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快走,不要回頭。
娘為何會在信中如此寫?她真要放下一切,就這樣走了嗎?頓時失去雙親的打擊讓安玟冰六神無主,僅能緊抱著包袱,憑藉著母親留下的信,依信中指示離開久居的家園。
這樣對嗎?爹娘沒能入土為安可以嗎?「不,不行!我不能走,至少要辦好爹、娘的後事我才能離開。娘,原諒女兒,我不能……」她停下腳步,激動地?fù)u頭抗拒母親在信里的指示。
「不行,娘,我走得不安心呀!原諒我,原諒女兒不能遵從你的遺言。」安玟冰用力咬著下唇,猛然轉(zhuǎn)身回頭……
「啊——」眼前的景象不由得令她倒抽了口氣。
只見紅紅火光自窗子竄出,火舌正襲向屋子四周。
不到一刻鐘,她自幼生長的家園已溶入熊熊大火中,她雙親的尸首、她的生活點滴全然消逝……
「不——」
一股撕裂般的疼痛自心底散開,使安玟冰倏然遠(yuǎn)離那場夢魘驚醒過來。
映入眼底的陌生環(huán)境,讓她神智逐漸清醒,「這里是……」一段鮮活的記憶突跳入她的腦海!笇α,我已經(jīng)在城堡內(nèi)了!
昨日她看過城里的公告後,立即依公告指示進(jìn)入城堡應(yīng)試,歷經(jīng)重重關(guān)卡,終於通過各個醫(yī)官的測試,得以替古少主醫(yī)病。
她步下床榻,瞧了瞧外面的天色,「天都快亮了!
安玟冰迅速更衣,著裝完畢後,忍不住自包袱里取出一封信。
「爹、娘,到底是誰殺了你們?」她再度將信中的內(nèi)容逐字細(xì)看推敲。
這封信是她母親留給她的。那天她遵照母親的遺言,自米缸里取出包袱。她原以為包袱里會有殺害她雙親的兇手的線索,沒想到包袱里只有兩套男子的服飾、一些盤纏及一封信——一封母親親筆寫的信。
「見此信速離!顾吥钪讣膺呡p輕畫過信封上的字跡。
那天,當(dāng)她看到信封上這五個字時,一股沖動讓她抱著包袱立即沖出家門。
剛走出家門沒幾步她就停住,才趕緊取出信封里的信細(xì)看。
她念出信里的第一行字,「走!快走,不要回頭!
當(dāng)時她一見到母親用如此急切的字眼要她離開,向來聽話的她不由得邊看信邊移動腳步。
當(dāng)她看完信後,才警覺自己離家已有段距離。就在她打算折返將父母的尸首安葬,再遵照母親的遺言離開時,沒想到她才回頭,卻瞧見遠(yuǎn)方的家園已陷入一片火海。
「是娘預(yù)做的安排嗎?」她將信紙貼近心口喃道。
她隱約知道母親有預(yù)知未來的能力,小時候也曾見過母親馭火的功夫。她不曾開口問母親為何會這些本事,只略知就是因為母親有這些本事,父親才會帶著母親在山里居住下來。
她傷心地自問著,「若娘早頂知會有這么一天,為何不離開,好避開那一劫呢?」
她又看了看信里的內(nèi)容念道:「務(wù)必進(jìn)城來,非到生命存亡關(guān)頭,勿用異能,切記!」異能?是指娘教我的本事嗎?
安玟冰自幼由父親教授醫(yī)術(shù),而母親則教她女紅及一些奇特知識——一種與「咒」有關(guān)的知識。
「異能?可是娘不是曾說,只有在我遇上我命定的夫君時,她教我的東西才會產(chǎn)生效用?」她低首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心想娘既要她打扮成男子,她又怎會有夫君,又怎動用得了異能呢?
她實在不了解母親的安排。從小到大,她只要是離開家門,無論是上山采藥或隨父親到鎮(zhèn)上去,母親一律要她身著男裝,所以這次母親在包袱裹放上兩套男裝她尚可理解,她不了解的是,為何母親會要她進(jìn)城來,而且信末還提到異能一事?更奇怪的是,母親為何會在最後設(shè)下了火咒,燒了他們的家?
