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近乎尖銳的抽氣聲,從男人的口中發(fā)出,他的手離開了摟著的女人,四肢僵硬地后退數(shù)步,灰白的臉龐滿布痛楚。“你——”男人瞪著女人,原本想要怒罵的聲音高低漂浮,顯然還因疼痛而無法自如地控制自己的聲調(diào)。
“OK!”
周遭的燈光隨之亮起,坐在導演椅上的李導演一喊完,倏地起身,他滿意地走向黃孟華,嘴角高高地揚起,從這部電影開拍起,就屬今天的這場男主角告訴女配角他將娶別人、女配角騙他喝下毒酒的戲,演得最令人激賞,堪稱入木三分。
“真不愧是黃大牌,演技真是一流!茶水,來,快給咱們黃大牌解解渴!崩顚а菖呐乃募,贊賞不已。
“江寧波,你也表現(xiàn)很不錯!崩顚а菪Σ[瞇地看著一旁的女配角。這江寧波在演藝圈中算是新人,演過幾部電影的配角,有時雖是驚鴻一瞥,但卻令人印象極為深刻,江寧波雖無法真正的大紅大紫,但并不影響她的演技,這也是他找她拍這部戲的主因。
就在他稱贊江寧波的當頭,玻璃碎裂聲突然響起,尖銳的聲音在密閉的空間內(nèi)倏地炸開,引起了片場內(nèi)所有人的注意,莫不停下手邊的動作,看向發(fā)聲處。
玻璃碎片飛濺在眾人的腳邊,滿室熱絡的談話聲全部戛然而止,所有的目光像是一盞盞的聚光燈,全聚集在那名臉孔嚴重扭曲的男人身上。
黃孟華原本可謂帥氣的臉龐因忿怒而猙獰,雖然雙腳還微微地發(fā)顫,不自然地夾緊,但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摔碎在地上的玻璃杯就是他怒氣爆發(fā)的第一個受害者。
“江寧波!”他咬牙切齒地吼道,直像只被踩到傷處、兇性大發(fā)的猛獸。
江寧波清澈的眸子毫不示弱地凝睇他,她手上已干涸的杯底閃著頭頂上的燈光,亮晃晃的,像在嘲笑著某人似的。
“你太過分了!”從入演員這一行至今,他何曾受過如此遭遇,更何況今日的他已是個一線巨星,竟讓一個初出茅廬的女演員給——他的腿虛弱地抖了下,要不是胯下還痛得很,他早賞她一巴掌了。
“我不知道教訓色狼是件過分的事。”相對于他的暴躁,江寧波卻不改神色,明明是在臺風半徑內(nèi),卻像個無關己事的人般,鎮(zhèn)靜得很,一點也沒有被他惡狠狠的語氣給駭住。
這小小的陣仗,比起她家里時常演出的火爆場面,遜色多了,一個虛張聲勢的紙老虎,怎及得上一個老謀深算的狼呢?她自嘲地思忖,真該感謝那只狼曾經(jīng)那么惡毒地斥罵她,鍛煉出她一副金剛不壞之身,不怕任何的言詞攻擊。
黃孟華脹紅了臉,她拐了彎罵他是色狼,他怎會聽不出來,但從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在他借機占了便宜后還敢吭聲的,大都默默地承受,任誰都不敢揭發(fā),毀了自己的前程,更有甚者,在成名的欲望驅(qū)使下,還自動送上門,任他品嘗。
