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投情網(wǎng) 第三章 作者:喬南儀 |
“我聽說你最近借了一筆錢給長興實業(yè)!鞭k公室里,連晉源問著站在檔案柜前的譚森!拔也恢滥阏J識房人杰!薄叭私艿母赣H是我父親的老朋友,我們和房家算是舊識!弊T森將他們和房家的淵源簡要敘述了一遍。 連晉源先是聽著,而后微微皺眉。 “這么說來,房長興算是你的恩人!彼烈鞯氐,瞄了譚森一眼!扒贩考疫@個人情理當要還。你給房人杰三五百萬,就當是報答房長興當年收留你的恩情也該夠了,有必要一出手就是上億的借貸嗎?” “長興實業(yè)的資金周轉(zhuǎn)不靈,開出的支票全數(shù)跳票,如果我不伸出援手,人杰可能會因為詐欺而被起訴!弊T森的語氣很淡!胺块L興對我有恩,再說人杰和我也有交情,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去坐牢! “就算房人杰和你有交情,那也已經(jīng)是陳年舊事!边B晉源一揮手,不甚贊同地道:“你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地位,要向權(quán)勢靠攏、廣結(jié)權(quán)貴才能更上一層樓,和房人杰這種喪家之犬來往對你沒有好處。” “我不認為一旦成功之后,就必須忘記過去曾有過交情的朋友,即使他現(xiàn)在是喪家之犬。”譚森微微扯動唇角,表情沒有多大的變化!拔屹Y助長興實業(yè)除了報恩之外,也算是給人杰一次機會。不過還是十分感謝您的建議! 氣氛頓時沉默了下來,顯得有些僵凝。 “其實譚森有另外的想法,連董事長!毖垡姎夥沼行┚o窒,一旁的孫承翰連忙出聲打圓場。“長興實業(yè)雖然早已是個空殼子,但房長興在世時所留下的人脈仍然十分可觀,如果能擅加利 用這一點,這三億也不算花得冤枉! 連晉源精明的眼睛瞇了起來,似乎在思索他的話。 “也罷。錢都花了,就當是救濟他吧。只怕依房人杰那顆蠢腦袋,過不了多久文故態(tài)復(fù)萌、忘了教訓(xùn)。”他擺擺手!皩α耍块L興不是還有個女兒嗎?” 譚森和孫承翰互望了一眼。 “您的消息還真靈通啊,連董事長!睂O承翰圓滑地陪笑道。“房人杰是有個妹妹沒錯。您是怎么知道的?” “當年房長興和我還有些交情,我記得他有兩個孩子!彼沉搜圩T森!跋M@個妹妹不會這么麻煩,到頭來還得要你去幫忙收拾爛攤子。” “那倒不會。人杰的妹妹目前是一家幼稚園的園長,和長興實業(yè)的關(guān)聯(lián)性并不大,應(yīng)該不會有 問題! “那最好!边B晉源從鼻子里嗤了一聲,然后轉(zhuǎn)移話題!皩α,譚森。我想和你談?wù)勓徘绲氖。?br /> 譚森微揚起眉!把徘?她怎么了嗎?” “你是真不懂,還是在跟我裝糊涂?”連晉源的表情有著責(zé)難的意味!澳銘(yīng)該知道這些年來,我一直在等你娶我的女兒。你和雅睛都認識了兩年多,也該是時候了! “我很感謝你這么看得起我,連董事長!彼^了一會兒才道。 “不要跟我打官腔,我可不吃你這一套!边B晉源往后躺向椅背,干練的目光在他臉上打量!把徘缃衲暌呀(jīng)二十六歲,早就是適合結(jié)婚的年紀,你也不小了,還沒打算定下來嗎?” “我不認為我現(xiàn)在適合成家!弊T森輕咳了一聲,婉轉(zhuǎn)地開口,“再說,雅晴漂亮大方,我相信只要她愿意,等她點頭的青年才俊多得是……” “但我中意的是你,譚森!边B晉源打斷他的話!叭绻皇且驗檫@樣,我也不會同意雅睛和你交往。你知道我一直很看好你的能力。