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無表情的羅御擎冷眼瞅著眼前的一幕,看似平靜無波的俊容讓人無法猜測他在想什么。只有那緊抿的薄唇微微泄露了他最深底的情緒,混亂又酸楚,極度不悅的異樣感覺交雜在一起,打亂了他該有的理智。
眼底毫不自覺的對著兩人迸射出寒意,他不知道此刻充塞在心底的焦躁情緒叫什么,他只是覺得眼前兩人間似有默契的相視而笑,讓人看得刺眼更是礙眼,有股沖動想要大力拉開兩人靠近的身軀。
突如其來的猛烈情感翻攪著他平時應(yīng)有的冷靜,他必須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壓抑住這份沖動。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甚早為何有這樣的念頭也不愿探究。
因為,他隱約意識到若是再探究下去,自己仿佛將變得不再是自己。
他無法面對超脫他掌控范圍外的事物。尤其是眼前的人,就像是他完全無法預(yù)知的狀況,挑起了他最脆弱、也最唾棄的暴躁思緒;他不知已經(jīng)為龔玉訣失去多少次理性,讓他牽引著自己的情緒波動,起伏不定。
他應(yīng)該要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不該再輕易讓他成為自己心情起伏不平的來源。
思及此,羅御擎仿佛下了決定似的,努力調(diào)整了紊亂不堪的思緒。他視若無睹的坐在餐桌的一角,與其他兩人隔著些許距離,徑自吃著剛剛仆人才送上桌的早點。
“嗯,熱騰騰的!來,玉訣,坐這兒吃!睙o視龔玉訣投來的眼神,羅御閻強將他推到羅御擎旁邊的位子,硬是將他壓下坐好,還好心幫他將食物端到面前。
“你們兩個相處的時間最長,要多聊聊來認(rèn)識認(rèn)識對方,順便培養(yǎng)默契。一來增進(jìn)彼此的友誼,二來可以在遇到突發(fā)狀況時,避免不熟悉而牽制到彼此的行動。我說的很有道理吧?”
作勢將兩人推在一起,羅御閻勾起唇角奸詐的笑。
“好了,你們兩個就先用餐,我去叫那老頭子起來。人老了,早上自然也爬不太起來!彼麨t灑的朝兩人揮揮手,繼而又想到什么似的轉(zhuǎn)回頭!扒,我相信你的能力,人家將玉訣交給你,你可要好好‘保護(hù)’他,千萬別讓他有一丁點損傷喲!”他暗藏玄機(jī)的話語才落下,人已翩然離開。
龔玉訣不懂羅御閻到底在想什么,一會兒幫他,這會兒卻陷他入苦境。瞧這尷尬的氣氛,害他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他都已經(jīng)表明討厭他,理當(dāng)是不會想跟他坐在一起,只是看他絲毫沒有動靜,自己也不好意思起身坐到別的位子,怕又讓人誤解,也太凸顯自己的小家子氣。但,在他旁邊卻是坐如針氈,片刻難安。
無法克制的偷瞄著羅御擎低垂的側(cè)臉,龔玉訣這才發(fā)現(xiàn),那有若雕刻般的俊美臉龐是多么的引人注目,有點像是古希臘時代那一筆一刀慢慢雕刻出來的炫目雕像,很容易讓人看得癡了。
冷不防的,他雙眸突然對上一雙比夜晚還要幽暗的黑瞳,宛若要懾去人的魂魄。龔玉訣猛地一震,莫名的面熱心躁,頓時有些倉皇失措。
這是什么怪異的狀況?自己竟然會因羅御擎一個眼神,擾亂了向來規(guī)律的心跳。
仿佛受到壓迫似的,他呼吸一下子轉(zhuǎn)不過來,心臟就像跑了百碼徑賽似的狂飆不停,體內(nèi)的血管因激昂的情緒,立即變得沸騰起來,幾乎要灼傷他的肌膚表面,甚至要燙傷他的心、他的靈魂。
