虜?shù)?第十章 作者:喬南儀 |
三天后,莫倩妮的身體狀況已經(jīng)穩(wěn)定,在醫(yī)生允許之下回到家中靜養(yǎng)。這也是闊別十八年來,莫倩妮再次回到褚家。 褚磊也在接到褚拓的通知后由美國趕回來。再見到多年不見的母親,褚磊并沒有太大的意外,或許是因為褚拓早在電話中簡述了當年的一切,也因為長達十幾個小時的飛行,讓他有足夠的時間接受這個事實。見到人之后,他貼心地給了驚喜交加的母親一個大大的擁抱,一切盡在不言中。 褚拓問過褚磊,為何如此輕易便接受這個事實?難道他不曾怪過母親當年拋下他們嗎? “怎么會?換作是我,我可能也會這么做,更何況一切都已經(jīng)過去。以老爸的個性,我相信那的確是他的作風——打壓席叔叔的公司,對自己如花似玉的老婆精神折磨,當初他逼著咱們進公司實習時,不也是嚴格專制、六親不認,足足三個月不讓我們踏出公司大門嗎?” 褚磊說著,打趣地睨了老哥一眼!安贿^說真的,媽和席叔叔也算是青梅竹馬嘛,如果他們現(xiàn)在打算湊成一對,我也不反對。” 褚拓對褚磊的話不置可否,倒是褚、席兩家糾葛多年的風波總算是平息了,他突然像是松了口氣般,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 “對了,你說饒邦睿來找你談一筆交易!鞭k公室里,褚磊詢問著正在翻檔案夾的褚拓。“他不是和與蝶訂婚了嗎?將來整個振旭企業(yè)都是他的,他還想要什么?” “他要咱們褚氏百分之十的股權(quán)!彼⑽櫭。“其實他早在暗中監(jiān)視我和與蝶,打算以此要脅。他說如果我不答應(yīng),他便要向新聞界發(fā)布消息,經(jīng)過這么一渲染,會有什么亂七八糟的說法也就可想而知! “說你勾引他的未婚妻,和人家的老婆糾纏不清,嗯?”褚磊挑起一道眉毛!澳憧梢赃x擇置之不理,反正這對你來說只不過是獵艷名單上多加一筆罷了,根本沒啥影響! “與蝶呢?”褚拓粗聲說道!拜浾摃阉稳莸貌豢叭肽,我怎么能置之不理?” “這倒是!瘪依谶肿煲恍。“沒想到饒邦睿表面上看來道貌岸然,居然想利用未婚妻的名節(jié)來大賺一筆,與蝶還真是看錯人了。你有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她?” “沒有!彼柭柤纾卣f道:“我不想讓她認為我在抹黑饒邦睿。再說口說無憑,與蝶也不見得會相信! “嗯!瘪依谘b模作樣的想了想!澳敲匆牢铱,你就只能娶她了,這是杜絕丑聞和饒邦睿勒索的最好方法! “我知道!彼^了半晌才說。“她拒絕了! 是嗎?褚磊挑了挑眉毛,忍不住笑歪了嘴。 “居然有女人會拒絕褚氏集團總裁的求婚,這個情況倒是有些棘手!瘪依谟檬执曛掳停表怂谎!八秊槭裁淳芙^你?因為她愛的是饒邦睿,所以不肯嫁給你?” 褚拓沒有說話,下巴繃得緊緊的。天殺的,他不愿想到這個可能性。她凝視他、溫柔地依偎在他懷里的樣子,在在說明了她是在乎他的。她沒有答應(yīng)他的求婚,是否正因為她仍然對饒邦睿無法忘情?想到這個可能,他就覺得心情惡劣。 “我不知道!彼穆曊{(diào)有些悶。“她認為我不夠信任她! “因為三年前的那件事?”褚磊恍然大悟!澳闳匀徽J為她是兇手?” 褚拓靜寂了半晌,然后聳肩!