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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風(fēng)暴 第八章
作者:樂心
   
  他們一直在這樣忽熱忽冷,時而斗氣、時而和好的情緒間起伏。生氣時兩人誰也不讓誰,而言歸于好時通常都伴隨最火熱盡興的纏綿。痛苦與快樂相依相伴,男女之間的角力與共舞,仿佛沒有盡頭。

  在眾人面前要保持公事公辦的形象,在知曉內(nèi)情的長輩或同輩之間要盡量低調(diào)相處;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又是渴望與煩躁兩種情緒交相煎熬。聶銘宇已經(jīng)算情場老將,跟不少女孩子交往過,老實說,這還真是最累的一次。

  年底的慈善音樂會,照理說是事業(yè)三部的工作范圍,這種歌舞升平的活動若沒有應(yīng)酬的邊際效應(yīng),聶銘宇一律是不出席的。不過這次,說也奇怪,各路人馬都明示暗示一起來地要他排除萬難出席。聶銘宇很不解。

  「副總,馬小姐打第三次電話請你回電。音樂會的票,貴賓席兩張,牛副總辦公室已經(jīng)送過來了。他交代說如果你跟唐小姐要一起去,票就退回去,以免浪費。還有,唐小姐也有詢問你那天的行程,應(yīng)該是想要確定演出之前的酒會你也會出席吧!

  張茵講完長長一串,瞄瞄一直埋頭處理公文、好像充耳不聞的聶銘宇,等著。

  「她為什么不自己來問我?」聶銘宇悶著嗓門,好半晌才丟出一點回應(yīng)。

  張茵努力克制偷笑的沖動。主子的問題雖然沒頭沒腦,不過精靈如她,當(dāng)然知道問的是什么。

  「唐小姐說,看到你的冷面,就不想問了。」

  確實又嘔了點小氣的聶銘宇被講得耳根麻辣,表面還是不動聲色,故意輕描淡寫地刮自己的秘書:「你跟唐小姐,最近交情真好。课以缇驼f過,你若想另投明主,只要說一聲就是!

  張茵最近確實與唐盛藍(lán)愈來愈熟,唐盛藍(lán)遇到她,總會體貼地關(guān)心有孕在身的她身體狀況或工作量?粗请p美麗眼眸中流露無法掩飾的關(guān)切與好奇,張秘書笑著回答之際,其實隱約猜到,這位天之驕女似的唐特助,心里在渴盼什么。

  如果她跟主子的交往順利,應(yīng)該……很快,會有好消息了吧?

  希望。

  想到那一向溫靜大方、也給人適當(dāng)距離感的美麗佳人,早先問起慈善音樂會事情時,臉龐卻洋溢著小女生使性子氣嘟嘟的模樣,讓張茵笑成了個掩口葫蘆。

  「誰要去問他!固剖⑺{(lán)跟張茵已經(jīng)熟了,比較自然流露出更性情:「看他那張要笑不笑的臉,就不想問了!

  張茵終于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我們副總可是人見人夸的帥哥耶!」

  「帥什么帥,脾氣那么古怪,說風(fēng)就是雨的……」唐盛藍(lán)愈講就愈氣,抱怨得順口,卻在看到張茵充滿笑意的臉蛋時,猛然打住,有點臉紅。

  「吵架啦?」張茵笑盈盈的,像個大姐姐一樣,爽朗笑問:「我們副總脾氣不太好,這大家都知道,你多忍耐忍耐嘍。」

  「忍耐?誰不忍耐他?這里還有人大過他嗎?」還是悻悻然。

  「唐小姐,你是吃到我們副總口水喔?不然,講話口氣怎么那么像?」張茵笑著說:「我們副總提到你也是這樣說,看來,還真的要你才管得住他呢!

  被這樣開玩笑一說,精致的臉蛋立刻爆紅,差點抬不起頭來。嬌羞帶嗔、眼波盈盈的模樣,真是無比迷人,也難怪自己高傲到無敵的主子會這樣迷戀……

  偏偏就是被女人寵慣了,不習(xí)慣自己心心念念都被牽制的感覺,才會這樣忽熱忽冷的暴躁易怒吧。這叫什么呢,旁觀者清嗎……

  「你笑夠了沒?笑完了,幫我去回公文怎么樣?」聶銘宇冷冰冰的語調(diào)打斷張茵嘴角含笑的冥想:「音樂會那天的行程,排好了再來跟我說。」

  「知道了!

