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云想見上官君驊,鐘清流也由著她單獨前去南極殿,不加阻撓!
他存心做個人情,讓蔚云知道自己的寬大。他不嫉妒嗎?那才有鬼,不過他很清楚這兩人是搞不出什么花樣的,上官小子沒那個膽,小姑娘沒那個臉!
他倒很訝異蔚云竟然還有顏面敢去南極殿。他本想跟去驗收一下上官君驊落魄失意的醉樣,狠狠打擊上官一番,但看在蔚云的份上,不想再破壞她對自己的印象而作罷!
蔚云則是用盡了全身每一寸的意志力,粉飾過臉色的異樣,方有勇氣踏入南極殿!
她順了順發絲,吸口氣,這才提手敲門!
開門的是侍從駱龐!
‘姑娘要見我家公子嗎?公子昨晚喝醉了,還沒醒來呢!’昨晚斯文的公子發酒瘋,令他大開眼界。說給上官家的人聽,不會有人相信的!
‘喝醉了?’蔚云從門縫瞧見上官君驊以一種極不雅的姿勢趴在床上,嚴重破壞他翩翩美男子的形象。‘你怎么不阻止他呢?’語氣微有責怪之意!
‘阻止不了。」幼蛲硐袷钳偭艘粯,不要命的喝,不給他喝還動手打人呢!’還不都是你害的,紅顏禍水!駱龐只敢在肚里咕噥。
兩人的聲音很輕,仍然驚動了睡夢中的上官君驊!
‘是誰。俊悦院,還在半夢半醒之間!
蔚云聽到他的聲吾,心頭微微一震。第一句該說什么?她緊張了起來。
‘是云兒姑娘。’駱龐回道!
上官君驊的醉意在電光石火間消逝無蹤!苾汗媚铩?’這個名字喚回他神游九重天之外的意志。現在是白天?己經過了一個晚上?那她……那她……可還好?
‘公子可還好?’蔚云神色平常地出現在他面前,看不出昨晚發生過什么!
‘頭稍微有點痛而已。’豈只稍微,簡直痛斃了!不過他沒空關心自己的頭,‘君驊丑態畢露,讓云兒姑娘見笑了。’又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內心卻是疾風驟雨!
‘不會。你有什么丑?你這要算丑態,天下千萬凡夫俗子大概都不必活了!’蔚云故作輕松道!
是啊!他那副醉酒剛醒的憔悴神色加上他柔和的氣質,不但沒有糜爛的頹廢的氣味,反而獨具憂郁俊秀的美感,更令人愛煞。為什么事到如今他還是處處讓她神魂顛倒?她已經沒有了愛他的資格,連暗戀他都配不上,上天。e再讓她發掘他的美好吧!蔚云凄然暗想!
‘等會我弄點藥給你,你再好好休息一會。’她淡淡笑道。
‘求之不得!’上官君曄心思不在藥上也不在腦袋上,全專注在眼前人兒身上,‘你……也還好吧?’他壓抑不住關懷與同情,憂心問道!
駱龐見主人示意,退出了南極殿。
‘嗯?我又沒喝酒,當然好了。’蔚云露出她天字一號的迷糊表清,像是詫異他奇怪的問話,心卻緊緊縮著!
‘昨晚……’他囁嚅道:‘鐘清流可有對你……’這是他迫不及待想知道的,揮走了駱龐,卻怎么也問不出口,只是紅了俊瞼,吞吞吐吐!
‘什么?鐘公子會對我怎樣?’蔚云瞪大眼,佯做無知。她沒有臉承認發生過那件事,打算裝傻到底。渾身抹也抹不去的污穢感在面對出類拔萃的上官君驊時,更凸顯了她的自卑!
‘沒有嗎?’上官碧驊很難相信,因為鐘清流怎么看都不是個善男信女,‘難道是我白擔心了?’
‘上官公子醉昏了吧?我昨晚好好的睡在執拂殿,鐘公子會對我怎樣?’越描越黑。蔚云無邪地笑,心卻在淌血!
‘真的?’上官君驊強笑,‘沒事就好,想必鐘公子也已同意放我們走了吧?’他還是不信她什么事也沒有。明明她笑的比哭還難看,還令人心疼!