「娘是怕我不肯進(jìn)城或者是,怕仇人對我不利?而仇人又是誰?是和娘臨終提到的小心紅發(fā)有關(guān)嗎?」
安玟冰輕蹙秀眉陷入苦思,渾然不覺窗欞已透進(jìn)曦陽,窗外藍(lán)空已清晰可見。
「叩、叩!」
「安大夫,幫你送早點來了。」門外傳來仆役的呼喚聲。
「哦,來了。」她迅速將手中的信放入包袱,開門讓門外的人進(jìn)來。
「安大夫,請用早點,晚一點兒會有人帶你到凌霄樓!蛊鸵蹖⒉忘c放下道。
「凌霄樓?」
「是的,凌霄樓是我們少主的住處。」
「好,我知道了!拱茬浔h首道謝,目送仆役離去。
她推開窗子,深深吸了口氣,決定先放下替雙親報仇之事。并非她不急於找出殺害雙親的兇手,而是雙親自小就灌輸她事有緩急輕重,百事以救人為先的觀念。
「爹,你常說百事以救人為先,我一定會盡全力救古少主的。」她望著窗外浮云低喃著。
當(dāng)她回過身時,眼底的愁緒已被另一種堅定的光芒所取代,她開始聚精會神,準(zhǔn)備大展所學(xué)。
* 。 。
「安大夫,請!
眼前房門突被推開,映入她眼底的是一間陳設(shè)簡樸的房間,她隨著帶路的人走向內(nèi)室。赫然見到一張慘白毫無血色的瞼孔,從他泛黑的唇色瞧來,她幾乎可以肯定他是中了毒。
「安大夫,這位就是我們家少主!箮返钠鸵弁说揭慌,方便讓她看診。
耳聞古少主的性子狂野不羈不愛拘束,待人處事雖民主卻不悖禮犯義。
「唉!」安玟冰為床上的古奇弘輕嘆了口氣,連忙上前為他把脈。
她才輕觸他手腕,突有一陣麻熱感自她指尖傳來,她心為之一驚急忙松手。
「奇怪?」她再度伸手為他把脈,先前奇特的現(xiàn)象卻已不再,她連忙屏氣凝神細(xì)細(xì)診脈。
「咦,怎么會?」竟有五種毒物齊襲他的五臟,且毒物間竟還有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關(guān)聯(lián),這毒是如何下的,竟能下得如此巧妙?安玟冰不由得陷入苦思。
安玟冰又陸續(xù)診斷其他八處的脈象,也探視了他的舌象。她愈想秀眉也愈緊蹙,似鎖進(jìn)了無數(shù)個疑問。
站在一旁的仆役見她看診已告一段落遂道:「安大夫若已診斷完畢,請隨我至隔壁的書房等候!
「嗯!
雖只有數(shù)步之遙,安玟冰卻在前往書房的這一小段路上漸想出解毒良策。
「安大夫,請在此稍作休息!
「好。』
她略微瀏覽書房里的擺設(shè),視線不由得被墻上的一幅畫給吸引住了。
「咦?這不是古少主嗎?」
畫中的容貌比在病榻上的他更年輕些,看來是他年少時的畫像。她不禁凝神端詳畫中人的容貌。
原來年少時期的古少主已顯俊朗容貌,眸子里已有股狂傲不馴的神采,就不知此刻他若張開眼眸,眸底的那抹狂傲是否依然不減。
思及此,安玟冰唇角不由淡起一抹無奈,感嘆世事多變,「唉!曾是如此活躍的人,如今卻……」
「這幅畫是大娘為大哥畫的!
安玟冰被身後突冒出的聲音嚇了一跳,連忙轉(zhuǎn)身尋找出聲之人,這一看著實嚇了一跳。
「呃……你……」這活脫脫像是由畫中走下來的少年,突然出現(xiàn)在她眼前,不由得讓她吃驚地往後退了幾步,整個人幾乎快靠到身後的那面墻。
「大哥常說我和他長得很像!构牌鎿P笑笑道。
不、不對,他眼底沒有畫像里的人有那抹狂傲神采。她震驚的神情漸斂道:「原來是二少爺!
