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這座隸屬馬來西來政府的小島上已經五天了,而這五天對楊蕙瑜來說是個地獄實實在在天殺的十八層地獄!
回到飯店,楊蕙瑜如前四天一樣正面倒向偌大的床鋪。盡管鼻子被壓得變了型,她還是累得連歪一下頭的方向也不愿,任自己呼吸困難的趴在床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睡夢中的她。
誰呀?
意識模糊的她用腦袋問了這兩個字,完全忽略了嘴巴的用途。
終于,在她“問”了半天沒有人回應,而敲門的聲音卻一直不停的情況之下,楊蕙瑜終于有了動靜。
她順著傾斜的角度一寸一寸地滑下了床,待整個身體落地之后,她用兩只手以往前再拉后的動作將自己往前推移。經過了一段不算短的時間之后,楊蕙瑜來到了門旁邊,她伸手抓住門把,接著再緩緩地把自己拉起來。
“你的手不酸哪……”楊蕙瑜一拉開門,就氣息奄奄地罵著來人。
“怎么這么慢!”勵雅蕓皺起兩道柳眉,瞪著一臉頹廢的楊蕙瑜。
楊蕙瑜默不吭聲地走回床邊,這一次她仰躺著倒在床上。
勵雅蕓把門關上之后,才對楊蕙瑜發難。
“別人都沒像你累成這副德性!”勵雅蕓走向楊蕙瑜,動手搖了搖躺在床上的死人代表。
嗯,這樣搖好舒服喔!
見楊蕙瑜流露出一臉幸福的模樣,勵雅蕓氣得用力一推,楊蕙瑜整個人摔到地上。
“哎喲!很痛!”楊蕙瑜摸著頭大叫。
“你有必要表現得這么累嗎?”勵雅蕓生氣了。
“可是真的很累嘛!”楊蕙瑜干脆坐在地上不起來了。
“這是明天的行程!眲钛攀|丟了一張紙到楊蕙瑜眼前。
“又是滿滿的一張,我們真的有那么多地方要跑嗎?”楊蕙瑜恨得想把紙撕成三十六份吞到肚子里。
“是藍總的意思,你要埋怨就去找他吧!
“說他心思細密,但他也用不著那么細吧!”
勵雅蕓聞言,嘲諷地拉扯了一下嘴角,“如果都像你這么大而化之,那公司也不用開了!
“你……”
現在的楊蕙瑜可不敢再惹勵雅蕓,不是怕她生氣,而是怕她又哭了;只要她一哭,忠心耿耿的陳忠就會把楊蕙瑜當殺父仇人一樣地敵視。
“你還是躺著吧,免得明天精神不濟,又惹出了大麻煩就不好了!眲钛攀|以高高在上的姿態俯視楊蕙瑜,隨后大搖大擺地走出了房間。
“沒見過這么的女人!睏钷ヨさ芍P上的房門,接著又爬回床上繼續躺著。
過了幾分鐘,正當楊蕙瑜意識陷入朦朧的時候,又有人敲門了。
“天!干脆全世界的人都來找我算了!睏钷ヨぷ员┳詶壍暮鹬。
“打開門,楊蕙瑜一下子茫然的呆立在當場。
這里什么時候多了一面鏡子?
“嘿!真的長得很像!辩R子里的楊蕙瑜正咧嘴笑著。
她什么時候換了T恤?
楊蕙瑜看了看眼前的自己,再低頭看著穿在身上的三件式西裝。
這面鏡子有問題。
“長得像我,可是腦袋里裝的東西卻不一樣!
這面鏡子竟然“推”她,還“走”進了她的房間?
楊蕙瑜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從小冰箱里拿了一罐可樂,接著走到沙發坐了下來,還很舒服的蹺起滿是毛的兩條腿。
毛?
楊蕙瑜大驚,連忙拉起褲管。
“看樣子你實在笨得可以!睂Ψ胶眯Φ嘏闹笸。
突然,楊蕙瑜想起來了。
“你你你……”
“別緊張,放輕松一點!