  張茵抱起卷宗,正要退出去時,突然又聽到極不甘愿的低低咕噥:了….也記得跟她說一聲。」

  「副總,你說什么?我沒聽清楚!箯堃鹨ё〈接昧θ棠托Τ鱿,」本正經(jīng)問。

  聶銘宇抬起炯炯鷹眸,瞇著眼打量張茵,冷冷回答:「我還沒吼過孕婦,非常歡迎你當(dāng)?shù)谝晃簧?br />
  張茵肅然點頭表示知道了,出來走廊上關(guān)上身后沉重木門,這才放聲笑了出來。

  副總那天的行程很好排,把閑雜應(yīng)酬都推掉其實很容易,來往的重量級人物當(dāng)天都收到邀請參加酒會或音樂會,大家都沒空,張茵不費力地就安排計畫好了。

  想到這樣正式的場合,英俊瀟灑的副總,和美麗大方的唐小姐連袂出現(xiàn)……

  好呀,真是好計畫,集團派的攝影應(yīng)該多拍幾張照,她得預(yù)約個幾張,男的帥、女的美,這照片要好好收著每天看,對胎教有用,有用。

  ☆          ☆        ☆

  不過計畫永遠(yuǎn)趕不上變化。張秘書沾沾自喜許久的安排,在當(dāng)晚全部脫序,荒腔走板,天壤之別。

  當(dāng)晚要擔(dān)任壓軸演奏大任的馬之恬小姐,一到會場門口,就被記者團團堵住,麥克風(fēng)與攝影機齊上,浪潮似的問題排山倒海而來,沒有人關(guān)心她將演奏的曲目,只是一個勁地追問她與弘華集團聶副總的感情狀況。

  「兩位已經(jīng)分手很久了嗎?」

  「還有聯(lián)絡(luò)嗎?」

  「聽說聶先生已經(jīng)另結(jié)新歡,馬小姐有沒有什么想說的?」

  「馬小姐認(rèn)識弘華的發(fā)言人唐小姐嗎?兩位見過面嗎?」

  「今晚聶先生的女伴是哪位?馬小姐你知道嗎?是不是唐盛藍(lán)小姐?」

  馬之恬在演奏前總是緊張得連水都喝不下,現(xiàn)在又面對這樣的陣仗,驚嚇得俏臉?biāo)住⒂袷诸澏,支支吾吾的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偏偏記者們都不止同放過她,只是變本加厲地追問,閃光燈此起彼落,讓旁邊經(jīng)過要進入會場的嘉賓們都忍不住側(cè)目。

  「那是怎么回事?」聽到一樓大門口傳來的回報,主辦人牛世平在十七樓的會場跳腳:「快把馬小姐帶上來!什么叫人太多,警衛(wèi)都到哪里去了!」

  「你敢得罪這些記者大爺嗎?叫警衛(wèi),不怕變成打群架?」手機傳來清脆動人的女性嗓音,只是懶洋洋的:「我看這位馬小姐已經(jīng)快要淚灑當(dāng)場了,她要是哭出來,明天一定頭條。」

  「老板娘,你一定要這樣幸災(zāi)樂禍嗎?」嘆著氣,牛世平無奈地扯掉領(lǐng)結(jié),」面吩咐手下繼續(xù)準(zhǔn)備工作,一面往外走:「我馬上下樓,你先上來吧,十七樓。」

  「我為什么要上去?酒會又還沒開始!箤Ψ竭是不大甩他。

  掛了手機,牛世平?jīng)_進主管專用的電梯,好不容易挨到一樓時,又得硬著頭皮跟大廳里盈門的貴客們打招呼,一路寒暄過去,遠(yuǎn)遠(yuǎn)看到警衛(wèi)們把記者們擋駕在門口,雙方正在爭論,還愈吵愈大聲,急得他額上都直冒汗。

