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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鎖君心 第三章
作者:黎珊
  這天,季揚飛約了齊浩天和“藍舲”到京城里舉辦的布集參觀,也順便替自己的產業做探查。

  這京城里的天氣較洛陽來得寒冷,所以布料上也較他們來得厚,不過在織工上倒是不相上下。

  藍綾到了布集里,就像出了牢籠的鳥兒般,這里看那里瞧的,讓走在她后頭的兩個大男人不禁相視搖頭。

  “他從小就是這個樣兒!饼R浩天無奈地說。

  “是啊! ‘舲弟’的個性挺活潑的!奔緭P飛看著“他”的背影,深有同感地說。

  他待兄弟友人一向誠懇,“藍舲”、齊浩天兩人和他的個性是三種截然不同的模式,相處起來卻異常地融洽。

  在他心里,早將他們當成親手足來看待。

  忽然,前方不遠“藍舲”身處的攤位喧喧鬧鬧地好似起了爭執。他們倆趕緊加快腳步前去探視。

  “這布料里頭摻雜了品質不高的苧麻,照理來說應該不值這個價錢!彼{綾以手去搓捻布料,抬起頭疑惑地看著喊價的布販,言下之意是指他哄抬價格。

  “是嗎?”一旁原本詢問這塊布料的客人也停下了動作,目不轉睛地等著布販的回答。

  “去!去!去!‘你’這小鬼快別胡說,這里不是‘你’可以胡扯的地方。”布販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的,相當惱羞成怒!  

  他沒想到竟然殺出這個才十七、八歲的程咬金,來破壞他將做成的生意。

  “我才沒有胡說,你瞧,這布料里頭會扎人的玩意兒就是了,你這豈不是睜眼說瞎話。”藍綾理直氣壯地說。

  她最看不慣商人的不老實,所以這才直言無諱的,也不管他下不下得了臺。

  方才的客人此刻一面摸著布一面點頭,很是認同這位小哥的說法。

  “小鬼,‘你’是嫌活得不耐煩了是嗎?”布販眼見生意已做不成,露出猙獰的面孔,威脅恫嚇起‘他’。

  “你先別動怒,我說這做生意本來就講究誠信道德,更何況眼光要放得長遠,若是欺騙了客人,你往后的生意該如何經營下去?”

  面對魁梧兇狠的男人,藍綾不但不懼,反而說起道理,她的一派天真,讓所有圍觀的人都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你’懂什么?!”布販大吼!這煮熟鴨子飛了的心情,只有他能體會。

  “我可懂得不少,像這匹布,花色美質料亦佳,拿在手上輕盈無比,實為難得一見的上品!彼种钢筮吜硪黄ゲ颊f:“而這匹,織工精細,質料既軟又薄,可為婦人小姐裁做外出服的好選擇。”

  “是嗎?”圍觀的人群聽了她的分析,已經有人開始擠上前來詢問這幾匹布的價格。

  這意想不到的結果讓布販既驚又喜,他壓根兒沒想到眼前這小鬼話鋒一轉,竟然又讓他的生意興隆了起來。

  “給我這個花色。”一個婦人指著藍綾方才夸獎的布料說。

  “好、好,我這就給您裁下來,不知夫人您需要多少的布料呢?”

  布販開始回應此起彼落的顧客要求,無暇顧及方才的小鬼頭。

  “吁——”從人群中好不容易才擠出來的藍綾,面對兩個阻在面前的男人做了一個松了口氣的表情。

  齊浩天面色凝重地看著她,他做事一向謹慎小心,所以看不慣她竟然做出如此大膽的事情,若非他和揚飛在一旁護衛,她豈不置自己于危險之中。

  倒是季揚飛的臉色饒富興味,他很訝異這小小個子的“藍舲”,到底哪來這樣大的勇氣?既不懂得拳腳工夫,也不知道如何保護自己不是嗎?