斑@已經(jīng)不再重要了,我甚至可以忘記這件事,當它從來不曾發(fā)生過。” “這就說明了你根本還不信任她,你仍然為那件事耿耿于懷。”褚磊搖搖頭,慢條斯理地道:“難怪與蝶不肯嫁給你,大哥。想想看,就算你愿意忽略那件事而娶她,你仍然不會忘記她是曾經(jīng)想殺害你的兇手。別說她心里難受,只怕你自己心里也有疙瘩,每天膽戰(zhàn)心驚,想著枕邊人會不會突然有一天兇性大發(fā),趁你睡覺時一刀斃了你! 褚拓沒吭聲。下意識里,他知道褚磊說得對。他雖然不愿相信與蝶會這樣做,但這這個存疑卻可能纏著他一生。也就是這點讓他感到煩躁。 “這件事已經(jīng)過去了,誰是兇手已經(jīng)不再重要,我不想再去追究!彼钗艘豢跉,平靜地說道:“我并購了席氏企業(yè),和她算是扯平了。如果與蝶仍然堅持嫁給饒邦睿,我又有什么立場阻止?” “既然你打算用褚氏集團的股票買席與蝶的名譽,我也無話可說。”褚磊雙手一攤。“如果你能忍受著心愛的女人嫁給別的男人的話,那你就自己看著辦吧。” 見他不吭聲,褚磊瞥了他一眼!皩α,你什么時候給饒邦睿答覆?” “我要他今天來找我,但他沒有出現(xiàn)! “會不會是這幾天席振東回來,讓他有所顧忌,所以他暫時不敢輕舉妄動?”褚磊猜測道。 “或許吧!瘪彝夭恢每煞。 說是這樣說,褚拓卻微蹙起眉頭,陷入沉思中。此刻他擔心的不是饒邦睿的勒索和威脅,而是背后真正的動機。本能告訴他,饒邦睿不會這么容易善罷甘休,事情絕不僅僅是如此而已。 他有預(yù)感,要不了多久,饒邦睿會有進一步的行動。 晚上十一點,褚拓離開辦公室,搭著電梯到了地下三樓的停車場。 已經(jīng)接近午夜時刻,偌大的停車場一片寂靜。褚拓慢步走向自己的車,腦中仍在思索著關(guān)于饒邦睿的事。從什么時候開始,饒邦睿開始監(jiān)視他和席與蝶的一舉一動? 是什么原因讓饒邦睿如此肆無忌憚,甚至不惜利用席與蝶來達到目的?他想脫離席家自立門戶的意圖如此明顯,是什么讓他非這么做不可?一整個下午他都在思索這些問題,然而一直到下班時間,饒邦睿卻沒有出現(xiàn)。 饒邦睿是否改變主意了?褚拓先是納悶,但隨即推翻自己的想法。不可能!沒有人會放棄這個成為褚氏集團股東的大好良機,更何況是聰明狡詐如饒邦睿?他是因為顧忌著席振東,或是其他原因? 左前方,他的寶藍色寶馬已然在望,他正想掏鑰匙開門,一個低沉的聲音由他身后傳來—— “晚安,褚總裁。” 褚拓停下手上的動作,半側(cè)過身去,毫不意外看見饒邦睿就站在他的右后方。 他猜測得沒錯,饒邦睿果然是另有目的,否則不會選在這個時候,在這個空無一人的停車場面對他。由饒邦睿的姿勢看來,顯然已經(jīng)等了有好一會兒了。 “是饒先生!彼⑽㈩h首,表情依舊冷靜從容。他不喜歡饒邦睿臉上的表情,那不像商場上的對手和他商討一筆交易,更不像一個普通的好友來找他閑話家常;饒邦睿的表情是陰沉的、森冷的,他的眼睛精光迸露。 “希望你沒有忘記我們的約定!别埌铑?戳送笊系谋硪谎!拔乙还驳攘恕鍌小時又十二分鐘! 他微瞇起眼,目光審慎地打量著饒邦睿的一身打扮——白襯衫、西裝褲,雙作斜插在口袋里,看不出是否有帶武器。 “我沒有忘!彼粍勇暽氐溃骸拔业攘四阋徽,你的助理告訴我你今天根本不在公司里,我以為你改變主意了! “我是改變主意了!