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高宗年間。
金陵縣二十里外西郊一間小客棧。
像這種開在棧道郊野的客棧,向來是買辦商賈及他鄉旅客因趕不及進城,暫且落腳的打尖的地方;這條棧道向來人煙稀少,自然比不上城里大客棧的門面。
在這只蚊子、蒼蠅才會光顧的鬼地方開客棧,店家掌柜若不是銀兩多得沒地方花,肯定就是個瘋子。
這家客棧,從外頭看去顯得孤獨、凄涼,門口寫著“來客”的布招,無力地隨風“意思”地搖晃著。
天色尚早,幾名旅人不急著進城,在客棧小歇、喝口茶。只是顯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們似乎清楚掌柜的又出門了,獨留下如花似玉、貌美得令人流鼻血的干女兒靈巧兒看店。
“巧兒姑娘,店里就只有我們幾個客人,過來陪爺兒們喝幾杯如何?”一名客官意圖不軌,大膽搭訕。
“對不起,本店沒有這規矩!彼木芙^雖冷漠,仍婉約動人。
“怕爺兒花不起銀兩?”登徒子有些不悅了。
“咱們來客是正經營生的,客官有銀兩,待會兒進城,倒不如青樓坐坐,豈不舒服!膘`巧兒悍然以對。
“嗟!青樓女子是眾人可夫,哪有你巧兒姑娘來得賢淑柔美!钡峭阶虞p薄。
“客官,請你放尊重!不然別怪我不客氣,轟你出去!膘`巧兒表現最大的忍耐。
“喲!美人兒生氣啦?瞧這生氣的小模樣還真令人心疼哩!”登徒子目無王法,更加得寸進尺。
靈巧兒迅即一抬擒拿手制服一名登徒子。
“沒想到還有兩把刷子嘛!是哪個拳路的?”另一名登徒子迎上。
“擒拿術,我干爹教的,專門對付你們這些專調戲良家婦女的惡狼!”
“哼!就憑你這小把戲,敵得過我們三人嗎?”那登徒子露出淫邪笑意。
“你們別亂來哦!我干爹馬上就回來了!膘`巧兒心驚。
“老頭子一個,回來也無濟于事!比麗汗魃懓。
碰——門被狠狠地踹開。
是王宵那馬賊及一干手下。
登徒們嚇得臉色發白,金陵縣沒人不知這殺人不眨眼的魔鬼。
“想活命的話,最好快滾!”王宵兇狠地警告。
登徒子個個嚇得驚慌而逃!犯不著為了一個姑娘丟命,劃不來的!
靈巧兒沒感激之意,反倒鄙視斜睨他一眼,便逕自忙去。
“我知道你討厭我,不過今天并不是來找你的,你干爹常泰那老家伙呢?叫他給我滾出來!蓖跸鰜碚卟簧。
“干爹出門去了。”靈巧兒冷冷回應。
他囂張地攬過一缸酒,豪氣灌了一夸大口.隨卻丟給手下。
“常老頭子還真放心,把這么個如花似玉的干女兒獨自留在店里,真不懂得疼惜!”王宵輕佻的舉止不比三名登徒客好上哪兒。
王宵不悅地探手抓過靈巧兒——
“爺兒跟你說話,你當啞巴?”他忿然想給過耳光,她不懼,悍然迎上!皣!噴!如此美麗動人的臉蛋,連我都打不下手,疼哪!”他輕薄地以手掌撫過她那光滑嫩白的臉龐。
“無恥!”靈巧兒罵著,甩開被錮制的手。
“救了人還得挨罵!放眼金陵縣沒人敢罵我,你膽子全倒真不小——不過我喜歡,哈哈……”王宵狂笑。
“賤!”靈巧兒不懼又罵。
“咱馬寨里,就缺你這種性情強烈的女當家來治治寨里兄弟的野性子,你就這么跟個老頭子過活,有啥意思?倒不如來寨里做爺兒的押寨夫人,管你吃香喝辣的!怎么樣?”王宵挑逗。
“呸!要飯的都強過你的賊窩!膘`巧兒啐罵。
這話要換成別人,早就氣兒躺在地上了,只是對靈巧兒還存著邪念,王宵真拿她一點轍也沒有。
只有她敢讓他吃氣,氣兒吭都不吭聲,他板起臉色,問:“老頭子哪時回來?”
