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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來的新郎 第三章
作者:默亞
   
  “你明知道我是誰,還不馬上替我接進(jìn)去?”維亞蹙眉看著指甲上的紅寇丹,和這煩人的秘書對話,她簡直快要失去耐性,都已經(jīng)講了幾分鐘了,對方就是不肯替她接克勛。

  “對不起,維亞夫人,總裁現(xiàn)在正在開會,他特別交代過任何人都不許打擾!泵貢嘀宰,盡可能客氣的解釋。

  “開會?為什么他不是開會就是接見客戶?我打了那么多次電話竟一次也找不到他?你存心整我是嗎?”維亞僅有的耐心消失殆盡,口氣變得十分尖銳,完全不見平日優(yōu)雅迷人的語音。

  秘書將話筒移開了一些,莫可奈何的回道:“維亞夫人,怎么會呢?總裁是真的很忙啊!”

  維亞憤恨的咬緊牙關(guān),忍住即將出口的叫囂,深深的吸口氣,穩(wěn)住自己的情緒!昂,那你告訴我,他今天中午要你替他買什么餐,我會帶過去!

  “這……”秘書為難的頓了頓!翱偛眠@幾天都和總裁夫人一起用餐!

  再一次的碰釘子,維亞不由得愣住了,頓時一股血液直往腦門沖,仿佛身上每根骨頭都充滿了憤怒,她一句話不說,忿忿的甩上電話。

  “該死的婊子……”克勛居然會為了她出去吃飯?他一向不都是在辦公室用餐的嗎?可惡!

  喬治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進(jìn)來,拄著拐杖緩緩踱到壁爐前的椅子坐定!霸趺戳耍课矣H愛的維亞,是誰讓一向美麗有教養(yǎng)的維亞失去冷靜,像個村婦似的口出穢語?”

  他帶笑的口氣盡是挖苦。

  “你!”維亞冷哼一聲,臉色跟著平息下來!拔也恢滥阍谡f什么!我要出去了!”她高做的揚(yáng)起下顎,起身離開。

  她不說,他也知道是誰,除了克勛之外,還有誰有那個能耐?

  喬治嘲弄的撇撇唇角,克勛就像自己年輕的時候一樣,有一種令女人瘋狂的特質(zhì),只可惜除了外表之外克勛一點也不像他,卻像極了他母親,想起她,他突然感到有些寂寞,如果當(dāng)初自己做了不同的選擇,也許……他苦笑的搖搖頭,他知道他永遠(yuǎn)不可能做不同的抉擇。

  他沉默了許久才拿起小茶幾上一只精致古老的銅鈴輕輕一搖,不一會兒,男管家應(yīng)聲而來。“先生,請問有什么吩咐?”

  “替我找史東先生過來!

  按照慣例,伊爾八點不到就會出現(xiàn)在這家俱樂部,坐在餐廳特別為他留下的位子,享用熱騰騰的早餐。他這個人雖然女朋友一個換過一個,但對于喜歡的人事物,他還是很念舊的。唉!一個人吃早餐還真的怪冷清無聊的,往常還有個克勛可以斗斗嘴,不過那家伙自從度假回來之后,就重色輕友的放他鴿子,害他現(xiàn)在只好看雜志。

  就在他一頁翻過一頁時,眼前突然出現(xiàn)一雙他所見過最細(xì)致勻稱的美腿,伊爾緩緩的揚(yáng)起唇角,勾起一抹迷人的笑容。嘿!看來一個人吃飯也不是那么的無聊。

  不過,他的笑容在抬起頭看清那雙美腿的主人之后,愣的僵在臉上!熬S亞,你來這里干嘛?”

  “找你吃早餐啊!怎么,不歡迎?”維亞一身水藍(lán)色的套裝,襯得她的眼眸更為閃亮奪目。

  伊爾沒有回答,左邊的眉毛挑得老高。說真的這大概是他絕無僅有的一次,在面對這種絕色美女時,會有想叫她滾一邊涼快去的沖動!

  他沒有應(yīng)聲的等著她說明來意,他知道她向來是不會浪費時間在無意義的事情上。維亞就算看出他眼中的譏誚,也沒有表示什么,依然自顧自的坐下。

  “伊爾,最近克勛在忙什么?為什么我打電話找他,秘書不是說他在忙就是請假不在?”

  他就知道,除了克勛,誰還有這個魅力?“喔!這個啊,我還以為你知道他結(jié)婚了!你也知道,新婚嘛,請請假是再正常不過了!”他暗示性的擠眉弄眼。

  “新婚?你是說那個東方女人?”維亞不屑的冷哼一聲!八贿^是找個人演演戲,你會笨得以為我會相信嗎?”

  “是嗎?我可不這么以為。”伊爾淡然的一笑,存心刺激的說道:“克勛這個工作狂,自從有了嬌妻后,他可是每天準(zhǔn)時離開辦公室,一刻也待不下去的直奔回去見老婆呢!”

  伊爾得意的看著維亞一向驕傲的神情變得憤怒,像她那種自以為能將全天下的男人都踩在腳下的女人,早該挫一挫她的銳氣了,他今天算是走運了,有這個榮幸目睹她說不出話來。

  維亞沉著臉盯著伊爾好一會兒,才一言不發(fā)的起身離開餐廳,隨著心情劇烈的起伏,她愈走愈快,用力的打開一輛紅色的積架跑車門,泄憤似的踩下油門,沖向馬路。

  克勛不會愛上那個女人的!

  只有她!只有她才是唯一配得上克勛的女人,她怎么也不會接受他已結(jié)婚的事實。

  她知道他在生她的氣,他一定是為了報復(fù)她嫁給那個死老頭,才會這么做的。該死!他為什么不明白只要老頭一死,一切就都是他們的了,到時候還怕不能在一起嗎?

  不行!她不要、也不會失去克勛!維亞將車子快速的一個掉頭,火速的沖往克勛的辦公大樓。

  正當(dāng)克勛專注的研究合并案的評估報告時,門突然被大力推開,他有些驚訝的抬起頭,在看清來人時,臉色立即一黯。

  “總栽,對不起,維亞夫人堅持沖進(jìn)來,我攔不住……”秘書惶恐的站在門邊,急急的解釋著。

  “算了,出去吧!不過要是再有下一次,你就不用站在這里解釋了,明白嗎?”克勛冷硬的說道。

  “是,對不起,不會再有下一次了!”秘書如獲大赦的關(guān)上門。

  克勛合上手邊的文件,整個人往后靠在椅背上,冷眼盯著眼前他最不想見的人!罢椅矣惺裁词?繼母!”他的口氣淡漠得像個陌生人。

  一見到他,維亞卸下所有的冷傲,換上一張溫柔嬌媚的臉孔!翱藙祝銊e用這種態(tài)度對我嘛!”