從沒遇過這種情形的龔玉訣雖然時常被兩個愛弟心切的哥哥贊揚腦袋瓜子聰穎,自己也覺得天資過人。但,面對如此撲朔迷離、難以捉摸的浮動情愫,卻是一點也派不上用場,簡直是沒有常理可尋。
他又瞥了一眼身旁的人,羅御擎從頭至尾不曾表露出任何心思,也不曾看過他一眼,只是徑自吃著東西。
心底涌上的悵然若失一閃即逝,說不明自己心境上的快速變化,龔玉訣索性學(xué)身邊的人埋頭苦干吃了起來,刻意忽略兩人間沉默窒礙的凝重氣氛。
一語不發(fā)的兩人,雖是靠得如此近,卻有若天涯般的遙遠(yuǎn),無法觸及對方心底的最深處。
“可以走了吧?”低沉的嗓音就像主人冷淡的臉龐,也帶著冷冷的語調(diào)。
“嗯!背它c頭,龔玉訣不知還能說什么。他緩緩起身,走在離羅御擎身后約兩步遠(yuǎn)的距離,慢條斯理的跟著,眼睛不自覺的睇著眼前那看來令人安心的厚實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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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閉的環(huán)境內(nèi)、狹隘的空間里,是令人喘不過氣的沉重氣氛,使人精神緊繃的尷尬場面。兩人坐在轎車前座,繼續(xù)沉默不語的可笑戲碼。
龔玉訣覺得才過短短的一天而已,自己就快瀕臨爆發(fā)邊緣,他實在不能再忍受下去。
偏偏在接下來的幾天,兩人在白天時間內(nèi)無法避免的必須成為最親近的人。而如今卻像陌生人似的,互不交談、互不相視,若是再持續(xù)下去,恐怕是有礙健全的身心發(fā)展。
也許他們兩人該彼此坦誠開來說話,而不是悶在心頭。要是他對自己有什么不愉快的地方,也該大方告訴他。何必擺一副臭臉讓他看,也可免去他不斷在心底揣測對方的心思,那很痛苦耶!
只是,想是這么想,龔玉訣用眼角睨了羅御擎一眼,發(fā)覺這不是個好時機(jī),尤其不適合正在行進(jìn)的車子內(nèi),而且更不適合在對方繃著酷臉時。
嗟!什么狗屁理由!不喜出口成臟的他,也忍不住在心中咒罵自己,何時他變得這么猶豫不決、這么會找借口,仿佛是害怕會聽到對方說出讓人失望的回答似的,下意識想找借口來推諉。
這樣一點也不像自己。畏縮不是他的個性。下定決心,龔玉訣漂亮的唇動了動,話才要從喉嚨吐出,卻倏然中止。原因不是別的,而是正好到了校門口,那些質(zhì)問的話卻似白開水咕嚕咕嚕的吞回肚內(nèi)。
“開進(jìn)去?”簡短利落的問句,一雙大手掌控著方向盤,雙眼直視前方。
反應(yīng)不過來的龔玉訣在遲疑了幾秒后,“!你要跟我一同進(jìn)去?”他以為他只是接送他上下班而已,不是嗎?
好像龔玉訣問了個蠢問題,羅御擎倏地沉下臉!耙怯腥讼雽δ悴焕,愈是人多單純的地方愈是容易下手,更不會讓人起疑!
說完,也不等龔玉訣回答,羅御擎立刻轉(zhuǎn)了方向盤,徑自將車子開進(jìn)校園內(nèi)。依直覺往停車場的方向駛?cè),宛若人無人之地,大搖大擺的停在原本屬于其他教師的空位上。
“你要一整天都待在我身邊?”龔玉訣不可置信的瞪著正在下車的羅御擎,反射性的也跟著下車。
“嗯!彼掷淅浜咭宦。斜睨著龔玉訣發(fā)窘的臉,不知怎地,他瞬間有股愉悅的感覺竄過心頭,宛若先前的郁悶已消變得舒坦不已,臉色不自覺的和緩許多。
這……他要怎么跟別人解釋羅御擎的身份?