  「這邊!褂腥嗣腿怀读艘话阉氖种,他回身,看見被巨型盆栽遮擋的角落里,正站著臉色慘白、嬌唇微抖的馬之恬,風(fēng)中楊柳般輕顫著好像站都站不穩(wěn)。旁邊是一張標(biāo)準(zhǔn)瓜子瞼,俏俏的尖下巴正微揚著,丹鳳眼似笑非笑睨著他:「人幫你截到了,帶上樓去好生安慰吧。」

  這位古典美人田可慈,正要把馬之恬推給他時,牛世平不知哪來的蠻力,硬是抓著田可慈的玉手,按回馬之恬瘦弱肩上:「你好人做到底,幫我扶馬小姐進電梯。」

  「我為什么要幫你……」

  牛世平像是知道田可慈一定會抗拒,他只是笑開一口耀眼的白牙,俯身在那張秀氣瓜子臉旁,壓低聲音說:「外面有很多媒體呢。你想,他們會不會對我親你臉頰的這個鏡頭有興趣?」

  田可慈忿忿睨他一眼,下巴微揚,扶著已經(jīng)軟綿綿的馬之恬就走:「馬小姐,電梯在這邊,來。」

  結(jié)果專用電梯門一開,里面赫然就是……從地下停車場上來的聶銘宇!

  一身熨貼黑色西裝,聶銘宇英俊得令人屏息。他看到一行來人,眼神只是問了閃,不動聲色。

  田可慈當(dāng)機立斷,一手拉住牛世平,另一手把嬌怯怯的馬之恬往電梯里一推。踉蹌無神的腳步一顛簸,撞進寬厚懷抱,慘白的臉蛋就這樣埋入聶銘宇胸膛,不肯抬起來。

  電梯門緩緩合攏,門里門外都有男人驚訝的表情。田可慈笑盈盈地讓電梯上樓去,這才放開牛世平。

  「你干什么?」牛世平大驚:「那個——那個是——那是聶銘宇。 

  「我當(dāng)然認(rèn)識他。」田可慈好整以暇:「讓他安慰她,有什么不對?馬小姐晚上不是還要上臺表演,她那個六神無主的樣子,站都站不穩(wěn),還怎么彈琴?」

  「不對!大大的不對!」牛世平急得快抓狂,一面猛按電梯鈕,一面詛咒為什么主管專用電梯今天只開放了一架,他甚至想繞出去坐普通電梯,急得滿頭大汗。

  「你急什么?又不是你要上臺見客。」田可慈嗤之以鼻。

  「我是不用,可是老聶要啊!」

  「什么立意?」一雙眼角還微微上揚的丹鳳眼懷疑地斜睨。

  牛世平只是大聲嘆著氣,懊惱得快死的樣子。

  電梯緩緩上樓,這電梯一到十五樓是不停的,直達(dá)十六樓以上會議樓層及主管級辦公室等等。馬之恬埋在久違的寬厚強壯臂彎里,委屈又驚惶的淚奔流不停,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聶銘宇只得輕拍她的背,無奈哄著:「怎么了,又是緊張到不想上臺嗎?都已經(jīng)身經(jīng)百戰(zhàn)了,還這么怕?你的助理呢?」

  「不是……」嬌弱美女嗓音盈滿水立息,哽咽著:「門口那些……那些人,一直問我跟你的事情,我……我只是來表演啊……」

  聶銘宇英眉就是一擰。今晚只有受邀媒體參加,門口那些……是怎么回事?