  她委屈的低訴聲,只怕是任何男人聽了都不免要心軟,不過克勛卻不為所動!拔业膽B(tài)度對你重要嗎?”

  “為什么這么說?你明知道我有多在乎你!本S亞紅著眼說。

  “我沒有空聽這些廢話!”克勛厭惡的打斷她的話,他要是再相信她,那才真的有鬼!耙抢项^子沒要你轉(zhuǎn)達(dá)什么命令的話,我還有事要做,你請便!”

  “克勛,我……我今天特地來約你一起吃飯,我們好久沒聚聚了,去我們常去的那家餐廳好嗎?”她幾乎是低聲下氣的哀求,全然不見平日的趾高氣揚(yáng)。

  克勛朝她微微一笑,眼神卻極為冷酷!暗任液退肩魃塘靠纯,你知道我們的節(jié)目一向是排得滿滿的!

  維亞面容一變,“你別拿她來刺激我,我怎么也不相信你愛她,你是為了報復(fù)我才!”

  “住口!這種話我不想再聽到第二次!”他憤然的打斷她,口氣也變得冷硬!澳銊e高估了自己的影響力,再見!”

  維亞全身一僵,克勛從不曾用這種態(tài)度對待她過。

  “你還不走?難道要我請警衛(wèi)?”

  “克勛,我知道你不是真心這么對我的,你只是氣我對不對?”她自以為是,努力的想挽回他。“我這么做,也是為了我們倆。 

  “我再說一遍,再見!”對她的軟言軟語,他不為所動,森冷的下逐客令。

  “你……你別想這么甩掉我!”她警告的瞇起眼,接著高跟鞋用力一踩,高傲得像個尊貴的女王般轉(zhuǎn)身離開。

  該死的女人!克勛低聲咒罵一聲,她為什么就不能離他遠(yuǎn)一點?不要再這么糾纏不清,要是思琪發(fā)現(xiàn)……

  可惡!他最好看緊維亞,千萬不能讓她去見思琪,他與思琪之間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夠脆弱了,禁不起任何的挑撥。

  回到舊金山的這些日子以來,白天克勛總是忙他的事業(yè),思琪不是在屋子里閑晃,就是靈感來時畫畫設(shè)計圖,或者研究新的菜單,還好烹飪一向是她拿手的,她喜歡做萊,所以不管有多忙,克勛一定會回家陪她一起用餐,還捧場得吃個精光,所以她也就更加用心的變換菜色,今晚她特地做了道地的臺灣小吃,盯著滿桌熟悉的菜肴,突然讓她有一種回到家的溫馨感覺,內(nèi)心不由得泛起了陣陣愁思。

  家……那個她幾乎擁有的家。

  沈杰他還好嗎?他該結(jié)婚了吧?他和她過得幸福嗎?思琪苦笑的彎起唇角,她發(fā)覺自己想起沈杰的次數(shù)似乎減少了,也不再有那種椎心的刺痛,只有落寞和感慨。

  但就算想起了又有什么用呢?臺灣的一切都已經(jīng)不屬于她了,她又何苦緊緊捉住那份痛苦的過往?

  克勛沉默的注視著思琪,看她那失神又落寞的神情,他知道她又沉浸在她的傷痛里,看來他還沒能讓她擺脫沈杰的陰影。

  “思琪……”他輕喚著她,雙手橫過桌面握住她無意識玩弄著紙巾的柔荑!盀槭裁磮(zhí)意將自己禁在過去,而不去珍惜眼前的幸福?”

  “幸福?”思琪愣愣的看著他轉(zhuǎn)為幽暗的眼神,其中裝滿了濃濃的情感,她不安的移開自己的視線,她不想去了解,也不敢去相信那深情眸子里所代表的含意。

  “思琪,看著我!”他柔聲的命令!澳阒牢宜兄Z的未來嗎?”

  她無助的閉上眼睛,臉上略過一絲痛苦的神色。“克勛,不要承諾未來,沒有人知道明天會發(fā)生什么樣的事!

  她苦澀的說,“而我……也承諾不起未來!

  “為什么這么悲觀?這么害怕?是因為你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自己?”他的語氣混和了悲哀和憐憫,卻有著更多的不舍和疼惜。

  她該相信誰?她曾經(jīng)這么相信沈杰,毫不質(zhì)疑、毫無保留的相信他,也相信自己的決定,結(jié)果呢?她換來的又是什么?

  如今,她不敢再放任自己去相信承諾、相信未來,因為她再也承受不起相同……不!或許是更大的傷害吧!

  她直覺的知道克勛帶給她的,會是極度的悲或喜。

  思琪眸中那抹哀傷,是那么的令他心疼。

  “克勛,曾經(jīng)那樣的付出后,我再也沒有多余的情感可以給予,我也不以為自己還有能力去接受另一份感情!彼挠牡膰@口氣。

  “思琪,”他專注的目光帶著探究!澳愕那楦杏性S多種,有時候會令人感到相當(dāng)迷惑和混淆,有時它讓人看不出那究竟是什么樣的一種情感,就連自己所以為的愛情,不見得就是真正的愛!

  思琪困惑的搖搖頭!拔也幻靼啄阆氡磉_(dá)的是什么?”

  “當(dāng)一個人為了愛而痛不欲生時,那種刻在心版上的痛是時時刻刻,是沒有其他任何情感或者外界的力量可以使其淡化,哪怕只是片刻的談忘,不是嗎?”

  甚至在她自己明白之前,他就透析了她內(nèi)心深處。他溫柔的話像柄銳利的刃割開了她的防衛(wèi),讓她赤裸的呈現(xiàn)在他面前。思琪變得脆弱而且驚懼莫名,臉色逐漸蒼白。

  他沒有讓她有絲毫喘息思考的機(jī)會,接著問道:“告訴我,你有多久沒有想起沈杰了?你難道能否認(rèn),這些日子的你,是不快樂的嗎?”

