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電話。”房門沒上鎖,被方白推開,他瞪著趴在床上的一條豬。居然沒反應(yīng),是睡死了是不是?豬!他大步走去,拎起她,“你的電話。”
“啊?!”被他如雷的吼聲嚇得睜眼。咦?她什么時候長高了,竟然可以平視他的眼睛。感覺有點不能呼吸,原來他……他揪著她的后衣領(lǐng),“放……放開我!边@男人有怪癖啊,老愛像拎兔子一樣的拎人。
“你的電話!彼墒,她馬上掉在地上,差點摔跤。
這個男人有夠可惡,她的電話叫她一聲便是,干嘛又拎她又摔她的,酷也不是酷這種方式,當老板也不用當?shù)眠@么可惡,但……可惡,她就是無法否認他身上有一種凡人無法擋的魅力存在,而那種魅力非常的吸引她。
依蘋跑出去抓起擱在茶幾上的電話,不用猜都知道是誰打來的,所以拿起電話就喊:“媽!编?“媽?依萱?喂,你們到底誰要說,電話別搶來搶去的好不好?”真煩耶,聽個電話都要搶。
呵……好想睡。
“給我啦!”是莊母噴氣的聲音,顯然的,她搶贏了,“依蘋啊,剛剛那個男的是誰啊?”
有這種媽?關(guān)心男人比關(guān)心女兒好不好還要熱衷。。瞟了靠在沙發(fā)里抽煙的他一眼。奇怪,他怎么老是一副很郁卒的樣子,而且煙抽得超兇,那樣對身體實在不大好……
“啊!我在聽啦,你小聲一點!彼龎旱土寺曇,“是房東啦!”
沙發(fā)里的那個人斜了下眼,沒有下文。
“聲音聽起來挺年輕的。”
依蘋又瞟了他一眼,真想拿掉他手中那根煙。空氣污染。
“是滿年輕的!
“結(jié)婚了沒?”
“媽,你干什么?”絕不能現(xiàn)在就讓媽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正是她暫定的目標,否則肯定鬧個雞犬不寧。
“笨蛋,還沒結(jié)婚就有機會啊,而且,我聽說在臺北有自己的房子的大都是有錢人……”
噢!拜托!“如果你這么急,明天我上街隨便抓一個,但萬一像阿霞那樣被騙,你可別怪我!
對方還真的閉了嘴,她得意一笑,“媽,我要是找到了好男人第一個通知你好不好?你沒事的話別常打電話過來,因為這是房東的電話,占別人的線不太好。”最好是別再打來。
“好啦好啦,不過記得要加油喔!”
“知道啦。嗯,拜拜!”真是會昏倒。
唉!連瞌睡蟲都不堪被擾,全跑光了。
目光不由自主的瞟向沙發(fā)里的那個人,“方——”
“你——”
兩人同時出聲又同時收口。
咦,怎么突然間變得這么有默契?她覺得心里莫名地甜滋滋。
“你想說什么?”她坐下來,微微笑開了嘴。
“你家里的人希望你趕快結(jié)婚嗎?”原住民的女孩子大都十七、八歲就結(jié)婚,沒什么好稀奇,而他最看中的就是這一點。
被說中事實,她的臉紅了起來。這男人真是耳“奸”,她都把聲音壓那么低了還是被他聽見。
“嘿……是啊,好土對不對?我才十八歲。”
“十八歲剛好成年,要是有好對象的話,挺好的啊!”他彈彈煙灰。別怪他灌輸她這種觀念,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你這么認為?”她莫名的就睜大了雙眼,有點驚呢!
“嗯!彼拇酵床灰姷姆较蚱踩ァ
“可是現(xiàn)在不都流行晚婚嗎?你真的覺得十八歲結(jié)婚挺好的?”她還有點懷疑呢!
