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以為付出所有的愛,會得到一生的幸福回報,但所擁抱的卻是無止境的凄楚哀痛,這份痛持續到今天,依舊疼痛、依舊心傷——
BY 商語清
不知過了多久,感覺時間過得好慢好慢。
辛情十指緊扣交握在胸前,才十七歲的她不知該如何面對商語清以激烈手段傷害自身的沖擊,她不斷抬眼看著開了又關的診療室,醫生及護士進了又出、出了又進,一顆心始終七上八下,無法平靜。
她一直以為總是帶著微笑的商語清,是無堅不摧的,怎料竟會眼睜睜地見他失控發狂,而無力拉他一把……
一個黑人女護士帶著笑臉走出來呼喚心神不寧的她,“小女孩,可以進來了!
辛情臉色依舊緊張,帶著感謝的心連忙踏進診療室。
喀啦!門板開了又關,沓雜的腳步聲不斷在耳邊響起!
一個女聲怯怯地開口問,語調中夾雜著一些抖音,“他……不會死吧?不會有事吧?”
“小女孩,放心吧!”黑人女護士拍拍她纖細的肩,“只不過流了一些血,沒事!
“真的?”她的眉間明顯放松了些,“那……他什么時候會醒過來?”
“等會兒吧!”黑人女護士摟了摟她,像是給予她無言的鼓舞,“瞧你都嚇壞了,沒事的!等他醒來后記得勸他別再沖動做傻事,知道嗎?”
“嗯!毙燎辄c頭,白凈小臉上掛著兩道未干的淚痕。
喀啦一聲,門板又被關上,這會兒一點吵雜的聲音都聽不到了,唯有身旁依稀傳來女孩的吸鼻聲!
“清哥,你一定要好起來!毙燎檎驹谏陶Z清床旁,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你不可以這樣嚇我的,以后再也不可以……”
想起適才的驚恐場面,辛情忍不住微微顫抖,稍稍止住的淚水又悄悄流出。
一聲聲壓抑的抽泣聲傳進商語清耳中,驚醒了他,微微張開眼皮,辛情抖動的肩頭立刻躍入眼簾。
他想要使力回握她溫熱的小手,不料腕間傳來一陣劇痛——
“嗯……”刺痛感喚回了他的知覺感官,也一并讓他皺著眉頭徹底醒了過來。
“清哥?!”見他清醒,辛情喜出望外地低喚,“太好了,你真的沒事!”
“我……”商語清左右探看,一開口才發現喉間干燥得發癢,濃郁酒氣在鼻間盤旋著,“在哪里?”
“醫院!毙燎榫o握住他的手,舍不得放開,“你剛剛真把我嚇死了!
“嚇你?”他漾出一抹苦笑,渾沌的思緒讓他有些混亂,“為什么我會在醫院?”
“你還敢說呢!”目光移向他包裹著紗布的手腕,“要不是你一時沖動,我又怎會連夜把你送來醫院?”
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商語清終于找到了隱隱作痛的傷處,剎時間,所有的記憶回籠,不愿想起的片段記憶也在腦海間反覆播放著——
“該死!”商語清以未受傷的手背覆在面上,怨憤地低咒一聲。
“清哥?”辛情不解的看向他,“你怎么了?是不是手會痛?”
商語清搖搖頭,聲音低啞,“你不應該理我的,不應該救我的……”
應該就這樣一了百了的!
就這樣讓他忘記一切痛苦!
為什么要將他拉回現實呢?
為什么又要讓他面對一切呢?
為什么?為什么——
“我不喜歡聽到你這樣說!”辛情的眼角溢出熱淚,這一點都不像你,你不可以這樣!”
商語清凄苦地扯唇,“怎樣的我才像我呢?”
他毫不留戀、毫無希望的悲凄口吻讓辛情為之一震,陣陣涼意襲上心頭。
“清哥你……”好陌生!
眼前的男人,仿佛不是她所熟悉的清哥了。
看著她面容蒙上錯愕驚詫之色,商語清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他笑得凄蒼、笑得悲愴,最后連眼角也流下了兩行淚——
“不要管我……不要再管我了……”他以手覆住臉,心痛地發出低鳴聲。
此刻的商語清就像一只受了傷的野獸,不但傷了身也失了心,再也回復不了從前了——
所有人都害怕自此他無法恢復!
