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不清的燈光,鼓蕩人心的音樂,PUB內(nèi)的氣氛仍如以往的迷幻,四周充斥著煙酒味及喧鬧聲,像個墮落的異世界。
谷司權(quán)一口仰盡杯中的酒液,辛辣的熱液一路燒灼進胃里,酒精醮上自己的腦袋,景物有一瞬間的朦朧。
“有我們這幾個兄弟出來陪你,干嘛還一個人躲在旁邊喝悶酒?”皓東看向一旁悶不吭聲的谷司權(quán)。
“他和汐嫣鬧翻了!敝跎畹睦钏钸h替他回答,那次烤肉經(jīng)過小莎這么一鬧,大伙兒才知道他和平汐嫣的關(guān)系,但男主角不愛八卦這種私事,所以也沒人大驚小怪的去追問。
“女人嘛……”棠梓唏哩呼嚕的笑起來,神情曖昧,多少聽聞是男人欲求不滿的心理在作祟。
“他媽的!給我閉嘴!不關(guān)你們的事!”谷司權(quán)陰沉著臉色,話里的警告意味說明他爛透了的心情,他不準這群伙伴用輕佻下流的語氣談?wù)撓,那對她是一種褻瀆。見鬼的!他是這樣的喜歡她,占有欲強到連別人都不準談?wù)摰男,可是她呢??br />
“你出來這么多天了,家里人不找?”皓東問著,他聽說谷司權(quán)跑去李祟遠家住了好幾天,兩人連日來出雙入對形影不離。
“這家伙把手機關(guān)了,就算人家真想找也找不著!崩畛邕h掩嘴笑著,指指一旁的男主角,話中的人家指的卻是平汐嫣,這家伙前幾天深夜跑來敲他家的門,說要找個地方睡覺,所以就來了,完全沒有半點不好意思,而且一住就是好幾天,不但睡他的,還吃他的用他的,幸好他老爸在外和第四任繼母另置溫柔鄉(xiāng),很少回來李家老宅,即使谷司權(quán)住上一兩個月也不成問題。
谷司權(quán)的回應(yīng)是重重哼了一聲,不屑搭理李崇遠自以為幽默的調(diào)侃,將近一星期的時間沒有聯(lián)絡(luò),他賭的是一口氣,氣她的態(tài)度,氣她的不在乎,他的碰觸居然引起她的排斥,避他如蛇蝎,不碰就不碰!他就不相信她會這么絕情,既然如此,他干脆連家也不回了,省得自己克制不住又被人嫌惡,他就不相信她一點都不會想他!
“何必為了個女人喝酒傷身,你看翊凱現(xiàn)在不就帶了好多女人回來了?”棠梓興奮的撞了撞意志消沉的谷司權(quán)。
翊凱到場內(nèi)搭汕了好幾名打扮性感時髦的年輕妹妹回來,幾個大男生立刻起身招呼安排座位,只有谷司權(quán)動也不動的,原本空間寬敞的卡座,加入這些女孩后略顯擁擠,不過大男生們一點也不在意,反而很高興這種近距離的接觸,鶯鶯燕燕的笑聲環(huán)繞在其中,男生們忙留下這些小妹妹的學(xué)校名稱及手機號碼,氣氛打得火熱,各自看準了今晚獵艷的目標,不過還是有不少女孩子的注意力放在外型高大英俊的谷司權(quán)身上,雖然他安安靜靜的不太理人,不像其他男孩一樣猴急搭訕,但出色的外表仍是吸引最多女孩子的目光。
“你也和他們讀同一班嗎?”坐在谷司權(quán)身邊的女孩大著膽子攀談,她的位置讓其他女孩妒羨不已。
谷司權(quán)隨意點了個頭,態(tài)度并不積極。
“你好安靜呢!一直喝酒是不是有什么事不開心?”