别埌铑B柭柤绨,姿態(tài)輕松地道:“我要現(xiàn)金,不多,五千萬就好。” 褚拓微揚起眉,“五千萬?” “怎么,嫌多嗎?五千萬對褚氏集團而言是九牛一毛,用來買你和我未婚妻亂搞的丑聞,這還算便宜了!别埌铑>o盯著他的臉!叭绾危阍趺凑f?” 褚拓用手一輕撫著鼻梁,故作考慮狀。 “怎么,褚總裁連這么點零錢都吝于出手?”饒邦睿嘲高地道。 “當然不是,只是我以為你對成為褚氏集團的大股東會比較有興趣!彼麑捈缫宦枺p描淡寫地問:“是什么讓你改變主意?褚氏集團百分之十的股票價值幾十億美金,而你卻只要五千萬?” “你以為我會這么容易上當?”饒邦睿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冷笑!澳阋詾槲也恢滥阍诖蚴裁粗饕?想成為褚氏集團的股東不是件容易的事,我怎么知道你會不會在背后搞什么花樣,讓我一點利益都拿不到?相較之下,拿現(xiàn)金可靠多了! “你似乎很謹慎啊。”褚拓不動聲色地說。 “那當然,這幾年跟著席振旭混假的嗎?”饒邦睿嗤了一聲,語氣嘲弄地接著道:“這下可好,席振東和莫倩妮回來了,你們褚、席兩家誤會冰釋,接下來就該來個合家大團圓。席振東這幾年開采鉆石也賺了不少錢,既然我這個外人連一杯羹都分不到,當然得為自己多打算打算! “是嗎?”褚拓音調(diào)緩慢地說道:“據(jù)我所知,席振旭一直很器重你,也一向待你不薄,你娶了席與蝶之后,席振東的財產(chǎn)將來也都會是你的,你還有什么不滿意?” “我已經(jīng)等得夠久了,沒有耐性再繼續(xù)和他們窮蘑菇。再這么等下去,我要什么時候才能發(fā)大財?”饒邦睿不耐地一揮手。“只要拿到這五千萬,我就打算離開臺灣,離開這些叫我作嘔的席家人,再也和他們毫無瓜葛。” “我以為你和席與蝶兩情相悅,她因為愛你才想嫁給你。再說你們就快要結(jié)婚了,你打算拋下她離開臺灣?”褚拓過了一會兒才問。 “兩情相悅?哈!”饒邦睿的口氣帶著不屑!澳阋詾橄c蝶為什么想嫁給我?她根本不愛我,而是為了報她那該死的養(yǎng)育之恩。她真是個圣人,為了一個連自己的家產(chǎn)都保不住的糟老頭子,她甚至可以去死。” 他有些意外饒邦睿惡毒的口氣。在他的想法里,饒邦睿對席振旭應(yīng)該尊敬有加,絕不敢有絲毫違逆,看來情況和他原先猜想的差了十萬八千里。 “既然如此,你為何要答應(yīng)這樁婚事?如果你不愛席與蝶,沒有人能強迫你娶她。” “我當然愛她。不過我不諱言,振旭企業(yè)也是個不小的誘惑!别埌铑@湫Φ氐溃骸凹热荒阆胫,我就索性告訴你事實。席振旭不是白癡,他當然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個扶不起的阿斗,所以他早就決定將公司全盤交給席與蝶掌管。 “我這個‘干兒子’就算能力再強,對他再忠心耿耿,也始終是個外人。席與蝶之所以肯嫁給我,也是看在她叔叔的份上,想讓我繼續(xù)無怨無悔地為他們席家賣命。瞧,多么聰明的做法?” 褚拓若有所思地微揚起眉,看著那張充滿怨懟的嘴臉,總算明白了他話里的嘲諷從何而來。 此時此刻,饒邦睿完全沒了平常的溫文儒雅,反而顯得森冷和陰沉,眼里閃爍的憤恨令人不寒而視。 “我以為你一直很尊敬席振旭。”他語氣平和地道:“他收養(yǎng)你,讓你受完大學(xué)教育,提拔你成為他事業(yè)上的左右手,你卻顯然不懂得感恩圖報的道理! “感恩圖報?得了吧!”饒邦睿咬著牙,忿忿地咆哮,“你以為席振旭為什么收養(yǎng)我?為了照顧故人的孩子?你錯了,他是因為良心不安。我的父母因為信任他,變賣家產(chǎn)全交給他投資,結(jié)果卻賠得血本無歸,在被債主逼得走投無路的情況下自殺身亡! 褚拓不禁感到訝異。即使立礎(chǔ)早已和他討論過這個可能性,但這么明白地由饒邦?谥姓f出來,他還是感到些許震驚。 “席振旭收養(yǎng)我那年我十五歲,他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再清楚不過,包括我父母自殺后留下的那筆一千萬的保險金。后來他將我送到國外去,以我的監(jiān)護人身份擅自挪用那筆金錢,好填補他因為周轉(zhuǎn)不靈而負下的巨債。 “告訴我,你要我怎么感恩圖報?席振旭不但毀了我們一家,甚至連我父母遺留給我的錢一并吞掉。無所謂,只要席氏企業(yè)仍然存在,我可以忍氣吞聲,一步一步讓席振旭信任我。等將來我娶了席與蝶之后,整個席氏企業(yè)就是我的,我可以將失去的一切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饒邦睿向前一步,咬牙切齒地從喉嚨里迸出話,“而你,偉大的褚總裁,你卻該死的摧毀了一切,讓我原先快要到手的一切成為泡影。你說,我怎么能放過你?” 褚拓微微一凜,看著饒邦睿面目猙獰地朝他逼近,驀然間,他的腦海里靈光一閃,讓他猛地一震。 他想起來了,難怪他一直覺得饒邦睿的聲音很耳熟。當年在“藍天使號”的甲板上,他在落入海里之前所聽到的就是這個聲音。他頓時全身繃緊。 “是你?”褚拓做了個深呼吸,聲音冷靜而有力!叭昵,在‘藍天使號’上將我推進海里的是你?” 饒邦睿停下腳步,似乎有些意外!澳阒懒?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褚拓握緊拳,努力平息激動的情緒,所有的記憶正在一片一片拼合,他立刻鎮(zhèn)定了下來,仔細回想當時他所忽略的一切。他記得席與蝶到甲板上來找他,也記得當那杯酒在他體內(nèi)發(fā)生作用時,席與蝶一樣在他懷里癱軟無力。她說過她也同樣被下了藥……他瞬間明白了一切。 “這么說來,那天的一切都是你策劃的,和席與蝶無關(guān)?”他克制怒氣地道,看著饒邦睿的眼睛微微瞇起。 “好吧,如果你要知道,我就干脆告訴你。”饒邦睿無所謂地一攤手。“當時與蝶只是到甲板上去找你談判而已,那兩杯酒是我叫人送過去的。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至于席為丞,他已經(jīng)嚇得腿都軟了,連我叫他幫忙把你扔進海里去都磨蹭它老半天,根本是個沒用的東西! 褚拓咬緊牙關(guān),用力得幾乎連全身的骨骼都咯咯作響。原來如此,這就是真相,這一切根本和與蝶無關(guān)。她一直要他相信她的,不是嗎? “你知道了也好,省得我一天到晚得安撫席為丞那個孬種。