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吻來得太快、太猛,
幾乎令沈加珈毫無招架之力,
她的掙扎、抗議全淹沒在他的狂暴怒氣中。
睡夢中的沈加珈被急促的敲門聲給驚醒過來。
「沈小姐,妳醒了嗎?」是吳太太的聲音。
她呻吟了一聲,睜開眼睛看著陌生的環(huán)境,一時不知身在何處。她整個人跳了起來。
房門一開,吳太太一臉的焦急,神色十分緊張而慌亂。
「陳先生交代要我們別來吵妳,可是陳先生又一直吵著要找妳,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她連珠炮似地說個不停。
沈加珈一頭霧水的愣在一旁。
「吳太太,麻煩妳把話說清楚好嗎?」
「呃,對不起!」她也自覺到自己的語無倫次。「要我別吵妳的是陳偉,而吵著要見妳的是陳子超!
這下沈加珈明白了,所有的記憶在腦子里慢慢的凝聚在一起了。
昨夜陳偉又再度吻她,然后──然后──為什么除了記得他吻了她之外,其他的全沒了印象?
她是何時回到房間的?又何時睡著的?她真的記不起來了。
昨夜紫玉好像來找過她,然后哭著和她道別,那情景模糊得有如夢境;當(dāng)她哭著要紫玉留下時,好像有人抱住了她,給了她極大的安撫。
那個人──是陳偉?
她幾乎可以肯定就是他了!
那他昨晚──
「沈小姐?沈小姐?」吳太太的叫聲打斷她的思緒。
「呃!我梳洗一下,馬上上樓!顾桓颐鎸翘錆M疑惑的眼神,趕緊進了浴室。
由鏡中,她見到自己略為紅腫的雙唇,雙頰又是一陣燥熱,連忙用冷水往自己臉上潑。
該死的陳偉!該死的吻!
她的思緒再度混亂,不過,她相信自己很快的就能厘清這復(fù)雜的情緒了。如果紫玉真的已經(jīng)離開了,也是她該離去的時候了!
雖然她曾答應(yīng)紫玉要好好照顧陳子超,但是她自知自己的力量有限,而且她怕如果再待在陳家,她會迷失自己,只因為──
陳偉!
唉!又是他!
她扯扯自己凌亂的頭發(fā),像恨不得將他從自己的腦子里連根拔起。
梳洗完后,她走進陳子超的房間,吳太太匆匆地在她耳中低語道:
「整個早上他什么也沒吃,只是呆呆的望著手中的紫貝殼,妳幫我勸勸他多少喝點粥,否則他的身體會吃不消的!
現(xiàn)在大家都認定只有她才能夠令陳子超的情緒平靜,真是給了她一個大難題。
陳子超會清醒,完全是因為葉紫玉的力量,并不是她。
所以她只好趕緊用低得幾乎連自己也聽不清的聲音喚著葉紫玉的名字,但是,什么回應(yīng)也沒有。
「紫玉,紫玉!」她又喚了一遍。
「紫玉已經(jīng)走了!」陳子超突然開口,令沈加珈嚇了一跳。
他凝視著手中的紫貝殼,淚水不斷滴落在紫貝殼上,那種悲慟令沈加珈又是一陣心酸。
「昨晚,紫玉來看我,我知道那不是夢,是她回來了,她還告訴我下輩子她愿化作彩蝶,不愿再嘗人間的苦!顾煅实恼f著。
「陳先生……」她走到他身邊,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謝謝妳,加珈!」這句話聽來很熟悉,曾是紫玉對她說過的話,難道──
陳子超帶著淚光,一張臉因傷心而扭曲,眉宇之間的悲傷濃得化不開。
「癡心不悔,深情守候,化作彩蝶永追隨,地老天荒,滄海桑田,此情也纏綿!
這一次,沈加珈終于確定昨晚的夢不是夢了!
葉紫玉真的已轉(zhuǎn)化成為一只彩蝶了是不是?也許這對她而言是一種解脫。
「陳先生,為了紫玉,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以免辜負她的心意!顾媾滤麜俣认氩婚_。
「她為了我受了那么多的苦,是我辜負了她!」他將紫貝殼放在胸口,像恨不能把它嵌入自己心中似的。
「加珈,我可以這樣叫妳嗎?」
她不反對,點點頭。
雖然陳子超和陳偉是兄弟,但不知為什么,在面對陳子超時,她沒有莫名的壓力,反而覺得他好親切,就像自己的兄長一般。為什么兩兄弟的外表、氣質(zhì)全然不同呢?