‘呃……是啊。不過鐘公子認為相逢自是有緣,所以想邀我們去洞庭一趟,上官公子不會介意吧?’蔚云瞎扯著。得快些想辦法讓鐘清流放了他,否則她的謊言便要拆穿了。她流著冷汗想。
‘不介意。看來我得找機會去謝謝他的“殷勤款待”,你說是嗎?’他認真的眼神看得她心虛!
‘這個自然。’蔚云自光不自在的浮移,‘上官公子昨晚喝那么多酒,應該好好休意一下,云兒這就告退,不打擾了。’她微微一福,強做鎮定地朝他笑笑,在即將哭出聲前離開了南極殿。
上官君驊心疼她拙劣而不自然的表情下隱隱流露出的哀傷。拆穿她又能怎樣?不過是撕毀了她的自尊,更進一步加深她的傷口罷了。不過一夕不見,褪了色的笑容,變了樣的美眸,強烈揪扯他的心,曾經面對她時是避之唯恐不及,如今卻想好好呵護守候她,撫慰她的創傷;這前后迥異的轉變,只能歸咎于同情吧!
他兀自朝著她消失的方向,依依不舍的凝著許久!
‘看也沒用!粋巨大的身軀切斷了他遙望的視線,‘她已經是我的人了!
沒跟著她來見上官君驊,只因為不想讓她見到自己更丑惡的一面,并不代表想放了這個礙事的情敵。鐘清流挑在蔚云前腳才離開時,踏進敵陣,不放過給情敵下馬威的機會。
‘你這個喪心病狂的雜碎!’上官君驊怒吼。溫文的外表頗不搭他此刻的神情!
‘哈哈哈!隨你怎么說,反正最終的嬴家是我,你再怎么罵也沒用。生米既已煮成熟飯,還下了肚,吐也吐不出來,你就認了吧!’鐘清流哈哈笑著,心情好極了!
‘你究竟有沒有血肉?這么純真的姑娘,你忍心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欺負她?’上官君驊沉痛而深切道。
他的話正中鐘清流痛處!視煤么櫵惠呑,不勞你這外人費心。’雖然他并無下手,但所造成的傷害與真正下手何異?這樣的手段大過惡劣,他早已有了悔意,只是還輪不到上官君驊來數落。
‘這是她心甘情愿的嗎?你有何權力替她決定未來?’上官君驊質疑道。他根本不認為這個男人能給她什么幸福!
‘就憑她如今已是我的人,就算初始不是心甘情愿,這輩子也只能跟著我;我既愿負責到底,不怕等不到她順從的一天!娗辶髅鎸η閿车馁|疑,不愿示弱!
上官君驊面對他堅毅不容質疑的回視,心里斟酌著!苾汗媚锊⒉贿m合接觸世間丑惡,你置身于渾沌江湖中,又何必強留她在身邊?’此人心術不正,若是他改邪歸正,論人才倒不失為一出色人選?上,這雄霸洞庭的一世梟雄,恐怕很難為了一個小姑娘從此金盆洗手。
‘我不會讓她接觸這些丑惡,她更不會受到一絲委屈;她會得到我的;\,快樂的過一輩子!娗辶飨袷窃谡f服他,又像在對自己起誓。上官君驊出自肺腑真誠的關心,竟令鐘清流有些微的感動,語氣也跟著不再那么強硬!
‘能做到最好,她的未來已系于你手,無人有置喙余地,還望你這些話是真心的。’上官君驊語氣已經松動,有承認他們關系之意。他疲憊地面到現實:再怎么同情,他也不能插手她的未來;她的未來,很明顯將由眼前男人來決定!
‘當然。既然上官兄已有此覺悟,日后,還請與云兒保持適當距離,趁早斷了對她的念頭!玫角閿车淖尣,鐘清流更進一步要他讓步到底!
‘在下對云兒姑娘從未有過遐想,鐘公子請別妄斷。’又來了,他真的只是同情她而已,鐘清流未免醋勁大了些。上官君驊皺眉!
‘是嗎?’這小子難道遲鈍到這個地步?明明云兒愛的是他呢!鐘清流妒恨不已,耍手段而起的心虛又瞬間消失!
