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火竞技-中国知名电竞赛事平台

首頁 -> 作家列表 -> 黎小沛 -> 情深把心傷
加入收藏 - 返回作品目錄
情深把心傷 第七章
作者:黎小沛
   
  珞儂從巧薔那得知楚奶奶兩年前去世的消息。她又多了一項不能原諒自己的罪行,她竟連楚奶奶的最后一面也未見著,枉費楚奶奶白疼她二十年。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嚴(yán)夙麒從未中斷對育幼院的支助,育幼院仍照常營運下去。他當(dāng)初那么費心買下育幼院的土地是為了得到她,一旦她離開了他,他大可不必再……

  她不愿再多想,她永遠也不能了解那個瞇一般的男人,永遠也不可能,即使在她失去自己的心的時候。  

  由于巧薔的父母到國外去,偌大的房子只剩下巧薔一個人。她極力挽留珞儂母女住下,威脅外帶利誘,才勉強使珞儂應(yīng)允暫住一段時間。  

  為了生活,珞儂必須去上班,巧心多個人照顧她也較能安心,雖然巧薔著實不贊成她再回到曼蒂,但她真的別無選擇。  

  昂貴的手術(shù)費用并不會從天而降,一般的工作更不可能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湊足。她拒絕巧薔的幫助,她不能接受巧薔的錢,那筆錢是巧薔僅有的積蓄,說什么珞儂都不會接受。

  珞儂懷著顆忐忑不安的心再度踏入曼蒂。服務(wù)生莫名的盯著她瞧。

  珞儂不得不清清喉嚨,“我找李總經(jīng)理。”

  少爺客氣的,“小姐,請坐。請問小姐貴姓?”

  珞儂在玄關(guān)處的椅子上坐下,“楚珞儂!

  少爺撥通內(nèi)線,有些納悶總經(jīng)理在聽到這名字時曾有幾秒鐘的停頓,“楚小姐請跟我來!彼I(lǐng)她至辦公室前。  

  珞儂道謝后敲門,里頭傳來琴姨微顫的聲音。她深吸口氣,已經(jīng)五年沒見,不知琴姨現(xiàn)在變得如何?她推門而入。  

  一雙驚喜不信的眼眸閃爍著淚光,“珞儂,真的是你!”她敞開雙臂。  

  珞儂自然的投入她懷中,琴紅緊擁著她,像個母親終于盼到離家多時的孩子回來,像個母親寵溺的呵護。  

  “琴姨!辩髢z也似個重返親人身邊的孩子般無限嬌依。  

  “這五年來你到底去了哪?沒有人知道你的下落!彼奶鄣呢(zé)備著,推開珞儂仔仔細細的審視,“五年真是個漫長的歲月,你看你出落得更令人心動,多了些五年前所沒有的成熟、魅力。并不是說五年前的你不漂亮,那時的你就是個美麗的女孩;而如今的你,我相信沒有幾個男人可以抵擋得了你的魅力,你就像個發(fā)光體,不斷地散發(fā)出誘人的光芒!

  “琴姨!”珞儂對她的贊美赧紅著臉抗議道。  

  琴姨輕扯唇,那一份貼入心坎的情愫又出現(xiàn),是那雙眼睛吧!在第一眼見到珞儂時,便是那雙眼睛融化了她禁錮許久的心。她為什么對那雙眼睛感覺如此深刻呢?沒有道理!

  珞儂緊張的端起桌上的杯子擱置于大腿上,“琴姨,不曉得你有沒有欠缺人手,我想來應(yīng)征!

  “你要來上班我當(dāng)然很歡迎,你勤快又認(rèn)真……”

  “不是的,”她急急打斷,咽下苦澀,“我并不是來當(dāng)服務(wù)生,我要陪酒。”

  “陪酒?!”琴紅立即放下原本交叉的腳,坐正身,“為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難?只要琴姨幫得上的,你盡管說!

  珞儂搖首,“我不想麻煩任何人,只希望憑我的力量籌到這一筆錢!

  “籌錢?做什么用?”琴姨追問道。  

  “巧心動手術(shù)需要一筆龐大的醫(yī)藥費!

  “巧心?”

