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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愛不懂說再會 第九章
作者:齊萱
   
  詠浦翻身坐起,先看看艾葭還在不在床上熟睡,再看看手表:五點(diǎn)二十三分,怎么自己只睡了三個小時不到,就醒過來了?  

  這里是艾葭小小的斗室,昨晚兩人換了幾趟公車,再找著摩托車,騎回“小角落”時,已近凌晨一點(diǎn),艾葭說要幫他做做指壓,邀他上樓,豈料這回?fù)Q她疲累,等他從浴室出來時,她早已和衣睡著了。

  于是,詠浦便幫她把被子蓋好,自己則隨便裹著條毯子,躺到地板上去。

  本來以為走了那么久的路,兩腿有些酸疼的自己,必然也會立刻睡著,想不到人躺下去后,頭腦反倒清晰起來,一直回旋著方才艾葭跟他說的種種。

  她七歲喪父,但父親過世時,她卻連一滴眼淚都沒掉,因?yàn)椤?br />
  “我恨他,或者更明確一點(diǎn)的說,應(yīng)該是我怕他,也或者兩者皆有。他喜歡畫畫,卻生長在困苦的漁家,既乏栽培,又無人賞識,個性自然偏頗,想法隨之扭曲!

  艾葭訴說的口氣平靜,就像在描述一個熟悉的朋友的成長歷程似的,但詠浦明白或許唯有如此,她的情緒才不會失控,才有辦法將“故事”說得完整。

  “后來他長大了、成家了、生子了,有了家庭的重?fù)?dān),卻仍拋不掉他年少的夢想,因此開始把氣出在媽媽的身上!

  根據(jù)艾葭的描述,她的父親平時倒也愿意出海捕魚,空閑時則帶著廉價的畫具出外去寫生,可是一旦心情不好,或自感懷才不遇,或覺得是家庭拖累了他時,便會動手打妻子,乃至于孩子。

  “我是他們的獨(dú)生女,卻不是媽媽唯一懷過的孩子,只是后來的弟弟或妹妹,全因他的拳打腳踢,還來不及向這世界報到,便告流產(chǎn),聽說前后一共三次,到后來,媽媽就算想再為我添個伴,身體也不行了!

  “你剛剛說除了打妻子以外,他還會——!”

  “打孩子,沒錯,而我正是他唯一的孩子!

  “艾葭……”詠浦想要阻止她說下去。

  她卻似乎完全能夠明白他心情,搖了搖頭表示無妨,“都過去那么久了,更何況比起媽媽承受的,我受的罪,委實(shí)不算什么!

  她說不算什么,他卻覺得驚心動魄,甚至不忍卒聽。

  “為了訓(xùn)練我寫好字,五歲開始,他便親自教我學(xué)寫字,卻不買橡皮擦給我。”

  “為什么?”

  “那樣我就連錯都不能犯,因?yàn)槲覜]有更正的機(jī)會!

  “小孩子剛開始學(xué)寫字,哪有不寫錯的?”

  “所以啰,我就得常常接受懲罰!

  “什么樣的懲罰?打手心或抽屁股?”

  艾葭側(cè)過頭來問他。“你小時候做錯事,都被罰吃竹筍炒肉絲?這么好命?”

  “我媽從不打小孩,記憶中,連她大聲說話的樣子,我都沒見過,有一、兩次我頑劣過頭,倒是惹得我爸想教訓(xùn)我,但馬上有哥哥幫我護(hù)著,所以——”觸及艾葭羨慕不已的眼光,詠浦才猛然打住!鞍パ!我們是在講你的故事,瞧我扯到哪里去了,你先講!