  「他們一直說你跟別人好了,不要我了,聶,怎么辦?怎么辦?」馬之恬哭得梨花帶雨,不只是驚嚇,還有分手以來的委屈與思念,不甘與懊悔:「怎么會變這樣?我們怎么會這樣?」

  「之恬。」聶銘宇握住香肩,輕輕把貼在他胸膛的淚濕嬌顏推開,低頭望著那雙微腫的紅眼:「我們已經(jīng)分手很久了,你這樣,會讓我擔(dān)心的。」

  「你擔(dān)心我嗎?你還在乎我嗎?」馬之恬又是悲從中來,她掙脫聶銘宇的手,又埋進那令她覺得安心的懷抱:「我好怕……你不要放我一個人不管……」

  聶銘宇眼明手快把電梯按至十六樓,此時「!挂宦暣蜷_。他擁著哭成淚人兒的馬之恬出來寂靜的走廊上。

  樓上會場隱隱傳來音樂聲與人聲,酒會應(yīng)該快開始了。他跟唐盛藍(lán)約好開始前在會場碰面的,就是現(xiàn)在,他該上樓去的……

  「一定要提早到哦,有事情跟你說。」就今天早上,送因為要去工地所以提早出門的他到門口,笑得甜甜的唐盛藍(lán)吻了他一下,輕輕交代。

  「為什么?」留戀嬌嫩櫻唇,輾轉(zhuǎn)啃吻,不肯輕放的聶銘宇,模糊不清地問。

  「唔……」在熱吻間掙脫,微喘嬌嗔地睨他一眼,一面推開那還要偷香的壞壞薄唇:「你晚上就知道了嘛,還不出門,你要遲到了!」

  像個小妻子般嬌俏迷人,聶銘宇眩惑地還要糾纏,被推出門外。

  「快去!」

  他笑著進了電梯,在鏡面反射中,看見自己線條剛硬的臉上,有著柔和輕松的表情。

  迷戀她的嬌艷、她的火般熱情,各種風(fēng)情。已經(jīng)這么久了,還沒有讓他產(chǎn)生一絲一毫的厭倦過。

  雖然有時嘔氣,有時也火大到想掐死她,不過手一放到她細(xì)致頸上,就像有自己意識般開始不規(guī)矩地?fù)崤我,然后…?br />
  如果能像這樣下去就好了……讓他好好享受兩人之間的電流與火焰。

  可惜天不從人愿。

  傍晚趕回去換下風(fēng)塵仆仆的一身,為了晚上的社交場合整理好儀容,來到總部大樓,卻是停好車一上樓,就在一樓,懷里多了個淚美人。

  聶銘字只是嘆氣。

  馬之恬的嬌弱纖細(xì),曾經(jīng)令他無聊的大男人保護欲得到滿足。可是日子久了,他愈來愈清楚,這不是他要的。

  尤其在有了比較以后。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找條手巾什么的給你擦臉!孤欍懹铍S手開了」間平常不太使用的顧問辦公室,讓馬之恬坐下,俯身輕彈了一下她紅紅鼻尖:「打電話給你助理,請她來這邊幫你補個狀,嗯?」

  看著聶銘宇瀟瀟灑灑的背影,馬之恬的眼淚又冒了出來。

  待他在洗手間疊了幾張紙巾沾濕后出來,才走回馬之恬在的辦公室門口,迎面走廊另一頭,有人從電梯出來,低聲交談著,緩步走近。

  就是那么巧。抬頭,雙方都是一愣。

  是盛裝打扮的唐盛藍(lán),一襲銀色貼身短禮服、三寸高跟鞋,搶眼而明媚,娉娉婷婷地挽著一位年紀(jì)跟連董差不多、氣勢也相似的紳士。

  那男士有雙銳利的眼睛,不過略瘦的臉上有著病容,他此刻和身旁的唐盛藍(lán)一樣,只是瞪著聶銘宇看。

  聶銘宇手上濕答答地拿著一疊紙巾,雖是一身俊挺,剛剛卻被馬之恬揉得肩頭有些皺,西裝外套扣子也打開了。饒是看慣大場面、談笑用兵的他,也被那兩雙明亮銳利的視線看得稍稍局促起來。

  「銘宇……」馬之恬看到他站在門口久久不移動,細(xì)聲叫他:「紙巾是給我的嗎?我……」

  她那柔細(xì)卻因為哭泣所以有點沙啞的嗓音,打破走廊上三人的僵持,聶銘宇把紙巾遞給剛走到門口的馬之恬,低聲說:「你擦擦臉吧,打電話給你助理沒?」

  「還沒,麻煩你幫我打一下,好不好?」馬之恬哭喪著臉,把手機遞給聶銘宇之后,輕輕靠著他,就站在那里低頭整理儀容。

  走廊上隔著一段距離,唐盛藍(lán)把這一切都清楚看在眼里。那個淚眼汪汪的美人她很清楚是誰,只不過自己身旁的這位……

  「就是他?」壓低的蒼勁男聲里,有著不難察覺的不滿:「拉拉扯扯的,難看。我們先上樓去!

