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陽燦燦,蟬聲唧唧。
阮襲人按著于拓給她的地址找到劇院所在。
劇院位于陽明山上,一路走來風景明媚,登高望遠、居高臨下,眼下的臺北城有一種特別的風情,讓人想起動畫片“心之谷”里的風景。
阮襲人用手巾揩去鬢邊的汗,微愕地看著眼前的劇院。
這劇院不像國家劇院那般光鮮亮麗、雄偉矗立,它的外表仿民初建筑充滿古意盎然的味道,紅色的磚墻,紅色的門面,只不過漆面褪了些、剝落了些,整個畫面與人蕭瑟、落拓的感覺,不過倒符合了于拓的劇碼——新歌劇魅影,那種有點迷離、有點虛無縹緲的氣氛。
就在阮襲人打量之際,身后傳來汽車駛來的聲響,她回頭一看,好豪華的貴賓座車!那種只在每年的奧斯卡頒獎典禮里才能見識的派場。
一名穿著很像MIB中打擊外星人的探員的男人先下車,他走到后車門,好整以暇地撐起了一把傘,然后恭恭敬敬地打開車門,就見一名穿著火紅的飄逸洋裝,腳蹬牛仔靴,一頭染紅的長發如火燒般狂野的美女傲慢地走下車。接著,又一個男人下車,他身著白色運動衫、深藍牛仔褲,外罩西裝外套,踏著球鞋,休閑中有著雅士的味道;他的頭發修剪得極短,很像基努李維在“漫步在云端”那部電影中的發型;他有一雙很愛笑的眼睛,總是瞇瞇的。
三個人站定,然后注視眼前的劇院。
“這是什么鬼地方?哥,你沒搞錯吧!”紅發美女雖然帶著墨鏡,但阮襲人仍然可以感覺出她在皺眉,而且眼底充滿鄙夷與不屑。
“嗯,開車的是阿虎,我問問阿虎!北环Q作“哥”的愛笑男人呵呵笑了起來,眼睛又瞇成一條線!鞍⒒,這里是什么鬼地方?”他笑嘻嘻地問那名撐傘肅立的男人。
“這里是楚小姐將來要公演的劇院,也是楚小姐日后要排練的地方!卑⒒⒗侠蠈崒嵉鼗卮稹
“What?這是我要公演的地方?!”果然,美女的脾氣就像她火紅的頭發一樣易怒!案纾谕夭皇羌t得要命、紅得發紫嗎?他難道沒有像樣點的場地嗎?好吧,就算他沒錢,憑咱們楚家要買下一兩座國家劇院也不成問題吧!彼履R,一雙美目噴出了火,卻仍不減其美麗!案缮段乙C在這活像鬼屋的地方排戲?我楚依依是何許人物,這個爛地方怎配得上我的身份?”
喔,原來這個美女是風靡亞洲的楚依依呀。阮襲人恍然大悟。果真是漂亮得緊,脾氣也委實……特別。
“什么于拓,于拓是我的朋友,你要喊聲于哥哥!蹦腥思m正道。
“惡心巴拉!”聽到哥哥的話,楚依依作了個鬼臉!拔业母绺缰挥心!
這個總是笑得眼瞇瞇的男人叫楚天,是楚氏集團的年輕繼承人。他和于拓是中學時代直到現在的朋友,感情好得比兄弟更像兄弟。除此之外,楚天也投資了唱片與電影公司,于拓的電影與舞臺劇演出,他自然出錢出力幫到底,甚至出借片酬天價的楚依依。
“你喔!”楚天疼愛地摸摸她的頭。還有,這劇院是別人捐贈給于拓的,他是導演,他想在哪里排練、哪里公演,我們都要尊重他的意見。”
“是喔。”楚依依的眼里冒出火山爆發的熔巖。“得了個大獎就了不起是吧?我就得委屈自己是吧?好,他是導演,他很了不起,他有才有能,他這么厲害,那就讓他自個兒演去,我才不受這個窩囊氣!”說著,便扭身要回到有冷氣的座車。
“依依,”楚天這個愛笑的男人不笑了,他的聲音帶點嚴厲。聽到他的話,楚依依雖然氣極了,卻停止上車的動作!澳阃四銓ξ业某兄Z嗎?”
