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倦!葉小曼再也找不到比這兩個字更適合形容此刻的自己。
如果現在有個神仙教母愿意完成她的心愿,她不會想要漂亮的衣裳、不會想要一輛南瓜馬車;她只想要好好地睡它三天三夜,即使睡死了她也心甘情愿。
死?!有哪個人比她更沒資格談這個字?
她死了,也許可以一了百了,但是風燭殘年的祖母,以及弱智的弟弟又該怎么辦?
有時候她也會埋怨上帝的不公平,為什么別的女孩的青春歲月是璀璨的,而她卻是暗淡而又灰色的。
她才二十歲,應當是有夢就去追的年紀,然而“夢”對她是奢侈的。
她每天只要一睜開眼睛,她就不是個“人”,而是一部賺錢的機器。
和大夜班的同事交了班之后,她迅速地加快腳步朝自己租賃的地方走去。
其實,有時她還是該感激上帝并沒有完全遺棄了她,在這世態炎涼、人情淡薄的現實社會中,她遇見了世界上最好的人——房東林太太。
林太太得知她的困境,以一個月三千元超低的房租將房間分租給她。
即使兩坪不到,但她已是萬分感謝了。
在這寸土寸金的臺北市區內,三千元恐怕連租個廁所都沒有辦法,更遑論是個棲身之處。
天空開始下起小雨,這幾天氣溫驟降,刺骨的寒風令衣著單薄的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她更加快了腳步。幸虧林太太的房子和她工作的便利商店距離不遠,否則依這愈來愈大的雨勢來看,恐怕她會成為一只落湯雞。
忽然,她眼角的余光又瞥到了跟在她身后的黑色BMW。
她屏住呼吸。這已經不是第一天發生的事,連續四天,她幾乎只要下了班都會發現它。
這決不是巧合,但她卻不明白對方的企圖。
她見過車主,因為他曾到過便利商店向她買過東西。
大約三十五歲左右,戴著一副金邊眼鏡,長相十分斯文。從他的穿著打扮、舉手投足間都看不出他會是個登徒子,或有著不良企圖的歹徒。
但人不可貌相,也許他是個披著羊皮的狼。
有哪個壞人會在自己的臉上標明“壞人”二字的?
她吸了口氣,益發不安的揪緊外套的衣領。也許是害怕所致,她的腳步變得沉重。
突然,車子超過她,“吱”的一聲停了下來,擋住她的去路。
完了!她不會這么倒霉吧。
腦海浮現的全是報紙社會版的那些單身女子夜歸遇害的報道,她便開始后悔自己沒放把小刀或哨子之類的防身器具了。
就在車門打開那名男子步下車的同時,葉小曼也旋轉過身準備朝反方向跑,卻聽見低沉的聲音叫住了她。
“葉小姐,請留步好嗎?”
他怎么知道她姓葉?
這個疑問讓葉小曼停下腳步。
“我不認識你!彼l現自己這個反應真是有夠蠢。
顯然對方也這么認同,只聽見他悶聲的一笑。
“我知道,不過,我認識你!彼駥λ巳糁刚扑频恼f:“你叫葉小曼,今年二十歲,是個魔羯座的女孩。你六歲喪父,七歲喪母,你和弟弟是由祖母一手帶大;目前你祖母中風住在老人安養院,而弟弟則因弱智而住在啟智中心!
好可怕的認識法!這是個什么樣可怕的男人!
“你放心,我不是壞人。”他微微一笑。
上帝,他甚至會讀心術!
“沒有人會承認自己是壞人的。”她全身緊繃,一副隨時就要“落跑”狀。
“我是個律師,這是我的名片!
他從口袋里抽出一張名片遞到她面前,但她仍不敢伸手去拿,怕會有什么陷阱。
“你不用怕我,我真的沒有惡意,我只是受人之托!
他的話令葉小曼一頭霧水。
“你受誰之托?”
