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懺情狂君 第九章
作者:茉曦
   
  夢中女人幽幽的嘆息聲,讓香漓好不容易入睡,但仍帶著苦思的眉頭不覺皺了起來。為何嘆氣呢?莫非也和自己一樣,等待著某人。回來吧,別讓我們獨自相思的愁緒,我輸了,我認輸了,我真的成了離不開你的菟絲花了。  

  唉!多希望能穿過這沉睡的夜空到達他的所在。  

  香漓緩緩醒轉(zhuǎn),連在夢中也無法躲開纏身的相思,差一點,她就要放下尊嚴,在他離去的最后一天告訴他,她愿意隨他去,但是聽到電話中他低沉的聲音,勇氣迅速消逝無蹤,真沒用,她暗罵自己。  

  拿起床頭上的手帕,將手帕熨貼在自己的臉頰,密密感受殘留在上面的氣息,那屬于他的味道。  

  這是那天她受傷時,他敷在她手上的手帕,她洗凈后,私留了起來,不想還給他。她拿高手帕,看著手帕在半空中飄啊飄的,好像門簾一般,她不禁看呆了。哎——就是這條手帕引自己走入情字的門簾……  



  “明天大老板就要回來了,如果你今天再不出來,我就真認定你是個有異性沒人性的人了!比~紅又拿著刀叉在揮舞了。  

  “紅,不要這樣!睂O漢存嘆了一口氣,這妮子每次忘情時,都不顧場合,尤其他們現(xiàn)在人又在五星級的大飯店,形象至少得顧一下嘛。  

  “自從老板到日本后,約你出來,你都三推四阻,今天再約不出你,大老板回來后,就更別想了!”葉紅憤憤地切了一塊肉。  

  “紅,我最近滿累的,所以才一直待在家里!毕憷烨箴埖乜嘈。  

  冷哼一聲,葉紅悻悻然地叉起一塊肉送進嘴里,眼角瞄到了一對正走進來的男女。  

  面對門口的葉紅,偷看了香漓一眼,神色有一絲絲的慌亂。  

  “趕快低下頭,他們現(xiàn)在走過來了!比~紅垂下頭,一手壓低孫漢存的頭顱。  

  “誰來了?”香漓反射性的想轉(zhuǎn)頭看,葉紅的手迅速的按住她的頰,不讓她轉(zhuǎn)頭。  

  葉紅示意她噤聲,終于無可奈何地用唇形告訴香漓。  

  他回來了。不是明天才回來嗎?她欣喜地想站起身。  

  “老板在談公事,先別干擾他!鄙系,請原諒我這善意的謊言。  

  香漓壓抑下心頭的喜悅,想到他的人就在背后,背脊無言地更往椅背靠去。  

  對方是女人,她無意去聽他們之間的對話,但他們的聲音,仍斷斷續(xù)續(xù)地傳進她耳里。  

  一陣高細的女音牢牢地將她吸引住!澳,這次的日本之行,你好熱情,害我差點承受不住,尤其是咱們一起洗溫泉時,你不等人家脫下和服,就……你好激烈,你看我的手臂,青青紫紫的,都是你害的!”雪歌露出一截凝脂的手臂,上頭的青紫正是樓展漠熱情的杰作。  

  樓展漠嘿嘿一笑,黑眸趨合。“和服本來就是為了方便男人而做的,我記得你也挺喜歡的,不是嗎?”說完,兩個人還不約而同,發(fā)出一陣曖昧的笑聲。  

  原來他叫自己不要去,是有了更好的人選,她竟然以為是他不讓自己困擾才下的決定。現(xiàn)在真相大白,內(nèi)心刀割的痛楚,幾令楚香漓昏死過去。  

  “你現(xiàn)在真的和楚家那個小百合在一起啊?”女音充滿著不可置信。  

  “恩……”樓展漠隨意應(yīng)了一句。  

  “楚香漓真那么吸引你?”女音懷疑地問道。“還是你還沒和她上過床?這實在不像你一貫的作風!毖└璨粦押靡獾丶恿艘痪。  

  “是還沒有,到目前為止,我還沒對她感到厭倦!彼妓饕幌,不置可否地喝了一口酒。  

  “你們男人就是愛鮮,愛嫩,完過了,就把人家擱一邊!壞男人!”雪歌撒嬌似地抱怨。  

  香漓腦中轟隆一聲,耳中全是他們兩人傷人的話語,樓展漠無情的話狠狠地撕碎她的心,是不是有一天他厭煩了,就把她踢向一旁,她踉蹌地站起來,蒼白的臉毫無血色,橫沖直撞地朝向門口走去。  