“你是江宇清!”楊蕙瑜終于清醒了。
“你終于肯用腦袋了!苯钋搴攘艘豢诳蓸。
“你回來了!”楊蕙瑜大喜。
“這是什么房間?憑我的身份居然住在這種房間!”江宇清嗤之以鼻地環看四周,臉上的嫌惡顯而易見!斑@里算是不錯了!睏钷ヨそ忉屩,“你既然回來了,這里就交給你了,我要趕快去告訴勵雅蕓!
“等一下!”未待楊蕙瑜轉身,江宇清立刻阻止她!拔疫不想出現,再過幾天吧!”
“為什么?”
“姓何的你見過了吧?”江宇清皺了皺鼻頭。
“你指的是何風?”
“我不想見到他,愛哭鬼一個,煩都煩死了。”江宇清不耐煩地搖了搖頭。
“你真的是同性戀?”楊蕙瑜小心翼翼地問。
“喂!你說話客氣點!
“對不起,”楊蕙瑜立刻低下頭,“可是我覺得何風這個人不錯!”
自從那一次何風突然拜訪,兩人達成共識作朋友之后,這五天她和何風相處就愉快多了,只不過他神色中的那股落寞仍舊讓人無法釋懷。
“他無趣極了,跟他說話總是低著頭!
“那是他害羞!
“大伙兒在一起聊天,他老是不說話,悶得跟葫蘆一樣。”
“那是他內向,他很怕生的!倍喔物L接觸之后,楊蕙瑜發覺何風實在太容易了解了。
“走到哪里都要跟!苯钋搴。
“那是因為他很愛你,希望無時無刻都能陪在你身邊!
江宇清聞言,看了楊蕙瑜一眼。
“看樣子你很了解他嘛!
“那是你太不了解他了。”楊蕙瑜突然對江宇清感到反感。這種男人太自我中心了。
“既然你跟他這么好,干脆勸他去喜歡女人好了,別一天到晚到處找我!
看江宇清自大的嘴臉,楊蕙瑜霎時替何風感到扼腕。
何風的眼光怎么那么差,居然挑了個人品惡劣到極點的混蛋!勵雅蕓也一樣。
“放心,他現在只想跟你作朋友而已!睏钷ヨるp手交叉在胸前。
“朋友?”江宇清大笑一聲,“不可能的,只要我勾勾手指頭,他就會像狗一樣的跑過來!
“狗?你居然說他是只狗?”楊蕙瑜氣得朝江宇清大叫。
“打個譬喻嘛!拜托,不要像何風一樣那么認真好不好?很受不了耶!”江宇清不耐煩地蹙眉。
“你就因為這點理由拋棄他跟別的男人跑了?”
“不!主要是因為他這個人淡得跟白開水一樣,而我比較喜歡喝烈酒!
“你實在太過分了!”楊蕙瑜冒著破聲的危險朝江宇清吼著,“玩完人家后就一腳踹開,你不要仗著何風愛你就耍他,不把他當一回事,既然喜歡喝烈酒,當初干么碰白開水?你無聊透頂?”
“喂,女人,搞清楚你現在的身份!背怂种猓瑥膩頉]有人敢這樣對他說話。
“我的身份又怎么樣了?你不負責任的跑了,是由我來幫你撐場面的,你還不感激我?不懂感恩的臭小子!”
“你……”
“都多大了還鬧離家出走,你羞不羞呀!我告訴你,我楊蕙瑜絕對不會因為你是同性戀而看不起你,我看不起你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你的心智幼稚得連三歲小孩都比你強!”
“你說話小心一點!苯钋迕偷卣酒饋。
“你以為你是誰,有錢就了不起?哼?我連你爸江老頭都不怕,還會怕你這個龜兒子?”楊蕙瑜往前一步與江宇清臉貼著臉。
“你找我爸吵架!”江宇清吃了一驚。
“你們父子倆都太過分了;老的欺壓自己太太,小的玩弄情人,真是應驗了一句話——鼠爸生不出龍子。”
“你……”
“別你呀我的,如果不想換回身份就滾出去,我不想再看到混蛋的臉,多看一眼我就多嘔一點,快滾!”楊蕙瑜邊說邊將江宇清往門外推。
“喂,你別動粗。”江宇清想甩掉楊蕙瑜的挾制。
“對你還客氣什么!睏钷ヨだ_門,抬起脆把江宇清踢出了門口。
“喂!你……”
“別喂了,小子,而且我也不叫喂,沒禮貌的小鬼!闭f完,楊蕙瑜用力地關上門。
???
