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蓮山區卓溪鄉立花村
“冰兒,最近有個臺風要來,你先下山吧,我過兩天也會下去!崩罟鈽s催促著女兒。
“爸,你不用擔心,聽說只是個輕度臺風,很有可能變成熱帶性低氣壓,沒事的。”李冰兒覺得父親總是這么保護她,心中雖然舍不得離開父親,但女大不中留,她還是接受了鄭重安的求婚。
想起來也很好笑,一年前她原本也是要結婚的,結果沒結成,沒想到一年后又要結婚了,世事變化得真快。
鄭重安自從知道她回花蓮后,更是積極的追求她,常常搭飛機花蓮、臺北兩頭跑。他溫柔體貼,從不勉強她的感情,愿意慢慢等她忘記心中那個人,他也從來沒問她心中那個人是誰,只是默默的為她付出,等她愛上他,李冰兒最后終于被感動了,答應嫁給他。
義診期間,他們借住在村長家,在村中的教會進行診療。村長是個個性開朗、身材魁梧的中年人,他和妻子有四個兒女,李冰兒很喜歡他們一家人。
李冰兒覺得她從沒有比現在更滿意過自己,原來自信不是靠外表的改變,而是對自己滿意的程度,像現在在山里幫助別人,她覺得是自己做過最好的事情。
“冰兒姊姊,電話!贝彘L的小女兒笛雅,用稚嫩的童音說。
“謝謝你,笛雅!崩畋鶅憾紫聛硐蛐∨⒌乐x,牽起她的小手一起走。
一回到家中的客廳,笛雅就乖乖的騎起她的小木馬。
李冰兒拿起話筒,“喂,請問是哪位找?”
電話另一頭出現音樂和杯盤碰撞的聲音。
“喂,冰兒,是我啦!你的帖子我收到了,恭喜你,鄭重安會是個好老公的!彼误闱绲穆曇袈犉饋砗芨吲d。
“謝謝你,筱晴。這一年來有你陪伴,讓我覺得好很多!崩畋鶅哼記得自己曾對她說:“我不曉得‘死心告白法’用起來會這么痛,讓我心神俱裂……”
“喂!都要嫁給鄭重安了,別再想這些。”宋筱晴知道冰兒在回花蓮的前一晚和唐雋燁上床的事,更知道冰兒聽到唐雋燁車禍受傷時忍著不聯絡、不關心的痛苦。
“我和爸爸大概明天就下山,你可以后天晚上到,你愿意來幫忙我真的很高興!
宋筱晴熱情的要幫她打理迎娶當天所有的造形,她對自己造形的功力和品味深具信心。
“我當然要去幫你!哪有要做新娘的人,結婚前一個星期還賴在山上?好啦!不跟你閑扯了,我要回公司上班了!彼误闱缰览畋鶅罕拘詷銓,但有到這種程度嗎?她實在是擔心她無法忘懷那個唐雋燁。
宋筱晴收線后,李冰兒卻未掛電話,因為她正好看到電視上出現一個英俊的男人,他有一雙深沉嚴肅的眼睛,正從容的接受記者訪問。
“帥哥……帥哥……”笛雅伸出胖胖的小手,指著電視上的男子看向李冰兒,要她也一起看。
李冰兒并沒有聽到笛雅的聲音,因為她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電視上,手中的話筒滑落也沒引起她的注意。
“唐醫生,這次你的研究引起國內外醫界廣泛的注意,請問你有什么感想?”女記者的聲音和笑容皆甜絲絲。
“我只是做我分內應做的事,改善病人的狀況,讓他們康復!碧齐h燁低沉的磁性嗓音透過電視傳進李冰兒耳中。
“你的研究將使更多心臟病患者受惠,聽說美國著名的醫療研究機構想請你加入,關于這點你有任何表示嗎?”