  “香漓!”葉紅著急地叫著她,她看香漓的臉色突然轉(zhuǎn)白,正擔心著,沒想到她竟沖出去。  

  “。 甭裰^,淚如雨下的香漓,撞到了正踏進大門的杜濟宇。  

  “小姐,小心一點。香漓!是你,怎么了?”杜濟宇無限驚愕地扶著梨花帶雨的她。  

  “我……沒事!彼崎_他的扶持,巍巍顫顫地直起身。  

  “還說沒事,都哭成個淚人兒了。”杜濟宇想想,還是不放心地跟著她走出門口。  

  樓展漠看到香漓沖了出去,臉色大變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長臂來不及抓住她,只看得到她滿是淚痕的臉龐;她聽到了嗎?悔恨像一只手狠狠掐住他的喉嚨不放,他自我厭惡地猛灌了一口酒,悒郁地看向門口一前一后離去的男女。  

  “漠,那小丫頭聽到了喔!看你怎么哄他?”雪歌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哄她?先哄自己的心吧,為何不肯承認自己對香漓的感覺,要等到傷害了她之后,才看得清楚自己的心意。要命!他覺得自己真像個大混帳!  

  “小丫頭哭得很傷心,你想她會不會想不開?”雪歌托著香腮,細描過的鳳眼不放過他臉上每個細微的表情。  

  樓展漠心漏跳了兩拍,一種該死的熟悉感躍上心頭,失去她的念頭讓他害怕得無法忍受。  

  他霍然從椅子上起來。“我先走了,你自己想辦法回去!痹拋G下,樓展漠頭也不回地走出飯店。  



  寂靜無聲的車里,杜濟宇側(cè)趴在方向盤中,看著窗外被雨水刷洗過的夜空,曾幾何時,他能這么悠閑地望著天空,即使沒有半顆星星,但包裹在這黑亮的絲絨里,卻給他另一番隱秘、放松的閑適。  

  “謝謝你!笨捱^的嗓音,沙嘎破碎。  

  杜濟宇轉(zhuǎn)頭,擔憂地看著她。“如果我沒有來,你一定傻傻地任雨淋濕。”  

  “雨可以讓我清醒!  

  “清醒?會生病倒是真的!”他不贊同地直搖頭。  

  “生病也好,清醒也罷,沒有人會在乎的!彼龖K淡淡地笑,眼睛若有所思地看著左手刀傷的疤痕。  

  “誰說,至少你的家人,還有我都很關(guān)心你!笨此齽倓倐挠^地沖出去,一定和樓展漠脫不了關(guān)系。  

  “謝謝你,濟宇!彼\摯地看著他。  

  “呵,我還自夸自己的防洪工程做得很堅固,沒想到,一把火就燒得我潰堤。”她將頭靠在車窗上,任夜風吹拂,嘴角逸出一朵自嘲的笑。  

  “如果你愿意,把事情說出來比較舒服!  

  “沒什么好說,只是終于體會到,天上的星辰不會只照耀著自己,我不再欺騙自己了!彼]上眼睛,淡然地說。  

  “當人們仰望天空時,眼睛總是自然地找尋天邊最亮的星星,無論它愿不愿意,它眩目的光就是眾人的焦點!彼Z重心長地說。  

  他知道她指的是展漠,從小展漠就是個發(fā)光體,無論他愿意與否,眾人的目光始終追逐著他,所以常有一些投懷送抱的女人糾纏著他,他也曾替他趕過那些女人,對于這一幕幕的女求男,他是司空見慣了。  