「加珈,妳為我和紫玉做的,我終生沒齒難忘,如果妳不介意,妳可以跟著陳偉喊我大哥,我也希望有一個像妳這樣的妹妹。」
「大哥!」她毫不考慮的就接受了他的提議,然后拿了紙巾為他拭去臉上的淚水,再端起一旁的粥,一口一口的喂他吃。
這情景全看在剛進門的陳偉眼中,一時心里像是打翻醋缸似的酸溜溜。
原本他應(yīng)該為陳子超能夠清醒而感到高興,但是他不喜歡沈加珈對陳子超的態(tài)度。尤其她為他輕柔拭淚的舉動,令他怒火攻心,就像心愛的東西被搶走一般的氣憤!
心愛的東西?他被自己這種莫名的反應(yīng)嚇了一大跳。
沒來由的,一股妒火直沖他腦門,讓他失了理智和鎮(zhèn)定。
「對不起!我有事想和加珈談。吳太太,妳進來侍候我大哥吃東西!」他奪下沈加珈的碗交給吳太太,然后在沈加珈還來不及有所反應(yīng)時,已將她拖出房間。
由于他的腿長,嬌小的沈加珈想跟上他的腳步本就不太容易,加上腳上的扭傷還沒復(fù)原,這么的快步奔走,簡直要了她的命!
他根本已忘了她腳上的扭傷,直到沈加珈用力掙脫他的手后,他才發(fā)覺她漂亮的臉已蒼白如紙。
「你發(fā)那門子神經(jīng)。 怪灰肫鹚哪_可能因他的沖動疏忽又會多跛上幾天,她就禁不住冒火。
「加珈……」
「我可沒答應(yīng)你可以喊我的名字!
「妳再說一次!顾粋想殺人的表情。
「再說一百次也一樣,陳──先──生!」她嘟著嘴,挑高眉毛,但她沒想到自己的模樣會叫人失去控制。
陳偉已經(jīng)氣瘋了。
沈加珈感覺到暴風(fēng)雨即將來臨,她一步步的退后,他則一步步的逼近她,一直到她的身子撞上了墻壁,無路可退為止。
「你想做什么?」她驚愕的看著他,搞不懂他為什么會突然間變了臉色。
他沒有回答,唇角微微上揚,一個很邪惡的表情。
「不要──」
完了!他又要吻她了!
她死命的用手抵在他胸前,但是這反而讓他控制了整個情況;他一手扣住她的雙手,一手托起她的下巴,用力且迅速的吻住了她。
這個吻來得太快、太猛,幾乎令沈加珈毫無招架之力,她的掙扎、抗議全淹沒在他的狂暴怒氣中。
這是他第三次吻她,但這一吻和前二次完全不同,可以確定的是他真的在生氣,因為這個吻是帶著懲罰性的。
思及此,沈加珈不由得火冒三丈。
她做錯了什么?他又憑什么這樣對待她?
她氣得沒多加思考,就在他舌尖想抵開她的貝齒時,她用力咬了他一下。
她感覺到他身體僵了一下,但想不到他仍沒有退縮的意思,恐慌的情緒迅速竄過她全身。
她知道她咬傷他的舌尖了!因為她嘗到血的滋味。
「放開我,你流血了!」她的聲音含糊不清。
他卻像發(fā)了狂似的緊緊吻著她,甚至慢慢地吻上她的鼻尖、眼簾,最后落在她的耳根。
像是故意捉弄她似的,他用他的唇輕撫著她的耳根,令她全身軟綿綿的,體內(nèi)的欲火直往心上竄。
「妳還是抗拒不了我的!」這句話像凌空而降的雪,頓時令沈加珈整個人、整顆心降到冰點。
她不加思索,膝蓋一曲,狠狠地往他小腿骨踹了過去!陳偉痛得松開手,她完全不顧自己的腳傷,拔腿就跑。
但畢竟他的腿長,沒走幾步她又像只小雞似地被他給拎住了。
「放開我!放開我!」她的拳頭像雨點般落在他身上,連腳也跟著派上了用場。
「妳要去哪里?」陳偉對自己把事情搞成一團糟很是懊惱。
「你管不著!」
「對不起!」幾乎是從齒縫迸出來的。
「……」
「我說對不起!」他的耐性快被磨光了。
「……」沈加珈依舊固執(zhí)的不說一句話。
「妳──」他猝然松開手,害她差一點失去平衡而摔倒。
「妳走!走得越遠越好!」陳偉那惡狠狠的表情令人打心底發(fā)毛。
沈加珈忿忿的看了他一眼,掉轉(zhuǎn)過頭,倔強的挺直脊背走出陳家。淚水卻不爭氣的直落而下。
陳偉懊惱的看著沈加珈走遠的背影。她真的就走了!