  “聽來你至少還有個挺幸福的童年!卑玎皣@道。

  詠浦卻立即在心中大叫一聲:慚愧,比起你來,我幸福安樂的,又豈是童年而已。而艾葭之所以會有誤解,還不是因?yàn)樽约阂恢边t遲未表明身份的關(guān)系。

  “不,他懲罰我的方式,并非你剛才提的那兩種,而是捏我的眼皮,錯一個字就捏一下,而且還不是輕輕的捏噢,是用力的扭轉(zhuǎn),讓我的眼皮瘀血紅腫,最嚴(yán)重的時候,還會連睜都幾乎睜不開。”

  詠浦聽得寒毛直豎!斑@樣你還說不算什么?!”

  “是不算什么呀,你曉得我媽媽被打得最嚴(yán)重的一次是什么情形嗎?是在她剛從醫(yī)院回來,身子虛到幾乎連站都站不住的時候,他大發(fā)雷霆,手邊捉得到什么,就用什么往我媽身上扔,最后他捉到一把鐵錘,丟過去正中媽媽的額頭,于是我看到鮮紅色的血猛往上噴的情景,結(jié)果我媽人立刻住進(jìn)了醫(yī)院。”

  “他為什么生氣?”注意到在敘述的過程中,艾葭都僅用“他”來稱呼父親,詠浦便也跟著沿用。

  “氣我母親沒有保住小孩,”她望著他的眼中,不見一絲波動!澳且淮危俏覌屪詈笠淮瘟鳟a(chǎn),孩子已經(jīng)五個月大了,是個成形的男孩!

  “艾葭,”詠浦突然無法忍受是自己讓她重提往事的,便說:“我們回去了,好不好?”

  “詠浦,如果你連陪我回溯過去的勇氣都沒有,又如何能與我共創(chuàng)未來?”艾葭似笑非笑的反問。

  “你愿意?”詠浦喜出望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罢娴脑敢猓俊

  “我可不是那種“只在乎曾經(jīng)擁有”的人,柳詠浦,我看你才是需要好好想清楚的人。”

  “我早就上了你的癮了,現(xiàn)在才記得該警告我,不嫌遲了些?”詠浦支起手肘來,俯視她問。

  “什么上了“我”的癮,我又不是苗女,會放蠱!卑玎狡鹱靵砜棺h。

  “誰說你不會放蠱,你那種蠱叫做咖啡,是最厲害的一種!

  艾葭被逗得開懷,卻沒忘記繼續(xù)她的故事:“那次以后,媽媽就不再勸他、念他、求他,我甚至相信,當(dāng)時如果沒有我,媽媽一定會想辦法與他同歸于盡;而我呢,我則開始學(xué)會詛咒他,每回他出門,我就希望他不要再回來,后來,他酒后騎車,摔進(jìn)水圳中淹死,果然沒有再回家里來。”

  “你有沒有因此而自責(zé)過?”

  “沒有,”她堅決的搖了搖頭!斑@一點(diǎn),你大可以放心,什么心理創(chuàng)傷、自我指責(zé)等等的專有名詞,我從來都不曾往身上套,或許是因?yàn)槲覀兗覍?shí)在是太窮、太窮了,窮到除了喂飽肚子以外,其余皆不算大事的地步,使我幸免于那些無聊心理學(xué)的研究。從小到大,我就只知道一件事:有病的人是我父親,不是我媽媽,更不是我,世上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會被另外一個人咒死的事。”

  “謝天謝地。”

  “是拜貧窮所賜哪!

  “后來呢?”這會見他又慶幸方才她沒有被他叫停了。

  “后來我們搬到日常用度更簡潔的臺東去,一部分的原因,大概也是因?yàn)閶寢屜腚x開原來那個傷心地的關(guān)系吧,但是不管我們有沒有繼續(xù)住在那里,媽媽仍咬緊牙根,把他生前欠下的債,在接下來的五年內(nèi),分批還清!

  “而你必然是她堅持下去的最大支柱!

  “互相吧,”艾葭說:“這世上大概沒有多少人,比上國中以前的我,更懂得何謂與某個人“相依為命”的意思!