「很像對不對?還好有大娘畫得這幅畫,否則我也不知道我的容貌和大哥這么像,我大哥不但瀟灑帥氣還風(fēng)度翩翩,哪像我,常被娘說性子不穩(wěn)重!构牌鎿P望著古奇弘年少時的畫像,暗自期許自己將來也能有古奇弘這樣的神采。
「大娘?」
「就是大哥的親娘呀!這幅書就是大娘去世的那一年畫的。」古奇揚收起稚氣的笑容,「安大夫,我大哥的狀況如何?能醒得來嗎?」他語氣擔(dān)憂地問道。
「這……」安玟冰輕蹙秀眉道:「毒是能解,但是……」她有種奇怪的想法,總感覺古少主的病不僅是中毒這么簡單。
「毒?你是說我大哥他是中毒?」古奇揚一直以為古奇弘是突染重病,完全不知古奇弘的病情并非如他所想。
「咦?二少爺不知道?」
古奇揚神情恍惚搖首道:「娘怎沒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我要去問娘!」他完全忘了安玟冰的存在,一個轉(zhuǎn)身就沖出了書房。
「奇怪,他怎會不知道呢?」她的視線不禁朝掛在墻上的那幅畫望去。
「于大夫里面請,醫(yī)官一會兒就來,請稍候片刻!
門外傳來仆役的聲音,拉回了安玟冰的注意力。
「咦?是他!」走進(jìn)來的竟是那天救她的人,安玟冰連忙上前打招呼!赣诠,那天謝謝你救了我!
「你是……」于乃文被安玟冰的話給弄胡涂了。
安玟冰唇角揚起一抹淺笑,解釋道:「于公子,你忘了前兩天……你曾在街道上拉了我一把,使我不至於慘死在亂蹄之下,這事于公子忘了嗎?」
「哦——」經(jīng)她這么一提,于乃文才想起有這么一回事。
「原來你是那位小兄弟呀!」他不由得上下打量著安玟冰。
「是衣服!你衣服這么一換倒讓我一時認(rèn)不出來了。你該不會就是另一位救治古少主的安大夫吧?」于乃文終於認(rèn)出她來了。
「嗯!拱茬浔h首道:「那天驚嚇過度,一時忘了問恩人你的大名!
「呵,說什么恩人,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于乃文笑笑道:「在下姓于名乃文。瞧小兄弟俊秀容貌,在下定比你虛長幾歲,不如我稱你一聲賢弟如何?」
「承蒙于大哥不棄嫌!
「咦?賢弟,不知你的大名……」
安玟冰敲了敲自己的頭道:「瞧我,倒是忘了自報姓名,小弟姓安名玟冰。」
「安文彬,好,你的氣質(zhì)正符合文質(zhì)彬彬之詞。」于乃文笑著點頭。
「呃……」安玟冰差點兒一時沖動道出對方的誤解,但她轉(zhuǎn)而一想,不如將錯就錯!
「賢弟,我聽說你已診過古少主!
「嗯!拱茬浔袂闈u轉(zhuǎn)嚴(yán)肅道:「于大哥,你認(rèn)為古少主的病情如何?」
「中毒!褂谀宋恼Z氣肯定地道出答案。
「我也是這么認(rèn)為,而且那五毒己侵入五臟,再不設(shè)法解毒怕是回天乏術(shù)。」
「嗯!
「于大哥,我想到一帖藥方,你且聽聽看合不合用……」
安玟冰說出她的解毒方法,于乃文則提出他的看法。同為醫(yī)者的兩人,不等醫(yī)官的加入,已迫不及待開始研討救人解藥。
討論中,兩人不約而同皆為對方高明的醫(yī)術(shù)而贊嘆。
「呵,賢弟這味天麻下得高呀!」一路討論下來,于乃文不禁對安玟冰另眼相看,心想看不出他小小年紀(jì),竟已有此醫(yī)術(shù)!