  珞儂不打算瞞著琴紅,只簡單的說:“她是我女兒,兩個月前的車禍造成她雙眼失明,必須開刀才有復(fù)元的機會!

  “你獨自帶著她?”從珞儂辛楚的眼神中,琴紅可以猜出她的困難。  

  “是的,她是個很可愛的孩子。”想到她的寶貝巧心,抑郁的心情頓時舒暢不少。  

  琴紅低喟口氣,“我想什么話也都無法使你改變主意吧?”

  珞儂堅毅的點頭。  

  “既然如此,我還能說什么呢?但珞儂,記得若客人有任何不合理的要求,你都可以讓經(jīng)理幫你解決,琴姨絕不會讓你受欺負(fù)的!鼻偌t叮囑著。

  雖然琴紅對每一個剛進入的小姐都會說這番話,但對珞儂總免不了有一份最私心的擔(dān)憂。

  “謝謝你,琴姨!

  她們又聊了一會兒,珞儂便起身告退,答應(yīng)明晚前來上班。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一天上班,雖有不少小姐替她擋下客人非難的要求,珞儂仍被灌了不少酒,進出化妝室的次數(shù)早已多得數(shù)不清。陪酒需要有絕佳的酒量,珞儂以往根本滴酒不沾,雖接受過琴姨幾天的調(diào)教,依舊熬不住客人們一再威脅下肚的酒。

  珞儂頑強的不讓自己倒下,若連這檔事都做不好,那巧心……,便是這股力量強撐著她。

  客人較稀散時,琴紅看著面如白蠟、仿佛已竭盡精力的珞儂,不得不命令人送她回家。

  巧薔本就十分反對珞儂出來上班,這會兒見她醉得顛顛倒倒,更是難過。  

  “珞儂,”巧薔將珞儂安置于床上,倒杯茶強迫她喝下,“為什么就是不讓我?guī)湍悖磕憧纯茨恪粫染茀s要去陪酒,你這簡直是拿石頭砸自己的腳嘛,你可不可以不要這么固執(zhí),就讓我做朋友的幫你一次?”

  珞儂縱使虛弱不堪,仍堅定的搖頭,以無法接受的眼神拒絕她。  

  巧薔賭氣地,“好,以后就當(dāng)你沒有我這個朋友,你的事我不會再過問!”

  “巧薔,”珞儂伸出手,憂心忡忡的仰視她,巧薔拒絕看她,“巧薔!”她又低喚了一聲。  

  好一會兒,巧薔頹喪的雙肩一垂,“就算我怕了你,你知道我永遠不會不理你這個損友,我準(zhǔn)是上輩子惹了你,這輩子才擺脫不了你!鼻伤N一副認(rèn)命的模樣,“你快點睡吧!天快亮了,巧心我會照顧得好好的,絕不會讓她傷到一根汗毛,你安心的交給我,嗯?”

  珞儂累得連點頭也未表示便合上眼,巧薔替她蓋上被子,留了一盞小燈后掩門而去。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珞儂酒醉的情形愈來愈見緩解,對她的工作也較能應(yīng)付自如,知道該如何閃避一些客人的纏功。  

  只是她怎么也沒料到她還會再見到嚴(yán)夙麒,在經(jīng)過了只有痛苦的五年后,在她最不愿意讓他瞧見的地點及時間,一切仿佛冥冥中早做了安排,她注定躲不過。  

  而她萬萬也沒想到五年后的她,依舊抗拒不了他無所不在的男性魅力。  

  華燈初上,像曼蒂這樣做夜生活生意的酒店也開始加入營業(yè)。趁著還無客人,珞儂坐在酒吧臺上稍做休憩。

  “歡迎光臨!鄙贍斚蚪裢淼谝粋光顧曼蒂的客人招呼道。  

  珞儂好奇的扭過頭,想瞧瞧有誰會這么早便來尋歡作樂。他高大英挺,是那種慣于控制一切的人,他對少爺冷冷的點個頭,高傲不倨的神情就像……她好些年前認(rèn)識的一個男子一樣,同為一丘之貉。

