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吻 第一章 作者:青蜓 |
「賀門攝影工作室」的經(jīng)理辦公室里忽然傳出震耳欲聾的吼叫聲,辦公室外的閑雜人等一律捂住耳朵五秒后,按著繼續(xù)埋首工作。 對于這類掀屋頂?shù)膽虼a,他們見怪不怪了,三不五時都有一場,何必驚訝,自己的工作才重要,工作顧好,才不會掃到臺風尾。 經(jīng)理辨公室內(nèi),原本端坐的老板大人已憤怒站起,而本來應該誠惶誠恐站立聽訓的人卻安穩(wěn)地坐著,無事般地搧著涼風。 冷氣壞掉,基于老板的怒氣有漸漸上升燒毀辦公室的可能性,楊子青進來當然要有所準備。折扇攜帶方便,能解熱、又能擋怒火,她總是隨身一把,搖著折扇,閑閑地搧著涼風,模樣彷若天塌下來也沒她的事。 「楊、子、青,妳到底有投有在聽我說話?」賀嘉權一張原本看上去該是溫和的臉已讓她氣得變了形,身形微傾,有著無比的壓迫感。 楊子青利落地收好扇子,端起桌上的冷開水遞給賀嘉權,「我當然有在聽話,老板,今天天氣很熱,喝杯開水解解渴,我們再繼續(xù)!顾紶柡軙w貼對方。 賀嘉權果真一口飲盡,然后又說:「下個禮拜就要交出所有的成品,到今天為止,妳居然還是只有五張可交,妳要我怎么跟顧客交代呢?」不只交不出來,就連楊子青閑閑的樣子也令他生氣,哪有下屬是像她這樣漫不經(jīng)心,成天要他擔心的。 楊子青是他的學妹,攝影技術一流,為了挖她過來自己的工作室,他已砸下大把的鈔票,供她最好的攝影器材和攝影棚,都仁至義盡了,她還老扯他后腿,一副不干她事的樣子,真教他氣惱。 楊子青握著扇把代替自己的頭搖了搖,「加權指數(shù)先生,這么說就錯了。顧客至上,他們看上我,就是要得到最好的作品,我當然不能敷衍了事,這樣會毀了我們兩個的! 這么好的借口,她想了兩天,不過由他的表情看來,顯然今天「股市」一開盤便是下跌,她挑錯時間上門。 「加權指數(shù)」是她在學生時代替他取的綽號,而「股市」則代表他的整體概況。 瞧,多好記啊!一輩子都忘不了。 賀嘉權坐回已涼了的椅子,大口的深呼吸,之后繼續(xù)說:「不跟妳爭了,大后天是最后期限,如果妳再不交出來的話,我就──不放妳假!」賀嘉權清楚錢對楊子青來說沒甚么誘惑力,只有假期才動得了她的心,當然要以此要挾。 楊子青又開始搧扇子,面色凝重,像是考慮事情的嚴重性,半晌后道:「好吧!大后天會交出剩下的二十張,這樣總行了吧?加權指數(shù)先生。」二十張對她來說有何困難,不過,在上百張照片中挑出最完美的二十張,這才是賀嘉權的原意。 達到目的,賀嘉權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壞心情也好了大半。 「當然,當然,等這次工作結(jié)束后,我就放妳一星期的假!顾χ貜驮撚械臏睾湍橗。她肯合作,甚么都好談。 試問上哪找像他這樣沒尊嚴的老板呢? 。 。 。 出了辨公室,空間大了些,空氣至少舒服多了,楊子青不自覺多吸了幾口好調(diào)節(jié)肺部的臟空氣。她不能忍受沒有冷氣的世界,尤其是在夏天,她怕熱啊!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打開兩臺電風扇,面對自己吹著,好補償剛剛的受熱之苦。 