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調(diào)子女郎 第一章 作者:喬南儀 |
不知道從什么時(shí)侯開始,出現(xiàn)了一個名詞叫"男人婆"! 而"男人婆"這個名詞,顧名思義--就是給人的感覺像"男人"的"女人"! 當(dāng)然,她們還得有些"附加條件": 第一:個性爽朗不拘小節(jié),對男人女人完全沒有性別之分,說起話來粗聲大氣,只要和某人談得對味兒,任何人都可以熟得稱兄道弟! 第二:從來不知"溫柔"兩字為何物,全身上下沒有小女人該有的撒嬌或柔媚的勾人細(xì)胞。 第三:從來沒有"感情"方面的困擾--因?yàn)闆]有男人會對一個男人婆有興趣。萬一有人失戀時(shí)找不到肩膀靠時(shí),她絕對是個可以吐苦水聽抱怨、順便好心的去幫你買六盒面紙的大垃圾筒。 第四:除非迫不得已,否則死都不會讓"裙子"這種東西出現(xiàn)在身上。如果還有一頭削得短短的勁爆刺猬頭,再在耳朵上穿五個洞、再加上手臂上弄個刺青貼紙過過癮,那就接近完美了。 第五:外表絕對不能長得太"女性化"!雖然體形不見得有多"魁梧",但先決要件是--身材完全沒有任何女人該有的曲線,進(jìn)百貨公司買貼身衣物永遠(yuǎn)只能選擇32A的Size! 至于化妝品……那是什么東西! 若你已具備以上些條件,恭喜你,你有可能成為別人眼中"男人婆"的一員!這樣的稱呼一般作風(fēng)強(qiáng)勢、形象強(qiáng)悍的女強(qiáng)人而言,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恭維。試想,只有"男人婆"這個名詞用在女人身上,可從來沒聽說過娘娘腔的男人被稱為"女人公"的! 當(dāng)一個女人的身材被形容為"飛機(jī)跑道"、"干扁四季豆"和"煎蛋"時(shí),還完全不生氣一笑置之的,大概也能列入這類型的女人之一。 楚凝這一輩子從來就不知道,自己居然會被人冠上"男人婆"這三個字。 "男人婆"?哈,她楚凝可是真真確確、如假包換的女孩子家。唔……除了身材微平了一點(diǎn)、裙子少穿了一點(diǎn)、也真的沒啥感情上的困擾之外,她壓根兒就不認(rèn)為自己有多男孩子氣。 "嘖嘖,你還缺少溫柔--女孩子家該有的溫柔!"前些天,她的死黨艾家玲看了以上那五條"附加條件"之后,搖著頭對她咳聲嘆氣,"我說楚凝啊,你這輩子大概是完了!不會做菜、不穿裙子高跟鞋,不會對男朋友撒嬌、身上永遠(yuǎn)是T恤牛仔褲!人家看到你和男朋友擁吻,還以為他搞同性戀哩!" 對艾家玲的"評語",楚凝本來是沒放在心上的。不會做菜是真的,打從國中起上烹飪課,她一向就是只有站在旁邊拿鍋鏟、流口水等著吃的份。不穿裙子高跟鞋是為了上班方便,免得隨時(shí)擔(dān)心自己短裙走光穿 幫、穿高跟鞋不小心摔個四腳朝天。而不會對男朋友撒嬌嘛…… 有這個必要嗎?她一向不女人就該唯唯諾諾、以男人為天,還得隨時(shí)注意不忘給身旁的男人一點(diǎn)優(yōu)越感、讓他嘗嘗女人臣服于他的滋味。她知道男人是有些虛榮的,認(rèn)為女人不要事事獨(dú)立自主,也該給男人一些表現(xiàn)的機(jī)會…… 只不過,她人民"覺悟"的太晚了一點(diǎn)!一個禮拜前,那個追求了她整整一年八個月、向來很死心眼纏著她不放的男人約了她見面。 "我要結(jié)婚了!"他說,一臉認(rèn)真。 "啊?"當(dāng)時(shí)的她還搞不清楚狀況。