“個人看法不同嘛,反正遲早要嫁,早嫁晚嫁還不都一樣。”蠢豬一個,容易上手。
“也是。”她是同意了他的看法。
他眼角邪氣一瞟,又抽了口煙。
“方白,我看你好像抽煙抽得很兇喔?”她注視著他手里滿是煙蒂的煙灰缸。他們?nèi)腴T時那煙灰缸是空的。
“好幾年的煙癮了!毙那椴缓镁统,不停的抽。
“那樣對身體好像不大好!彼J真的說,拋出一份發(fā)自內(nèi)心的關(guān)心。
他冷眼一瞪,“你管起我的閑事來啦!”
“不不不,我不敢,我只是……我只是……有點擔心你繼續(xù)這樣抽下去肺會變黑的!彼o張的說。
心都快變黑了還在乎那個肺?嗤!十八歲,傻呼呼的,騙上手后不知道是什么反應(yīng)?
電話突然響起,他伸出長手接了電話,“喂!”一對濃密的眉毛遽然猙獰扭曲,渾身散發(fā)出肅殺之氣。
沒見過他這個樣子,依蘋駭住了。
她以為他只是不太愛搭理人,所以就裝得冷冷、酷酷的,沒想到……他真兇起來的模樣就像……像武俠小說里那個最壞的壞蛋,滿臉猙獰,滿眼殺意,亂……亂嚇人的。
他拋下電話,沖進房里拿了牛仔外套,然后殺出大門。
她想問他發(fā)生什么事了,但最后還是沒開口,卻隱約可以感覺,覺得好像有什么事要發(f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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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不可以睡沙發(fā),但依蘋就是忍不住,沒法子,給他等門等到實在太累了。
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給他等門,大概是職責(zé)吧!身為他的“女朋友”自然得關(guān)心他,不是嗎?否則白白領(lǐng)人家三萬塊薪水一定會覺得慚愧,但這些其實都是其次,她等門的最主要原因是因為心里那股莫名的不安。
她在為他擔心,只因他出門時的那種臉色太嚇人。
然,他這一出門就是三天,連個電話也不打回來,會不會真的發(fā)生什么事了?實在有夠酷。
肚子好餓,換件衣服下樓去吃飯好了,不過可不是去他指定的那家餐廳吃。天知道那是什么鬼餐廳,又大又豪華,做的菜量又特別多,隨便點兩樣菜都塞死她還吃不完,吃了兩次覺得那樣好浪費,還是自己掏腰包吃路邊攤比較實際。
在大樓右邊小巷的面攤飽食一餐后,她順便買了份報紙上樓。
還是有點不大習(xí)慣進門要脫鞋,常常進了門才想到。把鞋子塞進鞋柜,反手要關(guān)上門,卻突然受到猛烈撞擊,她差點撲進沙發(fā)里。
痛呼聲止在驚愕上。
那個撞門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方白。他整個撲進了沙發(fā),左手抓著右手,臉上全是汗,模樣看起來怪怪的。
“把門關(guān)起來!彼鸬溃缓笱隹可嘲l(fā)背,閉上眼。
她不敢怠慢,連忙關(guān)上門。他今天的心情看起來很糟糕,一進門就吼。想問他這三天去了哪里,為什么不回家?但她不敢開口,因為契約上寫的,不得過問他的私事。
她拾起掉在地上的報紙坐下來,眼角一直偷瞄著他。他的額上不停的冒汗,看起來好奇怪喔!是不是病了啊?
“你是不是不舒服?”她有點緊張起來,神色異常擔心。
他根本就不理她。
為什么他的左手要抓著右手?他每次坐沙發(fā)雙手都是攤著的,要不就抱著煙灰缸,從來沒有這么怪異過。他的手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你的手……”她只是問他的手而已,跟私事扯不上關(guān)系吧?
“滾開。”他用力吼。
她嚇了一跳。怎么這么兇啊?她是關(guān)心他耶!看來更抓緊右手,她更肯定了那只手有問題的想法。
“讓我看看!辈恢朗请u婆還是怎地,她就是想看看他那只手。
“滾啊——”豬啊,這么用力。
發(fā)現(xiàn)他的袖管沾滿鮮血,她驚愕大叫:“為什么那么多血?”他的手受傷了?