住院之后,商語清變得自暴自棄、情緒低落,整日不言不語,這樣的情況看在辛家兄妹眼中,是擔心也是心疼。
思想早熟的辛衡在與商家兩老商量后,為他找來了心理醫生,因為他認為商語清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全是因為心里有病。
是的!
他的心里長了顆毒瘤,根深柢固得無法拔除,而他只想縮在自己筑出的保護殼中,不讓自己再受到一絲傷害。
“你心里有什么苦可以對我說,我不會傷害你的!比A裔女醫師說著生硬的華語,試圖以溫柔的口吻開啟他緊封的心。
商語清只是淡然地看她一眼,不知這是第幾任心理醫生了?不論哪一位,他們的開場白幾乎都一樣,仿佛這是公武化的問診臺詞。
女醫師被他冷淡的一眼掃得心驚,“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你!
商語清冷冷一笑,“你走吧!”
聽見他開口說話,女醫師緊繃的面容有了松動,也增加了信心。
“商先生,你必須打開自己的心房,相信我!我會在這兒傾聽你的心!
商語清偏頭斜睨著她,“你知道我受到什么傷害了?”
“聽說你在感情方面有些不順遂……”
聞言,商語清爆出狂放笑聲,“哈哈哈——不順遂?真虧你得這般小心翼翼的用字遣詞,這么害怕傷害到我脆弱的心嗎?”
“你先冷靜下來!迸t師略顯緊張地推了推眼鏡,“別這么敏感,我只是想聽你傾訴內心而已,不過偶爾發泄一下情緒也是好的!
“然后呢?”諸如此類的話他聽膩了。
在這些心理醫師眼中,他是個感情受創的弱者,一個打擊便可輕易讓他倒下,再無重新站起之日。
女醫師看了他幾眼,確定他情緒穩定后,緩緩開口,“說吧!你可以把所有不滿都說出來,我會傾聽。”
“接著呢?”商語清冷哼,“把我的名字跟病情歸入檔案?成為你眾多病人之一,好滿足你的成就感?”
女醫師倒抽口氣,仍強自鎮定,“你太情緒化也太偏激了!
“偏激?在你們心理醫師眼中,我不正是個神經?一個神經脆弱、無法站起的可憐人?”看見女醫師逐漸露出蒼白及厭惡的眼神,他竟有一絲快感。
“商先生,你不該用言詞攻擊他人。不過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穩,急需要發泄!迸t師深吸口氣,拿出專業態度面對,“不過沒關系,你現在可以恣意發泄所有情緒。”
商語清冷冷彎唇,“我沒有情緒要發泄!
女醫師一愣,然后緩緩搖頭,“你又縮回自己的保護殼中了!
“那又如何?”他的心是死是活干她何事?“把我拉出去對你有何好處?還是你可以因此拿到更多的酬勞?這樣吧!我給你更多,只要你滾出我的視線!”
“商先生……”女醫師按壓著眼窩處,思索著,“我發現你……”
“無可救藥是嗎?”商語清臉色一凜,“既是如此,也不用浪費彼此無謂的時間,你走吧!”
女醫師深深看著他,然后嘆息站起身,“或許是我能力不足,無法幫助你。”
“我不需要任何幫助!”不需要靠別人的力量站起!要靠也是靠自己!
“人是無法單靠自己的,一個人的力量有限,不論是誰,都得依靠他人的力量活下去。”
離去前,女醫師幽幽說了這么一句。
漸漸地,女醫師的臉變得模糊,而他帶著怨恨、憤怒的眼神,卻不斷地在心中擴大,直到滿天的冰雪襲來,凍結住一切,包括他的心……
“狗屁!”知覺開始一點一滴回到身上來,商語清倍感艱澀地張開雙眼,嘴巴不饒人地斷斷續續低咒著,“你說的全是狗屁!我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我讓自己活了過來,不再害怕什么……什么部不害怕了……”
意識悉數回復后,商語清這才發現自己作了不該作的夢,塵封在腦海深處的回憶有如脫韁野馬般全數竄了出來。
他不想回憶的那一段經歷,讓他拒絕了一切,封閉了自己的心,幸好最后終能靠著自己的力量重新站起,走出陰霾。
商語清察覺到無菌室內昏暗的光線,一個偏頭對上了忽明忽滅的日光燈,這才發現此刻他是躺在地面上仰看天花板。
“怎么回事?”