“高興等就等,不過別奢望我招呼你!膘`巧兒厭惡想走,卻讓王宵粗暴地抓過。
他火了!“別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起染坊來了。哪天爺兒一個不高興,就把你送進窯子里!
王宵惱火起來,一副翻臉不認人的兇殘表情,還真把靈巧兒給嚇住了!那根本就不是個人,簡直就是索命的魔鬼,他有什么險狠的事干不出來的?
“他過兩天就回來了!膘`巧兒鎮定說。
王宵神色和緩松手。
“又去那個神秘的地方……娘的!總有一于我會把那個神秘的窩給找出來!彼麣鈵溃迤鹉樣謫枺骸澳眯┥袼巵恚苄謧兗敝。”
“我沒有!”
“你呼嚨我?你是他千女兒會沒有神藥?”王宵拍桌。
“沒有就是沒有,干爹的事我向來不過問!
“娘的!別以為爺兒看上你,就拿你沒辦法!蓖跸攘钍窒拢骸敖o我搜!找不到神藥就把店給訴了!
“就算你把店給燒了,也找不到神藥來,干爹向來是不會將那東西放在店里的。”靈巧兒憤怒大叫。
王宵制止手下行動,撂下狠話道:“將話帶給老頭子,兩天內不將神藥帶來寨子的話,就把他這野店給燒了!”扛了缸酒,領一干手下囂張離去。
靈巧兒驚魂未定地跌坐下來,凄怨眼眸里泛起盈盈淚光,她恨干爹為何要招惹這群兇神惡煞。
茫然的神情,更是對干爹的一種全然不知的困惑,除了知道要感激他在她孤苦無依時救了她、安頓她目前生活外,干爹神秘的行蹤和個性,竟讓她像面對一個陌生人般。
干爹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而那幫兇神惡煞視之如命的神藥,又是什么救命靈丹?
***
一道銀藍色的光芒乍現,穿透云端進人唐朝……“貝雅號順利穿越時光隧道,現在的年代是公元六五三年,唐高宗永徽四年。”阿圖簡介的同時,螢幕上呈現出朝氣蓬勃的翠綠大地及波光粼粼的湖海美色,令貝雅興奮得激動驚叫。
好美噢!這才是她夢里美麗綠色的星球。
“我終于見到夢中美麗的星球了,好美哦!這是全宇宙最美麗的星球,猶如世外桃源,人間仙境!必愌朋@喜贊嘆連連,陶醉感動得都快流淚了。“疑?!好奇怪的房子,他們在這種平房建筑,一定很舒服,古色古香的,啊——你瞧,他們穿的衣服也好奇怪哦,是唐服嗎?好漂亮嗅!降落后一定先找套來穿看看!焙!簡直像劉姥姥進人大觀園。
狄一臉怪異的表情直盯住貝雅瞧,一位超現代感的女孩子穿起古色香的唐裝,會改變氣質、成了婉約、優雅的古典美人嗎?好像——難哪!
“我們真的回到唐朝了?”何書亞哭笑不得。
“你以為現在有人時興拍這種原始的古裝電影嗎?”狄杰是一副要他接受事實的表情,安慰說:“既然來了,你就隨遇而安吧!最好先把葉華丟一邊——”
“拜托!從現在起別再對我提葉華,免得讓我想了就怕!边@算是逃避恐懼的最好方法。
狄杰欣然雙手一攤,給他“反正是回不了二五三〇年”的表情。
“好了,這下我可以痛快舒服地游歷唐朝嘍!”貝雅興奮地叫著。
“小姐,我可沒你那分好雅致!钡医苷f。
“哦——”貝雅鼓起腮幫子,做出俏皮歉然的表情,粲然一笑!岸家粯勇铮 痹蹅兛梢赃呁孢呑凡槟莻叫常泰康的下落嘛!”
