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飛偕同綠芽,前往曹府大廳。
可恨的綠芽!明知他的心意,卻又逼他另娶,天底下竟有這種姑娘?把自己的老公,到處亂送人,也不想想,他們都已經(jīng)到了這種關系啦,日後沒自己在她身旁,她會不會亂來呀?
愈想愈氣,大飛停下腳步,回頭盯住綠芽。
「你怎么這樣看人?」綠芽心中有愧,聲音不自覺的軟了幾分。
「看你心頭有沒有鬼?」大飛滿面怒意。「看你這么急著把我送掉,是不是又勾搭上別人了?」
「啪!」地一聲,綠芽怒不可抑的賞他一巴掌,十分激動的說:「原來在你心中,我竟然是這種人!」
「如果不是因為有了別人,為什么你三番兩次,把我送給別人?」雖然是吵架,大飛臉上卻有喜色,因為激動下的綠芽,會變得口不擇言,常常把她壓在心里的想法,一股腦兒的吐露出來,他就是想把她的真心話激出來。
「你混蛋!我是什么人你不了解嗎?沒錯!當年是因為家里窮才嫁給你沖喜,可是,姨娘都說了,要是我真的不想跟你後半輩子,她會把我當成女兒一樣,再訂一門親——」綠芽果然開始口不擇言羅!
「這算哪門子的理由?」大飛不滿。
「這是最好的理由!你有辦法見一個愛一個,我可不能跟你比!」綠芽說完臉也紅了,她真的是氣瘋了,怎么這種話也說得出口?
大飛雙手也不老實的搭上她的肩。
「你又想干嘛?光天化日……」
「又不是沒有在光天化日之下做過,你少裝了!」
這個大飛真是渾帳,可是,偏偏他又是她最深愛的男人。
這世界上,無人可以跟他比擬!
「你究竟要我怎么說,怎么保證,你才肯相信我?」
「即使真叫我娶了曹汀芳,我也絕對不放過你!」大飛保證。
「為什么?」綠芽吶喊。
「我要的還不夠!我不滿足!這理由夠充份吧!」大飛殘忍的說道。
「汀芳容貌比我好看!」綠芽說完,大飛點頭同意。
「她的身段也比我動人!」
「沒錯!」大飛再次確認。
「上了她的床,你敢肯定你還會記得我?」綠芽苦澀的咬緊舌根。
「我不會上她的床,她不是你!」大飛不許綠芽躲避,扳過她的俏臉,一字一字清楚的吼:
「如果桃花堡無後,全是你的錯!」
「你在逼我!」
「是你逼我的!」
他們此起彼落的互相責怪。
最後,大飛怒吼一聲,迅速吞噬綠芽的小嘴。
「放開……別給人瞧見……」綠芽還有一絲清醒,趁著大飛讓她喘口氣,急忙推開他。
「誰敢說話,我就揍誰——」
話還沒說完,一枚石子劃破天空,正巧擊中大飛腦袋,空氣里還傳來一句譏諷。
「好不要臉,兩個大男人,大白天的摟抱在一起,成何體統(tǒng)?」
在外人眼里,他們的確是兩名「男人」,因為綠芽還是一身男人的裝束!
但是,一身女裝給人發(fā)現(xiàn)跟男人摟摟抱抱,那尷尬又會減少幾分呢?