  他冷眼的環(huán)視場內(nèi)一圈,之后踩著堅毅的步伐筆直走向珞儂。  

  有禮又富有磁性的嗓音,“對不起,我想找一位李琴紅,請問……”他的問話在望入珞儂的眼睛后逸去。  

  珞儂亦感到驚訝的打量他,并不是因為他指名道姓地要找琴姨,琴姨雖在社交圈上堪稱稍有名氣,但卻很少人知道她的本名,“琴姐”才是大家耳熟能詳?shù)摹?nbsp; 

  那雙閃著詫異的眼,他根本不可能會錯認(rèn),畢竟他跟另一個一樣擁有這么一雙眼睛的人生活了三十年。

  珞儂納悶這人竟也能讓她產(chǎn)生不自在的感受,她挪挪坐姿,“琴姨在她的辦公室,請問閣下找她有事?”珞儂謹(jǐn)慎的發(fā)問。  

  對方仍帶著若有所思的目光,而他的答案更教人匪夷所思。“我來證實一些事。”他簡短的回答。  

  景韓一眼便喜歡上眼前這位女孩,她給他的感覺并不是女人給男人的吸引,是一種更似親人的親密。就像一個妹妹般只想疼愛她,似有一股兄長的情懷在他體內(nèi)作祟。

  他唇邊若隱若現(xiàn)的笑容,退去不少珞儂初見他時的恐懼,一陣異樣的、好久未有的安全感環(huán)抱住她,“琴姨不一定會見你!彼嬷  

  “會的。”他十分篤定。  

  他散發(fā)的自信又不禁讓她想起在她生命過往的另一個人!她中斷自己的心再想起任何與那人有關(guān)聯(lián)的事。  

  “好吧,既然你這么有把握!辩髢z放下杯子,以一個并不算十分端莊的動作跳下高腳椅,“跟我來!

  珞儂在木門敲了幾聲,“琴姨,有位……”

  “裴景韓!蹦敲凶咏又髢z的話補充道。  

  “這位裴景韓想找你證明些事!

  景韓為她奇怪的介紹詞投以一笑,屋里頭好半天沒再發(fā)出任何聲音。  

  “琴姨!”珞儂再次喊道。  

  接著門被打開,露出一張蒼白的臉。  

  “琴姨!”

  “琴紅阿姨!”

  兩人同時驚呼,擔(dān)憂的看向李琴紅。  

  琴紅顫輕聲,“景韓,真的是你……,二十多年了……”驚喜交集的淚水淌下琴紅兩頰,她激動的握住他的手,“太像了,看到你,我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初見到……”她的話隱含著不難聽出的悲慟。  

  “是的。”他反握琴紅,“這也是我找了你兩年的原因,來告訴你一切真相,來告訴你我父親并沒有欺騙你,他一直活在對你的思念中,縱使他以為你早已不在人世。二十多年來,他一直很痛苦!

  “不,我不相信……”她驚惶的眼訴說著不信。  

  “琴姨!”珞儂再次擔(dān)憂的喚道。  

  琴紅微搖首,“珞儂,我沒事!

  “那我到前頭去了!辩髢z臨走之時又不放心的望她一眼,以眼神謷告景韓適可而止。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珞儂不禁抱怨起今天的壞運道,今天的客人似乎特別難纏,有兩個客人幾乎為了誰該跟她先喝酒而大打出手,最后還好由經(jīng)理出面擺平。  

  珞儂筋疲力竭的躲回化妝室,才剛坐下喝口茶便又聽到,“莎莉,十桌客人指定你。”

  珞儂不得不順順身上鵝黃色的禮服,緩緩的走向十桌。  

  一道冷冽霸氣的目光自她背后穿透,多年以前似乎也曾發(fā)生過,而這世上也只有一個人能讓她產(chǎn)生這樣震撼的熟悉感。  

  她強迫自己不要回頭,天!絕不要是現(xiàn)在、是這個地方,在她還未準(zhǔn)備好要面對他之前。臺北不大,雖然她明知道再見到他是遲早的事,不過她仍舊還未準(zhǔn)備好……

  珞儂一個閃身,躲開身旁顯然已有幾分醉意的客人執(zhí)意欺上的唇,她如坐針氈般一再揮開那雙愈來愈不規(guī)矩的手。粗魯不講理、口出穢言的客人,珞儂總有辦法應(yīng)對得很好,只是今晚,她的心全憑在背后那陣陣從未間斷的冷意。