“是!這古中國的版圖如此遼闊,還真不曉得從哪找起。”狄杰無奈苦笑。
“簡單嘛!就從南往北走,再由西逛到東,將整個中匡最好是整個地球玩——”貝雅說溜了嘴,不好意思吐舌頭“嘻!不是玩,是認真找遍,總會把常泰康那可惡的家伙給揪出來的!边故作義憤填膺哩!
“別說整個地球,光是一個中國,恐怕你兩輩子都游不完!钡医苄λ嫣斓耐媾d。
何書亞思量,說:“上次截收到的訊波,研判是從長江下游一處叫金陵縣的地方發射出來的,如果訊波正確的話,常泰康應該就在那里!
“你是來對了,少了你還真不曉得從哪找起!”狄杰感激!敖鹆昕h位于江南,是處風光明媚的好地方,常泰康害我關進暗無天日的夸霍星監獄,自己倒悠哉地跑來這里修身養性,這筆帳得好好清算清算了!
“嗯!”貝雅亢奮應和,以船長身分說:“阿圖,找出金陵縣的坐標,咱們要展開古中國的探險這旅嘍!”
“遵命,貝雅主人!卑D接收命令。
貝雅號似藍色精靈般,調皮活潑地穿梭于云間,隨后朝金陵縣筆直縱去——
“我們打算就以這副模樣進入唐朝社會嗎?不被當成怪物,恐怕也會被視為是番邦異族!焙螘鴣喺f。
“這不是問題,看我的!“輸人唐服材質后,在進人唐朝社會前,包管給你們一套體面的唐服!卑D得意,又學著貝聲俏皮的表情,“不過,銀兩就看你們的本事賺嘍!”
唉!有怎么樣的主人,就有怎么樣的“仆人”。
***
凄涼的狼聲長嗥,從山徑崖上傳向馬寨,是馬寨警戒訊號。
山徑上,常泰康的孑然身影踽踽獨行,不遠處馬寨大門守哨頻頻往寨內回報。顯然已知來者何人。
“常老爺子,把子正候著你!
三名莽漢“護送”鎮定沉穩的常泰康進人一間寨屋。
“喲!瞧這是哪個貴賓?不是比鬼神還難請的常老爺子嗎?”王宵冷絕地說。
“警告過你別去騷擾靈巧兒。”常泰康毫無懼色,冷絕的目光比王宵還教人發寒。
“哼!常老爺子三天不見兩天影子的。我不過是怕她寂寞,想陪她解解悶罷了!蓖跸桓睕]正經的覬覦神色!斑@說也可惜,將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整天關在不見幾個人影的野店里,也實在教人心疼!倒不如依我說,將巧兒許給我,如此憑我馬寨的勢力,加上你的神藥,還怕金陵縣不是咱們的天下嗎?”
“我沒辦法再替你制造神藥了!
王官錯愕!“你不是在開我玩笑吧?!我這個人是禁不起玩笑的!
“我沒開你玩笑!背L┛嫡J真且凝重。
“為什么?有比我更好的買家?”王宵險沉發狠道:“姓常的,別忘了在這金陵縣是誰幫你撐腰的,縣太爺都得敬我王某人三分,要沒我王宵罩著,你們父女倆能過得這么逍遙嗎?你那個野店怕不早讓人給燒了、巧兒早進了窯子!今兒個倒好,找著了靠山就想把我一腳踢開?我真迫不及待想知道,金陵縣有哪座靠山,比我馬寨更高罩的?”
“除了你,并沒第二個買家!
“那,是你想自立門戶?”王育的眼神充滿警告。“咱們的關系好比水和魚,但是你最好先搞清楚,你是水里的魚,離開了水恐怕就活不了。”
“我不是條普通的魚,你應該很清楚!而馬寨充其量也不過是個養不了幾條小魚的水產池罷了!”常泰康不屑反議。
“你——”
“小伙子總是容易心浮氣躁,戾氣太重了。”常泰康老僧入定,沉穩得很!叭绻蚁胱粤㈤T戶,或找別的買家合作的話,還需要照會你王宵嗎?”
王宵深沉打量。這老家伙言辭閃爍,他老葫蘆里到底在賣什么新膏藥?