她賣弄風(fēng)騷的靠上去。
他忽略過這個問題,哼都沒哼一聲,那旁的鼓噪聲響起,翊凱和身邊的妹妹們玩起口對口接食物的游戲,火熱的一幕,勾起其他少男少女蠢蠢欲動的心。
身邊的女人不斷借著言語及動作挑逗著他,谷司權(quán)冷冷看著,憑著高大的外表,不管走到哪兒總有女人自動投懷送抱,只有她!根本就不領(lǐng)情,也不把他當(dāng)一回事,他知道自己有很多機會,不用特地去找就會有女人黏上來,但他從來都沒有接受,因為他喜歡的人是汐嫣,若不是她,他會那么想抱她嗎?這是很正常的,干嘛把他當(dāng)色狼看待?谷司權(quán)每次想到這一點就很嘔!
看著眼前女人發(fā)花癡的模樣,他突然興起了試驗的念頭,自己真的如她所說的是個只想上床的人嗎?雖然當(dāng)時他臉紅脖子粗的反駁,但他心中也不是百分之百的把握,畢竟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而除了抱過她以外,谷司權(quán)也沒抱過其他人,無從比較之下,他也不確定自己渴望她的心,是否能從別的女人身上尋到相同的感覺?
如果是的話,不就代表他對汐嫣真的只是想上床?
試了就知道!
懶得再想的谷司權(quán)勾起女人的下巴,印上她沒有抗拒的唇,對方果然熱情如火的回應(yīng),很快就進入狀況投身其中,一群人鼓噪吹哨,取笑他的猴急,谷司權(quán)沒有花太多精神去注意,只是全心感受比較女人的不同,模糊間,他察覺女孩甚至爬跨上他的大腿,放浪形骸的挑逗他,而他的身體也不受控制的迅速起了反應(yīng)。
惡!谷司權(quán)一把推開身上的女人,純?nèi)怏w上的生理反應(yīng),像動物一般,很令人作嘔的感覺,和抱汐嫣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我去廁所!辈还芘⒆拥拿孀邮欠駫斓米。人緳(quán)隨口丟了句話起身離開。
身后傳來高高低低的不滿及抱怨聲,但他根本不甩,穿過嘈雜舞動的人群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少了喧鬧聲,門板關(guān)不住鼓蕩的音樂聲,谷司權(quán)將自己關(guān)在廁所內(nèi)抽了根煙轉(zhuǎn)移肉體上的注意力,和緩胯下的騷動,悸動很快退去,他抽完了煙彈掉煙蒂開門出來,潑水洗了把臉試著洗掉酒意,磨蹭了許久之后才回到場內(nèi)。
昏暗的舞池內(nèi),他眼角余光瞄見皓東、翊凱與棠梓三人正往大門走去,轉(zhuǎn)頭看向另一端,座位上只剩下李祟遠和兩個女孩子在聊天,其他的妹妹似乎都跑了,因為他們這一桌的男孩子走得只剩一個李崇遠,他沒有多加思索的改變方向,跟在皓東他們身后住大門走去。
出了PUB大門就沒看見那三入的蹤影,大街上人來人往,谷司權(quán)沿著大門的右側(cè)走,在離PUB不遠的一條陰暗巷弄內(nèi)看見他們的身影,另外還有一名陌生的男子,大伙兒的神色有異,但他沒有察覺,走近了他們出聲喚。
谷司權(quán)的出現(xiàn)及發(fā)聲似乎點燃了某種引線,四人先是被他嚇了一跳,而棠梓的臉色倏變,猙獰躍上眼,三人掄起拳頭揍向那名陌生男子,拉扯著他懷中的腰包。
“喂!你們干什么?”谷司權(quán)酒醒了一大半,從三人拉扯的舉動來看,他才知道他們正在搶劫!