俯首望著眼前兀自煩惱的人,羅御擎心情又變得更加愉快了些。此刻,龔玉訣正困擾著有關(guān)他的事,而不是像之前自己單方面為他心情動蕩不定,他們兩個現(xiàn)在是站在平等的地位。思及此,羅御擎緊抿的唇角微微放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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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劉教授不是愛探人隱私的人,沒有追根究柢的詢問關(guān)于羅御擎的事,加上今天實驗的學(xué)生也較少,沒有其他人來物理系的辦公室走動,所以龔玉訣一身輕松的做著例行公事。
只是這夏天的熱風(fēng)吹得人昏昏欲睡,尤其在剛滿足了食欲后,更是讓他頻頻點頭。原本以為自己與羅御擎相處的時間將會是個酷刑,沒想到兩人卻是相安無事地度過了一整個早上;他做著自己的事,而羅御擎則是看著自己帶來的書籍打發(fā)時間。
頓時放松的心情加上整個環(huán)境的舒適,原本昨晚就沒睡好覺的龔玉訣,整個人便趴在辦公桌上夢周公。
下午多半沒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空閑到劉教授按捺不住無聊的跑到別的辦公室與其他教師哈拉泡茶,偌大的辦公室此時只剩下他們兩人。
羅御擎合上書本,下意識放輕了動作,他面對著龔玉訣正好將他沉睡的臉龐全數(shù)映入眼簾。
沉睡的臉帶著純真及安詳,絲絲的鬢發(fā)垂落在白皙中透著微紅的雙頰,徐風(fēng)吹過,宛若人的手輕輕拂開了覆蓋在臉上的發(fā)絲,長長的睫毛靜靜地掩蓋住那雙清澈的黑眸,微揚的唇角帶著滿足,緩緩?fù)鲁鋈缣m的氣息。
羅御擎突然發(fā)現(xiàn)一件事,這已經(jīng)是他第二次看到龔玉訣毫無防備的睡臉,一股油然而生的獨占欲從心頭竄起,滑過他的骨髓,鉆入他的大腦,驅(qū)使著自己的右手撫上那張讓他心悸的容顏。
這張睡臉只能讓他看!灼熱驚人念頭閃過腦海,羅御擎不敢相信自己竟有這么驚駭?shù)墓之愊敕。龔玉訣是個男子,而自己也是男的,他怎么會對同性產(chǎn)生有關(guān)情欲上的悸動,難道他瘋了不成?
也許,他是真的瘋了。自從遇見龔玉訣后,一切都失控了,大大脫離了他原本預(yù)設(shè)的范圍,連最引以為傲的淡然自處,也在看見他與閻之間的有說有笑,或是他對自己露出有些疏離又客氣的態(tài)度時,每每消失無蹤。
他極度厭惡這樣的自己,卻又不知該拿這陌生的情愫如何,只有強將它壓抑下來,趁一切都還來得及掌握時、趁自己還沒完全陷入前,將它壓抑在最深的角落,警惕自己不去碰觸。
深幽的黑瞳緊鎖住龔玉訣清秀的臉龐,雖然知道腦子發(fā)出警訊,也告訴自己要管住內(nèi)心翻騰的異樣情愫,他仍隱約察覺早在第一次見著龔玉訣那抹輕柔如春風(fēng)的無害笑容,以及那對含笑的深邃眼眸后,他已不可自拔的踏入泥淖里。
無奈扯了個苦澀至極的笑,羅御擎感受手下傳來細(xì)致光滑的肌膚觸感,令人流連忘返。
同時,他雖沉迷在那誘人的觸感中,腦子卻是細(xì)細(xì)思慮著,矛盾的心思拉扯在理智的兩端。勸自己不該對龔玉訣有了世俗難容的情愫,仿若自暴自棄的,猛然抽回碰觸的手,臉龐難掩一絲掙扎的神色。他又隨即恢復(fù)冷酷的神情,收回了所有的思緒、目光和……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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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天下來,上演著同樣的場景,那班不明人士有如從世界上蒸發(fā)了似的,連龔克齊那邊也傳來暫時沒有任何進(jìn)展的消息,一切像是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令人小覷不得。
有別于那詭譎的未來,因這事件而不得不朝夕相處的兩人,龔玉訣倒是認(rèn)為他們之間有了微妙的變化。
不知從哪天起,羅御擎不再是冷漠以待,而是……該怎么說呢?