楚依依臉色很難看地轉過身直視楚天。
“你不是因為想當全世界的巨星才要求我讓你拍電影、唱歌嗎?”
當楚依依才十七歲,她就決定了自己的未來,所以,楚天才為她開唱片與電影公司。
“我告訴過你,你的演技需要突破,如果想要更上一層,參加于拓的舞臺劇是最好的挑戰,你還記得嗎?”楚天又說。
“我沒忘!背酪榔财沧臁
“那你還記得你是怎么答應我的?”
“夠了夠了,我演總行了吧!背舾绺,笨哥哥!楚依依跺跺腳,一扭身走上臺階,阿虎立刻撐傘跟上去,不讓主子受到半點陽光的荼毒。
楚依依氣憤未消,走路也是一副此路是我開,旁人都得閃邊去的神氣。經過阮襲人時,阮襲人一時退避不及,被她手臂掃個正著,肚子傳來一陣疼,人也踉蹌了好幾步,直到一個人扶住她的肩,才穩住她的步伐。
“喂,撞著人不會道歉呀?”她頭上揚起一個男性輕佻的聲音。
阮襲人別過頭,整個人又是一愣。
那是一張英俊得無與倫比的臉,濃眉,狹長的鳳眼,眼底聚滿促狹的光芒,兩只耳朵都穿了白金耳環,看起來邪氣十足,又桀騖不馴。他穿著黑色絲質襯衫,黑色皮褲,胸前大方地敞開,露出漂亮的古銅色胸膛,是一個很瀟灑、很不羈、很漂亮的男人。
不過,令阮襲人吃驚的不是他的英俊,而是他與于拓的相似。呃,不是長相相似,而是,而是……哎,阮襲人也說不上來。
眼前這個男人也留著一頭長發,只不過染成了金色,而且讓它狂肆地散落在肩上與臉龐。老實說,他真的是一個很英俊的男人。
“莫名其妙!”楚依依不理會他,當狗在吠地繼續往前走。
“嘿!”男人沒有憐香惜玉的君子風度,上前扣住楚依依的手臂。
“放手,你這個混蛋!”楚依依甩開他的手,杏眼圓瞪!氨拘〗愕氖质悄憧梢耘龅膯幔俊
“嘖嘖,我瞧你長得漂漂亮亮的,怎么說起話來這么潑辣?”男人抱臂,鳳眼微微揚起,看來更迷人!鞍,真可惜了這張臉。”
“你說誰潑辣來著?”剛平息的美目又冒起了火苗。
“你撞到人不道歉,說話又氣沖沖的,不是潑辣是什么?”
“是她擋著了本小姐的路,”楚依依怒容轉向站在一旁的阮襲人。“我沒要她道歉已經不錯了,憑什么要我道歉?”
“你真是不講理,”男人實在受不了楚依依的嬌蠻,他鳳眼微瞇,挽起袖子,動動指關節。“好,本少爺今天就做做好事,替你父母教訓你這個不懂禮貌的丫頭,也幫那些無故受你氣的人出口氣!
“關我父母什么事?像你這種金發猴、粗魯男,連替我父母擦鞋都不配!”楚依依平日頤指氣使慣了,仗著大塊頭保鏢與哥哥在一旁,男人動不到她半根寒毛,說話自然狂妄而無禮!皝硌,有種你就來打我呀,看是誰教訓誰!”
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男人被惹火的沖上前,同時,身材壯碩的保鏢也上前護在楚依依身前,眼看著一場血戰就要展開之時,楚天插入兩人之間,伸臂一推,兩個男人退開數步。
看似輕輕的一個動作,卻能夠將兩個強壯而防衛中的男人分開,由此可知,楚天也是個不容小覷的人物。
“依依,”楚天其實一下車就注意到阮襲人,所以,當依依故態復萌,他沒試圖阻止她,反而暗暗觀察阮襲人,直到依依出口不遜!暗狼!”