“你今天的精神不錯!
跑了一整天,傍晚藍仕德帶著他們一群人到一家高級的餐廳用餐,借此慰勞大家這六天以來的辛勞。而勵雅蕓對楊蕙瑜一整天的精神奕奕感到相當訝異,完全看不出昨晚累成那副模樣的人和現在坐在眼前的是同一個人。
“因為昨天晚上我血脈僨張,打通了任督二脈!睏钷ヨ旱土艘袅。
“你昨天晚上做了什么好事?”不料卻被那子良聽到了,他曖昧的插入楊蕙瑜和勵雅蕓云之間的對話。
“沒什么啦!”楊蕙瑜傻笑地搔搔頭。
“怎么沒有!剛才才聽到你說昨天晚上血脈僨張的。”
那子良的一席話把所有的視線全引了過來,邱苓還為此嗆了一下。
“哈哈……哈哈!睏钷ヨげ恢涝撜f些什么,只好干笑兩聲。
現場除了那子良那張笑瞇瞇的臉之外,沒有一個人是給她好臉色的——
勵雅蕓和陳忠皺著眉頭;邱苓是一臉的奇怪和不解;何風則是變得更加落落寡歡;最可怕的是藍仕德,原來笑盈盈的臉此刻變得面無表情,而且還被一層寒霜覆蓋。
“沒想到你精力這么旺盛,這幾天還不夠你累的?”那子良一掌拍上楊蕙瑜的背,震得她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澳贻p就是不一樣。”
“不!你誤會了。”楊蕙瑜的氣一順完,就趕忙解釋:“不是那檔事啦!我是昨天晚上和別人大吵了一架,氣得我血脈僨張啦!”
“難怪你今天一整天也沒有倦容。”邱苓深知楊蕙瑜的個性,知道她所言不假。
“有這么氣?”那子良不信。
“她是這樣的,只要真的被激怒,就會一直想著,而且會愈想愈生氣!
邱苓幫忙解釋的行為惹得那子良心生不悅。
“是什么人惹著了你?”何風關心地問。
一想到江宇清那張嘴臉,楊蕙瑜的火氣波濤洶涌地往上竄。
“那個人是個人渣、社會敗類、不知羞恥的超級大混蛋!”楊蕙瑜大聲罵完,身后就傳來杯盤掉落的碎裂聲。
楊蕙瑜機警地往后張望,一眼就瞄到了昨晚見到的熟悉衣服。
哼!居然還敢跟蹤!
“有這么惡劣的人嗎?”笑容又回到了藍仕德臉上。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睏钷ヨぬ氐睾攘艘豢谒爬^續往下講:
“人有錢是沒有罪的,罪惡的是靠長輩還沒出息,再加上目中無人、自以為是,那簡直就是混蛋,不過,混蛋還可以原諒,最無恥的就是玩弄他人感情還不負責任,這種人我都管他叫作社會敗類。”
最后四個字楊蕙瑜是仰著脖子叫的,像是有意叫給某個人聽似的。
“你的這番話好像是特地為某個人所作的描述!鼻褴咭庥兴傅目戳四亲恿家谎。
“我才沒這么惡劣!蹦亲恿伎棺h。
“對!子良比那個人好上太多了!睏钷ヨぬ婺亲恿嫁q解,“子良算是很純情的;敢愛不敢說,明明喜歡邱苓喜歡得要死,卻只敢威脅我不要跟邱苓太好,這種人不能算是混蛋!
楊蕙瑜有口無心的一席話弄得兩位當事人臉紅不已。
“哦?那什么樣的人才算是混蛋?”藍仕德的笑意更濃了。
“就例如我啦,江宇清就是個道道地地的混蛋!睏钷ヨさ囊袅拷z毫不減。
“你怎么這么說呢?”何風輕蹙起兩道眉。
“江宇清不只是個不經世事的超級自大狂,還是不知人間疾苦的溫室花朵,更是個玩弄別人感情的薄情郎,你說,江宇清怎么不算是個混蛋!”楊蕙瑜面露痛苦的告解,一副渴求世人寬恕的模樣。
“他剛才喝酒了嗎?”藍仕德皺起眉頭問。
“沒有啊!蹦亲恿寄闷鹱雷由系男”嗽,“不會連喝水也會醉吧!”
