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的架,吵得還真奇怪!事情過后,范聰美不得不這么想。
尤其那一晚她根本什么也沒做,那個死柏瑋仁卻對她那么兇,好像處處找她碴,她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好吧,公平點,雖然她講的話真的有些毒、有些討人厭,可是……要不是他一直強調(diào)她胖,她也不會……
唉,不管了,總歸一句,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喂,聰美,妳要不要參加作文比賽?第一名有三千元獎金喔!”下課鐘一響,坐在范聰美前面的田馨馨就急著轉(zhuǎn)過頭來。
“什么作文比賽?”因為正想著事情,所以沒把話聽得很清楚,她瞪住田馨馨又大又圓的眼睛,愣愣地問。
“妳沒聽到剛剛下課前國文老師說的呀?上課不專心,想男生對不對呀?”
“我哪有?妳少三八了!狈堵斆啦桓吲d地翻白眼。
“明明就是,還罵人咧!我對妳這么好,妳卻這樣對我,我要跟妳絕交!”田馨馨膚質(zhì)極好的臉蛋因生氣而泛著紅。
唉!這個田馨馨,什么都好。人漂亮、功課名列前矛、家里又有錢,對人也好,只是有點大小姐脾氣。幸好她已經(jīng)習慣了,哄一哄就沒事。
“好啦好啦!妳要是三八,我就是四九,這樣可以了吧。還有,那個作文比賽,是自由參加的嗎?”
果真是哄一哄就沒事,田馨馨馬上又變得笑臉迎人。
“對啊,作文比賽一班最多兩個名額,這次班導(dǎo)沒推派,那就是自由參加,妳等一下可以去學藝那邊登記,報名表好像今天下午就要交出去了,比賽時間是下個禮拜三的下午第二節(jié)課!
“那好,我們兩個吃完飯就過去填!
“嗯……妳過去填就好了!
“妳不參加嗎?”她很訝異,因為田馨馨的作文并不比她差,和她同班兩年,兩個人都在伯仲之間,也代表班上參加過好幾次校內(nèi)外比賽,成績也都不錯的!
收好桌椅,兩人走出教室。
田馨馨習慣到哪里都挽著范聰美的手,連到洗手間短短的路途也不例外。
“這一次我不參加,因為那天我有其它的事!彼椭^,吃吃笑著。
“那一節(jié)是自修時間,妳會有什么事?”范聰美不解地問。
“反正就有事嘛,等上完廁所再跟妳說!碧镘败罢麄頭往范聰美有點厚度的胸前蹭。
“哦!”每當田馨馨出現(xiàn)這種笑容,通常只有一個原因,她不用猜都知道。
而當她們上完洗手間出來,結(jié)果果然跟她心里想的一樣。
“跟妳說,有個男生很有個性喔,他體育很強,很有才華,長得又很不錯!钡皖^洗著手,談到自己喜歡的人,田馨馨的心里仿佛小鹿亂撞。
范聰美沒吭氣,愣愣聽著水龍頭嘩啦嘩啦泄水的聲音。
暗戀上某個男生,對田馨馨來說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如果幫她仔細算一算,平均一個學期,她可以暗戀一點五個男生,而且范圍遍及全校各年級。
對她來說,暗戀對象的年紀大小并不是問題,最重要的是那個人要有“才華”。
只要那男生在某方面表現(xiàn)得比別人要突出,而且碰巧長得還不錯,大概都免不了成為田馨馨暗戀的對象。
不過,身為田馨馨的死黨,她雖然很能了解她這種欣賞“好男生”的嗜好,卻始終無法理解,她可以暗戀對方,對方卻不可以喜歡她的脾氣。
田馨馨暗戀某個人的時間,通?梢跃S持七、八個月,到最后她往往會以明示或暗示的方式,向?qū)Ψ奖戆。如果這個男生不理她,或婉拒她,那么這段暗戀就可以再維持一段時間;反過來說,若是對方也有意思,哈,那就等于被舉紅牌出場。
“喂!妳好浪費水喔!”田馨馨伸手幫范聰美旋緊水龍頭!斑有,妳剛剛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有啊,不就是──妳、又、戀、愛、了──”范聰美突然兩手圈住嘴,放聲喊。
“范聰美!”