“這件事尚有許多地方要討論,但我不排除加入的可能性,謝謝!碧齐h燁淡淡的一笑,露出好看的白牙。
女記者一時閃神,忘了繼續追問,下一瞬間身穿白袍的他已跨入辦公室,消失在門后。
“以上是我們SNG現場連線報導,唐醫生從求學時代就是醫界的天才……”
李冰兒看到此已癱坐在地,耳邊除了電視的聲音外,還有電話刺耳的嘟嘟聲,但她全置若罔聞。
“冰兒姊姊電話吵,電話吵……”笛雅走過來拉著她的手提醒她。
“謝謝笛雅,姊姊把電話掛好!崩畋鶅赫酒饋韺⒃捦矑旌。
驀地,她眼里的淚珠接二連三的滴下來,她不禁將臉埋入雙手中低低的啜泣起來,長久來一直刻意保持的偽裝,竟被短短幾秒的電視畫面破壞殆盡。
他可能要離開臺灣了……她就要嫁人了……他們真的沒有任何關聯了……她的心好痛,誰來救救她?她不想這么痛……
“冰兒姊姊不痛、不痛,我呼呼……”笛雅看見她在哭,以為她是因為身上哪里痛才哭,因此很貼心的要替她“呼呼”,就像李冰兒常對她做的一樣。
李冰兒聽到她的安慰,蹲下來抱住笛雅小小軟軟的身子尋求安慰。
“笛雅,姊姊這兒好痛,你能幫我呼呼嗎?”她抬起一雙淚眼,指著自己的心說。
笛雅點點頭,很小心的靠近李冰兒左胸的地方,輕輕的吹氣,吹到小臉漲紅才抬起頭,“冰兒姊姊不痛、不痛……”
“謝謝笛雅……”李冰兒把小女孩抱滿懷,她需要有個溫暖的人體可抱,這樣才能稍稍驅走體內沉重的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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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北
唐母端坐在客廳等著大兒子,唐父因察覺她脾氣不佳,早早躲到書房自己下起五子棋,省得被老婆當成出氣筒。
唉!冰兒要出嫁了,兒子依然不是新郎,這讓他也失望起來。
唐雋燁將跑車停進車庫,他知道母親這么奪命連環的call他是為了什么。今天的醫院簡直讓他待不下去,一大堆人,無論是親自跑來還是打電話,都是在詢問他是否真的會離開臺灣去美國,搞得他只好提早離開醫院,先來面對憤怒的母親。
出了車庫搭電梯到達一樓,唐雋燁注意到四處都有防臺的措施,那些花花草草也全移到安全的地方。
“唐醫生,您好,外面的風雨越來越大了,聽說是個中度臺風叫愛絲!币粯堑谋Hχe聊。
“愛絲?”ICE嗎?唐雋燁想起李冰兒,他對她的想念已經快要到無法負荷的程度了。
“對呀,本來以為會變熱帶性低氣壓,沒想到卻變成中度臺風!
“是呀,沒想到!碧齐h燁真的沒想到他會對冰兒要結婚的事有這么大的反應,大到他想遠走美國,如果半年前他順利到花蓮,情況是否會完全不同?
一進門,他就聽到母親在客廳的叫喚,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
“你在電視上說是真的嗎?”唐母斜睨兒子一眼,半年前的車禍嚇死她了,而這次也嚇她一大跳,唉!現在的父母已經悲慘到要看電視才知道孩子在想什么。
“真的,但我還在考慮!碧齐h燁看著母親,知道她真的很生氣。
“你有什么話不能先對父母說嗎?非要靠媒體!”唐母瞪著兒子英俊的臉,發現他眼底有一股很深的憂郁,害她一肚子氣差點消失。
半年前他出車禍后,她就?吹絻鹤舆@種神情。也許是因為內疚,車禍后她遵守承諾沒再提冰兒,只告訴冰兒出車禍的事,但沒說原因,心想如果他們兩人有意自然會在一起,沒想到還是枉然。
“我那時沒多想就脫口而出了,抱歉。”他的確失去了深思熟慮的習慣。
“你的確抱歉!你最好想清楚怎么跟一大堆人交代,包括我和你爸!”唐母氣得不想理兒子,逕自按下電視遙控器看新聞。
“中度臺風愛絲的行徑路線與桃芝臺風相似,花蓮與南投地區的民眾要嚴加戒備,目前該區已成立防臺指揮中心和中央連線一起作戰……”電視上的主播盡責的播報著刮風的最新動態。
“花蓮與南投地區?光榮和冰兒不知道下山了沒?我打電話問問!碧颇高B忙打電話確認,她一直都很開心李家的人。
唐雋燁聽到母親的話,沒來由的心中一緊,迅速拿起遙控器轉臺,看看還有什么別的消息。
“記者現在是花蓮縣的山區入口,雖然中度臺風愛絲才剛登陸,但東部地區已是風雨交加,大家都擔心今年此區會再發生桃芝刮風的慘劇,目前山上各村落的居民已由國軍協助撤離至安全地區,但仍有居民失蹤,目前已經知道的名單有謝國金、王秋燕、李冰兒、麥笛雅……”
