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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難伺候 第六章
作者:祁琪
   
  紀府偌大的廳堂中,紀洪文正眉頭深鎖地坐在當(dāng)中的太師椅上。

  近日,邊關(guān)日益吃緊,不料卻又傳來烏孫和匈奴交好的消息,使得貴為天可汗的皇上也緊張了起來,畢竟,「天可汗」這名號得來不易。

  為了因應(yīng)一觸即發(fā)的戰(zhàn)爭,「汗血寶馬」他們是勢在必得,可是他看得出來,風(fēng)家堡并無意卷入這次的風(fēng)云,原本想說,只要風(fēng)沐人娶了云云,成為大唐的女婿,那一切就等於是水到渠成。

  怎知,經(jīng)過他再三的試探,風(fēng)沐人就是一副云淡風(fēng)清的模樣,想到距離皇上給的日子還僅剩三天,教他怎能不著急?

  他抬起頭,對才剛踏入廳堂的子建說:「怎麼樣?云云應(yīng)該好得差不多了吧!」

  子建拱手,然後才說:「啟稟叔父,是好得差不多了,剛剛御醫(yī)說,只要再經(jīng)過一些日子的調(diào)養(yǎng),云妹的身體就會像之前那樣健康了!

  紀洪文手捋著長髯,沉吟道:「既然這樣,就太好了!那麼,子建,叔父要拜托你一件事,希望你不管怎麼樣都要幫叔父做到,這不僅是為了我們紀家,也是為了云云,甚至是整個大唐!

  「叔父請說,在侄兒的心中,一直拿您當(dāng)父親看,只要您吩咐一句,就算是赴湯蹈火,侄兒也在所不辭!

  紀洪文定定的看著他,然後才說:「是!你雖然是承弟的兒子,可卻是自小在這兒長大,唉~~我若是有個兒子,也不會累得你和少均自小就遠離承弟和弟媳……」他不禁發(fā)出深深的喟嘆。

  子建上前一步,情真意切說道:「叔父,您千萬不要這麼說,您和嬸嬸待我們極好,爹娘他們也都很為我們高興,并慶幸我們兄弟倆這麼得叔父的疼愛!

  「你和少均真是這麼認為?」

  子建用力點頭!府(dāng)然!

  「那好,這事交給你,我就放心多了!辜o洪文朗聲一笑,隨即又恢復(fù)原先凝重的神情。

  「這些日子你和風(fēng)沐人也算處得不錯了,你可知道他有意中人?」

  「不大清楚,他和我們向來客氣,很少論及他私人的事,倒是有一次開玩笑時,馬榮曾說他家少爺雖然有不少佳人傾心,可是眼高於頂,婚嫁之事也就因不怎麼在意而耽誤了!棺咏ǹ戳思o洪文一眼,不懂為什麼他會突然這麼問,心中不禁有些不安。

  「叔父,您為什麼……」

  紀洪文做了個阻止的手勢,手捻著長髯沉思著!改屈N你說,你覺得風(fēng)沐人和云云怎麼樣?」

  子建一驚,連話都說得不流暢了!甘甯,您的意思是……」一顆心頓時像在打鼓,一下接著一下,如同雷雨般越來越快。

  「嗯!我的意思就是要你去向風(fēng)沐人明說,讓他直接向云云求婚,而且越快越好,最好就在這兩三天之內(nèi)!

  「這……叔父,您怎麼會突然作這樣的決定呢?而且……而且云云她……」他驚慌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子建,這樁婚事或許倉卒,很多地方準備起來可能會有遺漏,但,我相信云云是可以體諒,而且,以風(fēng)沐人的家世和人品,也不至於會讓她覺得委屈才對,我想,你應(yīng)該也會高興云云有這樣美滿的歸宿是吧!畢竟她也算是你的妹妹!辜o洪文的目光看起來似乎若有深意。

  「妹妹……」子建不自覺喃喃重復(fù)著這句話,可是他心中卻在吶喊著,云云只能算是他的堂妹,和親妹妹可是截然不同呀!