雖然男子奮力抵抗,但根本敵不過三個大男生的力量,不但腰包被奪,他也被打得跪倒在地上。
“快走!”棠梓率先拔腿就跑,其他兩人跟上,皓東回頭吼著呆站在原地的谷司權(quán)。
他不明了前前后后到底發(fā)生什么事,被毆打在地上的男子痛苦呻吟著,谷司權(quán)楞望了一眼后,轉(zhuǎn)身跟著跑了。
暗黑的夜幕下,他們一直逃到了幾條街外才停下來喘口氣,肺部劇烈疼痛得像有把火在燒。
“媽的!皓東,剛才見鬼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谷司權(quán)一把揪起他的領(lǐng)子橫眉豎目的質(zhì)問,害他不明就里的也跟著他們一起逃命。
“我……不關(guān)我的事……”皓東氣息不穩(wěn),話也說不完整。
“你們剛才搶了什么東西?拿來我看!”谷司權(quán)不由分說的動手翻著他身上搶來的腰包,拉開拉鏈一看,里面全部都是白色的小藥丸,用透明的塑膠袋分裝成好幾個小袋子,是搖頭九!
“你還沒戒掉?還在吃這東西?”谷司權(quán)憤怒的搖他。
皓東被他搖得牙齒上下打顫,“不……不是我……是……是棠梓……”
谷司權(quán)一把丟開了他,氣勢迫人的朝棠梓走來,“剛才你們搶的那個人是藥頭?”
“沒錯!碧蔫饕稽c悔意也沒有,他拉開了腰包的拉鏈,將一包包的藥丸全放進自己的口袋里。
“為什么不用買的?”
“因為我沒錢。”他說,沒將叉開雙腿在他面前站定的谷司權(quán)放在眼里。
“棠梓這個月的零用錢花完了,偏偏他要的這批貨貴得要死,我和皓東的錢也沒剩多少。”翊凱解釋。
“沒錢買,你們就用搶的?”谷司權(quán)陰惻惻的反問,真是好樣的!他這群弟兄不但染有毒癮,這下連搶劫都學(xué)會了。
“你們搶過幾次?”他忍著氣問。
“這是第一次!碧蔫鳑]有抬眼,“我也是逼不得已,抱歉把你給扯進來,若不是你中途闖入,我們是不打算讓你們知道的。”
谷司權(quán)冷不防地揮手揍了他一拳。
“喂……”皓東和翊凱嚇了一跳,看見棠梓被谷司權(quán)揍得向后倒去,嘴角流下了血。
“打電話叫李祟遠離開!惫人緳(quán)冷冷的說道。
棠梓自知理虧沒有吭聲,默默的用袖子擦去嘴角邊的血,皓東看著眼前的態(tài)勢,不敢多說些什么的撥著手機給仍留在PUB內(nèi)的李祟遠,谷司權(quán)在他們這群人中一向處在領(lǐng)導(dǎo)位置,即使他對大家一視同仁,但兄弟們自然而然都習(xí)慣聽從他的話,而這一次他們的作為真的惹惱他了。
※※※
今天已經(jīng)是他離家整整一個星期,谷司權(quán)非但沒有半絲愧疚,甚至還迫不及待的想回家看平汐嫣的反應(yīng),他很慶幸自己沒有在這一星期想她想得快死時,沒出息的跑回家見她,他強迫自己忍了下來,而今天正是驗收成果的時候。
一切就如他所料,當(dāng)谷司權(quán)踏進家門后,平汐嫣見到他的歸來欣喜若狂,甚至激動得當(dāng)場淚流滿面。
“你去哪里了?為什么這幾天都不和家里聯(lián)絡(luò)?你不知道我們都好擔(dān)心你嗎?”她哭得像個小孩,連日來的擔(dān)驚受怕總算能真正放下心,看到他完好如初的站在她面前,她如釋重負。