  “既然你不愿說,我也不勉強,但是,答應(yīng)我善待自己!倍艥畈环判牡卣f道。  

  香漓點點頭。  

  “對立,你以前說要介紹一個很有趣的朋友讓我認識!彼麑⒃掝}轉(zhuǎn)移到較無危險性的地方。話說回來,他也想認識香漓口中那位妙語如珠的女子。  

  “看你何時有空,我再介紹。我要下車了,謝謝你送我回來!彼蜷_車門。  

  “希望下次你有快樂的心情,讓我這臺香車載著美人再一次游遍臺北,這是我的電話!彼昧艘粡埫o她。  

  “恩!”她握著門把,微笑地保證。  

  “進去吧,我看著你走進去才放心!彼麚]手要她趕快進去。  

  看著門關(guān)上后,濟宇重新發(fā)動車子,嘴里哼著美國的鄉(xiāng)村歌曲,揚長而去。  

  終于,大地又歸于寂靜,楚家公館的燈依舊微弱的亮著,露水緩緩地沿著屋墻滑動。驀地,對面黑暗的路街上,鮮明的火光一閃,縹緲的煙霧隨之徐徐噴出,車里俊美如希臘藝術(shù)家精雕出來的臉龐,眼下的陰影因過長的睫毛而顯得更加暗沉,形狀優(yōu)美的薄唇則始終緊抿著。他冷然地噴出一口煙后,將手上的玫瑰,冷酷地拋在地上,車子迅速地掉頭,無視于地上嬌艷欲滴的玫瑰,快速地輾過,絕塵而去。  



  樓展漠一夜無眠,他扒了扒亂成一團的頭發(fā),還是無法將那個夢中的女人趕出腦海,而且更該死的是夢中的女人哭泣的眼竟然和香漓的身影互相疊合,他怒吼一聲,沖進浴室,任冰涼的冷水沖擊著自己……  

  同一時間,楚香漓再一次地從夢中驚醒,她凄然地將身子蜷成一團,無聲的淚汩汩地直流,沿著臉頰流進了耳朵,淚濕了枕頭。  

  好多天了,她每夜都看見夢中“自己”哀傷的臉,一夜比一夜絕望,她的心也一天比一天沉重。  

  憔悴的容顏加上失眠的夜,她知道自己糟透了,父親雖無言,但關(guān)懷的眼神,溢于言表,她怎能讓父親他如此擔憂,別再想那人了,他不值得你為他如此傷心,或許,此刻他正臥倒在某個美人懷里呢!  



  “香漓,你到底有沒有吃飯,臉上的肉都不見了。”葉紅皺著眉審視她。  

  “最近天氣熱,吃不下東西!毕憷烊魺o其事地搖搖頭。  

  “你真應(yīng)了那句‘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我看,隨便一陣風,就會把你吹走了。不行,你今天一定要多吃一點!比~紅拿起叉子,要將肉放到她的碟里。  

  “紅,我吃不下,你別挾給我!”香漓飛快地阻止她。  

  片刻!凹t,今天約你出來,是想介紹個朋友讓你認識!倍艥顟(yīng)該馬上到了,香漓看看手腕上的表。  

  “是哪位帥哥?你不怕孫呆子拿刀子砍你,我可是人見人愛的,萬一對方‘煞’到我,孫呆子可是不會羅嗦的……”葉紅比個抹頸的動作。  

  “他是以仁醫(yī)院的外科主治大夫,杜濟宇!  

  “杜濟宇?是不是上次在雨中問你要不要搭便車的那位仁兄?”葉紅的記憶力好得嚇人。  

  “恩!毕憷鞂⒋瓜碌念^發(fā)攏向耳后。  

  “瞧瞧你,整個人沒什么精神,像一縷游魂了,飄來蕩去!彼奶鄣乜粗胬彀枷莸碾p頰。  

  “身子輕盈些,沒什么不好。”她喝了一口水。  

  “哎,你跟老板兩個人,實在……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說你們兩個人才好,一個猛抽煙,一個病懨懨!”葉紅實在不明白明明相愛的兩個人,為何互相要折磨彼此呢。  

  唉!這幾天,大老板的身旁常常出現(xiàn)許多艷麗的女人,但這些女人出現(xiàn)愈頻繁,老板辦公室中的煙味就愈彌漫,這兩人分明是互相折磨嘛!  