啊,對了,就像對御心宅里其他的仆人同樣的態(tài)度,有點距離卻又不失禮,稱不上陌生人卻也熟稔不到哪里去。兩人單獨相處時,他還會跟自己說上幾句言不及義的話語,但,也就僅止于此而已。
面對如此反復(fù)無常的羅御擎,他有些適應(yīng)不良。不知是因為羅御擎將自己歸納成那種可有可無的人,還是因為他那過分客氣的言語和態(tài)度,讓他心里泛起了一陣酸楚……或許兩者皆有?
他不喜歡這樣的相處模式,仿佛他只是公事公辦,每天接送自己,保護(hù)他的安危,其余一概不關(guān)他的事。只是他始終悶在心頭,好歹算是有求于人,羅御擎想要怎么對他,自己是沒有置喙的余地。
但……就是很煩、很悶呀!心情郁卒到連自己都受不了。
平淡的一天又這樣過去,他懷疑自己還能撐到何時。
清秀的臉蛋看來有些神色恍惚,龔玉訣邊想著事邊走向車子,羅御擎則一如往常,神色戒備的跟在他后面。
就在龔玉訣拉開車門之際,羅御擎似乎聽到類似扣扳機(jī)的細(xì)小聲音,隨即眼尖的鎖住某樣金屬物品正對著車門所反射出的點點光芒,思緒翻轉(zhuǎn),他不多想的大喊出聲:“小心!”
突如其來的驚叫喚回了龔玉訣飛揚的思緒,腳步倏地頓住。幸虧他反應(yīng)靈敏,眼珠子轉(zhuǎn)得快,也看到了車上不尋常的反折,那正是槍對準(zhǔn)車子時會產(chǎn)生的折射光芒。
砰的一聲,像流星般的子彈從龔玉訣眼前十公分處驚險的呼嘯而過,像挑釁般地嵌在車頂上,淡淡的火藥味迎面撲鼻,龔玉訣迅速低下身,靠向車順勢在地上翻了個滾,想也沒想的就拉起羅御擎的手,躲到車子的另一面。
“你沒事吧?”
龔玉訣第一句就是問羅御擎有沒有怎樣,清澈如水的瞳眸毫不掩飾對他的關(guān)心。
當(dāng)然他不希望別人因他的事而受傷,龔玉訣用這樣的說法來解釋此刻他自己著急羅御擎的安危大過自己安全的行為。
瞬間襲上的感動來自于眼前那張關(guān)切的臉龐,羅御擎的胸口不由自主的一陣揪緊。“我沒事,你呢?有沒有哪里傷到?”他雖然極力克制讓自己看來無動于衷的模樣,眼底卻還是不小心泄露了些許擔(dān)心。
“我也沒事,你看這場面,還真有點像是港片里的槍戰(zhàn)情景!
龔玉訣還有心情苦中作樂,消遣自娛。
幸好,他都是選在學(xué)校里的人全走光后,才跟羅御擎一同回去,要不然,恐怕明天的頭條新聞可能就會大幅報導(dǎo)校園喋血案件,后果將是不堪設(shè)想。
“現(xiàn)在該怎么辦?他們有槍,我們有什么?”龔玉訣努了努下巴,示意敵人就在他們斜前方五十公尺處的樹叢后。輕聲冷哼,羅御擎從西裝外套內(nèi)取出兩桶鋒利的小刀!坝羞@個!
聞言,龔玉訣不知為何忍不住噗哧出聲。“你好像電影里的小馬哥呢!彼К摰碾p眸被笑岔的水氣占滿,水水霧霧的,讓人看得癡了。
仿佛心頭的死結(jié)瞬間被解開了,羅御擎不再僵著一張臉,原本冷淡的語調(diào)伴著自己未曾發(fā)現(xiàn)的輕柔,緩緩回道:“你還有心情在那里說笑?我像小馬哥,我看小馬哥還沒我這么帥氣!”怎么自己也變得會開玩笑了?是因為他的笑嗎?
