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凝香住所里傳出一陣怒吼,足以把整棟公寓的屋頂掀子。
“你說什么?再說—次!”
“我說,芷薏她……”
“我聽到了!”君漠北中氣十足的大吼,吞掉陸凝香準(zhǔn)備重復(fù)一遍的話。
他不是不了解“綁架”這個動詞的意義,只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
芷薏被不明歹徒綁走,這對他來說比全球股市同時崩盤,一天之內(nèi)損失上億元還要來得嚴(yán)重。
他在半個小時前接到通知,便立刻放下所有工作,氣象敗壞地趕到陸凝香的公寓來。當(dāng)著他的面,她再一次宣告芷薏被綁架的消息時,他還是錯愕得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芷薏雖然仍像個小女孩般頑皮好玩,但她行事一向很低調(diào),不會打著“君氏企業(yè)集團”的招牌招搖,更鮮少人知道她就是億萬富商君漠北的女兒,怎么有可能遭到歹徒覬覦?
難道……歹徒是有備而來?一想到這兒,君漠北的腦中立刻閃過最近幾則新聞畫面——惡徒綁架富商孑女,勒索巨額款項,不論家屬報不報警、付不付款,人質(zhì)的最后結(jié)局都是慘遭撕票,甚至毀尸滅跡!
老天!
他本來就不愿意寶貝女兒到補習(xí)班那種龍蛇雜處、蛇鼠一窩的地方教書,是芷薏一直堅持已見,固執(zhí)地要求享有獨立自主的生活空間,他才勉為其難的答應(yīng)不派保鏢暗中保護她——君家雇用的那一組專屬保鏢個個身手極佳,偏偏長相都老成到怎么看也不像重考生,即使硬要說成是重考了四五次,也實在令人看不下去。所以就這么一直讓她過著逍遙自由的生活。
壞就壞在她的逍遙自由!
就像此刻,一旦她真的被綁架;君家的私人保鏢和“反綁票小組?在沒有掌控她行蹤的俏形下,壓根扎派不上用場,一票高薪聘來的“終極保鏢:竟然完全無用武之地!
“你怎么會這么不小心?”他一時懊惱,竟將事情遷怒到陸凝替身上!败妻彩俏覀兙业膶氊惻畠海浅隽耸裁词虑,叫我怎么向她媽媽交代?”
冤枉啊!
“我……我怎么知道會發(fā)生這種事情?”陸凝香好生委屈。
“就算你不知道,也該預(yù)防啊。”
“這種事情叫我怎么預(yù)防?”
“這還要我教你嗎?你明知道她喜歡往你這兒跑,你就應(yīng)該要小心門戶,注意她的行蹤。”他氣得七竅生煙,喪失理智,不中聽的話不經(jīng)大腦便脫口而出!霸撍!我還以為可以放心把她交給你……”
陸凝香眨著已經(jīng)泛紅的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君漠北!你這是在怪我沒看好你的女兒嘍?”她跳了起來。
女兒不是她生的,人更不是她綁的,她招誰惹誰來著?
聽見她高八度的聲音,這廂才突然驚覺自己說錯了什么話!澳阒牢也皇沁@個意思……”君漠北急忙想解釋!
“不是這意思是什么?我知道,反正你的眼里永遠(yuǎn)只有寶貝女兒……”她的淚水毫無預(yù)警地奪眶而出。
“不是的!彼膶氊惻畠罕蝗私壖苤鴮嵙钏辜保顷懩愕难蹨I更令他抓狂!
“君漠北,你這個死沒良心的!
“你聽我解釋……”
“不必解釋,你擔(dān)心你的寶貝女兒要緊,不要管我!”她哭得更兇。
“凝香……”
“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人著急嗎?是,芷薏這幾天都往我這跑;對,她在我的住家附近被綁走;沒錯,她是你們君家的寶貝女兒,我有那個膽子敢推卸責(zé)任嗎?她和我情同母女,我會不擔(dān)心嗎?”