上官君驊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盯著他無畏的眼神,鐘清流放松道:‘好吧,希望如此,你最好不要動歪腦筋,否則對你和她都不利。’他刻意不說‘你們’,不想將他們倆扯在一起。為了蔚云,不能立即一刀斃了上官君驊已經很難受了,要是上官小子敢不識相,亂動歪腦筋,就別怪他心狠手辣!
上官君驊并不回他話。他無奈地、無力地、無言地與鐘清流交換過眼神,達成了男人的協議。只是,誰也沒想過去問問蔚云:她的未來要交給誰決定?
霸道的鐘清流與溫吞的上官君驊都犯了同樣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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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鐘清流開始一路上寵著蔚云。明著寵,暗里寵,當著眾人的面,尤其是上官君驊的面寵,背著眾人還是寵。擁過紐數女人,嘗盡世間朱唇,能擄獲他的竟然是株初蕊嫩葉,連他自己都懷疑,一個小丫環值得他這么一頭栽進去嗎?
想歸想,寵還是照寵。他放下了霸主的身段,開始討好蔚云,她要什么就給什么,只差沒把天上月亮摘下來。他不曾對她需索她的身子,不曾疾言厲色的對她說話,像是雙手捧著自己的心送到她的面前,只求她看一眼。只是蔚云的心早在幾百年前就掏空了,送給那個身在南極殿,距離也像南極星那么遙遠的男人!
‘你什么時候放他?’
鐘清流對她百依百順,唯獨聽到這句話便面色鐵青。
‘當你的心屬于我的那天!
如果鐘清流能讀人心,當知道這天永遠不會來臨。不過蔚云那敢說,說了上官君驊便永無脫逃之日!
旅途很漫長,對蔚云來說沒什么差別。她早就感受不到日子長短有何異同,生命的意義也早已隨那夜而去;寄附在她污穢軀殼中的是已疲憊不堪的靈魂,只等她最后心愿一了,便要拋下一切,脫離這污穢的身體,永遠歇息。
她的最后心愿,就是看到上官君驊逃離險境!
上官君驊永遠不會知道她的這個心愿,就算知道也來不及了,她已在黃泉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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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著蔚云的要求,鐘清流答應行經金陵時,暫時下船歇息一會!
他們坐了十幾天船,沒再踏上過土地一步。除了補充糧食用品時,船會暫停各個渡口,這十幾天他們一行人全在船上渡過!
蔚云相當不習慣。縱然她是江南人,出門以舟楫代步應是常事,但她是大戶人家的閨閣千金,出門機會并不多;十幾天下來搖搖晃晃的日子,讓她頭昏腦脹,早想找機會下船歇歇。鐘清流聽著美人兒抱怨,忙不迭同意。
其實,蔚云也是別有用心。她希望越晚到達洞庭越好,路上停留越久,就越能找機會讓上官君驊脫逃,要想脫逃,當然得踏在土地上進行;于是她嚷著要去看看金陵名勝,只盼行經金陵時,有這個機會!
金陵是六朝之都,美景古跡,不可勝數,她這個借口可是冠冕堂皇!
‘我們能待在金陵多久呢?’蔚云關心能助上官君驊跑路的機會有多少!
‘你要是喜歡的話,五天如何?’對鐘清流來說,停在陸地上五天是很長的時間了。
‘好吧!’蔚云淡淡道。五天根本不夠觀光,脫逃的機會也太少,不過過于堅持只怕引他疑心!瞎俟訒覀円坏廊幔俊首霾唤浺鈫柕!
鐘清流眉頭一絞,拂過一絲不悅之色,瞬間又恢復平靜,‘他留在船上就可以了!o花使者只要一個就夠了,上官君驊閃邊涼快去吧!
‘你不怕留他在船上他會逃走?’蔚云揚眉!
雖然留他在船上也會有人看著地,但鐘清流想想還是不能置情敵于視線未及之處,就這樣,蔚云的奸計得逞,上官君驊有幸跟著他們上了岸!
‘云兒,要不要雇頂轎子?’鐘清流心疼她體弱,不愿她徒步,扶著她問道!