“直截了當說吧!我決定不再制造神藥了!
王宵震愕!憤怒且激動地拍桌,怒道:“你在耍著我玩是不是?我雄心勃勃正計劃找你商議如何大張旗鼓將神藥推廣至全國各省,沒想到你居然跟我說不玩了?”
“不是我不玩,是有人逼得我玩不下去!背L┛瞪袂閹追滞春夼c無奈。
“是誰?憑馬寨的勢力還怕宰不了他?”王宵沖動幾近抓狂。
常泰康嘴角泛起一抹詭異的冷笑!盎蛟S以后你自然就明白,不過你絕無法制服不屬于你們這世界的人。”
王宵錯愕!至今身分仍神秘得像團永遠解不開的迷霧般的常泰康,也曾打趣說自己不屬于這個世界的人,難道天地間還有另一個世界?
是鬼?是神?
“成!我不管你在玩什么裝神弄鬼的把戲,既然你不玩,就將制造神藥的秘方交出來吧!”王宵說。
常泰康笑笑搖頭。“神藥本不該屬于你們這世界的產物,它的原料根本就不存在這世界,而且我手上也所剩無幾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什么你的世界、我的世界!你當我是三歲娃兒,瞎扯幾句鬼話哄哄就算了嗎?”王宵激怒。
“哼!我很多事情,是絕對超乎你能想像的,當然要你相信這玄奧神奇的力量,恐怕是強你所難——”那也就甭解釋了。他丟下令王宵費解的話后,起身就走。
“想走?沒那么容易!”王宵使了狠色,兩名手下攔上前。
“在別人眼里,藏龍臥虎也是來得去不得的地方,但我常泰康既然敢獨來,就有把握走出去!”他從腰際間,掏出一把激光槍。
兩名手下怯怯地退了幾步,王宵也露出幾分懼意,顯然曾吃過虧,見識過激光槍的厲害。
“也許你還沒忘記,咱們第一次見面禮吧?!”常泰康冷笑。
王宵恐怕一輩子都忘不了。來客客棧開張當天,驚艷覬覦的靈巧兒的美色,欲強行押她回寨時,常泰康拿了把激光槍射放出眩眼激光,那光竟莫名其妙地干掉他兩名手下,嚇得他們馬寨一票人屁滾尿流、落荒而逃。
“算你狠!這筆帳我會要回來的,小心你的野店——”
“是不是打算一把火把店給燒了?”
王宵怔然!這老家伙曉得他心里正有這殘毒的盤算?沒錯,他正打算將野店給燒了,而靈巧兒這美人兒也就自然成了他的押寨夫人。
“我會等著你來放這把火的!背L┛底匝缘驼Z,詭異冷笑離去。
那是教人迷惑的未卜先知似的詭異神情,王宵狠角色,看了也不由一陣發寒。
***
“搞什么嘛!竟然這樣折磨自己主人,熱鬧城市不降落,居然把我們丟在這荒郊野地上,回去非找阿圖算帳不可!”貝雅望著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荒涼郊野,不高興地嚷罵。
“要真把貝雅號降落在城鎮,不嚇得他們以為是魔鬼或神仙降臨才怪,何必惹些不必要麻煩!焙螘鴣喺f。
“這是什么地方?”狄杰目光飄望周遭環境。
“應該是金陵縣外的郊野。據阿圖說,進城還有二十里路!焙螘鴣喗忉。
“二十里路?”貝雅要昏了,氣得直跳腳:“死阿圖這么整我,回頭看我怎么找他算這筆帳!”努努嘴又嘀咕:“還說什么位于長江下游、風光明媚的江南?結果是一片荒涼的野地,恐怕只有鬼才來這地方!
“你確定常泰康就在金陵縣嗎?”狄杰也懷疑!敖鹆昕h雖也算是個大地方,但我要是常泰康的話,應該會選擇蘇杭;至少文化集、風景秀麗,才是修身養性地方!