電視上出現的熟悉名字,令唐雋燁瞬間全身血液凍結。不!不可能是他的小文鳥!一定是同名同姓的人。
“奇怪,家中沒人接……我打光榮的手機……”由于唐母專心的打電話,因此沒有注意到報導,也沒看見兒子驚慌的表情。
唐雋燁專注的等著母親打電話,彷佛所有的一切都在那通電話上。
“喂、喂……光榮,你聽得見嗎?你們還好嗎……什么?你再說一次,我聽不清楚……冰兒失蹤了?!怎么會這樣?光榮……”她話尚說完電話已斷線。
“爸爸快出來!冰兒出事啦!雋燁,你快去……”唐母正要編派兒子工作時,一轉頭卻發現兒子不見了。
“到底怎么回事?這么緊急時他跑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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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蓮山區救難中心
“你們一定要救救我女兒她們,她就要結婚了呀……”李光榮激動的要求救難隊員在風雨交加的臺風夜出去營救李冰兒和笛雅。
“李醫生,不是我們不愿意出動,只是現在根本不利救援行動,就算我們現在出發,找到你女兒的機會也很渺小,你就再忍三個小時吧,到時風雨小一點,我們就出動……”救難隊隊長米將很為難,這已經是他第N次向李光榮解釋。
“米將,在這里乾等也不是辦法,我一定要去找我女兒,你們有沒有人愿意跟我去?”村長曾是防災自衛救難隊的一員,桃芝刮風時為了救人傷了腳,便從救難隊退休,但為了女兒他愿意冒險。
“我跟你去!”李光榮馬上響應。
“李醫生,你對山區不熟,現在外面隨時都會有土石流,你不適合!贝彘L冷靜的分析,然后他轉眼看著在場其他人,發現大家都面有難色。其實他并不會怪他們,因為沒有掌握現場狀況與受困者位置就貿然行動,不僅危險,成功機率也小,但為了女兒,他寧愿冒險也不愿乾等。
就在這尷尬的時刻,突然砰的一聲,大門被人打開,風雨迅速竄進室內,大家紛紛轉頭看去,這種時候誰會來?
“我去!”唐雋燁的聲音自門口響起。
“雋燁?!”李光榮不敢相信,又驚又喜。
“我去,我有山區救難的執照,學生時代也擔任過救難義工!
眾人眼睛和嘴巴都張成O型,因為站在眼前的男人,除了眼神堅決冷冽外,全身上下都濕漉漉狼狽不堪,衣服、褲子只剩半截,大腿、手臂還流著血,顯然是來此地時受的傷。
“好,不過先處理你的傷口,我不希望你失血過多!贝彘L首先恢復過來。
從第─眼看到這男人起,他就知道他擁有絕佳的意志和膽識,絕對可以幫他。
稍后大家開個簡短的救援會議,訂定搜尋路線,并擬定幾個李冰兒和笛雅有可能落難的地方,然后唐雋燁和村長花了十分鐘整裝完畢,就迅速沒入黑暗的臺風夜。
唐雋燁跟村長頭上戴著有照明設備的頭盔,臉上戴著護目鏡,身穿防水的連身工作服,雙手戴皮手套,腳踩安全鞋,在漆黑的風雨中奮力的進行搜救的工作。
他們依照計畫搜過兩個可能發現李冰兒和笛稚的地點,但沒有斬獲。時間已經過了兩小時,風雨依然沒有減弱的趨勢,由于河水暴漲,造成多處坍方,不遠處還可聽到土石流轟轟作響的聲音,時間拖越久,李冰兒她們就多一分危險。
唐雋燁拒絕去想李冰兒可能已經遭遇不測的事,他一定要把她找回來,他終于明白──他不能沒有她。
“老弟,我們過去看看,那邊是以前避難的巖洞!贝彘L指著前方說。
唐雋燁點點頭,閃過飛來的粗樹枝,照著他指的方向前進。
“冰兒!笛雅!”他們不停的大聲喊叫,希望能聽到回應。
只是回答他們的是呼嘯的風聲、浙瀝的雨聲。
村長發現這里的地形變了,他找不到那個避難的巖洞,也許巖洞被落下的土石擋住,可是他一定要找到,那個巖洞是最有希望的地方,冰兒和笛雅都知道那里可以躲藏。
“村長,你聽到沒?有人在呼救!”唐雋燁興奮的喊道,要村長也辨識聲音的方向。
村長努力的傾聽,果然他也聽到夾雜在風雨聲中微弱的呼叫。
“那邊!”他指向東方。
他們精神一振,更努力的呼叫回應,企圖讓她們安心,片刻后,他們聽到求救聲越來越清晰,就更加大聲喊。
“冰兒、冰兒,你在哪里?回答我!”唐雋燁彷若從心靈深處呼喚著她。
村長發現之前的山洞現在已被土石覆蓋,他大聲的呼喊,發現求救聲并不是從原來他認為她們會躲藏的巖洞中發出來的。
“村長,在這里!”