‘不用啦!腳踏實地的感覺才好!謝謝你!翟瞥麪N爛笑笑,悄悄躲開他碰觸的手!
這十幾天來,她虛以委蛇,從剛開始的堅決排拒,到現在態度漸漸緩和,鐘清流相信,她接納他不過是遲早的事!
蔚云為博得他的信任,在沒有鐘清流的陪同下,絕不主動走近上官君驊。至于鐘清流的示好,她也選擇性的接受,沒有太過或不及,表現出一副漸受感動的模樣。就連上官君驊也幾乎相信,她快要接受鐘清流了!
未經人事的少女一經打擊,如同沒有防疫力的人體,遇病原即招架無力,縱使日后勉強痊愈,體質已是大不如前。蔚云在深受重創之后,萬念俱灰之際,戴上了溫柔的假面具,從不自然的敷衍到幾可亂真的順從,內心不復以往的純真無邪,縱然鐘清流是個老江湖,也被她那憂郁而楚楚可憐的樣子蒙騙過去,戒心漸減。
其實,如果鐘清流不是那么愛她,就可以看出她的順從全是假裝!
‘那么餓不餓?渴不渴?要不要吃點東西?’鐘清流輕柔道!
‘還好啦!不必刻意上館子,途中經過再說吧!’
上官君驊看著他們柔情蜜意,旁若無人的樣子,竟有點悵然若失。這十幾天來他沒見過她幾面,心里一直惦念著她。他想知道她現在怎樣了?過的好不好?日后有何打算?將何去何從?連串疑問見了她后卻問不出口。
蔚云一身銀白,仍做少女打扮,長發發尾隨風揚起微微波浪,柳腰細弱,面色蒼白,順從的偎在鐘清流身旁,無視渡口行人側目,也不顧上官君驊的注視!
反正她已失去了一切,別人會怎么看扁她也是不痛不癢,演戲要緊,就讓上官君驊去誤會吧!
‘云兒姑娘,不知近來可好?’上官君驊禮貌性地打個招呼。蔚云對鐘清流溫柔的模樣,讓他覺得自己十足是個外人!
鐘清流瞪了他一眼,怪他搶走蔚云的注意。上官小子又是一副斯文俊雅到該死的樣子,令他深受威脅!
‘很好啊。上官公子呢?連著這么多天趕路,坐了這么久的船,趁此好好歇息吧!’蔚云微笑。這么多天來第一回聽到他的聲音,狂喜被她硬壓了下來!
‘你才該好好歇息,瞧你臉色白成這樣,我要把你養的健康紅潤,替我生幾個白胖小子。’鐘清流在情敵面前炫耀他們的關系。上官君驊像是盤踞他倆之間的毒蛇,總有一天他要斬草除根!
蔚云心中作嘔。要是懷了他約孩子,她會立刻自戕,還好這些天他沒再碰她,她也確定那晚沒留下后遺癥——她沒懷孕!
她已從純潔無邪的無知少女,蛻變成稍具心機,并懂得算計的女人了!
這樣露骨的情話傳進上官君驊耳里,竟在悵然若失之余,心中還隱隱作痛。這十幾天他們的進展有這么快?難道他們之間就此成了定數?親眼所見,竟有些難以釋懷。
就連隨行十名侍從,也對主人近日疼寵蔚云的行徑感到咋舌,這個小姑娘在短短幾天內就讓主人神魂顛倒,從無前例可循,難保將來不會進駐鐘家成為當家主母。日后他們可得小心對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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遷就蔚云不怎度快的腳程,他們緩慢行進。蔚云吸著泥土的芬芳,沐浴在微暖的初春陽光下,享受踏在土地上的喜悅,暫時忘掉了身上背負的污穢包袱。
泊船十幾天,蔚云刻意挑選離河面最遠的鐘山做為第一個游覽據點。她直嚷著要登上山頂,說要看看峰巔是否真的閃著紫金色光芒,與它紫金山的別名相符;對山,鐘清流興致缺缺,人說‘仁者樂山,智者樂水’,他鐘清流是智者加上自幼生長于洞庭,自然是愛水的多。不過既然有座山跟他姓鐘,蔚云又挑上它,那就勉為其難吧!原本他想先去玄武、莫愁湖哩!