他不由得說:「賢弟,瞧你年紀(jì)不出二十,對醫(yī)理竟已有此見解,不知賢弟你這一身學(xué)問師承何人?想必是名師出高徒吧!」
「不敢,我不過是自幼跟在父親身邊學(xué)習(xí)罷了。」安玟冰曾隨父親四處看診,也不曾見過有比父親醫(yī)術(shù)高明的大夫,但她發(fā)覺于乃文的醫(yī)術(shù)竟高出自己父親許多。
「于大哥才高明呢!咦?我曾聽我爹提及有一于氏家族,向以醫(yī)學(xué)傳家,且聽說那過人的醫(yī)術(shù)是習(xí)自倉公——淳于意!顾蝗幌氲礁赣H曾說過的故事,不由得睜大雙眸問道:「于大哥,我爹說的于氏,該不會就是于大哥你的家族吧!」
「嗯。」于乃文笑著頷首道,「不過是醫(yī)術(shù)傳家罷了,倒是令尊,不知令尊如何稱呼?」
「我爹不過是鄉(xiāng)下地方的一名大夫,他的名字叫……」
突地房門大敞,打斷了安玟冰未說完的話。
「兩位已開始研討了嗎?」一名滿頭白發(fā)的醫(yī)官緩緩自門外走進(jìn)書房。
「嗯,我們已有了初步的結(jié)果……」于乃文開口道出他與安玟冰之前的討論結(jié)果。
於是老、中、青三代醫(yī)者摒棄成見,共同研討拯救古奇弘的最佳藥方。
* 。 。
沉甸甸的,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讓他幾乎快喘不過氣來。古奇弘用力呼吸著,想伸手撫去胸口的不適。
倏然,他的手握住了一件暖如溫玉的物體,手握之物傳來陣陣暖意,讓他不舍松手。
漸漸胸口的不順?biāo)票灰还膳鞔蛲,他的前方出現(xiàn)了亮光。
古奇弘緩緩睜開眸子,首先映入他眼底的是一張五官精細(xì)而柔美的臉龐,那雙烏眸在瞬間似有道紫光一閃而逝。
「于大哥,古少主已有轉(zhuǎn)醒跡象!
「好,開始扎針!
古奇弘隱約聽到一段對話,霎時,身子各處傳來陣陣酸麻,一陣暈眩突地襲來,他只能緊緊握住手中的溫暖。
安玟冰雖無法掙脫她左手的束縛,右手卻仍快速地扎針。
在一旁觀看的于乃文及醫(yī)官,皆對安玟冰的下針手法既準(zhǔn)又快而贊嘆。
「嘖!安大夫可真是后生可畏呀!」
于乃文也贊嘆道:「是呀,賢弟的針炙之術(shù),真令我自嘆不如。」
一股熱氣突自古奇弘的丹田涌向胸口街出喉間。
「嘔——」一灘黑血突自古奇弘口中噴出,被安玟冰的衣服接個正著。
「呀!賢弟,你還好嗎?」于乃文連忙上前詢問。
「無妨,倒是古少主又昏睡過去了!拱茬浔藱C抽回自己被古奇弘緊握的左手,迅速拔下部分的銀針。
「污血已吐,這次的昏睡應(yīng)該只是短暫的休息!褂谀宋氖痔较蚬牌婧氲氖滞笤\脈,以證心中之想法。
「嗯,毒已去了泰半,接下來該準(zhǔn)備藥浴治療。」
聞言,安玟冰神情為之一僵,咬了咬下唇,立即道:「事不宜遲,還請于大哥快告知醫(yī)官所需藥材,我針炙的這部分只余半柱香時間即可結(jié)束!
于乃文點點頭,迅速走向醫(yī)官,與他一道去張羅藥浴治療的藥材。
「救人為先……」安玟冰低喃著父親的訓(xùn)言,暗嘆這下也顧不得男女有別了,她沒好氣地睨了眼古奇弘。
古奇弘似乎有感應(yīng)似的,突又伸手握住那抹溫暖。
安玟冰瞄了眼自己再度被偷襲的手,忍不住地朝他翻了個白眼。
沒多久,一桶熱水被抬進(jìn)凌霄樓。
「賢弟,你那邊好了嗎?」于乃文一進(jìn)門立即詢問狀況。
「嗯,待我將針取下!拱茬浔杆賹⒆钺岵糠值你y針一一取下。
于乃文走向臥榻,二話不說即開始幫古奇弘寬衣解帶。
安玟冰急忙咬住下唇,好止住已到了唇邊的尖叫。
「賢弟,快幫忙脫下他的衣衫!時候過了就不好!