他居然還想向你自首,坦承是他想殺了你哩,你說他是不是個蠢蛋?”他諷刺道。 “他的確是,不過你更蠢!瘪彝仂o靜地注視他,半晌后才緩慢地說道:“依我看,你該被關(guān)進監(jiān)獄里去,恐怕你無法如愿離開臺灣了,饒先生。” “去你媽的蛋!你敢耍我?門兒都沒有!别埌铑M厣线艘豢,一把左輪手槍不知何時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他手上,而且穩(wěn)穩(wěn)地瞄準褚拓的心臟。 噢,該死!褚拓心中咒罵著,退后了一步。他沒有想到饒邦睿真的會有槍。 “我已經(jīng)將你想知道的都告訴你了,識相的話就趕緊把錢交出來,我保證不傷你一根寒毛,否則就別怪我打爆你這張俊臉!别埌铑T俅纹劢熜Φ溃骸安贿^話又說回來,你的身份可不只五千萬,如果我拿不到錢,就算殺了你也不算虧本了,你說對嗎?褚總裁! “你敢開槍!彼(wěn)穩(wěn)地站著,冷冷地道:“殺了我,你連一毛錢都拿不到! “等我打斷你的雙手雙腳之后,我就不信你還會這么自信滿滿。這么晚了,這里又沒有半個目擊者,恐怕你的尸體得要到明天早上才有人發(fā)現(xiàn)了。”饒邦睿狡黠地微笑,手槍在他面前晃蕩。“如何?褚總裁,你怎么說?” “我……”他正要開口,目光忽然望向饒邦睿身后。 饒邦睿警覺地轉(zhuǎn)過頭去看,褚拓立刻趁此機會抓住他的手往上拉,長腿敏捷地將饒邦睿拐倒在地。子彈砰然射出,擦過褚拓的肩膀,鮮血立刻涌出,然而他根本沒有注意,迅速出拳打掉了饒邦睿手上的槍,并將它踢到遠遠的角落。 “媽的,你居然敢唬我!”饒邦睿怒吼地爬起,隨即從后口袋中摸出一把匕首朝他揮來。 他媽的,這個瘋子顯然是有備而來,準備和他同歸于盡!褚拓在心里連聲咒罵,身手利落地往右一閃,但仍然躲避不及,手臂被銳利的刀鋒劃了一條深長的傷口。饒邦睿再度朝他撲過來,兩個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團。 褚拓低吼一聲,雙手奮力抵住饒邦睿往下欺近他心臟的銳利刀鋒,幾分鐘的力搏過后,他的力量漸失,大量的失血令他開始意識模糊。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驀然響起,在偌大的停車場回響。 “你的槍在我手上,饒邦睿。如果你不想腦袋開花的話,最好拿開你的刀。” 饒邦睿僵了一下,力量逐漸放松。 褚拓望向聲音來源,這才發(fā)現(xiàn)褚磊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他們身后,不只他,席為丞和席與蝶也在場。 饒邦睿慢慢地放開他,從地上站了起來,褚拓馬上翻身離開。 “大哥!瘪依谑沽藗眼色,將手上的槍丟給他。 “是你這個沒用的膽小鬼通風報信,嗯?”饒邦睿根本沒注意到他們,他的目光惡狠狠地盯住席為丞,低聲咆哮道:“到頭來你仍然是出賣了我這個兄弟?” “就是因為你是我的兄弟,我才不希望你一錯再錯,邦睿!毕癁樨┥裆届o地看著他,“醒醒吧,邦睿。你想靠勒索褚拓一步登天是沒有用的,只要我們一起努力,還怕沒有一番作為嗎?” 饒邦睿沒有說話,只是垂下頭,雙手放在身側(cè),沉默不語。 “別這樣,邦睿!币恢睕]有開口的席與蝶向前一步,柔聲地開口,“為丞已經(jīng)向我說明了你們當年所做的一切,你不能再錯下去了,我……” 她還沒說完,饒邦睿已經(jīng)反手扣住她的脖子擋在自己身前,銳利的刀鋒抵住她的頸動脈。 “與蝶!”所有人失聲喊道。 “媽的,這時候還想對我說教?你們席家人怎么會懂我忍氣吞聲寄人籬下、認賊做父的心情?”饒邦睿將冰冷的刀子貼上她柔嫩的臉頰,目光陰沉地掃視過眾人。“別過來,我的刀子可是不長眼睛的,可別讓我一個不小心割斷她的喉嚨。不想讓我在這張美麗的臉上留下幾條疤的話,就統(tǒng)統(tǒng)給我往后退,聽到?jīng)]有?” “別傷害她,饒邦睿!瘪彝芈曇羯硢〉氐。冷靜下來!他握緊拳頭,在心里命令自己。但是……天殺的,看到那把亮晃晃的刀就抵在她的喉嚨上,他怎么也無法冷靜的思考。“這根本不關(guān)她的事,放開她! “怎么,心疼了?”饒邦睿冷笑著,晃動手上的刀子!坝蟹N的話就開槍啊,如果你不怕誤傷這個嬌滴滴的小女人的話,那就盡管來! 席與蝶沒有說話,也沒有掙扎,全副的心思都在眼前的褚拓身上。他身上的白襯衫已經(jīng)被扯破,肩上和手臂上的血跡染紅了整件上衣,然而他依舊站得筆直,目光一瞬也不瞬地停在她臉上。 他在害怕,她驀然察覺,他是真的恐懼,為她的安危擔憂。 “別管我,褚拓,他不會傷害我的!彼p聲說道,感覺饒邦睿鉗制在她脖了上的力量更緊。 “那你就試試看,我可愛的未婚妻!别埌铑@湫σ宦,手上的刀刃揚起。 就在此時,一聲槍響劃破了暗夜的寧靜,席與蝶只聽到饒邦睿痛呼了一聲,然后褚拓朝她撲了過來,用身體護住她往下跌落的身子。 “與蝶,你沒事吧?”恍惚中,她聽到褚拓的聲音在問,充滿焦急和緊張,“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 “我……我沒事!彼柩A艘幌拢仡^看見饒邦睿的右手掌正汨汨的涌出鮮血,褚磊和席為丞正合力將他壓制在地上。她回過頭來,望見褚拓肩上仍滲出血來,她焦急地喊,“褚拓,你的手臂……你該上醫(yī)院! “去他的醫(yī)院!彼氖种钙胨募绨颍牒莺莸負u晃她,懲罰她讓他懼怕得差點發(fā)狂。他咬牙切齒地低吼著,“該死,你嚇得我差點心臟病發(fā),只要我再慢半秒鐘,他的刀就會割斷你的喉嚨,你知不知道?” 席與蝶抓住他肌肉噴起的手臂,望見他眼里滿溢的關(guān)懷,還有燃燒的熾熱火焰。他是真的在乎她。她凝視著他繃緊的臉孔,忍不住漾開微笑。 “我愛你。”她輕聲呢喃。 她溫暖的柔聲低語穿透了褚拓的冰冷自制,他投降般地呻吟一聲,手臂緊鎖住她,將她緊緊地擁入懷里。 “我不會再放你走了,與蝶。”他喃喃說道。 遠方的警笛聲由遠而近,然而他們都沒有注意到。此時此刻,她就在他懷里,只要有她,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之后,饒邦睿以恐嚇、蓄意傷害和非法持有槍械等罪名被收押禁見。 席為丞也在事后向褚拓坦承當年因為一時沖動,聽了饒邦睿的唆使而將他推落“藍天使號”的一切經(jīng)過。這些年來他一直受良心的譴責,能坦白承認錯誤讓他仿佛放下心中一塊大石,感到平靜而坦然。 