  她突然明白了,一股怒氣迅速自心中竄起,思琪白著臉,忿忿的甩開他的手,“你想告訴我,我并不是真正愛著沈杰嗎?”

  “思琪,冷靜點!我并沒有說你不愛他,只不過那并不是你所以為的愛情!

  思琪憤怒的握緊拳頭,指甲深深的刺入手掌心卻感覺不到痛,她所有的思想和感覺,都集中在對抗克勛那可恨的指控。

  “你以為你是誰?你有什么資格和權(quán)力來評斷我感情?難道我的痛苦,我的悲傷都是假的?”她幾乎歇斯底里的大吼。

  他不理會她的憤怒!澳阏娴臑榱怂纯?又或者是為了一直以來的夢想破滅而絕望哀慟?”

  他那種平靜到近乎殘忍的口吻,就像針一樣的刺,他話中可能的真實,更讓她難以忍受,她突然感到恐懼莫名,就好像一直以來,她所習(xí)慣的某種外殼即將崩潰。

  不!她不要!她不要去探究那外殼之內(nèi)的真相會是什么。

  “思琪,你為什么不誠實的面對自己的感情?如果你真的愛他,你不會因為我而重展笑顏,不會受我吸引!若和沈杰是男女之間的情愛,無論如何,我一定無法使你忘記那種痛苦,即使是短暫的幾秒鐘也不會!”

  “你……你這個自以為是的混蛋!你該死的憑什么玩弄我的感情?”思琪憤怒的目光夾雜著更多的痛苦,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忿忿的咒罵。

  她這輩子從來沒有這么生氣到瀕臨失控邊緣,憤怒的他失去了理智,也許是克勛的話太接近事實,太接近她不敢去想的核心,所以她不顧一切的只想反擊他,像他傷害她一樣。

  “我或許受你偽裝的溫柔所迷惑,不過,你錯了!你從來沒有一刻能使我忘記過沈杰!相反的,我把你當(dāng)成他,你的溫柔讓我想起他,你的吻讓我幻想是他……”

  “住口!”克勛猛的伸手將她拉向他寬厚的胸膛,她的上半身完全貼在他懷里,她使盡力氣想推開他,他索性將她的手反剪在她身后,半瞇起的眼眸燃燒著兩簇熊熊的怒火!案嬖V我,你只是說氣話!”他強(qiáng)硬的口氣半帶著命令。

  “不!”思琪瘋狂的吼道!笆钦娴!我的心中只有沈杰,我!”她的話被一聲狂暴的低吼的阻斷,克勛狠狠的吻上她的唇。

  他的唇懲罰似的肆虐著她的唇,她不住扭動,想掙開他!澳惴砰_……”她掙扎的想開口,但他的舌卻乘機(jī)更加深入。

  怒火隨即被欲火取代,欲望如星火般迅速的燃起,克勛忘了憤怒,溫柔取代了狂暴,他轉(zhuǎn)而深情的吸吮著她。

  那種帶著靈魂深處般渴望的吻,煽動著她,也喚醒她體內(nèi)深處的欲望。

  思琪感到全身燥熱,兩腿虛軟無力,一股既興奮又恐懼的戰(zhàn)栗,以及莫名的需要和渴求竄遍全身,她只能無力的攀附著他,再次縱容自己沉溺在他的深吻中,忘了爭吵,忘了傷痛,眼中只是他,心中也只有他。

  仿佛過了一世紀(jì)之久,克勛才放開他,濃烈而狂熱的欲望有如兩簇燃燒的火焰,反映在他的眼中!俺姓J(rèn)吧,思琪,你根本無法抗拒我,更無法抗拒你身體的反應(yīng)!彼Z氣不穩(wěn)的說。

  克勛的話像是一盆冷水,頓時將思琪由迷醉中潑過來,嫣紅的臉色轉(zhuǎn)為慘白,她氣憤的想張嘴抗議,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因為她無法反駁他的話,她的怒火大半是源于那令她感痛苦的事實。

  她知道克勛是對的!

  她的身體無法抗拒對他深切的渴望,老天!她從不曾感到這么無助和恐懼過,思琪困難吞了口口水,勉強(qiáng)自己泰然自若的:“克勛,我們都是成熟的人,有著肉體渴望,我不否認(rèn)你的魅力讓我產(chǎn)生肉體上的欲望,因為是正常男女都會有的反應(yīng)!闭Z畢,她的嘴角揚(yáng)起一抹強(qiáng)裝的笑容,竭力想維持住最后的一絲尊嚴(yán)。

  克勛譏諷的撇撇嘴,幾乎一眼就看穿她!澳闶钦f只是男人都能引起你的反應(yīng)嗎?思琪,你先沒學(xué)會對自己誠實,我可不以為任何男人都能挑起你熱切的渴望!

  思琪眼底閃過一絲傷害,抿著嘴,一言不發(fā)的轉(zhuǎn)身走上樓。一回到房間,她將自己重重的拋在床上,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失聲,腦中盤旋的是克勛字字句句的指控,她是那么的彷徨無助到甚至無法反駁他。

  明知道他說的都是錯的,她為什么無法辯解?為什么她的心因他的話而動搖?

  這太可笑了,她怎么會因一個近乎陌生的人而懷疑她對沈杰那根深蒂固的愛?難道她付出了這么多年的愛,是這么經(jīng)不起考驗?

  思琪啊思琪,你到底是怎么了?似乎自從認(rèn)識克勛之后,她一向傲人的理智就失去作用,從什么時候開始,她輕易的讓他進(jìn)駐了自己的心里?她無聲的詢問自己,什么因素讓她在面對他時,變得那么脆弱無助?

  原本美好的晚餐氣氛,被他徹底的破壞了,克勛在酒杯里斟滿了酒,頹喪的往后靠回椅背,神色痛苦的注視著杯中暗紅色的液體。

  他最不想做的事就是傷害她,但除此之外,真的別無辦法,他無法看她將自己塵封在一份不屬于她的愛情中。思琪必須學(xué)著看清自己的心,也看清楚他。

  上天憐他,他對思琪的渴望是那么的深,深到令他感到無比的痛苦。

  克勛一飲而盡杯中的酒,絲毫不覺口中那抹辛辣,今夜他是否做得太多太急了?或者他該給她時間去理清自已的情感?

