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出道門?」柯隼倚著機場大廳的玻璃墻,神情輕松地看著正打算登機的嚴洛。
「柯老大……」毫無心理準備的嚴洛,手中的手提箱「咚!」地一聲掉落在地。 一群身著黑色西裝的小弟無聲無息地圍了過來。
柯隼緩緩地走向他,嘴邊帶著一抹冷笑,「嚴洛,你耍得我好苦!」肅冷的神情、冷冽的語調(diào),令他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既邪惡又殘忍的氣息,像頭噬血的野獸。
嚴洛嚇出一身冷汗,趕緊跪在地上,「柯……老……大、我向天借膽也不敢耍你……」他渾身抖得像風中落葉。
柯隼繞著他踱了兩步,淡笑道:「這里是公共場所,你可別這樣跪,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在欺負你呢!」
果然,好幾個往來的旅客已投來好奇的眼光。
「起來,我有話跟你說,我們到一旁坐下來慢慢說。」柯隼的眼神變得嚴厲。 嚴洛心中的恐懼漸漸擴散,「柯老大,你真的誤會我了,我從來也不敢有耍你的念頭,我什么事也沒做呀!」
「是嗎?」柯隼嘴角微揚,眼里卻沒有任何笑意,「那你趕著去哪兒?」
「我……我……」嚴洛一時語塞。
「我替你說!箍脉栗庵,慢慢地說:「是不是事跡敗露,想卷款潛逃?」他燃起一根煙,緩緩地吞吐,一副悠哉的模樣。
「我沒有、我沒有!」嚴洛猛搖手,臉色白如紙。
柯隼停下腳步,吸口煙,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把他帶到角落的椅子!」
兩名手下一左一右地架著嚴洛,將他帶到機場大廳角落的長排椅坐下,其它的手下則分散地坐在他們身后。 遠遠看去,就像幾個西裝畢挺的旅客正在談話。
柯隼叼著煙坐到嚴洛的身旁,從容地整理衣袖,并將西裝上的皺褶輕輕的拂平拉整。
他的動作緩慢而優(yōu)雅,嚴洛卻看得心驚瞻跳。
「你饒了我吧!柯老大!箛缆褰K究沉不住氣地低聲求饒?脉罋埲痰谋乒┦侄问堑郎嫌忻,他實在是怕極了。
柯隼停下了動作,側(cè)轉(zhuǎn)過臉,取下嘴里叼著的煙,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饒了你什么?」
嚴洛慌亂的撇清,「我不知道,老大,你要我去捉湯靚,我已經(jīng)替你捉到了,我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再問你一遍,你為什么要出國?」柯隼看著手上的煙,不疾不徐地問。
「我……」嚴洛結(jié)結(jié)巴巴,眼神閃爍不定,「那是因為……因為我替你捉來了湯大旗的女兒,我怕他知道后會找我算帳,你也知道他的脾氣是出了名的火爆,我怕他一氣之下把我丟到海里喂鯊魚……」
「哦?那你不帶妻小逃命?」柯隼問。
「湯大旗很重道義,他不會對無辜的人出手!箛缆蹇s著身子解釋,事實上他早已把妻小藏在安全的地方。
「他對你重道義,你卻反將他一軍?」柯隼淡淡的問。
嚴洛急忙說:「我知道我對不起他,但柯老大交代的事,我不敢不從!顾臣估浜怪泵。 柯隼彈彈煙灰,「我說的不是湯靚的事!