“不要碰我!彼趾,額頭在下雨。
“你的手是不是受傷了?”她慌張的問,不敢任意去碰。
“我受傷了關(guān)你屁事?”他不領(lǐng)她的情。
受傷了都還這么酷?她無端惱火,“喂,姓方的,我是關(guān)心你耶,你不領(lǐng)情就算,干嘛這么兇啊?”老板就可以襥成這樣嗎?
“我不需要關(guān)心!庇绕涫桥说年P(guān)心。
“而我就要關(guān)心你怎么樣?”她嗤的一聲,“讓我看看!
“啊——”殺豬了。
她愕住。好大的傷口,十幾公分長,像是被刀割的,傷口很深,幾乎見骨。
“我?guī)闳タ瘁t(yī)生!彼e手,害他又是一聲慘叫,“啊!對……對不起!”她連忙換了手。
他甩開她的手,冒著冷汗瞪她,“要看醫(yī)生我自己不會去?”
“你如果自己會去就不會這樣回家!彼媸菤狻谀敲撮L又那么深,肯定痛死了,他還真能忍。
“把醫(yī)藥箱給我就好!彼f,用力閉上眼。
她定眼瞪他,看出想叫他去看醫(yī)生是不可能。
“醫(yī)藥箱在哪里?”她沒好氣的問。
“酒柜下層的抽屜里!彼f,沒睜眼,整個屋子都是他劇烈的喘息聲,顯然那真的很痛。
取出醫(yī)藥箱放在小桌上,她在他身邊坐下來。第一次坐離他這么近,心頭有點亂烘烘的,全身的神經(jīng)都敏感的緊繃起來。
“幫我脫下外套。”他往前傾了些,命令道。
她小心翼翼的幫他脫下外套,怕又弄痛他,手指無意卻碰觸到他臂膀上結(jié)實的肌肉,引發(fā)一陣觸電的感覺,令她的心急遽狂跳起來。
“醫(yī)藥箱打開,拿出消炎水……”完全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
看著他將整瓶的消炎水倒在傷口上,卻硬咬著牙不尖叫的樣子,她的眼眶突然發(fā)熱。
他真的能忍,如果是她,怕早就痛昏了過去。
是什么樣的環(huán)境造就了這樣的他?他真冰!真酷!真能忍!
看他熟練的消毒上藥兼包扎,她心疼中有著很深的好奇,“你常受傷?”
他瞪閉她的嘴,仰頭又靠進沙發(fā),什么話也不說。
她收拾好醫(yī)藥笨,放回柜子里,坐進另一張沙發(fā),目光忍不住鎖定他,看他咬著牙忍痛的樣子,胸下的心無由地一陣一陣發(fā)疼。
她從沒這么仔細看過他。他長得真好看,就是太過憂郁了,雖然那種氣質(zhì)很迷人,但她還是希望他是開朗、快樂的。
他為什么這般憂郁她不知道,也不敢問,不,是無權(quán)過問。
“你害怕嗎?”他剛剛看見她紅了眼眶。
“啊?”神回得有點慢。這是他第一次用這么輕柔的語氣跟她說話,她不由怔仲。
“怕什么,又不是沒見過傷口。我老爸以前抓山豬常被山豬咬傷,有的時候整個肉都被咬爛,我從小看到大,看到都麻痹了!钡珔s從來沒有這么難過過。
很好。他唇角揚得邪氣!澳愠赃^飯沒有?”他溫柔的語調(diào)無端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剛吃過!彼傻乜此K龟P(guān)心起她來啦?
“那就再麻煩你下一趟樓,幫我買碗面!彼鞗]吃東西,此刻不僅傷口疼,還前胸貼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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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買回來了,但方白已不在沙發(fā)上。
不會又出去了吧?