  是嗎?他會在乎多我一人或少我一人嗎?他的身邊多的是媚艷的女人。香漓心痛地想。  

  “別談我了,你和漢存何時請我們喝喜酒?”香漓微扯嘴角。  

  “還久呢!沒嫁他之前,他當我是寶,嫁了他之后,他就當我是草,這點千古不變的道理我很清楚哦!”葉紅一副明白的表情。  

  “漢存不是那種人!彼龘苤P里的食物,還是沒有胃口。  

  濟宇進門就看見香漓和背對他的女子,他快不地走向前。  

  “香漓!嗨,你一定是葉紅!倍艥钭谙憷焐砼,伸出友誼之手。  

  葉紅也落落大方地和他交握!澳阋欢ㄊ嵌艥!  

  “濟宇,吃飯沒?”香漓問著他。  

  “吃了,我喝杯咖啡就好!彼衼硎陶,要了一杯卡布奇諾。  

  “香漓,你怎么愈來愈瘦了!彼毁澩乜粗  

  “對啊,我也說她瘦了,姑娘她偏說這樣比較輕盈,這是什么謬論!比~紅加入圍剿的行列。  

  “你答應(yīng)過我要愛惜自己身體的!倍艥钐嵝训。  

  “對不起!  

  “你對不起的不止我,還有所有關(guān)心你的人。你說你清醒了,為何還是放不開呢?我看你是愈陷愈深了!”濟宇下猛藥,他要讓她置之死地而后生。  

  葉紅佩服地望著濟宇,她不敢說的湖啊,他全說了,她暗暗希望這激將法有用。  

  “如果有這么容易忘記就好了!彼粗约嚎菔莸氖直劭嘈。  

  葉紅明了愛人的滋味,每次孫呆子到外國出差,她就心煩意亂,魂牽夢系。  

  葉紅和濟宇感染到了那一份無奈,愛一個人是不可能說忘就忘的。白天的強里壓抑,但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那一份蝕心的痛是難以抵擋的。  

  葉紅含笑,因為香漓對老板還有余情,兩人復合還有希望。  

  濟宇澀笑,祭悼早夭的愛情。  



  “請問是樓展漠先生嗎?”  

  “我是,你是哪一位?”樓展漠眉頭微聳,這陌生的聲音,怎會直接打進他的專線。  

  “樓大哥,是我,楚香櫻。”她難抑興奮地報出姓名。  

  “有事嗎?”他拿起桌上的煙,熟練地點著火。  

  “我姐姐,約你今天下午兩點在樓晶酒店見面!  

  “還有事?”他嘴角叼著煙,手指把玩著金質(zhì)的打火機。  

  “你會去吧?”她不放心地再問一次。  

  “呵,香櫻小妹妹,你這么快就把刺拔得一干二凈,真令我訝異!”他還記得她曾自比野艷的玫瑰。  

  “別取笑人家了,你一定要去哦!拜拜!彼龑擂蔚匦π,再次囑咐他。  

  他長腳一晃,將椅子轉(zhuǎn)個方向,對著藍澄澄的云空,煙在長指間默默燒,緊抿的唇則不自覺地溢出一抹輕笑。  

  煙,很快的燒至他的指縫,他受燙地拋下它,才驚覺時間流逝,隨手拿起桌面上預備開會用的資料,在走出辦公室的瞬間,樓展漠臉上出現(xiàn)許久不見的陽光。  



  下午兩點,樓展漠長腿跨出加長型的座車,司機立即熟悉地將車開往總裁專屬的位置停放。  

  “總裁,午安!憋埖甑墓衽_經(jīng)理趨近他,恭敬地問候。  

  “楚小姐來了嗎?”  