  “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齊浩天像個兄長似地指責她,聲音里擔心的成分居多。  

  “我只是看不慣他欺騙客人呀!將心比心,你也不希望被騙吧?所以我就——”她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何不對。

  “的確,‘他’安全回來了,而且也給了那個布販一個教訓和禮物,你能說‘他’做得不好嗎?”季揚飛站出來打圓場。

  他是真的打從心底佩服起“他”的勇氣和反應,將一件原本會演變為沖突的事情處理得無可挑剔。

  “是吧!,你看季兄也如此說了!彼{綾看著季揚飛,眼里閃著知遇的光芒,她就知道他懂得她的!

  “好吧!但下不為例!饼R浩天搖搖頭,就是拿她沒轍!

  “多謝!彼{綾一說完,隨即對兩人扮了一個鬼臉,就一溜煙往熱鬧里頭鉆去。

  看著“他”的背影,季揚飛的心情無端地輕松了起來,他也不去深思原因,只覺得是受到“藍舲”那副充滿好奇模樣的影響。

  但奇異地是,他的眼光竟會開始不由自覺地去搜尋那抹小小的身影。到底,這是怎么回事?

  ※  ※  ※  ※  ※  ※  ※  ※  ※

  這日,天氣燦晃晃的宜人。

  晌午的陽光,將遠處的地平線渲染成一片金黃的璀燦。

  季家偌大的后花園內早已是春花處處,姹紫嫣紅的,好不熱鬧。

  季揚飛和藍綾坐在花園的亭子中,賞花飲酒,也品嘗春天的氣息。

  近來,季揚飛閑來無事都會邀請藍綾和齊浩天一聚,但總因為齊浩天心系藍家產業,以至于抽不得身,所以,往往都是藍綾和季揚飛兩人單獨相處。

  “今日天氣這么好,那苦命的浩天又是怎么回事啦?”季揚飛替自己斟了一杯上好的醇酒。

  “浩天哥說他忙碌慣了,閑不下來的!彼{綾心中甚不好意思,她知道齊浩天是為了她復興產業心切,才連休息都犧牲了。

  “人不是鐵打的,也該找時間好好休息啊!”季揚飛頗不以為然!跋禄卣覀時間我得好好說說他!

  她無聲地點點頭,心里卻不禁氣起他這不解風情的呆頭鵝。

  經過這個把月來的相處,她自覺對他的感情越來越加深厚,然而,一向豪爽慣的他,卻始終未曾發現她的女兒心,她心中難免遺憾。

  這經常的相處下來,她親眼見著對他投懷送抱的女子不在少數,他皆不為所動。

  他雖不近女色,但魏仙兒卻是個例外。

  她不知道,若他有朝一日發現她是女兒身,會不會開始排斥她呢?

  因為害怕答案,所以,她只能日復一日以好兄弟的身份陪伴在他身旁。

  “這大好春日美景,若有美女相伴,更是像極了前人宴游之樂啊!奔緭P飛像是抒發感慨似地嘆道。

  “季兄是在想仙兒姊姊嗎?”她挑眉而問,心情無可抑制地低沉。

  季揚飛聳聳肩,不答反問:“‘你’說呢?”

  “那就是了吧!”她賭氣地說,偏過頭去喝悶酒。

  氣他連和她在一起時,心中還是掛念著別的女人。

  明知道他壓根就不知道她是個女人,卻又克制不住地鬧起情緒。

  她更氣變得如此無理取鬧的自己。

  “‘你’說是就是嘍!”季揚飛察覺到“他”的反應,只覺得好笑。

  這些時日的相處下來,他早已習慣把“他”當成自己的手足來對待。

  但眼前“他”的反應卻讓季揚飛興起好奇,到底這小男孩在鬧什么別扭呀!

  “我可真是想她想得緊啊!”他突然說。

  明明他對魏仙兒就無半絲男女之情,偏生他又想逗逗“藍舲”,才會故意如此說。

  這點人性化的轉變是認識“藍舲”之后才有的,他自己卻從不曾察覺。

  以往的他背負太多的壓力,也是“藍舲”讓他漸漸地活得像自己。

  “那你何不去找她,大可不必約我來這又讓自己坐不住!”藍綾聲調冷冷的,但仔細一聽,還是聽得出抱怨的成分。

  他聽到這話,終于明了“藍舲”鬧情緒的原因。

  看來,這個小男孩和女人一樣,都擁有難纏的心思啊!