“我……”谷司權(quán)訥訥的說不出話來,這和他當(dāng)初期望的一樣,她果然是在乎他的,但似乎又不太一樣,她哭了,而且哭得好傷心,哭得令他心疼,只想叫她別再掉淚,他突然感覺自己像做錯了事,明明應(yīng)該得意洋洋的,但他卻莫名的覺得心情沉重,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你手機沒開,學(xué)校也沒去上課,我到處都找不到你,阿姨叫我別擔(dān)心,她說你偶爾也有過蹺家的紀錄,但我還是一點都無法放心,我很擔(dān)心你會不會出什么意外?騎車是否遇到了危險?還是又去和同學(xué)打架?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你完全沒有任何消息,我只能一個人胡思亂想,可是想的卻又都是不好的,我不想這樣,可是我又控制不了我自己……”她像被嚇壞了,緊緊的抱著他不肯放,似乎要確定他好好的站在她面前,因為心情放松而一古腦的宣泄多日緊張的情緒。
“我……”谷司權(quán)干澀的發(fā)聲,“我不知道你還跑去學(xué)校找我,其實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都這么大個人了,你干嘛緊張成這樣……”他低低的為自己辯解。
“不管你去哪里,最起碼也該打個電話回來報平安啊,我知道你是故意和我賭氣蹺家,可是你應(yīng)該讓我知道你的平安,我只想知道你好不好……”她埋在他胸前抽噎,盡情釋放自己的淚水,他離家前的那一場爭執(zhí),誰對誰錯對她來說已不重要了。
谷司權(quán)任她嗚嗚咽咽的哭著,一句話也反駁不出來,他握著她纖細的肩頭,卻不敢用力抱她,她的哭泣聲讓他在此時突然看清自己的愚蠢與幼稚,他在意的是她會不會想他,返家回來也只是想看看她是否認錯了,扳回他男性的自尊與面子。而她根本忘了那些愚蠢的爭執(zhí),不計前嫌的只關(guān)心他是否平安,而他……卻從來沒想過這些事……沒想過她是否會因為他的安危而害怕焦慮……
他全身像被掏空般,無法伸出安慰的手,懊悔的罪惡感突涌上心頭,他失去了所有的自信。
“汐嫣……我……”他垂下了眼,愧疚讓他起了逃避的心。
她的哭泣漸漸平息,只剩下陣陣的抽噎。谷司權(quán)盯著她的發(fā)頂,克制住想將她擁入懷的沖動,沉默了好半天后才聲音平板的開口。
“我們……分手好了……”
平汐嫣猛地抬起頭,淚眼猶濕,不敢相信的望著他,
“你……你說什么……”
他沒有答腔,甚至沒有勇氣看她,沉默的反應(yīng)令她的心墜人了谷底。
“你開玩笑的嗎?為什么……”她的聲音在發(fā)抖,無法置信好不容易盼到了他回來,而他居然是回來向她提出分手的?
“我以為自己可以保護你,可是我卻沒有一樣做到,不但惹你生氣,還讓你傷心哭泣……”他自覺簡直是個混蛋,他以為年齡不是距離,但事實證明,他的所作所為卻是幼稚而愚蠢的,就像個長不大的小鬼!
“為什么?我不在乎……不在乎呀……”她的心都碎了,他臉上淡然卻堅持的神情令她慌亂,她完全無法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太突然了!
“可是我在乎!
“為什么要分手?我做錯了什么?我不要分手,不要……”眼淚再度奔流而出,她絕望而無助的猛搖頭,不明白他為何曾作出這樣的決定,她根本無法接受,也無法面對這樣殘酷的事。
“你沒有錯!”他打斷她,“是我的問題……”他痛苦的閉了閉眼,“從一開始我就不該和你交往,你成熟,條件好,學(xué)歷又高,而我什么都不是,不但抽煙喝酒,還飆車打架,只會惹你生氣,讓你傷心……”
“我不在乎,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啊……”她急切的只想打消他的主意,淚流滿面,尊嚴在此時根本一文不值。
“我沒有你想像中的那么好!”他低吼,他總是看不順眼就罵人,不爽就打人,鬧脾氣也是因為亂吃飛醋,搞失蹤也只為測試她會不會想念他……媽的!他的缺點怎么這么多!
