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的后門外是一條大理石信道,信道對面有兩座電梯,提供到十九樓的PUB和二十樓國際餐廳的客人使用,她就是打算要走過這個通道,從另一邊繞出去,避開前門的黎東彥。
后門一打開,岑凱茵立刻瞥見在一旁倚墻而立的黎東彥,她當場愣住了。鎖好后門、滿面春風的店長則在順著她的目光看到黎東彥之后,原本開心的笑容直接僵在臉上。
「有必要這樣做嗎?」
低沉不悅的聲音傳來,讓岑凱茵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只見黎東彥緩緩地拾起頭,銳利的眸中有著壓抑的怒氣。
她慌亂地低下頭,下意識地抓緊手中的皮包。「你怎么……」
「我是這家百貨公司的總經(jīng)理,這里的設(shè)計圖我起碼看了上百遍了,我在前門等不到妳,就知道妳一定會從后門溜走!顾坎晦D(zhuǎn)晴地鎖定她的雙眼,緩緩地朝她走近。
見他走來,她反射性地躲到店長身后;黎東彥眉毛微挑,臉上的表情更冷了。岑凱茵正在尋求他的保護,明知不敵的店長仍然清了清喉嚨,試圖英雄救美。
「這位先生……」
他話沒說完就被黎東彥用強硬的聲音截斷。
「我說過我是這家百貨公司的總經(jīng)理!顾麖娬{(diào)!肝腋瘎P茵小姐有些事要談,外人最好不要隨便插嘴!
外、外人?這句話嚴重地打擊了店長好不容易的信心,他紅著臉企圖申辯:
「我并不是--」
「你還有什么事嗎?」他斂容,只看了店長一眼,就讓文弱的他自覺不敵地敗下陣來。
「沒有了。」像只斗敗的公雞般,店長拖著沮喪的步伐離去。店長被逼著離去了,通道上頓時只剩下她和他兩人。
黎東彥緩緩地深呼吸,盡全力壓抑自己的怒氣,同時盡量讓聲音聽來不那么緊繃。
「為什么這樣做?」
「什么為什么這樣做?」她聲音微弱地替自己申辯!肝蚁掳嗔耍霃暮箝T離開,這有什么不對嗎?」
黎東彥閉眼,再次深呼吸。
「凱茵啊,我一直很努力在壓抑自己的脾氣,所以妳也不要惹我生氣好嗎?」就是這句話把她的牛脾氣給挑起來了,原本低垂的視線猛然拾起對上他的,溫和的語氣中有咄咄逼人的氣勢。
「我不懂你為何生氣?我根本沒有做錯什么--不對,我跟你根本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我干嘛要怕你生氣?」
趁黎東彥還在錯愕,她繞過他的身體,快步往前走。
「凱茵,岑凱茵--」他跟在后面喚她。
她故意充耳不聞,持續(xù)加快腳步,到最后干脆用跑的,由于極力想擺脫他,因此她在接近斑馬線時根本沒有注意到指示燈已經(jīng)由綠轉(zhuǎn)紅,一輛機車以極快的速度往前沖。
「小心!」他及時追上來拉住她的手臂,將她扯進自己懷中。
她在他懷中喘息,一時忘了應(yīng)該與他保持距離。
他輕撫著她柔滑的馬尾,心疼她受到的驚嚇。「妳看看妳,跑這么快,差點就被車撞到了!
在他的胸前聽到這 溫柔低沉的聲音,她忍不住一陣悸動,隨即又想起自己差點遇險是為了什么,忍不住在他懷中嚷嚷:「都是你,你不要追在我后面我就不會跑這么快了--」
他本來要怒聲反駁的,但想了一想,卻變成了軟綿綿的這么一句:「好好好,是我的錯,現(xiàn)在可以上車了吧?」
她聞言在他懷中一怔,隨即懷疑地抬起頭來,這真的是黎東彥嗎?他怎么可能會用這種語氣?雖然搞不清楚他為什么突然變這樣,但是--
「不要,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顾x開他的懷抱,打算快步通過剩下卅秒的綠燈時間。他一把將她扯回。
「岑凱茵,妳不要再挑戰(zhàn)我的耐性!」他終于控制不了地朝她低吼,在看見她眼眶泛紅時恨不得狠狠地打自己一拳。
「干嘛?你干嘛對我這么兇?」她不服氣地問,連她自己也沒有注意到她已經(jīng)漸漸的脫離害怕他的陰影,敢對他大聲說話了。
「我--」他懊惱地閉眼嘆氣!笇Σ黄!
