水。
“總之,我下次段考要是全校第一,你就沒話說了吧,老太婆?”官湘靚交疊著手指,輕描淡寫地說。
“老……老太婆?”她張大了眼,一副吃驚的模樣,仿佛看到貞子出現的樣子。
“就這樣吧,等成績排名出來,你會比現在還吃驚!惫傧骒n站起身來,優雅的離開。
完全不理會導師辦公室里所有人,仿佛被鬼嚇到的神情,每個人都掏掏耳朵,以為自己剛剛聽錯了。丟下這一句驚天動地的狂語,掀起一波騷動后,她卻自顧自的離開。
她是個不喜歡說了又做不到的人。所以,很快的,第二次段考成績出來了,平常根本沒人注意的成績名單,這次卻聚集了一堆人,有的是因為下注賭進小菱不會第一的,有的是純粹看熱鬧的,有的是想看進小菱出糗的?傊瑤缀跞6贾,那個白癡菱揚言要拿下全校第一,甚至還要參加運動會的所有項目,聽說她也放話她要奪下所有項目的冠軍。
洶涌的人潮,全擠在小小的穿堂里,每個人都迫不及待伸長了頸子,想一探名單上的究竟。
“。吭趺纯赡?”
“是不是看錯了啊?”
“一定是那些老師改錯了!”
“這……這也太夸張了吧!”
“就算是作弊也太離譜了!”
所有看到成績排名的人,全不敢相信的議論紛紛,你一言我一句的,連上課鐘響了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沒人想去上課,就算去上課了也沒心情。幾乎全校師生都為了這件不可能的事沸騰,明明是一個該列入啟智班就讀的白癡,為何能在短短兩個禮拜內變成天才兒童?所有人就算想破頭也想不透。
“她倒是真的說到做到!奔o駿曄站在遠處,用眼光搜尋,看看那個小不點會不會出現?磥恚龑ψ约汉苡凶孕,連結果都不必看,十分篤定她會考滿分,而且還是每一科。
“會長,你看那進小菱是不是作弊的?”學生會的成員很謹慎地看著會長的表情,很快的將白癡菱改口為進小菱。
紀駿曄笑了笑,也不回答,走離穿堂,邊回頭對他們說道:“我這節不上!本鸵慌蔀t灑的走了。
真奇怪,雖然那小不點說要取代他,他卻一點也不覺得有威脅感,反而覺得有趣,她的眼神不是在亂說的,他看得出來,她是很認真的。
挺有意思的。
他走向教學大樓后的綠地,因為那里是“華開”唯一稱得上漂亮的地方。他不想上課時,就愛溜到那里去,那個地方有十幾株櫻花,也不知道何時種的,總在這個季節,會落下櫻花雨,他喜歡一個人去看。
繞出小石徑,拐到櫻花樹叢,發現樹下躺著一個人,看來像是在睡覺。
紀駿曄有一絲驚訝,卻也不打算走開,反而更走近躺在地上的人,仔細一瞧,這女孩小小的,整個人蜷曲在鋪滿櫻花瓣的草地上睡著了,像只懶貓似的。
這不是小不點嗎?紀駿曄看著她的睡臉,她沒戴黑框眼鏡。
突然想也不想的脫下外套,輕輕蓋在她單薄的制服上。
而他就在她的身旁坐了下來,靜靜的看著櫻花雨紛紛,落在她的頭發上、身上,也飄到他的肩上、腿上。
紀駿曄一直覺得草木都有聲音,以前他坐在這里的時候,常常聽著風吹樹葉的聲音,感覺很安詳。不管有多燥熱,只要一坐在這里,有微風吹過,他就覺得很清爽,現在是三月底了,櫻花季也快過去了。
時間飛快的流逝,已經過了兩節課了。
他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櫻花瓣。想著該去上課了,轉頭看著身旁還在熟睡的小不點,莫名其妙的不想吵醒她。
于是,他輕聲輕腳的走去上課,也沒想把外套拿回來。
接近下午,黃昏的余暉灑滿大地,官湘靚被余暉照的刺眼,終于醒了過來。
“啊——”她舒服的伸了個懶腰,用手指梳了梳睡亂的頭發!斑?這誰的外套?”