  為什么只是國中以前?詠浦在心底問道,卻沒有出聲打斷她。

  但艾葭好像能明白他在想些什么似的,立即接下去說:“我想現(xiàn)在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猜得到我刷洗豬舍,所為何來了,當(dāng)時我也沒有太多的念頭,只想著我多賺一塊錢,媽媽就可以少辛苦一分!

  “然后從四年級開始,我每月多了一筆一千元的零用錢!

  “你多找了一份工作?”詠浦難以置信的問,心想:拜托,你那時還只是個小學(xué)生啊,能做多少事?

  “沒有,而是接受了家扶中心的幫忙!

  “家扶中心?”

  “從你的表情一看即知你對這個機(jī)構(gòu)一無所知,”艾葭笑道:“果然是個幸福的孩子!

  詠浦不服氣的反問她:“你不說,我怎么會知道?”

  “家扶中心的全名是“財團(tuán)法人中華兒童福利基金會某某縣市家庭扶助中心”,像當(dāng)年我人在臺東,接受幫忙的單位,自然就是“臺東家庭扶助中心”。”

  “怎么個幫法?”

  “先去登記,然后家扶中心便會幫忙尋找愿意認(rèn)養(yǎng)你的人,像我就由中部一所大學(xué)里的四名研究生選上,他們也都是半工半讀,不愿向家里伸手的學(xué)生,所幸研究生本來就有研究金,每個只要湊出一千塊來,還不算太難!

  四個研究生?四個……詠浦開始有些明白今晚看到的那四個男人,可能是誰了。

  “每月直接把錢寄給你嗎?”

  艾葭搖了搖頭!盀榱吮Wo(hù)彼此,家扶中心的規(guī)定是不準(zhǔn)我們私下通信或聯(lián)絡(luò),每個月固定一天,我會到家扶中心去領(lǐng)取零用金,以及他們寫給我的信,或因?yàn)榈弥矣钟辛耸裁磧?yōu)異表現(xiàn),而額外送給我的獎品,而我必須做的,則是回他們一封信,告訴他們我的近況!

  “你有過自尊受損的感覺吧?”詠浦從她緊鎖的眉心中探出端倪。

  “是有一點(diǎn),尤其是在回每個月那封不得不回的信時,受人施舍的感覺便分外明顯,但現(xiàn)在回想起來,倒能夠明白那全是自己在為賦新辭強(qiáng)說愁,或可稱為作繭自縛,畢竟比起其他類似的單位,家扶中心已盡量將二度傷害減到最低了,就以不讓我們曝光一事,即可看出他們的用心!

  “那你是怎么找到他們四個的?”

  詠浦問得輕聲細(xì)語,艾葭卻聽得心頭一震兼瞠目結(jié)舌。“你……你……你猜到了?”

  “對不起,艾葭,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大發(fā)脾氣,實(shí)在是個渾球!

  聽他這么自責(zé),艾葭反倒被逗笑開來,一邊說無妨,一邊簡單說明了她如何透過在警界服務(wù)的朋友,找到了如今在事業(yè)方面已各有一片天的“大哥哥們”。

  “你在警界有朋友?”

  “怎么?誰規(guī)定女警就不能化妝、打扮的,”艾葭佯裝不滿的白了他一眼。“我當(dāng)然有一批朋友。”

  “為什么會突然想要找他們?”

  “想要告訴他們,為什么后來我會突然停領(lǐng)那筆零用錢!

  “我想應(yīng)該有年限,是年限到了嗎?”

  艾葭搖了搖頭!笆且?yàn)槲也缓靡馑荚兕I(lǐng)。”

  “怎么說?”  

  “我一直是個品學(xué)兼優(yōu)的好學(xué)生,到快升上國一那年的暑假,我……”她插入一句話道:“對了,差點(diǎn)忘了告訴你,當(dāng)時我媽已再嫁一年半,并且已生下一對雙胞胎弟弟,四個月大,可愛得不得了!