這句話再度讓岑凱茵一怔,今兒個是怎么了?黎東彥居然一再跟她道歉,她不得不懷疑他是咖啡喝太多,精神太過亢奮導致有些錯亂了。
無論如何,聽見這句話讓她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好了起來,全臺灣大概只有她能讓高高在上的黎東彥說出這樣的話吧?小小的虛榮心突然在心里作祟,她的態(tài)度變得不再那么堅決!肝揖妥≡趯γ婺菞l馬路盡頭左轉(zhuǎn)的公寓里,這樣你也要開車送我嗎?」
黎東彥看了看她所說的那條馬路,大概四百公尺的距離,的確用不著開車。
「那我用走的送妳回去,妳不許再拒絕我了。」
她覺得好笑。「我又沒有說我要拒絕你,我是要說隨便你,只要總經(jīng)理有空的話--」
他將她已經(jīng)轉(zhuǎn)過去的肩膀轉(zhuǎn)回來,用十分認真的語氣道:「叫我東彥。」
突然被迫正視他好看的臉讓她十分的不自在,尤其是她鏡片后的那雙眼好像會勾人魂魄一樣!高溃O掳嗣耄
他蹙眉,隨即想起她在說些什么,迅速拉起她的手。「用跑的!」
幾秒鐘之后,兩人成功地到達對面喘息著。
岑凱茵撫著胸口,黎東彥則是摘掉眼鏡用手指抹著額際冒出的細汗,炎熱的夏天,他又是一身西裝,稍微跑個幾步就逼出一堆汗水。
呼吸稍微平順的岑凱茵緩緩抬起頭來,一眼瞧見那張少了眼鏡的英俊臉孔,才剛緩和的心臟又急速跳動起來,她急忙別過臉去,因為臉頰突然燒燙了起來。
黎東彥戴上眼鏡,笑著欣賞那兩片好看的紅云。
「才跑了幾步妳的臉就紅成這樣?」她支吾著,不敢看向他的臉。
他握了握她的手,絲毫沒有放開的打算!缸甙伞!
兩人走了一小段路,都沒有開口,她始終低著頭,因為兩人不時相碰的肩膀讓她的心跳一直無法恢復正常,奇怪的是,她并不討厭這種感覺,在他的陰影下,她甚至覺得很安心。
黎東彥側(cè)臉看著一直低著頭的她。
「凱茵!顾p喚。
她心中微震了下,因為他的聲音好輕柔。
「嗯!顾龖(yīng)著。
「跟我在一起還是會讓妳很緊張嗎?」
「嗯--」她下意識地應(yīng)著,腦中其實一片混亂。
黎東彥英俊的臉上有著挫敗的神色,果然,她還是很怕他!竸P茵。顾州p聲喚她。
「嗯!顾倮^續(xù)用這種好聽的聲音叫她的名字,她就要忘了回家的路該怎么走了。
「我以后每天都陪妳回家好嗎?」
「喔!」她隨即想起自己允諾了什么,連忙搖頭!改窃趺纯梢裕课遥
聲音在接觸到他迷人的眸光時打住,怎么會有那么多的溫柔和期待在他的眼睛里?她一直以為那里頭裝的永遠是嚴肅和冰冷。她忽然覺得不忍心拒絕他。「我每個禮拜下班的時間都不一樣!
「這不是問題!顾冻鑫⑿Α!阜凑颐刻於紩娇Х鹊!惯B微笑都這么迷人……唉,她是怎么搞的?忽然迷上黎東彥了嗎?不然怎么覺得他一舉一動都帶著蠱惑人心的魅力呢?連走路也是,既有貴族的優(yōu)雅、又有軍官的筆挺,每一步都充滿了他獨特的自信。
這么欣賞著,渾然不覺自己的眼光已經(jīng)盯著他的側(cè)臉看了好久,直到他低沉的聲音再度響起--
「覺得我長得怎么樣?還可以吧?」他轉(zhuǎn)過臉來用帶笑的目光與她對視。
「嗯--」她慌忙低下頭,撫著胸口輕咳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就在此時,他隱約瞧見了她胸口下的鉆石項鏈,原來她一直戴著,這讓他的心底盈滿喜悅。
「鉆石項鏈,妳一直戴著嗎?」
他這么一說,岑凱茵這才發(fā)現(xiàn)他所說的東西真的還一直在自己脖子上,急忙把伸手到后面想解開它。
「這個,我一直打算還--」她的手忽然停止動作,因為它們落人了黎東彥的掌握之中。
「凱茵,我說過,不要惹我生氣!顾脟烂C的語氣提醒她,同時將她的手拿下來,自己的手則輕輕摟著她的肩膀。
她不敢掙扎,因為怕他生氣,這么溫和又這么迷人的黎東彥可是今天才有的,她想保留住這種難得的感覺。
她難得的柔順反而讓黎東彥有些詫異,他低頭看著略顯羞澀的她,感覺喜悅正緩緩在心中蔓延。這是個令人驚喜的改變,凱茵似乎逐漸習慣了他的接近、他的碰觸,這就夠了,他不能打草驚蛇,要緩緩地接近她,慢慢地讓他接受自己的愛,就像某位姓雷的朋友說的。
誰都沒有再說話,彷佛怕破壞了此刻的寧靜,他們像一對老夫老妻一樣地慢慢走著,似乎也伯腳步太快了,一下子就把路走完了。
雖然很喜歡眼前的氣氛,岑凱茵仍然不得不在租賃的公寓前停住,當她抬起眼,發(fā)現(xiàn)黎東彥眼中有著跟她同等的不舍。
「到了,我住的地方就在上面。」她發(fā)覺自己的喉嚨變得很干澀。
黎東彥望了一眼那直接通往二樓的樓梯,很舍不得地松開了她的手!肝蚁電厬(yīng)該不會想要請我上去喝杯茶吧?」
「這……」她有點為難!肝易〉牡胤胶苄、很亂!