  「可是……」唐盛藍(lán)還要掙扎。

  「走了!估o臂彎里的纖細(xì)小手,很堅定地轉(zhuǎn)身,折回電梯。

  臨走,唐盛藍(lán)回頭瞥了一眼。聶銘字沒打算解釋或講話,兩人間的千言萬語,只在靜靜一個眼神中交流。

  「那是唐小姐?」淚眼模糊中,馬之恬還是看見了來人。她怯怯地問著臉色沉著、看不出情緒的聶銘宇:「她旁邊……那是誰?」

  酒會、音樂會都還沒開始,聶銘宇已經(jīng)開始覺得疲倦,頭隱隱作痛。他揉了揉眉心!溉绻覜]看錯的話,那是信華的唐董,也就是唐小姐的爸爸。」

  「。磕恰柜R之恬也不笨,她很快想到那兩人臉上的不豫神色。她慌忙拉住聶銘宇袖子:「那怎么辦?她會不會生氣?」

  「你先處理好你自己吧,還擔(dān)心別人!孤欍懹顕@了口無聲的氣。

  唐盛藍(lán)早上交代、暗示的,應(yīng)該就是這件事吧。

  可是,他怎么會知道,長年待在國外的唐董會突然回國呢?而且就是今天晚上?還剛好就看到自己身旁有舊愛哭哭啼啼的場景?

  這樣一來,他的印象分?jǐn)?shù),大概又要往下探底了吧。

  不知道為什么,聶銘宇居然開始苦笑。這一切……都夠湊巧又荒謬的了。

  ☆          ☆          ☆

  電梯里,唐董正一臉不同意地看著嬌艷如花的女兒。

  「這就是你要介紹給爸爸認(rèn)識的男朋友?」唐董語帶責(zé)備:「盛藍(lán),交代過你多少次,男人品德最重要,你為什么去跟那樣的人在一起?」

  唐盛藍(lán)略抬起倔強的下巴,武裝自己:「可是爸爸以前也講過,聶的工作能力跟手腕都是一流的。姑丈跟表哥……」

  「那是當(dāng)工作伙伴,我們放心讓他持股,不見得放心把女兒交代給他!固贫i起兩道已經(jīng)略微灰白的眉毛,搖著頭:「你姑姑講的時候我還不相信,結(jié)果今天晚上你自己看看,那是什么樣子!」

  電梯已經(jīng)上樓,「!沟匾宦暣蜷_。滿臉不高興想要反駁的唐盛藍(lán)才踏出來,馬上就是牛世平迎上來:「唐董、盛藍(lán),你們來了!

  「你忙吧,看你滿頭大汗的。」唐董溫聲對牛世平說。

  「哪里,不忙的!古J榔揭幻嬲泻艚哟〗氵^來幫唐董戴胸花,一面把唐盛藍(lán)拉到旁邊,低聲詢問:「你剛到嗎?有沒有看到老聶?」

  「看到了,該看的都看到了。」唐盛藍(lán)壓抑著滿腔的不滿與委屈。

  「在哪里看到?」

  「十六樓,我爸辦公室!固剖⑺{(lán)再有氣度,此刻也忍不住撇撇嘴角:「我都不知道請人來演奏,還要安排副總?cè)フ泻舻摹e地方不去,干嘛選我爸辦公室?」

  「老聶把馬小姐帶到顧問辦公室去?」牛世平簡直要昏倒。

  「我爸一年也不去顧問辦公室一兩次,偏偏今晚說要去,就讓他看到舊愛復(fù)燃的好戲碼!固剖⑺{(lán)深深吸一口氣,俏臉表情凝重,隱隱有著怒氣:「不知道該說他運氣不好,還是我眼光不好!