“不要!”真是集天下之大辱,自家人胳臂還往外彎,尤其是最疼自已的哥哥,楚依依一想就氣!拔覟槭裁匆狼福 本退闼械狼傅拇蛩,在這樣的情形下也拉不下臉。
“依依!”楚天皺眉。這次聲音有了警告的意味。
楚依依的回應是倔強地昂頭。
見情況如此僵凝,阮襲人淡然一笑,走上前。
“對不起,我沒什么事,平白讓大家擔心了,該道歉的應該是我!币酪肋@么一個驕傲的女孩道歉,只會把場面弄得更難看。
“哼!”楚依依仍不知悔改,還得意地揚起唇:“早說你不對不就得了,害本小姐苦受紫外線的荼毒。”
阮襲人愣了愣,沒想到世間竟有人任性到如此無藥可醫的地步。
“唉,朽木不可雕也!”男人也受不了。“真是牛牽到北京還是牛!
“你說我是牛?”火紅燒俏了楚依依的瞼,她忿忿逼身向前。
“誰說了?不就是你自個兒承認了嗎?”男人涼涼地睨了她一眼。
“你!”
楚依依一時急怒攻心,揚手一個巴掌就要甩上男人俊帥的臉,這時候,阮襲人突然掩在男人身前,那個巴掌就挨在她白嫩的臉上,瞬時,五個指印火辣辣地浮在上頭。
痛!是阮襲人唯一的感覺。她的臉恐怕已經腫得跟饅頭一樣大吧。
阮襲人捂住那抹火熱,她也是人生父母養,家人捧在手心的孩子,何曾受過這種罪!唉,只能說今天真不是她的日子。
在場所有人都愣了,楚依依更被自己的暴力駭著,她嚇得退了好幾步。
“我不是故意的,你們都看見了,是她自己突然跑出來的,我不是故意的……”她真的嚇住了,眼淚都跑出來,畢竟,她只是個二十歲的大女孩。“哥,我不是故意的,你告訴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像個小女孩般抱住楚天。
楚天滿懷歉意地望住阮襲人!皩Σ黄稹!
“我沒事!比钜u人還是淡然地笑,只不過這個笑是帶疼的。她望著在楚天身上哭得一塌糊涂的楚依依,唉,她若不是這般盛氣凌人,應該也是個可愛的女孩吧。
“你這個……”金發男人還想要罵楚依依,被阮襲人阻止了。
說來還不都是這個不知打哪冒出來的男人的錯,要不是他強替她出頭,也不會惹得她一臉狼狽。
“我真的沒事,倒是楚小姐,她恐怕是嚇住了!彼终f。
楚天深思地看了她一會兒,嘴邊不由掛起笑意!拔沂浅欤x謝你的包涵,我會好好管教舍妹的。”說完,他對阮襲人點點頭,將楚依依帶開。
阮襲人搖搖頭,看著他們一行三人走進劇院。
“哼,什么楚依依嘛,一點也不楚楚可憐,小鳥依人。”男人嘟嚷道。
阮襲人忍不住被男人的話逗笑,卻又因為牽動傷處而呻吟了起來。
“唉,真是夭壽喔。”男人看到她的臉又叫了起來!澳愕哪樳真不是普通的難看耶!彼焓窒胪衅鹚哪樚揭曀軅臓顩r。
“痛!”阮襲人喊了一聲,不落痕跡地避開他的手。她不習慣陌生人的碰觸。
“哎呀,不只你疼,我看得都疼了!彼麌K嘖有聲地盯著她的臉蛋。
這還不是他害的,居然還當著女生的面說她難看,她看他的禮貌和那個楚依依半斤八兩,有得拼。
“好,是我的錯!蹦腥丝闯鏊劾锏闹肛煟e起雙手,一副人是我殺的神情。“不過,你也沒必要替我擋那個巴掌,你瞧我臉皮厚皮膚又黑,我比你更有條件承受那個巴掌哩!