而他才不過借著摟抱之便,在鏡頭拍攝不到的角度,輕舔了她的耳垂,這個可惡的江寧波竟也用鏡頭捕捉不到的角度,重重踢了他的——重點部位一腳,害他兩腿一軟,差點當場跪了下來,一想到自己可能出丑,黃孟華便心有余悸。
果不其然,江寧波話一出口,片場里的人看著黃孟華的眼光都變了數(shù)分,早聽黃孟華會對女內(nèi)明星動手動腳,但一直沒有人挺身指證,所以存疑的成分居多,直到今日江寧波的一句話,讓這項傳聞多了幾分真實。
“江寧波,別開玩笑了。”李導演看向臉快沸騰的黃孟華一眼,息事寧人地說道。
“李導演,男人都用‘開玩笑’這三個字來逃避性騷擾的問題嗎?”江寧波臉一沉,男人永遠不明白,他們的魔手可能對女人造成多大的身心傷害,她厭惡透了男人這種無所謂的口氣,簡直不當一回事般。
她的話,引來片場中女性同胞一致的掌聲,原本男主角與女配角的摩擦現(xiàn)已發(fā)展成了片場男性與女性的對壘。
“如果今日這事發(fā)生在你的妻女身上,你還會這么平心靜氣嗎?”她一說完,女性同胞點頭如搗蒜。
男性同胞則尷尬地望著地面,就是不敢面向正盯著他們看的女人。
“夠了!我不拍了!”儼然成為女性公敵的黃孟華惱羞成怒,揮袖準備離開。
李導演忙拉住他,拼命陪著笑臉:“黃大牌,你不能走,你還有兩場戲要拍!
“我已經(jīng)沒有心情拍了!”他甩開李導演的手,臉孔扭曲地深吸口氣,好平復下身的痛楚,剛才略走動了數(shù)步,害得他的胯下又隱隱作痛,這使得他更加痛恨江寧波了。
“黃大牌,你別這么說,待會兒羅先生會過來巡視,萬一讓他瞧見了——”李導演擔心地說道,羅先生可是他們的超級大金主,要是這位出資者一不高興,不將銀子砸下,那他們這個戲組的所有人,全都得喝西北風了。
聽了他的話,黃孟華終于有所顧忌了,他可不想跟自己的前途和錢財過不去,但心里卻又不甘心,不想白白挨這么一腳,他絕不讓這個女人在傷了他之后,還毫發(fā)未傷地對他冷嘲熱諷。
“要我留下,可以,除非她向我道歉!彼焊邭鈸P地說道,知道李導演為了留下他,會識相地叫那女人開口。
李導演為難地看著江寧波,即使明白她的指控并非平空捏造,但為了整組戲的進度,他還是開口了:“江寧波,麻煩你向黃大牌賠個不是,讓大伙兒好繼續(xù)工作!
“該道歉的人,不是我!苯瓕幉ㄐ揲L的身形不卑不亢地站在兩個大男人中間,看似嬌弱卻堅韌無比。
“李導演,你瞧瞧她這是什么態(tài)度,才一個小小的女配角,就拽得像個超級天后般,你當初究竟是怎么選角的?!”黃孟華逮到了機會,炮火雖對著李導演,但一字一句卻是沖著江寧波而來,說得口沫橫飛,說得義正詞嚴,說得渾然忘我,沒有當家小生的形象,卻像足了挑撥離間的小人嘴臉。
李導演簡直要哀嚎出聲了,他按了按疼痛不已的太陽穴,再次無可奈何地開口:“江寧波,你就體諒一下,向黃大牌賠給不是吧!”