  紀洪文拍拍子建的肩膀,緩緩說:「我要你私底下先向風(fēng)沐人說,只是多少有保留我們紀家、云云顏面的意味,至少在表面上,是他向我們紀家提親,向云云求婚,這說出去總是比較好聽。我相信你應(yīng)該不會辜負叔父的托付才對的吧!」

  在紀洪文殷切的目光下,就算子建內(nèi)心沉重地幾乎渾身乏力而無法移動,他還是使勁地點頭應(yīng)允。

  一直到走出了廳堂,子建的整個腦袋還是在嗡嗡作響,像個行屍走肉般走在彎曲的長廊,不料,卻一頭撞上滿腹心事的翩翩。

  同樣是滿懷心事的兩人,腳雖然在走,可是整副心思卻全不在眼前的路上,因此意外地撞在一起時,就撞得十分結(jié)實。翩翩還好,練了一身武功,雖然不小心有了閃失,卻反應(yīng)夠快,而子建就下一樣了,他旋即跌倒在地。

  翩翩一看,忙上前攙扶!缸咏ǜ纾阌袥]有怎麼樣?」她伸手想拉,對方卻半天沒有動靜。

  「子建哥——」翩翩擔(dān)憂地低下頭瞅著始終垂首不發(fā)一語的子建,卻沒有想到,竟發(fā)覺子建的眼眶發(fā)紅,而且像是有淚光在打轉(zhuǎn)。

  「子建哥,你怎麼了?是不是發(fā)生什麼事了?告訴我好嗎?」

  子建仍沒有抬頭,僅是以失魂落魄的語氣低聲說:「叔父……叔父要將云云嫁給風(fēng)沐人,而且要在這兩天完婚!

  聽完了他的話,翩翩的心就像被狠狠刨了個洞,但她表面上卻像事不關(guān)己,反而帶著一絲笑,低聲囁嚅著說:「那……那很好!我們應(yīng)該替云云姊高興的,不是嗎?」

  子建突然抬起頭看著她,目光中帶著深深的傷、深深的悲、深深的怨。

  「子建哥,云云姊向來眼高於頂,如今,她好不容易有了喜歡的人,而爹也很中意,難道我們不應(yīng)該替她高興嗎?」

  「什麼?!云云也……也喜歡他?」他激動地捉住翩翩的肩。

  翩翩不解,看著他異常的反應(yīng)。

  子建突然跌跌撞撞的站了起來。「那好、那真好,云云也喜歡他,云云也喜歡他,看來這真如叔父所說的,是樁美滿的良緣。」說到後來,他的語氣竟然帶著哭音。

  「子建哥,看你的反應(yīng),莫非你……」翩翩的心驀然一驚,她沒有想到從小在一起長大嬉鬧的子建竟然也喜歡云云姊。

  背對著她,子建的肩膀劇烈地抖動著。

  如果真是如此,那真是命運弄人了!缸咏ǜ纭

  「你不要管我,你不會知道我的心情的!

  翩翩覺得心好酸、好痛,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悲痛,她怎麼會不知道?

  「子建哥,想開點,至少……至少云云姊會快樂、會幸福,你只要這樣想,就會好受點!

  他瘋狂地搖著頭!覆皇悄悖惝(dāng)然可以說得輕松、當(dāng)然可以這麼想,我呢?我呢?」他突然低聲嘶吼,猛力捶著自己的胸。

  看到向來斯文有禮的子建這樣失常,翩翩也慌了,她沖上前抱住他,阻止他再繼續(xù)殘害自己。

  「子建哥,不要,不要再這麼做,就算云云姊嫁了別人,她還是你的妹妹,她永遠都會愛你、會尊敬你的,這樣就夠了,不是嗎?」可是她呢?她是不是也應(yīng)該永遠尊敬、愛她這個「姊夫」?