“這就得問常泰康本人了。不過訊波的確是從金陵縣發出來的!焙螘鴣喗忉尅
“不管啦!反正人家這二十里路走不去的,除非弄部飛行車給我,不然就不走了!必愌潘Y嚒
“你還當是在地球二五三〇年高科技的世界?這古代最快的交通工具就是馬車了!钡医苄φf。
“好耶!如果能坐用馬拉著跑的老舊交通工具,一定很過癮好玩!必愌盘煺嫒杠S地叫著,活像個無邪娃兒似。
“那也得有銀兩才行,晚餐在哪都還沒著落呢!”狄杰無奈苦笑。
“就怪阿圖,只弄了唐服,笨得連銀兩都制不出來!必愌艣]好氣地責怪。
“地球人有這么句話——財富是靠血汗錢換來的!焙螘鴣啿逶挕
“多嘴!”貝雅沒好臉色撇了唇角,突又咧嘴一笑:“嘻,賺錢是你們男人的事,這責任交給你們了。不管哦,有出息的男孩子是不會教女孩子餓肚的!
“賺錢養家不是女人的責任嗎?”何書亞愣了愣!
“所以說嘍!你們地球男孩子沒個有出息的。”貝雅不客氣補了句話。
狄杰發笑!該怎么向何書亞解釋?“也許在唐朝能教你見識有出息的地球男孩子!
林間棧道,噠噠馬蹄聲,遠遠傳來,馭馬者雖然老態畢露,但馬上英姿依然煥發,尤其那駿馬英挺揚麝的豪邁,直教貝雅興奮叫好,哪天也未嘗嘗馬上英雌的豪情。
“好羨慕哦!”貝雅陶醉得要命。
“是他?!”狄杰突然驚詫叫了起來:“是那個奸詐可惡的常泰康!”化成灰他都認得。
狄杰憤然追上棧道,但快馬早揚塵而去,他死不放棄地激動狂追著,何書亞趕上前拉住他——
“為什么不讓我去將那個王八蛋給揪下來?”狄杰歇斯底里,激動嘶吼。
“你追得上吧?”何書亞企圖使他鎮定!澳荞R上找到他,老天經夠幫忙的了,現在我們既然知道他人就在這里,就不怕他跑掉!
“常泰康,你等著我逮你進夸霍星監獄吃牢飯吧!”狄杰憤恨,咬牙切齒。
“不過你確定他是常泰康嗎?”何書亞雖從資訊處理室里整理過常泰康檔案資料,倒還沒真正照過面。
“對一個陷害你的人,化成灰都記得。”狄杰肯定。
“你們的意思,該不會現在要進城吧?”貝雅一臉嚇壞的表情,見前方不遠處炊煙裊裊:“瞧!前面有戶人家,倒不如先暫住一宿,明兒個再進城反正現在天色都晚了嘛!”她撒嬌哀求。
向來將女孩子的話當圣旨的何書亞,不敢表示意見。
“哼!人家還不見得肯讓陌生人借宿哩!”狄杰說。
“你是男孩子耶!當然是由你們搞定,不然你們輪流背我進城。”貝雅嬌氣說。
“唉!女人永遠是麻煩的動物!钡医軣o奈嘆氣。
常泰康沒將馬拉進馬相向,只栓在各棧外,神色匆匆進客棧,顯然沒打算久留的意思。
“干爹!”靈巧兒喜出望外,忙奉上碗茶。
常泰康咕嚕嚕喝完。抹嘴逕自朝房里走去,對干女兒渴望見全一面談些心底話的企盼神情,只是以匆促冷漠來回應。
靈巧兒強掩失望,笑迎上前:“干爹,你忙些什么?”
常泰康從五斗柜里抱出一只珠寶盒!斑@是干爹所有家當,本來打算留給你當嫁樁的。”
“干爹,你將巧幾許給人家了?”她怔然,淚水涌眶。
“就算有好婆家,干爹也不會自作主張決定你的終身大事,總得徴詢你的意愿。”常泰康流露慈父的心疼。
“那干嗎突然拿出這些珠寶……”她莫名驚悸,預感有著重大事情即將發生。
常泰康凝重,難以啟齒地沉默半晌!案傻峙卤仨氹x開你一陣子……”或許也是永別!