將來你和雅晴結(jié)婚之后,我所有的事業(yè)都是你的,你還有什么顧慮?還是你覺得雅晴配不上你?” “當然不是,您言重了!”他依舊不動聲色。“只是雅晴從來沒和我提過結(jié)婚的事。您是不是該問問她的想法?或許雅晴另有更喜歡的對象! “雅晴當然想嫁給你。她一個女孩子家,怎么好意思和你提這種事?”連晉源糾起眉頭,表情顯得有些不悅,“你們年輕人那套晚婚的哲學(xué)我是管不著,不過你最好開始考慮這件事,嗯?” 沒等譚森回答,他逕自站了起來。“就這樣!我晚上還有應(yīng)酬,先走了。” 孫承翰和譚森同時站了起來,看著連晉源走到門口,又像想到什么似的回過頭來。 “喔,對了,這個周末晚上,我會在家里招待一些生意上的朋友。看在房長興對你有恩的分上,你就順便幫我邀請房人杰和他妹妹一道來吧! “好的,連董事長。”譚森應(yīng)允道,看著他滿意地點頭離開。 等門合上之后,孫承翰才重新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朝譚森露齒一笑。 “看來連董事長簡直迫不及待想把女兒嫁給你了。我想除了你之外,他眼里大概沒有人夠資格當他的女婿吧?” “我會和雅晴談?wù)勥@件事!弊T森不做評論。 “和她談結(jié)婚的事?還是干脆告訴她,你根本沒有結(jié)婚的打算?如果是后者,我建議你最好趁早向雅睛說明白,由她親自去告訴她老爸,免得到時連董事長認為是你甩了他女兒,到時你的麻煩可就大了! 譚森的反應(yīng)則是微微蹙眉,沒有多做回應(yīng)。見他沒有再繼續(xù)這個話題的打算,孫承翰識趣地站 了起來。 “沒事的話,我回辦公室去了! “嗯!弊T森翻閱著行事歷,仍然有些心不在焉!爸劣谶B董事長的邀約,麻煩你幫我通知一下人杰! “沒問題!睂O承翰點頭。“不過依我看,連董事長對你幫忙房人杰的事情非常不爽,你以后最好少在他面前提這件事! “嗯!彼靡皇稚钏嫉剌p撫著下巴,半晌之后才再度開口,“還有麻煩你幫我找個人去查查玄菱的幼稚園,包括這幾年來幼稚園的經(jīng)營情況和財務(wù)資料等等,愈詳細愈好! 房玄菱坐在沙發(fā)的一角,望著整個大廳里熱絡(luò)交談的人們,有些心不在焉。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答應(yīng)出席這個邀約。前兩天人杰打電話告訴她,要她參加今晚在連家宅 邸所舉行的私人聚會時,她還有些抗拒。 “連董事長是爸爸的老朋友,他這么誠摯地邀請我們,咱們無論如何都該出席的。”房人杰是這么告訴她的!斑@是個私人的聚會,咱們只要去露個臉,和連董事長打聲招呼就好,沒什么大不了的。” “既然這樣,那由你代表出席就可以了,何必連我也非去不可?”她抗議道。 “連董事長可是位高權(quán)重的人物,不去的話有失禮數(shù)!睕]等她反駁,他已經(jīng)掛上電話,留下她對著電話干瞪眼。 就當是去和人杰把話說清楚也好,她這樣告訴自己。 她還未質(zhì)問過人杰關(guān)于他要譚森幫她找個丈夫的事,她要讓他明白,她一向獨力掌控所有的事 ,無論是經(jīng)營母親的幼稚園或是自己的生活。她沒有多余的時間去應(yīng)付一個男人或一樁婚姻,而她打算盡快讓人杰明白這一點。 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坐在這里半個小時,喝了無數(shù)杯香檳和水果酒,一整天的疲累和酒精的醺然令她昏昏欲睡。 房玄菱隱忍住一個呵欠,強迫自己禮貌地保持微笑,傾聽著面前那幾位官夫人的談話,偶爾閑談個一兩句。她從眼角瞧見房人杰正在和幾位男子熱絡(luò)地交談著,顯然早已忘了她的存在。 