「呃,好……」安玟冰咬緊牙根吸了口氣,雙眸不敢亂瞧,僅靠沒被捉住的單手脫下古奇弘的衣衫。
于乃文此刻才發(fā)覺有異樣,「咦,古少主怎會一直握著你的手?」
安玟冰聳了聳肩道:「大概把我當(dāng)成他的親人了吧!雖說是病人力氣還挺大的,凈是握著我的手不放!
「這古少主也真是的,」于乃文無奈地笑道,「賢弟,你還可以吧?」他伸手比了比木桶的方向。
「不行也得行!拱茬浔鶕纹鸸牌婧氲囊贿叡郯颍赣诖蟾,來吧!」
「嗯!
幾乎是半瞇著雙眸的安玟冰,硬咬著牙扶起古奇弘赤裸的身軀,走向雖是近在咫尺,感覺卻異常遙遠(yuǎn)的大木桶。
「來了,來了!這可是我要人加足火力煎來的藥汁!贯t(yī)官領(lǐng)著一名仆役,將藥汁倒入木桶中。
「呵!正好趕上!褂谀宋膶⒐牌婧胍迫肽就搬幔趾歪t(yī)官分別趕著熬藥汁,暫時把看顧病人的工作交給安玟冰。
「這下又只剩你跟我!拱茬浔刂貒@了口氣,拿著木勺舀起桶內(nèi)的熱水淋向古奇弘赤裸的頸肩。
「咦?這是……」她伸手探向掛在他頸子的棉線,「是一個香包?」隨著線的拉起,黃色香包已然浮出水面。
安玟冰下意識地取下那只黃色香包,「咦?這東西……」一股奇怪的熱能自她手心的香包傳來。
她趁守在門口的仆役沒留意,迅速打開香包一探究竟。
「嗄!竟是……」一串熟悉的術(shù)語突然躍上她的腦海,「怎么會?」心底歸納出的答案讓她大為震驚。
「不可能!怎會是他?」她失神地凝視坐在木桶中的男子,「他怎可能是我的……這只香包他又是從何處得來的呢?」支離破碎的語意自她唇間無聲地道出。
「快來幫忙抬一下……」
外面?zhèn)鱽淼暮魡,驚醒了安玟冰,她敏捷地將香包再掛回古奇弘身上。
當(dāng)于乃文他們進(jìn)房間時,安玟冰已恢復(fù)鎮(zhèn)定,專心一意地為古奇弘淋浴,絲毫瞧不出她有任何靦覜、羞澀的神情。
。 。 。
「醒了、醒了,少主終於醒了!」守在臥榻前看顧的仆役,歡天喜地地吆喝著。
手撐在桌面假寐的安玟冰因而驚醒,連忙將一旁溫?zé)岬乃幎松锨啊?br />
死里逃生的古奇弘只覺得自己好似睡了很久,躺得全身酸痛,「我怎么了?」他試著自己坐起身。
「古少主小心點兒!」安玟冰一手端藥另一手則幫助他坐穩(wěn)身子。
「你是……」這張似曾見過的臉孔,他一時想不起是在哪見過。
她扯動唇角,淡笑道:「古少主,我是為你治病的大夫之一。數(shù)天前,你身中奇毒,領(lǐng)主特貼出告示,延請城堡外的大夫來為你治病,而我是其中之一,現(xiàn)在這時間恰好是輪我值班!
「中毒?我怎會中毒?」
「這事我就不清楚了。」她搖頭道,「古少主,請將這碗藥喝下,你體內(nèi)的毒并未全然清除!
「我體內(nèi)還有殘毒?」他攏了攏眉頭,黑眸直盯著前方這張愈看愈眼熟的臉孔。
安玟冰頷首道:「嗯!五毒只去了三毒,你體內(nèi)的余毒還需一日的療程才能盡除!
她將藥端近他唇邊,「古少主,這藥還請你趁熱喝了!