“辦不到。”江寧波冷淡地回道,她沒有錯,沒必要低聲下氣。
“怎么了?”一道嬌柔的女聲,加入了僵持不下的三人。
“晶薇——”李導演抬眼,看見了戲中的女主角,和她挽著的男人。
“羅先生。”李導演暗抽了口氣,這僵局,真讓這位幕后金主給撞上了,這是他最不愿意見到的場面,偏偏還是發(fā)生了。
“李導演,他們兩人怎么回事?”程晶薇完美臉龐上的媚眼投向李導演身后的兩人。
李導演干笑了兩聲,偷瞄了一眼正走到攝影機旁的羅御,不知怎么開口解釋,他對這個比男主角還俊美三分的男人,有著說不出的忌憚,不僅因為他是出資者,更來自于他身上散發(fā)出的懾人氣勢。
雖然他此刻的表情顯得漫不經(jīng)心,但李導演卻不敢有任何的忽視,看遍眾生相的他,怎么也摸不清羅御真正的想法。
“我來說!秉S孟華走向羅御,準備惡人先告狀。
正瞧著攝象機的羅御抬起頭,掃了他一眼,微褐的眼珠僅淡淡地掠過他的影象,十足的目中無人。
被他這么一看,涼意從背脊直竄上頸部,黃孟華暗吞了下口水,內(nèi)心忐忑難安:“羅先生——”他覺得自己的膽子正一點一滴地縮小。
羅御停下?lián)嵬嬷鴶z象機的手,慢慢地抬頭,眉幾不可見地揚起:“說!焙唵蔚囊蛔置摮,其背后的不耐意味十足。
不敢迎視那銳利的眸光,黃孟華目光一偏,轉(zhuǎn)向江寧波:“她不斷用言詞頂撞李導演和我,延誤了大家的進度,卻遲遲不肯認錯。”趁著勇氣未消之前,他一鼓作氣地說完。
羅御晲向那始終沉默的女人,他沒有作聲,誰也料不準他此刻的心思,是信還是不信,片場內(nèi)所有的眼睛全都屏息凝神以待他的裁奪。
“既然如此,為何不換了她?”他半垂下眼,目光落在攝影機光滑黑亮的機身上,無謂地說道。
現(xiàn)場傳來一陣陣抽氣聲,即便為江寧波抱屈,眾人卻都噤若寒蟬,誰也不敢開口,怕落得亦被換掉的下場。
從出現(xiàn)開始,這男人就一派君臨天下的模樣,唯物獨尊的語氣讓江寧波不由得瞇起眼,眉頭緊蹙。
“我以為這年頭,早已沒有人妄想自己是個皇帝,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發(fā)現(xiàn)我錯了!彼囊暰落在那男人被長睫毛遮掩的眉眼上。
那雙眼太深太冷,鼻梁過于挺直,還有薄薄的唇,整張臉龐明顯地寫著兩個字—寡情。
哦,或許應該在加上“專斷”兩個字,她在心里頭補上。
羅御抬起頭,迥然的眼直望進江寧波的眸,微褐的眼珠和她不示弱的眼眸對峙,兩人的眼,眨也不眨,仿佛先退縮的人,便是輸家。
忽然,他涼透的眼珠詭異地閃了下,漂亮地如同晶瑩璀璨的琥珀,即便家中有個過于俊美的弟弟養(yǎng)刁了她的眼,江寧波仍不由得一悸,但只那么一瞬,她便收懾心神,過于漂亮的東西,往往最容易致命,就像此刻,所有人皆浸淫在他獨特的男性魅力之下,沒人看出他眼底所隱藏的深沉。
羅御勾起唇角,有點興致了,他低下身,手操縱著攝影機,用鏡頭鎖住她,從頭到腳掃了一遍,十足的男性探索。
乏善可陳,他挑剔地下了結(jié)論,看慣豐胸妖嬈的美女,她平淡無奇的身軀實在引不起男性的肉欲,唯一勉強可取的,惟有那雙眼,像永不服輸般。
她在鏡頭上的面孔放大了數(shù)倍,那雙眼底的怒火也毫不保留地燃燒,像兩顆火舞的珠子,不必任何的言詞,便輕易地攫取了所有人的目光,這女人有她獨特的味道。
“你看夠了嗎?”江寧波微慍地說道,她不喜歡這男人打量的目光,仿佛她是個待價而沽的商品一般。
羅御看著她唇角旁的小褶痕,在說話時微微地牽動著,有一股特別的優(yōu)雅,只可惜所吐出的冷言卻可以輕易地打破男人任何的遐思。
“御——”程晶薇從身后環(huán)住他,這一段期間的羅御是屬于她的,她不允許別的女人奪走了他的注意力。
他直起身,不再透過攝影機的鏡頭看江寧波。“只要認錯,你就能繼續(xù)待在這個片場。”他抿起嘴角,強健地手臂將身后的程晶薇拉進懷里,一點也不在乎她是炙手可熱的超級女星,他對她的態(tài)度將會引起眾人如何曖昧的想象。
“江寧波!快!”李導演見大老板不再堅持,忙催促她。
“羅先生,你怎么可以原諒——”黃孟華未說完的字句,在羅御的冷眼一掃后,全數(shù)吞回。
“我需不需對你的網(wǎng)開一面叩頭謝恩?”