一股被遺棄的感覺霎時脹滿心頭。
在她轉(zhuǎn)身離去的那一剎那,他真想喚住她,甚至不顧一切的想留住她,但話卻哽在喉頭難說出口。
這個傻女人!她難道不知道從他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他就深深愛上她了!
在他二十幾年的生命中出現(xiàn)過的女人,從沒有一個像她一樣能帶給他既困惑又懊惱的莫名感受。
他絕不會讓她就這么走出自己的生命,她是屬于他的!
這一切都在她走進陳家的那一刻就已注定了。
※ ※ ※
這樣的一個結(jié)果是沈加珈始料未及的。
一直到回到她原來的住處,她都還無法讓自己的腦筋恢復(fù)正常的運轉(zhuǎn)。
短短三天里所發(fā)生的事,就像一場夢,但夢醒人已憔悴!
環(huán)顧自己住了三、四年的住處,竟覺得有些陌生,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瞬間變得不一樣了!
而始作俑者就是陳偉!是他使她的生活步調(diào)大亂!
她真是愚蠢!明知他是情場中的高手,竟對他的吻深深著迷,甚至懷念不已。
陳偉、陳偉、陳偉……
她呻吟了一聲,閉上眼睛,仍無法將他從記憶深處抹去。
突然,電話鈴聲大作,答錄機里傳來王裕的聲音──
「加珈!妳回來了嗎?如果回來了無論如何給我一個電話,我知道我對不起妳,妳恨我、怨我都是應(yīng)該的,但是千萬別想不開,求求妳給我個電話好不好?」
現(xiàn)在她才想起,在陳家三天,她竟忘了通知家里和朋友,難怪王裕會以為她是想不開。
她將答錄機重新倒了帶,果然傳來她母親焦慮的留話──
「加珈!如果妳心情不好就回家吧!姻緣天注定,也許妳和王裕沒有緣份,千萬別鉆牛角尖,快點回來吧!」
淚水再度迷蒙了沈加珈的眼睛。
世上還有什么比親情更可貴的?
嘟!答錄機又傳來聲音,這次是鄭秀紋帶著啜泣聲的留話。
「加珈!我對不起妳,但我真的愛王裕,我知道我不應(yīng)該橫刀奪愛,只是我克制不住對王裕的感情;一切的錯都在我,請妳別責(zé)怪王裕,我今天是帶著懺悔的心打這通電話給妳的,希望能得到妳的諒解,更希望妳的成全,孩子是無辜的,不能沒有父親!」
罷了!在她見過葉紫玉和陳子超那種生死不渝的愛情以后,她才突然了解自己和王裕之間的情誼只是一份友情。
她用手指揩拭眼角的淚水,想起自己一整天滴水未進,起身為自己倒了杯冰水,試著讓自己的心情冷靜下來;但是接著的一通留話卻又打亂她的思緒。
「喂!加珈!妳人究竟到那兒去了?老總為了妳的無緣無故不來上班,已氣得火冒三丈,還下令把妳的工作全轉(zhuǎn)交給老處女去做!妳是出了什么事了?以前妳不是這樣不負責(zé)任的人是不是?王裕也急著到處找妳,我看得出他很后悔,就算他做錯了什么,也該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妳不是常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嗎?如果氣消了就撥通電話給我,OK?」
留話的是她工作上的好伙伴李明娟,她們在一起上班已二年多了,因為工作上的關(guān)系也使她們成了無所不談的朋友;她還是她和王裕的介紹人,一直嚷著他們結(jié)婚時要向他們討個大紅包,誰知道會出這個意外呢?