目光投向他的房門,他的房門半掩,走過去一瞧,他躺在床上。
“喂,喂!”依蘋不敢太大聲。
他睡著了。真有原則,要睡就一定在房間。這是什么規(guī)矩?都傷成那樣了。
瞧瞧手中的面,等他醒早涼了,不如……自己把它解決,免得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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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香。
他緩緩睜開眼,房間里的光線有些暗,是天黑了。
他聞到食物的味道,才想起叫她下樓幫他買面,但實在太累,等不及便回房睡了。那面早涼了吧?涼了的面還會發(fā)出這么香的味道嗎?但不管如何,他是餓了,餓壞了。
傷口已沒有那時的疼,但還是疼。他下床,走出房間。
香味是從廚房里跑出來的,他忍不住就朝那味道走去,看見她正端著一鍋面擺上餐桌。
“你起來啦!”她對他笑著,襯著那一頭挑染過的短發(fā),很亮麗。
“我很餓!彼f,邁向餐桌。
“我知道!彼溥涞,盛了一碗推到他面前,連筷子都為他準備好了。
他坐下來,控制不住的就大啖起來。他大概餓壞了,覺得這面格外好吃,一連吃了好幾碗。
“這面哪家買的?”下次他親身去捧場。
“不好吃?”不會吧?
“是很好吃!彼f。
她笑瞇了眼,是少女人甜美笑容,但摻雜了更多的傻氣,與那成熟的發(fā)型有點不搭。果然,外形可以改造,氣質(zhì)不行。
“我自己煮的。”
“你會煮東西?”他很訝異。
十八歲的少女應(yīng)該什么都不會的。他家里的女生一輩子都沒下過廚房。他還以為她只是把早上買的面熱一下而已。
“你很瞧不起我喔!我告訴你,我這個人是懶得進廚房沒錯,但那不代表我不會煮!笨丛谒敲磁鯃龅姆萆,不跟他計較,否則她早就翻臉了。
他看著她,眼里有種邪邪的目光,壞透了那種,“你以后無聊可以常下廚!
“干嘛下廚?做給誰吃?我一個人在外面多輕松!彼f得很快。
一個人嗎?他不是人啊?方白撇了唇,離開了餐桌。
“你傷好點沒有?”她跟在他后面,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嘮叨的小妻子。
奇怪了,她跟他之間的距離怎么會拉得這么近?近得讓人有些心慌,卻又分外甜蜜,好怪異。
她以為他敷的是仙丹妙藥?他嗤了一聲,卻回答了她的問題,“沒那么痛了。”他坐進沙發(fā),又點了煙。
“那就好。”她似放心了些;仡^走進餐廳,換她自己吃起來。
他的眼不由自主的往餐廳方向瞟去。這種感覺怪怪的,但挺舒服的。他邪氣笑起,猛抽一口煙,沒發(fā)現(xiàn)餐廳里的那個人也在瞟他,而且還在偷笑。
要她常下廚?以為她是傻瓜不知道他的意思?媽說得對,要抓住一個男人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嘿,給她抓住了吧?改天做個滿漢全席給他來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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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鈴響,莊依蘋跑去開門。
是那個老穿得花花綠綠、大紅大紫的惡心男人。她開了門讓他進來。他今天穿了件上頭都是玫瑰花的襯衫,看起來比前兩次更惡心,惡心透了頂。前兩次沒發(fā)現(xiàn),今天才注意到他還戴耳環(huán),連鼻孔都戴著小珠珠。
“是誰?”方白的聲音從他房里傳來。
“是我!壁w曄站在客廳里,面帶愁容。
不久,房門拉開,他滿臉怒容地倚在門上瞪著趙曄,“你來干什么?”