他蹙眉,努力回想事發情況——
只記得一個巨響傳進耳中,接著冒出了火苗,警鈴也隨即尖銳響起,剎時間一切都亂了。
他在特助的護衛下,找到逃生出口的方向,不料當他們經過二樓無菌室時,一陣熱煙突然夾帶著爆炸轟出,沖散了他們一千人等。
商語清坐起身,試圖站起時,才驚覺右腳似乎壓著一個重物,令他動彈不得。
往旁瞟去,一包裝方正的貨物正壓住右腳,讓他無法動彈,他虛弱的哀號,“不會吧!我還真是“幸運’!”
看著裹上層層塑膠膜的沉重貨物,商語清立時憶起些許片段——
當他急奔此地,忽聞一陣猛烈爆炸聲,才遲疑著,擺放整齊的貨物竟隨之傾倒而下。
接著,他失去了意識,直到剛剛才清醒過來。
“該死,我昏死多久了?”搖搖腦,商語清抬起手腕,想藉著昏暗的光線看清時間,不料——
“表停了?!”他拍了拍動也不動的精工表,無法置信花大錢買來的名牌表一點也不耐操。
“是誰說名牌有好貨的?”從這一刻起,他不再迷信名牌。環視陰暗不清的周邊,他不禁感嘆:“果然還是得靠自己!
商語清瞪著阻擋在前的貨物, “現在要怎么把這該死的東西給移開呢?”
沒想到火勢比想像中嚴重,下一會兒工夫就迅速延燒一切。
更沒想到,此刻的他竟會如此無助,怎么努力動腦也想不出一個法子。
人是無法依靠自己的,一個人的力量有限,不論是誰都得依靠他人的力量活下去。
突地,他的腦海閃過那名女醫師說過的這段話。
“真是的!為什么偏偏要在這種時候讓我體認到互助的真義呢?”
漸漸地,他感受到周遭溫度慢慢變得滾燙,空氣也逐漸被嗆人的濃煙取代,下意識地搗住口鼻,卻無法不正視空氣越來越稀薄的事實。
“再這樣不去……我一定會窒息而亡。”他試圖抽了抽被壓制的右腳,“新廠房的防火設備做得還不夠完全,逃生口也沒有遵照指示方向……真是該死!”
“咳咳咳!”一不小心用力吸吸進大量濁氣,商語清盯看著漸漸被煙霧籠罩的天花板,忍不住逸出一抹嘲諷,“商語清,你真狼狽。∏肴f算就是沒料到會是這樣的死狀。不知道到時候是尸骨無存呢?還是一具讓人認不出模樣的焦黑尸體?”
該死I若不是突如其來的一場大火,若不是這嗆人口鼻的濃煙,若不是突然倒下的貨物……他也不會落到這等下場。
“清哥……清哥……”帶著一絲希望的叫喚聲自遠處傳來。
“小情?”
商語清愣了下,以為這是在絕望時產生的幻聽,不料聲音越來越近——
“清哥,你在哪里?”
不是幻聽!
商語清心上一震,連忙出聲回應,“小情,我在這里。”
她的聲音真實飄蕩在耳邊,撩撥起商語清內心一陣激動波潮,當她終于出現在他視線中時,眼眶竟泛起一圈圈熱流。
“清哥!”聞聲奔至的辛情瞥見了他,可當她看見他被貨物壓住時,忍不住倒抽了口氣,焦急蹲下察看。“清哥,你沒事吧?”