助理小春子見狀,趕忙由冰箱內(nèi)拿出一支棒冰。 消暑之物赫然在眼前,楊子青眼睛為之一亮,立刻堆起感激涕零的笑容,「知我者莫若小春子,謝了。冷氣甚么時候會修好?」 今天一早,她就不情愿的走進辦公室,因為大樓管理員已告知她整棟樓的空調(diào)壞了,當她準備打道回府享受家中的清涼時,她的老板「適時」地逮住她,她深信他一定是監(jiān)視她許久。 「最快也要四天后!剐〈鹤忧宄约旱闹魅伺聼,所以不時都會為她準備消暑的東西。 「四天后……」楊子青的語調(diào)有著萬分失望,「文岳呢?」 「劉大哥去墾丁幫人拍照! 吃完棒冰,楊子青舔了舔唇問:「我們還剩下幾種款式?jīng)]拍?」 這次她接下的是飲料廣告,要拍平面照片,基本上是再簡單不過的閑差,但她懶嘛,所以一拖再拖,能拖且拖,直到不能拖為止,這便是她的本性,要玩又要工作,不過一旦進入工作狀態(tài),她卻是比誰都認真。 「戶外的,還有人物的!剐〈鹤幽闷鹳Y料夾算著,她的主子記姓不好,她就要多擔待。 楊子青聽完后低頭深思一會兒,抬頭微笑道:「收拾一下,我們待會兒就出發(fā)! 小春子滿臉不解,她雖明白主子要她收拾攝影器材,但要上哪取景呢?還有哪里會比攝影棚好,要甚么有甚么?「去哪里?大后天就要交了。」 「跟著我就對了,記得該帶的都要帶齊,我們?nèi)バ菁侔桑 顾πΦ乇硎尽?nbsp; 要玩又要工作,這就是她的人生觀──天下無難事,船到橋頭自然直,即使天塌下來,她也相信有人會幫她擋著。 風和日麗、萬里無云,天空藍得讓人想爬上去躺著睡覺,這樣的天氣就適合郊外踏青。 其實,她覺得甚么都好,就是沒有冷氣。 唉!她好難過,也好熱! 。 。 。 換個地點,不一樣的天空下,仍舊晴空萬里,白云飄飄,好不愜意! 涼風徐徐吹,楊子青收了扇子,閉眼,深深地吸了一口鄉(xiāng)村的清新,有別于都市的烏煙,這里的空氣帶有淡淡的草香和特殊的鄉(xiāng)村味,花了幾個小時的車程,還是有代價的。 小春子由旅行車內(nèi)卸下她的行李袋,小跑步來到楊子青身旁,「主子,妳確定加權指數(shù)先生有說我們可以亂跑嗎?」 她的薪水雖說是主子給付,不過偶爾要聽聽頂頭上司的話也是她的副業(yè),畢竟主子萬一沒薪水,她也是會有同樣的下場。所以眼觀四方、耳聽八方亦是她的重責大任。 楊子青用扇柄輕敲助理的小腦袋瓜,「哎呀!何時要你擔心他了,放一百萬個心,我們只要交得出照片就好,何必拘泥!」她向來就是隨心所欲過日子。 小春子摸摸被敲的頭,小聲低喃:「就不知道交不交得出來了! 楊子青睨了她一眼,像是責怪她居然不信她,「放心,我哪次交不出來了!」 「是是是!剐〈鹤佑行o奈。 沒錯!她的主子每次都能準時交出,但每次都是搞得人仰馬翻。照片是交出了,不過工作人員都「橫尸遍野」,只能一個「慘」字形容。而這次主子身邊只有她一人,不用想也曉得自己會兇多吉少,即將沒好日子過。 楊子青走到一棟紅磚屋前,敲敲大門,喊道:「爺爺,你的可愛孫女來看你了!」 語畢,她移了身離開門前。 不出幾秒,大門倏地敞開,按著是一桶涼水撥出,正中還不知發(fā)生何事的小春子身上,她大眼眨了眨,一臉無辜地看向來人,天氣很熱沒錯,但沒熱到需要穿著衣服沖涼的程度。 