“可是我就是喜歡你!”她哭叫,為什么要說這些?在她已將感情投入太深之際,他居然要在此時選擇轉(zhuǎn)身離開,留下她一個人怎么辦?她要何去何從?
谷司權(quán)一震,她的剖白狠狠的撞擊著他的心,他幾乎要投降了,他想緊緊的擁抱她,想用力的吻住她,他也不想和她分手,一點都不想!
“我不想勉強兩個人在一起,因為我只會不斷的做出令你傷心的事,我不希望看到這種情況,我們……當(dāng)姊弟或許才是正確的……”他沙啞的低語,心在淌血。
“不……不要……我不要分手……”她心碎的直搖頭,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哽咽的無法言語。
“你應(yīng)該找比我更成熟的人,就像……”他說不出李克倫的名字,他無法大方的叫她投入她學(xué)長的懷抱,不?這些屁話根本不是他想說的!
“我只要你,不要別人!為什么你要這樣……我對你的感情不是說收回就能收回的……”她痛徹心肺的說道,像即將被全世界遺棄般惶恐,緊緊抓著眼前唯一的浮木不愿放手。
“汐嫣……你冷靜想一想,你會知道……和我在一起,你只有痛苦……”
“沒有!我一直都覺得很快樂,好好的,為什么……”
她不能接受,教她如何接受這樣的結(jié)果。
“我……”他無法冷酷的說出更多違心之論,他只想將她緊緊擁進懷里,她的眼淚幾乎灼燙了他的心,他同樣不愿與她分開,但他的任性妄為只會帶給她更多痛苦。他們兩人在一起,總是她遷就他比較多,他一直自私的不肯承認這點,但他怎么能再繼續(xù)縱容自己去傷害她?他做不到絕對的理智與無情,所以他只能強迫自己沉默。
“司權(quán)……”她乞求的望著他,好害怕他會再說出要分手的話,“我們可不可以當(dāng)作沒有這件事情發(fā)生……我們還是像以往一樣在一起好嗎……”她選擇當(dāng)鴕鳥而不愿接受任何可能的現(xiàn)實,她知道自己像懦弱的小可憐,但她真的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分手啊……
谷司權(quán)低垂著眼沒有說話,平汐嫣看得出他的神情同樣有著難言的掙扎,她哭泣著乞求挽回,企盼能動搖他令人心碎的決定,害怕他就這樣決絕的轉(zhuǎn)頭離去。
他仍是沒有開口,只是靜靜陪著哭泣的她,平汐嫣止不住奔流的淚水,連日來的煎熬加上哭泣令她體力透支,她幾乎是在他懷中哭著昏睡過去,半夢半醒之間,她察覺自己被人抱了起來,步上二樓的階梯,房門被開了又關(guān),她被輕輕放在自己的床上,她的手仍揪住他的衣襟不肯放,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在她床邊留了下來,但她虛弱疲憊的保持不了太久的清醒,柔軟的床鋪令她在不知不覺間陷入沉睡,再也無力阻止他的離去。
他在床邊望著她的睡容良久,她根本是哭著睡去的,頰邊的淚痕猶濕,細致的眉毛不安的緊皺著,無法放松的紓解,他握著她的手凝望床上的人,掙扎而不舍,抬手替她抹去臉上的淚,許久許久過后,他才輕輕松開她纖細的手,拉過薄被后,起身拉開房門走了出去,留下她一個人。
※※※
鑰匙開門的聲響讓客廳中的三個人抬起頭,谷司權(quán)頎長的身影隨后走了進來,他有些意外看見所有人皆在座,平叔仍是一派的溫和穩(wěn)重,老媽皺眉的臉上有著淡淡的怪責(zé)神情,他的視線落到了最后一個人,她略顯蒼白的面容上訴說著多日來的憔悴與神傷,他只瞄了一眼,很快別開目光,又回復(fù)到剛進門時的面無表情。