“對不起,我是無心的,我一時急過了頭才會口無遮攔……”
“口無遮攔?才怪!你根本就是口吐真言!彼钦娴臍鈵懒。
這些年來跟著這個男人,沒名沒分也就算了,現(xiàn)在發(fā)生這種事,他竟然敢一古腦兒的把責(zé)任推到她身上。
君漠北一把握住她的纖纖玉手!拔壹悲偭耍瑢Σ黄,我真的很抱歉,今天如果不見了的人是你,我鐵定會比現(xiàn)在更手足無措好幾倍,F(xiàn)下只有你一個人陪在我身邊,也只有你了解芷薏對我的重要性,所以……請你現(xiàn)在多擔(dān)待,多體諒我一點!
他的一番話很有效,陸凝香立刻體會了他的無助,便強忍下怒氣,止住泣聲!拔摇蚁嘈拍悴皇枪室獾!
“謝謝!彼昧Φ匚樟宋账氖滞,知道自己虧欠她的只會越來越多!败妻驳膶W(xué)生還有說些什么嗎?”
“沒有!彼挥浀媚莻叫姜維斌的學(xué)生,在她打電話通知君漠北的時候,什么話也沒說的轉(zhuǎn)身就跑走,似乎是想自己去找尋芷薏。忽然,她像是想起什么!皩α耍,芷薏最近認(rèn)識了一個姓‘赫連’的男人。”
“什么?赫連?”君漠北的聲音再度提高八個音階。
“是啊!标懩惆亚皟商彀l(fā)生的事情,避重就輕地說了一遍。
聽完她的敘述,他這才真正臉色大變,如臨大敵。
他的寶貝女兒怎么會去認(rèn)識姓“赫連”的人?
陸凝香看著他的表情,隨即明白他是想起了過去的陳年往事。“哎呀!,臺灣這么小,即使有同名同姓的人也不足為奇啊!彼灰詾橐獾匕参克
“你以為是‘張三’和‘李四’啊?你說得好,臺灣這么小,同樣姓‘赫連’的人能有多少?這么詭異的姓氏,只有他們那一家人姓得出來。”
“但……就算有什么不愉快,那也應(yīng)該是上一輩的事情,與他們年輕人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
“我能這么想,人家能不能這么想?”君漠北這會兒是存心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更何況,當(dāng)初那件事你不是不知道,‘那一個’赫連一口咬定是我對不起他,也許‘這一個’赫連就是他振來報仇的!薄
綁票!勒索!威脅!毀尸滅跡!天哪——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面很快地在他的腦海中又Review了一遍。
“先別急,我們現(xiàn)在也不能確定是那個姓赫連的人帶走芷薏,瞧你一副準(zhǔn)備派人去圍剿他們家似的!
“說得好!我現(xiàn)在就要去!”他一拍桌子,起身就要離開。
說時遲那時快,電話鈴聲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會不會是綁匪?
君漠北火速沖到電話旁,卻被陸凝香捷足先登!拔?”
“陸小姐。”赫連朔的聲音出現(xiàn)在電話那一端,頓時令她覺得安心不少。
“太好了,赫連先生,我正好有事要找你幫忙;芷薏被個陌生人帶走了,我正急得不知道該怎么辦。”她故意放話,試探他有什么反應(yīng)。
“我知道!彼龡l斯理地吐出三個宇!笆俏野阉龓ё叩摹!
“你!”她既安心又吃驚。
真的是他,這一個姓“赫連”的,難不成真是為了以前的恩怨而來報復(fù)?
她看人一向很準(zhǔn),他應(yīng)該不會是那樣的小人。
“讓我跟他說!”著急的君漠北在一旁想搶電話,卻硬被陸凝香擋住。
“你相信我的話,對不對?”她問。
赫連朔反倒驚訝了!澳悴粨(dān)心我會有什么目的?”