世事難預(yù)料,這句話還真是說得好!
不過從李明娟口中,她知道一件事,她的工作──泡湯了!
也好,趁這個機會讓自己輕松一下又何妨?
突然,答錄機又傳來留話,再次震驚了沈加珈。
「加珈,知道我是誰了吧?」
是她的表姊王美慧,因為她們同是獨生女的關(guān)系,所以從小感情就如同親姊妹般親密。
不過因為前年王美慧結(jié)婚了,又和公婆住在一塊,所以少了聯(lián)絡(luò)。
「妳最近在忙什么?我打電話到妳公司,他們說妳已經(jīng)辭職了。我知道妳心情不好,所以特地告訴妳一個好消息,讓妳也分享一下我的喜悅;那就是我──有了!很意外吧?我公公婆婆和老公簡直樂昏了,不過──我有一件事想請妳幫忙。」
她知道表姊因為患有不孕癥,所以一直在接受人工受孕,沒想到這一次真的成功了,這倒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只是她會有什么事要她幫忙呢?
「醫(yī)生特別囑咐我前三個月要在家里休息,公司方面也很體諒我;可是我知道這會引起其他同事不滿,妳知道有不少女職員巴不得我快走。所以我和董事長商量,先找個人頂替我的工作,他答應(yīng)了。所以我就想到妳,反正妳也辭職了,換個工作環(huán)境也可以換一下心情對不對?」
沈加珈輕嘆了一聲,看來她和王裕分手的事已是眾人皆知了。
也罷!就沖著表姊那句「換個工作環(huán)境也可以換個心情」,她決定幫幫表姊這個忙。
※ ※ ※
林淑貞口中雖然念著佛,心情卻不曾真正平靜過。
對兒子的恢復(fù)清醒雖感如釋重負,但是對當(dāng)年陳中仁的死,她卻滿懷罪惡。就算她吃齋念佛也從未讓她心里得到過真正的平靜。
只有她才知道當(dāng)年陳中仁為什么會氣憤地跌下樓摔死,這個心結(jié)已糾纏了她二十年!二十年來,她吃不好,睡不好,一心想贖罪,但是她深知自己造的孽是如何也無法救贖得了的。
但是她從未像今晚如此心神不寧過,彷佛還有什么事要發(fā)生似的。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陳太太!」吳太太輕輕的打斷她。
通常她在佛堂時,大家都不會來打擾她,除非有重要的事。
「吳太太,是不是子超他……」
「呃,陳先生他沒事的,只是樓下來了一個男人,他指名要找您!
「我?」她想不出有誰會來找她。當(dāng)初陳中仁一死,加上子超和葉紫玉雙雙自殺,她毅然決然搬離陳家老宅院,而選擇這一處住了下來。
很多人都以為她是為了怕觸景傷情,但是真正的原因只有她明白。
「阿偉呢?」
「下午就出去了,大概是和沈小姐一塊兒走的吧!」
沒有人知道陳偉和沈加珈發(fā)生爭執(zhí)的事。
「好,那我去看看!
她步下樓,發(fā)現(xiàn)有個男人背對著她坐在沙發(fā)上,他的背影令她覺得眼熟……
當(dāng)那人聽見腳步聲,起身轉(zhuǎn)過頭時,林淑貞震驚得連手上的佛珠都掉在地上,灑了一地。
是阿弟!
當(dāng)年強暴葉紫玉的阿弟!也是當(dāng)初讓陳中仁氣得跌下樓摔死的兇手!