她調(diào)轉(zhuǎn)視線,下意識地梭巡譚森的身影,不太費力便瞧見他和連雅晴站在客廳的另一角。由她 坐著的方向,她看不見譚森的表情,但卻足以看清連雅晴臉龐上的紅暈和嬌羞,那是只有在戀愛中的女人才會顯現(xiàn)的神情。 垂下目光,她突然覺得再也坐不住。于是她安靜地起身,盡量不引起注意地退到落地窗外的露臺上,才一推開門便瞧見涼椅上已經(jīng)有個人影坐在那兒了。 “噢,對不起!彼鞠肓⒖掏顺觯莻人影已經(jīng)轉(zhuǎn)過來瞧見了她。 “房小姐?”孫承翰叫喚了聲,朝她咧起嘴角!笆俏,孫承翰。如果你沒忘記的話,咱們前幾天才在法國餐廳里碰過面……” “我記得,孫先生!彼銖娦Φ,仍有些不安和困窘!笆遣皇谴驍_你了?” “哪兒的話,有這么漂亮的小姐來打擾是我的榮幸!睂O承翰起身為她拉開椅子,夸張地朝她鞠了個躬。“既然來了,不妨一起聊聊吧?除非你不想和一位寂寞男士在星光下談心?” “當然不會!彼⑿α似饋,在他拉開的椅子上坐下,他臉上爽朗的笑容令她原有的戒慎感消失大半。 “里頭人太多了,到外頭來透透氣,是嗎?”等兩人重新坐下之后,孫承翰問她。 “是啊。你不也是?” “想這在一行混,打好人際關(guān)系是必要的,即使再身不由己還是得讓自己習(xí)慣!睂O承翰拉長了聲音,眼里閃爍著頑皮的光芒!皠e害怕。我和譚森不一樣,他是個黑心的市儈商人,我可是善良多了,等你進一步認識我之后,你會發(fā)現(xiàn)私底下的我是非常隨和風(fēng)趣的! 房玄菱忍不住又笑了,幾乎是立刻便喜歡上這個幽默爽朗的大男人,他怡然自若的表情,令她尚有的一絲不安也完全褪去。 “怎么,不喜歡里頭那堆人?”孫承翰似乎很了解她的不安。 “是啊!彼蠈嵉爻姓J。“連董事長雖然是我父親的朋友,但我們兩家并沒有多大的交情,他為什么會想要邀請我們?” “或許他只想看看老朋友的孩子,這沒什么大不了的!彼柫寺柤。“對了,你見過雅晴了嗎?” “嗯。上回在一個派對上,譚森介紹過連小姐給我認識!彼肫鹪诳蛷d里那出色的一對,由衷地道:“她和譚森十分相配! “是的。”孫承翰靜了一下才說!斑B董事長是我們公司的大客戶,膝下只有一個寶貝女兒,自然是疼愛得緊。他一直很欣賞譚森,一心想把女兒嫁給他! “既然如此,他們?yōu)槭裁催不結(jié)婚?”她悄聲問道。 “這個問題,你應(yīng)該很清楚答案才對!彼仡^看她,語意深長地道:“我和譚森認識很多年了,從在美國唸書到一起回到臺灣打拼,對彼此都十分信任,但是有時候,我也不得不承認,我并不十分了解他! 房玄菱先是怔了怔,朝廳中望了一眼,但已不見譚森和連雅晴的身影。 或許是到外頭的庭園去散步了吧?她有些心不在焉地順著自己的裙擺。 “他也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他了。”她近乎自言自語地道。 孫承翰沒有馬上回答,只是沉吟地打量著她。 “我聽譚森提過,他曾經(jīng)和你們同住了將近五年,是嗎?”“是的!彼郎\淺一笑!澳菚r我們都還只是孩子。這么多年過去,我們都變了許多! “或許那只是表面上的不同,變的其實沒有你想像的多!睂O承翰輕描淡寫地說!澳銈円黄鸾(jīng)歷過那一切,幾乎算是一起長大的,只有你才了解譚森最真實的那一面,或許那就足以解釋他為何會成為現(xiàn)在這個樣子! 是嗎?她微微一愣。譚森還是以前的他嗎?她不知道。沒等她回答,孫承翰已經(jīng)起身伸了個懶腰。 “一個晚上沒吃東西,我餓死了。要我?guī)湍隳眯┦裁磫?”他詢問地望向她?br /> “不用了,謝謝!彼龘u頭,看著孫承翰離開了露臺。