一時情急,田馨馨還在滴水的手掌立即往范聰美圓圓的臉上揮去,但因為她足足高了范聰美半個頭,所以這一揮沒有捂住她的嘴巴,反而打在她的額頭上。
然而沒準頭也就算了,為了糾正位置,她的手又是往下一抹,最后才真正捂住了她的嘴。
“嗚!”忍不住,范聰美兩眼圓睜地瞪向了那一臉緊張的田馨馨,田馨馨見狀才松開手。
“喂,妳也太夸張了吧!”范聰美的臉全濕了。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田馨馨不好意思地連聲道歉。
“我知道妳不是故意的,只是有意的!狈堵斆酪荒槆烂C地從裙袋里掏出手帕,擦著臉。
“才不是呢!妳這樣誤會我,我不跟妳好了!”田馨馨真是做賊的喊捉賊,只見她臉色一垮,一副山雨欲來的表情。
“算了算了!我不跟妳計較,買便當去。還有,妳的話沒說完,這次又是哪個冤大頭?”范聰美繼續(xù)把臉抹干,準備走下樓梯。
“呵呵”,田馨馨一聽,立刻扮回笑臉,“他是三年級的學生,還是我們學校的籃球校隊喔!人雖然不是很高,可是肌肉很結(jié)實耶,看起來比上次音樂班那個拉小提琴的……”
手帕搭在臉上,耳朵里塞滿了田馨馨甜孜孜的聲音,也許是眼睛和耳朵都不專心,所以范聰美完全沒想到自己下一步會踏空。
“啊──”
在一陣凄厲的哀號之后,緊接著在樓梯間響起重物滑落的巨響。范聰美是一路由二樓滑至二樓與一樓之間的平臺上。
“喔……唔……”好不容易止住跌勢,范聰美覺得自己就像一塊由洗衣板上溜過的肥皂,幾乎要被搓掉了一層皮。全身因摩擦產(chǎn)生的麻、辣、痛感,也讓她連哼都哼不出來,只能咬牙切齒、皺眉閉眼。
“啊!聰美──”站在樓梯頂?shù)奶镘败,被嚇得一時恍惚,等她回過神來,才急急忙忙跑了下來。正要去扶起范聰美時,卻看見平臺上已經(jīng)站了個人,讓她一時傻住了。
同一個時間,跌坐地上的范聰美正勉強睜開那蒙蒙的淚眼,就瞧見自己跟前杵了個人,而那個人……她居然還認識!
剛上完體育課,買了便當要回教室享用的柏瑋仁,才從樓下爬到平臺,嘴邊也正悠哉灌著運動飲料,就被一個從二樓滾下來的東西給嚇到。而那“東西”恰好就滾落到他面前,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認識這個“東西”。
是她,范聰美!只是她的姿勢有點……
范聰美背抵著階梯,兩腿呈V字型張開,深藍色的百褶裙則整片掀到腰部,露出里面的內(nèi)褲。
“呃,那個……妳的褲子破了!边@種情況,讓柏瑋仁一時之間不知道怎么反應(yīng),他站在原地,下意識地提醒一句之后,臉色便轟地變紅。
而與柏瑋仁的視線同步,范聰美也發(fā)現(xiàn)了自己“慘烈”的模樣,那讓她頓時臉部抽搐。
她立刻將裙子往下一扯,人也掙扎地爬了起來。
“白癡!”只是她一爬起來,卻劈頭罵了一句,便一個勁兒地往樓上跑。
她頭也不回地一路狂奔回洗手間,留下另外兩個人呆立在“事故現(xiàn)場”。
“嗯……”過了一分鐘有吧,吞掉嘴巴里的口水,那始終低著頭的田馨馨好不容易發(fā)出聲音,她瞄了眼那個臉如紅面關(guān)公的柏瑋仁,也丟下一句:“你……你的便當?shù)袅!?br />
說罷,她也以最快的速度沖向洗手間。
柏瑋仁又呆愣了半分鐘,這才蹲下來開始收拾那個“意外成仁”的便當,他把掉出來的飯粒和玉米粒收集到塑膠袋里,然后再將還剩三分之二飯量的便當用橡皮筋束好。
他的動作慢條斯理,一切看似那么鎮(zhèn)定,只可惜這個模樣,就只維持兩分鐘不到。
“哈哈哈!哈哈哈……”最后忍不住,他還是噴笑了出來。
☆ ☆ ☆
意外發(fā)生后一個禮拜。
好丟臉,從出生到現(xiàn)在她從沒這么丟臉過!
那是讓人捶胸頓足、無地自容的“糗”!范聰美只要一想起來就想歇斯底里地尖叫。
這家伙真是的!看到就看到了,干嘛還要提醒她褲子破了!他就不能裝作什么都沒有看到,滾過去就好了?
可……可是這還不是最可惡的!最可惡的是,當她到洗手間檢查傷勢的時候,赫然發(fā)現(xiàn),她的褲子居然不是因為“滑壘”而磨破的,而是……
因為她太胖,兩條大腿摩擦,磨破的!
天!這是什么狀況?早知道那天她就不該再把那條內(nèi)褲穿出來,早知道她應(yīng)該汰舊換新,將媽媽買給她的新內(nèi)褲換上,早知道……
哇咧!總之“千金難買早知道”啦,糗都出了,現(xiàn)在才后悔,什么都來不及了啦!