趙曄低著頭,“我——”才開口方白已來到面前,把他揪進房,房門砰一聲被關(guān)上。
依蘋愣了一會兒,這兩個男人的行為有點古怪,老讓她覺得十分不舒服,但卻不愿細想;她坐下來翻看報紙,看見一篇斗大的篇幅,寫著臺灣大企業(yè)家方震之子——方鍽,與某女明星的緋聞。
有錢人,這就是有錢人。
有了老婆還不知足,成天搞七捻三,把花邊新聞當飯吃。目光不知不覺的看向那扇緊閉的房門。
媽說在臺北有自己房子的人大都是有錢人,這房子是方白的,那他也是有錢人嘍,他會不會也這么花心?尤其,他還長得那么帥。
奇怪了,兩個男人躲在房間里干什么?她覺得不舒服透了。
事實上,在房間里,趙曄正跪在地上,眼淚鼻涕一把抓,方白坐在床沿上,一臉的怒容。
“我說過,癮不戒掉就不要來找我!狈桨缀莺莸氐芍。
“戒不掉呀!”
“你成天跟那幫人鬼混戒得掉才怪。這次要不是我出面,你還有命嗎?”方白氣煞。
“都是他們來找我的!
“你不會避開?”蠢!
“那幫人你知道的,我就是躲在老鼠洞他們還是有辦法把我揪出來,我根本沒辦法避。方哥,你幫幫我。”趙曄去拉方白的手。
方白忙閃手,“我?guī)筒涣四!?br />
“你不能見死不救啊!”趙曄哭道。
“他媽的!狈桨滓荒_踢翻他,“我為你受的傷還不夠多嗎?今天要不是我命大,我早為你去見閻王了。”
“我知道我不斷在連累你,但看在我們在一起這么久的份上,你就再幫我一次吧,方哥!壁w曄又哭又求。
方白往床上奮力一擊,“你他媽的我上輩子欠了你什么?”
“方哥!壁w曄撲在方白的腿上,抱住他。
方白閉了下眼,咬了下牙,“這是最后一次!彼志従徝馅w曄的肩,輕撫著,“以后別到這里來,我怕她發(fā)現(xiàn)會壞了計劃。”
“我知道,但我既然來了……”趙曄抬起詭譎的目光。
******************
方白抓著莊依蘋到樓下的餐廳,親自教學(xué)。
他打掉她手上的筷子,“身體坐正!
那天她還高興著彼此間的距離拉近了,原來那是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不,是荼毒她的先兆,可惡!
她不悅的拾起筷子,“我——”她就是懶骨頭嘛,怎么坐得正?
“不要找借口,坐正!彼麗汉莺莸牡芍。
她噘噘嘴,挺直背脊。原來“女朋友”不是那么好當,不是整天吃飽睡睡飽吃,而是有一大堆什么禮儀的東西要學(xué),早知道這么辛苦,就不簽了。
“很好。可以動筷子了!彼淅涞恼f,目光亦冷冷的瞅著她。
她動起筷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手有點發(fā)抖,挾了一塊蹄膀卻滑了出去,狼狽的掉在餐桌上。
她一輩子都沒像現(xiàn)在這么爛過,連菜都挾不好,都是他啦,兇巴巴的嚇她,嚇得她手都發(fā)抖了;不,不是他嚇她,是餓的,看著滿桌佳肴卻吃不到,她餓得手都發(fā)抖了。
“你是豬啊,怎么教都教不會!彼偸抢淅涞,鮮少動氣,但面對這只蠢豬,想不發(fā)火實在很難。
她委屈,滿腹的委屈,想哭又不敢,因為他現(xiàn)在的樣子跟那天殺出門的樣子很像,她怕他會扁她或干脆殺了她。
她在山上懶散恣意的生活已經(jīng)過習(xí)慣,從沒這么嚴肅的吃過飯,什么禮儀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吃飯皇帝大,這么折騰不如不吃,但該死的那張契約一簽,她后悔都來不及,現(xiàn)在才知道上當,為時已晚。
“我已經(jīng)很用心在學(xué)了,你可不可以先讓我吃飽再繼續(xù)教?”她低低的說。
“不學(xué)會就別想吃!彼軣o情的。
她皺臉,真的好想哭喔!學(xué),她學(xué),為了可以好好吃一頓,她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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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樓上,莊依蘋睡意已濃,打開房門,她一頭撲上床。
他跟在后面走進來,又拎起她。
“干……干嘛呀?”連睡覺都不行嗎?現(xiàn)在可是快十一點了,都半夜了難道還不能睡覺?