  只是,他還能等多久?他們之間擁有未來的機(jī)會能等多久?他不知道,很多事不是他能掌控的,他不知道思琪是否足夠堅強(qiáng)。

  他放下酒杯,拿起吧臺上的鑰匙,起身走向門口。

  “怎么了?克勛。”一名老婦關(guān)愛的注視著眼前滿臉凄苦的外孫,從一進(jìn)門到現(xiàn)在他就沒開過口,她從未見他這樣子。

  克勛緩緩的抬起頭,嘴邊浮起一抹苦澀的笑容。“外婆,為什么無論我怎么做,總是會傷害每個我愛的人?”輕哼一聲,聲音里滿是挖苦意味!盎蛘,我真的是個不祥的人,不然母親也不會被送到英國!

  “我不許你這么說!”外婆輕聲斥道,心頭因他話中隱藏的傷痛而感到悲哀!澳忝髦滥隳赣H并不是真這么說,她只是太傷心而有些語無倫次!

  克勛向來不會了為感情的事煩惱,一直以來,她還白擔(dān)心克勛根本就不會去愛,哪知現(xiàn)在……到底是誰令克勛這么痛苦?外婆思索了一會兒,突然說:“是因為在電話中提到的那個女孩?”

  “嗯!笨藙灼v的點點頭。“外婆,我和思琪都需時間和空間冷靜下來想清楚,所以,我想讓你到我那里幾天!

  “放心吧,外婆會替你照顧她的!彼舱肟纯茨桥。“你要我和她談?wù)剢?”“不要!”克勛苦笑的搖頭!拔也幌M阌绊懙剿臎Q定,這必須是出于她的意愿。”

  唉!他總是那么驕傲,不肯接受他人的關(guān)愛,如果這個女孩真的值得他的愛,那么說什么她也要幫助他們,外婆暗自下定決心。

  “那么我明天一早來接你!笨藙變A身擁抱老婦,在她臉邊輕一吻!爸x謝你,外婆!

  “傻孩子!說什么謝呢!”她愛憐的拍拍他的臉!翱藙,聽外婆的話,不要背負(fù)那些不必要的罪惡和自責(zé),更不要讓心中的怨恨扼殺了眼前的幸福。”

  克勛感激的看著外婆,她或許是這世上唯一懂他、愛他的人,要是沒有她,他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么樣子。

  外婆心疼的盯著克勛落寞的身影消失在門后,眼中不由得泛起了淚霧。喔!她是這么的擔(dān)心他。

  昨晚實在是哭累了、也哭倦了,她竟然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思琪揉了揉紅腫的雙眼,克勛應(yīng)該已經(jīng)去公司了吧,她遲疑了一會兒才下床走進(jìn)浴室,如果可能,她倒寧可不起來了!思琪嘆口氣;即使過了一夜,她還是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克勛。

  看著鏡中自己那丑陋的核桃眼,她輕擰了毛巾敷在眼睛周圍,整整花了一個小時,才慢條斯理的踱出房門,她來到走廊盡頭,即意外的發(fā)現(xiàn)一向上鎖的房門竟然敞開的,這不是外婆的房間嗎?

  思琪好奇的走進(jìn)房去,目光隨即被正面墻上那幅巨大畫像中的美麗女子所吸引。

  畫中的女子有一頭長而烏黑的秀發(fā),柔順的貼著兩頰,她那古典細(xì)致的瓜子臉和一雙美麗的鳳眼中都帶著難掩的悲傷。就連她唇邊勾起的笑容,也令人忍不住感到心酸。

  思琪出神的望著她,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那是克勛的母親。”

  一聲蒼老溫和的聲音突然自她身側(cè)響起,思琪驚叫一聲,驚魂未定的轉(zhuǎn)向聲音來源,這才發(fā)現(xiàn)角落的椅子上坐著一位老婦人,她灰白的頭發(fā)清爽的綰了個發(fā)髻,慈祥的臉上架著一副老花眼鏡,雙眼帶笑的打量著她,思琪知道她和自己一樣是東方人,但不確定她來自哪個國家?

  “請問你是……?”

  “我是克勛的外婆!蓖馄沤又挠脟Z回答。

  克勛的外婆是中國人?思琪更加疑惑的盯著老婦人,她怎么不知道克勛有中國血統(tǒng)?

  “你好,外婆,呃我是……”思琪有些尷尬的頓了下。

  “我知道,克勛告訴我了,是思琪,他的新婚妻子!蓖馄盼⑽⒁恍Φ慕獬膶擂巍

  老天!克勛該不會也告訴外婆他們之間的事吧?思琪不由得有些困窘。“克勛他人呢?”

  “去公司了!他說最近公司有個合并計畫,一大早有事急著要處理,他這幾天恐怕是沒空回來,所以要我跟你作伴。”外婆邊說,還不忘仔細(xì)的研究著思琪臉上的表情。

  思琪頓時松了一口氣,心中卻又沒來由的一陣失望。

  是為了將會有幾天見不著他嗎?別開玩笑了!思琪生氣的甩開腦中無聊的想法。

  她當(dāng)然不可能會為了克勛而情緒低落。

  思琪輕靠在落地窗前的貴妃椅上,望著窗外昏暗的天空,此刻她的心情陰郁得一如窗外的天色。她緩緩的將視線自窗外拉回,將下巴抵在曲起的膝頭上,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

  三天了!

  感覺卻好象三年一樣漫長難熬,剛開始時她還能安慰自己,欺騙自己,雖然有外婆的陪伴,但她知道自己是想念克勛的,時時刻刻、分分秒秒在想他。  數(shù)不清有多少回,她凝望著電話,最后總是驚愕的回過神,她在等待著什么?期盼著什么?又渴望著什么呢?不要再想了!她痛苦的甩甩頭,但任憑她怎么努力也無法甩掉烙印在她心中的影像,這個房間少了他,竟變得那么空洞。

  短短幾天內(nèi),思琪和外婆就建立起濃厚的感情,那是好似孫女又像母女的深厚情誼,她們在彼此的身上找到了自己所渴望及思念的影子。

  對思琪而言,外婆就像自己早已去世的母親和外婆一樣;而對外婆來說,思琪溫婉柔美的外表,在讓她想起自己那撒手歸西的女兒,因著克勛,也因著她對思琪的疼愛,她自是由衷疼愛和關(guān)懷思琪。

  就她這星期的觀察來看,思琪有著她女兒所沒有的勇氣和力量,她相信思琪溫柔卻堅強(qiáng)的心,足夠承受克勛強(qiáng)烈的愛,也只有她的愛才能撫平克勛心中的傷痕吧!