放下水桶,老人看清是誰遭殃,帶著歉意說:「哎呀呀,怎么是妳這個小姑娘呢!我那個不孝孫女呢?」 小春子苦笑地指著站在另一邊的楊子青,她正笑得樂不可支。 「主子……」她好無辜,竟被當成犧牲品。 「小姑娘,真抱歉!老人家眼花了!箺畈镜闪藢O女一眼后轉(zhuǎn)向小春子。 楊子青開了扇,斂住笑,正經(jīng)道:「反正今天很熱,小春子,妳就當作是老天待妳不薄,下了場兩替妳解熱!蛊鋵嵥灿牣悤羞@等精釆情形出現(xiàn),原以為只是會被嚇嚇罷了。 「不行,這怎么成!小春子,跟楊爺爺進來,我?guī)闳タ头。」楊伯志幫忙小春子提她的行李進門。 「啊!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了,楊爺爺!」小春子急忙跟著楊伯志進入屋內(nèi)。主子的老家,她來過幾次,這次最不幸! 剩楊子青只身在屋外,她微笑望天,一朵白云正緩緩由天上飄過。 然后她帶上門,入屋。 * 。 。 三合院的舊式磚瓦屋,唯一的好處是空地多。 他們爺孫倆正在前院的空地上泡茶、閑聊。 楊子青曉得楊伯志閑來無事就喜歡「拈花惹草」,或是種種蔬菜自給自足,所以不愿搬往臺北與他們姊弟同住。老人家的意愿,她理當尊重,為此,她偶爾藉出差的理由南下一趟,看看他老人家有沒有需求。 啜了口熱茶,楊子青又打開扇子搧了搧,「這茶……燙!顾龕酆炔,不過最好是冷的比較合冑。 「別嫌了!聽說妳要賣山?」 「啥?」楊子青顯然也為楊伯志的話嚇了一跳。 「用不著掩飾,堂熙都告訴我了!箺畈镜芍。 啪地一聲,折扇收起,楊子青笑出聲,「原來……難怪您這次真用水潑我,那個混小子!他是騙您的,我怎么敢賣山,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放心、放心!況且您不是打算把山留著,我可沒膽量打您的主意。」 爺爺是個老頑童,有事沒事都愛找晚輩玩鬧,久了,她也習以為常,畢竟這表示爺爺還有體力,要是哪天爺爺不再開玩笑了,她就該擔心了。 聽完孫女的解釋,楊伯志安心了,換上笑容,「混小子,難得回來一次就拿我開心!」 「他甚么時候回來過?」 「上個星期,說是來做報告甚么的……」對于混小子說的甚么生物、遺傳,他可沒記多少。 「一切都還好吧?」 「老樣子。你們姊弟在臺北都還習慣吧?」這是楊伯志每次必問的事。 楊子青搖了搖扇,「當然,都十五年了,您怎還不放心,我們已經(jīng)可以照顧自己了。倒是您,這里怎么說都不方便我們照顧,要不要跟我去臺北?」最后一句話,也是楊子青每回必提,但總沒結(jié)果。 楊伯志喝口茶,搖頭說:「不了,還是這里適合我……我這把老骨頭還是別亂跑,況且我一走,山和老屋怎么辦?」他放不下的還是這里的一切回憶,包括和他妻子的。 楊子青嘆口氣。她爺爺向來念舊。 「隨您了,不過,若是哪夭您想上臺北,一定要告訴我,好讓我來接您。」 「好、好!」楊伯志笑開了嘴。孫女如此孝順,他心里著實高興。 與爺爺閑話家常后,楊子青順道經(jīng)過客房,看看小春子的情況。她搧扇子的聲音很快就引起她的注意。 「主子!」叫了兩年,這習慣改不了,換下濕漉漉的衣服,小春子此刻穿著無袖的麻紗T恤,甜甜的笑容一直掛在她臉上。 