“睡覺之前請先洗澡!睗M身油煙臭兮兮,污染了床單。
“我可不可以起床——啊,馬上去洗,馬上去。”她連忙抱起快皺得像垃圾的睡衣,沖了出去。
方白放下拳頭,眸中冷光橫掃這房間一遍。該死的,都快成豬窩了也不整理,沒見過這么懶的女人。
“嗤!”他踢了地上的文藝小說一腳。這種濫情小說也看?哼一聲,走了出去。
她沐浴完畢,拉開浴室的門,“啊!”被倚在浴室門口的男人嚇了一跳,“你干什么?”這男人愈來愈奇怪,讓她心里直發(fā)毛。
她剛剛在里頭洗澡,他就一直站在這里“聽”她洗澡嗎?這是什么怪癖?
“我在等你!彼淅浒l(fā)言。
“等我干嘛?”她警覺的問。
媽說婚前不可以有性行為,他不會想跟她……那個吧?雖然她很想跟他談戀愛、生寶寶,但現(xiàn)階段好像不宜。
“去把房間收拾干凈!庇质敲畹目跉,愈來愈有老板的架式了。
她一陣臉紅。原來是等著命令她收拾房間。她剛剛想……想到哪兒去了?真是色女一個,看到帥哥就想入非非。
“收——是,馬上去。”她就愛亂亂的,收拾干凈了就沒有她的味道了,但,可以不收嗎?好像不可以。
沒事當人家什么女朋友,房子漂亮人又帥有個屁用?成天荼毒她,逼她做那些她不想做的事。這就是貪心的下場,貪人家房子漂亮房租便宜,最后是貪那三萬塊,貪包吃又包住,現(xiàn)在可好。
該死的,一直站在那里盯著她干嘛?怕她不收啊?當然,如果他走開的話,她可能真的就不收了。
這個男人還真是看透她了,就如她看透他憂郁的本質(zhì),看透他滿懷的心事重重,看透他過得很不快樂……突然間,他那種孤傲憂郁的氣質(zhì)把她給迷惑了。
“你一直盯著我干嘛?”他被她那種茫然的眼神看得煩躁不已,蹙著眉惡聲問。
她回神,掩飾性的打了個呵欠,“我看你什么時候才肯讓我上床睡覺?”
呵……困死了。
“睡吧!”他終于饒了她,舉步走了出去。
她回頭深深看了他背影一眼,又打了個呵欠。
真是謝天謝地。她往床上一趴,呼……真舒服。
但,這寂靜的夜為什么這么吵雜?外頭有車子呼嘯的聲音,里頭有……她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他在看電視啊?看什么節(jié)目,聲音怎么……哦,這么不尋常?挺……挺惡心的。
她明明愛睡得要死,卻也好奇得要死,忍不住就下了床,還躡手躡足的,輕輕拉開房門,腦袋往客廳一探。
什么節(jié)目?
“啊——”他在看……看A片。
方白冷眼瞪過來,笑得挺邪的,“小朋友,要不要一起看啊?”
直接拐她上床然后逼她就范,是最直接、快速、省時的辦法——雖然他對女人沒興趣,甚至可能會惡心到吐出來的地步,但為了他母親,他也只好犧牲了。他不曉得拐女人上床的辦法,但聽說這招滿有效的。十八歲的女生,對A片聽說挺好奇的。
小朋友?她什么時候變成小朋友了?“我已經(jīng)成年了。”她咬牙切齒道。莊依蘋最討厭人家說她小。
“那要不要一起看呢?”他笑得很邪淫。
“嘿……”她傻笑,“不了,謝謝!”房門砰地關(guān)上。
臉好紅,心跳一百,她那么好奇要死啦!