雖不識安玟冰,但古奇弘?yún)s直覺地認(rèn)為她說的是實話,「嗯,好,我喝。」他欲端起碗,卻發(fā)覺手使不上力。
「我來!顾S即將藥送入他口中,「你昏睡多日未進(jìn)食,使不上力是正,F(xiàn)象!
他趁喝藥的空隙再次梭巡腦海中有關(guān)眼前這名大夫的記憶。
倏然靈光乍現(xiàn),一雙閃著紫光的黑眸突然浮現(xiàn)在他腦海,原來是……古奇弘心中有了答案,但這個答案卻讓他眉頭緊蹙。
「古少主,你哪里不舒服?」安玟冰誤以為他身體不適,立即伸手探他的脈象。
「我沒事,只是……呃,這藥苦了點兒!顾龟藗藉口以解釋自己的反常。
「那就好,良藥苦口嘛!」
「聽安大夫說你醒了!奇弘,你果真醒了,太好了!」古青永眉開眼笑地上前拍了拍古奇弘的肩。
「爹,讓你擔(dān)心了!构牌婧牒陧蚋赣H之際也注意到他身後的人,「咦?紀(jì)姨、奇揚,你們都來了呀!」
「大哥,你總算清醒過來了。」喉間的哽咽讓古奇揚說不出話。
紀(jì)妃拍了拍愛子的背,輕移蓮步走向臥榻,「奇弘,你昏迷的這段時間,老爺和奇揚都擔(dān)心得吃不好、睡不著,終日苦著一張臉。還好,你總算醒了,還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謝謝紀(jì)姨的關(guān)心,我好多了。」古奇弘揚起一抹微笑道,「多虧爹請的大夫」。
古青永撫了撫長胡道:「這法子是你紀(jì)姨想到的,若不是她提醒,此刻……唉!我真想不通會是誰下毒?害你差點兒……」
「爹,會不會是我自己吃壞了肚子?這陣子,我都待在堡內(nèi)并未外出,怎可能被下毒?」話罷,視線朝著站在一旁的安玟冰望去。
安玟冰臉上毫無表情,雙眸凈是忙著觀察古氏大大小小的一家子。
古青永搖頭嘆道:「非也,為你看診的醫(yī)官,還有安大夫、于大夫他們?nèi)欢贾抡J(rèn)為你是中毒。奇弘,你想想那天你吃過誰送來的東西或碰過誰嗎?」
「我……」古奇弘才開口,話即被打斷了。
「領(lǐng)主,少主他才剛清醒,身子還很虛,不宜太勞累。」安玟冰出聲提醒古奇弘的虛弱。
「好吧!奇弘,你先休息,有想到疑點,再派人告訴我!构徘嘤琅牧伺乃募,「好好休息,我們先離開了!
「嗯!构牌婧朦c了點頭,目送他的家人離去。
在一旁的古奇揚想上前和他寒暄兩句卻被紀(jì)妃制止,只能無奈地向他揮揮手,跟隨雙親離開凌霄樓。
古奇弘朝站在一旁的安玟冰望了一眼,卻發(fā)覺她輕蹙著雙眉,似乎在思考著什么難題。
太像了!安大夫長得太像自己夢里見過的那張臉,可是自己夢中的人是女人,但安大夫他、他明明是男人呀!
古奇弘的一道濃眉不由攏起,心中疑問不已,任他怎么想也想不出答案,而停在安玟冰身上的視線就這樣定住了,他也沒想要收回。
安玟冰逕自陷入自己的問題中,直到感受到他炙熱的目光朝她射來,才拉回自己的思緒。
「呃,古少主,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看看于大哥的藥熬到什么程度了。」
「于大哥?」
「于大哥就是領(lǐng)主為你請來醫(yī)病的另一位大夫!话茬浔吔忉屵叿鏊上。
「辛苦你們了!构牌婧胄πΦ馈
「那里!應(yīng)當(dāng)?shù)。你休息,我去去就來。」安玟冰輕輕地扯動唇角,隨即離開他的視線范圍。
「他到底是誰?」古奇弘望著安玟冰離去的背影,失神地呢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