  知道自己表妹一向不是亂撂狠話的人,也知道唐盛藍(lán)有多重視聶銘宇,聽到這樣的話,牛世平直冒冷汗,直覺大事要壞。

  「你別想大多,剛剛是記者在門口……」正要解釋,又是一票貴賓出現(xiàn),待他招呼。他只得拉過旁邊自顧自吃著點心的田可慈:「老板娘,你來解釋一下!盛藍(lán),你問她好了,她是田可慈!」

  簡單介紹完,牛世平爽朗的笑瞼重現(xiàn),他走回人群中繼續(xù)招呼,留下田可慈與唐盛藍(lán)訝然相對。

  「你好,我簡單講一下過程!固锟纱壤涔麛嗟匕淹砩蠌挠浾弑乒接⒋凭让,然后是電梯里拋棄燙手山芋的過程簡單扼要講給唐盛藍(lán)聽。

  「……后來那只笨牛把我從頭到尾罵了一頓,說我會壤你大事!固锟纱日f完,一雙斜飛入鬢的丹鳳眼笑笑地看她:「應(yīng)該不至于吧?」

  唐盛藍(lán)只是苦笑。「對我來說不至于。對于長輩們……我不知道。」

  「我猜……確實會有些麻煩!固锟纱纫暰溜過,看著廳里冠蓋云集、互相寒暄交談的模樣:「你們這些上流社會、世家子弟,壓力也真大!

  唐盛藍(lán)望著田可慈,微笑:「你很快就會感同身受了!

  「啊?」細(xì)致古典的瓜子臉上,凝住訝然。

  ☆              ☆          ☆

  酒會熱烈進行著,唐盛藍(lán)陪著父親應(yīng)酬,端莊大方、笑容可親,表面上不動聲色,暗地里卻一直在注意門口,焦急地等著聶銘宇出現(xiàn)。

  可是他好像打定主意要好好照顧那個淚美人馬之恬似的,遲遲沒有上樓來。眼看著音樂會開始的時間漸漸逼近了,她的心也漸漸沉下去。

  本來想用這個場合,讓父親正式見見身分與以前不同的聶銘宇。沒想到初見就尷尬,父親緊鎖眉頭的不滿表情始終不褪,這也就算了,之后他居然還沒有趕快跟上來,好好施展他的高超籠絡(luò)手腕,應(yīng)酬應(yīng)酬女友的父親……

  到底怎么會弄成這樣一團混亂呢?

  整晚心神不屬,雖然外人看不出來,自己的父親卻好幾次用那種不贊許的眼光很快掃過女兒。而唐盛藍(lán)看到那樣的眼神,心頭就是一陣翻絞。

  內(nèi)心深處,她一直都希望自己能得到父親的認(rèn)同。希望自己是男孩,希望能走出自己的路讓他驕傲,希望……

  可惜她似乎永遠(yuǎn)得不到。

  不管自己做什么決定,最后總是被那樣不贊許的眼光給打敗。父親不相信她的能力與選擇,幫她決定了學(xué)業(yè)、事業(yè),現(xiàn)在同樣的模式似乎也要在對象身上重演。

  讓父親一回國就與聶銘宇相見,到底,是不是做錯了?

  年終慈善音樂會在弘華總部大樓十七樓的國際會議廳舉行。嘉賓滿座,衣香鬢影。燈光全暗,臺上兒童合唱團已經(jīng)開始天籟般的表演時,唐盛藍(lán)身旁另一邊空著的位置才有人坐下。

  「來晚了,抱歉!箻O低的磁性嗓音在她耳際簡單地解釋,隨即仰身靠日絲絨座椅,沒有多說。

  唐盛藍(lán)只是僵直身子,一面偷瞧左邊父親是否注意到,一面又忍不住要看那陪了別的女人一晚上的聶銘宇,此刻有怎樣的表情。

  可惜太暗了,她什么都看不見。兩邊的男人都不動聲色,莫測高深。

  郁悶之氣堵在胸口,唐盛藍(lán)索性也轉(zhuǎn)正視線,看著臺上表演者。一曲結(jié)束,掌聲如雷之際,一只略涼的有力大手無聲無息地伸過來尋著她的,握緊。