“我沒有醉,”楊蕙瑜一把抓住何風的手腕,“我只是突然覺得江宇清是個十足渾帳的家伙!
楊蕙瑜身后的某一桌有位客人忽地站了起來。
“來來來!大家一起舉杯慶賀我們即將展開的合作計劃!睏钷ヨぷ兡槺确瓡快,這會兒換上燦爛的笑容,準備要和大家干一杯。
“你是不是累過頭了?”勵雅蕓難得顯露出擔心。
“沒事沒事!剛才只是一時激情,激情過后,什么事也沒有了。來!大家干了!睏钷ヨぢ氏群雀杀锏囊后w——滿滿的一杯水。
“你連喝水也會醉,就少喝一點!彼{仕德心慌地奪下水杯。
“哪有人喝水就會醉!”
“你就會!蹦亲恿挤浅Y澇伤{仕德的舉動。
“那我口渴怎么辦?”
“就……就喝湯吧!彼{仕德為難地下決定。
“對,叫湯給他喝吧!”那子良伸手喚來服務生。
“沒問題嗎?沒味道的水都變成那樣了,有味道的湯會變成什么樣?”何風似乎極為憂心。
“沒辦法,只能試試看嘍!”邱苓附合著。
正當大伙兒在討論湯會對江宇清造成什么影響的時候,楊蕙瑜的心思全擺在坐在身后偷窺他們的江宇清本人身上,一直到江宇清忿忿走出餐廳之后,楊蕙瑜才重回眾人討論的話題。
然而,有一雙眼睛自始至終都不曾離開過她身上,將她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全部收納進了眼底,而這雙眼睛的主人就是藍仕德。
???
“你今天晚上說的話太過分了。”深夜,江宇清沖進楊蕙瑜的房間大罵!澳阍趺纯梢赃@樣批評我?”
“不錯嘛!”楊蕙瑜看了看表,“你居然忍了五個小時又三十二分才來找我!
“我要告你毀謗,破壞我的名譽!
“我罵的是江宇清那個混蛋!
“你罵的就是我。”
“我現在也叫江宇清呀!”楊蕙瑜慢條理斯理地坐了下來,“而且如果你不是心虛的話干么承認?這么肯定我罵的就是你?”
“不要跟我玩文字游戲,大丈夫敢做敢當!”江宇清氣到了極點,說話全是用吼的。
“小聲點。你有沒有禮貌啊,現在都幾點了還吼得這么大聲。”楊蕙瑜用手指掏掏耳朵。
“我要叫勵雅蕓開除你。”江宇清像是掌握了優勢,一臉得意。
“開除。∧阋詾槲遗卵!不過如果藍仕德知道之前是由我扮你騙他的話,不知道他會不會想繼續跟你們合作哦?”楊蕙瑜裝無辜的問。
江宇清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如果你把這個計劃搞砸的話,江老頭也就是你老爸,一定會非常非常生氣的,對不對?”
江宇清雙手握拳不語。
“大丈夫能屈能伸,被踩得說不出話來也是很平常的嘛!”楊蕙瑜瞄了江宇清一眼,“你現在可難過了吧,我告訴你,當初被你拋棄的何風可比你現在還要難過上好幾倍!
“這干何風什么事?”
“我只是要你嘗嘗有苦不能訴的滋味有多痛苦?”
“哼!”江宇清不爽地用鼻孔出氣。
“反正何風終有一天會離開你的,像他這么好的一個人,一定會有很多人追。”
“不可能!”一談及何風,江宇清就變得十分有自信,簡直像換了個人似的!昂物L他一輩子都放不開我的!
楊蕙瑜最恨的就是江宇清這張自狂的嘴臉,一看見這張臉,她就不由自主的想打擊他。
“別太有自信,何風現在就有比你好上幾十倍的追求者。”她故作神秘的說著。
“不可能!”
“別不相信,慢慢你就會明白了!
“何風不可能會看上我以外的男人!苯钋遄孕艥M滿。
“以前是不可能啦,但是他現在心里空虛,正是傷心難過的時候,如果這時有人適時的關心他,給他一個倚靠的話……結果就不得而知了!