「那是什么事?」嚴洛一臉的無辜。
柯隼看他一眼,笑了,「你喜歡裝蒜?」他毫無預(yù)警地拉過嚴洛的手掌,將煙頭往他的手掌按去。
可憐的嚴洛尚未哀叫出聲,就被柯隼的手下捂住口,只能發(fā)出痛苦的呻吟。
柯隼用煙頭在嚴洛的肉掌上按轉(zhuǎn)了幾下,慢慢的捻熄香煙,「想起來了沒?還是要我再點根煙放進你的耳朵里,讓你仔細地想一想?」
「嗚嗚……」嚴洛被捂著嘴,不能言語,只能拚命搖頭。
「那你現(xiàn)在愿意告訴我那批貨的下落了?」柯隼冷冷地看著他。
嚴洛含淚地點頭。 柯隼示意屬下松開他的嘴。
嚴洛一臉驚懼地解釋,「柯老大,那批貨現(xiàn)在全在湯大旗的手中,我真的不知道他把貨藏到哪兒去了。我在大旗幫不過是個跑龍?zhí)椎男〗巧,那批貨價值上億,湯大旗怎么可能告訴我它的下落?你如果真要找出那批貨,應(yīng)該直接去找他,不然,找他的女兒湯靚也可以,別找我這種完全不知情的小歹丫啊!」
柯隼蹙眉問:「你怎么知道那批貨有上億的價值?」
嚴洛愕然,「我……我是聽湯大旗說的!」
柯隼利如鷹隼的雙目瞪視著他,厲聲道:「自相矛盾!你不是說湯大旗不可能告訴你那批貨的事,那他又為什么會告訴你那批貨的價值?嚴洛,你真是卑鄙!湯大旗有你這種兄弟是他的不幸!要不是我逮到了藍星在賣我的貨,我還真想不到你這種小歹丫也敢劫我的貨!」 嚴洛著實嚇了好大一跳?脉谰谷荒艽⻊e藍?!他一直以為利用藍星來幫他銷貨是最牢靠的,因為藍星是個幽靈毒販,神出鬼沒,他當初費了好大的工夫才找到藍星,以極高的代價請他幫忙銷貨,沒想到事跡仍是敗露了。
「柯老大……」嚴洛仍想為自己脫罪,「你搞錯了,藍星是湯大旗的人,他賣的也是湯大旗的貨,我只是奉命替他接頭,根本不清楚交易的內(nèi)容——」
「你還想騙我?!」柯隼怒道:「原先我也以為劫貨的是湯大旗,因為道上夠瞻和我作對的狠角色也只有他,不過,我已經(jīng)由藍星的口中得知了一切真相。你計畫了這一切,找人劫我的貨,然后放出謠言讓我認定是湯大旗做的,甚至還將他的女兒給出賣了。嘖嘖!嚴洛,我真的讓你給耍了很久,你一定很得意吧!」 「沒這回事!真的沒這回事!柯老大,你別聽藍星那種小人亂說,他一定是湯大旗授命要栽贓嫁禍給我的!」嚴洛仍在狡辯。
柯隼搖搖頭,「你真當我是呆子?你們大旗幫有條絕對不能違背的幫規(guī)——一不吸毒、不賣毒!」他厲眼瞪視嚴洛,「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嚴洛知道再否認也沒用,「我……」他的眼珠子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絞盡腦汁想著脫身之計。 「把貨全交出來,嚴洛!箍脉览涞。
「辦不到!」
嚴洛突然撞向一旁的小弟,搶過他腰際的槍,打算挾持柯隼,扭轉(zhuǎn)劣勢。
但柯隼的動作比他更快,瞬間他手上已多了把減音手槍。
嚴洛還來不及動作,腦門己被冰冷的槍口抵住。
柯隼的鷹眼迸射出怒火,「從來沒人敢這樣考驗我的耐心,嚴洛,你死定了!就算我找不到那批貨,也要你的命!」
嚴格驚慌地喊出聲,「救——」還來不及呼救,他腦門上已多了個彈孔,子彈貫穿了他的太陽穴,射穿他的腦袋。
嚴洛頓然倒下,結(jié)束他貪婪謊騙的一生。 柯隼迅速地收起槍,吩咐道:「處理一下。走!」便快速地離開機場大廳。
嚴洛的尸體被悄然地運離機場,沒驚動任何人。
一切像是從沒發(fā)生過,往來的旅客仍行色匆匆的穿梭在機場大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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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SIR,我真的沒走私毒品,你為什么硬說是我?」湯大旗直喊冤。
凌葆力面無表情地道:「有什么話回局里再說!
「警官,這種事你要查清楚再說,別誣賴大旗哥,他這陣子都在我的果園幫忙,我可以作證!」彩云心急地替湯大旗辯護。
「就算他在梨山,也可以遙控指揮他的手下走私販毒!沽栎崃︸g斥。
湯大旗聽了一肚子火,「喂!你這個人怎么這么『番』?跟你說沒有就是沒有,我湯大旗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是我做的我絕不會不承認,不是我做的也不能硬要我扛啊!」 凌葆力被他噴得滿臉口水,有些招架不住他的大嗓門,他皺眉道:「我已經(jīng)通知了我們分局長,有什么話等你跟我回局里再說。」
「我咧——你這警察怎么這么不講理,沒有的事硬要我扛,沒憑沒據(jù)的亂按我罪名!」湯大旗為之氣結(jié)。
凌葆力的表情認真,「我可不是沒憑沒據(jù),你的屬下早把你的犯罪行為通報警方!