  外婆感嘆的搖晃著頭,他們倆是多么的相象啊,外表同樣的堅強(qiáng),內(nèi)心卻又孤寂,幸得老天眷顧,讓他們在茫茫人海中尋獲彼此,唯有擁有了對方,才能解除他們倆生命中的孤獨吧!是的!她絕對相信思琪就是克勛的命定的人,她會帶給克勛他一直不曾有過的快樂。

  可是,她要如何才能打開思琪的心結(jié)呢?

  這些天來,思琪絕口不提有關(guān)克勛的話題,好像她壓根兒不在乎他似的,但自己還沒老眼昏花到看不出她眼底的憂愁,外婆嘆口氣,苦苦的思索著良策。

  “外婆,我回來了!彼肩鞅е粋牛皮紙袋,輕快走了進(jìn)來。

  “思琪啊,把東西放了,到這邊坐。”外婆坐在他們專門為她買的搖椅上,邊搖著邊微笑的說道。

  “可是我今天特地買了魚和菜,準(zhǔn)備大顯身手,煮最拿手的糖醋魚和獅子頭給你耶!”思琪笑意吟吟的說道。

  “先陪外婆聊聊天嘛。”她笑著輕輕招手道。

  “還聊?外婆祖宗八代的趣事,我都快倒背如流羅!”思琪將東西先往桌上放,打趣的眨眨眼。

  “唉!你真是淘氣的丫頭!”外婆溺愛的拍拍她的手,“那好吧,外婆今個兒換個話題,談?wù)勀惆!?br />
  “我?”思琪睜大了眼,指著自己。

  “是啊,到現(xiàn)在為止,我只知道你的名字,其余的一概不知,這似乎很不公平!

  思琪不禁失笑的搖了搖頭!拔铱蓻]外婆那么豐富的人生經(jīng)歷,這種三言兩語就能打發(fā)的事,那稱得上聊天?!”

  外婆神情變得認(rèn)真而嚴(yán)肅!八肩鳎馄趴吹贸鰜砟悴⒉豢鞓,為什么不告訴外婆你的心事?悶坐著事情并不會解決的,只會更苦更難過而已!

  思琪凝視著外婆充滿關(guān)愛和了解的雙眸,不由得幽幽嘆口氣,這些日子以來的痛苦和委屈該發(fā)泄,否則她怕自己真的會承受不住。

  “說吧,思琪,說出來就會好些的!蓖馄虐参康呐呐乃募。

  思琪的內(nèi)心沉甸甸的,考量了許久,終于在外婆的勸慰和鼓勵下,緩緩道出她和沈杰、克勛之間的事,說到高興處時她會露出笑意,想及被背叛的痛苦和絕望時,她又情不自禁的落下淚來,而外婆只是沉默的聽著。

  這長長的故事終于說完了,思琪頓時感到輕松許多,就好像一直壓在心口的大石突然墮了地一樣。

  外婆嘆口氣。本來感情的事就沒有絕對的對錯和道理,對于思琪的遭遇,她并不想評論些什么,因為她不想再給這孩子任何壓力,她承受的已經(jīng)夠多了,她需要的是時間,以好好理清自己的心情。

  “外婆,你怎么不說話?”思琪擦干眼淚方發(fā)現(xiàn)外婆的沉默。

  “思琪,有時候事實是一件令人難以接受的事,大部分的人會選擇逃避,是因為它確實來得容易多了,但逃避絕對不是最好的選擇。人無法一輩子逃避自己的感情,總是要誠實的去面對它,才有可能得到真正的幸福。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外婆意味深長的說。

  思琪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永遠(yuǎn)活在過去的悲傷中,但是……她猶豫的嘆口氣!巴馄,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勇氣,甚至不確定想不想去做,那感覺就好象身處在黑暗中,被不知名的事物所包圍,我好害怕去探究!

  “你會的!你也必須這么做!思琪,幸運在彈指之間,它不會永遠(yuǎn)等著你的!蓖馄耪Z重心長的道!安灰ε轮匦氯ミx擇,往往一個選擇、一個決定,就注定了自己一生的悲與喜,你要好好的考量和把握,知道嗎?”

  思琪不解的盯著外婆眼中泛出的淚光!霸趺戳?外婆!

  “沒什么……”現(xiàn)在還不是告訴她的時候。外婆輕輕的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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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命!這種客戶再多幾個,我很快就會步入銀發(fā)族了!”伊爾松了一口氣的掛上電話,一面喃喃自語的揉著疲痛的脖子。

  這個日本客戶真難纏,頭腦精得跟什么一樣,他好說歹說的談了一小時,總算是搞定了,初步達(dá)成合約的內(nèi)容認(rèn)定。

  “天!都八點多了!”伊爾一看表,忍不住詛咒一聲,腦中立刻浮現(xiàn)那美麗女人的模樣。“慘了!莉莎一定氣死了!”

  他匆匆的拿起外套快步的沖出門,在經(jīng)過克勛的辦公室時,又急急的停下腳步,遲疑了一下,輕敲門扉后,逕自開門而入。

  “克勛,這么晚了還不回去,坐在這沒有溫暖的地方發(fā)呆干嘛?”伊爾眉毛挑得老高,好奇的盯著倚在窗前的克勛。

  克勛像是沒聽見似的,不過更可能是存心忽視他,依然頭也不回的凝視著窗外的街景。

  看他這副模樣,伊爾緩緩的走到他跟前,眼中浮起了擔(dān)憂的神色。克勛一向不茍言笑,冷靜得像塊冰,即使是在他面前,也從不會表露出一點憂傷和痛苦,但他現(xiàn)在看起來卻悲慘極了。

  “怎么了?克勛,就算公司要倒了,你也不會這副德行啊!”伊爾一手輕輕搭在克勛的肩,不由得想起幾年前剛買下這家岌岌可危的公司時,克勛是如何不眠不休的奮戰(zhàn)不懈,信心十足的克服各項難題,終于將公司的危機(jī)變成轉(zhuǎn)機(jī),逐步擴(kuò)大到今天的地步。

  過了一會兒,克勛才緩緩轉(zhuǎn)過頭看他,苦澀的扯動唇角,聲音輕得像是在對自己說!拔椰F(xiàn)在終于了解等待的滋味,它是如何的耗損她的生命!