“不可……”
“如果給他溫暖的人,是原本就很要好的朋友的話,說不定他很容易就能打開心房,接納對方!
聞言,江宇清不由低下頭沉思。
楊蕙瑜見狀,心里不禁暗爽偷笑。
“就像……唉!反正你也不在乎他了,就算了吧!”楊蕙瑜要說不說的。
“就像誰?”
“這……”楊蕙瑜一臉好為難。
“是誰?”江宇清不耐煩。
這時突然有人敲門。
“誰。俊
“是我,藍仕德!
嘿!想人人到,真是太有默契了!
“就是他嘍!”楊蕙瑜兩手一攤,狀似十分無奈。
“藍仕德?他和何風只是朋友!”江宇清明顯地不愿相信。
“信不信隨便你。現在請你先躲起來,我要開門了。”楊蕙瑜推著江宇清進浴室,然后才轉身去應門。
“這么晚有事嗎?”楊蕙瑜一拉開門,就看見那張朝思暮想的帥臉,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我以為你有客人。”藍仕德往房間內望了一眼。
“我剛才在看電視。”楊蕙瑜第一次發現自己的應變能力這么迅捷自然。
“想去喝一杯嗎?我有事想跟你說。”藍仕德看起來有點不自在。
楊蕙瑜突然靈光一閃,“是何風的事嗎?”
“你想談嗎?”藍仕德以為江宇清又想探聽些什么。
“有關何風的事?可以!”楊蕙瑜的聲音不自然的拉高。
藍仕德不解地拉緊雙眉。
“走吧走吧!”
推著藍仕德往前走,楊蕙瑜邊回頭瞄向浴室的門,心里暗自偷笑。
???
“你找我有什么事?”
走到了飯店的酒吧,楊蕙瑜才開口問走在身邊的藍仕德。她發現一路上他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不安的感覺一直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我有事想找你商……談一談!
藍仕德欲言又止的,勾起了楊蕙瑜的好奇。
“好難得啊!你會找我聊心事!
藍仕德無奈地苦笑。
第一次看見藍仕德露出這樣的表情,楊蕙瑜不免擔心了起來,但轉念想到他找的商量對象不是那子良而是自己,她的心情又活躍了起來。
唉!人生就是一連串的矛盾哪。
“有什么話你盡管告訴我,我一定會盡力幫你解決!
“這件事大概只有你能幫我!
“真的假的?”楊蕙瑜一臉亢奮,“到底是什么事,快告訴我!”
“事情是……”
一向精明能干、說起話來頭頭是道的藍仕德,這會兒居然半天吐不出一個字來,這不免讓楊蕙瑜大為吃驚。
“很嚴重嗎?”楊蕙瑜張大雙眼,緊張死了。
藍仕德聞言,又是一臉苦笑,“對我來說是挺嚴重的!
“發生什么事了?”不安的情緒圍繞在楊蕙瑜身上。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有同性對你告白,你會有什么反應?”
“你被男人糾纏了?”楊蕙瑜大驚。
媽的!哪個死男人膽敢搶先她一步,不想活了!
“不是不是,剛才我不是說如果嗎!彼{仕德急得搖頭否認。
“真的沒有男人糾纏你?”楊蕙瑜一臉不信,整個人逼近藍仕德。
“真的沒有,我只是突發奇想想問問你!
“哼!如果是我的話,”楊蕙瑜憤恨地磨拳擦掌,“他膽敢告白,我就戳瞎他的雙眼,扭斷他的鼻子,把他打到全身骨折,然后丟到海里喂魚。”
媽的!敢跟她搶男人。
看江宇清說得這么憤慨,藍仕德憂然地嘆了一口氣,頓時覺得胸回郁悶。
“你怎么啦?還好吧?”楊蕙瑜關心地問。
“還好……咦?那不是陳忠嗎?”藍仕德突然伸手一指,企圖轉移江宇清的注意力。
楊蕙瑜順著藍仕德手指著的方向看去,真的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而且他還一直猛灌酒。
“去看看!睏钷ヨだ鹚{仕德的手就走,完全沒汪意到藍仕德為了她的這個動作全身震了一下。
一杯接一杯灌著酒的陳忠心底悶到了極點。
“你怎么啦?”