  “但你繼父并不喜歡你!

  艾葭遲疑了半晌,接著才用更低的聲音說:“不,那樣說對他并不公平,至少他是真心愛著媽媽,整整耐心追求了她三年,才得到媽媽首肯的,當(dāng)時,以前……父親欠下的債也已經(jīng)還得差不多了,我認(rèn)為媽媽有權(quán)追求她的幸福!

  “但是……?”

  艾葭笑一笑,不知是在笑他的敏銳,或因?yàn)樗捏w貼而感到窩心。

  “但是他對我始終只是客氣,像對待客人一樣的客氣。本來也可以相安無事的,但就在國小快畢業(yè)時,鄰居兩個讀國一的小毛頭,竟為了秋天我入學(xué)后要當(dāng)誰的女朋友而爭風(fēng)吃醋,進(jìn)而大打出手,小地方嘛,一下子就鬧得街坊鄰居人盡皆知,繼父因而咬定是我先不知檢點(diǎn),招蜂引蝶,還說他是后父,不能打我,以免招致閑話,結(jié)果,我被媽媽用藤條抽了三下手心,被那個曾吃盡家庭暴力苦頭的媽媽抽了三下手心!

  即使時隔多年,她略現(xiàn)起伏的語音仍泄漏了心中的不平和傷痕。

  “你沒有辯解嗎?”

  “有,”艾葭扭過頭來,望入他的眼眸深處。“有,我講了,而且不只講一次,可是沒有人肯完全的相信我,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發(fā)誓,以后再有類似的情形,我絕對只解釋一次,而如果對方真正愛我、相信我,或許我連這一次的解釋都可以省略。”

  “艾葭……”他還真是險遇剃頭,想不到艾葭有如此硬氣的一面。

  “我不甘受冤枉,除了一再說我沒有、我沒有之外,小小年紀(jì)的我,也實(shí)在不曉得該如何辯解,最后我氣不過,干脆離家出走!

  “不會吧?你跑到哪里去?”

  “能跑到哪里去?”艾葭笑著反問他。“別忘了當(dāng)時我才幾歲,就是掏出身上所有的錢,問火車售票員我能去到多遠(yuǎn),他也真鮮,幫我算了算,然后退給我一些錢,再賣我一張票說:“小妹妹,去池上走一走吧,這些錢還夠你買個當(dāng)?shù)赜忻谋惝?dāng)吃一吃!薄

  “我好像聽過那個地方,便當(dāng)盒子是用削薄的竹片做的,既有特色又具環(huán)保概念,對不對?”

  “對,很多人把它當(dāng)做名產(chǎn),搭北迥線回臺北時,還會特地買上十幾二十個回來廣送親朋好友呢。”

  “怎么我覺得你似乎有嘲弄之意?”詠浦側(cè)頭問她。

  “有嗎?”艾葭卻抿著嘴笑,矢口否認(rèn):“增進(jìn)地方財源,我笑什么?”

  詠浦知道她絕不會承認(rèn),索性放過這個話題!澳銘(yīng)該很快就被找到了吧!

  “就在我把便當(dāng)吃光光以后,”艾葭苦笑道:“氣急敗壞的媽媽大概是覺得我簡直匪夷所思,冥頑不堪吧,當(dāng)下就接受了繼父的建議,把我送到他舅父家中去寄養(yǎng)!

  “他們住在哪里?”

  “就在池上!薄 

  “那么巧!”

  “應(yīng)該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吧,舅公是當(dāng)?shù)貒械男iL,他是我繼父的大舅舅,和舅婆感情甚好,唯一的遺憾是結(jié)婚多年,膝下猶虛,我正好填補(bǔ)了那個空缺,坦白說,接下來的六年,我才真正體會到何謂圓滿的天倫之樂!

  “你就一直住下去,沒有再回家里去?”

  “家?”艾葭嘆道:“那是媽媽的家,卻不一定是我的家!