他輕笑著解除她的尷尬!肝沂情_玩笑的,上去吧,我在這兒看著妳上去!
「那我上去啰,明天見。」話一出口,她才覺得有些不妥,她這豈不是在期待他明天的到來嗎?
「凱茵!
她停下腳步,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黎東彥就在三個階梯底下以充滿感情的目光凝視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問他還有什么事,就見他大步跨上兩個階梯,側(cè)頭在她頰上輕輕一吻。
「明天見!顾眯云莸统恋穆曇粽f。
比起上次在車子里面的吻,這個輕吻顯然更能觸及她的心,她臉紅心跳地朝他點了點頭,在他的目光注視下上樓去。
☆☆☆
她漸漸習慣了黎東彥的存在,習慣他就坐在自己眼前,習慣在偶爾的抬頭時與他目光相觸,習慣偷偷地打量他認真工作的俊臉,也習慣了他偶爾會板起臉來教訓那些經(jīng)理們。
于是,當有一天發(fā)現(xiàn)這個位子坐著的居然不是黎東彥時,她忽然不習慣了。
「嗨,好久不見了。」雷奧舉手朝看來有點驚訝的她打招呼。
「是您啊,雷奧經(jīng)理!顾穆曇糁杏醒诓蛔〉氖,不過她還是很熱忱地對著他笑了笑。
「怎么?妳好像不是那 高興見到我!顾{(diào)侃她。她臉一紅,急忙辯解:「沒有那回事。」看見桌上空了的杯子,她又問:「您想喝點什么嗎?」
雷奧瞇起眼想了一下!高@個位子的主人都喝點什么呢?」
「他平常都喝義式濃縮咖啡或者是卡布奇諾,不過有時我覺得他喝太多咖啡了,會給他一杯鮮奶,有時甚至是一杯白開水!
雷奧帶笑地看著她,岑凱茵大概不知道她自己在講這些話時眼神中透露著不一樣的光彩吧?
看來這兩個慢條斯理的家伙并不是毫無進展,她們正以彼此都能適應(yīng)的速度在緩緩邁進;不過,這可苦了他們這些經(jīng)理,他們現(xiàn)在還處于總經(jīng)理辦公室轉(zhuǎn)移陣地的適應(yīng)不良期中。
「那就來杯義式濃縮咖啡吧!」最后他這么說。
岑凱茵很快地把咖啡送到雷奧桌上,她很慶幸小慧今天臨時請假,不然那丫頭一見到雷奧,肯定又要在她耳邊雞貓子鬼叫個老半天了。
「在這邊工作還可以吧?」他暍了一口咖啡后這么問她。
「嗯!顾c點頭。「一直都還沒機會當面謝謝您,您幫我介紹這個工作,今天您喝的咖啡全部都算我的!