“現在很晚了,一時也說不清楚,明天你抽個空到我律師事務所來,我們再好好詳談,當然——”他還有但書!澳悴挥脫哪銜腥魏谓疱X上的損失,我們會補償你的,所以你明天一定要來找我,明天!彼粩嗉又卣Z氣,顯示他的誠意,然后把名片放到她的手中。
葉小曼傻傻得看著他重回車內,絕塵而去。
她只聽過找律師談話要計時付費,可從沒聽過律師付費給別人。
這太離譜了。
望著手中的名片,葉小曼開始猶豫明天是否該去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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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小曼回到租賃處,就見到林太太一副等她等到焦急狀。
“小曼,你終于回來了!”林太太急忙地拉著她的手,朝她上上下下直打量!澳銢]事吧?有沒有遇見奇怪的人或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人和奇怪的事情?難道林太太指的是——
未等她問出心中的疑惑,林太太便像打開了話匣似的嘩啦嘩啦的說道:“這幾天我發現咱們這附近有輛轎車經常出現,而且就老愛停在咱們屋外頭對角的電線桿旁。起先我也沒多留意,但今天我去菜市場買菜經過時,竟發現那輛車子旁站了一個男人,穿著打扮到挺人模人樣,不過他卻拿著相機朝咱們這屋子猛拍,我上前去質問他做什么,他非但沒有落荒而逃,還大方的拿出一張你的照片,向我問了一些你的事。”
“他問了什么?”
“就是你的出生年月日,家中還有什么人啦!”
“你告訴他了?”
“當然沒有!绷痔桓笔乜谌缙繝睢!爸皇俏矣X得很奇怪,那個男人為什么會有你的照片,而照片中的你看起來又不大像你?”
“什么意思?”葉小曼感到不解。
“因為照片中的你竟頂了一頭的紅頭發,濃妝艷抹的,一副妖嬈狀;可是打從我認識你到現在,我從未見過你化過妝……哎,你還是不要化妝,你化起妝來一點也不漂亮,而且看起來老了差不多十來歲。”
紅頭發?濃妝艷抹?她何時照了這樣的一張照片?平時她連口紅都不涂,怎會與濃妝艷抹劃上等號?
“林太太,你確定你看到的照片上的人是我?”
“是。〔贿^……有點像又不大像……哎,我老了,眼睛花花的,但是照片上的人真的和你很像!绷痔烈鞯溃骸皶粫悄愕慕憬悖俊
“我沒有姐姐,只有一個弟弟!彼湫苑堑卮。
“該不是你爸爸生前流落在外面的私生女,還是你有失散的姐姐而你不知道。”林太太發揮平時看連續劇的聯想力。
要不是葉小曼已太久沒笑了,她此時真想大笑。
“我爸沒有私生女,我也沒有失散的姐姐。”她累了,此時她只想讓自己的腦子、身體得到充分的休息!拔乙M去洗澡了,林太太晚安。”
“怪了,不是姐姐怎會長得那么像……”
一直到葉小曼進了房間,林太太還在滿懷疑惑的嘀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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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小曼不因昨夜發生的怪事而影響自己工作的情緒。跟平常一樣,她準時起床、梳洗、搭公車、上班。
她有兩份工作,早上她會先到速食店上早班,由于她相當勤勞,加上她從高中時代就到這兒打工,所以她已經升任當店長。
速食店的工作看似輕松,其實不然。一大早,所有的員工就像在打仗似的忙碌,加上這個地段晨間運動的人多,上班族也多,往往一個早上下來,總會有忙得快虛脫的感覺。
“小曼姐,你吃過早餐了沒?”