“說不擔(dān)心是騙人的,但是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你不會是逞兇作惡的小人,雖然我不知道你帶走芷薏的用意何在,但我想你一定相信我的話,你知道她不是個步入歧途的壞女孩!薄
她篤定他不是“綁匪”這一點,是她惟一能放心的理由。然而再怎么說,芷薏都是君家的一塊寶,她不能害她身陷危機,所以不敢冒險激怒他。
“這是兩碼子事。”他悠然自若的口吻,令人很難察覺他波動不定的情緒!拔?guī)ё咚皇遣幌M吹剿湍侨翰涣忌倌昊煸谝黄稹!?br />
“她還沒有告訴你實話?”陸凝香遲疑了。
芷薏顯然還是沒告訴他,她是那群不良少年的補習(xí)班老師,也沒有告訴他自己是為了導(dǎo)正那幫小混混而不擇手段。
她沒有說明自己的身份和用意,通常只代表一種可能——她被惹毛了。
“給她機會,你會明白我說的話都是真的。”
“我給她機會了!焙者B朔苦笑一聲!皼]有用,她正在絕食抗議!
“絕食抗議?”陸凝香的聲音這時候聽來反而是輕快且?guī)еσ。“那你完了嘛,通常她絕食抗議后的結(jié)果只有一種,就是——她吃定你了。”
“是嗎?”他哼了一聲,體內(nèi)熱愛挑戰(zhàn)的因子被激起!澳愕戎,;看看到底是誰吃定誰。”
陸凝香將芷薏曾參加過絕食抗議的情形向他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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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束通話,赫連朔的心情頓時豁然開胡。
自從他開始工作以來,便全心全意將生活重心放在他的事業(yè)上。在工作時一向不茍富笑的他,過慣了嚴(yán)謹(jǐn)?shù)纳睿瑝毫σ才c日俱增。然而這兩天認(rèn)識了君芷薏,倒是讓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生活缺少輕松自在的一面。
也許,只是也許,他會有辦法治得了這個小妮子。
他循著電視的聲音,在大廳左側(cè)的起居室里找到她,瞧見她正對著電視上的“麥當(dāng)勞”廣告流口水,他的嘴角便忍不住彎了起來。
他強迫自己忍住笑意,并且試著讓語調(diào)聽來有些苦惱。
“我拜托你吃飯好嗎?”他低吼。
苦肉計成功!
客隊堅持到底,地主隊跪地求饒,君芷薏——再添一分!
她憋住笑容,板起臉孔,像個孩子似的翹起朱唇撒野!安怀圆怀裕f什么也不吃。”
“我不逼你了,快去吃飯吧!
“不要!”她堅決得很。
他直視她的眼,爾后垂頭喪氣地輕嘆一聲!昂冒,我認(rèn)輸了,既然你不肯吃飯,我也不能把你強留在這里,我看,我送你回家好了!薄
“嗄?”她沒聽錯吧?送她回家?
就這樣?玩完啦?
“再這么僵持下去也沒用,就算你的肚皮承受得了饑餓,我的心臟也負(fù)荷不了替你提心吊膽的刺激!
“你會有這么好的心腸?”
“的確沒有!焙者B朔把她的諷刺當(dāng)耳邊風(fēng)!耙皇顷懶〗愫眯母嬖V我你參加過什么‘活動’的話,我可能會因為讓你餓一頓而自責(zé)三天三夜!
真相大白,原來是自己人泄了她的底。
好討厭的香姨,唐然幫著外人。她無話可說,只好譏笑他!熬尤慌苋碃I刺探軍情,算什么英雄好漢?”
“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他愉悅地道。“總之我承認(rèn),不論我狠不狠得下心,都贏不了你!
“哼,好說!彼@算是接受他的奉承。
“走吧,我親自開車送你回東湖!彼挥煞终f地牽起她的手往門外去。
“真的讓我離開?”她被他拖著走,心里還是不敢相信,生怕有詐!
他的腦袋點了兩下!拔冶緛砭蜎]有權(quán)利拘禁你!
“不再逼供?”
他又點頭!安槐乒!
“不把我送進派出所?”
他的頭再點了一下!拔蚁嘈拍闶潜粍e人教唆才扒了我的皮夾,既然你不是主謀者,這件事也就既往不究,我不會再借故威脅你了!