有那么一會兒,她就這么靜靜地注視著前方的黑暗,思緒還停留在剛才的一番對話里。 正想得有些出神,玻璃門再度被推開。她回過頭去,原以為會看見孫承翰,沒想到出現(xiàn)的卻是不在她意料之中的連雅晴。 “連小姐!斌@訝過后,房玄菱率先禮貌地招呼道。 “房小姐。”連雅晴也客氣地回道。 兩人一時間都有些窘迫,最后是連雅晴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咱們別這么見外!彼叩剿磉呑,輕快地道:“叫我雅晴吧。我也叫你玄菱,你說好不好?” 望著她淘氣的表情,房玄菱不禁也跟著微笑了起來!把徘纭! “他們男人聊那些生意經(jīng),我又插不上話,簡直快悶死了。”連雅晴吐了吐舌頭,給了她一個真誠的笑容。“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原來我們的父親是認識的,奇怪的是,咱們以前居然沒見過面! “我并不常陪我父親出席這些場合! “我想也是!边B雅晴停了一下,審視著她!皬纳洗我娺^你之后,我就一直對你很好奇。你和譚森認識多久了?” 十六年了。她想著。從她九歲到現(xiàn)在,久得幾乎像一輩子。 她將譚森的父親生意失敗,她父親接了他和他母親到家里來一同生活的經(jīng)過,簡要地做了一番敘述。 “這樣子啊!边B雅晴點頭,不假思索地沖口而出,“難怪他會愿意無條件出手資助長興實業(yè),原來是……” 察覺自己的失言,她警覺地閉上嘴巴,有些尷尬地笑笑!皩Σ黄穑,我不是有意……” “沒關(guān)系,那也是事實!彼谋砬槭制届o!白T森一直認為我們是他的恩人,但我們從來不曾這么想過。我父親看著譚森從小長大的,他只是單純想照顧老朋友的遺孤罷了,并沒有其他意思! “我明白。”連雅晴真摯地道。“但譚森并不這么想。他是個知恩圖報的人,認為這是他必須做的,是不是?” 或許吧!房玄菱想著。就因為他是個懂得報恩的人,所以他不僅愿意金援長興實業(yè),運用各種關(guān)系解救人杰免于吃上官司,甚至還答應(yīng)人杰荒謬的提議,要幫她找個丈夫! “我覺得我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玄菱。”連雅晴拉住她的手,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坝锌盏脑挘蹅冊僖黄鸪鰜砗炔枇奶,你說好不好?” “當然。”看著她真誠的笑臉,房玄菱突然覺得一陣艷羨。雅睛是這么好的一個女孩,家世良好、聰明美麗,而且又是這么善良且體恤人意。她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嫉妒她,雅睛和譚森……的確 是十分相配的。 “雅晴!币粋聲音響起。她們同時回過頭去,看見連晉源就站在她們身后。 “爸!边B雅晴站了起來。 “連董事長!狈啃庖哺鹕怼 “雅晴,里頭有一些世伯等著你過去打聲招呼呢!边B晉源說道,朝房玄菱微微頷首!胺啃〗,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多多包涵! “您太客氣了,連董事長!彼崧暤!澳脱徘缛ッΠ,別招呼我了! “那我們就先離開了!彼哪抗獠恢圹E地在她身上轉(zhuǎn)了一圈,然后和女兒轉(zhuǎn)身離去。 玻璃門合上了,四周又回復(fù)原來的寂靜。房玄菱再朝客廳里望了一眼。 這場晚宴不知道會持續(xù)到什么時候?或許她應(yīng)該先離開…… 逮了個不受人注意的空檔,她偷偷溜到外頭的花園去。夜晚的微風(fēng)沁涼,偌大的庭園里只有蟲嗚的聲音。