  當(dāng)她再次撥開那雙粗壯的手臂時,一記狂吼在她耳際響起,一位客人粗暴的抓起珞儂的頭發(fā),他脫口而出幾句不堪入耳的臟話。

  “大爺花錢是來尋歡,不是來看你的臉色,大爺親你是看得起你,別不識抬舉!笑,笑一個。”他手臂的力道更加深。  

  珞儂咬緊下唇,忽略發(fā)根傳來揪心的疼痛,不肯將痛楚呼喊出聲,她也不曉得從哪借了膽,竟斜眼瞪視他,毫不屈服。

  那人見她不肯服從更顯得憤怒,手一揚欲往珞儂臉頰揮去。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嘗試這么做!”一陣低沉的嗓音自男子背后傳來。  

  呃!真的是他!即使是現(xiàn)在這個場面,她也不想感謝上天再次讓他進入她的生活。  

  “你說什么?”那名粗壯的漢子轉(zhuǎn)身面對他。  

  “放開她!”聲音里竟有股讓人不得不服從的威脅。  

  那人是放開了她,但卻自腰間掏出一把短刀。  

  “喔,不!”珞儂恐慌的驚叫。  

  他周圍兩個面如兇神惡煞的男子也同樣亮出兇器。  

  氣人的是,育梧、夙麒卻好整以暇的冷眼盯著他們,好像他們手上拿的是根棒棒糖,而非可以致人于死地的利刃。

  那人被夙麒沉著的態(tài)度惹惱,沖向前用力一揮,夙麒輕易的躲過。其他的人也跟進,于是一片混亂便這么形成。

  夙麒移至她面前擋住她,店里的保鏢趕到時,夙麒、育梧已將他們收服得差不多,之后,便迅速結(jié)束了這紊亂的局面。

  三人撂下狠話后悻悻離開。  

  夙麒轉(zhuǎn)身面對她,“你沒事吧?”

  珞儂的心甫定,喉嚨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能用搖頭表示,他左手臂襯衫出現(xiàn)一片殷紅,“你受傷了!”

  珞儂替他卷起袖子,驚懼地望著那道怵目驚心的刀傷,她麻煩少爺替她拿來醫(yī)藥箱。琴紅適時出現(xiàn),她命令幾個人收拾殘局。

  “珞儂你沒事吧?”

  珞儂再度搖首,“夙麒受傷了!

  “趕快送到醫(yī)院去!鼻偌t當(dāng)機立斷地說。  

  “不,這只是皮肉傷,我只要帶珞儂走!

  又來了!他又再次不顧她的意愿,想強行帶走她,又再次企圖掌管她的生活!  

  醫(yī)藥箱被拿到珞儂面前,她幾乎有些報復(fù)的將消毒水撒在他的傷口上,他卻連吭也不吭一聲,逕隨她處理,等她綁上繃帶后,夙麒又再次開口。

  “我要帶珞儂走!”

  出乎意料的,琴紅什么話也沒說,便同意他無禮的要求,“我沒有意見,不過你得問問珞儂自己的意思!

  “那好,珞儂我們走!彼缘赖墓孔∷氖种,下命令道。  

  “不,你不能強迫我!彼(wěn)住顫抖的聲音。  

  那道濃眉不悅的挑高,“那我倒要試試看。”

  她的力量根本抵不過他,在拉扯之中,她向育梧打招呼,“嗨,育梧,好久不見!辩髢z滿懷歉意的望著育梧俊俏的臉上,也有不少因她而掛彩的痕跡。  

  “嗨,珞儂,你總算肯把你的目光從夙麒的身上挪開一會兒,轉(zhuǎn)移到我這可憐的人身上,慰藉一下我這顆受創(chuàng)的心,畢竟我不太習(xí)慣被冷落太久。”育梧佯裝深受傷害的抱怨著。

  珞儂對他敞開絢麗的笑容,卻惹來夙麒一臉寒霜。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夙麒將她塞入座位,砰地一聲關(guān)上車門,投下一句,“育梧,我相信你自己有辦法回到家!北銚P長而去。

  育梧的嘴角始終保持著好風(fēng)度的笑容,一點也不介意夙麒投向他的炮火。  

  見到他,珞儂才深深明了到,自己五年來從未將他忘懷。  

  怎么可能忘得了?  