「晚上還是很冷的,不要感冒了。」小春子小她四歲,偶爾她會很疼她,不過只有偶爾,因為她很少良心發(fā)現(xiàn)。 「嗯,主子,我們真的可以來這里度假嗎?」對此她仍存疑問,老板到底是怎么說的,她不清楚,所以擔憂。 楊子青似笑非笑,「呵呵,當然了! 「太好了!拍攝結(jié)束后,妳一定要帶我好好逛逛!」每次來都匆匆離去,這回她鐵定要好好玩一玩。 「一定。妳先休息,我去后面探一下路,好決定要在哪里取景!箺钭忧嗔滔略挘淮〈鹤佑猩斗磻,徑自離開。 「主子──」小春子丟下手邊的東西正想追出去時,在門口撞到正回身的楊子青。 「對了,晚飯就麻煩妳了,小、春、子。給我乖乖待著,明天再帶妳一起。」手交錯實在身后,楊子青率性出門。 小春子望著遠去的背影,皺眉嘟嘴,抱怨道:「每次都這樣! 。 。 。 夏天夜晚來得遲,即使過五點,天空依舊白如晝,黃昏的風特別涼,楊子青收了扇子置在牛仔褲后,走入后山。 老家她常回來,只是沒再入過山,難得這次回來,她當然要好好回味一下,多存些記憶,照些好照片。 一路上,她走走停停,觀察哪里可以取景,不久,她停在小橋上,「這橋還在?」她笑,沒想到十五年前的舊橋仍在。 正當她陷入回憶中時,一抹人影忽然跳入她眼底。 楊子青揉揉眼睛,她發(fā)誓剛剛真的只有她,怎么才轉(zhuǎn)眼間就蹦出另一個人,而且還坐在橋上,腳垂在半空中,那模樣說有多驚人就有多驚人,只要有人由背后稍稍用力,一條人命就此與世訣別。 見那背影穿著和一般人沒差別的衣服,不是甚么特別的「東西」,楊子青才放大膽走近。及肩的秀發(fā),風一吹,隨風飄逸,看起來像是個十幾歲的女孩子。她抬頭發(fā)現(xiàn)太陽已下山,再低頭看表,已經(jīng)七點多,她低呼一聲。 「這么晚了,再不回去鐵定要被罵!箍裳矍暗木跋笞屗缓靡馑家粋人走開。 楊子青伸手輕輕搭在女孩的肩上,忽然一股奇異的感覺直接震撼她的心,她全身彷佛像是通過電流,待急速收回手后,她嘲笑自己的多疑,可能只是靜電而已,她卻這么大驚小怪。 「小妹妹,這么晚了,妳該回去了。」 被她喚作小妹妹的人緩緩回頭,映入楊子青臉簾的是一張絕世容顏,剎那間令她驚為天人。 她是個攝影師,偶爾要為模特兒拍照片,原以為見過最美的人了,沒想到今日才讓她見識到所謂的美人。 甚么美若天仙、傾城傾國、絕世紅顏的形容詞立刻黯然消逝,如今她已能感覺出,以前所見的都只是庸脂俗粉,現(xiàn)下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才是真正的美人,出淤泥而不染,如一朵清香白蓮佇立于塵世問,似不食人間煙火。猶如神仙雕琢般的五官,美則美矣,但似乎缺了某些東西…… 女孩笑逐顏開,像是見到情人般激動,回身用力地抱住楊子青,突然的重量讓她們雙雙跌倒在地,楊子青理所當然地成為墊背。 楊子青忘了疼痛,盯著熱情的女孩,久久無法別開眼睛,那瞬間,她明白女孩缺的東西已經(jīng)補上,此時的她美得有靈氣,不似剛剛的了無生氣,總覺得現(xiàn)在的她才像個人。不過,這女孩還真是很重,直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 女孩輕聲說:「我等到妳了──」聲音非常干凈,不摻一絲雜音。 