真的結(jié)束了?望著他高大的背影,她眨了眨美眸杏眼,心底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沒關(guān)系,“A計劃”失敗了還有“B計劃”,雖然他識破了她的苦肉計,但是香姨一定還沒有拆穿那個更大的謊言,他決計猜不到她的真正身份——也就是說,橫豎她都要利用這一點給他難看,讓他知道“人不可貌相”。
“好,臨走之前,能不能再拜托你一件事?”她可憐兮兮的模樣像極了討人愛憐的小狗狗。
他回頭凝視她。“做什么?”
“張媽做的菜能不能讓我打包帶走?”
一咧嘴,他笑了;笑得她心頭一顫,差點跌進他深邃的眼眸里,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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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避妻残Σ[瞇地進家門,整個人的情緒還停留在赫連朔開車送她回家這一路上的談笑氣氛中,似乎沒注意到客廳里杵著錯愕到當(dāng)場傻住的兩個人。
“芷薏!”兩個人異口同聲的喊出來,只不過君漠北的嗓門顯然要比陸凝香大了不知多少倍。
“搞什么……你沒事?為什么你學(xué)生說你被綁架那個‘姓赫連的’把你帶走想干嗎?”
噼里啪啦的一串連珠炮,把芷薏拉回現(xiàn)實生活中。
“嗯?”她一挑眉,輕描淡寫地應(yīng)了一聲!班耍“,你也來啦?”
她當(dāng)然了解自己那個惟恐天下不亂的老爸,絕對會把今晚的事情想成社會版的頭條新聞。他們君家雖然不是達(dá)官顯貴,好歹也是臺灣百大企業(yè)里排行前十名的“好野人”之流,她這位君家大小姐還是那種從小就被保全人員接送上下學(xué)的小朋友呢。
不過,她倒是壓根沒想到這件事情會傳到她老爸耳里,要怪就怪那個赫連朔,呃……糟糕!好像是她理虧在先耶。
這會兒她該如何在他老爸面前“淡化”這件事呢?
“啊,對了,你們吃飽了吧?要不要再來點消夜?我朋友的管家煮得一手好菜,全被我給包回來了!彼瘟嘶问种械膽(zhàn)利品,肚子餓慌了不說,嘴里也已經(jīng)隱隱泛出唾液來,只差一副碗筷就可以大快朵頤了。
瞧她樂的!君漠北的脾氣這時候炸了開來。“那個‘姓赫連的’剛才綁架你耶!你倒好,帶回來人家的剩飯剩菜,還說人家是朋友?!” ’
“哎喲!一場誤會,一場誤會啦……”
他快步走向她,上上下下仔仔細(xì)細(xì)地打量!拔覇柲,這個‘姓赫連的’是干什么的?”
“他是一家科技公司的老板。”
“‘姓赫連的’住哪?”君漠北可是永遠(yuǎn)也忘不了赫連家的那棟豪門大宅。
“新店!笔掷锏南箍鞗隽耍泌s快結(jié)束答詢。
“我說老爸呀,他叫赫連朔,你要叫他‘人渣’或是
‘?dāng)☆悺叶疾环磳,干嗎開口閉口‘姓赫連的’,累不累啊?”
“誰叫他要姓‘赫連’?”他還是有氣。
“你跟‘姓赫連的’看仇啊?”
君漠北支吾了一會兒,不愿意說明原由!拔腋蘸者B的’有過生意上的往來,他們都是奸商,所以我討厭。”他輕描淡寫地一語帶過。
“奸商?這一點倒是不像!避妻簿刮窗l(fā)覺自己在替他說話。
看到芷薏平安無事的進家門,他這時也冷靜下來!败妻玻蚁M悴灰俑@個男人來往了。不是我反對你交朋友,而是你這個新朋友今天竟然做出這種事情,實在讓我很不放心,我是在要求你保護自己,這并不過分!
“哈哈哈哈……”噗哧一聲,芷惹狂笑了起來。
君漠北被女兒弄得一頭霧水。 “怎么?我說錯了嗎?”
這年頭為人父母者,真的是越來越?jīng)]尊嚴(yán)了。
“老爸,你想到哪里去了!彼Φ醚蹨I都快流出來了!昂者B朔不是壞人啦,但是要我認(rèn)真把他當(dāng)成‘朋友’,那他還得再等八百年!”
