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
無精打采,極度沒元氣的第一個工作天。
董玉卿早上六點就起來,六點半下樓吃早餐,把父母嚇了一跳。
「卿卿,你睡得夠嗎?這么這么早?」
「哦,睡飽了!顾沉艘谎勰栽绮偷淖笄嗔c連瞧她一眼都沒有的方季衡。
唉!好難熬的周末,她巴不得快點離開這里沖進辦公室。
早餐好不好吃她也不知道,她囫圇吞棗后,拎著公文包就說:「我出門啰!」
時間會治療一切,她相信方季衡一定會遇到他生命中的真命天女。
她嘆息,深覺愛情這玩意是上天賦與人類最困難的使命——
七點鐘,路上是學生的天下,她穿著套裝走在人群之中,有點格格不入。
正在等著綠燈過馬路時,背后有人對著她出聲,「董小姐?」
一個西裝筆挺,戴著墨鏡,面如僵尸,像在電影里面演黑社會分子的男人叫住她。
她有氣無力地說:「有何貴干?」
「我的老板必須見你。」男人沒有抑揚頓挫的語氣像機器。
放屁!她管他哪一國的老板必須怎樣?
董玉卿手在公文包里一撈,丟給男人一張名片-「叫他來預約!
「他現在就要見你,請不要讓他久候。」突然一個圓圓的固體頂住她的腰際。
呃……大白天的不會是在演電影吧?抵住她的那玩意,是槍嗎?
「請!鼓腥藢⒆訌椛咸,輕輕「咯嚓」一聲,提醒她這一點都不有趣。
董玉卿翻翻白眼,只好跟著男人走到一輛黑色克賴斯勒加長型大轎車旁,男人打開后座車門,將她推進去。
坐在里頭的男人自然就是啥米老板了。
「幸會,董小姐!
幸你媽的頭!董玉卿看清這個老板的真面目,挑挑眉。
「唉呀,原來是靳董事氏。您真早呀!」
「多日不見,董小姐風采依舊,真是可喜可賀!
有什么好賀的?莫名其妙。不過她董玉卿也不是省油的燈,身處劣勢也不會嚇得唯唯諾諾。
她掛上甜美的笑容,「哪里,靳董纔是風度翩翩……我要是早知道靳董找我,哪里需要人來請?」
「大清早的要去上班呀?像董小姐這樣的美女出入應該有名車接送,自己搭大眾交通工具實在太委屈了。我送你一程。」靳洪華敲敲隔間的玻璃,吩咐司機, 「到藍天!
「是,老板。」車子穩穩前行。
她哪里委屆了?這個豬頭是火星人嗎?說話一點邏輯部沒有……死豬頭,還不快把重點說出來!
「董小姐。」
「是,靳董有何吩咐?」董玉卿應承的笑嬌美無比。
「吩咐不敢當,只是為你感到委屆。」
董玉卿嬌笑得像不怎么聰明的胸大無腦女!附嗽捲踔v?」
「覺笙很不會憐香惜玉,對吧?」靳洪華哈哈大笑。
呵呵……她就知道跟史覺笙有關!
「跟你這樣的美女一夜歡好后,居然沒有送你回去.還讓你家里的人來接……真是太糟糕了。」
他XXXX的,這老賊派人跟蹤她?