  “她!”伊爾困惑的盯著他眼中的悲傷。“你口中的這個她,指的是誰?”

  “沒什么?”克勛嘆口氣,走回椅子坐下,這幾天來的焦慮不安就已經(jīng)讓他難以忍受,他真不知道母親是如何度過那漫長無止境的等待歲月。

  “該死的!你別跟我說沒什么,認(rèn)識你這么久,我從沒見過你這模樣!”伊爾有些生氣的吼道?藙卓偸沁@樣拒人于千里之外,難道他不知道他有多關(guān)心他嗎?

  克勛默不作聲的盯著眼前那可以說是他唯一的好朋友,他當(dāng)然知道他對自己的情誼,只不過有時候他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去接受。

  兩人瞪視了一會兒,伊爾才氣的翻翻白眼。

  真是受不了!“你這么不說話算是承認(rèn)?”伊爾沒好氣的問道。其實他早該習(xí)慣克勛就是這個樣子,只不過前一陣子看他高興開心的樣子,原以為他有了些改變,哪知道沒多久又回復(fù)了原狀!笆撬肩鲗Σ粚?是不是你們之間出了什么問題,你才會一個人在這自憐自怨?”

  “你知道你的用辭聽起來很刺耳嗎?”克勛斜睨他一眼。

  “啊哈!讓我說中了!”這會兒伊爾一掃先前的憂慮開心的笑了起來。

  “是又怎么樣?你有什么好高興?”看他活像中了什么特獎一樣。

  “何止高興?我都快飛上天了!只要思琪不要你,我就有機(jī)會了!”他刻意刺激道。

  “你想都不要想!”明知道伊爾只是在激他,克勛還是忍不住兇惡的瞪他一眼。

  “嘖!想都不可以嗎?”伊爾戲謔的笑說。

  看來他老兄是真的很認(rèn)真!伊爾突然收斂起笑容,正經(jīng)的說:“克勛,前幾天維亞來找過我!

  “是嗎?”克勛攏起眉。

  “你最好小心點,她看起來很憤怒,我知道她不會輕易罷手的!”伊爾警告的說!熬S亞早晚會去找思琪!

  “我知道。”克勛嘆口氣!拔抑幌M皇乾F(xiàn)在,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你不想辦法阻止?”伊爾驚訝的盯著他。

  “阻止?”克勛冷哼一聲!皬膩頉]有人能阻止維亞!”

  “你至少該做點什么吧?或者你可以和思琪談?wù),讓她知道你和維亞之間的事,省得維亞到時候搬弄是非!”

  克勛黯然的苦笑一聲,“說了又如何?如果思琪不能學(xué)著信任我,只怕說什么都是多余!彼降恼Z氣背后有著太多的恐懼。

  生活變得乎靜而沉重,外婆似乎刻意的避開思琪,想給她足夠的時間和空間去思索。

  思琪坐在噴水池前,陽光照在池面的浮葉上,葉上的水珠閃著銀色光芒,她呆呆的注視著水面,水中的倒影因晃動的水面而模糊不清,就像是她的心。

  她幾乎是半強(qiáng)迫的自己去探索內(nèi)心的世界,去面對她和沈杰的過去。

  這十多年所堆積起來的情感是那么的平穩(wěn)深厚,她對沈杰有著依賴,有著全然的信任和尊敬,更有著感激,但卻沒有激情,沒有在面對克勛時,內(nèi)心不由自主的迷醉,也沒有靈魂深處的那種渴求。

  她痛苦的問自己,難道她對沈杰一直都只是一種習(xí)慣的愛?這就是她為什么能放開他,理智離開他的緣故嗎?又或者她的潛意識里早已了解自己對沈杰那份習(xí)慣的依賴,就像是溺水的人緊捉著唯一的浮木不放一樣,所以她無法恨他,反而由衷希望他能幸福!可是如果她不愛沈杰,又為什么會那么傷心痛苦?難道她傷心的只是她再次變成孤零零一個人?痛苦的只是她對家的渴望破滅?

  愈接近事實,她就愈感到害怕,她緊緊的閉上眼睛,盡力想忽視內(nèi)心深處漸漸浮起的答案。

  是的!她愛沈杰,卻不是男女之間的愛情,但她卻一直固執(zhí)的緊捉著這感情不放,以它為借口來逃避自己對克勛的感情。

  許久之后,她疲憊的由思緒中回過神來,這才發(fā)現(xiàn)外婆無聲的站在不遠(yuǎn)處盯著她。“外婆,有事嗎?”她連忙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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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突如其來的慌亂攫住她。“我不去!”她想也不想的回房。

  太快了!她還沒有心理準(zhǔn)備去面對他。

  一面不著痕跡的觀察她的反應(yīng)。“克勛剛剛要電話來,今晚回來!

  “嗯,克勛果然沒說錯!蓖馄偶傺b自言自語的點點頭。

  “他說什么?”思琪耳尖的聽到。

  “他說你可能害怕抵抗不了他的魅力,而不敢赴約!

  外婆眼中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澳惝(dāng)然不能讓他以為自己果真是魅力無邊。”

  他的確是!思琪不由得喪氣的垮下肩,至少對她是如此!

  “外婆,我真的不想去。”

  “胡說!我們可不能讓他太得意!”外婆緩步走來拉起思琪的手。“好好打扮一下,讓他瞧瞧是誰擋不了誰的魅力!”

  唉!這她可就不敢說了!思琪有氣無力的哀嘆一聲。

  七點正!思琪忐忑不安的坐在沙發(fā)上等待克勛,她實在有點后悔被外婆說服。

  “別緊張,沒什么大不了的!蓖馄判χ参康。

  這時一陣門鈴響起,思琪緊張的跳了起來,她深吸口氣,順了順自己身上的衣服,才緩緩的走向門口,一拉開門,印入眼簾的是一大束美麗的香水百合。

  “嗨!”

  乍聞克勛一貫的低沉嗓音竟讓她有種想哭的沖動,思琪咬著下唇,抬起頭望進(jìn)他含情的眼眸,現(xiàn)在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他的笑容。天!她幾乎忘了他燃燒似的眸光是如何牽動自己,幾乎忘了在他面前,自己有多脆弱。

  她困難的呼吸著,怯懦的想轉(zhuǎn)身逃跑;克勛似乎看穿了她的企圖,伸出手緊緊箝住她的手臂,輕擁著她進(jìn)屋里。

  “外婆,你還是和往常一樣迷人。”克勛親熱的上前擁抱外婆,愉快的笑道。

  “你就會哄外婆開心!”外婆眉開眼笑的說道。“去去去,你啊,可別欺負(fù)思琪喔!