“司權(quán)!”梁善蕓叫住腳跟一轉(zhuǎn)就想回房的兒子。
谷司權(quán)停下腳步,卻沒有走進客廳的意思。
“你們兩個。”她語帶警告的一頓,意指他和汐嫣兩人,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們?”言下之意就是表示她已經(jīng)知情,要他從實招來。
“瞞什么?”他冷淡的反問。
“你還想裝傻嗎?”梁善蕓無意追根究底,只想聽兒子親口承認,從以前她就有了懷疑,只是無法證明,也不好貿(mào)貿(mào)然的追問,要不是這幾日汐嫣的臉色藏不住,否則她不會疑心再起,汐嫣雖然沒有直接承認,但那神情大抵也是這么回事了。
“你是想問我們交往的事嗎。放心吧,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
“什……”梁善蕓著實錯愕。她以為兩人吵架吵得兇,卻沒想到兒子會拋給她這樣的答案,而平汐嫣因為他的話,臉色猶如失血般蒼白,心痛的感覺仍是那樣令人措手不及的劇烈,她強忍住急涌上眼眶的淚水,沒有抬頭。
“你想質(zhì)問的事實已經(jīng)不存在了,你還有什么要問的嗎?”他嘴角邊有著冷酷的嘲弄,“若沒有的話,我回房了、”
在眾人還來不及反應(yīng)下,他已經(jīng)上了樓。他一離開,平汐嫣的眼淚再也克制不住的掉了下來。
“哎……別哭啊!我沒有責(zé)怪你們的意思……”梁善蕓看見這一幕一時慌了手腳,趕忙安慰,雖然她沒有責(zé)怪,但也不表示她是贊成的。
“阿姨,我……我喜歡司權(quán)……”她心碎的承認,幾乎被這無邊無際的傷痛摧折了所有意志,現(xiàn)在的她只想宣泄,只希望有人能擁抱她的傷痛,她已經(jīng)無法再獨自承受這秘密與折磨。
“我很抱歉一直沒有向你們說實話……”她再度泣不成聲。
梁善蕓無奈的摟住她的肩,她沒有想到她竟然會愛得這樣深、這樣苦,本欲說出的任何反對及勸導(dǎo)話語全梗在喉嚨,也不好再說出什么苛責(zé)了,但她心底其實也明白,感情這回事本來就不是理智能控制得了的,要不也不會有滿街傷心的情歌傳遍大街小巷。
平汐嫣只是一逕的哭著,她覺得好無助,逃離不了這傷痛。
平瑞書起身坐過來這邊的沙發(fā),安慰的拍拍女兒的背。
“爸……”平汐嫣一發(fā)現(xiàn)是自己的父親,尋求安慰的投入他懷中,哭得好不傷心。
梁善蕓和他交換一眼,把這工作交給他,起身離開客廳留他們父女倆獨處了,面對這情況她只能嘆息,站在父母的立場,她似乎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
“乖女兒,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他?”他不舍的摸摸女兒的頭發(fā),她沒有開口,但汩汩的淚水已替她說明了一切。
“爸爸反對嗎?”她委屈的問,雖然現(xiàn)在說這些已經(jīng)太晚了,但她還是希望求得他們的諒解。
“順從自己的感情并沒有什么不對,爸爸不知道該給你什么建議,但……”他心疼的拍拍她,就像小時候一樣,
“別太勉強自己,我只想要你知道,不管你作什么決定,爸爸永遠尊重你!
她含著淚水閉了閉眼,親情的關(guān)懷撫慰她的傷痛,她不知道未來還會有什么樣的變數(shù),但她慶幸此刻能得到父親的諒解與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