“上哪兒?”她心驚。干爹三兩天頭不在家,早不是件鮮事,只是那凝重的神情,顯然暗示他這回離去將是個不尋常的遠行。
“干爹暫時還不能告訴你!薄L┛禐殡y。
“為什么?”她禁不住潸然淚下:“是不是那幫馬賊找咱們的麻煩?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可以離開金陵縣,只要能侍奉你老人家,巧兒什么苦都能吃!
常泰康動容,硬咽語塞!
“巧兒本來就是個無家可歸的孤兒,若不是干爹可憐收容,巧兒怕不還流浪街頭受人欺辱嗎?”好泣訴。
“跟王宵那幫馬賊沒關系,是因為——”常泰康顧忌地將話打住。
“是因為什么?因為你嫌巧兒笨拙,要丟下巧兒不管了?”她怨埋。
“不是的,知道干爹為什么改喚你靈巧兒嗎?是因你心靈手巧、乖巧柔順,是干爹最心疼的女兒!背L┛等f分痛楚不忍。
那又為啥舍得丟下巧兒不管?!”
“巧兒,原諒干爹有難以啟齒的苦衷,再說——”常泰康強忍痛楚,哄勸:“再說,干爹這次只是比以前多離開些日子而已,辦完事就馬上趕回來,干爹保證。”
“既然只是遠行,何必突然要將所有的家當交給巧兒?
常泰康一時無言以對!案傻狭耍匀幌氲枚嗦!在外難得沒意外的,萬一有個什么閃失,至少你還知道有這些家當可以過活,干爹也走得放心!
“不許!巧兒不許干凈說些不吉利的話!”
常泰康欣慰強顏歡笑。“好,好,不許,巧兒不許,哪怕老天爺想收了我的命,也不答應!
“干爹……”靈巧兒進常泰康懷里,撒嬌哭泣:“平常你老是將巧兒丟在店里,這趟遠行回來,絕不許干爹再出門了,讓巧兒好好孝敬你!
縱橫的動容老淚洗去常泰康狡詐冷絕的容貌,只怕再也沒機會流露出父親的慈愛了。
“傻丫頭——” I
天哪!他又何嘗愿意離開乖巧、柔順的心疼的干女兒這是上天的恩賜的福分,怎忍輕舍!
狄杰!是這可恨的家伙拆散了他們這場父女情緣;是他破壞了他頤養晚年的好夢。
。
“哇——原來是間客棧,還以為是戶人家哩!”貝雅興奮地叫著,似乎處處充滿著新鮮與驚奇等著她發現探索。
狄杰笑她那稚氣的天真雀躍!澳阒揽蜅4硎裁匆饬x?”
“什么意義?不就是睡覺、解決肚子咕嚕嚕餓得哇哇叫的地方嘍!”貝雅可是一派天真的理所當然神情。
“沒錯,是睡覺、吃飯的地方!但同時也表示想吃飯、睡覺得有銀兩才行!钡医苷f。
“那又怎么樣?”瞧她故作傻呼呼擠眉弄眼的奇怪模樣。天曉得是不是故裝迷糊。
“我們身上有銀兩嗎?”
“沒有,那又如何?”好一副事不關已似。
狄杰投降了!“還能如何?沒銀兩自然就進不了客棧,你玩我?”
何書亞一旁聽得卟哧發笑,不是被玩了還是什么?
“笑什么?早說過賺錢是你們男孩子的責任了嘛!”貝誰不但耍著他玩,還吃定他嘍!
狄杰怪笑。“是要我們去偷、搶、拐、騙,還是去做乞丐?”
狄杰壞壞直瞅著她。這小妮子要是叫她到青樓賣笑,光憑那俏麗的姣好臉蛋,玲呢、修長曲線勻稱的身材,,不把恩客迷得七暈八素、高朋滿座才怪,還愁沒銀兩花?哈——縱聲大笑!
“什么笑聲嘛!賊兮兮的,你少打我主意。”貝雅好一副看守他打算著哪門子的歪主意似,理都賴得理,大搖大擺朝客棧走去。“偷、搶、拐、騙,愛怎么著,隨你們嘍!我可管不著!狈凑@頓飯她是吃定了。
兩個男人無可奈何,苦笑著面面相覷!嗟!端起大小姐的架,拿他們當隨從看不成?真想一腳將她踢回泰納星去。
“待會兒誰準備留下來洗碗?”何書亞認栽自我調侃,白吃總該付出代價吧!