  “怎么外婆不說是她欺負(fù)我?”克勛有些吃味的挑起眉。

  “這么大了還吃這種醋,也不害臊!”外婆好笑的瞥他一眼,人往門邊推!翱烊グ!好好玩。 

  車子停在一棟巨大的花園別墅前,下了車,一面催促一位侍者替他們停車,克勛牽著思琪的手,信步走進(jìn)大門。

  兩人無言的漫步的幽暗的碎石小徑上,花園的正中央有個白色的涼亭,四處布滿了閃亮如星火的燈光,四下廊下的瑰麗花朵在燈火下,影花交雜,若隱若現(xiàn),遠(yuǎn)處隱約傳來低沉優(yōu)美的大提琴聲,涼爽的晚風(fēng)吹送著花香,輕輕的拂過思琪裸露的香肩,她輕嘆了一聲,醉在這美麗而詩意的夜晚。

  克勛帶著她來到?jīng)鐾,思琪驚訝的張大眼,對上正中央放置著一張鋪著白色蕾絲餐巾的圓桌,燭光、花朵、晶亮的高腳水晶酒杯、昂貴的白金色餐具。這美麗的夜,美麗的景,似乎有些不真實。等候在一旁的侍者待兩人坐定,分別在兩人的酒杯里斟酒,微微一鞠躬后離開。

  “這里有一種讓人身在夢中的感覺,好美、好特別!彼肩鞯仁陶咦吆蟛砰_口。

  “很高興你喜歡!笨藙孜⑽⒁恍Α

  不一會兒,侍者推著餐車將食物送上,晚餐是精致的法式餐點。整個晚上,克勛風(fēng)度翩翩、深情款款的目光在擾亂她的心神。

  她就知道自己一點機(jī)會也沒有!

  如果他愿意,思琪相信頑石都會在他的魅力之下點頭,更別說是她了!瞧她渾身不自在,連手都不知道要放那里,緊張得活像十七八歲的小女孩初次面對情人時一樣的害羞。思琪不禁自嘲的想。

  “你今晚真美!”像是嫌她還不夠?qū)擂嗡频,他突然開口贊美她。

  思琪暗暗的呻吟一聲,神經(jīng)質(zhì)的再拉拉兩肩的衣裳,都是外婆啦,幫她挑了這件酒紅色的削肩晚禮服,說什么這樣更能襯托她白皙的皮膚,害她現(xiàn)在不用抬頭也能感受到他熾熱的目光。

  她真的很后悔答應(yīng)出來。

  “兩個星期不見,你想念我嗎?”克勛的噪音變得更沙啞,充滿著情感!拔視r時都想著你,即使工作再忙,仍無法克制想見你的念頭!

  思琪訝異的抬起頭,心中猶豫著該不該相信。他說他想念她,可是兩個星期來卻對她不聞不問。

  “你至少可以打電話給我,不是嗎?你從來沒想過在那樣的分手后,我心里的不安、惶恐和害怕嗎?”思琪幽嘆一聲!拔疑踔敛恢朗遣皇悄茉僖姷侥悖恢滥闶遣皇欠艞壛宋。”

  “思琪,”克勛動容的傾身握住她的手。“我以為你不想見到我,所以才強(qiáng)迫自己給你時間,對不起!”

  她是需要時間獨處,不過她卻總是不自由主的想他、念他。

  “克勛,我仔細(xì)的想過你的話,我想我對沈杰的愛也許真如你所說,那只是份依賴,只是種習(xí)慣,是兄妹、親人的愛,但不是男女之間的愛情。可是對你,我只知道你輕易的就能左右我的情緒!彼Φ倪x著適當(dāng)?shù)拇朕o,可是卻怎么也說不清楚,最后她輕輕的搖著頭。“我不知道,我也不確定它是什么!”

  這已經(jīng)夠了,只要她不再逃避,就已經(jīng)是跨出一大步了!克勛微微一笑!八肩,我們無可奉告的是時間,讓我們有時間真正的去相處,那么你才能更加確定什么是自己想要的。”

  她知道愛上他并非難事,事實上,她的心或許早就陷入他所編織的情網(wǎng)里,只是理智上她既不敢也不愿承認(rèn)。

  愛上一個復(fù)雜得令她害怕和不安的男人,或許是她負(fù)擔(dān)不起的,她不確定自己的付出能否得到回報,她知道他要她,但除了肉體上的吸引,他會愛上她嗎?她該冒這個險嗎?她一點把握也沒有,她只知道自己受不起這樣的傷痛。

  “思琪?”克勛焦急的催促,因她的沉默而心慌,對她,他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思琪不語的盯著他。他眼中的感情只是純?nèi)坏挠麊?如果她不去試試,就永遠(yuǎn)不會知道。好一會兒,她才輕輕的點頭!拔彝,不過,我希望暫時仍和外婆住一起,先讓我們從頭開始,就像正常人一樣的認(rèn)識,了解對方!薄  澳愕囊馑际钦剳賽哿_?”克勛松了一口氣的打趣道,一顆不確定的心也因她的同意而安定下來!拔覀冃枰措娪、逛街?”

  “人家不都是這么談出感情的嗎?”思琪被他逗得有些不自在。

  “思琪。”克勛曖昧的拉長音調(diào)!澳憧赡苁桥e國度了!在這里的成年人可不是這么培養(yǎng)感情的!

  “那不然要怎么樣?”思琪好奇的問。

  “那當(dāng)然是在床上談!”克勛理所當(dāng)然的回答!坝惺裁幢缺舜颂获蜗嘁姼艽蚱聘糸u?更容易了解對方?”

  他的臉上帶著一抹促狹的笑容,滿心愉快的盯著她暈紅的雙頰,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他一點也不介意少男少女式的戀愛,雖然他衷心期盼的是另一種更甜蜜醉人的方式,不過他可以等。

  “你真是邪惡!難怪愛滋病在美國這么猖狂,或許你也該去做個檢查,以策安全!彼肩鞑桓适救醯姆磽簟

  “喔!你太傷我純男的心了!”