還說!阮襲人疼得無法說話,只能拿眼睛去瞪他。
“很疼是吧?那你等我一下下!睕]頭沒腦地丟下話,男人突然跑開。
奇怪的男人!阮襲人撫著臉坐在階梯上。先在這休息一下吧,這張臉進去劇院大概也會嚇壞了人,搞不好于拓看了她這張瞼會要她改演魅影呢。
想到于拓,阮襲人的臉不禁變得溫柔,疼痛似乎也淡去了。
那天,于拓留她晚飯,飯后,他們一起看了茱莉安德魯斯演的老片“真善美”。偶爾,他們會交換一下意見,或為了劇中的一個趣點而相視微笑。
她從來沒想遇能與于拓這么并肩地坐在一起,他對她來說一直是個很遙遠的人物。事實上,從他們第一次見面到現在成為他劇中的一份子,她仍然有種作夢的感覺。那個一直放在心底的人,措手不及地蹦了出來,他會對她說話,他會對她笑,一切是如此的不可思議,就像突然掉入了某一個時空,有種錯置感。
不過,這樣就夠了。
她并不貪心,只要能這樣看著他,聽著他的聲音,她就心滿意足。
真的,這樣就夠了。
或許是因為心里想著于拓的心情反應在她臉上,她的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男人回來時,就是看見她臉上的笑,不由問道:
“你這是苦中作樂嗎?方才明明看你齜牙咧嘴的。”他氣喘吁吁,滿頭是汗地把手上的東西交給她。
呼,好冰,原來他跑去買冰塊。他的細心不由讓阮襲人生起好感。她把冰塊貼在臉上那處灼熱,一種既疼又冰涼的舒暢感傳來,她緊蹙著的眉也舒緩開來。
“謝謝!”她說。
“甭謝了,我只是見不得女人受傷,尤其,這傷還是為我挨的!彼麛[擺手。“不過,這劇院未免太偏僻了,跑斷我的腿才找到一家雜貨店。”
一陣微風吹來,適時送來一陣涼意。
阮襲人仰頭徜徉在其中,感覺發稍飄動了起來,她眼微微瞇起望著湛藍無云的天空:
“這里的夜空一定很美麗!彼D頭看他,“我喜歡這里!彼⑿Α
男人一時看呆了,她被陽光曬紅的臉,以及唇邊干凈純然的笑,像雨后的陽光突然迸現,好美!他楞楞地看了她好久,才在阮襲人的幾聲叫喚中回過神。
“對了,還沒請教你的名字,我是丁峻!
“喔,你就是那個只要一現身就會造成交通癱瘓的人氣歌手丁峻?”
其實,阮襲人對演藝圈是一無所知,凌凡怕她被這個大染缸給污染,特別為她上了一課,尤其要她特別注意丁峻這號人物,說他是少女殺手,是出了名的花花大少,怕她被騙情又騙色。
唉,凌凡真是想太多了,她整副心思都在于拓身上,怎么有可能再注意其他男人呢?
不過,丁峻倒沒傳言中像個花心大蘿卜,否則他干嘛去惹一個比她漂亮幾倍的楚依依呢,
“嗨,正是在下我!倍【䦟λ斐隽耸帧
“我是阮襲人。”阮襲人也大方地與他握手。
“喔,你就是那個在試鏡會上摔個大跤的阮襲人呀?”丁峻學她方才的語氣。
“是,正是在下我。”阮襲人不以為意地說。
兩人相視一笑,在這個多事的夏天,彼此交換了友誼。
— — —
進入劇院,才發現內部正在大整修,走道上堆滿纜線與整修工具,耳邊盡是機器聲,旁邊有工人在走動,走幾步路就能聽到“借過”、“借過”的聲音。
天哪,這劇院還真不是普通的破耶!