商語清一把抓住她,濃眉緊皺,火氣也隨之高張,“你不該在這里的!你……”
辛情的小手搗住他的嘴,堵住他接下來即將脫出口的一連串咒罵,彎起的唇噙著一抹釋懷的笑,接著撲進他懷中,用力抱住,感受他有力心臟的鼓動。
“我終于找到你了,幸好你沒事……”所有的擔心焦慮都在這一刻獲得撫平。
驚見她向來冷淡的美顏露出笑臉,商語清再多的惱火、氣急都在轉眼間消散無蹤。不甚滿意的拉開她的手,他咕噥的抱怨:“你真知道該如何治我……”
她仰頭看他依舊緊繃的下巴,低問:“不生氣了?”
“不生氣才怪!”商語清嘴角一抿,無法諒解她闖進火場的愚蠢行徑,“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跑進來的!彼f得云淡風清,仿佛再尋常不過。
商語清才剛褪下的火氣再度陡升,忍無可忍地朝她大聲咆哮:“你找死啊!這里不是游樂園!你這樣莽撞跑進來,萬一受傷怎么辦?搞不好連命都賠上了!”
“我沒事!彼南策能見到他,對他的激動言詞毫不在意。
“趁現在火勢還沒延燒,趕快給我出去!”商語清板起臉,指著逃生出口命令。
“要出去就一起出去!彼樕怀。
“以我現在的情況,沒辦法配合你的任性!彼橄驂涸谕壬系闹匚,“你這樣貿然跑進來無疑是自找死路!你……真是一個大笨蛋!”
“是,我是笨蛋!”不笨又怎會傻傻愛了他足足六年呢?
說罷,辛情起身走向壓著商語清右腳的重物前,伸出雙手開始使勁搬——
“小情,你搬不動的!”
他不懂她為什么非得這樣固執?不解她為什么罔顧自己的性命跑進火場來?
迷蒙的心在望見她寫滿堅持的側顏時,隱約有了一絲清明,但他卻選擇忽視,且嗤笑自己荒謬的想法。
辛情搖搖頭,更加使力搬著重物,“要走我們一起走!”
商語清訝然凝視她,突然覺得眼前的她不像是之前所認識的小情。
她不再童稚、青澀,也不再頂著一頭清湯掛面的發型,現在的她化著一臉淡妝,雙瞳晶亮有神,舉手抬足間還多了分穩重沉靜,她已是個成熟的女人,不是女孩!
“小情你……”突如其來的認知教他的心口頓生阻物,一種奇異的感覺自心底深處悄悄竄出……
就在這時,沉重的貨物竟有了一絲松動,商語清訝異地瞪大眼,同時趁勢將小腿抽出。
辛情見狀,松手緩放,任由貨物砰地一聲落地。
“清哥,你可以走吧?”辛情一張被火光映紅的小臉滿蘊憂心!
商語清還來不及反應,已被她拉過手臂搭放在她的肩上,這時他才意外發現,原來她的肩臂是如此的纖弱。
“我們走吧!”辛情看著正前方的逃生出口,深深吸了口氣,“再不走,只怕火勢延燒到這兒,到時我們誰都走不了。”
“好,快走吧!”猛然回過神來,商語清強迫自己的心思自她身上抽離。
辛情吃力地撐起他的重量,“剛剛我從安全門找上來,那墻面全是防火材料,暫時應該可以阻擋住火苗!
商語清微微轉頭,見她咬緊牙關、眼神堅定,情不自禁地失神低喚:“小情……”
“嗯?”辛情偏頭,坦率的雙瞳對上他充斥著復雜情緒的眸子。
望著她澄明的雙眸,他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皼],沒什么。”
辛情不解地轉過頭,攙扶他一步步來到逃生出口。
豈知,當她推開安全門時,一簇火苗竟從樓下迅速竄上,原本空曠的通道立即被火舌占領且迅速竄升上樓,她眼明手快地把安全門關上,阻絕大火延燒入內。
“糟了!”她咬了咬下唇,思緒開始慌亂無措,“這是唯一的出口……”
“這不是唯一的出口。”商語清冷靜開口,“如果這棟廠房按照當初的設計建造,那么在另一邊有一個專屬電梯,以目前的火勢看來,備用電力仍在,緊急電梯應該還可以使用,雖然在火災中使用電梯是不智之舉——”
“走吧!只要有一絲希望就不該放棄!毙燎榉鲋⒓吹纛^,與他往電梯方向移動。
商語清眼角余光溜上她緊繃的側顏,想到她冒死的行徑,胸臆間仍有股悶氣。
“小情,為什么冒著危險進來?”