他要結(jié)婚了?她可從來沒答應(yīng)要嫁他。但他接下來的話讓她目瞪口呆-- "她是我的學(xué)妹,和你一樣年紀(jì)!"他又說。 她瞠目結(jié)舌,只是怔怔的看著他,一時(shí)之間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消息。 "可是……"她過了半天才擠出了一句話,"我……你……我以為……" 她想說:我們不是在交往嗎?哦,真該死!雖說她對人家從來沒有所謂的"火花",也從不認(rèn)為人家這一輩子就該非她莫娶,但是,當(dāng)一個追了你將近兩年的男人突然對你蹦出了這么一句話,說不意外才是騙人的。 "楚凝,你知道我很喜歡你,我曾經(jīng)認(rèn)定了你就是我今生的新娘!"他說得婉轉(zhuǎn),卻相當(dāng)坦白,"可是--你不愛我!我感覺不出來我在心目中的分量,我不知道自己的追求是不是全是多余。你讓我覺得你并不在乎我,我只是你的一個好朋友罷了,所以……" 所以,這個男人就跑了!遇到這種"男朋友結(jié)了婚,新娘不是我!"的烏龍事件,楚凝真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傷心嗎?那倒也還好!只是讓她陡然明白,自己真該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缺點(diǎn)"!而這兩天,艾家玲不知道到哪里去弄來那"成為男人婆的五大要件",讓她發(fā)現(xiàn)自己還真符合某些"特征"。 她是真的太男人婆了,以至于令追求者望之卻步、讓一個追了她兩年的男人娶了別的女人嗎? 哪有這種事?楚凝對艾家玲的這個論調(diào)簡直是嗤之以鼻、不以為然到了極點(diǎn)。偏偏艾家玲一口咬定,認(rèn)定了就是因?yàn)檫@個原因。她也懶得解釋了。 然后是今天,一個風(fēng)和日麗的星期六下午,楚凝下一身輕便的打算到附近公園去晃晃,艾家玲一通電話打了過來約她在一群死黨常去的咖啡店碰面。 "你的男朋友跑了,再把你悶在家里,我怕你會做出什么傻事來!這是艾家玲的理由。 傻事?哈,她楚凝這一輩子什么都可能做,就是不會做出什么"傻事"來!男人嘛,跑了一個再找下一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有啥好想不開的?他跑了表示他前輩子沒燒好香、這輩子沒得到你的福氣,這種不識貨的男人不要也罷! "唔……謝謝你的關(guān)心!"她從鼻子里哼,"你那位橡皮糖先生今天沒和你在一起,不怕你出去外面招蜂引蝶?" 據(jù)她所知,艾家玲那位銀行家男友路光周平常忙得很,不可能放過周休二日可以和女朋友膩在一起的大好時(shí)機(jī)。 "他到高雄出差去了,這兩天不在臺北!" 我想也是!楚凝挑挑眉毛。也只有在這種"不得已"的情況下,艾家玲才會無聊到找她出來喝下午茶。唔……也許該說,她們這群死黨結(jié)婚的結(jié)婚、死會的死會,大概只剩楚凝是惟一一在假日沒約會、而且還隨傳隨到的--沒有感情方面的困擾、沒有人追,"成為男人婆要件"的第三點(diǎn)。簡直是狗屎! 梳梳一頭留到肩背的長發(fā),她隨手抓起一條橡皮筋扎住,然后對鏡子里的自己扮了個鬼臉。鏡子里的女人有一張白蜇的小臉蛋、大而黑亮的眼睛,直挺而微俏的鼻梁下是一張稱得上"誘人"二字的玫瑰色紅唇;除了兩道不挺馴服的眉毛太過濃黑而顯得不夠秀氣之外,她知道自己甚至可以稱得上美人! 哎,這個世界是怎么啦?