上官君驊沒心思游山玩水,不過既沒他說話的余地,他的一顆心又懸在蔚云身上,便毫無異議跟著他們走。
鐘山東麓,大小廟宇掩映于蒼松翠柏之間,曲徑通幽,鳥語花香,遺世而獨立。蔚云愛戀地享受這離塵的潔凈環境,彷佛可以藉此洗去身上污穢的印記;上官君驊也跟著感染了清凈澄明的氣氛,緩緩吸著清幽的空氣;唯獨鐘清流有些索然乏味的看著四周。做慣鬧市中的名利客,要他做個清閑人是很困難的!
四周寧靜了許久!
‘云兒,今晚要住在山下城里客店,還是回到樂水居上,明早再來?’鐘清流打破寂靜。
‘住城中好了!苓h離樂水居時,蔚云絕不靠近。
‘不管怎樣,現在就該下山了,否則晚了路不好走!
鐘清流話還沒說完,阿倉氣喘吁吁沖上山,直奔鐘清流。
阿倉原本留在山下候著。鐘清流帶了九名隨從跟著監視上官君驊和蔚云,不過對于手無縛雞之力的兩人來說,九人盯著稍嫌多余!
阿倉神色怪異的靠近鐘清流后,不知在他耳邊嘀咕了什么,竟令鐘清流神色大變!
他先看了看蔚云,又看了看上官君驊,神色凝重地像是下定決心般,決定先下山離去!
他交代九個隨從好好‘照顧’兩人,護送他們去客店,便急急離開了。下決定之匆促與離開之速度,讓兩人暗自琢磨是否發生了大事!
鐘清流不在,機會來工!
蔚云興奮地看著上官君驊,又瞄了瞄跟隨的九人,內心正在天人交戰。九人!唉!滴水不漏的警戒。她又泄了氣!
被那九人緊緊跟著,跟下了山,跟進了客店里。蔚云與上官君驊的一舉一動全在他們眼里,怎么動怎么不舒服,想和對方說幾句話,又怕被他們聽到內容,蔚云火了!
‘本姑娘要吃飯了,你們一群下人最好離本姑娘遠點,這么緊盯著我,誰吃的下?這頓飯我要是沒吃好,你們知道會有什么后果吧?’蔚云佯怒道!
上官君驊愣住。她怎變的這么愛作威作福?
九人一聽,面面相覷。要是這位當寵的姑娘出了點事,鐘公子會把他們丟進長江喂魚。九人識相地退出三丈,分坐左右兩桌!
上官君驊見他們立刻保持距離,才知道蔚云是故意的。‘許久未見,云兒姑娘無恙否?’總算能好好說句話了,他凝著她的美眸,忽視桌上美食!
‘無恙!無恙!吃的飽,睡的好,餐餐飯后打嗝,夜夜夢里打呼,你說好不好?’天知道,她食不知味,夜無好眼!
‘如此甚好。看來鐘公子待姑娘不薄,君驊可以安心了!瞎倬懣嘈Φ?曜幽迷谑稚,漫無目的的挾,挾的不知是什么菜!
‘鐘公子似乎對你不怎么好,你看起來挺蒼白的,是不是他虐待你,一天少給你一頓飯?’蔚云玩笑道。除了蒼白,還有憂郁,他的改變令蔚云心一緊!
‘是君驊念家,非關鐘公子事!鋵嵤菫樗。她看起來也有點憔悴,真的過的好嗎?上官君驊暗忖!
‘咱們相識一場,我盡量幫你,只求你離開之后,幫我帶個口信回家?梢詥幔俊廊豢⌒闳缫,但不知何故憂愁?
‘自然。不知要帶什么樣的口信?’
‘說我……已在金陵出冢,請父兄別再掛念,也別找我!翟粕灶D了頓,面有難色的續道:‘而且,請千萬不要提到我和鐘清流的事,好嗎?’
讓他誤以為她跟了鐘清流就夠了,不能讓家人擔心。蔚云知道其實上官君驊應該清楚那晚的事。但只是不挑明,她才有臉繼續坐在這和他同桌吃飯!