她走下臺階朝涼亭走去,遠遠的便瞧見那個熟悉的高大背影佇立在前方。 是譚森! 她緩下腳步,考慮著該不該去打擾他。正在猶疑的當兒,他已經(jīng)回過頭來瞧見了她。 “嗨,玄菱!彼愿械谋〈秸宫F(xiàn)微微的笑容。 “譚森!彼(wěn)定一下略帶急促的心跳,朝他走了過去!澳阍趺丛谶@兒?不用去幫連董事長招呼他的客人嗎?” 他的眉毛揚了起來,眸里興味閃爍。“為什么?這是他的私人聚會,并不是我的。” 等你娶了雅睛之后,那又有什么不同?她沒有說出口,但她知道譚森明白她的意思,不過他并未多做解釋。 “人杰來這個場合露臉,有助于長興實業(yè)的發(fā)展!彼了嫉卣f!敖裢硎苎亩际沁B董事長的知交,也全是商場上重量級的人物,如果人杰能把握機會,長興實業(yè)仍然是大有可為的! 房玄菱沉默不語。雖然贊森的語氣和表情一樣平淡,但她知道他的用意除了金錢上的支援之外,人杰還是得自己去尋找、創(chuàng)造機會,畢竟想成功,除了靠三分運氣,還得要本身鍥而不舍的努力。 “你怎么會認識李尚達的?”他轉(zhuǎn)移話題,故作不經(jīng)意地問;叵肫鹉翘炖钌羞_對她慇勤的嘴 臉,仍然令他不甚愉快。她有些訝異他會這么問。 “他女兒是我幼稚園的學(xué)生。”見他仍然不說話,她感到有些納悶!霸趺矗惺裁床粚?” “李尚達是鐘表業(yè)小開,家世背景尚可,但是他素行不良,花邊新聞不斷!彼肷魏蟛怕掏痰亟涌!澳阒浪诤屠掀糯螂x婚官司嗎?” “我知道! “既然如此,你就該離他遠一點!彼致暤。 “我告訴過你,他只是我一位小孩的家長,如此而已。”她微側(cè)著頭看他,語氣十分平淡!八f他正在辦離婚,想和我談?wù)勱P(guān)于孩子轉(zhuǎn)學(xué)的問題,如此而已。就算他在追求我又如何?我 有交朋友的自由,更不認為這需要向你報備。” 譚森緊盯著她平靜的表情。她沒回避他的目光,眼眸深幽卻隱含怒意。 他驀然了解自己的質(zhì)問有些無理,但是……該死的,只要想到那個李尚達對她不懷好意,他就覺得心情惡劣。 “我只是提醒你,和這樣的男人有所牽扯,對你并沒有好處。”他深呼吸好平復(fù)心情。那份莫名的保護欲令他的聲音緊繃。 “我已經(jīng)長大了,譚森!狈啃饴冻鲆荒ㄗ猿暗男θ荨!拔以缫巡辉偈钱斈昴莻才九歲、總愛黏著你的孩子,也不是那個才十四歲,會在機場抱著你的大腿,哭著求你不要走的小女孩, 我不需要任何人來告訴我,什么事該不該做! 他明白!他只是不愿意接受他的小玄菱已經(jīng)長大的事實。 月光淡淡地映照在她臉上,使她呈現(xiàn)一種出塵脫俗的靈秀和優(yōu)雅。譚森抿緊薄唇,感覺心里一陣隱隱的騷動。 “你變了,玄菱!彼麊÷曊f道。 “人總是會變的,不是嗎?”她避開他的目光,凝望著前方的幽暗!拔夷赣H過世后不久,爸爸也跟著倒下,我和哥哥一時之間從養(yǎng)尊處優(yōu)、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變成得去適應(yīng)外在環(huán)境的改變,我不得不逼自己長大去面對這一切! 譚森沒搭腔,臉上掠過一絲痛楚的神色。他了解這樣的心境! 十五歲失去父親那年,他原本無憂無慮的世界也在一剎那間粉碎,童稚的心靈完全被孤獨所占據(jù),從那時開始,他已不再擁有做夢的權(quán)利。 見他不發(fā)一言,房玄菱明白自己必定是碰著了他的痛處。咬咬唇,她伸出手輕覆住他結(jié)實的手臂。 “我今天會答應(yīng)來這兒,只為了告訴你我的想法!彼岷偷卣f!拔液芨屑つ阍敢庠谖覀兾ky時出手相助,但我并不需要監(jiān)護人來幫我選擇合適的結(jié)婚對象,我也不認為需要找到一個金龜婿才能讓我的幼稚園維持下去!