一只手猛然拍上陳忠的肩膀,讓他差點兒被正咽下喉的酒嗆到。
“對不起,對不起!睏钷ヨな置δ_亂的幫陳忠順氣。
“你怎么一個人在這兒喝酒?”
面對藍仕德的問題,陳忠不語,他沉默地盯著手中的酒杯,兩眼呆滯。
“該不會是為了勵雅蕓吧!”楊蕙瑜一下就猜對了。
“關勵雅蕓什么事?”藍仕德也看出了端倪。
“陳忠是很喜歡勵雅蕓的。”楊蕙瑜用手肘頂了頂陳忠,而陳忠仍是低著頭握緊手中的酒杯!翱茨氵@么郁悶,該不會……你向她告白了?”
這一次陳忠整個人腳軟地差點跌下椅子。
“又猜對啦!”楊蕙瑜笑得好開心。
“你想不想換個職業?”藍仕德打趣著。
“看你的眼里有那么一點傷心,想必她是拒絕你了。”楊蕙瑜突然閃入陳忠的視線內,不理會陳忠的掙扎,繼續她的觀察行動。
“看你手腕上有抓痕,一定是她不答應,所以你用強的,就被她的五指抓傷了!
“沒有!我只有向她告白,其他什么也沒做。”陳忠急得滿頭汗。
“你真有勇氣!睏钷ヨづ宸嘏呐年愔业募绨。
“我想都這么多年了,就借這一次作個了斷吧!标愔译y過地吸了一口氣,“我打算如果她拒絕的話,一回臺灣我就遞辭呈;既然沒有結果,一天到晚都見到她也痛苦,所以才決定放手一搏,結果……果然不出我自己的預料!标愔逸p扯了扯嘴角。
“你這樣就放棄了?”楊蕙瑜問。
“她的心始終不在我身上!标愔肄D頭看著楊蕙瑜。
楊蕙瑜知道,現在陳忠眼中看見的是江宇清。
“你這個男人怎么這么容易放棄?你這樣根本不是真心的愛勵雅蕓,真的愛她就要救她脫離苦海!睏钷ヨぶ钢愔业谋亲樱澳忝髅髦浪矚g的那個混蛋一輩子都不可能會愛上她的,你居然還放任她一直對那混蛋死心塌地,你有病呀!”
“你知道了?”陳忠吃驚地瞪大眼。
“你還真當我白癡!”楊蕙瑜揚起手,準備狠狠的打醒他。
“那我……我該怎么做?”陳忠害怕地縮著脖子。
“死纏著她啊。”楊蕙瑜提議。
“她會不喜歡的!
“還要給她永遠給不完的愛意。”
“她一定會覺得很肉麻!
“你這個死小子,我說一句你反一句,你到底有沒有心哪!”楊蕙瑜氣得抓起陳忠頭發,后者忍不住哀叫了起來!芭耸切枰魂P心的!彼{仕德拉開楊蕙瑜粘在陳忠頭發上的手。“只要你一直陪在她身邊,不論她是喜是怒、是開心或是悲傷,你都跟她站在同一線上,每天不斷地告訴她你愛她,她終究會被你感動!
“我一直都陪在她身邊啊!标愔倚箽獾恼f。
“不是光像棵神木一樣杵在她身邊就行了,要甜言蜜語呀!你到底懂不懂怎么追女人呀!木頭之神。”楊蕙瑜覺得自己快要腦溢血了。
“我怕她會反感。”陳忠用手撐著頭。
“拜托!你都已經被她拒絕了,對她來說,你早就是個死尸了,還怕什么反感?她對你根本沒有任何感覺!
楊蕙瑜一針見血的解說雖是好意,但也刺得陳忠遍體鱗傷,差點了無生趣。
“不會啦?你跟她那么多年,她不可能對你沒有一絲感覺,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彼{仕德鼓勵地拍拍陳忠的肩膀!坝锌赡軉?”陳忠猶豫。
“死馬當活馬醫啦!反正還要兩天才會回臺灣,你就放手一搏吧。”楊蕙瑜一把拉起陳忠,“再去作一次愛的告白,這一次要大膽一點、火辣一點,最好惡心到墻角的老鼠都受不了的吐出來!