  「你今天,好漂亮!垢蕉^來說的是簡單的贊美,聲音壓得好低,黑暗里只覺得溫?zé)岬拇劫N在耳際,雖然很快就移開,但是那微弱電流似乎一直在體內(nèi)流竄。

  他不肯放開手,就那樣一直握到終場,連纖弱嬌柔的馬之恬盈盈出場演奏時,唐盛藍(lán)想掙脫,他都還是牢牢握住,不讓她。

  為什么這么沒出息?唐盛藍(lán)一面生氣自己的心軟、氣他的風(fēng)流,卻又簡簡單單就被他重新擒在手中,牢牢纏住。

  馬之恬的演奏輕柔細(xì)致,正如其人,又適合這樣富貴清揚的場合。博得滿堂采之后被花束淹沒,燈光大亮,眾人紛紛起身。

  「爸爸,這位是……」唐盛藍(lán)挽住正要離去的父親,俏臉微紅,有些羞澀地打算介紹。

  「唐董,好久不見!惯沒等她說完,聶銘宇倒是很大方,主動伸手與唐董交握!干眢w好嗎?唐董看來精神不錯。」

  唐董鎖著的眉稍微放松了些,不過對于早一點看到的糾葛,以及本著原來舊有的觀感與成見,表情嚴(yán)肅的他只是握了一下聶銘宇的手,沒有多講。

  「爸爸,我們最近在做上品的推案,第一期剛剛結(jié)束,已經(jīng)銷出去七成了。」三人一起往會議廳外走,一面閑聊。唐盛藍(lán)手圈在父親臂彎,像個小女孩般邀功炫耀著,嬌嬌地望了聶銘宇一眼。

  「那是人家聶副總能力強,你跟人家搶什么功!固贫瓝u搖頭,對聶銘宇說:「我這個女兒,驕縱慣了,有不會的地方,你們多包涵!

  「哪兒的話,唐董太客氣了。盛藍(lán)工作表現(xiàn)很亮眼,我們幾個副總都怕她!孤欍懹畛吨旖菓醒笱笮φf。

  「哪有,我怎么看不出來?」唐盛藍(lán)皺皺鼻子。

  走到門口,氣氛才剛炒熱一點兒,唐盛藍(lán)正想開口提議去樓上圖書室喝杯咖啡聊一聊,以進一步拉攏兩個男人時,旁邊有個助理模樣的年輕女子跟了上來。不像其他人陸續(xù)往門外走,反而在聶銘宇身邊停步。神色有些焦慮,看看聶銘宇,欲言又止。

  「有事?」聶銘宇低聲問。這是馬之恬的助理。出現(xiàn)得……有點不是時候。

  可是又不能置之不理,她默默站在旁邊,唐董跟唐盛藍(lán)都注立忌到了。

  「馬小姐……情緒很不穩(wěn)定,可不可以麻煩聶副總……過去看她一下?」助理偷偷望了艷光逼人的唐小姐一眼,小小聲說:「馬小姐一直……說要找聶先生!

  聶銘宇有點不可置信地看看那位助理,又猶豫地看看唐家父女兩人。沉吟了片刻。

  雖然還沒回應(yīng),但電光石火間,唐董眉頭又是一皺。他沒有表示意見,只是對唐盛藍(lán)說:「我看我們回家去吧,爸爸累了,你今天跟我回陽明山?」

  「喔,好!固剖⑺{(lán)的笑容已經(jīng)有些意興闌珊。聶銘宇的猶豫讓她心冷。

  今天晚上如此不順,早點回家也好,反正明天爸爸一定有一堆經(jīng)要念。

  「那我們就先走了!

  看著一向打扮素凈的唐盛藍(lán)今晚艷光四射的模樣,聶銘宇只是在心里嘆了一口無聲的氣。他連多看她幾眼的時間都沒有。

  「聶先生……」馬之恬的助理又輕聲叫他。

  「知道了!孤欍懹罱K于收回含蓄但依戀的視線,轉(zhuǎn)回頭,有些無奈:「你們馬小姐,又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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