  “你——”

  艾葭立刻打斷詠浦說:“不,別誤會,我不恨她,不恨任何人,我真正恨過或說是怕過的人,早死去多年了,你忘了嗎?我只是愈發(fā)認(rèn)清事實(shí),愈發(fā)珍惜、鐘愛自己而已,但是老天爺終究沒有完全放過我!

  詠浦詢問的眼光才瞥過來,嘴都還沒張開,艾葭已經(jīng)接下去說:“舅公夫婦在我高三快畢業(yè)的前夕,因車禍雙雙過世。”

  “不!”

  “是真的,”她猛然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說:“是真的!狈路鸩皇窃诟伷终f,而是在說服自己相信似的!跋朐囼(yàn)我?”她仰頭向天,趁著一班飛機(jī)正好掠過,大聲喊道:“沒那么容易,我不會被擊倒的,你聽見沒有?我不會!不會!”

  詠浦心折于這女孩的堅強(qiáng),隨即跟著起身,從后頭抱住她說:“對,不會,你永遠(yuǎn)都不會被擊倒,有我為伴之后,更不會!

  現(xiàn)在俯視她恬靜的睡容,詠浦再度輕聲許諾:“艾葭,我保證,從今以后,你將不再孤獨(dú)。”

  后來她又告訴詠浦,因?yàn)樽约弘x家出走去吃便當(dāng),感覺上已經(jīng)“變壞”了,所以從決定到池上去念國中開始,她便主動向家扶中心表示家里經(jīng)濟(jì)已經(jīng)好轉(zhuǎn),她可以不必再接受那四位大哥哥的幫忙,如果他們依然有心,就把那一千元轉(zhuǎn)給比她更需要幫忙的人吧。

  就這樣,她離開了臺東,搬到了人口更少、面積更小、生活更加單純的池上去,一住便是六年,直到她北上為止。

  “你從來沒有再見過令堂及其他的親人?”在回“小角落”的路上,詠浦曾經(jīng)問她。

  “怎么可能,”艾葭失笑道:“我和繼父及兩個異父弟弟、一個妹妹或許稱不上相親相愛,但終究是一家人,他們偶爾上臺北來,我們還是會見面呀,只是我一早便說過,他對我太客氣了,連帶使得我和他們?nèi)w相處起來,都像是他們?nèi)胰说馁F客一樣;”她停頓了片刻,再仰起頭來望著詠浦!拔沂莻沒有家的人哪!

  “但是你有我!

  “我……”

  “噓,今晚你已經(jīng)說了太多的話,回憶了太多往事,休息一下,嗯?”

  輕撫著她柔細(xì)的發(fā)絲,詠浦再度回應(yīng)了她昨夜的問題。“不,不對,艾葭,從今以后,我要你在我的臂彎中做永遠(yuǎn)的休息,你的心愿,我會一一幫你完成!

  在他俯視下的艾葭驀然咿唔出聲:“詠浦……?”

  “我在這兒。”

  她半睜開眼睛看他。“你真的在這兒?”

  “一步也沒有離開!

  “你完蛋了,柳詠浦,”她往床畔擠來,挨到他頸邊去說:“兩度留宿在我房里,看你以后還怎么做人。”

  “所以你一定要給我一個交代。”

  艾葭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笑得全身顫抖,笑到整個人無法控制的翻滾下床,與詠浦跌成一堆。

  好半天以后,詠浦才拂開她散亂的發(fā)絲,找到她清麗的臉龐說:“你的生日好像快到了?”

  “還有一個多月呢,哪里就快到了!

  “想要怎么慶祝?”

  “多賺幾個錢。”她不假思索便應(yīng)道。

  “賺錢的事,包在我身上,生日那天,我們好好慶祝一下,把馬平、阿咪、司文、你美容沙龍里的朋友,還有昨晚遭到我誤會的那四位大哥哥統(tǒng)統(tǒng)都請過來,你說好不好?”