  這新奇的發現,倒深深勾起了他的興趣,他個性向來大而化之,以為男人都該像他這般,但這世上竟有“藍舲”這樣個性的男孩存在,令他訝異的是,他竟然還不討厭。

  偏女性化的秀麗外表,還有女孩子一樣的多愁善感,眼神卻又過分刁鉆慧黠,這“藍舲”就像一個矛盾體般地吸引著他的注意,無關乎性別。

  接觸過世上這么多矯揉造作的人, “藍舲”的真,像一個磁石一樣,莫名地吸引他。

  “逗著‘你’玩的,我們兄弟倆逍遙快活,何必再多加個女人來自找麻煩呢?”

  這可是他的真心話,他一向以為這世上最招惹不得的,就屬女人了!

  “……”

  “敬‘你’!奔緭P飛一仰而盡杯中黃湯。

  然而“藍舲”臉色還是不見改善,季揚飛索性一手勾過“他”的脖子,將“他”納入自己胸膛之前,說:“‘舲弟’,‘你’還真不是普通的孩子氣啊!”

  這突如而來的舉動,嚇得藍綾滿臉通紅,她手肘一揮,碰翻了石桌上的酒壺,“哐啷!”的灑了滿空氣的酒香。

  她從不知道原來男人的胸膛是這樣子的壯闊啊!

  就像可以枕靠一生一世似的。

  嗅著季揚飛身上好聞的味道,她不禁整個人暈陶陶地靠附在他的身上。

  直到他放開她以后,她卻因為自己方才大膽的作為燒紅了雙頰。

  不知道……他會怎么想她的?

  她眨著因擔心而顯得無辜清靈的雙,眼看著距離她不到一尺的季揚飛。

  他會不會因此發現她是個女人呢?

  心中半是擔心他會發現,卻又好希望他能察覺,這種掙扎真教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但她的擔心似乎是多余的了,只見他好整以暇地望著她,仿佛剛剛什么事都沒發生。

  其實,在季揚飛心中也是萬般掙扎、充滿震撼的。

  方才,他只是想借由彼此間兄弟般自然熟稔的舉動,來化解“藍舲”那小小腦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情形,沒想到竟讓自己也陷入一種撲朔迷離的窘境。

  是不是每個男孩的身上都會像“藍舲”一樣,有著如此芬芳的花香呢?還是有著像“他”這樣柔軟舒服的身子呢?

  那一剎那間,他竟以為自己擁著的是一個溫香軟玉的佳人。

  他知道自己欣賞“藍舲”,欣賞“他”的勇氣、“他”的個性,但是,卻不知道自己竟已對“他”如此著迷。

  這樣唐突的想法嚇壞了他,這是從來不曾有過的事啊!

  他一向自持秉禮而不逾矩的,怎么這會兒卻……

  而且,對象還是男的。

  他只好刻意地裝成冷靜無事的樣子,否則這想法要是讓“藍舲”知道,“他”不知道會怎樣看輕自己。

  就這樣,兩人誰也沒再提到方才那暗情波涌的情況,一切就好像都不曾發生。

  園里的風光依舊旖旎,無邊的春情繚繞。

  時間,仿佛就一直停格在這最美好的時刻。

  ※  ※  ※  ※  ※  ※  ※  ※  ※

  這天夜里的胭紅樓,尋芳客依舊是絡繹不絕。

  然而,在魏仙兒的廂房之中,氣氛卻像是凝住了似的。

  “你好久沒到仙兒這來了!蔽合蓛狠p輕吐出這一連串銀鈴似的抱怨,然而,對面的人兒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是嗎?”季揚飛舒適地靠在椅子上,對于魏仙兒的話沒做正面回答。

  魏仙兒委屈地看著他,其實,他對她的感情她自己心里早有個準了。

  他對她的關懷是口語上的,而非實際行動上的。

  就像是對待妹妹一樣。

  他和她之間不曾有承諾,對于他,她也沒有太多的立場可以要求他。

  要求他多陪陪她、多想想她,甚至,多在乎她一點,可是……

  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她心愛的男人,然而,她對他的意義又是什么呢?