‘姑娘要出家?’上官君驊驚問!
‘當然不。只是讓家人別來找我的籍口!翟铺拱椎馈!
‘那姑娘日后有何打算?’上官君驊拿著筷子的手微抖。她跟了鐘清流本是意料中的事,為何他的內心卻泛起陣陣不暢快的暗涌?
‘順其自然。’蔚云避重就輕道。何以他的眼神越來越令她心跳?難道這十幾天的疏遠還不夠降溫嗎?
‘意指……接受鐘公子安排?’他的聲音輕顫!
‘可能……是吧!’蔚云不敢正視他。他飄逸出塵的形貌,更襯出她的污穢不堪!
上官君驊心里一空。沉默半晌,話鋒一轉,‘記不記得你說過,如果我喜歡你,也應該會喜歡你家小姐?’
‘那是一時玩笑話,你可別當真!税倌昵昂f八道的話,他還記得?蔚云暗喜。
‘只是玩笑話?我還鄭重考慮了許久呢!’上官君驊微笑。這樣爆炸性的玩笑,想忘也難,他還曾因此決定嗚金收兵,不參加第二次比試了!矣X得就算喜歡了你,恐怕也不一定會喜歡你家小姐!l曉得這十幾天內,這些嚇死人不償命的玩笑竟在他的心里要命地盤旋,一遍又一遍!
‘你沒見過我家小姐前,話可別說的太滿!矚g她?她有沒有聽錯?
‘是沒錯!只是,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一瓢之外,就算是玉液瓊漿,亦飲之無味!f的這么清楚了,還猜不出來?他喜歡上她了!上官君驊在心里道!
‘你是說,你只喜歡喝白開水,不喜歡加味飲料?’蔚云故意歪曲他的暗示。他永遠是個遙不可及的夢,不要妄想了!
上官君驊差點把筷子咬斷。江南第一才女的婢女,竟然絲毫沒有感染到小姐的氣息,真令他想哭!
他支吾地避開這個哭笑不得的問題。近日對她逐漸昂揚的戀慕,使他原本欲更進一步明示,現在卻暫時被這個奇怪的問題打斷,戲唱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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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清流披星戴月,連趕一晚上的路,在天亮以前到了蔚云所住的旅店!
劉蔚云!劉蔚云!想不到原來她就是劉蔚云!他受騙了!
阿倉收到鐘家在蘇州水運據點傳來的消息:他們放的火燒死了十一人,包括劉知府在內。而失蹤的除了鐘家人和上官公子主仆外,還有個‘隔簾選婿’的主角——劉蔚云!
接到這個消息,阿倉不敢遲疑,連忙趕去告訴主人。鐘清流乍聽之下大為震驚,根本不敢相信,當下便決定回樂水居親自會見傳來消息的手下。
怎么可能!原本以為抓到的是個小蝦米,沒想到情勢驟轉,云兒的身分之謎又回到了起點!
他應該高興的。他奪得了夢寐以求的佳人,正合他本意,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反而有嚴重受騙的感覺!
他早就不在意云兒的真正身分,正打算疼寵她一輩子,只是這股受騙上當的窩囊氣積壓心里,轉化成越來越深沉的恐懼!原來那無邪的樣貌與天真笑靨之下,藏的是天大的騙局!她自始至終一直在騙他!她是江南第一才女,偏偏裝成迷糊笨拙;她是高貴的官家千金,偏偏假冒卑微的丫環,而近日她所表現出漸漸接納他的態度,恐怕也是假的!
那簾后人又是誰?
好大的騙局!鐘清流竟然害怕了起來。囂張猖狂了這么多年,第一次知道‘害怕’兩字怎么寫。他不怕簾后咄咄逼人的假才女,不怕劉蔚云真才女的身分,只怕她所表現出的一切,全是假的。最怕連接納他的心,也是假的!
好個深沉可怕的女人,根本看不出來!
念頭一轉,又安慰自己:不!她是真的對他好!不是假的!鐘清流內心在掙扎!
他不顧夜深路難行,縱馬奔馳,恨不得立刻飛到蔚云身邊,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