  他不需要憑借什么,毫不費吹灰之力就又輕易的勾引起她少女時的那種情懷。  

  不,那太可怕也太可憐!她不會允許自己傻到再重蹈五年前的覆轍。  

  “這幾年你去了哪?”這是五年來一直快把他給逼瘋的問題。  

  “屏東一個很偏僻的漁港!彼幻靼姿麨槭裁催@么關(guān)心她五年來的生活。  

  “沒想到你竟會到那么遠的地方,難怪……”難怪他找不到她的下落。  

  “你的傷……”珞儂不放心的再次詢問。  

  “不礙事!”

  看他還能這樣大吼,想必不礙事。  

  “你沒有權(quán)利強行帶走我!”珞儂一點也不想掩飾她的怒火。  

  他仿佛對待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般充耳不聞,只是迅速的瞥她一眼,又將他的注意力移回方向盤上。

  珞儂不準(zhǔn)備就這么放棄,“你打算帶我去哪?我必須回去,巧……巧薔在等著我!

  想到巧心,緊張梗住她的咽喉,一顆心臟幾乎快跳離胸口。她絕不能讓他知道巧心的存在,當(dāng)初他不要孩子,五年后并不會因巧心的突然出現(xiàn)而有所改變。雖然她很難想像有誰會不喜歡像個安琪兒的巧心,或許是一份母愛在作崇吧!

  一小撮細微的聲音在她心底悄悄的浮現(xiàn),他是巧心的父親,他有權(quán)利知道她的存在,可是……她的良心在譴責(zé)、掙扎著。

  巧心是她僅有的一切,是他五年前唯一不小心給她的愛;五年前的她,曾多么渴望得到他的愛,是巧心彌補了她受創(chuàng)后的心,是巧心讓她可以不那么殷切的想他。

  珞儂偷偷的斜瞄他俊逸的側(cè)面,那份椎心撕肺的苦痛依舊在她心中;五年了,難道改變不了什么嗎?!最起碼時間也該稍微撫平他給她的傷痕!誰知又這么輕易的裂開。  

  夙麒同樣也陷入再見到珞儂的震撼中;她依然會迅速的招惹他全副的注意力、依然能誘惑他的直覺,感應(yīng)到她的存在。  

  其實此刻,他最想做的是將她緊緊的擁在懷里,堵上那日夜折磨他的唇,瘋狂不顧一切,而只愿到天長地久……

  再見到她,一切的感情知覺又再度被喚起,仍存在腦海中的鮮明記憶,幾乎快把他逼瘋。她的發(fā)香、她柔軟的女性身軀,無不盤踞在他的腦中,根深柢固。  

  “我真好奇,在你毅然決然的離開后,五年來毫無只字片語,巧薔竟還能真摯的接受你這個朋友。”他仿佛在影射著。  

  “巧薔知道我的苦衷!彼蝗挥X得她好疲倦,倦于時時與他針鋒相對,可笑的,五年來竟連這一點也沒改變。  

  “什么苦衷?”他尖銳的問。  

  “都是段往事了,又何必再提起呢!”

  “又是什么原因讓你回到臺北?”珞儂的出現(xiàn)擾亂他好不容易用了五年的時間才稍微恢復(fù)的平靜生活,也才不用再對著她的照片發(fā)怒……

  “回來探望些朋友。”她抓住第一個闖入她昏脹腦袋的理由,但連她聽起來都薄弱。

  “在你不聞不問的五年后!”這句話充滿譏諷不屑。  

  她艱辛的咽下梗在喉嚨的硬塊,試圖表現(xiàn)出不受到他無情言詞的傷害,“五年或許不算短,足以忘掉些不愉快的事,但卻還不足以磨滅掉真摯的友誼!彼创揭庥兴傅馈

  “你變了,不僅變得更儷儷動人、更教人無從抗拒外,話不饒人的本領(lǐng)似乎也精進不少!

  她是不是聽錯了,他的聲音竟有絲悵然?!  