  她不甘心只做他的紅粉知己,如果可以,她要的是他全部的愛啊!

  所以那天,她才會編出她已經和季揚飛在一起的謊言來欺騙藍綾,她沒有辦法忍受看到他多看別的女人一眼呀!

  “是因為最近生意比較忙嗎?”魏仙兒不死心地追問。

  “也還好。”季揚飛依舊回答得簡短。

  他不認為和女人之間需要太多的解釋,女人從來就不是他停駐腳步的理由,現在不是,‘以后也不是。

  即使他因此種下許多情債亦然。

  他多少知道魏仙兒對他的心意,可是,他明白她并不是自己心目中那個可以陪伴他一生一世的女子。

  所以,他一直注意不去給她過多的希望。

  就連來胭紅樓,也大多是因為生意上的應酬,而非私人上的情感。

  但今天則不同,自從和“藍舲”那日一別之后,他的心情連續幾日都亂糟糟的,找不到一個出口。

  他總是無緣無故想起“他”,沒有理由的。

  抑或是在夢里,他總看見“他”,化身成一襲冷衫襦裙的女子,長發如錦緞般披泄,裙裾迤逼曳地,娉婷漫步地走向他,那神情是奇異地魅惑,卻又格外地嫵媚。

  夢醒后,他總是一身冷汗地驚坐起,為自己的怪夢感到羞慚。 

  那裊娜的人兒是為什么出現在他的夢中,又為何在他的夢境中幻化為一個絕色佳人?

  到底,他是怎么了?他急需一個人來為自己解答。

  “仙兒,你曾經對女人產生好感嗎?我指的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好感。”

  魏仙兒聽他這樣問,疑惑地說:“沒有,為什么這樣問?”

  季揚飛頓了頓,才說:“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會對‘藍舲’產生不一樣的感覺。”

  這話一出,嚇壞了魏仙兒,難不成她當初的恐懼要成真了嗎?

  季揚飛當真受到藍綾酌吸引了嗎?

  “你是指什么樣的感覺呢?”雖然她小心翼翼的隱藏,聲音里仍泄漏出些微的顫抖。

  “我也弄不清楚,反正就是一種怪異反常的情緒,覺得:他’……好像女人似的!彼麧M臉的懊惱,不知說出來是否正確。

  魏仙兒瞧著季揚飛這樣一個剛強的大男人,臉上竟流露出困窘的神情,心底早已涼了一半。

  再這樣下去,若他知道藍綾真真實實就是個女人,她該怎么辦才好呢?

  她沒有太多的籌碼可供揮霍。

  除了她的愛。

  但眼前情勢緊迫,若一不小心,她輸去的可是一輩子的愛啊!

  “我想是你最近忙壞了,才會產生這樣的錯覺吧!”她謹慎地試著去導引他的想法。“男人就是男人,又怎會變成女人呢?”她的聲音像催眠似的。

  “可是……”他還想解釋,卻被她出聲阻止。

  “瞧瞧我,難不成我能夠在下一秒讓自己變成一個男人?”她媚盈于睫,嬌笑地睨著他。

  “當然不可能!奔緭P飛失笑。

  “可能是你的身邊一直都太缺乏女人了呢?”她柔軟的語調讓他心安。

  真會是這樣嗎?這連日以來的不正常僅是因為這些原因?