說話的女孩叫林莉,今年才升高職夜間部的女孩;看到她,葉小曼就仿佛看到了求學時期的自己。
不過,林莉比她幸運多了,除了有個健全、幸福的家庭,她更沒有經濟上的壓力。
林莉之所以會來打工,完全是因為她父母給她的零用錢不夠她揮霍。
雖然她和林莉才差三歲,但卻已經有了“代溝”。
林莉雖然小小年紀,但是用的、穿的全是名牌,每天關心的是四大天王的消息,掛在嘴邊的決不是課業,而是現在最流行的事務。
在林莉的眼中,葉小曼是個“都市ムメヒ”、是個跟不上時代的老古板。
林莉除了好玩、喜歡花錢以外,倒也不是完全沒優點,她很懂得關心別人;雖然她與葉小曼是完全兩極化的人,但因她到速食店打工時,葉小曼很照顧她,所以她一直把葉小曼當成姐姐看。
“我不餓!比~小曼看了一下墻上的時鐘;已經快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但她仍沒什么食欲。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職業癥候癥”吧!一大清早便與這些高油炸、高熱量的食物為伍,光聞那炸雞塊、炸漢堡肉的味道已讓她不懂什么叫餓了。
在速食店工作有個好處,那就是可以享受店中販賣的食物,當初葉小曼會選擇在此工作,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因為她沒有多余的錢享用這種洋玩意兒,在此工作她便可以滿足一下虛榮心;可是長期工作下來,她已吃怕了這些食物了,現在光想就另她卻步。
她倒希望此時此刻可以吃一碗熱騰騰的陽春面。
“小曼姐,你該不會在減肥吧?你都快成趙飛燕了!绷掷騿枴K『每斐闪藯钯F妃——不,應該說是小象隊。
由于林莉只有一百五十公分高,原本就是肉肉的,自從來速食店打工之后,像灌了氣的氣球,體重直線上升,所以店里的男孩子給她取了個外號叫——漢堡妹。
為此她發誓要減肥,可是大概天生樂天派,加上沒有任何壓力,體重仍在原地踏步走。
“小曼姐,我真羨慕你,你好象天生就吃不胖,身材可以保持得如此苗條,哪像我,去了減肥中心還是沒有什么成效!
這小妮子很舍得花錢,居然為了身材,花了近四萬塊去減肥而面不改色。
“別羨慕我了,你應該要很滿足了,珍惜你所擁有的!彼攀窃摿w慕她的人。有時她也覺得上天極不公平,為什么有些人總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小曼姐,你有沒有發現我今天有什么不同?”林莉學廣告明星對著她搔首弄姿。
葉小曼對她這種行為早見怪不怪。上次林莉跑去燙睫毛,朝她死命地猛眨眼,結果她還滿頭霧水的問林莉是不是眼睛有問題,頓時成了速食店內的一則笑話。
所以,這次她不敢再隨便說了。
“抱歉……”
“你看清楚一點嘛!”
拗不過林莉的要求,她只好睜大眼睛把林莉從頭到腳、再從腳到頭仔仔細細看了又看,仍是一副“莫宰羊”的表情。
“頭發……”林莉暗示她。
“頭發?”她不覺得有什么改變,長度、發型都一樣。
“哎呀!”林莉翻了個大白眼,一副被打敗的樣子。“我挑染了頭發,你仔細看,我的發型是不是更立體了?”
頭發也可以立體?葉小曼倒是第一次聽到。
不過仔細一看,林莉的頭發果然染了顏色;由于林莉原本發色就帶點褐色,加染了紅色,看上去仿佛發質受傷。
這一點,她當然不敢告訴林莉。
“好看嗎?”林莉學著廣告女明星甩著頭發。
“好看!彪m然這不是真話,但是善意的謊言可以讓人得到滿足,那她又何樂而不為呢!
三千塊染發?!打死她,她也不會做這樣的事。
自然就是美,黑頭發又有什么不好的?
但是看著林莉染紅的頭發,倒令她想起昨晚林太太提到的照片。
好奇心人人皆有,尤其是一個和自己長相相似的人,而對方又不是自己的姐妹,令她有想一探究竟的沖動。
她知道林太太所說的男人,可能和給她名片自稱是律師的男人有關。
她是在好奇他們的動機是什么,難道自己會如同電視或小說中的女主角,是富家千金,因某種因素而流落在外?
唉!這根本是小說作者和連續劇編劇捏造的故事,現實生活中絕不會有這種故事出現的,她怎么會做白日夢呢?
昨晚那名自稱是律師的男人給她的名片還放在她的皮包內,今天一早起床,她根本沒去想這件事,要不是林莉提到了染發,她差點忘了這件事情了。
“小曼姐,你怎么了?”林莉的叫喚拉回她的思緒。
“沒什么!
她極少對別人提起她的事,因為現實環境的壓迫,她忙得連交朋友的時間也沒有;以前同學和同事偶爾還會邀她去逛街、看電影之類,但是全被她一一婉拒,無形之間,她被孤立了,連帶的也沒有知心好友。
這又是她的一大悲哀。
“小曼,電話!绷硪晃还ぷ魅藛T朝她招招手。
工作時間是不允許接私人電話,但是若是用餐時間就被準許了。
她不記得有誰會打電話給她。奶奶?弟弟?皆不可能?除非是……
一股不安的感覺有他心底冒了上來,她快速地接起電話。
“喂,我是葉小曼!彼龍罅俗约旱拿郑睦锊粩嗥矶\不要是安養院或啟智中心打來的,因為沒有什么重要的事,他們是決不會打電話找她的。
“葉小姐——”一個低沉而穩重的男音由電話那端傳了過來:“敝姓高,我們昨晚見過面,而且約好今天要見面。”
是那個律師!