辛情一怔:心跳不由得加速起來,“因為……因為……”
當見到他安好的那一刻,她所有的勇氣及不定的決心都在瞬間消散無蹤,而他突如其來的質詢卻讓她的心漏跳一拍,腦子又開始紊亂起來。
“因為什么?”
“我……你一定要在這種時候談論這個嗎?”咬咬唇,她怯懦地選擇了逃避。
擔心著急是一回事,有決心勇氣也是一回事,現在她的憂心雖已不再,可教她將赤裸的心向他剖白,卻仍無勇氣……
她……果然是個沒膽的懦夫。
商語清悄嘆一聲,“好吧!不談。不過小情,答應我,以后別做這種蠢事好嗎?”
她可是他最呵護憐惜的妹妹!
與她的手足情份是誰也比不上,而當他看到她出現在火場時,全身血液仿佛為之凍結,漫天的怒火朝他傾軋而來,令他差點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
“到了!
當兩人來到電梯前,辛情伸指按了按下樓鍵,電梯卻動也不動,連燈號顯示也都停在一樓號志。
“看來電梯故障了!鄙陶Z清閉眼回想著廠房設計圖,“往右走,到底有一個秘密安全門!
“好。”
辛情扶著他往右前進,一路小心閃躲著,生怕周邊高疊的貨物抵擋不住大火而傾倒。
不久,見到間邊看來設計隱密的安全門,她才露出一抹笑。
“清哥,你說對了,真的有個秘密安全門!
商語清同時暗暗松了口氣, “幸好設計師沒再變動廠房設計。這個秘密安全門應該可以通到一樓出口!
“那我們趕快走吧!”
辛情推開秘密安全門,一陣涼風拂上臉,緊繃的情緒終于有了一絲松懈。
可說時遲、那時快,堆積在旁的貨物此刻竟耐不住高溫,紛紛往他們的方向倒下——
“小心!”商語清眼明手快地推開辛情。
砰地一聲,整批貨物應聲倒下,辛情被突如其來地一推,前額撞上了門,不顧疼痛難當,她立即回頭,只見商語清已倒在不遠處。
剎時,她全身血液逆流,心臟停擺一拍,呼吸緊窒得幾令她無法透氣……
瞪視著商語清身上及身邊皆落有貨物,僵立原地的她絲毫無法前進,只清晰聽見自己緊張急促的心跳聲。
商語清動也不動,仿佛失去了生命似的,辛情的小臉滿是慌措懼怕,身旁的火勢及灼熱的溫度也無法暖和她漸寒的心。
“清哥……”她虛弱試探的低喊。
見商語清沒有任何回應,辛情只覺漫天的寒霜朝她籠罩而下,似想奪走她一切知覺般,來勢洶洶。
“不……”她緩步朝商語清走近,失控大喊:“不!不要!清哥不要!”
她像發了瘋似的把落在商語清身上的貨品一一推開,跪坐在他身側,不斷地輕拍他的臉頰。
“清哥,你醒醒!不要嚇我,求你醒來,好不好——”
急切的她聲聲呼喚,難過的哭倒在他胸膛上。
“咳咳咳!”
突地,一連串聲響自商語清口中逸出。
“清哥!”辛情喜出望外地猛抬起頭,“你沒事吧?”
“嗯……也許……”定睛瞧了眼落在角落的包裝貨品,或許他該慶幸那僅是一些零件,只讓他撞暈過去。
辛情激動地跪不抱住他,眼角又溢出滴滴熱淚,“你沒事,太好了……”
商語清感覺腳傷又加重幾分,“小情,你走吧!我好像沒辦法走了……”
“不,我說過,要走一起走!”她吃力地想扶起他。
商語清抓住她的手臂,對她搖搖頭,“你走吧!”
辛情猛搖頭,“不管,我只想跟你一起走!要不,就都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