  “是的,我不再是那個二十歲,你可以隨意操縱于手掌中的傻女孩,歲月教會了我許多東西!辩髢z冷冷的說。  

  “是的,歲月的確做了很多事!彼降趵渚恼f,絲毫無法窺見他內(nèi)心的情緒。

  “我送你回去吧!”他突然道。  

  珞儂說出地址,企圖忽略那股強烈的失望。  

  他結(jié)婚了嗎?珞儂不得不讓她的心為這個想法抽擰了一下。他是不是急著回到他心愛妻子的身邊,她雖瞧見他擱置在方向盤上未戴婚戒的手指,但這并不能證明什么。

  “這么晚不怕令夫人擔(dān)心?”她佯裝隨口提起。  

  “我還沒結(jié)婚,如果這是你要問的!

  珞儂真希望她從未問起,他太輕易便能看穿她的思緒,一向如此。  

  “為什么呢?我相信如果你愿意,一定會有不少女人覺得榮寵。”

  “是啊!為什么?”他嗤之以鼻,“我何必將所有的感情全投注在她身上呢?!世上多的是女人任我挑選,而我卻傻得只想選擇她;蛟S我已經(jīng)學(xué)會了教訓(xùn),不愿再沾情惹愛了吧!”

  是誰傷了他?竟能傷他這么深!她好嫉妒那女人,嫉妒快揪碎了她的心!  

  為何?為何?這樣的話仍能教她的心好痛好痛,痛不欲生……莫非……不,她迅速否決那若隱若現(xiàn)的答案。

  “你呢?為什么還要作踐自己?”想到那些色迷心竅的男人曾擁抱過她,一股無名之火又迅速在他胸口燃起。

  “我不再是你的所有物,我的事你無權(quán)過問!”她緊握門把的手關(guān)節(jié)早已泛白。  

  “是嗎?你認(rèn)為我們擺脫得了彼此嗎?珞儂,究竟為什么?”他的語氣較為和緩。  

  他呼喚她名字的嗓音仍如往昔,讓她想不顧一切倚偎在他寬闊的肩膀上。從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做到這一點,只有他!

  她存有太多太多只有他做得到的記憶,而記憶往往是殘忍無情的,無時無刻不揭開傷痛!

  “為什么?”他再次追問,緊抿的雙唇顯示他的極力控制。  

  “不為什么,生活原本便是一件十分殘酷的事!辩髢z吁口氣望著前方,“到了!彼啻艘慌e說道。  

  她望著燈火通明的客廳,巧心!天!她忘了……希望巧心已經(jīng)就寢,今晚的她無法再承受任何突發(fā)狀況,可是顯然上蒼沒有聽到她的祈禱。

  “謝謝你送我回來!彼奔蓖断逻@句話,準(zhǔn)備開門下車。  

  夙麒在她握住門把之前阻止她,“不邀請我進去?答謝我剛剛扮演了英雄救美的角色。”

  珞儂這才想起他的傷,“夙麒,你的傷……”

  “血已經(jīng)止了,不過倘若你有慈悲為懷的心胸,就應(yīng)該邀請我進去療傷!彼谡f服她。  

  “不,”她慌忙的拒絕,“我是說巧薔可能已經(jīng)睡了,你大概也不好意思吵醒她吧?”

  “九點?!”他望入她閃閃躲躲的眼睛,“珞儂,你似乎極力在隱瞞什么?希望我并不是多心!彼{的瞇細眼。  

  “當(dāng)然,我會有什么秘密?我該進去了……”

  門在她身后被打開,“媽咪,是你嗎?”

  珞儂合上眼,暗呻吟一聲,“喔,不……”

  這細小稚氣的聲音震掉了夙麒所有的冷靜,再端睨珞儂失措的表情,答案像曙光般漸漸展露光芒。

  巧心驚惶的猛眨眼,她得不到任何回應(yīng),有些恐懼,“媽咪,是你嗎?”

  珞儂迅速轉(zhuǎn)過身蹲下,“是的,寶貝,媽咪回來了!

  她將巧心抱起,巧心撒嬌的將頭靠在珞儂的肩上。珞儂轉(zhuǎn)向夙麒。  

  “媽咪,我聽見你在跟人說話,他是誰?”巧心好奇的問著。  

  “孩子,他是你爹地。”珞儂真不敢想像她若說出這句話,會造成什么樣的后果。  

  可是巧薔卻無心的替她造成同樣的震撼,“巧心,是不是你媽咪?”