「你等我,我去教訓那臭小子!」
「別去,咱們還有事——」
「一下子就好,你等著!」
說完,大飛就輕松的往一名閃入綠草叢中的黑衣男子身後撲去……
綠芽看著他在眼前消失,沒入草叢後,就失去影跡。
她有點擔心,也跟著追了過去——
一走進草叢後,竟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
***
大飛一跳進草叢,馬上給一雙大手給掩住嘴,拉住胳臂。
「是你?」
那人不說話,只用眼睛示意,拖著大飛巧妙的利用地形掩飾,一路直飛到曹家大院。
「這里不是講話的地方!」那名俊逸的青年,又挽起大飛胳臂急馳。
直到再拐入一處富麗堂皇的屋舍,觀察過四周後,確定沒人竊聽,那人才壓低聲量再次開口,一開口便責備了起來。
「一件完美的計畫,都給你們賢伉儷破壞光了!」
「怪我?當初又不是我求你分工作給我的。」大飛沖動的想要打上一架!敢皇悄,我怎么會給人逼著娶曹汀芳?」
「如果早聽我的話,討個溫順乖巧的媳婦,今天哪會有這么多風波?」年輕人說道。
「別以為你是師兄,我就不敢對你怎樣,要是到了最後,綠芽仍是不答應做我的娘子,你就小心了!」大飛的聲音愈來愈尖銳了。
「笑話!要是她愿意放棄當你的妻子,我會上桃花堡給你放鞭炮!」這個斯文有禮的男子就是佟好德——大飛的師兄。
「綠芽哪里沖撞你了?為何你老跟她過不去?」大飛不許任何人批評他的綠芽。
「她沒犯我,我就是看不慣她那副不男不女的樣子,連姑娘該有的本份都不顧,成天拋頭露瞼,只知道跟男人爭強耍帥!」
佟好德根深柢固的以為,只有像他娘那樣三從四德的女子,才是女性的典范。
「很好!你這段話我會轉告外公,再轉告綠芽,嘿……你等著給你自己買棺材吧!」
「別以為這樣就能嚇唬我,反正你有一身爛帳,到時候還不知有沒有空理我呢?」佟好德也不是被嚇大的。
「很好!剩下的給你去收拾吧,我看我也沒出場的必要了!」大飛索性開始耍賴。
「你欠我的恩情可以不還了嗎?」佟好德沒見過如此不講理的人!高@是兩碼子事情,你懂不懂得公私分明?」
「佟大爺,佟大師兄,請你搞清楚,是誰恩將仇報的?你要我公私分明,可以!先幫我把綠芽和曹汀芳那個爛攤子收拾乾凈吧!」
「沒綠芽你會死?」佟好德根本也忘了要客氣了,他是拚了命的吼。
「拿一百個曹汀芳也換不來一個綠芽!」大飛異常的堅持。「你又不是我,怎么會知道我對她的一片心?」
「臭小子,要吵架也不看看地方,你們在這兒吼,不怕把柳府的公差給引來?」洪大宇現(xiàn)身出來吼道。
「你這么一吼,跟年輕人不知輕重的個性,又有啥兩樣?」
嬌柔的聲音,清脆的傳入大飛的耳里,他立刻循聲朝洪母看去。
「娘,好久不見了,跟老爹和好了嗎?」
童艷書沒理會兒子,直接跟丈夫說道:
「還不放開大飛,我要看看我的兒子!」
洪大宇一松手,大飛連忙笑咪咪的轉身,一頭撞入老娘的懷里。
洪大宇則十分氣惱的站在一旁。
「娘、娘……」大飛得意撒嬌的叫著。
「夠了!還不離開你娘!」洪大宇的英雄氣概全不見蹤影,只求能搶回老婆的注意力。
佟好德看傻眼啦!
他現(xiàn)在知道大飛古怪的癖好從何而來了,這分明是——家傳的!
「都多大歲數(shù)的人了,還跟兒子吃醋!」童艷書一雙慧眼,朝丈夫身上瞟,她是這家人里面最理智的一個!覆慌潞玫乱娏,會笑話你們!」
「他敢!」父子倆一起同仇敵慨。
佟好德撇撇唇,他還能說什么呢?
「娘!你們不是出遠門了,為什么會在柳府跟咱們碰面?」大飛不急著敘舊,先把問題弄個水落石出。
「還不是因為你——」童艷書嘆了一口氣。
「你把人家的血海深仇,弄成什么模樣啦?一樁好好的計畫,怎么辦成這樣子?」
「連娘也怪我?」大飛不敢置信的問。
「您為什么不問問我?guī)熜郑烤故窃趺崔k事的?」
「我們又不是瞎子,看不清事情的經(jīng)過?」洪大宇一把攫住童艷書的香肩。
「答應別人的事情就該如期完成,你忘記老爹是如何教你的嗎?」
「當別人和自己的利益兩相沖突時,自然以保護自己的為優(yōu)先!況且,我相當清楚佟師兄有能力應變!」
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壓得佟好德呼吸困難。
不需他開口,洪大宇已火冒三丈的教訓兒子,「我就知道,上你外公家準會學到一肚子壞水!」
「洪大宇,你說什么?」童艷書新仇舊恨又被挑起!敢v一肚子壞水,我還是我爹嫡傳的呢!」
「是!我講錯話了,不生氣、不生氣!美麗的娘子,當然是完美無缺的,無常老人是沾了你的光……」
佟好德昏沉沉的扶住壁面,腳步虛浮,但他仍是勉強的走,他可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這惱人的家庭!