江寧波此話一出,現(xiàn)場才剛松懈下來的氣氛,又隨即緊繃。
沒眾人預期的怒氣沖天,羅御反倒輕笑出聲,“如果你執(zhí)意如此,我倒沒什么意見!
江寧波瞪著他,猜不出他不怒反笑的心思,也不愿浪費時間去猜,她轉(zhuǎn)過身:“李導,看樣子今天是拍不下去了,我先走了!闭f完,她便朝大門走去。
“逃了?就這么不堪一擊!
她的背后傳來這涼涼的一句,前進的腳步明顯地一頓,她咬牙,克制自己反唇相譏的沖動,腳步恢復原來的速度繼續(xù)向前。
“羅先生,您可真正瞧見了江寧波目中無人的態(tài)度了,像這種新人,我認為您得考慮把她換下,以免影響了這部片的進度和品質(zhì)!秉S孟華故意說得很大聲,讓正離去的江寧波聽得一清二楚。
“我真不知道,當初李導演是怎么選角的,像這種不知進退的人竟也能當?shù)谝慌浣恰?br />
黃孟華未完的語音消失在嘴角,眼眸瞠大地看著折了回來,站定在他面前的人。
“你說夠了嗎?”江寧波的臉龐平靜得像無波的湖面,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湖面下的怒潮是如何的波濤洶涌。
“他說的難道不是事實,要不你怎會如此急著要逃走? ”羅御斜睨著她,沒錯,他的目的就是要激怒她,他想看看她怒氣真正爆發(fā)時,是怎生的一副模樣,那雙眼和那抿緊的唇在怒焰中能帶給他多大的觀賞樂趣。
江寧波的視線移向羅御,他臉上的神情,仿佛正等著看她的好戲,明知他是故意激她,但她還是接招了。
“如果我能證明自己的演技,你能叫他走路嗎?”她直言不諱,膽大的話語,源于對自己演技的信心。
羅御故意猶豫地皺起眉頭:“他可是這部片的男主角,要我貿(mào)然地換下他,這——”
江寧波不等他說完便轉(zhuǎn)身欲走。
“等等。”羅御喚住了她。
“我考慮你所說的,只要讓我對你的演技刮目相看。”羅御坐在工作人員搬來的椅子上,調(diào)整了一個舒適的姿勢,準備好好欣賞一出戲。
“羅先生,你不能這樣做!”冷汗自黃孟華的額際淌下,他知道江寧波的演技不輸給任何一人,甚至包括他。
羅御對黃孟華的阻止置若罔聞,他看向李導演,要他發(fā)落一切的準備工作。
一旁的黃孟華見挽不回情勢,橫生歹念,他看向場邊的另一名男人,兩人交換了一道目光后,他走向了羅御:“羅先生,我知道有一場戲可以真正證明江寧波的演技,我去建議李導演挑那場戲好嗎?”