村長轉向唐雋燁的方向,發現他正往另一處拚命的挖,他連忙奔過去加入挖掘的行列。
兩人奮力的用雙手把泥上沙粒挖開,彷佛過了一世紀那么久,他們挖到了另一個洞穴,用頭上的燈光一照,里面的人果然是李冰兒與笛雅。
“快救救她……她昏過去了……”李冰兒知道她終于獲救了,但強烈的燈光讓她看不清救她的人的臉孔,她只能虛弱的要他們快點救笛雅。
終于看見李冰兒了,唐雋燁奮力壓下心中排山倒海的感動,和村長合力把她們救出洞穴,他們兩人激動的分別抱緊心愛的人冰冷的身體。
唐雋燁將李冰兒失溫的身軀牢牢的抱在懷里,將身上能防水避寒的工作服套在她身上,并努力的按摩她冰冷麻木的四肢。
他關心的看了村長一眼,發現他正努力的使女兒體溫回升,他們互相凝視了一下,彼此都明白他們只算成功了一半,因為回程的路上依舊兇險難測。
在風雨交加中,唐雋燁和村長分別把李冰兒和笛雅背在背上,用帶來的防水布把她們從頭到腳裹住,并用繩子把自己和對方牢牢綁在一起,準備就緒后,他們隨即往救難中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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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惡夜過去,天際微白,救難中心的大門“砰”地一聲轟然大開,門口出現了一個身材高大、全身濕透的男人,他背上背著一個用防水布裹得密不通風的人,留守的隊員很快就反應過來。
“你們回來了!”
李光榮高興的流下眼淚,在場的救難隊員也欣慰的笑笑,大家都忙著安頓救回來的李冰兒和笛雅。
唐雋燁不管身上的濕衣服,也不管傷口使他很不舒服,他動作迅速的照顧著李冰兒,根本忘了李光榮在場,他將她身上的濕衣服換下來,細心的擦乾她的身體和頭發,專注而忘我。
李光榮本想親自看護女兒,但看他如此認真和自然,只好放手讓他照料女兒,但他感覺得出來女兒和唐雋燁之間并不單純,唐雋燁那溫柔的眼神和專注的目光,已說明了一切,看得他不禁心中百味雜陳。
他一直很欣賞雋燁,不過他從沒想過女兒會跟雋燁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和關系。雖然唐家一直很希望冰兒能當他們的媳婦,但他聽說過雋燁的女朋友很多,感情生活多彩多姿,冰兒要是真的跟他有超出友誼的感情,他可是會擔心自個女兒鎮不住這個醫界的風流才子。
可是今天看他這么不顧一切的去救回女兒,說不感動是假的,只是女兒即將要結婚了,不管他今天對雋燁的表現有多感動和感激,為了女兒的幸福著想,他還是希望女兒能嫁給鄭重安。
村長確定小女兒沒事,不會引發感冒或肺炎后,他走過去和仍看護著李冰兒的唐雋燁說:“老弟,謝謝你,要不是你跟著我,我們也不會這么順利的救出笛雅和冰兒。”他一直很喜歡李家父女,幸好他們這對好心的父女都平安了。
“別這么說,我們都是為了心愛的人!庇捎谛闹写笫畔,唐雋燁沒多想就脫口而出。
村長聽了取笑道:“英雄救美喔!你這個未婚夫實在太神勇了!彼硭斎坏囊詾樘齐h燁就是李冰兒口中提過的未婚夫,由于他們見面時情況緊急,并沒有時間介紹彼此身份,所以會造成誤會是必然的。
“不,我是……”唐雋燁聽到村長無心的回答才知道他誤會了,也才從救回李冰兒的喜悅中跌回現實。
“他是我好友的兒子,姓唐,也是一位醫生,是我要他來這兒幫忙的!崩罟鈽s連忙不著痕跡的接話,將尷尬的場面帶過。
“雋燁,你身上的濕衣服還沒換,冰兒由我來照顧,你先去換上乾凈的衣服吧。”李光榮看著唐雋燁,眼中有著復雜的情緒。
“好。”唐雋燁點點頭,回看李光榮的眼神跟他一樣復雜。
村長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奇怪的氣氛,一個在臺風夜不畏危險的救回心愛女人的男人,不是冰兒的未婚夫,只是被叫來幫忙的,有誰會這么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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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冰兒幽幽轉醒,她覺得身體是溫暖的,接著她憶起了有人冒著風雨,將她和笛雅從洞穴中救出。
在暗不見天日,陰冷潮濕的洞穴中,她幾乎要放棄希望,但一聲聲焦急的呼喊讓她明白她和笛雅有救了。她不知道是誰救了她們,但她仍能感覺到被緊緊的抱在懷中那種溫暖安心的感覺。在呼嘯的風雨聲中,那一直低喃著安撫她的聲音此刻還留在耳中,只是她想不起來救她的人在呢喃什么。
“冰兒,你醒了?覺得如何?”