  “哼!要是你稱得上是純男,那全天下的女人都是純女羅!”思琪不以為然的哼道,隨即因他臉上的委屈神情爆笑出聲。

  他的目光突然變?nèi)崃,藍(lán)眸閃耀著奇異的光彩,對她邀請的伸出手。思琪微微一笑,將手放在他手中。

  音樂遠(yuǎn)遠(yuǎn)的傳送過來,兩人在月光下的草坪上翩然起舞。

  接下來的日子是甜美的,克勛和思琪最常做的事就是開車到海邊,漫步在寂靜的沙灘上,聆聽海滾的聲音,也分享著彼此的心事,有時候他們會嘲弄對方,有時候他們會像個孩子,玩得全身濕透了才回家。更多時候兩人索性窩在家里看電影。

  而外婆總是識趣的躲回房里,愉快的聽著樓下不時傳來的笑語,為此,她總會流下欣慰的眼淚,自己始終無法放下的心,終于可以放下了。

  “思琪,過來坐下,外婆有個故事要說給你聽!币苍撌菚r候了。

  思琪放下手邊正在整理的雜志,坐了過來,“什么故事?”

  “記得我告訴過你,一個選擇、一個決定,就注定了自己一生的悲與喜嗎?”外婆沉重的問。

  “嗯!”不知怎么的,她的心因外婆凝重的表情突然變得沉重。

  “我要告訴你的故事,就是一個女人怎么做了令她一生悲痛的抉擇!蓖馄诺哪抗庖蚧貞浂@得悲傷!霸(jīng)有個女孩,她一生只做錯了一件事,那就是愛上一個野心權(quán)欲極重的男人,這樣的男人她是愛不起的,但她還是無法自拔的陷了下去,全然的付出自己,結(jié)果呢?換來的只是心碎和一個孩子……”外婆痛心的搖搖頭!八约憾歼只是個孩子!那年她也不過才二十歲!

  “那么那個男人呢?他不愛她嗎?”

  想到那個男人,外婆嘲弄的冷哼一聲!斑@樣的男人又怎么懂得去愛?他眼中只有名和利,只想讓自己擁有更多的權(quán)力,愛情對他而言,不過是一種調(diào)劑而已。在秋蓮懷孕后,他急急的將她送到英國鄉(xiāng)下的老家,以免妨礙了他和老板女兒的戀情,就只有秋蓮這個傻孩子,滿心以為他會接她回來,她就這么的癡等著,等到孩子落下地,等過一個又一個寒暑,等死她心力交瘁,仍盼不到那男人來接她,終于抑郁死去。”

  思琪愣愣的聽著,為故事的女子感到悲哀。“那么那個孩子呢?”

  “我想她在臨死前終于死了心,也明白自己愛上的男人是個多么無情冷血的人,她將孩子托付給自己的母親,那時候那男孩也不過才八歲多!蓖馄艧o限感慨的嘆口氣。

  “那個孩子是克勛?”思琪若有所思的猜測。

  “嗯。雖然經(jīng)過了這么多年,到現(xiàn)在我還忘不了初次見到克勛時,他眼中那種早熟的寂寞,以及傲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你不知道,我整整花了一年多的時間,才讓他打開心扉接納我,學(xué)著去接納愛,只因為克勛未曾從他那終日沉浸于悲傷的母親身上,得到一個孩子應(yīng)有的關(guān)愛和疼惜。”

  思琪的腦中仿佛浮現(xiàn)了一張倔強(qiáng)和寂寞的小臉,心跟著抽痛起來!翱藙装藲q之前不曾見過他父親?”

  “沒有,一直到克勛十五歲,他父親的妻子去世,正式接管整個企業(yè)之后,他才將唯一的兒子接走,但情況并沒有因此好轉(zhuǎn),克勛的父親仍忙碌于自己的事業(yè)和交際,為了培養(yǎng)未來的接班人,父子倆還未曾有機(jī)會認(rèn)識和了解,隔年他又將克勛送往英國接受教育,一直到克勛大學(xué)畢業(yè),他都不曾去探望過克勛!

  聽到這里,思琪不由得掉下眼淚。她不明白怎么有人能夠這么殘忍對待一個孩子,比起克勛,她要幸運多了,至少她知道父親是深愛著她。

  “若不是知道他父親患有胃癌,不久于人世,他說什么也不會留下來,雖然他不愿意承認(rèn),但我看得出來他對他父親始終有著一種難以割據(jù)的矛盾感情,父母對他造成的傷害,讓他不敢輕言愛情,也不敢輕易付出。這些年來他始終抱持的游戲人間的態(tài)度,他的外表雖然堅強(qiáng),對一切看似毫不在乎,但他的內(nèi)心仍是那個渴望被愛的孤獨男孩啊!

  思琪痛苦的閉上眼睛,她突然明白了!明白為什么在第一眼見到他就不由自主的受他牽引,原來他們都渴望著溫暖的懷抱!

  原來這就是克勛一直令她感到不安和困擾的一面,那個他從不曾在她面前表露的內(nèi)心世界。溫柔幽黑得令她心悸的克勛,抑郁憤怒得令她害怕的克勛,在她的腦中不斷交替,最后合成一張孤單受傷害的面容。

  她不再感到害怕,因為她已了解全部的他,也了解了自己一直害怕的東西是什么。

  外婆的目光一直未曾離開思琪的臉,老臉上浮起了一抹笑意!按騻電話讓克勛搬回來吧,我明天就回去,省得我這個老太婆礙眼。”她幽默的說。

  “外婆!”思琪紅著臉,不依的道:“我才不要!要我開口,那多丟臉?”

  “喔?那你想怎么的?“外婆好笑的盯著她!耙蝗贿@么好了,我干脆把你們兩人灌醉后,你再跟他賭一次好了!”

  “外婆,你就別再取笑我了!我這輩子再也不敢喝酒了!”

  “好了!外婆不笑了!”外婆擺擺手,收斂起笑容。

  “你這孩子也真是的,都什么年代了,還怕什么丟臉不丟臉!”

  說得也是!思琪點點頭,也不過是打個電話要他回家嘛,又不是真的跟他求愛,有什么好怕的!

  總算是踏出第一步了!外婆愉快的微笑著,她的任務(wù)也算達(dá)成了,至于圓不圓滿,就得看他們倆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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