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父親遺留給你的那份遺產(chǎn),全部都被人杰拿去填他挖的無底洞,一毛不留。”一絲陰黯的笑容閃現(xiàn)在他的唇邊。“長興實業(yè)已不再能提供你財務(wù)上的支援,你認為能靠自己的能力撐多久?” 她知道這個事實,但她痛恨他如此冷酷無情地說出來。 “這不干你的事。”她掙扎地道。 “你知道我是對的!彼⒁曋,那抹嘲諷的笑容仍掛在他唇邊!罢覀有權(quán)有勢的對象沒什么不好,重要的是,他還愿意付出婚姻的承諾。有我?guī)湍氵^濾對象,至少你會知道那些接近你的人可以付出什么,對你只有好處! 她不再反駁地回視他冷靜的表情。他變了!歲月在他嘴角留下譏誚的痕跡,他不再是以前那個雖然頑抗倔強,卻仍對生命有著熱情歡欣的大男孩,現(xiàn)實的商場闖蕩讓他變得冷漠而嚴酷。 他們談?wù)摰氖撬幕橐,是她未來的丈夫人選,她要托付一生的對象,然而他的表情卻好像他們談?wù)摰闹皇且患虉錾系纳饬T了,不帶絲毫感情。 “為什么,譚森?”房玄菱低語。“為什么你要這么做?” “你就像我的妹妹一樣,這也是我應(yīng)該做的。“他片刻后才緩緩答覆!斑@是我惟一能報答房伯伯的方式,畢竟這是我欠你們的,不是嗎?” 妹妹,他只當她是個妹妹!她強壓下心中那一抹苦澀感。有那么一瞬間,她想朝他大叫,命令他和人杰停止插手她的人生,但她什么都沒做,只是靜靜地坐著,將雙手交疊在膝上,眼眸低 垂。 “玄菱?”見她不發(fā)一語,譚森微微皺眉,仔細端詳她的表情!爱斎唬悄阌辛硗獾南敕。我并不介意幫助伯母的幼稚園……” “不用了!彼芸斓卮驍嗔怂,甩甩頭!澳阏f的對,如果我想讓幼稚園繼續(xù)經(jīng)營下去,那么這是最好的方法。你愿意解決長興實業(yè)的債務(wù)問題,對我們來說已經(jīng)是天大的恩情,我不能再讓幼稚園也成為你的負擔(dān)。” “很好。”他半晌后才道,抬起一手輕撫過她柔嫩的臉頰,低喃著,“以你的美麗,我相信你可以吸引眾多男人的追求,讓所有人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他的手探進她頭后的發(fā)絲,臉龐朝她慢慢俯近。她抬起手覆在他胸前,感覺他的心跳沉沉地在她的指尖下躍動,和她的心跳頻率一致。 他就要吻她了,她怦然地想著,感覺他溫?zé)岬臍庀⒔阱氤。就在他的唇即將碰到她之際,他突然停了下來。 房玄菱仿佛從夢境中醒了過來,臉頰瞬間泛起紅暈,感覺自己的心跳得飛快。當譚森再度開口時,他的表情已經(jīng)恢復(fù)了原來的自制。 “從現(xiàn)在開始,我會幫你過濾所有的追求人選!彼硢〉氐溃斑@個周末晚上七點,我在凱悅飯店有個應(yīng)酬。如果你要找機會結(jié)識那些有權(quán)勢的富家公子,這是個開始! 她困難地吞咽著,點點頭。“好! “那么,準備好,我會去接你! 她再次點頭,看著他起身離開。有好半晌,她沒有移動,直到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這是我惟一能報答房伯伯的方式!他的聲音在她耳邊回響。 他只是還你們房家一個人情罷了,她酸澀地想。早在他們重逢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成了他的責(zé)任,一個無法摒棄的包袱。 她知道這個事實,然而不知為何,卻覺得一陣心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