  “您稍候,我查詢一下……楚小姐她來了。”經(jīng)理看著電腦上的資料說道。  

  “恩,帶我去!睒钦鼓畹。  

  經(jīng)理領(lǐng)著樓展漠在一間房間門前停了下來,抬手敲了房門。  

  “門沒鎖,請進。”房內(nèi)的女子忙答應(yīng)著。  

  樓展漠握著門把的手有些疑惑,這聲音不像香漓。  

  “砰!”他才踏進門就被懷中的人給撞貼在門上,他詫異地低頭看著懷里的軟玉溫香。  

  “樓大哥,抱我。”香櫻滿含誘惑地地吶。  

  樓展漠忿然地大力推開她,嫌惡的目光讓她以為自己是洪水猛獸。  

  “你為什么不愛我呢?我哪一點比不上她?”她不甘地叫嚷。  

  “今天的事,全是你自導自演對吧!”他慢條斯理地說,眼睛瞇了起來。  

  “我……我所作所為都是因為愛你!彼奶摰卮瓜卵。  

  “原來你的刺沒有拔光,反而愈是扎人。呵,我忘了,玫瑰是不可能不帶刺的!彼揶淼匦Φ。  

  她抓起他的手,按住自己豐滿的胸部!皹谴蟾,難道你一點感覺也沒有?”她的身子挑逗地在他手下磨蹭。  

  “你是說這種花錢就可得來的感覺嗎?”他難堪地羞辱她。  

  紅艷的嘴唇不怒反笑,小巧的舌尖繞著唇邊,身子一抖,松脫的衣裳磨人地往下掉,露出雪白豐滿的身軀,她放開他的手,在他面前扭動搖擺著最誘人的姿態(tài),含春的媚眼緊盯著她的獵物。  

  跳完欲望之舞,香汗淋漓的身軀極盡風騷地走向房間的大床,她斜倚著香枕,全身渴望著他的撫觸。  

  “你等著別的男人來滋潤你這朵野玫瑰吧!”樓展漠冷笑一聲,不屑一顧地打開門離去。  

  “樓展漠,你這個無能的男人!你怕抵不住我的誘惑,所以不敢看我,你這個懦夫!”楚香櫻跳了起來,拿起桌上的花瓶摔向門口。  

  樓展漠頭也不回,狂狷的諷笑聲在長廊間回蕩,刺入她的耳中。  

  “我得不到,別人也休想得到。樓展漠,今天是你先對不起我,不要怪我不留情,要怪就怪你自己。”她重新走回床上,妖嬈地放松身軀。  

  走出房間,樓展漠的嘴角掛著一抹輕蔑的笑,臉上冷凝的線條,讓每個經(jīng)過他身邊的人不敢直視,偏又在他背后偷偷地窺望。  

  “總裁,您要離開了嗎?我?guī)湍_門!币i鵠立的柜臺經(jīng)理見到樓展漠走向大廳,忙不迭地起身相迎。  

  他推開細琢精雕的玻璃門,恭敬地垂下頭,恭送總裁。  

  突地,樓展漠停下腳步,不再前進,就這么站在門邊。他訝然抬起頭,只見總裁和一個長相極具古典美麗細致的女子對望。那不只是一個男人看著女人的眼神,其中還有一些他無法理解的復雜光芒,這光芒竟能使總裁眼中的寒霜不再冷漠。  

  楚香漓應(yīng)妹妹的邀約,準時二時三十分來到樓晶飯店,一推開門,她即陷入兩泓深不可測的寒潭。  

  重別后,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  

  她無法自拔地凝望著他,搜尋他的臉龐,想找出一絲黯然憔悴的痕跡,但,她失望了,他依舊風采奪人,不減清俊的神氣,原來,神傷的只是自己,自己……  

  “借過。”她別開頭去,瘦削的肩低垂。  

  原本如花的嬌顏,枯萎的失去應(yīng)有的血色,樓展漠細細審視她大眼下的陰影,他扶起她尖瘦的下巴,罪惡感像巨浪沖激著他的心。  

  “你瘦了。”修長的指滑過她的頰。  

  “瘦,總比讓人厭倦來得好罷!彼拇揭莩鲆荒ㄗ猿暗男。  

  樓展漠倏地收回撐在門上的手臂,牢牢地扣住她的腰,不顧她的抵抗,眾目睽睽之下,強行將她塞入等候已久的座車,車門迅速地關(guān)上。  

  “蹙眉,楚腰,我見猶憐,如果我是帝王,一定將你幽藏在深宮,你的美麗,只能為我而綻放。”他將她困在自己的胸膛,感受彼此如雷的心跳。  

  “‘春盡紅顏老,色衰則愛馳’,你的星芒不會只照著我一人,放了我,求你……”她痛楚地低喃。  

  “不,我不放,你是屬于我的,我的。”他扳正她的身子,黑沉的眸子像個黑洞緊緊攫住她。  

  她張大眼,直直地看著他的臉慢慢逼進,淡淡的煙草味,拂上她的臉頰,她意亂情迷地想躲開,可霸道的手緊緊托著她的頭,兩唇終于碰觸,冷硬、矜持,全化為一泓柔水,緩緩纏繞著兩人。  