  巧薔的聲音愈來愈近,在珞儂還未來得及開口阻止前,巧薔已先看到他,同時喊出,“嚴(yán)夙麒,你竟還敢……”她猛然住口,不明地望著臉色灰白的珞儂。  

  巧心找出了答案,依在珞儂肩上的小頭顱倏地抬起,茫然的盯著前方,有些遲疑的喊出,“爹地?”圈在珞儂脖子上的小手竟冒著冷汗,“媽咪,真的是爹地是不是?他來看巧心了!

  不等珞儂的回答,小手便離開,向夙麒的方向敞開,“爹地!

  夙麒只能震驚的看著那個喊他爹地的小女孩,“楚珞儂,你最好一五一十的說出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巧心聽得出他的怒氣,有些緊張的縮回手,“媽咪,我是不是做錯了什么?”

  “不,沒有,親愛的。只是我跟……你爹地有些誤會!辩髢z擁緊巧心,生怕她會突然離她而去。

  “巧心,”開口的竟是剛才還處在盛怒中的夙麒,他對巧心的語氣截然不同,充滿溫柔,“對不起,我一定嚇到你了,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沒想到你竟是一個這么漂亮的小公主!

  他的女兒!天。∷粫r間還無法消化這驚人的消息,如果巧心真是他的女兒,到底珞儂當(dāng)年離開他的時候還帶了什么秘密?她是在得知懷孕后,才決定離開他?她并不打算讓他知道她懷有他的骨肉,如果他沒有遇見她,她是不是打算繼續(xù)瞞著他?

  “我建議我們進去客廳再談。”巧薔見如此尷尬的場面,不得不提議。  

  于是一干人便移至客廳。  

  巧薔自珞儂手中接過巧心,“巧心,時間很晚,該睡覺了,巧薔阿姨說個故事給你聽,好不好?”小小臉蛋充滿舍不得,“來吧,巧心給爹地一個吻。”

  巧心縱然百般不想上樓,還是順從的點頭,傾身展開雙臂等待著。  

  夙麒聚攏雙眉,剛才外頭漆黑看不見巧心的異樣,而此時她的眼睛……他將疑問的眼神投向珞儂,珞儂苦澀的點頭,雙眸充滿痛苦。  

  夙麒走向前,在巧心伸手可及之處停住,巧心碰觸到他的肩膀,羞答答的在他的臉頰一啄,“爹地,晚安!

  “晚安。”夙麒訥訥的回應(yīng)。  

  “爹地,你要答應(yīng)巧心明天會再來看我!彼肭笾  

  夙麒發(fā)覺他無法拒絕她的任何要求,“會的,我答應(yīng)你。”

  巧心這才心滿意足的點頭。  

  巧薔不贊同的眼光來回在他們之間掃視,“你們慢慢聊吧,我先陪巧心上樓!苯又,她投給夙麒一個威脅的眼神。透露著他若敢欺負(fù)珞儂,她周巧薔絕不寬赦他。  

  夙麒毫不引以為意的輕笑,巧薔抱著巧心拾階而上。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偌大的客廳只剩他們兩人,珞儂不禁泛起一陣陣寒意,并不是害怕他會對她施用暴力,更何況巧薔就在樓上,只要她一出聲……

  寒意是來自五年來存在他們之間的敵意,依舊如此劍拔弩張。  

  頓時兩人竟相對無語,她可以感受到他正極力控制的怒火,他是有生氣的權(quán)利,但這并非全只是她一個人的過錯,若當(dāng)初……往事不勝唏噓。  

  “為什么?”他的聲音好像隱臧了好多好多的痛苦,“為什么要一聲不響的就離開?”夙麒回憶起珞儂離去前一晚對他所說的話,“你是在離開我之前就知道自己懷孕是不是?為什么不告訴我巧心的存在?”

  她的眼底出現(xiàn)驚恐。  

  “你認(rèn)為我會要你放棄?!”

  珞儂不明白他的聲音為何會有受傷害的成分?!  