  “讓我侍候你吧!也許等你的精神舒緩下來,就不會再產生這種困擾了!蔽合蓛赫f完,隨即以熟練的手法替他按壓起來。

  也罷,季揚飛舒適地合上雙眼。

  他在心中暗忖,說不定,一切就真如仙兒所說的,他只是太累了,

  “藍舲”就只是個不成熟的男孩,才會讓他產生這種錯覺。

  僅此而已。

  ※  ※  ※  ※  ※  ※  ※  ※  ※

  湘庭湖畔,飄著杳杳的霧氣。

  天空是艷麗的橙又透著些許的紅。太陽就要下山了。

  這日傍晚,季揚飛又邀“藍舲”和齊浩天到湘庭湖上夜游賞樂。

  沒想到忙碌的齊浩天,仍舊在約好碰面的時間爽約,只是派了一個家丁過來通報。

  “唉!看來,今日的游樂之行,又獨缺浩天了。”季揚飛對著身畔的“藍舲”說!疤上Я,枉費眼前這大好景致!毖矍暗拿谰敖碳緭P飛贊嘆不已。

  “不知又是什么重要的事耽誤了浩天哥啊!”藍綾也想不透,為什么齊浩天總像有忙不完的事情一樣。

  然而,當她每回問起的時候,他卻又總是說沒有,要她好好放心去玩。

  他的用心良苦,她了然于心。

  “我看,是我季揚飛惹他討厭了吧!”季揚飛轉過身來說。

  “沒這回事,浩天哥常和我夸贊你,要我多跟你學習呢!”她急忙幫齊浩天解釋。

  “是嗎?”他疑問,隨即領著“藍舲”上了岸旁的一艘畫舫。

  船行湖上,引來陣陣涼風送爽,好不快活。而舫中之人,更是聊天飲酒,愜意極了。

  這晚的夜色出奇的澄亮。

  銀白的月綻放出冷凝的光芒,月色下的“藍舲”,竟宛如連日來夢中的美人,窈然眼前。

  季揚飛一瞬也沒肯移開他的視線,是暈黃的夜讓他看不真切嗎?

  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他刻意制造話題說:“近來莊里的生意好嗎?”

  ·嗯……聽浩天哥提起,近來你似乎有將產業重心移轉至城外的念頭?”藍綾倚著桌,修長的指頭不住地把弄小巧的酒杯。

  他注視著“藍舲”白皙潔美的手,突然感到一股熱氣襲上咽喉。

  他又喝多了嗎?否則怎會覺得全身燥熱呢?

  他竟然羨慕起“藍舲”指尖的那個酒杯,他到底是怎么啦?

  他強自鎮定住心神,清了清喉嚨,說:“我想,這洛陽城內的市場不大,若由‘你’和我共享,只怕兩家都得不到太多利益,還不如我將重心移轉,這樣對‘你’我都有好處!

  藍綾一聽,知道他此舉竟是為了她和齊浩天著想,鼻一酸,不禁熱淚滿眶。

  “季兄,你的好意我在這心領了,但是,你犯不著為了……我們做這樣大的犧牲啊!”

  她本想加上“萍水相逢”,但又覺得不妥,于是硬生生地將它吞下。

  這季家在布界的勢力還是遠勝過藍家,若說有一方要移轉產業的話,也應該是他們,而不是季揚飛。

  他為他們所做的,是她怎么樣也還不了的恩情呵!

  “其實這個構想也不完全是為了你們,是我自己也想到洛陽城外闖闖看,試試看自己到底有多大的能耐。”面對“藍舲”的感謝,一向豪放慣了的他顯得不自在極了。

  “總之,謝謝你也祝福你!彼{綾替由自己和他各斟了一杯酒! 斑@杯酒,就當是‘小弟’我敬你。”她先干為敬。

  季揚飛也舉杯回禮:“敬我倆的友情,也敬‘你’我都是一輩子的好兄弟。”

  然而,這話卻讓她一下子又莫名傷感起來。

  “好兄弟而已嗎?”她低頭淺笑,細細的話語中卻有著些微的哽咽。

  忽然,她抬起熒熒的雙眼,直直望向對面的他,不閃不躲的說:“如果你可以選擇的話,你希望今日在這湖上同你賞月的,是我還是仙兒姊姊?”