他知道與蝶愛的始終是褚拓,他實在不忍心看著與蝶因為這件事而蒙受不白之冤。再說褚、席兩家的誤會已經(jīng)冰釋,饒邦睿也說明了他對席家始終是別有目的,幾經(jīng)思考之后,他決定向與蝶坦承一切,并且在饒邦睿去找褚拓談判時通知褚磊,及時制止了一樁可能發(fā)生的悲劇。 “你打算怎么做,大哥?”褚磊問道。“對席為丞提出告訴?” 褚拓的反應(yīng)是不置可否。“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了,不是嗎?再說褚拓只是受人唆使,并不是真的想置我于死地。既然饒邦睿已經(jīng)接受了法律的制裁,席為丞又有悔過之心,我又何必非要追究到底?” 褚磊對他的決定沒有表示任何意見,大概也知道他原先就沒有打算再追究下去,倒是席振旭在事件過后到公司來找他,對他表示深深的歉意。 “邦睿這個孩子……是我教育不當,我不知道他居然會做出這種事來!毕裥裼行└锌氐溃骸爱斈晁改傅氖,讓我對他一直很內(nèi)疚,我以為栽培他、把我的公司交給他可以稍稍彌補這個遺憾,沒想到他……我代邦睿向你道歉! 就這樣,事情總算告一段落。褚拓的傷口經(jīng)過包扎后已無大礙,公司的業(yè)務(wù)也照常運作,然而連續(xù)幾天的公事纏身,讓他一直沒有機會和席與蝶單獨相處,焦躁和郁悶開始令他坐立難安。 今天,莫倩妮以慶祝他傷勢復(fù)原為由,在褚家宅邸前的庭院辦了個小型的派對。除了幾位較為親近的親友之外,席振東、席振旭、席為丞和席與蝶自然也應(yīng)邀出席。 派對在輕松熱絡(luò)的氣氛下展開,然而褚拓根本不知道自己一整個晚上到底吃了些什么、說了些什么話。他一直心神不定,目光不曾須臾離開過席與蝶。不過她似乎沒有時間注意到他,她對所有與會的賓客巧笑倩兮,和每位前來邀舞的男士跳舞,就是沒空瞧他一眼。 當褚拓發(fā)現(xiàn)褚磊、席為丞還有烏立礎(chǔ)這三個家伙霸占了她的每一支舞時,他再也忍不住了。 他走向前去,彬彬有禮地道:“席小姐,我有這個榮幸請你跳支舞嗎?” “你沒瞧見席小姐正忙著嗎?”褚磊露齒一笑,一點也沒有讓步的意思。 “我想你今晚已經(jīng)跳夠了!辈活欛依诳棺h的哇哇叫,他不由分說地拉住席與蝶的手走到另一邊去。 她柔順地任他握住她的手,直到他們走到一個僻靜的角落。 “謝天謝地,幸好他是我弟弟,否則我可不會對他這么客氣!彼緡佒 席與蝶只是淺淺一笑,本能的去觸摸他肩上的傷。 “你的傷口怎么樣了?”她柔聲問道。“還疼嗎?” “唔,我懷疑你是否真的關(guān)心我的傷勢!瘪彝貜谋亲永锖咧,“我敢打賭,你被今晚在場的所有男士眾星拱月,根本瞧都沒瞧過我一眼! 他話里的醋意讓她微笑了起來。 “我倒有件事想問你!彼A送,而后微嘆了一聲。“我不知道邦睿居然會這么做,他是什么時候去找你的?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說了你會信嗎?別忘了你之前還那么堅定的想嫁給他,我可不想被冠上毀謗情敵的罪名。”褚拓揚起一道濃眉,邪邪地看著她。“既然我救了你一命,你打算用什么來回報我?” “你想要什么?”她低喃著,感覺自己在他的注視下臉紅起來。 “以身相許,如何?”他沙啞地說道,手指在她小巧的下巴愛憐地逗留!