  “又要慶祝,又包賺錢……”艾葭實(shí)在想不出有那種“兩全其美”的法子,直到腦中靈光一閃!班蓿唬恍,就算門票價格訂得再高,也不行!

  “你在說什么?”

  “你不是想跳艷舞給大家看嗎?我說不行,我的男朋友,就算別人只可遠(yuǎn)觀,不可褻玩,依然不行!

  “我的天!”詠浦大笑!澳阆氲侥睦锶チ?誰說我要當(dāng)眾寬衣來著?我才沒有那種癖好。”

  “可是你說——”

  “噓,”詠浦用食指抵住她的雙唇說:“有點(diǎn)耐心,再一個多月你就會知道了嘛!

  是的,再一個多月,在她生日那天,他打算送她一份“大禮”,并把所有的事情都說給她聽。

  所有的事情。





  “生日快樂!老板娘!”

  一踏進(jìn)詠浦給她的地址,就聽見震耳欲聾的慶賀祝福聲。

  生日快樂她可以理解,因?yàn)榻裉斓拇_是她的生日,但是……老板娘?誰是老板娘?

  “錢鉆,有了自己的店以后,就不必再四處打工了,生日快樂!瘪R平率先過來拍拍她的肩膀,但眼神是復(fù)雜的。

  “艾葭,生日快樂,哇塞,一家裝潢好的店,這真是我生平所見過最大手筆的禮物,”司文緊接著沖過來說:“早曉得值晚班的是這樣一個凱哥,我還顧白天顧個屁啊!”

  “Kelly,真為你感到高興,原來他不是柳太太的男伴,是兒子啊,老天,這么帥的兒子,即便是丈夫前妻生的,帶出來也風(fēng)光。”平時一貫沉穩(wěn)的麗欣,今晚也難得吱吱喳喳的說個不停!澳銈兘煌氖,主任知道嗎?哎呀!光顧著說這些,都忘了祝你生日快樂了,不過有這么好的男朋友,你是一定快樂的嘛,是不是?”

  前面走來的粉紅身影是誰?詹秀敏!她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嗨,壽星,生日快樂,鴻圖大展。小詠本來還一直不給我來呢,我說怎么可以?你們可是因?yàn)槲也耪J(rèn)識的,他不特地請我吃頓大餐,已經(jīng)很過分了,居然連你開店兼生日都不讓我來,是不是不要命啦,不怕我到柳叔叔面前告他狀去?”

  “你能告我什么狀?”詠浦在她后頭現(xiàn)身,笑得比平時任何時候都還要好看!安慌滦沽俗约寒(dāng)日為何逃婚的底?”

  “誰教柳叔生了你們這兩個這么帥的兒子,連你總經(jīng)理身旁的助理都跟著英氣逼人,令我情不自禁。”

  詠浦搖搖頭道:“又“花轟”了,如果今晚黃亮仁醫(yī)生在場,我看你還會不會舊病復(fù)發(fā)!

  “我當(dāng)然不會自毀形象!毙忝麸@然不想再繼續(xù)這個話題,立刻轉(zhuǎn)向艾葭說:“總而言之,恭喜你,艾葭;對了,記得別對他太好,好不容易讓我們口口聲聲說不相信愛情的柳詠浦深陷情網(wǎng),自然不能讓他的日子太好遇,你說是不是?”  

  “她就像這間店的店名一樣,”詠浦走到艾葭身邊來,攬住了她的肩膀!笆莻咖啡精靈,最古靈精怪了,往后我的日子還會像過去一樣平靜嗎?讓他們推蛋糕出來,慶祝會開始了!”

  望著那六層高的精致蛋糕,聽著大家的狂歡聲,握著詠浦塞進(jìn)她手中的鑰匙,并承受他俯下頭來,輕輕印在頰上的一吻,艾葭只有一個問題。

  “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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