葉小曼先是驚愕,繼而涌起的是一股熊熊怒火。
這人還不是普通的神通廣大,居然連她工作地點的電話都了若指掌,那他還有什么不知道的!
“我沒有答應過你任何事!”她對他十分反感,任誰的隱私權被侵犯了都會和她有同樣的反應。
“葉小姐,我知道這么打擾你很冒昧,但是這件事攸關我的委托人的事業和家庭,一切迫在眉睫,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抽個空和我見面。如果你不方便過來,我可以過去找你,只要兩個小時,可以嗎?”
對方誠懇的口氣,讓葉小曼心中的反感消失了一大半。
“我不認為我有這么大的能耐可以幫上你的忙!彼幌虿蛔鰶]把握的事,況且她自己有多大的分量她十分清楚。
“葉小姐,這件事只有你才幫得上忙,我希望你可以給我機會向你解說,而且我的委托人也希望可以與你見個面,請你不要拒絕好嗎?”
葉小曼的心被撼動了,但是她仍保持相當的警戒。
“在電話里不能談嗎?”
“這件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楚……”
她看到林莉指著手腕上的表對她打pass。
雖然電話是由對方打過來的,但是速食店老板為了不影響工作人員的工作,仍定了時間限制。
“好吧!我差不多兩點過去找你,方便嗎?”她有種感覺,她若不與他說個清楚,這事情絕對沒完沒了。
“你有我事務所的住址嗎?”對方的口氣又喜又急。
“有,你昨晚給過我名片了!
“好,那我等你,謝謝你,葉小姐。”
對方的禮貌讓葉小曼先前的不悅消失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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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小曼請了兩個小時的假。對律師而言,時間即是金錢;對她亦是。
照著名片上的住址,來到了敦化南路上一幢十分有名的摩天大樓。
嚇!真令她跌破眼鏡了,她沒想到對方的辦公室會設在如此高級的辦公大樓內,看來不能小覷對方。
快速電梯將她送到律師事務所的樓層,一踏出電梯,便見到服務臺背后的隔間墻上金光閃閃的幾個大字——高氏律師事務所。
“小姐,我找高言律師!
想必對方的父母在他小時候便對她有所期許,才會替他取了個這么像律師的名字。
“你是葉小姐嗎?高律師候時已久了,請跟我來。”
哇!連服務臺的小姐都訓練有素,禮貌也是一流。
新穎的OA辦公室,每個人都十分專注且忙碌的在工作,電話及傳真機的聲響不斷,由此可見這間律師事務所生意不錯。
她被帶到一間寬敞的會客室,不難發現就連會客室也布置得相當精致,玫瑰石的桌子、淺藍色的百葉窗、風格獨特的高背椅,桌上還擺著一大束的香水百合;如果不是門外寫著“會客室”三個字,葉小曼會以為自己到了某家coffee shop呢!
“葉小姐,請坐!
帶她進來的小姐一直保持著盈盈的笑容,葉小曼知道這種笑是職業上的需要;像她在速食店上班,即使是心情不好,也必須要隨時保持這樣的笑容。
“葉小姐,高律師馬上就來了,你要喝茶或咖啡?”
葉小曼發現此姝在提到“高律師”三個字時,眼睛熠熠發光,顯然十分崇拜高律師。
“不用了!彼刹皇钦埣賮砗炔杌蚩Х鹊。
“Miss張,泡兩杯咖啡進來吧!”一個低沉的聲音插了進來。
被稱為Miss張的小姐點點頭退了出去。
“葉小姐,很高興你可以來這一趟。”高言臉上有種如釋重負的表情,看起來是真的很高興。
Miss張效率極高的端了兩杯咖啡進來,隨后跟進一名戴著寬邊金框眼鏡的年輕男子。
“這位是我的助理David沈。”高言為她作介紹。
“你好,葉小姐。”David沈向她頷首致意,然后把帶進來的資料夾交給高言。
葉小曼很詫異的注意到一點。打從她進來到現在,她從未做過自我介紹,而高言也從未介紹過她,但是他們對她似乎不陌生;她從不知道自己的知名度這么高!