不,應該是說,跟蹤史覺笙。
既然如此,她就打蛇隨棍上,探出靳洪華的企圖。
「唉!」董玉卿作勢無奈,靠著椅背嘆息。
「有句話說,姜還是老的辣,只有真正的男人才給得起女人最需要的東西,你說是不是?」靳洪華的手貼在她的大腿。
董玉卿受寵若驚,好像從來沒想過天上會掉下來這種好運氣!附,你這是什么意思?」她嬌媚地睇他一眼。
靳洪華把話挑明,「你的能力明明很強,卻屈后在藍天做一個小組——」
董玉卿眸光水水亮亮,嘟著嘴,適時露出不滿意的貪婪之色。「哦,靳董要我到天鴻去,那還不是換湯不換藥,一樣屈居人下?」
貪心!只有小聰明的女人,對他來說太好掌握了!靳洪華拍拍她的大腿安撫, 「我說過,只有真正的男人才能照頤女人的需要。我要出資讓你開一間出版社,所有的形式比照藍天,但是規模比藍天大,天鴻全部力挺——這樣你滿不滿意?」
董玉卿心中一凜,這時纔真的明白靳洪華與史覺笙,名為父子,實則為仇人。靳洪華是存心要斗垮他唯一的兒子——他町以出資讓別人做這件事,但他偏偏找-匕她,因為他要拉攏史覺笙的枕邊人來羞辱史覺笙……這個父親心機之深,令她打了一個冷顫。
世間之事無奇不有。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實在很難相信會有這樣的父子。
她愛史覺笙,她是他的女人,但她不是依附在男人羽翼下的金絲雀,她向來與史覺笙并駕齊驅,而她打算讓這一點名副其實。
「靳董這么大方,不會沒有條件吧?」她倚在靳洪華的肩旁。
靳洪華抬起她的下巴,很好,他喜歡識大體的女人,這個女人身材、容貌都是上上之選,或許,她有資格成為他長久的情人——
「要當我的女人,表示一點你的誠意不為過吧?小丫頭!
惡……讓她死了吧!
董玉卿甜甜一笑,聲音很撒嬌,「你說,要人家做什么?」
「史覺笙手上有一張天鴻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權讓渡書,后天在天鴻的董事會上.我要史覺笙完全沒有參與能力……你在后天早上把這張股權讓渡書拿來天鴻交給我!
狐貍尾巴終于露出來了!靳洪華這個老狐貍一開始也不信任她,真正摸清她是愛慕虛榮的女人后纔放心把目的說出來。
「我真不懂,就算他手上有那百分之二十五也沒用,你的股份一定比他多啊!
「我說過,我要他完全沒有參與能力!
「可是……」董王卿皺著眉頭,很為難!改敲粗匾臇|西,我怎么拿得到?」
「小丫頭——」靳洪華突然放肆地捏捏她豐滿的胸脯!改阌心愕哪苣,不是嗎?」一切都在掌握中,他得意的朗聲大笑。
「討厭!」董玉卿坐直身子,撥開他的毛手!溉思夜镜搅恕冒桑視M力的,后天你等我好消息!
「去吧,小騷貨,」靳洪華捏一下她的屁股,讓她下車。
董玉卿掛著笑,心里卻是這樣想——
媽的死老頭,敢吃我豆腐!你會為這一切付出代價!
☆ ☆ ☆ ☆
分機叫個不!
「董玉卿!顾悠鸱謾C,自報姓名。
「我是史覺笙。」
「哦!瓜氲缴闲瞧谖迥菣n事,董玉卿還是自然不起來!改阏椅遥俊
「張秘書下午請假,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整理一些文件……你今天下午不是沒有行程?」
「好!估习宓拿钏芫芙^嗎?而且她……想見他。
真煩,想他的感覺在沒見面的那兩天揮之不去……
來到史覺笙的辦公室,史覺笙埋首在文件中沒有多瞧她一眼,只吩咐道:「把所有的文件建檔,歸檔。你可以用那臺計算機!剐瞧谝粚习鍋碚f是很忙碌的一天。
董玉卿看看堆積如山的數據,想來這幾天張秘書忙翻天的就是在做計算機建文件。她也沒有心思亂想,專心對付它們。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共處一室的兩人偶爾抬頭眼神交錯,甚少交談。
史覺笙看看桌上的座鐘!噶c半了?」他起身拉開百葉窗,外頭的員工早就走得千干凈凈。
藍天沒有什么帝制規矩,員工要下班也沒有必要來給他跪安不可,下班時間到了要走就走。
「這么晚啦?」董玉卿起來做做伸展運動。文件她纔處理掉十分之一。
「嗯。今天辛苦你了。你要不要先走?」史覺笙繼續埋進公事。
「你不吃飯?」
他連頭都沒抬!肝姨幚硗赀@些再走,你先下班!
「哦!
纔發生關系的兩人,過后的第一次見面就是這樣公事化……董玉卿撇撇嘴,不能說不失望,但她又能多說什么呢?