為什么好男人都不懂得欣賞她這種外表也許并不艷光四射,但其實(shí)是開朗有個性又有內(nèi)涵的女人?為什么沒有男人懂得欣賞不故作嬌羞、不矯柔做作,完全崇尚"自然美"的女人? 又高又帥又有錢的白馬王子難道不明白"中等美女"才是最好的選擇嗎?不但不用怕老婆太美讓人拐跑,而且"中等美女"還刻苦耐勞、工作認(rèn)真,忠誠度百分之百,絕對比某些大哺乳類動物有腦的多。只除了不該有的沒有,該有的也同有之外…… 再對鏡子里的自己聳聳肩,楚凝穿上球鞋,搭著電梯到了一樓,算了,對著鏡子顧影自憐有啥用?就算把鏡子照破了,也不會有個識貨的家伙從鏡子里冒出來,她早八百年前就認(rèn)命了! 禮拜六的下午,整個一樓大廳靜得出奇,只見那位山東籍的警衛(wèi)伯伯蹺著二郎腿橫躺在椅子上、鼾聲大的整個大廳都有回音。楚凝瞧了一下腕上的表:下午兩點(diǎn)整!炎炎七月天,太陽正大著,這時(shí)候大概全世界的人都睡午覺去了。 牽出放在大樓前庭的腳踏車,楚凝先在住宅前方的小公園繞一圈,一面哼著歌、一面悠哉游哉的朝著和艾家玲約定的地方騎去。當(dāng)初會搬來這棟新落成不久的大廈,除了離她上班的地點(diǎn)很近之外,便是看中它位在鬧中取靜的住宅區(qū)、前方卻有個綠意盎然的小公園。 也因?yàn)槿绱,艾家玲和路光周已?jīng)來看過房子,打算小倆口結(jié)了婚之后搬來和楚凝當(dāng)鄰居。只要想到這一點(diǎn),楚凝就忍不住要唉聲嘆氣——她當(dāng)初不該那么大嘴巴極力贊揚(yáng)自己的住家環(huán)境有多好多好、公園多棒多棒,這下可好了,兩個嗓門一樣大、個性如出一轍的歡喜冤家要住到她對門來,她已經(jīng)可以想像得到將來耳根子不得清閑的日子…… 鐵定是天下大亂、永無寧日啊! 出了大廈前的巷道拐個彎,緊臨的又是繁榮熱鬧的臺北鬧市區(qū);對她這種平常忙得要死、一旦閑下來又沒有約會的單身女子來說,閑來無事穿個拖鞋披頭散發(fā)的出去逛逛街,哇哈哈,倒也是人生美事一樁! 一個人有什么不好?自由自在、沒有感情的牽絆,不逍遙自在快樂的多?楚凝瞇著眼睛,看著前方熾熱曝曬的太陽。天空很藍(lán)、白云很亮,天氣晴朗,多么美麗浪漫的星期六午后…… 正忘情在自己的午后白日夢中,冷不防“叭”一聲將她拉回神來,夢凝的視線拉了回來,還沒搞清楚那個聲音從何而來,一輛深藍(lán)色的BMW不知何時(shí)已經(jīng)朝她撞了過來,她用腳煞車不及,直直的就往那輛車撞了上去—— “哇!”她大叫一聲跌到地上去,而且還是一個十足不淑女的姿勢——五體投地! 哦,真該死!楚凝一面手忙腳亂地想爬起來,一面在心里呻吟。這下可好,剛剛還想著什么美麗的星期六,一下子她就趴在地上讓人家看笑話了。真是見鬼,她居然連騎腳踏車都還會出車禍! “小姐,你沒事吧?”一雙穿著西裝褲的長腿在她身邊蹲了下來。 楚凝坐在地上,腦袋一下子還清醒不過來,只瞄到男人腳上那雙光亮無比、一看就知道是名牌的意大利皮鞋。 這年頭,就有這種仗著有錢開大車的家伙,連在小巷子里都橫沖直撞!腦袋清醒之后,她第一個反應(yīng)是去看自己的破腳踏車有沒有把人家的名車撞出個窟窿來,如果有個刮痕什么的,她就很難向人家交代了。 不過,由那輛橫躺在一旁、輪子還兀自在轉(zhuǎn)動的腳踏車看來,可能是她的腳踏車災(zāi)情還來得慘重一點(diǎn)!楚凝將視線轉(zhuǎn)了回來,胡亂的撥開散在臉上的頭發(fā)去看那個開車不長眼睛的家伙。 “小姐,你沒……”男人的聲音有些納悶,可能是在猜測是不是撞到個啞巴。