“這……”
“別這呀那的,大男人干脆一點。”楊蕙瑜抓了一瓶酒塞到陳忠懷里,“如果怕的話,在敲她房門前先喝幾口吧!”陳忠看了看酒瓶,再看了看楊蕙瑜和藍仕德,接著就握緊了酒瓶,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在向楊蕙瑜和藍仕德行過禮道過謝之后,他步履堅定地往樓上的房間邁進。
“希望他可以成功。”看著陳忠的背影,楊蕙瑜衷心地祝福他。
“你什么時候開始兼職牽紅線?”藍仕德含笑地看著江宇清。
楊蕙瑜轉身坐回酒吧,替自己倒了杯酒,然后一飲而盡,再抹了抹嘴才回答道:“當我看到一堆癡男怨女在我眼前晃個不停的時候,我就給了自己這個任務!
楊蕙瑜又在自己的酒杯倒滿了琥珀色的液體。
“什么時候也幫我牽一牽?”
“你需要嗎?”楊蕙瑜睨了藍仕德一眼。
“不介紹怎么知道?”
“介紹給你都是多余的,還是留給別人的好!睏钷ヨこ晕兜匾谎霾弊,杯中之物全又下了她的肚。
“別這樣喝,很容易醉的!彼{仕德奪下酒杯。
“才兩杯而已!睏钷ヨげ粣偟叵霌尰鼐票。
“這酒后勁很強,你已經喝夠多了!彼{仕德受不了楊蕙瑜的八爪功,直接把酒杯放到身后。
不料,楊蕙瑜竟然整個人撲向藍仕德,倒進了藍仕德的懷里,楊蕙瑜不好意思地仰起頭看著藍仕德微笑。
然而,經過剛才的搶奪運動,再加上喝了酒的關系,此刻的楊蕙瑜雙頰微紅,眼神散著一些迷蒙,不好意思的表情更是惹人憐愛,藍仕德不由自主的受到震撼。他咽了一口口水,有一點心動了。
“對不起!
江宇清的道歉令藍仕德在瞬間清醒,他震驚的發現自己居然低下頭正要貼向江宇清的臉龐。
“沒關系!彼{仕德趕緊往后仰,并伸手將江宇清扶正坐好。
“你被我撞到了很痛吧?”楊蕙瑜把手伸向前。
不料,藍仕德心驚地一把揮掉她的手。楊蕙瑜當場呆愣,手停在半空中。
“呃……剛才你罵勵雅蕓喜歡的人為混蛋,聽起來你好像認識他!睘榱搜陲棇擂,藍仕德連忙找了話題。
楊蕙瑜收回了手,垮下肩膀。
“是呀!
“我認識嗎?”
“也許吧!睏钷ヨぶ匦履昧艘粋酒杯倒滿、喝干。
他討厭她了!
楊蕙瑜悲苦的想著,又再倒滿了一整杯。
“他叫什么名字?”
楊蕙瑜喝下第四杯。
“江宇清!
“?”藍仕德瞪大了眼,轉頭看向江宇清!皠钛攀|喜歡的是你!”
“不是我,是江宇清!”楊蕙瑜重復一遍。
“你開玩笑的吧。”
他討厭她到不相信她說的話了。楊蕙瑜傷心的吸吸鼻子。
“我不是開玩笑的,勵雅蕓真的是喜歡江宇清,她還在我面前哭說她如何如何地對江宇清好,可惜江宇清一輩子都不會喜歡她的,因為他是個同性戀!江宇清是個同性戀!”
藍仕德一聽,頓覺整個腦袋被炸開。
“你是同性戀?”
“我不是,我不是,”楊蕙瑜揮舞著雙手,“江宇清才是,他才是同性戀。”
“你真的醉了!彼{仕德用手揉著太陽穴。
“我才沒有醉,我說的都是實話,你都不相信我!睏钷ヨ畷r覺得委屈,索性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
“我是孤兒,所以都沒有人愛我,大家都看不起我,都拿紙團丟我……只有院長對我好……邱苓對我好……”
最后,楊蕙瑜便昏睡了過去,這種快捷的轉變令藍仕德措手不及。
“唉!”藍仕德重重地一嘆。
盯著江宇清的睡臉好一會兒之后,他才付錢買單,把江宇清送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