  這長久以來的疑問,一直困擾著她,今日借著酒意壯膽,她終于問了出來。

  “這……”他訝異“藍舲”竟會這樣問,這要他如何回答呢?

  若說是“藍舲”,又覺得兩個大男人賞月不妥,但要他說想和魏仙兒一起,卻又明顯違反他的心意。

  “一個是兄弟、一個是女人,如果是‘你’,‘你’又會怎么選擇呢?”他反問。

  她不回答,只是默默在心中道了句:我會選擇你。

  “等‘你’體驗過和女人在一起的滋味時, ‘你’就會知道了!彼龡l斯理地說。既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索性留給“藍舲”揣測的空間。

  但藍綾卻誤以為他的言下之意,是指他會選擇美麗的魏仙兒。

  “是嗎?我想我永遠不會知道的。”聽到這樣的回答,她的雙眼隱隱地泛起淚光,在月色的照拂下格外晶瑩。

  想來,這外頭的傳言是真的。

  季揚飛是真的迷戀著魏仙兒,而她和季揚飛之間,都只是她的一廂情愿而已。

  但這已傾注的感情,收得回嗎?抑或是止得住嗎?她卻一點兒也沒把握。

  她伸出手去撥弄湖水,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藍舲”姣好無瑕的面容以及白皙優美的頸部曲線,看在季揚飛眼中,宛如出水芙蓉般的動人。

  出水芙蓉……

  他開始懷疑起自己到底是中邪了嗎?竟會用這樣的形容詞來形容一個男人?他近來真的是越來越反常了。

  竟為了一個男人到暈頭轉向的地步。

  這太不像他了,以往這種事從不曾如此困擾他的。

  船行至湖中央,忽然船身一個搖晃,一時沒抓穩的藍綾,就這么不小心地掉進湖中,季揚飛見狀,想都沒多想就跳了下去。

  這夜兒寒冷,湖中的水更是冷冽得刺骨,讓不諳水性的她沒掙扎幾下就開始往下沉。

  等到他好不容易從水中將她攬了上來,她早已被冷冷的水浸得渾身發寒,暈了過去。

  他連忙請船夫生起了一小盆爐火,將全身發顫的“藍舲”枕在他的胸前。

  他輕輕拂開“藍舲”散落在兩頰的濕發,感覺到“他”長長的眼睫毛煽動,紅唇也不住地顫抖,仿佛還是很冷的樣子。

  但是這樣的他,水靈蘊秀地就像是個女子,纖細的骨架更是男子中少有,孱弱的模樣,竟讓他心中升起了無限的憐惜。

  相對于“藍舲”的寒冷,他卻是全身燥熱,心情莫名的浮動。

  情欲!老天,他怎會對一個男子起了這樣的念頭?

  強克制住自己紛亂的心思,他試著要脫掉“藍舲”身上濕重的衣裳,讓“他”能感覺溫暖一些。但不碰還好,二碰觸到“他”女人般柔軟的身軀,卻讓他整個人像受到電擊般產生一股酥麻。

  當真邪門得可以了。

  天哪!他的病真不是普通的嚴重了。竟會對一個男人產生遐想。

  而且……竟然有想要吻“他”的沖動?

  毀了毀了,活了這二十五年,他到這時候才知道自己愛的竟然是男人。

  他哭笑不得。

  不過,雖然如此,他的手還是沒停下來,生怕“藍舲”會因此而染上風寒,他于是加快了幫“他”換衣的動作。

  當錦袍沿著“藍舲”細致的頸肩弧線慢慢滑落時,露出一片賽雪的肌膚,仿如吹彈可破般剔透。

  他的視線被眼前這一片美景給吸引住,不自覺心跳加速了。

  可是,隨著衣服褪至腰際,他竟然發現……這他一直以為是男人的“藍舲”,居然用潔白的布條纏綁著胸部……

  誰來告訴他,這天大的荒謬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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