他的聲音在看到楚凝那對殺人似的目光盯住他時(shí)戛然停止。 “沒人告訴過你,在巷道里開車要減速慢行嗎,先生!”楚凝不客氣地開罵,“這里是下坡你還這么快,要是被撞到的是個老婆婆或小孩怎么辦?開BMW了不起?” 雖然這家伙開車技術(shù)亂爛一把的,不過嘛……唔,長得倒還不錯!楚凝的眼睛在那張黝黑卻相當(dāng)俊帥的男性臉龐上轉(zhuǎn)了一圈,繼而往下打量他全身。濃眉大眼、肩寬腿長,相當(dāng)倫落清爽的三公分短發(fā),挺有點(diǎn)湯姆克魯斯的味道。而那對亮的透明的黑眼睛同時(shí)也在打量她,目光深思而有趣。 看什么看,沒看過美女?她嘟噥著,不理他伸過來的手,自顧自拍拍屁股站了起來。男人聳聳寬肩,不以為意的收回手。她再睨了他一眼——唔,看他的身形,大概比湯姆克魯斯高,一八五? 轉(zhuǎn)回目光,她抬起眉毛打量自己。除了手有些刺痛之外,倒沒擦破皮或受傷。不過這只是看得到的部分。天知道她身上有沒有被撞得淤青,腦袋有沒有被撞出腦震蕩來? “呃,我很抱歉……”湯姆克魯斯氣魄起一道濃挺的劍眉,輕咳了一聲,“我對這里的路況并不熟,所以……” “你抱歉有個屁用。课业哪_踏車被你撞壞了你怎么賠?那可是我賴以維生的交通工具!”她不高興地說,一按到左小腿的麻處,痛得她呲牙咧嘴猛吸氣。她抬起腳往前走了兩步,發(fā)現(xiàn)左腳居然完全使不上力。 完蛋了;她該不會被那么一跌成了殘廢了吧?一陣熱浪沖上腦門,她緊張的動動左腳。還好,還有“痛”的知覺,這表示起碼她的小腿和腳踝還連在一起沒被撞斷,她松了一口大氣。 “咳!”湯姆克魯斯再度重重咳了一聲,八成以為她沒被撞斷了脈,而是被撞聾了。 楚凝回過頭,不甚友善的瞪他一眼。腿上的痛加上腳踏車壞掉的仇,她實(shí)在表現(xiàn)不出“淑女的風(fēng)度”這種東西。直到這時(shí)她才想到剛才跌得五體投地的那一幕……而且居然還是在一個年輕的帥哥面前,她這一輩子從來沒這么丟臉過! 沒錯,她是很希望上帝讓她撞見一個白馬王子,可是那得是在她打扮的美美的、嬌弱可人的時(shí)候,而不是在這個大熱天披頭散發(fā)騎腳踏車出門閑晃的時(shí)候嘛! “我想,你的腳似乎扭到了!”湯姆克魯斯似乎沒被她的兇相嚇到,反而很有風(fēng)度的朝她露出一個帥氣迷人的微笑,“需不需要我?guī)湍憧纯?或者……讓我送你到醫(yī)院去檢查?” “不用了!”她想也不想便回絕,徑自一跛一跛的走向自己的腳踏車。幫她看看?哈,他能看出什么名堂來?恐怕是想乘機(jī)吃她豆腐吧?這年頭的男人靠不住——尤其是長得這么帥的亂七八糟的男人。故意制造假車場劫財(cái)劫色的家伙多得不勝枚舉,她楚凝可沒天真到以為這世上的男人還都擁有濟(jì)弱扶強(qiáng)的騎士精神。 牽起腳踏車,楚凝皺著眉毛,只見把手歪了、輪胎沒了氣,那原本就不甚牢固的籃子更是飛到三三尺外的柏油路上。她抬頭挺胸筆直問前上撿起扁掉的菜籃子,盡量保持尊嚴(yán)的想將它掛回原位——沒有用,菜籃子是歪的,把手也是歪的,兩個歪的東西能合在一起才有鬼! 算了,用拎著回去好了!她昂著頭,知道那個湯姆克魯斯的目光還盯著自己看。反正只用一手也能騎腳踏車,她總不能將壞掉的腳踏個就這么丟在這里。讓它暴尸柏油路吧?這么一想之后,她一手抓著菜籃子,挺直背脊、驕傲的下巴抬得高高的,川她最瀟灑的姿勢躍上腳踏在,一腳用力往踩腳踏板一踩—一 耶,腳踏車完全不動!她低下頭一看——一哇咧,連腳踏車的鏈子都松掉了! “依我看,你的腳踏車大概也傷得不輕!”湯姆克魯斯的聲音再度傳來,語調(diào)有些奇怪。