  子建激動得不能自己,不覺也抱住翩翩痛哭,他像是要在茫茫大海中撈取一塊浮木般無助,哭得破碎而傷心。

  不料,此情此景卻恰好落在風(fēng)沐人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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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fēng)沐人臉色鐵青,他原本想,索性去找紀洪文直接談翩翩之事,以解開她心中的結(jié)。

  不料,半途卻讓他撞見翩翩和子建親昵的畫面,雖然中間隔了一段距離,可是他相信,那情景絕非是他看錯,或是有其他的解釋。

  他怎沒想到,翩翩一再地抗拒他,其中竟然還牽涉到子建。

  再細想,那次狩獵時所發(fā)生的一切,不就清楚顯示他們和翩翩非比尋常的情誼嗎?再說,他們可是自小一起長大,共同度過了十幾個年頭。

  光是想到這,從未有過的憤怒和嫉妒幾乎吞噬掉他所有的理性。

  沒有任何人敢違抗他,或拒絕他,更遑論在他眼中弱不禁風(fēng)的女人,可是偏偏……為什麼就唯獨她紀翩翩!

  「少爺——」馬榮推門而入。

  風(fēng)沐人理都沒理,怒氣填膺的他,氣紅了眼,但又無處發(fā)泄,手舉了起來,單掌凌空劈落,啪地一聲巨響,橫在他面前紫檀木做成的圓桌瞬間分成兩半,轟然落地。

  馬榮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驚駭住,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風(fēng)沐人冷冷瞥了他一眼!赣惺颤N事?說!

  馬榮深吸一口氣。自他進風(fēng)家堡,跟隨風(fēng)沐人二十年有余,他還沒看他發(fā)過如此大的脾氣,因此,除了震驚,他還能說什麼?他艱澀地吞下口水,卻是半天擠不出任何話。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么膽小了,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樣豈像我們風(fēng)家堡的人!顾恼Z氣簡直是寒得徹骨,可是臉上又沒有任何表情。

  馬榮心一驚,連忙咳嗓子清喉嚨,苦笑著說:「不是我變膽小,而是少爺你……」

  「你的意思是說我變了?」他揚眉冷笑,是他變了嗎?從前的他是沒有任何人可以影響他的情緒,就算是一絲絲、一點點都不可能,可是如今,卻因為一個區(qū)區(qū)的弱女子而擾動心湖。

  「我沒有這麼說,而是……而是我感覺,自從我們住進紀府之後,你的行事作風(fēng)似乎有些不一樣!顾笛矍浦L(fēng)沐人的反應(yīng),然後才鼓起勇氣繼續(xù)說:「不說別的,單就我們來大唐這件事吧!當(dāng)初少爺就說過,大夥只是純粹應(yīng)邀來做客,只要我們想走,以我們風(fēng)家堡的實力,大可來去自如,沒有必要和大唐有任何牽扯,以避免卷入無請的征戰(zhàn)?墒,如今卻像是有變……」他欲言又止。

  「繼續(xù)說!

  「可是我剛剛就聽到少爺要迎娶云云小姐的事!

  「那又如何?」他還是冷靜得很。

  馬榮卻不然,他一聽,激動的上前,大聲說:「少爺,這些年你一直待馬榮甚好,從來沒有將我當(dāng)下人看,可是今天,我不得不講一句話,你如果當(dāng)初真的是為了名動一時的云云小姐而來,就明說,又何必掩飾,然後無端招惹翩翩小姐呢?」

  「你說什麼?」他揚眉轉(zhuǎn)過身。

  「難道不是嗎?我聽到紀府里的人說,如果不是少爺像是……像是……」他自覺這話對風(fēng)沐人不敬,所以,話臨到口卻收了嘴。

  風(fēng)沐人手一揮!笡]關(guān)系,你說,我要聽的是真話!