她這時才發現,自己身上多了件外套,她明明記得她沒穿外套來,而且這還是男生的外套,她怎么這么沒警覺性,有人來了她都沒發覺。
官湘靚拿起那件外套,東翻西翻,想看看口袋里有什么東西,翻了老半天,只有找到一張百元鈔票。她又翻到領口,發現左邊別著一個徽章,她仔細一看,終于辨認出是學生會長的徽章。
是他!紀什么東西的。
算了,忘記他叫什么去了,奇怪?他的外套怎么在她身上?
官湘靚站起來,看了看外套,不知該不該拿去還給他。她想了想,決定先回家,把外套放在校門口,他總會看到的。
她走出綠地,拎著書包,像散步似的,走向運動場,校門在運動場的左邊。
這個時候幾乎學生都放學了,她一放松就睡了將近一整天,教小菱的課程昨天才結束,她們兩個都累壞了,早知道她就不帶書包來學校了,根本只上了兩節課,就跑去睡覺了,無聊。
運動場傳來一陣女生的尖叫聲和歡呼聲。有點刺耳。
官湘靚看向運動場,原來場上有人在打籃球,她漫步走近,發現那群人一看到她,全在一旁竊竊私語,她卻絲毫不以為意。
突然,一顆籃球飛了過來,直往她所站的方向飛來。
“小心!”有人大喊。
她不及細想,拋下書包,單手接住那沖力強勁的籃球。球的沖力還未完全消除,在她手上轉了一下,才穩穩停住。
“小不點,你醒了?”一個把襯衫袖子卷到手肘上的高大俊朗男生,走近她,語氣似乎跟她很熟。
“球還你!惫傧骒n以優美的姿勢,將球拋向他。
那顆球仿佛會轉彎似的,竟中途改變方向,唰的一聲!空心進籃!
“好準!”場上的人吹起口哨,為這球鼓掌。
“還有,我不知道你的外套怎么會在我那里,不過也還你。”她將手上的外套丟向他,拎起毫無重量的書包,準備離開。
紀駿曄接住外套,看她要走突然喊住她!暗纫幌!要不要和我打一場,我知道你很厲害!
“沒興趣!惫傧骒n最討厭會流汗的運動,因為氣味很不好聞,尤其是男生。
“要不然打個賭好了,怎么樣?”紀駿曄追上她,攔住她說道。
“說來聽聽。”她終于冷淡回頭看向他,不過語氣仍然冷冷淡的。
“比射三分球,你贏了,我這個學生會長的位置就給你做,我立刻辭職。我贏了,你就請我吃一頓飯好了,如何?”他其實沒把握她會答應,因為他總覺得她并不是把重心放在學校里,她說不定還不把什么學生會長的位置放在眼里呢,她給人的感覺就是很高傲,任何東西擺在她面前她都覺得不屑,這就是紀駿曄看她的感覺。
“你的籌碼好像太小了。”籃球她是頗有信心的啦,因為她的運動神經向來就很好,學任何運動都不難,總是可以在短時間內學成。不過,這個男的在打什么主意,她還沒分析清楚,有點可疑。
“不然你說呢?”他微笑道。
“我說的話……你可能付不起!彼旖菗P起了笑意。
“不試試看怎么知道呢?”
好,有膽識。官湘靚心里暗暗贊賞,她本來還以為“華開”的人渣,只有他比較像個人,沒想到,姓紀的還是個有膽色的人。這就有趣了。
“我贏了,你替我做三件事。”他敢挑戰,她當然敢接受。
“沒問題。”紀駿曄露出笑容,很爽快的答應。
“就開始吧!惫傧骒n也很俐落走向球場。
場上原本在打球的人,全都很識相的站到一邊去,漸漸地圍觀的人潮越來越多。每個人都在七嘴八舌的討論,這場相差過于懸殊的比賽,沒人相信奇跡會發生第二次。
“聽說進小菱這次要向紀會長挑戰籃球耶!”一個胖胖的男生大聲說道。
“哼!白……進小菱才不是紀學長的對手咧!”一個原本想講白癡菱的女生,突然想到進小菱是全校第一名,猛然改了口。
“哈哈!進小菱跟紀會長身高差太多了啦,紀會長一百八十幾公分,進小菱才不到一百六,光是高度就相差太大了啦,進小菱怎么可能贏?”一個混混模樣的學生,在一旁叫囂。
“我賭紀駿曄贏,三千塊!”
“我賭五千!”
“靠!下那么大,我一百啦!