她不確定是不是因?yàn)樗跇O力忍住笑的原因,“需不需要我送你……” “謝謝你,我不需要你的幫忙!如果沒事的話,我要走了,你也可以走了!” 她勉強(qiáng)擠出一個假笑。風(fēng)度啊,女人!人家好歹也沒撞了你之后逃逸無蹤,而且她也沒啥大礙,總不好老擺著一副晚娘面孔給人家看。幸好現(xiàn)在是下午兩點(diǎn)出大太陽的時(shí)刻,整個巷道內(nèi)沒有其他車輛進(jìn)出,否則他們堵住人家山人口這么久,難保不會有人拉白布條抗議。 才一轉(zhuǎn)身,楚凝一時(shí)之間忘了菜籃子還扔在地上,好死不死的又一腳踩了上去,頓時(shí)腳底一滑,眼看又要跌個四腳朝天時(shí),一雙大手及時(shí)伸了過來,制止了她可能會有的、更丟臉的糗相。 哦,今天是什么爛日子!她抓住湯姆克魯斯的手臂,一面在心里呻吟。從剛才到現(xiàn)在,她的臉還沒丟夠嗎? 更要命的是,她還驚甫十定,那家伙——這時(shí)不叫湯姆克魯斯,應(yīng)該叫變態(tài)色狼了——竟然未經(jīng)她許可的拉起她的褲管,一手以迅雪不及掩耳的速度摸上她的左小腿 “你干什么?”楚凝大叫。哦,他怎么敢……光天化日之下,偷摸良家婦女的小腿…… “我只是幫你看看你的傷!”他頭也沒抬。來不及了,一個巴掌已經(jīng)“啪!”的下來,他臉上迅速浮起五道清晰的指印。頓時(shí)兩人全跌坐到地上去了。 他用一手捂住臉,一臉不可思議的盯著她看,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剛剛遇到了什么事——他居然被一個女人打了一巴掌? 他雷震天活到這么大,從來沒被女人打過! “放開我!”楚凝咬著牙瞪他?催@家伙人模人樣的,居然是大變態(tài)一個!她手忙腳亂的想站起來,無奈愈急腳就愈痛,她根本無法支撐自己站起來。 “你你你……低級變態(tài)、豬兒子生的龜孫子!哦,你怎么敢……”她氣得滿臉通紅,見他也是一臉兇神惡煞的瞪視著自己。 “你以為我想干什么?強(qiáng)暴你嗎?”他就算有再好的風(fēng)度,被那莫名其妙的一巴掌也全打光了。他惡聲惡氣的盯著她,“我只想表現(xiàn)一下我的紳士風(fēng)度,看看你的腳傷有無大礙!如果你不希望變成殘廢或是少了一條腿,那你就乖乖的讓我檢查你的腳有沒有骨折或是根本斷了!” “我怎么知道你安什么心?”她也不甘示弱,“再說,我干么要讓你檢查?如果你有不良企圖怎么辦?” “就算我有不良企圖,請你相信我也是有原則的的!”他粗聲粗氣的說:“你的腳傷得不輕,不處理可能會更嚴(yán)重!如果你想被鋸掉一條腿我也懶得管!” “你……”這么說來,倒是她誤會人家一片好意了。楚凝撇撇嘴,還是硬硬的嘟濃,“哈,說的倒好聽!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打算把我?guī)У绞裁吹胤饺ゴ蚪?我可告訴你,我身上一毛錢都沒有,你的目的若是要劫財(cái),那可真是找錯對象!” 她的話也不知道他聽到了沒有,只見一個微笑泛上他漂亮的唇角。他身手俐落的站了起來,楚凝仍充滿戒心的盯著他看?礃幼樱@家伙頗有兩下中國武術(shù)的造詣;再加上黝黑的膚色,渾身散發(fā)狂野不羈的豪放氣息,不像一般坐辦公室的上班族,倒像剛從非洲某某野人部落潛逃出來的。 “你的腳沒斷,也沒骨折,休息幾天應(yīng)該就沒事了!”他伸手要扶她,她裝作沒看到的靠單腳站了起來,雷震天識趣的摸摸鼻子,決定不再找釘子碰。 “我還是要說,我很抱歉!”他極有風(fēng)度的幫她來起腳踏車,淡淡著開口,“既然你拒絕了我的提議到醫(yī)院去,那你是不是要到什么地方?要不要我送你一程?”反正你的腳踏車也沒得騎了——這句話他聰明的沒說出口。 你連到這里都會迷路,還能“送”我到什么地方去?楚凝擠出一個虛假的微笑:“不用了,我要去的地方很近!”如果不是在這么狼狽的情況下,她想她會非常高興認(rèn)識這個帥哥。只可惜……哎,天不從人愿。 抬眼看了一下腕上的表,糟,兩點(diǎn)半!艾家玲大概等得快殺人了。楚凝陡地想起,隨即轉(zhuǎn)身一跛一跛的往前沖,連腳傷都不顧了。 “喂喂喂,你的車……”雷震天的聲音在她身后吼。 “送你好了,我有事得先走!”她亂七八糟的嚷,隨即跑得不見蹤影,留下雷震天獨(dú)自抓著那個壞掉的菜籃子站在原地。 沖到和艾家玲約好的咖啡店,艾家玲的臉色已經(jīng)板得比人家倒會還難看。 “你怎么搞的,連住在隔壁都會遲到!”艾家玲劈頭就罵,待見到她一跛一跛的走路時(shí)住了口,“你干么,這年頭流行跛腳走路?” “去你的,你看不出來我的腳受傷了嗎?’楚凝瞪了艾家玲一眼,隨即在椅子上一靠。老天,這一段兩百公尺連跛帶跑的趕到,也真是夠累人了。 “怎么了?”艾家玲低下頭去看她的左腳,神情轉(zhuǎn)為關(guān)懷,“對了,怎么沒見到你的腳踏車?” “剛剛和一個開車不長眼睛的家伙擦撞了一下,車壞了!” “你連騎腳踏車都還會出車禍?艾家玲先是皺著眉毛,然后開始盯著她看。楚凝被她看的直發(fā)毛了起來。 “你又想干什么了?”她從鼻子里哼,“艾家玲,我警告你別又想拉我去相親!我忙得很,沒時(shí)間陪你和你老公玩這種無聊的游戲!” “撞你的是個什么樣的人?”艾家玲沒理她的話,滿臉不懷好意的笑,“是老頭子還是帥哥?開什么樣的車?你的腳踏車被撞壞了,有沒有要人家賠?” “晤……”是帥哥又怎樣?她這一輩子的臉都在那半個小時(shí)內(nèi)丟光了,“開藍(lán)色寶馬的家伙,看樣子挺有兩個錢!我忙著趕來這里,也忘了要他賠錢!” 直到這時(shí)楚凝才想到忘了叫那家伙賠償任何損失!沒叫他付醫(yī)藥費(fèi)也就算了,最起碼要叫他賠輛新腳踏車吧? 艾家玲的眉毛又皺起來了,“你就這么讓他跑掉啦?” “人家跟你道歉、說要送你去醫(yī)院,你要我怎么辦?”還挨了她一個巴掌哩!想到這個,楚凝就想笑。 “跟他去醫(yī)院啊,叫他賠償醫(yī)藥費(fèi)和精神損失啊!”艾家玲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模樣,“如果你被撞出腦震蕩或是從此成了跛了一條腿、嫁不出去了怎么辦?” “這年頭什么怪事都有,更何況我的情況也沒嚴(yán)重到得去醫(yī)院的地步!再說,你怎么知道人家安不安好心?” 艾家玲想了一下。 “也對啦!”艾家玲目光挑剔的在她臉上轉(zhuǎn)了一圈,“不過,你這么披頭散發(fā)的德行,也沒化個妝、穿得美美的再出門,比較挑食的歹徒大概也看不上你……” 楚凝沒吭聲,應(yīng)該說是懶得回答了。對于艾家玲對她的任何“評語”,她早已學(xué)會挑好聽的聽,其他就直接跳過的功力。 “我對你這輩子是沒啥指望了!’艾家玲看了她半晌,然后沖著她冒出一句話,“喂,楚疑,最近電視上不是有很多‘配對’之類的紅娘節(jié)目嗎?你是不是該為自己的將來打算……去看看有沒有家世啦、學(xué)歷啦、又帥又有錢的單身漢可以釣?” “哈,符合這些條件的男人居然沒有女人投懷送抱,還得淪落到電視上去征婚,簡直見鬼!”