“高律師,可不可以麻煩你告訴我,你要我來的真正原因好嗎?”她不喜歡這種猜測的感覺,她做事一向速戰速決。
“在我們正式切入重點之前,我想先讓你看一張照片。”高言翻開資料夾,拿出一張照片放到葉小曼的面前。
嚇!這張照片上的女子為什么會和自己長得如此相似!?如果不是因為照片上的女子有一頭紅發,再加上濃妝艷抹,她會以為是自己的照片。
這張照片應該就是房東太太所說的照片吧!
“她叫朱安薇,今年二十八歲,是JYTRN企業老板的女兒。你是不是也覺得你與她長得很像?”
看來這是重點了。葉小曼暗忖。
“JYTRN企業的老板朱正華早年去世,JYTRN企業是由他的妻子許筠所主持;朱正華有一子一女,朱安薇是長女,還有個弟弟叫朱逸安!
葉小曼沒有說話,只是靜靜聆聽高言的敘述。
“JYTRN雖然是由許筠女士在主持,但是JYTRN幕后還有一位大老板!闭f著,高言又從資料夾內抽出一張照片。
拍照片的人技術顯然不怎么高明,拍得模模糊糊、主體又遠又小,不過看得出是個很高壯的男人,至于五官……
“他就是巴克雷,JYTRN幕后的大老板,目前是全美富翁排名前二十名之內;他的祖父是猶太人,祖母是一位沙漠游牧民族酋長的女兒,母親卻是日本和中國的混血兒!
好復雜的血統!就不知道他這位多國混種的人會是什么樣的長相?
“巴克雷目前居住在汶萊,他在全世界都有房子和事業,但是他一直偏好居住在汶萊!
葉小曼不明白高言為何會把主題轉到了巴克雷身上,難道巴克雷也是事件主角之一嗎?
“巴克雷有一個未婚妻叫亞琪兒,是汶萊王室的千金,但是她還有五個月才成年。原本巴克雷要等到她滿十八歲之后就與她結婚,婚期也訂好了……”高言沉思了一下又繼續說道:“亞琪兒在三個月之前來到臺灣游玩,巴克雷特地安排她住到朱家;一方面是為了亞琪兒的安全,一方面是因為亞琪兒與朱逸安曾有幾面之緣,兩人滿合得來。沒想到——”
高言嘆了口氣。
葉小曼的好奇心完完全全被挑了起來。這后續的故事一定相當精彩。
高言繼續說:“亞琪兒居然愛上了朱逸安,兩人不但發生了親密關系,亞琪兒居然還懷孕了。許筠女士得知兒子作出這么不可原諒的事,氣得臥病在床;亞琪兒和朱逸安兩人為了怕巴克雷以及亞琪兒的父親知道此事,他倆竟私奔不知去向。許筠女士知道巴克雷的財力、勢力很大,如果巴克雷心存報復,那么JYTRN將會被毀,連帶的朱逸安也會遭到不測,在愛子心切下,許筠女士只好想求助于你了!
要不是看高言一臉的嚴肅,葉小曼真會笑出來。
他們以為她是什么?神仙教母?還是天上的神?她只是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孩,會有什么本領讓許筠求助于她?
高言似乎也看穿她的疑惑,繼續向她解說:“你剛才也見過朱安薇的照片,當初我們選上你時也十分得意外,怎會有長相如此相似的人!?許筠女士希望你可以假冒她的女兒,去向巴克雷先生請求原諒!
“我!?”葉小曼相信此時自己的表情一定很滑稽。
“就是你!备哐詳蒯斀罔F的指著她。
“高律師,你是不是高估了我的能力?我怎么可能冒充得了朱安薇?又如何獲得巴克雷的諒解?”她說出心中的疑問。
“這點你不必擔心。因為朱安薇曾與巴克雷有過一段情,所以只要她出面,巴克雷應該不會為難許筠女士。”
原來說了半天,朱安薇與巴克雷是舊情人;既然如此,那為什么還得找她冒充朱安薇?