「好德!你要去哪兒?」童艷書心軟,連聲呼喚,她真心替這年輕人難過,像他這樣正常的人,是挺難適應洪家的兩父子的。
「我……沒有要去哪兒!官『玫绿撊醯男π。
「你沒發(fā)現(xiàn)咱們在這里大呼小叫了半天,柳家的人連只小蒼蠅都沒飛來探視,不是挺奇怪的嗎?」大飛問道。
「是!」佟好像還是提不起勁。
「柳天生父子把全府的兵力都整頓起來,正在分配任務呢!」童艷書說。
「為什么?」大飛不解的問。
「因為曹二小姐和五姨太為了爭寵,把曹家的秘密全都告訴柳如風,其實,她們所知也有限,不過,柳天生父子相當精明,從其中聽出曹百萬瞞騙他們的事實——」
「有娘出馬,萬事皆可成!」大飛也是很會拍馬屁的人。
「要不是你,我們怎有時間管閑事?」不趁此時教訓、教訓兒子,桃花堡主心有不甘。
「別逗孩子啦,辦正事要緊!」童艷書白了丈夫一眼。
「娘!你有沒有救曹汀芳?」
才說要辦正事,大飛又瞎起哄了!
「你知道綠芽為了曹汀芳的事,不肯嫁我啦!」
童艷書和堡主交換了然的神色,而後又一起盯住佟好德半晌。
佟好德倒是十分鎮(zhèn)定,淡默的瞧著自己的足尖,不發(fā)一語。
「發(fā)生什么事?你們快說呀!」大飛焦急的逼問。
「你救走綠芽以後,我們并沒有插手救曹大小姐之事,你爹他——」童艷書話未說完,便被堡主打斷。
「對!我?guī)隳镫x開,我不要她『多管嫌事』!」
「唉!只是隨便問問而已,可惜!那么好的姑娘,就這樣白白糟踏在柳如風手里!」大飛的亮眼直接往佟好德身上掃射,從爹娘的表情,他心里已有數(shù),便故意這樣說。
「是可惜了!」洪大宇顯得言不由衷。
「綠芽有自己的看法,而你呢?」童艷書把話岔開。
「總之,我就是不要其他姑娘!」大飛任性的抱怨!杆龔娖任乙欢ㄒ⒉芡》迹,我心里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愿意,娘,她最聽你的話,你去幫我跟她說嘛!」
「沒出息!」洪大宇嘟囔著。
「不成啊,兒子,當初娘答應過綠芽,不干涉你們之間的事情,娘不能出爾反爾!」
「是嘛!自己的老婆自己去搞定!」天底下有這種跟兒子冷嘲熱諷的爹嗎?