微微一愣,龔玉訣也嚇了一跳,羅御擎竟然也會同他說笑!“你是在說笑話嗎?”他懷疑地瞅著他,不可置信的張著小嘴。
沒想到自己的話竟招來龔玉訣如此大的反應(yīng),羅御擎顯得不太自在,俊美的臉龐看得出因發(fā)窘而微紅!皼]有!彼驳姆裾J(rèn)!艾F(xiàn)在對方有兩名,你必須當(dāng)誘餌,替我引開他們的注意。”他飛快的說明,明顯的是要掩飾剛才的失態(tài),雙眸也不大敢直視龔玉訣。
“嗯,沒問題,要我引開他們注意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被剡^神,他可不想羅御擎好不容易才敞開的心房又關(guān)起來,識相的沒再繞著之前的話題講,一本正經(jīng)了起來。
對方還真沉得住氣,卯起來跟他們耗了,見他們沒動靜,他們也一直藏身在樹叢后面,這兩個看來是比先前那幾個水準(zhǔn)還要高,龔玉訣暗自想著。
見龔玉訣身形動了動,正伺機(jī)竄出,羅御擎下意識扯住他的手!靶⌒!”黑眸深深的望著他。
“還不相信我嗎?”龔玉訣朝他瀟瀟一笑,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知道,隨著他偶爾去張家武術(shù)館鍛練身子,不論是身手的靈活度、拳腳的攻擊、堅強的防衛(wèi)上,他相信他足夠應(yīng)付三個人而不會氣喘吁吁。只是對方握有槍械,又不像他們這樣目標(biāo)明顯,很難保證中間不會出什么岔子。
“小心!边@次語氣多了份堅定,羅御擎不厭其煩的再說一次。
“你也是。放心,我會看情形隨機(jī)應(yīng)變,何況我相信你的‘小李飛刀’,定能在幾秒內(nèi)就制住他們!庇行┦軐櫲趔@,龔玉訣壓下心底的雀躍,淘氣的笑了笑,要他別擔(dān)心。
他的話輕易讓他感到放心,羅御擎感受著手中的熱度,全神貫注的盯緊龔玉訣纖瘦的身影。見他小心翼翼的移動,自己也悄然配合他的行動,向另一邊移動,兩人就像是相當(dāng)有默契般的信任對方的行動。
龔玉訣拿車子當(dāng)作掩護(hù),尖銳的眼眸隱約看見對方的身形及大概方位,倏地,他猛然站起,毫不畏懼的指著對方!耙轿,得憑本事!
對方?jīng)]料到龔玉訣大膽到敢撂下話來,皆愣了一下,隨即才想到自己手上有武器,何必怕這個看來弱不禁風(fēng)的小子。
“另一個呢?也叫他出來!
這人還不笨嘛,沒忘了還有羅御擎的存在。
“我想你們要的應(yīng)該是我,我不希望牽連到其他無關(guān)的人,你們也不希望將事情鬧得更大吧?只要我一個人就行。”就像真有那么一回事,龔玉訣扯著一抹無害的笑,輕舉起雙手,朝他們向前幾步,卻在暗中悄悄轉(zhuǎn)了個角度,不讓對方瞧見正在他們后頭的羅御擎。
“嘿嘿,這可不行!既然讓他看到了,為了以防萬一,自然是要給他‘遮口費’!眱扇诵Φ貌粦押靡狻
龔玉訣暗自嘲諷著,那兩個惡徒還不是想著要把羅御擎殺人滅口的那種壞事,他不動聲色地露出害怕的神情!皠e傷害他,不然!”