“聰美,妳的傷口又痛了嗎,怎么表情那么難看?”
下課鐘一敲,田馨馨立刻轉(zhuǎn)過頭來,盯住范聰美那個齜牙咧嘴的表情關(guān)心問道。
“沒,只是屁股上的淤青一直不消,我怎么坐都不舒服!
“呵呵。”田馨馨忍不住捂著嘴笑。
見她笑,范聰美臉色不免又僵了起來!皧呥笑?那天我摔成那樣都不扶我一下!”
每次看見她的笑容,都會讓她想起另外一個目擊者,一想到他,她那羞愧的感覺就會再度爆發(fā)出來。
最近這幾天,為了不要讓那個羞愧感殘害自己,她連上廁所都繞到遠一點的地方,樓梯也找另外一邊的走,還有……她也有好幾天沒到面包店去了,即使這幾天心情特別不好。
“我……我忘了嘛!
“是喔,那妳怎么都不會忘記吃飯?”
“吃飯?這……這和扶妳有什么關(guān)系呀?”
“有關(guān)系!狈堵斆滥樕亮讼聛。“吃飯和朋友哪個重要?”
“當然是朋友。”田馨馨聽了這話,才收起笑容,很心虛地說。
當然是朋友,不管拿什么讓她選擇,她都會選擇這個答案,因為范聰美對她來說意義非凡。
她和她是并肩作戰(zhàn)的戰(zhàn)友,在沉重的課業(yè)壓力下,她們兩人都是互相砥礪,彼此鼓勵安慰對方。
范聰美是個很特別的女孩,她的心思比一般人還要細膩,不了解她的人都會被她的外表給騙了。
范聰美總是能夠準確地掌握她的情緒起伏,而聰美和她分享喜悅的方法,雖然有時候只是一句“我就知道妳可以”,但那卻是對她最大的鼓舞。
所以她們是一起分享喜悅、分擔痛苦傷心的好朋友。
“喂!想什么?我只是隨便講講,一定要這么認真反省嗎?”
“當然應(yīng)該反省,我只有聰美妳一個!
“哇,惡不惡?我都起雞皮疙瘩了。不理妳,上課鐘快打了,我還要參加作文比賽哩!”范聰美低頭準備著文具。
“對喔,我都忘了,我也該過去了!眱裳弁蝗灰涣,桌上隨便收拾完,椅子一靠攏,人就急忙往外面跑。不過出了門,她又突然折回來,對范聰美補了一句:“我知道妳可以的,加油!”順帶比了個勝利手勢。
“知道了!笨粗涣餆熍茏,范聰美這才想起自己忘了問田馨馨,下一堂課究竟要干什么。
唉!不過看她慌慌張張的,肯定和男生有關(guān)。
拿著文具,范聰美走出教室,只是人才走到樓梯口,那掛在附近椰子樹上的擴音器,就響起了震耳欲聾的上課鐘聲。
“怎么這么快?”不得已加快腳步,她跑著上樓,等她上了三樓,這才又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
三?十八?這七天,那對她來說像惡咒一樣的兩個數(shù)字,居然在這個緊要關(guān)頭出現(xiàn)在她眼前。
瞪著二十公尺遠,二點五公尺高的那塊班級牌,范聰美本來極快的腳步,戛然定住。
三年十八班……靠窗戶。他,就坐在窗戶旁邊!
一想到這個,她的呼吸竟開始不平穩(wěn)了。
上回因為某堂課的關(guān)系,上課的地方就在今天作文比賽的地點,原本她并不知道柏瑋仁就讀的班級,但是那天當她和田馨馨經(jīng)過他們的教室時,她卻好死不死看見臉正朝著外面的他。
沒有人會了解,當她和他四目相對的時候,那種詭異的感覺。
雖然一看到他,她就立即別開臉,但是很明顯地,她卻知道自己正同手同腳,且屏住呼吸。
她為什么沒來由地怕他呢?不,不是怕,應(yīng)該是一種被人逮到把柄,渾身不自在的感覺。
不過……這次就豁出去了吧!萬一待會兒又看到他,那……那她就大方地對他笑一笑,要不然就跟他說聲“嗨!”她要盡量表現(xiàn)得毫不在意,那么這個惡咒肯定就會自然解除了。
大腦快速運轉(zhuǎn)數(shù)秒,范聰美總算理出頭緒。
“呼──”她吐了長長一口氣,然后再度邁開步伐。
三年十六班……三年十七班……三年十八……
“耶?”只是等她經(jīng)過那個受詛咒的窗口時,竟發(fā)現(xiàn)座位上空無一人。
現(xiàn)在是上課時間,他居然沒在座位上?