  馬榮牙一咬,索性全豁了出去!赶袷侨亩,那麼紀府就會有雙喜臨門,云云小姐和少爺成為一對,翩翩小姐則從少均公子或是子建公子中選擇一位!

  風(fēng)沐人一震!改愕囊馑际钦f,翩翩真是要嫁給那兩兄弟之一?」

  真是?馬榮不懂,忙又說:「親上加親,原本就是一樁美事,何況紀大人本來就有意讓他們承繼他的香火,所以,只要他們其中一個和翩翩小姐成了婚,那麼一切自然是水到渠成,反而可以省掉許多麻煩!

  看到風(fēng)沐人沒有吭聲,馬榮又繼續(xù)說:「而且,聽說翩翩小姐向來和他們兄弟要好,總是和他們兩兄弟膩在一起,所以,紀大人本來就打算好翩翩小姐的夫婿是從他們之中擇一,而云云小姐則是直接許配給少爺你。」

  「不要再說了!癸L(fēng)沐人突然暴怒一聲,所有的怒氣幾乎從他的胸腔噴泄而出,緊握的雙拳關(guān)節(jié)格格作響,像在發(fā)泄他僅能控制的脾氣。

  「既然這樣,我就和紀云云成婚好了!

  「什麼。俊柜R榮以為他聽錯了。

  風(fēng)沐人瞇起眼,冷聲說:「紀云云可說是大唐第一美女,若是將她娶了回去,也不至於辱沒了我們『風(fēng)家堡』的名聲!

  「可是……可是……」馬榮著實驚駭住了。

  風(fēng)沐人手一揮,怒聲說:「可是什麼?既然紀大人都這麼安排了,而翩翩又已經(jīng)心有所屬,我又何必奪人所好?這可不是我風(fēng)沐人所為!何況——她不過就是一個女人!乖掚m如此,可是說到翩翩,他卻忍不住一陣撕心裂肺的錐心之痛。

  深吸口氣,風(fēng)沐人雙眼一合,以疲倦至極的語氣說:「這件事就交給你全權(quán)處理,細節(jié)部分也不用來問我了,我相信你在『風(fēng)家堡』待了這麼久,應(yīng)該知道該怎麼做。好了,你出去吧!我現(xiàn)在很累,想休息了!

  「少爺你——」馬榮總覺得事情不對,可是卻又無從說起。

  「我說過,我想休息了!

  望著風(fēng)沐人,馬榮深知這時再多說無益,只好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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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dāng)風(fēng)沐人和紀云云的婚事像風(fēng)一樣迅速在紀府傳開來時,所有的人幾乎都沐浴在歡欣的情緒中,紀府的每一個角落,就像過年過節(jié)般的歡慶,似乎誰也不會料到,在這個時候還會有人傷心掉淚。

  夜闌人靜,紀府中的每一個人都就寢了,包括望心閣在內(nèi),可就在這時,一道纖弱窈窕的黑影突然從窗欞中劃出,而身後緊接著一個高大偉岸的身影。

  兩個身影一前一後奔馳著,可卻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

  不一會兒,到了淙淙溪流畔,纖弱窈窕的身影沒有任何的停頓,就直接從岸上一座高大巍峨的巨石上往下一躍,然後又迅即竄出水面。翩然落地後,盡管渾身透濕,水珠不斷滴落,她卻只是眼色一黯,隨即揚起眉,手上使勁揮出劍,舞出劍花。

  靈動的劍式,一招緊接著一招,毫不停歇,惹得周遭生物莫不驚慌逃遁,林間的樹葉紛紛掉落,也不知過了多久,紛飛的汗珠沿著發(fā)際滴落,迷蒙住靈透而晶瑩的雙眸,她才氣喘咻咻地停住手。

  走到溪旁,掏起水,往臉上一潑,看著水沿著臉龐滴落,倚著劍,她頹然坐下,卻在此時驚見水中有另一個人的倒影。

  「是誰?」她揮劍轉(zhuǎn)身,卻被面前的人驚駭住,竟然是風(fēng)沐人!