「我的屬下?誰?」湯大旗追問。
「我不能告訴你,我有責任保護證人!沽栎崃φf。 湯大旗氣得直跳腳,「什么狗屁證人!縮頭縮腦的龜兒子,這種人說的話能信嗎?」
「不論如何,你先跟我回分局再說!沽栎崃Σ挥煞终f地將已銬上手銬的湯大旗押往門口。
好半天沒說話的湯靚突然擋在他們面前。
「湯靚,妳這樣可是妨礙公務(wù),我可以連妳一起帶走!沽栎崃λf。
「那你就連我一起帶走!箿n冷靜的說。
彩云在一旁輕拉她的手,「小靚,妳這是——」怎么父女倆都是這副牛脾氣呢?
「云姨,妳不用管!箿n清澈的眼直視著凌葆力,「凌警官,我爸已經(jīng)說得夠清楚了,他這幾年已經(jīng)漸漸地把大旗幫導(dǎo)入正途,幫里現(xiàn)在做的全是清白的生意,為什么你不相信他?」 原本她也曾一度誤會她老爸,但方才她老爸詳細清楚的交代他這幾年為大旗幫轉(zhuǎn)型所做的努力,她相信他已洗心革面,不可能再重蹈覆轍。
凌葆力坦言道:「老實說,我也很想相信他,但告發(fā)他的人是他親如手足的屬下,教我們警方不得不懷疑!
「親如手足?」湯靚的腦中閃過一個名字,「你是指嚴洛?」
凌葆力驚訝于她的聰明,一猜便中,但表面上他仍不動聲色,「我說過,我們警方有保護證人的義務(wù)!
湯靚沒那么輕易放棄,「是他,對不對?嚴洛的確是我老爸親如手足的下屬,上次我就是因為太相信他,才會被他出賣給柯隼!」 「什么?!阿洛把妳出賣給火龍幫老大?!小靚,妳怎么不早點告訴我?」湯大旗暴跳如雷。
湯靚撇撇嘴,「你剛才有給我機會說嗎?」又轉(zhuǎn)向凌葆力說:「我想,既然嚴洛可以出賣我,自然也有可能誣陷我老爸販毒。你身為一名警官,竟然輕易相信他的話,而隨便捉人,會不會太輕率了?」
凌葆力哪說得過她的伶牙俐齒,正當他想不予理會的越過她時,腰間的行動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凌葆力一手抓著湯大旗的手臂,一手接起電話,「喂?嗯!我是……嗯!是……好,我知道了……」他邊說邊放開了抓著湯大旗的手。
湯大旗一臉的莫名其妙,湯靚和彩云也是一頭露水。 掛了電話后,凌葆力竟拿出鑰匙替湯大旗解開手銬。
「阿SIR,你這是-一」湯大旗十分納悶。
凌葆力簡單地說:「你自由了,我現(xiàn)在要趕回警局。」說完,就直接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他媽!」湯大旗喝道。
凌葆力轉(zhuǎn)過身來苦笑,「我趕著回警局——」
湯大旗一臉不爽,「你給我說清楚再走,別以為你是警官就可以這樣要老百姓!」
他抓著凌葆力問:「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湯靚聰穎地看出端倪,「我說對了,是不?我爸是遭人陷害的。」
凌葆力無奈的說:「嗯!剛才我接到局里的電話,我們捉到柯隼的手下和一名叫『藍星』的毒販。柯隼的手下正在對藍星嚴刑逼供,警方突襲救了他,他才供出這宗毒品案的內(nèi)情。原來這批毒品是柯隼走私進來的,卻被嚴洛劫走,而藍星則負責幫嚴洛分銷毒品! 湯大旗瞪大了眼,「哇咧!這個阿洛真的做出這種事,我絕不放過他!」
「他已經(jīng)死了,柯隼的手下供稱嚴洛已經(jīng)被柯隼槍殺了!沽栎崃Π忾_湯大旗的手,匆勿走向大門。走到一半,他突然又轉(zhuǎn)頭對湯靚說:「麻煩請轉(zhuǎn)告樓上的心理醫(yī)生,晚點我會派人來接他,還有……代我向黃小姐說一聲,我先走了!拐Z氣變得柔軟起來。
湯靚嗅到一絲不尋常的氣味,「哪位黃小姐呀?」她故意問。 「呃……」凌葆力竟紅了臉,「呃……店老板黃菁菁,她幫了警方很多忙!
「是嗎?」湯靚笑著說。
凌葆力不善于面對這種事,只說了個「是」,就一溜煙的離開了。
湯靚的笑容擴大,「凌警官和菁菁!這下我總算可以好好地調(diào)侃菁菁啰!」
冷不防地,湯靚的后衣領(lǐng)突遭「魔手」拎起,湯大旗的大臉出現(xiàn)在她眼前,「我看妳先擔心自己和那個小子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