“操!下那么小還敢大聲,你他媽的欠揍!”剛才那個人立刻被一群人圍毆。
就在場邊一片喧嘩,議論紛紛時,場上的兩人倒是很冷靜。
“你穿裙子不要緊嗎?”紀駿曄手指上頂著一顆籃球,擔心地看著她飛揚的裙擺。
“你有空擔心我,還不如擔心你自己!惫傧骒n甩甩手,活動一下筋骨。
“我擔心我贏你!奔o駿曄微笑著走到三分線邊緣。
“這個就不必擔心了,因為不可能!彼沧叩饺志邊,神情依舊是那么高傲尊貴。
“話可別說的太早喔!彼\運球,熟悉球的觸覺!耙蝗耸蜉喠魍叮l投進最多就算贏,可以嗎?”
“我無所謂!
紀駿曄點點頭,停止運球,將球傳給她,向她說道:“女士優先。”
官湘靚挑挑眉,接過球,拍了拍,雙臂微伸,一雙眼睛仿佛只看得見籃框,她像一尊優美的希臘像,以非常優雅的姿態,將球拋了出去,一個完美的拋物線,球,唰!一聲進籃。
所有人在這幾秒內幾乎摒住呼吸,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球飛進籃框。這時,每個人都倒抽一口氣,開始后悔,剛才怎么不下注給進小菱。
“換你了!惫傧骒n轉頭向紀駿曄說道。
“我沒看錯,你真的很厲害嘛!彼此痘@的姿勢,就感覺她是受過相當優良的訓練,否則不會這么優美流暢。
官湘靚不搭理他,只是將被風吹亂的頭發,塞到耳后。
紀駿曄依然微笑著,也射進一球。此時,周圍的女生全響起歡呼聲,不絕于耳。
“第二球。”他拋給她球。
官湘靚雖然不動聲色,心里卻已暗暗被他這種悠閑的態度,而感到有些不安。但官湘靚畢竟是官湘靚,接下來的八顆也全進了。
“九比九,平手。”場邊有人幫他們計算。
“最后一球。對了,如果平手的話怎么辦?”紀駿曄轉頭問她。
“平手的話,就當作沒這賭局!惫傧骒n看了看天色,應該去醫院找小菱了,因為,明天小菱就要出院回官家了,她需要再做一次總復習。
“哦……”紀駿曄忽然有個念頭,他很少對一個人這么有感覺,所以……他揚起笑容,將球丟給她。“該你了。”
官湘靚接過球,當然沒忽略他的笑容,心中雖然感到有些懷疑,但又猜不出他會有什么把戲,她決定不再多想,心一定,又射進了第十球。
場邊全是一片抽氣聲,每個人眼光立刻轉向背水一戰的紀駿曄。
“嗯……”紀駿曄看來十分輕松,運了運球,擺出射球姿勢,球被彈出,大家的眼光緊緊跟隨著球運行的方向,只是那顆球碰到籃框,在框上轉了幾圈,最后,竟掉出框外,球在地上滾了幾下,才慢慢停住。
“啊——!”場邊所有人,全發出不敢置信的嘆息聲,甚至還有人掩面而泣,而更悲慘的是,花了錢買他贏的人,捶胸頓足悔不當初。
“你贏了。”紀駿曄看向官湘靚,一點愁容都沒有,反而有點高興的神情。
“你是故意的!
“事實就是我輸了,我很講信用的,愿賭服輸,我的第一件事是什么?”他一臉認真,好像他十分守信義似的,但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在打什么主意?”官湘靚打量他閃爍的眼神。
紀駿曄得意的淺笑。
“我不會告訴你的!辈还芩僭趺绰斆鳎膊豢赡懿碌玫剿男乃。
官湘靚定定地看著他,突然轉身走出球場,拎起書包,走向校門。
“喂!等一下,你不是叫我替你做三件事嗎?”紀駿曄拿著外套和書包,匆匆追上她。
“我以后會告訴你的,還有,你心里在想什么我現在猜不到,但是有一天我一定會知道的,你別得意的太早!惫傧骒n一邊走出校門,一邊說著。
“我也希望你有一天會知道!奔o駿曄走在她身邊,一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走到了十字路口,紀駿曄還是跟著她。
“你跟著我做什么?”官湘靚很不耐的瞪著他。
“誰規定這條路只準你走,我家也是這個方向,當然要走這里!奔o駿曄以非常理直氣壯的態度,一副路又不是你家開的,你奈我何的賴皮樣。
“我勸你快點滾離我的視線!惫傧骒n沒看過這么奇怪的人,對他冷言冷語也好像沒什么的樣子,對他惡言相向也不當一回事。
“如果我不走呢,你要怎么樣,跟我打一架嗎?”紀駿曄好像很有興趣似的,一直盯住她的表情。
“你以為我打不過你嗎?如果這是可以讓你滾開的方法,我會采用的!彼晾涞目谖,含著一絲挑釁。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很喜歡你的眼神。”紀駿曄低頭望著她黑框眼鏡下的明亮大眼,忽然說了跟先前話題,八竿子打不著邊的話。
“謝謝!