她著手將文件整理妥當,好方便張秘書回來繼續接手。
突然,在充滿剪報、紀錄、企畫案的紙堆中,出現了一個格格不入的牛皮紙袋。
她自然而然拿起來看,牛皮紙袋上印有三排鉛字,正中最大的是「天鴻集團股權讓渡書」這幾個字。
董玉卿緊緊抓住紙袋,咬著唇,氣得全身顫抖。
她轉頭看著專心處理公事的史覺笙,他完全無視于她的一舉一動。
把她要偷的東西明目張膽放在眼前,這算什么?
他故意的。他料定她就會愛慕虛榮,選擇出賣他?
哼!竟然看扁她。沒關系……
她光明正大地把牛皮紙袋塞進自己的公文包!肝蚁茸吡恕!
「好!
她先悄悄把窗角的百葉窗移出個小洞,關上門后,偷偷由外窺視他的神情。
史覺笙聽到關門聲,在他若無其事的神態巾,有一抹不容忽視的痛楚。
她還是背叛他了……
董玉卿突然用力把門推開,從公文包取出牛皮紙袋,扔到他眼前的辦公桌。
「你這算什么?算準了我會出賣你?故意把東西放在這么明顯的地方騙誰呀,賊都不屑偷!」
失而復得的喜悅點熱史覺笙原本冷淡的表情,他充滿感情地喊,「玉卿!」
她氣得將門一把甩上。
「叫得這么親熱!」她冷哼,螓首一撇不看他深情的凝視.
「你這么神通廣大,八成也知道靳洪華早上找過我的事了?你們父子倆倒好,耍我耍得很開心嘛!」
董玉卿雙手橕在辦公桌,瞪著坐在辦公椅上但笑不語的史覺笙!改阒恢,你混賬、無聊、卑鄙、下流、王八蛋!」
「你罵得好,這些我全都承認!故酚X笙英俊的臉龐一掃冷冽,滿罩暖意,心情之好,顯而易見。
「神經病廠被罵還這么高興?!董玉卿一時愣住,難得詞窮。
見史覺笙被她罵得一臉笑容,董玉卿愈想愈無趨,也沒了罵人的興致,囁嚅道:「喂!你……你真的不怕我出賣你,還是這個玩意兒根本是假貨?」
「貨真價實。」
「那你搞什么,玩命呀?」董玉卿沒好氣地吐他一句。
「如果你真的想要,你就能得到它,」他想到的,只有不把她卷入戰局,用盡心力保護她。
董玉卿手握的百分之二十五,讓她處于不敗之地,她的安全無虞,可以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一方。
他愿意讓自己從百分之百的勝率減低到只有百分之五十——當他知道靳洪華打得是什么主意時,他居然愿意將布了五年的局的結果交給她,
她在他心目中竟然有這樣無可取代的地位……這一點,他真的始料未及。
但他也并非將自己置于死地,他知道自己已經有能力打倒靳洪華,就算輸了這一場,他隨時有能力再開一局。
「你的意思是叫我做墻頭草,方便兩邊倒?」
「商場上沒有道義可言。只要你站得穩,無所謂什么墻頭草!鼓腥吮Wo他的女人是天經地義。
董玉卿卻火起來咆哮,「我的戰爭我自己會打!你把我當成什么了?我寧愿陪你去死也不要靳老頭的一塊錢!你聽清楚了沒?就算他要給.也得看本姑娘爽不爽拿!」
女人也能捍衛自己,與她的男人。
她是斗士,保衛他的女戰士。史覺笙突然覺得他一直都錯待了女人……他對她充滿感情、歉意與驕傲。
「你是最勇敢的女人。對不起,我用錯誤的方式看你了!
「哼!你看錯我的何止這次?你自己算算,從以前到現在你錯了幾次!」
史覺笙發自內心地道歉.「對不起,清你原諒我!
董玉卿火爆的雙眸閃閃發亮:「不原諒、不原諒,不原諒!
你以為這是小說,男主角一直傷害女主角到了結尾說一句我愛你,女主角就要原涼男主角?這句話哪有這么好用?!」她猛地停下,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
要死的,史覺笙從頭到尾也沒提個「愛」宇,她發什么花癡?