一個大大的驚嘆號在她腦子里浮現(xiàn)。她甚至還瞄了眼他座位的附近,但是除了幾個不認識的男生和她面面相覷之外,她并沒有瞧見那張痘痘臉。
經(jīng)過了三年十八班,到了比賽的教室,稍微遲到的她領(lǐng)了稿紙就依照指導(dǎo)老師的指示,在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比賽的時間九十分鐘,題目在提示卷上,先寫完的可以先離開!
臺上老師作完簡單的宣布后,整個教室內(nèi)就瞬間安靜下來,只剩偶爾有人翻動稿紙的聲音。
大約過了一分鐘,手里緊抓著文具,從坐下就一直發(fā)呆的范聰美,才開始動了起來。她心不在焉地瞥了眼比賽題目,也未立即動筆,只是不禁為自己前一秒的怪異情緒感到納悶。
她……居然因為他不在座位上,竟在那一瞬間涌起一股“失落”的感覺?雖然那股失落感匆匆掠過心頭,不過卻足以讓她感應(yīng)到。
哈,莫非是因為已經(jīng)處在一級戰(zhàn)備狀態(tài),卻被敵人放了鴿子的關(guān)系?在心底冷笑幾聲,她又將目光飄到窗外。
巧的是,從她這個角度望出去,正好是全覽學校操場的最佳位置。那里,草正青著,天空正藍著,而再遠一點的籃球場上,一場校際比賽也正打得難分難舍。
唉!不該在意的就別在意了,現(xiàn)在這場作文比賽才是該努力的,比賽題目是“青春”,眼前看到的不正是最好的題材嗎?
舒了口氣,調(diào)整好心情,埋首執(zhí)筆,范聰美開始與文字拔河。
☆ ☆ ☆
同一時間,籃球場上。
“嗶──”中場哨音響起,休息十分鐘。
坐在鳳凰木的樹蔭下,正拿礦泉水補充水分的柏瑋仁瞄了眼記分牌,目前上半場比數(shù)十八比二十,他們隊上小勝兩分。
由于對方是實力堅強的隊伍,曾拿過全國籃賽第二名,所以這種比數(shù)對他們而言,是辛苦的,也是驕傲的。
回眼望向自己隊上,每個同伴無不汗如雨下,不過因為分數(shù)的鼓舞,及學校眾多學生在場邊的加油,他們各個仍舊是振奮、抖擻的。
看完隊友,他下意識把目光調(diào)向更遠處,那個學生聚集眾多的地方。在掃過一圈之后,他意外發(fā)現(xiàn)一張熟悉的面孔。
她也來了?當他看著正拿書本遮擋陽光的田馨馨時,田馨馨也正好望著他,并且對他笑,因此他也回了她一個笑容。
只是當笑容收起時,他卻莫名地感到些微失落。他納悶?zāi)莻總是和她形影不離的人怎么沒一起來?看樣子她們這節(jié)課應(yīng)該是自由活動,但他卻沒見她出現(xiàn)。
是因為上次的“意外”嗎?
也許是吧。要是換成自己,大概也會不想再見到那個目睹自己出大糗的人,因為實在很尷尬。
不過也真別扭,在學校沒遇上她也就算了,這幾天居然也沒看到她出現(xiàn)在店外,她不是三不五時就會過來“聞香”的?
從國小三年級開始,就偷偷注意她這么多年,幾天沒看到她,還真的很不習慣呢。
“喂,瑋仁,等一下幫我盯住那個煩人的十號,他太黏我的話,我不好上籃。”一位打前鋒的大塊頭同學忽然將拳頭捶在他的肩膀上。
“喔,沒問題!北蝗舜妨艘幌拢@才回過神。
“真的沒問題喔?別不好意思啦!很遜的!”對方視線略有所指地飄向彼端的田馨馨。
“什么?”
“還裝傻,算了!算了!誰叫我們隊上的都這么帥,被女生‘哈’也沒什么奇怪。不過老實講,那個女生長得不錯喔,好像是二年級資優(yōu)班的!闭f完,臭屁的他大聲笑開。
啥?原來他指的是范聰美的同學呀!“呿!我以為你說什么咧!喜歡就讓給你好了!彼Φ帽人舐。
“真的?”
“當然,而且我后宮還有兩千九百九十九個,要哪個,自己選!卑噩|仁拉拉胸前汗?jié)竦乃{色隊服,順便吐掉一口熱氣。
第二拳又捶在柏瑋仁的肩膀上。“死小子!真會扯,這是我們在學校的最后一場比賽了,要盡全力,走吧!”
尖銳的長哨音二度響起,中場休息已經(jīng)結(jié)束,下半場比賽開始。
“宰了他們!”抖擻了一身精神,柏瑋仁再度走進陽光下。
“喔──宰了他們!”一陣吼聲四起,藍軍全往場中聚集,準備再與敵人來一場痛快的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