  「你怎麼來了?」她忙伸手擦拭臉上的水漬。

  「你哭了?」

  她慌忙否認。「誰說的,這才不是,你難道沒有看見是水嗎?」盡管她心虛地避開眼,可是她還是硬著頭皮否認。

  「不是?」風(fēng)沐人仰天一笑,接著,卻出奇不意地沖上前握住翩翩纖弱白晰的手腕,灼然地瞅著她,厲聲問:「我要你回答我,告訴我真話,你心中是否真的有喜歡的人?」這句話,從他目睹讓人撕心裂肺的那一幕後,就不知在他心中百轉(zhuǎn)千回過幾次了,所以,當(dāng)夜晚來臨時,他再也抵受不住內(nèi)心的煎熬,而趁著夜色來到翩翩的房前,不想竟意外撞見她,然後一路尾隨她來到這兒。

  翩翩一怔,慘然一笑說:「有又怎麼樣?沒有又怎麼樣?」

  風(fēng)沐人激動地說:「你不要再和我打啞謎,我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和我所有的原則,現(xiàn)在我只要你回答我這件事——有?還是沒有?」他痛苦而緊張的神情緊緊揪住了翩翩的心。

  她咬了咬牙說:「有。」

  「有……」風(fēng)沐人狼狽至極地倒退了好幾步,半晌,他黯淡的目光轉(zhuǎn)亮,再度沖上前。

  「走,我要你現(xiàn)在和我一起走!顾胱阶◆骠,卻被翩翩一個轉(zhuǎn)身快速奔離。

  風(fēng)沐人大笑,「你以為你的身手,可以比得過號稱大漠飛鷹的人嗎?」只是他的笑聲卻充滿了酸楚和無奈,如果連一個心愛的女人都無法留在身邊,那他這個大漠飛鷹又有什麼用?

  他雖然告訴馬榮迎娶紀云云的事,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沖動出口之後的下一刻,他就充滿了深深的悔意。

  「翩翩,就算你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就算你是羅敷有夫,我也不能讓你離開,否則我會後悔一輩子,因為我愛你,我也相信你對我不會一點情意都沒有!

  翩翩一聽,滿腔的酸楚幾乎要化為淚水汩汩流下,她雖然早就決定退出,可是當(dāng)她聽到風(fēng)沐人即將迎娶云云的消息時,心幾乎被撕得粉碎,更讓她難過的是,她還必須在人前強顏歡笑,裝得若無其事。

  恭禧……有誰知道,當(dāng)她在說這句話時,她有多難受,如果有一把利刀擺在她面前,她說不地會恨得當(dāng)場自戕,以了卻這般難以忍受的煎熬。

  可是她能嗎?她能嗎?

  天知道,當(dāng)她忍受著所有的苦痛躍下溪水的那一剎那,她多想就此沉於水底,永不再浮起;只是當(dāng)想到了師父、想到小蓮、想到爹,想到他們對她的期待和愛護,她又怎麼能傷害他們?

  她是有喜歡的人,只不過這個喜歡的人是她不能喜歡,也不能愛的人,若她一意孤行,將會因為自己的私心而傷害了周遭所愛的人。

  天哪!如果真有老天,是不是能告訴她該怎麼做?

  「翩翩——」風(fēng)沐人無聲無息地來到她面前,看著她那滾落著一顆顆不知是淚水還是溪水的臉龐,他愛憐的伸出手,輕輕拂拭著。

  「為了你,我可以放棄任何一切,就算被所有的人唾棄,我都不在乎,只要你在我身邊!顾p聲的低喃幾乎擊潰翩翩僅剩的一點堅決。

  「我……」

  風(fēng)沐人伸出手說:「走吧!不要再理會無謂的一切了,我不會在乎過去的事,也不管別人會怎麼評價我,你也不要再把紀云云、你爹放在心上了!