「我愛你。」史覺笙突然對著她,認真地說。
董玉卿盯著他.眨眨眼,然后繼續瞪大:「我不相信!」
史覺笙失笑。從前他對她火爆的性子實在頭痛,現在的他卻愛極了。他微起身,大手一伸,就將她袍在腿上、
「你干嘛?」董玉卿如野貓般伸出爪子朝他猛揮,尖叫著,「別想再強暴我!我不會再這么笨!」
強暴?!史覺笙心中燃起一把怒火。他不曾想過要傷害她,當時的她濕潤、已為他準備好,如果她不是處女,他肯定能夠帶給她一場銷魂蝕骨的性愛經驗……無論如何,絕對不會是強暴!
「是不是還很痛?」他的手居然伸人窄裙內,隔著底褲輕撫她的柔軟。
「喂!」躁熱涌上臉頰,董玉卿推開他的手。
「我愛你。」史覺笙從來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浪漫因子,不過他開始有興趣學學,就從這句對著她愈說愈快樂、愈說愈順口的三字緘言開始。
「騙人!」哪有男人會在女人發飆的時候說這種話?她纔不相信!然后,她嘟著嘴想起一個一直掛在心上的疙瘩!改阋矏勰愕那捌薨!你真博愛!
吃醋了?好現象。史覺笙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拉開抽屜拿出前妻林恩璇最近的來信,他抖一抖,把一張照片抖出來,交到董玉卿手中。
照片中,有美麗動人的林恩璇,她的右側站著一個帥氣的短發女人親密地環著她的肩膀,兩人之間有一個笑顏燦爛的小女孩。
「這個……」董玉卿比向帥氣的女人。「她跟你前妻……」
「是愛人。或者應該說是夫妻!故酚X笙微微一笑,解了她的疑惑。
「那……那你們……」林恩璇是女同志?
「當然是假結婚。我從小就認識林家姐弟,恩璇從高中時性向就已經很明顯,我和恩同都知道,也為她擔心。因為林家是有名的商界世家,家教嚴謹,別說保守的父母不能接受,面子也掛不住。那年,恩璇來拜托我先跟她結婚減低家里的壓力,她好安排她的愛人先去加拿大,等她準備好就離婚。我們本來預計這是長期奮斗,這段婚姻至少要維持個三、四年,沒想到后來她媽媽反倒支持她,讓她一年后就能飛去加拿大跟愛人同住。那個小女孩是她們收養的孩子,她現在過得很快樂,常寫信來跟我談她的近況。」
「哦……」事情怎么會這樣?害她連質問下去的話題都沒有了。
「還有什么問題?」
「呃……沒了!苟袂湎胨F鹕,卻被他牢牢扣住。
「放開啦!」這樣抱著很曖昧耶!
「那天弄痛你了?」史覺笙心疼地吻著她的玉頸。她的脖子很敏感,經不起他一再摩擦,開始氣息不穩。
「史覺笙……這里是辦公室……」她顫抖得不成聲。
「謝謝你的提醒!顾氖稚烊胍骂I內,做更邪惡的接觸。
「史覺笙……」她困難地發聲,「我們為什么……又要……站著?」
史覺笙起身吻住她的唇,輕咬慢吮,沙啞的笑,「從哪里失去,就要從哪里站起來!
「你這變態……嗯……」她熱烈地抬起腿勾住他的腰。
她感到熱不可抑,在他熱情的挑逗下放聲呻吟。終于,在她的期待下,她的雙腿環住他的腰際,迎接他的挺進。
她用力扯拉他的背,發出銷魂的喊叫。
「痛嗎?」
史覺笙停下沖刺,頻頻愛憐地吻著她的唇。
「不……」她無法等待太久,開始搖動粉臀。
史覺笙為她的熱情而全心投入。他與她,同樣擁有這一生中最銷魂蝕骨的性愛……
激情過后——
他們像饜足的美洲豹停歇在長沙發上,董玉卿趴在史覺笙赤裸的胸膛。
史覺笙有一下沒一下地卷弄她的長發。
董玉卿橕起身,輕輕啄吻他,起來套上衣服,然后走向辦公桌,把晾在一旁的股權讓渡書塞進自己的公文包。
「我決定,我還是要偷走。」
「請便!
史覺笙輕松地橕著頭,看著她充滿自信、頑皮的笑。
他學會女人不愿意讓男人當成寵物般疼愛,她更需要的是尊重。
男人能為自己而戰,女人當然也能。
只是把戲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