「你──你──」她顫抖著。
「沒想到是我吧?」他邪惡的笑著。二十年不見,仍不改其流里流氣的習(xí)性;從他一身的穿著打扮,看得出他過得并不是佷好。
「你來做什么?」林淑貞表面鎮(zhèn)定,但心跳加速。
「這么多年不見,妳怎么對我如此冷淡,嗯?」他輕佻地托起她的下巴,也踩碎了地上的佛珠。
林淑貞甩開他的手,想彎下身撿起佛珠,他卻一把揪住她的頭發(fā)。
「臭婊子!妳害我坐了二年牢!妳以為搬走了我就找不到妳!我就會放過妳嗎?」
當(dāng)初他因強暴葉紫玉被判了刑,卻未因此而改過,反而將過失推到他人身上。
「放開我!你想怎么樣?」她疼得眼冒金星。
他卻沒有松手的意思,反而揪得更緊了。
「我想怎么樣,妳還不清楚嗎?」
她臉色更加的死白,雙眼因驚恐而睜得更大了。
「我已經(jīng)皈依佛門了,你……」
「操!妳以為我這么賤,還要妳的人嗎?」他把臉湊得更近些。
「那你想要……」
「錢!」他倒干脆。
「你放手,有什么事我們慢慢說,免得吵到子超。」她不敢太大聲,怕引來陳子超,而被他知道當(dāng)年她所做的丑事。
「好!」他回答得干脆!覆贿^,妳那個兒子不是早已和死了的人一樣嗎?」
看來他早已將一切打探得一清二楚了。
「不過我還是希望別吵到他!顾桓野炎映亚逍训氖抡f出來,以免他又想出什么鬼計對付子超。
「好,那我也不拖泥帶水,一句話,我要──這個數(shù)!」他張開五根手指頭在她面前晃了晃。
「五十萬?」
「呸!」他吐了一口口水在她臉上。「五百萬給我塞牙縫都嫌不夠!
「那你──」
「五千萬!一個子兒也不能少。」
「五──千──萬?」林淑貞差點站立不穩(wěn),緊緊靠著椅背。
阿弟哼了聲,雙腳跨在桌上搖啊搖,冷冷地笑著。
「哪個人不知道陳家的財產(chǎn)有好幾十億!而且我替陳中仁多留了個種,要這個數(shù)目也不為過呀!不然憑他那個和死人沒兩樣的兒子,他們陳家可就絕后了!」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林淑貞的致命傷。她跪在他面前,淚流滿面的懇求著說:「阿弟!我求求你,你放過阿偉吧!」
「放心,放心!」他瞄了她一眼,笑里藏刀!赴ナ俏业墓侨猓以趺磿λ?而且我兒子當(dāng)了皇達的董事長,接替陳家的財產(chǎn),我當(dāng)老子的說有多光采就有多光采!」
「阿弟!阿偉不知道他的身世,你別胡說八道行不行?」
「行!」他瞇起眼睛,掐住她的下巴!钢灰獖吔o我五千萬,妳說什么都行!」
「可是我沒有那么多錢……」
「妳沒有?」他放開她,站了起來!笂厸]有,我可以跟我兒子拿──」
「不!不要!」她緊緊抓住他的腳,幾乎苦苦哀求道:「你不可以去找阿偉!」
「操!我找我兒子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有誰能阻止!」他一腳踹開她。
林淑貞跌坐在地上,涕淚交流!二十年前種的因,二十年后嘗到苦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妳想清楚了嗎?」他語帶威脅的。
「我真的沒那么多錢,一千萬好不好?」
「少跟我討價還價,我說過五千萬就是五千萬!一個子兒也不能少,妳若不給,我自然會找阿偉要,說不定──嘿嘿!」他一臉的奸猾。
林淑貞打了個冷顫;陳家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她可不希望再因阿弟的出現(xiàn)而破壞原有的寧靜生活。
他見她的意志已開始動搖,于是得寸進尺的說:「給妳三天的時間吧!」
「三──天?」她身子晃了一下,囁嚅的說:「一個月好不好?」
「三天!我說三天就三天!」他大吼。
「好!好!你別這么大聲,我答應(yīng)你就是了!」她知道事情是該做個了斷的時候了。
「算妳識相,不過少給我耍什么花樣,三天后我會打電話給妳,到時候我要現(xiàn)鈔,聽到了沒有?」他冷冷笑著,好不得意的繼續(xù)說道:「我明白妳也是個聰明人,知道事情的輕重,況且五千萬對妳而言只不過是九牛一毛,妳應(yīng)該不會心疼才對。」
「我答應(yīng)給你錢,可是你也要答應(yīng)我一件事!
「說!」
「以后不能再提你和阿偉的關(guān)系,還有,不可以再來陳家。」
「行!一句話!」他點點頭,眼中閃著詭譎的光采,只可惜她沒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