  霸道的唇舌深深吸吮品嘗著她的甜蜜,她像著溺水的人緊緊攀住他的頸項,手指無助地在他濃密的發(fā)中穿梭。讓她迷亂心折的不是這久別的激情,而是他不經(jīng)意露出的溫柔,她的心又淪陷了……  

  樓展漠平復粗重的喘息聲,捧住她的臉,眼對著眼,額附著額,鼻點著鼻,呼吸交錯,唇瓣相貼,潛越的情愫像火上的開水,在兩人的心底沸騰、翻攪。  

  “三天后,跟我到德國。”他撫著她微亂的發(fā),這一次他不再詢問她,而是肯定的宣誓。  

  她眷戀地趴在他的胸口,雙手合抱他的腰,滿足地閉上眼,她愿意跟隨他,即使他走遍天涯海角,她也要跟著他的腳步,只要、只要他的心能屬于自己,別無所求。  

  “笑,就代表你欣然首肯嗎?”邪魅的眼再次俯近她。  

  她笑著推開他靠近的臉!拔腋擞屑s,得先走了。”整整身上的衣服,離開他的懷抱。  

  “三天之后,我在機場等你!  

  香漓打開車門,回頭對他甜甜一笑,輕快地走進樓晶酒店內(nèi)。  



  “香櫻,你在嗎?”香漓看著微開的門,試探地問道。  

  細微的啜泣聲,讓她不假思索推開房門。  

  曖昧的異香撲面,她難受地皺了一下鼻頭,微瞇的眼,接觸到床上的凌亂后,她驚惶地上前摟住在床上哭泣的香櫻。  

  “姐,嗚……”香櫻輕啜一聲,飛撲進香漓的懷中。  

  香漓觸目驚心地看著被褥也掩不住的赤裸身軀,及狼狽躺在地上的衣服時,她的心緊縮了一下。  

  “沒事了,沒事了……”她安撫地拍著香櫻的背。  

  香櫻驚悸猶存的打個冷顫,口中低喊著:“別過來,別過來……”  

  “你有受到傷害嗎?”香漓扶正她,認真地望著她。  

  “沒有,他好可怕,一進門就突然抱住我,還強脫我的衣服,我很害怕就用花瓶打他。你看,花瓶都碎了,不要,樓大哥,我不是野玫瑰!”香櫻驚懼地蒙住了臉。  

  “樓大哥?你是指樓展漠嗎?!”她用力地抓住香櫻。  

  香櫻看了她一眼,終于為難地點點頭!拔覜]想到他是那種人,這幾天,你一直愁眉不展,我猜你一定和樓大哥吵架,所以……嗚……我就約了樓大哥,再約你,想讓你們和好,沒想到……”她凝住不言,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夠了,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了。”又是一次背叛,她不想聽了,香漓腦中天旋地轉(zhuǎn),整個身子搖搖欲墜。  

  他的輕憐呵護是刻意裝扮的嗎?被背叛的心被撕扯鉆鑿,疼。『慰嘧屗龔母呗柕脑贫说霟o邊的地獄。  

  “姐,我不敢相信他竟是這種人!毕銠芽奁卣f。  

  我也不愿相信!但滿室的凌亂,散破一地的花瓶,和香櫻的控訴,在在都指陳他的狂亂行徑。  

  “別怕,他不會再傷害你了!币膊粫賯ξ伊恕Kp拍懷中的妹妹,隱忍在眼眶中的淚終于劃過臉頰,靜靜地滴下來了。  

  默默地抹干眼淚痕,她扶起香櫻!鞍岩路┥,我們回家!  