狄杰沒轍,哀嘆一聲,他也認栽了!正望向客棧時,赫然發現靈巧兒含淚不舍送常泰康出門——
“常泰康,別走!”狄杰不假思索追去,常泰康像是隨時可以燃爆狄杰怒火的火苗。
氣結,又晚了一步!當他追上前的同時,常泰康身手敏捷地躍上馬背,揚塵而去。
慌張策馬狂奔的神情,顯然聽見狄杰身后的咆哮了!
“姑娘,方才那人——”狄杰此時可不懂得憐香惜玉,不理靈巧兒梨花帶淚,激動護住她纖細臂腕,急問。
“這位公子……你抓痛我了!膘`巧兒驚嚇不已。
哇!仙女翩然成凡不成?瞧那窈窕婀娜的纖俏曲線里在一襲端莊、古雅唐服下,襯托出一股典雅、柔媚的高貴氣。質;姣美的臉龐嫩白中有抹淡淡的酡紅,精致的五官,勾勒出鮮明且優美的嫵媚;彎月柳眉下,掩藏不住水靈眸子,泛漾起遐思秋波。
絕色之美,別說何書亞怦然心動,連貝雅澄澈的眼眸子也為之發亮。
尤以那柳眉梢間,柔情里淡挑輕愁的微蹙,更深深扣住何書亞撥亂的心弦。
天哪!世間竟有如此美得教人悸動的佳人!這一比葉華艷麗、高傲的氣焰及霸氣,倒像是朵俗而帶刺的玫瑰而眼前這朵,該是雨后凈雅、花瓣沾露的芙蓉。
哪怕是鐵漢,恐怕都淪陷在她凄哀含淚的柔情里了。
狄杰錯愕松手,他對這楚楚動人的美嬌娥,做了什么粗魯的事來著?!
“對不起!我太魯莽了!
靈巧兒抱怨疼痛,勉強回以釋懷淺笑。
何書亞恨不能上前撫揉那被狄杰抓痛的纖巧嫩手。
“姑娘,把你嚇著了哦!”貝雅打心底喜歡她,替她出氣罵狄杰:“這家伙就是那副討厭的德行,活像雙野獸似,不懂得憐香惜玉,瘋起來誰都制不了,你還算好,曾經有個女孩子,差些讓他打個半死,好殘忍哦!簡直就沒人性。”逮著機會損個夠。
“喂!你——”狄杰詫然。
“怎么,說錯了?要不要把你所有丑陋的罪行全說一遍?哼!我可是像背書一樣容易哦!”貝雅顯然要損個他毫無形象。
狄杰硬吞下這莫名其妙的窩囊指控,怕貝雅這小魔女占靈精怪的腦袋里還會無中生有,硬是栽給他一些想都想不到的罪名,還是少惹為妙!
“他們就是這樣,老喜歡斗嘴,其實狄杰并沒那么壞,他只是一時心急失態,若有得罪冒犯處,請多原諒。”可讓何書亞逮住機會了,靦腆表現得好不溫文儒雅。
靈巧兒羞怯,粉頸微垂,未曾見過這般相貌堂堂、文質彬彬、體貼儒雅的俊秀男子,倒令她芳心微悸,不知所措。
“好人全讓你給做了!必愌疟砬楣之,調侃著。“那好,好人你就做到底,這頓飯就你搞定吧!餓著肚子,腦袋很容易缺氧的,那會產生神迷意亂的錯覺,還是吃飯吧!”她大搖大擺進客棧。
“方才離開的那男子,姑娘可認識?”狄杰急問。
靈巧兒戒心打量狄杰。是干爹的朋友嗎?
“他是不是叫常泰康?”狄杰又問。
“你們認識我干爹?”靈巧兒疑惑微愕!
“你干爹?”
不會吧?常泰康那狡詐的狐貍,居然走運地收了這么個花容月貌的干女兒?沒天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