「爹——」大飛甜蜜的沖老爹一笑!肝矣袀寶貝想送給您!」
「我可不敢要!」蒲葉大的手,飛快的搖搖。
「你不先聽聽是什么東西嗎?」大飛誘惑似的取出玉瓷瓶,隨即附在老爹耳畔嘰哩咕嚕說上一陣話,最後,他還故意裝作不舍的嘆了口氣。
「要不是您,我才舍不得分出一半孝敬您呢!」
他當著老爹的面,把瓶內十六顆晶瑩透明的丹丸分成兩堆,一半給他老爹,一半則送到自己嘴邊,張大嘴一口氣吞下。
洪大宇也跟著把大飛手里的藥服下,見他吃乾抹凈了,大飛才奸詐的又另取出一罐紅色丸藥,一口氣吃完。
「爹!你放心,藥是好藥,不但可以強身壯骨、延年益壽,功力也會大為精進,只差一點是兒子沒事先聲明的——」大飛先仰頭大笑三聲,再拍拍老爹的肩膀。
「這藥必需跟紅藥丸一起服用,否則將會『清心寡慾』大半年,這一點點副作用,沒事先講明,老爹不會怪我吧?」
「兔崽子,快把藥拿來!」
大飛大方的把藥罐扔出去,兩手一攤。
「抱歉!藥已經(jīng)被兒子吃完啦,不過!藥方我倒還記得!」
「你有什么條件快講!」不愧是作爹的,兒子想什么,他倒清楚。
「也沒什么啦,反正,到時候需要您一起幫忙勸人的時候,您可別吝惜力氣!」大飛得意的說。
「真有出息,為了綠芽跟老爹用這招!」洪大宇恨得牙癢癢的,可是受制於人,又不好動手腳。
「哼!這是謝謝您老人家送我到岳五峰那兒受得閑氣!」
「現(xiàn)在你是大爺,說得都對!」洪大宇也是識時務之人。
「哈哈!輕松多了,現(xiàn)在有精神幫佟大哥的事情了!」大飛眉開眼笑,掩不住心中的得意。
「我可不敢當!」想到當?shù)亩紩庥鰞鹤印付臼帧梗贿^是大飛的師兄,他會有什么下場,則可想而知呀!
「別客氣!我這人一向樂善好施,為善不欲人知,說!要我怎么配合!」大飛自動跟師兄勾肩搭背,人家卻當他是洪水猛獸,拚命閃躲。
「咦?你這人怎么搞的,這么不識趣?問你該怎么辦?為什么不說話?」
「大飛,你這孩子,這是強人所難嘛!別鬧你師兄,照娘的話去做!」童艷書勸道。
「你回曹府去,見機行事!」
「娘——我如何見機行事?」大飛對娘果真比較體貼,說話的聲音也柔軟多羅!
「大飛,要是你不懂見機行事,天底下就沒人敢用這四字啦!」為娘的也必須諂媚兒子,天道反了嗎?洪大宇不平的想著。
「大飛,你放心的去會曹百萬,咱們隨後就跟上!」童艷書再三催促,大飛才提起勁,預備起程。
走不到三步路,他又回來在佟好德的耳朵邊說:
「記!你我恩情已消,再要我?guī)湍悖愕酶冻龃鷥r!」
佟奸德翻翻白眼,一句話都不說。
目送大飛遠去的背影,童艷書忽然指指丈夫,疑惑的問:
「兒子給你吃了『毒藥』,你的表情卻非常鎮(zhèn)定,別以為我不知道,咱們都多少年的夫妻了,有什么事不用想瞞我?」
「果然騙不了愛妻!哪——看看!」
洪大宇拿出兩盒同大飛一模一樣的藥丸,賊眉賊眼的笑。
童艷書簡直快暈過去,她失聲嬌喊:
「天!你們父子竟然想出一模一樣的計來戲耍對方,你們……太離譜啦!」
「你想想,我要不是未卜先知,哪曉得你兒子想干嘛?」洪大宇得意得很,伸手搭上佟好德的雙肩,便用力地拍了好幾下,讓好德幾乎要吐血!
「你放心,我一定挺你到底!沒把大飛整得死去活來,跪在地上求饒,我就不是他爹!」
佟好德還能說什么?
。
大飛離去後,綠芽心緒紛亂,找了他一陣,又找不出人來,最後,她就坐在涼亭板凳上,呆呆的坐著。
坐著坐著,她竟打起瞌睡……
「哈!你睡著啦!」
「我沒有!」即使在昏睡狀態(tài),她仍在第一時間醒來。
「才半個時辰不見,又想跟我刀劍相見?」
「離我遠點,免得你一去又是三五個時辰!」綠芽生氣的回道。
「那個人不好對付,要多花些時間,現(xiàn)在總算順利解決了,咱們快上大廳去吧!」
「大飛!」綠芽神情嚴肅,相當認真的問著:「發(fā)生了什么事?」
「沒有!洪大飛出馬,包準馬到成功!」大飛拍胸脯保證。
「那你還記得你答應過的事嗎?」綠芽再次確認!
「知道啦!」好像嫌綠芽羅唆,他領路朝向曹府前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