官湘靚不愧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連聽到近似告白的話也面不改色,還能從容的回應,雖然是很直接的反應,官湘靚也沒有一般女孩的害羞,反而有點理所當然。
“不客氣。”他更加覺得進小菱這個人很特別了,想要了解她的欲望更加強烈。
“你廢話說完了沒,我現在要去醫院,你是不是也要跟來?”官湘靚非常不悅的停下腳步。
“你這是邀請嗎?”紀駿曄立刻裝笨,故意把她的話意扭曲。
“我沒空跟你玩游戲,我有重要的事……”她忽然想到,她根本不必跟一個無聊人士說這么多,根本是浪費她的時間。
所以她收住口,轉身走去搭公車,因為她身上的錢剩不多了,以前她根本不必自己掏錢出來買東西的,現在卻必須錙銖必較,連搭計程車都嫌貴。
“你要等公車啊,嗯……我看看,圣爵醫院只有一臺公車到,你可能要等很久喔。”
紀駿曄根本不管她眼里有多嫌惡的神情,非常惹人厭的跟在她旁邊,仔細看著站牌,猜出她想去哪里,還在一旁說著風涼話。
官湘靚連理都不想理他,雖然他的存在十分引人注目,站牌旁等車的女學生們,幾乎每個人的眼光都往這邊投射,不少人露出臉紅曖昧的表情,不停往這邊看過來。
一個小時過去了。
很衰的,她站了一個小時,他也陪她站了一個小時,那臺該死的公車完全沒有出現,別臺公車都已經來了五六輛,唯獨她等的那一臺,她望穿秋水的那一臺,死都不肯來,幾乎已經沒有人在等公車了,站牌邊只剩他們兩個人。
官湘靚煩躁的看看手表,都已經快七點了。
“你很急嗎?要不要我送你去?”紀駿曄閑適靠在站牌竿子邊,看她好像很著急的樣子。
“你怎么不回家?”她沒回答,反而開口先問他。
“我想陪你等公車!
“無聊。你要怎么送我去?”該不會借她錢坐計程車吧。
“我有摩托車,敢不敢坐?”紀駿曄走近她,比了比后面停了一大排的機車。
“當然,走吧!彼浅9麛啻饝,其實她從來沒坐過摩托車,頂多只玩過水上摩托車而已。
“跟我來!彼麤]想到她這么快答應,心想她是要去醫院看親人嗎?否則怎么會這么急。
紀駿曄發動摩托車,把唯一的一頂安全帽給她。
“戴著比較安全!彼缟蠙C車忽然又想到她穿裙子!巴馓捉枘闵w著,小心裙子別飛起來了!
他倒是挺細心的。官湘靚接過安全帽,正考慮要不要帶上這丑不隆咚的東西,實在有損她一貫美麗的形象。
“是不是不會戴?來我幫你戴!奔o駿曄拿過安全帽,替她戴好上!吧蟻戆伞!
“你們男生是不是以為對女生溫柔體貼,就可以收買她的心了?”官湘靚看著他,若有所思道。
“也許是吧,不過我可沒想過要你對我怎么樣。”
“那你跟著我做什么?”官湘靚坐上摩托車,對著他的背發出疑問。
“因為覺得你很特別,所以想了解你,就這樣簡單!彼D動手把催油門。
“哦……可惜你永遠都不會了解的。”她這一句話淹沒在引擎轟隆隆的吵雜噪音里。
他的機車如流星般的奔馳在車水馬龍中,他喜歡這種快感,就像子彈般的速度,穿梭飛行。身后的人沒有抱住他的腰,只是緊緊抓住坐墊后的欄桿,兩個人一句話也沒說,兩條身影淹沒在霓虹暈開的閃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