李冰兒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她努力的想睜開眼看清在她身旁的人。
“重安?重安,是你嗎?”她奇怪他怎會出現在此?
“你別起來,我從臺北趕來,你躺著休息。”當鄭重安知道她失蹤的消息時,他心中萬分著急,幸好后來李光榮打電話告訴他冰兒安全了,他才松一口氣,并在臺風過后,不顧危險的趕來。
“笛雅?笛雅還好嗎?”李冰兒焦急的搜尋四周。
“笛雅沒事,正在休息!编嵵匕矎睦罟鈽s那里知道事情的始末,他知道笛雅就是跟冰兒一起被救回來的小女孩,但是他不知道是誰和笛雅的父親一起把冰兒救回來的,問別的救難隊員,他們也都閃爍其辭,這讓他覺得奇怪。
“我睡了多久?”
“一天了!编嵵匕残奶鄣目粗,他一定要好好答謝救回冰兒的人。如果不是有人冒著生命危險救回冰兒,此時他的新娘子也不會好端端的在他眼前。
“我爸爸呢?”李冰兒在睡得迷迷糊糊間,知道父親來看過她好幾回,其中幾次還親吻她,她覺得很奇怪,因為父親從不曾吻她,他通常是摸摸她的頭表示寵愛,會不會是這次遇難太讓他擔心了,父親才會一反常態?
“他很好,現在在教堂那兒忙!编嵵匕部粗龐扇醯娜蓊佇闹幸痪o,希望舉行抵禮那天她的臉色不要這么蒼白。
“喔……”在知道父親的行蹤后她安心許多,她知道這種時候父親一定是在幫忙救護傷患。
她后悔的想,要不是之前胡亂想著一些事,也不會沒注意到天色和笛雅,等她好不容易找回笛雅時,突然下起了大雨,她們匆忙躲進洞穴避雨,沒想到臺風卻提前來了,令她措手不及。
“你餓了嗎?要吃點什么?”鄭重安體貼關心的問道。
她搖搖頭,“你從臺北趕來很危險的……”她抬起水亮溫柔的眼望著未婚夫,心中有著感動。
鄭重安聽了有些得意,將她輕輕擁入懷中!盀榱四阍傥kU也甘愿!彼X得自己具像是位英雄。
可是此時,李冰兒卻想念著那晚將她救起的人的懷抱。她對自己的反應感到反感,重安不顧危險的趕來,她卻想著別人的懷抱。
她要自己把最后一絲思念的火花熄滅,那晚獲救時,她竟精神錯亂的以為是唐雋燁出現在她面前,雖然強烈的燈光讓她張不闊眼,但那低沉好聽的聲音是如此的熟悉。
“重安,我想起一件事,你知道是誰救了我嗎?”李冰兒想起這個重要的問題,她一定要好好向救她的人道謝。
“我也很想知道,但問不到!闭娴暮芷婀,連李光榮都不愿回答,到底救冰兒的人有什么特殊之處,不能泄漏英勇事跡?
到底是誰救了她?李冰兒思忖著為什么重安也沒聽父親提起?她努力的回想起黑夜風雨中那個男人的輪廓,但她只清楚的記得他溫暖結實的胸膛和安撫般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