阮襲人與丁峻很有默契地看看對方,然后很有默契地笑了出來。因為,他們可以想見楚依依看見這一切的反應,并且可憐那些被楚依依炮轟的工作人員。
來到舞臺,已經有一群人在那里等著,只見方才梨花帶淚的楚依依已經重新上好妝,恢復她不可一世、高高在上如女王的模樣。
她遠遠坐在一旁,不屑與其他人打交道,身旁的大塊頭保鏢淪落為婢女,拿著紙張為他的女王扇風,楚天卻不見人影。
比起楚依依的傲慢,丁峻是個萬人迷,魅力四射。才現身,馬上有人圍上去和他打招呼,被冷落在一旁的阮襲人只好打量打量四周。
舞臺附近的光線是昏暈的,只有墻壁上的窗戶露出微弱的光線。舞臺已經被清出了一塊,附近堆滿布景道具,一束光線靜靜地投射在舞臺中央。
阮襲人尋了光束,抬頭看見了天花板上吊滿燈架軸線,光線是從天花板的一處天窗投射下來的;她又盯住天花板上那盞水晶燈,以及四周的棱鏡,心里想,會不會像“歌劇魅影”一樣,那盞水晶燈當頭砸了下來?想想,她自我消遣地笑了起來。唉,還沒演戲,她倒先入了戲!
啪!啪!啪!
拍手的聲音喚回了阮襲人,她轉回視線,看到了于拓,心驀地怦然一跳!
真糟糕,為什么每見他一次,她的心便無法控制地震蕩一次呢?
于拓站在舞臺中央,他戴了支無框眼鏡,長發綁成一束,看起來格外的漠然,黑上衣黑長褲,整個人侵沐在光束中,周圍漾著淡淡的光暈,發散出一種磁力,使充滿吵雜聲響的屋子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圍攏接近舞臺邊。
“他很酷吧!辈恢螘r,丁峻又回到了她的身邊,他看著舞臺上的了拓。“我就是為了他放棄了夏日巡回演唱,不但被唱片公司罵慘了,那些愚蠢的歌迷還揚言要自殺哩!彼麑θ钜u人擠眉弄眼地說,對于拓的崇拜盡在言語中。
阮襲人無言,她太清楚于拓的影響力了。
“我是于拓,歡迎大家的加入,希望籍由大家的合作,為這出舞臺劇注入新的活力。”于拓低沉有力的聲音有一種力量,輕易地吸引了眾人的凝神傾聽。
接著—他簡單地講解了一下劇情,并天紹了團員,及分配其飾演的角色。
“勞倫斯由丁峻飾演,梅由楚依依演出……金喜,”講到這里,于拓往阮襲人的方向看去,當他看到阮襲人時,他的眉突然皺了一下。
在他的目光下,阮襲人幾乎無所遁形。他的眼睛在鏡片的阻隔下威力未減,倒是看不清他鏡片后的眸子,反而有種她在明他在暗的無助之感。
于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調回目光。
“金喜由阮襲人來飾演,至于魅影……由我本人來演出!
于拓說完這句話,馬上引來一陣驚呼。
他們既驚又喜,老實說,能編能導又能演,在舞臺劇界并不是異數,只是,大家都很好奇也期待于拓會怎么演出魅影一角。
阮襲人更是震驚不已。這么說,他們要站在同一個舞臺上了!
“公演在三個月之后,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排練,請大家務必在今天之內將自己的角色揣摩好,因為接下來的排練只能以“水深火熱”與“人間地獄”來形容。如果你自認為無法勝任,現在可以退出了!