凹藿o我,與蝶! 席與蝶凝視著他,他眼里一閃而過的火光令她呼吸一緊,懷疑自己是否泄露了太多的感情。 她垂下睫毛,低聲說道:“你不必娶我,褚拓,我并沒有要你……” 她沒有說完,因為他已經(jīng)俯下頭來,用唇封住她的呢喃。她輕顫地貼近他,感覺他結(jié)實的身體充滿熱力。他的心跳加快,擁住她的手臂更加用力。 “可是我要娶你,要你成為我的妻子,這是讓你留在我身邊唯一的方法!彼淖齑皆谒崮鄣念a邊磨蹭!拔覑勰悖c蝶,從你還是個小女孩時我就愛你了。坦白說,我那時真覺得是自己是個心理變態(tài)的糟老頭子,居然為一個小我整整七歲的女孩魂縈夢牽。有一陣子我真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否則怎么會像個害怕相思病的毛頭小鬼一樣,眼睛里除了你的身影之外,什么都看不見! 他抱怨的語氣令她微笑了起來。 “真的嗎?我看你在其他女人的面前正常得很,一點也不像是個墜入情網(wǎng)的人!毕c蝶半開玩笑地說著。 “也許等一下,我會讓你覺得很像!彼穆曇羯硢。劬﹂W閃發(fā)亮。 她還來不及反應(yīng),他已經(jīng)一把抱起她朝樓梯走去。 “你干什么?褚拓!”她掙扎著,低聲嚷道:“你瘋了?大家都還在,你媽和我爸……他們會怎么想?” “他們都知道我們要結(jié)婚了,那些家伙如果夠識相的話,就不會來打擾我們。” 褚拓踢上房門,將她輕放在床上,在她耳畔喃喃低語,“當饒邦睿的刀子抵在你的脖子上時,我這輩子從來不曾那么害怕過,那一刻我就知道,如果我失去了你,那么我的生命就再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席與蝶凝望著他,感覺淚意泛上眼眶,唇瓣微微顫抖。他俯下頭,輕吻她的眼瞼,而后停在她的唇上。 “我還有個問題!彼氖种篙p撩著他頸后的發(fā)絲!啊贪⒛鞘裁匆馑?” 褚拓揚起眉毛,顯然也憶起了他上次是在什么樣的情況下說出這句話。一絲笑意閃過他的眼里,令她的雙頰染上紅暈。 “我不明白當然要問哪,搞不好這是你哪個女朋友的名字呢!”她噘起嘴巴輕聲嘀咕。 他的笑意更深,而后低低的笑聲躍出了他的胸膛,察覺她困窘地想掙開,他將她的下巴扳了回來,讓她直視著他。 “‘堤阿默’是拉丁文,意思是我愛你。”褚拓輕柔地道,手指深入她頸后的發(fā)絲!拔覑勰悖c蝶。愛你的勇氣、你的固執(zhí)、你的本性……只因為你是你。我從來不知道一個女人能如此牽動我的心,占領(lǐng)我的思緒,征服我的靈魂。這么說你滿意了嗎?” “噢!毕c蝶柔聲吐氣,手指輕觸他微刺的頰邊!皾M意了! “那么,你是否愿意嫁給這個為你瘋狂著迷的男人?”他的聲音變得粗嗄,柔聲催促,“快說好,親愛的! “好!蓖娝铄涞捻锷涑龅男σ,她漾開微笑,似笑非笑地瞅著他看!斑@證明了習于奪取的褚總裁,沒有得不到的俘虜,嗯?” 她酸溜溜的語氣令他微笑了起來,而后她聽見了他溫柔的低語。 “而你,永遠會是我最珍愛的俘虜!瘪彝貙⑺龘磉M懷中,輕吻著她優(yōu)雅的頸部線條,柔聲呢喃消逝在他的唇邊!皭畚,我最美麗、最完美的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