她的手緩緩觸摸楊子青的臉頰,而楊子青也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只覺得她的手很冰涼,像是在這里等了許久。她苦笑,女孩眼中分明是見到情人的興奮,不過,她是哪一點像男人? 「我好想妳……」女孩又說。 楊子青真的是不明白了,「我不認識妳,妳認錯人了! 女孩絲毫不理會楊子青,自顧自地說:「妳的長發(fā)不見了,以前見到妳的時候還扎著馬尾,怎么才沒多久就剪斷了……」她的聲音清如水,隱約透著可惜的遺憾。 楊子青蹙眉,有著中性臉龐的她,常常有人當她是男孩子,不過那是高中的事了,現(xiàn)在的她好歹也有一副好身材。她的頭發(fā)自小學六年級后就不再長過,因為嫌麻煩,懶得整理,小學六年級差不多十一、二歲,也是十五年前的舊事,如果就這女孩所說,她豈不一出生就見過自己? 「妳一定認錯人了!顾龖械媒忉屘。無論當她是男是女,她都不認識這女孩。 「不會的……我不會認錯妳的,妳知道嗎?我一直都在等妳,妳幫助過我的。」女孩仍趴在楊子青身上,沒有移動的打算。 對女孩的說辭,楊子青半信半疑,她肯定的態(tài)度分明是沒認錯人,只是她何時幫助過她呢?這點她真的記不起來。 「我記得妳身上的味道……即使妳面容改變,我還是認得出妳。我等了妳十五年。」她溫柔地說,輕嘆的樣子惹人憐愛,任誰都不忍傷她的心。 「十五年?」聽到這數(shù)字,楊子青的驚訝自然不在話下。昨天的事她都不一定會記得,何況是十五年前的事,她哪記得這么多。 而最令她不信的是,十五年前這女孩能有幾歲?太荒唐了吧?楊子青咳了聲,她不愛占別人的便宜,所以非問清楚不可。 「我?guī)椭鷬吷趺矗俊故迥昕刹皇嵌虝r間,她猜測也許是女孩長了一張娃娃臉,所以她看不出她真實的年齡。 「我的腳受傷,是妳幫我包扎的。」女孩淡淡一笑,又露出遇見情人的熾熱眼神,近乎深刻的期望。 楊子青暗暗吃驚。為了這么一點小事,等了自己十五年,真苦了她!瞧她的熱情,難不成她真想涌泉回報? 「那只是小事一件,何足掛齒! 「怎會是小事,而且妳還與我定情了!古⒓鼻械乇硎荆p手緊抓著楊子青的上衣不放。 「定情?」聽到這句話,楊子青更是驚訝。不會吧?自己不會胡涂到男女不分才是,「別開玩笑了,我怎會跟妳定情?」哎!她好像好像愈來愈重了,她卻不好意思說。 「有的,妳吻了我,妳非我不嫁!」女孩執(zhí)著地說,眼底還漾著幸福。 「啥?小姐,別跟我開玩笑了,我不能娶妳,更不會嫁給妳,妳還是趕緊回家吧!」 天哪!她是遇見甚么人了?說要嫁她就算了,她可以當女孩認錯人,但是現(xiàn)在女孩卻是說要娶她,開甚么玩笑!兩個都是女的怎么結(jié)婚?真是搞不清楚狀況。 女孩的手指輕輕滑過楊子青的紅唇,「我是青蒔──」聲音甫落,她的唇印上楊子青的。 楊子青想要驚呼出聲,卻完全讓女孩的唇吻住。 半晌后,青蒔抬頭。 涼風輕拂,吹亂了楊子青的心智,魅人的氣息侵入她體內(nèi),她慢慢合上眼,逐漸不省人事。 「我不是女孩,我是青蒔,子青──」 青蒔的聲音成為一道輕風緩緩纏在楊子青心頭。等了十五年的愛情,他不會再讓她逃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