******************
莊依蘋第一次失眠。
可惡!他在外面看A片,聲音還轉(zhuǎn)的那么大聲,她怎么睡得著?房間跟客廳不過隔著一片薄薄的墻,外頭什么聲音她是聽得一清二楚,咿咿哦哦的聽得她是全身發(fā)燙,不舒服得要死,這樣她怎么睡得著?
媽的!啊!她臟話好像愈罵愈順口,這又是受到誰的污染?
噢!拜托,能不能關(guān)小聲一點啊?
她用枕頭捂著耳朵,真想殺出去把電視機給砸掉,可是她不敢。
再這樣下去她明天一定鬧頭疼。
“方白,你能不能把電視機的聲音關(guān)小?”她終于按捺不住的開門,卻不敢走出來,但眼睛還是給她瞄到那淫蕩的畫面。
身體好熱喔!她下意識的扯扯衣襟。
方白的邪眼瞟了過來,唇邊的笑容是讓人發(fā)毛的那種,“你要睡不著就出來一起看電視,不必委屈自己一個人躲在房間里!
我色女啊我?跟你一起看A片!澳悴灰涯X筋動到我頭上,我告訴你,我只是你‘聘雇’的女朋友,別想用這種方式誘拐我,我不會上當?shù)!彼F(xiàn)在才知道自己干了多胡涂的事,但已經(jīng)后悔莫及。
腦子里盡是媽媽“恰北北”的耳提面命,眼睛卻完全不能控制的朝電視機的熒光幕飄過去。
“你要不想我也不會強迫你,不過只是看個電視而已,需要這么緊張嗎?”他盯著她,她此刻身穿睡衣,很保守的那種,但依然可以想象睡衣下的身軀是豐滿的,可……他完全沒興趣。
“話是這么說,但誰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她瞪他,但不敢太用力。她覺得她好像愈來愈怕他,是因為他是老板,還是因為看過他發(fā)狠的樣子?或者還有其他因素存在?
“我不是個好色的男人,這點我可以保證。”他依然斜著眼。事實上他對這種片子一點興趣也沒有,看了只會覺得惡心。男人跟女人?去!
“不好色三更半夜看A片?”騙肖!
“誰說看A片就是好色?這也可以是一種藝術(shù)!彼徊揭徊铰。
“藝術(shù)?”哪門子的藝術(shù)?
“你有沒有看過一部電影叫做‘羅丹與卡蜜兒’?”他邪氣的眼神透著一絲冷光。
她咽咽口水。這部電影她聽過,但沒看過,聽說……滿色的,但卻被影評人封為藝術(shù)之作。
“你到底看過沒有?”他追問,語氣卻是溫吞的?此臉幼雍孟窨催^又好像沒有。
“沒有。”她老實回答。
“你過來!彼惺。
“不要!彼秊槭裁匆^去?
他無所謂的聳聳肩,續(xù)道:“羅丹是個藝術(shù)家,卡蜜兒是他的一個模特兒,他因畫卡蜜兒的裸體而愛上她,用愛畫出藝術(shù)!
“這跟你看的那種片子有什么關(guān)系?”目光又瞟了過去,惡心的畫面看得她一陣臉紅,忙收回目光。
“性也是一種藝術(shù)。就像現(xiàn)在流行寫真,如果你用藝術(shù)的眼光去看它,它就是藝術(shù)!彼f。
這種論調(diào)她好像在哪篇報章雜志上看過,不記得了,但好像很有道理。
“還是不要,我會怕。”她依然退縮。
“怕我沖動上了你?”他撇唇,瞥向她看不見的那個方向。他對女人沒感覺,是豬才會認為他真想上她。
“我媽說婚前不能有性行為。”她很認真,看起來有點蠢。
他笑得很嘲諷,“這么說你是處女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