  提到她的家人,翩翩本來要遞出的手隨即一縮,立刻往後退,舉劍橫擋在胸前,硬著心腸冷聲說:「你不要再靠過來了,你既然決定要娶云云姊,這些話你就留著對她說,我不要再聽你說這些甜言蜜語了,這些對我來說都是多余的!

  風(fēng)沐人朗聲一笑!改屈N……我如果說不呢?」他的目光充滿了受傷和痛苦。

  「不?不,你不能說不,否則、否則……」一她手一揮,森冷的劍閃著詭譎而銳利的光芒。

  「否則怎麼樣?你要殺了我嗎?用你手上的劍?」他又上前,步步進這,毫不放松。

  翩翩又驚又慌,內(nèi)心備受煎熬,卻又不知如何是好,索性眼一閉,手上的劍猛然刺向自己雪白的頸項。她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所以力道又快又準,不料,劍的去勢卻突然受阻,像是被某樣堅硬之物箝住。

  她睜眼一看,卻驚見風(fēng)沐人的手掌正牢牢地握住劍身,令人怵目驚心的鮮血從他手握的地方不斷滲出。

  「風(fēng)沐人你——」她著實被驚駭住,臉上的血色盡褪。

  「你趕快放開!」這劍可是白展揚年輕時的隨身藏劍,盡管他在日後落魄到身無長物,這劍依然被他珍藏著,可想而知這劍該是有多麼珍貴和鋒利。

  這時,如果翩翩手上再一使勁,只怕風(fēng)沐人的手就會齊掌被削斷。

  她驚慌地叫道:「趕快放開!你可知道,這劍是可以削鐵如泥的,你趕快放開手,放開!」

  風(fēng)沐人卻像是一點也下以為意,「那麼你答應(yīng)我,不管在任何情形下,絕對不會做傻事!

  這種時候,他竟然還一心一意地掛念著她,教她情何以堪?

  她的淚一顆、一顆落下,無聲無息滴落衣襟、手背、地面,像是為自己撕裂的五臟六腑悲戚著!负,我答應(yīng)你,放開好嗎?」

  曾經(jīng)有個賢臣,因為得知自己無心而嚇死,可若是她,不知道該會有多麼高興。因為,無心,也就體會不出人世間的情字,也就會不知道心碎成片片的痛苦和煎熬了。

  風(fēng)沐人一放開,大量的血頓時從他手上汩汩滲出。

  翩翩忙放下劍,從腰際掏出羅帕!缚彀褌诎饋怼顾叽倭税胩欤L(fēng)沐人卻仍是毫無動靜,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目光深深地凝睇著。

  「風(fēng)沐人你——」她擔(dān)憂地看著他的手。

  他卻是毫不在乎,一個轉(zhuǎn)身,避開了翮翩,任由鮮血紛紛灑下。

  翩翩看得痛徹心扉,卻無能為力。

  突然,風(fēng)沐人仰天大笑!负,很好,想不到徹頭徹尾我風(fēng)沐人不過就是一個傻瓜,一個自以為是的傻瓜,人家明明不要我,明明已經(jīng)有意中人,甚至可以為了她的意中人而寧愿一死以保清白,我還在作自己的春秋大夢,以為可以一起比翼雙飛?哈哈哈!我真是天字第一號的大傻瓜,哈哈哈!」說完,他躍身飛起,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夜色中,只在林間留下他悲愴而回蕩的凄笑聲。

  「風(fēng)沐人、風(fēng)沐人!」看到他如此痛苦的模樣,翩翩不禁慌了,她知道他誤會了,想喚回他,可是才叫了兩聲,就忍不住掩面痛哭失聲。

  她喚回他做什麼?告訴他,一切都是誤會,其實她內(nèi)心深愛的人指的就是他,是不是?

  但,這又有什麼用,又不能改變什麼,一切只會徒增彼此的痛苦罷了。天哪!有誰能告訴她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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