君漠北一時之間,真的難以理解女兒在講什么。
“啊!對了對了……”芷薏想起了她的“B計劃”!袄习郑悴皇且恢币覓烀(dāng)補習(xí)班的負(fù)責(zé)人?”
“對呀。”補習(xí)班是他出錢開設(shè)的,他搞不懂女兒為什么不肯掛名,以負(fù)責(zé)人名義好好地去管理!澳氵@會兒又改變心意啦?”
“嗯!彼郎惤习值亩,嘀嘀咕咕了好一會兒。
“君大小姐!”君漠北驚呼一聲!斑@么無聊的事你做得出來?”
她睨了老爸一眼。“這是最有效又不傷大雅的方法,你嫌無聊?那你是眼睜睜看著女兒被人欺負(fù),不打算幫我嘍?”
“幫幫幫!當(dāng)然幫!”君漠北轉(zhuǎn)念一想,反正也不是什么壞事,而且這會兒是芷薏自己心甘情愿要接下補習(xí)班負(fù)責(zé)人的位子,他當(dāng)下樂得闔不攏嘴!澳氵@樣一定可以讓他驚訝的下巴掉在地上也不自知。”
算他倒霉才會姓赫連,怪不得別人;下輩子投胎,換個普通一點的姓氏吧。君漠北擺明了是沖著對方“姓赫連”而遷怒。
嘖嘖——有人要倒大霉嘍!芷薏這廂更是樂開懷。
不得了,這一對父女竟然合謀要整治赫連朔!一直坐在旁邊默不作聲的陸凝香咋了咋舌。
旁觀者清,芷薏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一點也不覺得赫連朔哪里錯了,畢竟他會氣到把她綁回家,也是因為她一開始沒有把話說清楚的原故。芷薏居然惡人先告狀,把所有過錯歸咎到他身上。
難道她忘了,一開始是她先扒了他的皮夾,才掀起這場軒然大波的嗎?
看著他們父女倆笑得好不開心,陸凝香悶不吭聲,決定不表達(dá)意見。還是“坐高高看火燒”就好——千萬要少管閑事,以策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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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赫連朔的公司主辦,其他中小型廠商參與并協(xié)辦的“多媒體育樂展”,在世貿(mào)中心一樓的展覽館如期舉行,預(yù)定將連續(xù)展出一周的各項軟硬體發(fā)表會,早在三個月前便吸引許多玩家的矚目。
其中,赫連朔的“東方風(fēng)云”所研發(fā)生產(chǎn)的軟硬體在全國性的比賽中連連得獎,他們代理經(jīng)銷的各項產(chǎn)品也一直深獲好評,加上最近和“微軟公司”簽約,使得他們聲名大噪,如虎添翼。
今天的開幕儀式,正如預(yù)期般的人潮洶涌。許多廠商及電腦界的重量級人物都相偕出席,各大媒體的記者也紛紛守在人場大門的走道上,等著采訪各界名人,所以整個會場更顯得熱鬧非凡,稱得上是盛況空前。
赫連朔雖然到場坐鎮(zhèn),不過他很放心地把會場的流程運作交給手下大將去全權(quán)掌控,把時間留給自己,光明正大地去其他廠商的地盤觀摩。
“老板,這里有一家補習(xí)班業(yè)者想跟我們簽約。”行銷部的陳經(jīng)理攔下他。
“你們?nèi)ヌ幚砭托辛恕!焙者B朔一心只想去別的攤位遛達(dá)。
“可是……”
“貴公司提供的整合方案真是不錯!币粋聲音在他身后響起。
咦?這聲音,分明是……
赫連朔一回頭,芷薏笑嘻嘻的小臉蛋果真就在他眼前。
“嗨!”她今天穿著簡單大方的,一件式套裝,看起來幾乎成熟了十歲。
“小鬼頭,你怎么會在這里?”想到她雖然似乎還欠他一舍合理的解釋,不過氣消了就是消了,他一點,也不想再追究。“該不會是想來這里拉白布條抗議,破壞我公司的名譽吧?”