說完,于拓環視在場每個人,而每個人都站得直挺挺,沒有一個人想退出。
其實,這次演出,團員們沒有多少酬勞可以拿,雖然有財團資助劇團,但大部分的資金也多花費在劇院的整修上。
參與演出的演員與幕后工作人員,憑著就是一股對舞臺劇的熱忱,與對于拓才氣的崇敬。不過,也有人是沖著丁竣而來。于拓俊美如斯,丁峻風流倜儻,能夠每天見到兩位美男子,除了美化視覺,工作起來心情也格外愉快。
“你們手上都已經拿到劇本了,有人對劇本有疑問嗎?”他接著問道。
“我有!”楚依依首先開炮!斑@是什么爛劇本,我演的梅,說好聽是個主角,其實根本就是個配角。”她一臉不悅。她演的是劇院之花梅,在劇中她常常得跟丁峻演的勞倫斯搭檔演出。
“怎么會?”一個妝涂得比墻壁還厚,衣服穿得比脫衣舞娘還暴露的女孩翻了翻劇本,“你每一場都有戲,戲分很重了耶!敝辽俦人锰嗔恕K怃J地說。
“你不懂就不要裝懂!”楚依依瞪了她一眼!鞍装V都知道金喜才是劇中的主角。”
“誰、誰說我不懂,我可是科班出身的!”女孩面紅耳赤地說。
“是哦?戲劇系出身就了不起是吧?告訴你,我楚依依是沒念過戲劇系,電影還不是照拍!你呢?你演了什么?”楚依依搶過女孩的劇本,“喔,貴婦呀!背酪郎仙舷孪骂┝怂龓籽!扒魄颇悖兹绻,血盆大口,再看看你穿的這身……嘖嘖,小姐,我看你是比較適合演妓女吧!”
“你!嗚……好過分!”女孩掩面哭了起來,旁邊的人馬上安慰她。
“拜托,不要說不過人就一哭二鬧三上吊!背酪酪荒槄拹,她最討厭那種明明沒有實力還裝厲害的人!昂撸褪怯心氵@種人丟我們女人的瞼!背酪肋艘豢。
說完,楚依依轉身想看看于拓有什么反應,誰知,于拓己經找了張椅子坐下,正跟她那個剛剛鬧失蹤的老哥在談話,完全不將方才的插曲看在眼里。
可惡!她楚依依何曾讓人如此漠視?開玩笑,居然要她去演配角!搞清楚,她是楚、依、依耶!連好萊塢的制片都要捧著劇本排隊等她點頭耶!
楚依依腳一跺,氣鼓鼓地走到于拓面前。
“喂,你給我聽著,”她一手抽走于拓手中的資料。雖然說于拓是哥哥的好朋友,她還是一樣不客氣!拔乙萁鹣病!彼皇莻等待機會的人,她一向主動去爭取屬于她的角色。
阮襲人在旁猛點頭,并且舉雙手與雙腳無異議同意,只要不要讓她與于拓面對面演對手戲,要她演阿貓阿狗,她都愿意。
對于妹妹惹出來的混亂,楚天倒是有點幸災樂禍。他的嘴角浮起笑意,好整以暇地準備看好戲。
不過,還是有人看不過去楚依依的嬌蠻。
“喂,楚依依你不要太過分!”丁峻挺身而出!澳悴粷M意你的角色大可辭演,不要搶走不屬于你的角色。”
丁峻的開口使阮襲人開始頭痛,她有預感,有他攪和準沒好事。
“不、屬、于、我?”楚依依最討厭別人否定她了。愈是如此,她愈是要做給他看。“我偏要讓“她”屬于我!”她站到丁峻面前,與他鼻孔對鼻孔,眼瞪眼。
“那么你就把第一幕演一遍!币恢背聊挠谕赝蝗粊G出一句話。
“咦?”快把眼睛瞪出斗雞眼的兩個人同時轉頭看于拓,脖子還差點閃到。
“你把第一幕演一遍,讓大家來裁定金喜是不是屬于你!庇谕赜终f。
“現在?”楚依依問。
“我給你十分鐘準備!
“不用十分鐘,”楚依依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開玩笑,她可是影后哩,小小一幕戲怎能難倒她?再說,以她一目十行的功力,早就把第一幕的劇情記得差不多!敖o我一分鐘,我馬上變一個金喜給你。”
呵呵,她這個人最喜歡挑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