“不然怎樣?”對方有恃無恐的用槍指著龔玉訣。
兩歹徒心想自己手上有槍,而且還可以拿眼前這小子當(dāng)人質(zhì),料想另一個應(yīng)該不敢輕舉妄動才對。
“想知道會怎樣,看看你們后面不就知道了!饼徲裨E微勾的唇角藏著一絲慧黠,晶亮的眸子閃閃發(fā)光,看似無所謂,然而身子卻已是蓄勢待發(fā)。
天底下就是有這么笨的人,人家叫他轉(zhuǎn)頭,還真聽話的轉(zhuǎn)過頭。
就在同時,在陽光下閃耀無比光芒的刀鋒順著羅御擎擊出的手勢,從手中快速飛射而出,令人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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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yīng),歹徒執(zhí)槍的右手已感覺到一陣燒燙的灼熱感,夾雜著痛楚泛滿了整只手臂。低頭一看,血從刀子刺進(jìn)手背的地方緩緩流出,滑過自己的手,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
龔玉訣也不讓羅御擎專美于前,趁他們分神,長腿倏地凌厲一掃,讓他們往后跌個狗吃屎,好不狼狽呀!
“!啊……”就像驚悚片會發(fā)出的尖叫,兩人吃痛的大喊出聲,手已痛得不能握槍,跌落在腳邊;歹徒連忙用沒受傷的另一只手忍痛的拔出小刀,再用力的按住。
“你們……你們……走著瞧!”痛得腦筋打結(jié),連舌頭也打結(jié),那兩人滿臉憤恨的擱下不算威嚇的狠話,像落水狗似的連滾帶爬。
“看來大哥那方面肯定是給了他們不少壓力,他們才會忍不住鋌而走險,想要拿我當(dāng)談判的籌碼。唉!還以為可以過得輕松些,沒想到又開始不平靜了。”可以想見的是,大哥知道后,少不了又是一番關(guān)切。
“你大哥是關(guān)心你!辈挥谜f明,羅御擎自是敏銳的一眼看穿龔玉訣在煩惱什么。
“是喔!你沒嘗過那種按三餐外加消夜點心的連環(huán)索命電話,不知道它的可怕性!”龔玉訣張大眼,故意以夸張的語氣隨著兩片唇瓣一張一合的吐出。
經(jīng)過這番“激烈”的保護(hù)安危戰(zhàn),羅御擎的嚴(yán)謹(jǐn)不禁撤下了幾分。剛毅、不茍言笑的臉龐頓時放柔了不少,心情更不自覺地放松許多,似乎一切在慢慢轉(zhuǎn)變當(dāng)中,原來自己并不需要如此緊張兩人間的關(guān)系,羅御擎腦海中這么想著。
“嗯,我們做朋友吧?”漾著輕笑,龔玉訣禁不住說出口。
“朋友?”瞬間,腦海閃過這個字眼。是呀!正好可以趁此掩埋自己蠢蠢欲動的情愫,將它丟棄掉,因為那種心情絕對沒有出口,做朋友還是比較簡單多了!爱(dāng)然,我們可以做朋友!狈路鹑绱苏f服著自己,羅御擎笑得無所謂,裝成欣喜的模樣,故意漠視心頭流過的苦澀。
龔玉訣并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只覺得兩人終于可以不必再劍拔弩張下去,等于是將兩人的關(guān)系拉進(jìn)了一大步,心情自然就愉快起來,笑得更明顯,雙眸也更有神。
“再陪我去張家武術(shù)館鍛練鍛練身子吧!”
龔玉訣主動環(huán)上羅御擎的肩頭,兩人相差無幾的身高,讓龔玉訣不算困難的伸過手。
肩上好熱呀!熱得傳遞到他的神經(jīng),幾乎要燒灼他的視線,熨燙了他的喉嚨,讓他說不出話來。
龔玉訣當(dāng)他默認(rèn)了,親密的拉著他上車,自己坐在駕駛座旁,完全沉醉在兩人美好的第一步,盡情的聊天。
握著方向盤,羅御擎猛地回過了神,跟著龔玉訣有問必答,氣氛融洽的談天說地,他不知道到底是把自己逼進(jìn)了怎樣的一個困境當(dāng)中。只是在他心里想的不只是想跟龔玉訣做朋友而已,他還想要更多……卻教他心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