她這么說,反而讓雷奧覺得有些心虛了,如果她知道自己當初的動機的話,恐怕就不是這種態(tài)度了,這么一想,他忽然覺得咖啡有點苦澀、難以入喉。
「嗯……妳怎么不問問我這個位子的主人跑哪兒去了?」他決定轉(zhuǎn)移話題。
她很想問,但是又怕給雷奧太多聯(lián)想,所以……
「他又不是每天都一定得來……」
「啊,這么說妳還不知道啰,這個家伙已經(jīng)宣布他的辦公室將無限期地栘轉(zhuǎn)到這個地方來,所以吩咐我們這些經(jīng)理有事統(tǒng)統(tǒng)到這里來找他。」說著他長嘆一聲!赴Γ吙纯,身為一家大百貨公司的總經(jīng)理居然像個小孩一樣任性,妳說他胡不胡來?該不該打屁股?」
「您這么說,我實在是……」她紅著臉低下頭去,她覺得該打屁股的人好像是她耶,因為是她讓黎東彥變成這樣的。
「我可沒有怪妳的意思。」雷奧趕緊澄清。「這不是妳的問題,完全是他自己處理技巧不佳。」按照他輝煌的經(jīng)驗來看,什么疑難雜癥一到了床上都能迎刀而解,不過,他不敢這么教黎東彥,那家伙死腦筋得很,他堅持性這檔事是愛到最高點之后才能做的事。
岑凱茵的臉再度紅了紅。
「他去桃園開會,下午才回來,他吩咐我十一點一定要準時來占這個位子!拐f著,雷奧嚷嚷著蹙起眉!妇尤唤幸粋月薪十幾萬的經(jīng)理浪費時間來做這種事情,實在是有夠--」
「有夠怎么樣?」黎東彥冷冷的聲音適時地插了進來。
「有夠英明!估讑W及時咧開嘴笑。
岑凱茵一見他來,整個心情都亮了起來,眼角嘴角都有一絲掩不住的微笑。黎東彥早巳占據(jù)她的心,只是她自己還不愿意承認罷了。
黎東彥給了她一個好看的淡笑,隨手撥了撥還沒有完全干透的頭發(fā),順便把幾乎濕透的西裝給脫下來。
「凱茵,給我一杯熱咖啡好嗎?」
她點點頭,走到柜臺后,眼睛卻不時偷偷看著他。
雷奧蹙起眉幫他把椅子拉開!改阍趺戳?看起來像是一只掉進水里的狗。」
是啊,他怎么了?看起來精神也不太好,岑凱茵眼中換上憂慮。
「謝謝你的形容。」他坐下并解釋:「桃園那邊下大雨,我剛好又把車子停在馬路邊,所以就淋了點雨!
這不能算淋了「點」吧?雷奧不解地皺起眉。
「桃園那邊的主管沒有幫你準備雨傘?」那他們未免也太不會拍馬屁了。
「是我讓他們不用準備的。」
「這么說來就是你太……」
「怎樣?」他挑眉問。
「太會體恤下屬了!顾俣冗珠_嘴笑。想也知道,這家伙一定是想節(jié)省從地下室把車子開出來的時間好盡快回到這里,愛情的力量真是可怕。
「你看來好像很不舒服?」雷奧問。
「沒什么,只是喉嚨有點痛。」
「那就不要喝咖啡了!箘偤冒芽Х人蛠淼尼瘎P茵立刻把杯子推向雷奧,完全沒有注意到他抗議地嘟起來的嘴!肝胰湍闩槐瓱崤D!
雷奧拼命搖頭。「嘖嘖,對待意中人果然就是不一樣!
黎東彥心中泛起陣陣甜蜜,不過他的口氣卻仍然淡漠得很。
「如果沒有什么事的話,你可以上樓去了!
雷奧張大眼!妇瓦@樣?」
他正色看著雷奧,又加了一句:「大不了算你加班費!
最后雷奧在一連串的搖頭抱怨中離去。
岑凱茵把熱牛奶遞給黎東彥,并且給了他幾張紙巾擦頭發(fā),感冒的癥狀已經(jīng)開始在他身上出現(xiàn)了,他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對不起。」他用紙巾搗著鼻子,順便把眼鏡摘下來,因為剛剛那幾個噴嚏逼出了他幾滴眼淚。
看起來很嚴重,她憂心忡忡地看著他,順手拿起另一張紙巾幫他把頭發(fā)上的水份吸干。
店長到另一家分店去了,店里也沒有其它客人,就只剩下他們兩人,感覺上這份難得的寧靜好像是特地為了兩人的獨處而制造的。
「我看你還是去看個醫(yī)生吧,不然萬一發(fā)燒就不好了!
他閉上眼,享受她的手指在頭上來回輕按的感覺。
「沒關(guān)系,我喝杯熱牛奶就好了!
「是嗎?你可不要逞強,工作固然重要,但是身體更重要。」
他張開眼,輕笑著凝視她,用半開玩笑的口吻問她:「如果我生病了,必須在家里休息,妳會來看我嗎?」
雖然是開玩笑的口吻,但是他的眼神卻是充滿期待;岑凱茵被這種眼神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好避開他的視線,把濕掉的紙巾揉成一團。
黎東彥漾出一抹苦笑,她不安的神情讓他覺得自己好像設(shè)了一個陷阱,然后在逼迫她往里跳。
「算了,當我沒問吧!」話剛說完,他又連續(xù)打了幾個噴嚏。
結(jié)果不到兩個小時,他就被感冒癥狀折磨得趴在桌上休息了。
一直在注意他的岑凱茵趕緊過來摸了摸他的額頭,當場被他燙人的高溫給嚇了一大跳,她立刻跑到百貨公司柜臺請服務(wù)小姐把雷奧叫下來,然后將黎東彥送到醫(yī)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