“那你該找的人是朱安薇而不是我。”她直覺的脫口而出。
“當然。”高言毫不諱言道:“如果朱安薇可以親自出馬,那我們也不必大費周章得找你了。”
“那你們還浪費時間做什么!”她拿起皮包一副要離去狀。
“葉小姐,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朱安薇她——上個月出了一場車禍,目前正躺在病床昏迷不醒!
“昏迷不醒!?”
“也就是醫學上說的植物人!”高言眼眸閃爍不定,但是歷年來的磨練,讓他很快的掩飾過心虛。
“難道沒有復原的可能?”現在葉小曼終于明白為何要她冒充朱安薇的原因。
“植物人何時會清醒,連醫生也沒把握!边@是他從醫學報道獲知的,沒想到會有派上用場的一天。“葉小姐,現在許筠女士臥病在床,朱安薇成了植物人,朱逸安又不知去向,如果巴克雷不肯原諒他們,那么JYTRN可能會面臨瓦解的局面;JYTRN是朱正華的心血,這對許筠女士會是個嚴重的打擊,也許她會承受不住而病情加重。”
高言發現自己可以改行去當演員,說不定還會獲得最佳演員獎。
“恕我難以幫得上忙!彼m有憐憫之心,但卻不想趟這渾水。
“葉小姐,難道你真想見死不救?”高言下了猛藥。
“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她譏誚地道:“既然巴克雷與朱安薇有過一段情,我的冒充怎會不被拆穿?”
他的話無法動搖葉小曼。
“要冒充一個人并不容易,就算朱安薇和巴克雷已有好長一段時間未曾見過面,畢竟我不是朱安薇,誰能保證我不會露出破綻!”
高言對她的冷靜分析暗暗喝彩,加以時日,這小女孩會令人刮目相看!
“其實這些問題我們都考慮過了,這也是為什么我會說此事迫在眉睫,因為在你出發前,我們會為你安排一些課程,將你改造成另一個朱安薇!
“改造?”她冷嗤一聲。“我不喜歡當別人的替身,高律師,你另覓他人吧。”
“葉小姐,坦白地說,這件事并沒有你想象的困難。我們要你冒充朱安薇,只是希望由你轉交一封信,而且許筠女士她還會付給你想當優渥的酬勞——”高言將資料夾攤開放到她面前!斑@是許女士給的酬勞數目以及附屬的一些給付!
葉小滿一度以為自己眼花多算了幾個零,沒想到她再仔細重數了一下支票上的數字,差點沒把自己的眼睛瞪得掉下來。
一百萬!一個“1”,后面加了六個“0”!
這還只是單付給她個人的酬勞,旁邊還附屬了一些給付,包括她祖母在安養院,以及弟弟在啟智中心所有的費用。
這么“好康”的事只是要她代轉一封信?這個叫許筠的女人該不會已經病得糊里糊涂了吧。
雖然這個價錢很令人心動,但她葉小曼不是個見錢眼開的女孩。
她知道事情決不如高言所說得那么容易。
“葉小姐,如果你對這價錢不滿意,我們還可以商量。”他言下之意,就是她還可以提高酬勞。
錢人人都愛,但必須取之有道。這個道理葉小曼很明白。
“高律師,我還是不能答應。”她毫不心動的把資料夾合上推還給高言,表現出堅決離去的態度,“我只請了兩個小時的假,我還得回去工作。”
高言倒沒有加以挽留,只是他的聲音從她身后飄了過來。
“葉小姐,人生的機遇往往只有一念之差,這么好的機會失去了可不會再來。許女士付的酬勞可以幫你完成夢想;有了這筆錢,你可以繼續升學,而且從此無后顧之憂,你真的不再考慮?”
“繼續升學”四個字打動了她的心。她一直希望可以讀大學,一百萬的確可以完成她的夢想。
但是,她可以相信高言說的話嗎?
“葉小姐,我是個律師,你可以信任我。”高言的保證無疑是推波助瀾。
葉小曼回過頭,堅定的心有些動搖了。“我可以考慮嗎?”
“當然可以,但是我希望不要拖太久,因為我們所剩的時間不多。”高言懂得退一步海闊天空的道理。
“好,給我兩天的時間!
“我等你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