她嘟噥著。 “也不能這么說啊!’艾家玲對她的偏激不以為然,“那是因?yàn)榫壏治吹铰!?br /> 緣分未到?這句話不知道是誰發(fā)明的。哪個女人沒幻想過白馬王子?問題只在于,那位騎著白馬的男人會不會從你面前經(jīng)過罷了!就算經(jīng)過了,人家看不看得上你還是個問號。天底下的王子都被公主預(yù)約完了,她可從來沒自戀到認(rèn)為自己是該配王子的公主。 “耶,你們公司那個帥哥不是追你追得滿勤的嗎?”艾家玲像想到什么似的又問:“高高帥帥的那個?叫管……管什么東西的?” “管彥德!” “對對對,就是那個家伙!”艾家玲一彈手指,笑得一臉曖昧,“怎么樣?你對人家有沒有意思?有就盡早抓緊他,這年頭條件那么好的男人不多見了!” 楚凝聳聳肩,不置可否。管彥德是她公司企劃部門的同事,身高一百八十二,為人風(fēng)趣爽朗,再加上擁有一張可以去拍廣告的標(biāo)準(zhǔn)開麥拉費(fèi)司,是整個公司里未 “我對他的感覺不是那回事,他也清楚得很!” 這倒也是真的!女人總會在自己心中列上一大串的“擇偶條件”,一旦有天真的出現(xiàn)這么個對象,兩個人卻不一定擦得出火花。一個巴掌是拍不響的,總不能士抱著人家的大腿,求人家喜歡你吧? 再者,她也從來不認(rèn)為管彥德在追求她!一個頗有才情的雙魚座男人,根據(jù)星座書上的說法是:很浪漫、很博愛,對每個女人放電都是在他自己不自覺的情況下。但目前為止,楚凝還沒發(fā)現(xiàn)自己有被電到的跡象。 她相信,男人和女人之間絕對是有“純友誼”的——比如她和管彥德。兩個人的交情好到可以無話不談、好到連公司的女同事都在窺窺私語、好到每個人都認(rèn)為他們倆是一對,但只有他們心里明白不是那么一回事。 不知怎的,方才那位湯姆克魯斯陡地浮k她的腦海。楚凝深思的看著窗外明朗的陽光,想著男人對女人的“一見鐘情”憑藉的是什么?外表長相?還是被一股莫名的觸動牽引? “男人接近女人不會沒有目的的,尤其是長得帥的男人!”艾家玲湊近她,一臉神秘兮兮,“對了,光周有個老同學(xué)剛從國外回來,你要不要……” “你又來了,艾家玲!”她皺起眉毛,“不是你同學(xué)就是你老公的同學(xué),你能不能放我一馬?我還不至于長了一張讓人倒胃口、沒人敢追的夜叉臉吧?” “我是為你的終身幸福著想!文家玲睨著她,“再說,人家可是個相貌堂堂、又高又帥的帥哥。各方面都沒得挑,他要看得上你你就該偷笑了!” “條件那么好的男人還需要靠人家介紹女朋友,不是他心理不正常、就是你和路光周有毛。 彼伊,“謝謝,我對帥哥是免疫的!管彥德就是個公認(rèn)的帥哥,我和他同事了三年,一點(diǎn)火花都跳不出來。你和路光周要介紹的那個家伙算哪根蔥?我還不見得看得上他咧!” 艾家玲住了口,決定還是閉嘴的好!只要一討論到這種問題,楚凝就有辦法搬出一大堆理由否定掉!她明白楚凝最討厭人家為她安排任何事,這事兒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過兩天光周打算幫他接風(fēng),你就順便和他見個面!”艾家玲伸出一手制止了她的反駁,警告道:“別對我說不,楚凝!否則就是你不給我面子,我們朋友也別當(dāng)了!” 楚凝閉上嘴巴,雖是不甘不愿,但艾家玲知道這事兒是成了一半了! 要當(dāng)紅娘促成人家的姻緣嘛,總不能熱心得太明顯,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