“什么話!我是特地來參觀貴公司展覽的內(nèi)容,我們補習(xí)班的硬體設(shè)備正好要做升級,所以我在想啊,如果你們提供的系統(tǒng)整合服務(wù)適合我們補習(xí)班的話,我就做個順?biāo)饲椋銈児竞灱s了。”
“你……你剛才說什么?”這一番話從她嘴里吐出來,他真是一點也不習(xí)慣。
她不理會他的諷刺,繼續(xù)說:“剛才你們會場的工作人員向我解釋過了,我覺得服務(wù)不錯,價錢也很合理,所以就來找你簽約嘍。”
“簽什么約?你要簽賣身契給我啊?”他還是沒會意過來。
這家伙的腦筋真是“直接”得令人討厭!
“嗯……老板,”在一旁的陳經(jīng)理看不下去了。“她就是我說的補習(xí)班業(yè)者!
芷薏拿出一張名片,在他眼前晃了晃!拔沂恰鸢裱a習(xí)班’的負(fù)責(zé)人。我剛才把我們的需求規(guī)格書交給陳經(jīng)理了,你們隨時都可以開始動作。”
赫連朔接下名片,再看看她今天的裝扮!澳悴皇菍W(xué)生?”
她搖搖頭。
“你是負(fù)責(zé)人?”
她點點頭,“補習(xí)班是我老爸出錢乃辦的,事實上,我只想做好我‘?dāng)?shù)學(xué)老師’的角色就好,尤其是這兩天,我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不是‘負(fù)責(zé)人’那塊料!
原來如此,原來一開始就是他自己一個人在那里鬧笑話。而且——
這個笑話鬧大了,她不是“金榜補習(xí)班”學(xué)生,她是人家的數(shù)學(xué)老師,而且還是負(fù)責(zé)人!
“你是不是早就打定主意,要用這種方式來羞辱我?”赫連朔收拾起驚訝的表情,老實不客氣地質(zhì)問她!
“才沒有!彼Φ脿N爛,似乎也把過去幾天以來的不愉快忘得一干二凈!笆悄阕约赫`會太深,不關(guān)我的事。”
“我誤會太深?”真是做賊的喊捉賊!
赫連朔實在很想當(dāng)著眾人面前,把這小妮子抓起來打屁股。 “不曉得是誰一直誤導(dǎo)我,明知我判斷錯誤,還不肯說明真相。這是存心要讓我出更大的糗吧?”
“誰叫你一副想吃人不吐骨頭的兇惡相!彼沿(zé)任全部推到他身上!拔椰F(xiàn)在不就是來說明真相了嗎?”
“倒也是。不過說真的,這樣很沒創(chuàng)意耶!?他還是找得到話可以挖苦她。
“這更證明了我一開始就沒打算騙你耶。”她快速地眨眨眼,掩飾自己想笑的沖動。她怎么能說自己是臨時改用“B計劃”,先讓補習(xí)班跟他的公司簽約,等裝機時再好好刁難他,讓他知道什么叫做“澳客”。
他認(rèn)輸了,而且,他倒也不反對這場小鬧劇有如此的結(jié)局。這兩天以來,他的心頭一直隱約有種騷動,他不想去追究那是什么,更加不想承認(rèn)他其實是“不敢”去追究那股騷動的源頭。
“老板,對方的律師跟代表已經(jīng)到了!焙者B朔的機要秘書走過來打斷他們的對話。再不把老板帶走,他們和其他廠商合作的簽約儀式就要開天窗了。
“好!”赫連朔差點忘記自己今天的重大任務(wù)!熬妻玻憬o我乖乖待在這里,我等一下就回來跟你‘好好’的聊一聊!
“啥?”看到他眼神中閃著奇異的光芒,她趕緊裝乖! 班浮患辈患保者B大老板,您先去忙您的事,我的事一點都不重要!
“相信我,你的事對我來說太重要了!彼摽诙。
再度丟給她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他轉(zhuǎn)身跟著秘書走遠(yuǎ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