  “恩!毕銠讶犴樀攸c頭,如果香漓不是那么絕望,心碎,她就會注意到,香櫻的嘴角閃過一道惡意的微笑。  



  “唉!香漓最近不但瘦了一圈,整個人的精神好像都渙散了,明明是四個人在聚會,可是好像來的只有三個,她都不在場似的,我真怕,她又像以前一樣,把自己的心封閉起來!比~紅嘆了一口氣,瞪著桌上完全沒動的食物。  

  “濟宇,你到底有沒有去找大老板溝通溝通。”葉紅橫眉一掃,準備開始對他們這小組的新成員興師問罪。  

  “有啊,我找他不下三次,每次展漠不是敷衍我,就是推說沒空,我怎么溝通!倍艥钗乜逯∧槨  

  “真煩,你們有沒有什么辦法讓他們合好?”葉紅支著手肘煩躁地將頭發(fā)撥到后面。  

  “先要找出問題的癥結(jié),再對癥下藥。”漢存中肯地提出建議。  

  “廢話,問題是沒有人知道原因啊!”葉紅白了他一眼。  

  “最近公司的所有人都快瘋了,每天如履薄冰,上一次董監(jiān)事會議,還有一個投資決策錯誤的老臣被他三言兩語羞辱得說不出話來,血壓上升差點還送醫(yī)院急救。這陣子,公司上上下下每個人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就好像綿羊見到獅子般,不敢隨意造次,而且,有一次我和孫漢存去PUB和朋友聊天時,還看到大老板一個人在吧臺喝悶酒,旁邊好幾個女的過去搭訕,老板連眼都不抬,這代表什么呢?漢存,濟宇你們想想看!比~紅綜合分析著局勢。  

  “紅,你有什么好方法就直說吧!”不愧是葉紅的男友,葉紅眉兒一揚,漢存就知道她有方法了。  

  葉紅不懷好意的看著濟宇,賊賊地說:“你們有沒有聽過一句話,人生本來就是一場大賭,成功失敗,就在于是否押對注,兩位帥哥,附耳過來,咱們奮力一搏吧!”  



  海風輕拂,濟宇與香漓坐在沙灘上,聆聽著潮聲,她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他去德國了吧。等不到她,他還有備用的人選,她自嘲地笑笑。  

  “香漓,你愿意嫁給我嗎?”濟宇深情款款地看著她,右手拿出戒指盒。  

  “濟宇,你……”原本面對大海的她,愕然地轉(zhuǎn)頭看著他。  

  “你忘記了嗎,我曾說過要追你,只是你沒有給我機會,現(xiàn)在機會來了,我當然不能放過!”他認真地回望她。  

  “可是我……”她突然凝住不語。  

  “我知道你的心中還有別人的身影。不,不要否認,如果他能給你幸福,我衷心地祝福你們,但是現(xiàn)在你的雙眼透露的全是絕望,怎教我不心痛。嫁給我,我保證,我絕對會比他愛你,永遠永遠都不會傷害你,讓我照顧你,好不好?”他握住她的手,慢慢將戒指套入她的手中。  

  她靜靜地看他將戒指戴入自己的手上,幽幽地說:“即使我一輩子也無法愛上你,你也愿意?”她手指上的銀戒,在星光下閃閃發(fā)亮。  

  “我無法強求你一定要愛上我,但只要你待在我身邊,我就心滿意足了!彼难劾锉M是滿足的幸福。  

  “你真是傻子,無端端將整顆心,獻給一個已經(jīng)無心的人,這對你并不公平。”她苦澀地牽動嘴角,自己何嘗不是另一個傻子呢?  

  “愛情的國度里,沒有所謂的公平、不公平,我愛你,這就抵得過一切了!彼酒饋,朝著大海狂嘯著。  

  “你會后悔的。”她已經(jīng)沒有心去愛別人了,她的心到現(xiàn)在還沒拼湊完整。  

  “任何事我都可能后悔,惟獨這件事不會!彼D(zhuǎn)頭信誓旦旦地說。  

  空氣中飄散著海水的氣味,潮水一波波地襲向海灘,刷!刷!屬于海的獨特聲音,正奏著亙古不變的節(jié)拍,仿佛過了一世紀,他屏氣凝神地等待她的回答。  

  “好,我答應(yīng)你!比绻⑺,真能讓一個付出真心的人得到幸福,那她愿意,因為至少這天地間,還有一個交出全心的人幸福著。  

  反正嫁給誰,她都無所謂了。  

  “真的!謝謝你。”濟宇喜不自勝地抱起她,在空中旋轉(zhuǎn)。  

  “她答應(yīng)了!她答應(yīng)了!我要告訴全世界,我要結(jié)婚了!彼畔滤,狂熱奔向大海,在海水里手舞足蹈,像個大孩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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