  夙麒只要一想起當(dāng)年舉目無親的珞儂,懷著身孕一個人跑到南部鄉(xiāng)下,獨自面對艱苦的生產(chǎn)過程,他的心就像被利刃一道又一道的劃過,而這一切全是他的固執(zhí)所造成。

  “你不能怪我會這么想,你口口聲聲說不能有小孩的存在,一再警告我不能懷孕。而當(dāng)我得知自己已經(jīng)懷孕了,我還能怎么辦?”她很慶幸她能以如此平靜的口吻說出。  

  夙麒凝視她的眼底有抹強烈的情愫,深沉的讓她忘了呼吸……

  “或許我該感激你沒有懷疑巧心的身世!彼行┘怃J的說。  

  夙麒平靜的看著她,珞儂反倒一時啞口無語。  

  “依你當(dāng)時,或許現(xiàn)在依舊是吧,對我不怎么好的評價?”頓了半晌后,她繼續(xù)說道。

  “或許吧。”他只說了這一句模棱兩可的話。  

  對于他就這么輕易地接受巧心的存在,的確……珞儂知道自己永遠別想了解眼前這個男人。

  “巧心的眼睛?”

  “無法看見任何東西!彼龔娖茸约簣詮婞c,她不能在又遇見他后,只想依在他安全的臂彎里,承受他帶給她的特殊感受,那太容易養(yǎng)成壞習(xí)慣!  

  “先天性的?”

  “不,是兩個月前的一場車禍,腦部有個小血塊壓迫視神經(jīng)區(qū)。”

  “難道沒有復(fù)元的希望?”想到那么天真可愛的小女孩,將一輩子無法感受五光十色的世界,他的胸口愈發(fā)緊縮。

  她是他的女兒……他慢慢品嘗這一份感情,一個由他延續(xù)下去的生命,他的女兒……,若說他曾有何質(zhì)疑的話,光看巧心倔強高傲?xí)r的神情,便能攻破所有的懷疑。她簡直像極了雁嵐!

  “這也就是我?guī)嘏_北的原因,我準(zhǔn)備帶巧心到更大的醫(yī)院做更精確的檢查。復(fù)元并不無希望,不過要依視神經(jīng)受損的情況而定,醫(yī)師曾說若要將血塊移除干凈,很難保證不會傷害到視神經(jīng)。”她嬌弱的身軀不住的抖動著,聲音也因想像巧心躺在冷冰冰的手術(shù)臺上而沙啞。

  夙麒快速移至她身旁,摟住她抖顫的肩膀,柔聲安慰著,“珞儂,從今以后一切有我,我不會讓你們母女再受到一丁點的傷害。把一切都交給我來擔(dān)心!

  就是這樣的溫柔、這樣低沉撫慰的嗓音,陪了她五年,艱苦而漫長的五年。這聲音太常出現(xiàn)在她的夢里、在她獨立面對生產(chǎn)時的痛苦、也在她為巧心的車禍焦慮焚心時;是這樣的聲音陪她一起走過……,以及每一個想他的夜里……

  待珞儂稍復(fù)平靜時,他又再次以命令的口吻說道,“我也不會允許你再到曼蒂去!那些男人會把你生吞活剝,你難道不知道自己有多秀色可餐嗎?那些男人根本不會憐香惜玉,更不懂得控制他們的獸欲!

  珞儂推開他,目光中燃著怒火,“請你別再過問我的生活,你已經(jīng)沒有權(quán)利這么做!我自己能夠保護我自己,也別再把我當(dāng)成年幼無知的小女孩,我懂得如何照顧自己,五年來沒有你,我不也把巧心撫養(yǎng)長大,過得很好。”

  只是在痛苦無助的時候會想起你,想要倚偎在你的懷中,縱溺在你的柔情里……

  珞儂氣呼呼的走離他伸手不可及之處,何時他才會明了她不是他的責(zé)任,別老把她當(dāng)個小孩般,頤指她什么該做、什么又不該做。




Copyright © 看言情小說 2024All Rights Reserved 版權(quán)所有
本站收錄小說的是網(wǎng)友上傳!本站的所有社區(qū)話題、書庫評論及本站所做之廣告均屬其個人行為,與本站立場無關(guān)!
執(zhí)行時間:0.5649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