“隨你!绷_御心不在焉地回道,他低下頭,對著懷中的程晶薇綻出邪肆地笑容,旁若無人地給了她一個吻。
他喜歡懂事的女人,正如懷里的程晶薇和之前曾有過的女人,男歡女愛,各取所需,在回應她們的要求時,他必將索取想要的代價,當這些女人將自己當成商品時,他便成了主宰她們命運的買主,他從不假裝自己清高,緋聞也幾乎天天上報,但這不影響他捧紅她們的速度,他所擁有的媒體王國和雄厚的資金可以讓名不見經(jīng)傳的新人迅速竄紅,但在此同時,她們便得用身體回報他,用名氣回報他的投資。
在這等待的空擋,他抬起頭,目光鎖住了正和導演溝通的江寧波,他已經(jīng)很久沒看到過全身散發(fā)著斗志和自信的女人了,尤其是那雙眼在與他對峙時,滿載著初生之犢的挑戰(zhàn)意味,這令他直想狠狠地讓她嘗嘗挫敗的滋味。
“你這個壞男人,她挑起你的興趣了?”程晶薇仰起頭,媚眼如絲地勾著羅御,即使明白自己無法收服這個男人,她只不過是他這陣子的女伴,但看見別的女人攫取了他的目光,她還是免不了嫉妒。
“你不公平!彼龐缮鞯乜棺h,纖白的雙臂摟住他的頸項。
“嗯?”他狹長的褐色眸子回視她,等她的解釋。
“你看著她的眼神過于炙熱,即使在床上,你也不曾這樣看過我!彼氖种冈谒喞置鞯哪橗嬌嫌巫撸谒皇謱⑺醭删扌呛,無論她的身或心便遺失在這個冷峻又邪肆的男人身上了,她不敢強求在他的心中有著特別的地位,但她要求公平,不愿讓人破壞了這個平衡。
“這部電影是為你量身打造的,這不夠嗎?”他抬起她的下顎,眼眸轉(zhuǎn)淡變涼。
不夠,當然不夠,她不想只當他投資的搖錢樹!晶薇想反駁,但她不敢,她知道自己一旦跨越了那條無形的界線,她便再也靠近不了他的身旁,等著被取而代之的女人,太多了。
“羅先生,我們準備好了!睙艄、布景、主角的定位都已備妥,就等李導演的一句開麥拉。
“我不喜歡不懂事的女人。”羅御說完,不再看她一眼,徑向李導演示意。
“開麥拉!”
“你這個不肖女,竟然做出這種天理不容的事情!”一個裝扮成白發(fā)老翁的男人吼完,一記巴掌結(jié)結(jié)實實地揮到江寧波的臉上。江寧波的頭偏到一邊,原本整齊的發(fā)絲全部散亂,覆在她的臉頰上。一秒,二秒,三秒,就在眾人心驚膽戰(zhàn)地以為江寧波會作出激烈的反應時,她緩緩地抬起頭:“他不愛我,我寧愿讓他死,也不要他得到幸福!庇膽K的言語中,有著對愛情的不甘;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偏執(zhí)個性,令在場觀看的眾人都融入了情境,被她的一舉一動牽動了情緒。
“我不承認你這歹毒的女人是我女兒!”停了三秒,卻始終沒有下文。
“卡!”李導演從導演椅上跳了起來,走到了那男人面前。
“梁民進,你搞什么鬼?!”李導演朝著那個飾演江寧波父親的男人大吼。
“我忘詞了!绷好襁M狀似無辜的一句話讓江寧波白挨了那一巴掌。
李導演冒火得直想揍他一頓:“你瞧瞧她的嘴角都被你打得流血了,你竟然給我忘詞!”
站在一旁的江寧波不發(fā)一語地讓化妝師將嘴角的血絲擦掉,重新補妝。
“導演,我好了,可以重來一遍!苯瓕幉ㄕ径ㄎ,好似剛才被打的人不是她。
“導演,既然她沒事那咱們繼續(xù)吧!
梁民進回到原來的位置,等待導演的開麥拉。
再一次開拍,結(jié)果依然相同,在江寧波狠狠地挨了一巴掌后,梁民進忽然踉蹌跌倒,中斷了拍攝。
李導演再一次嘶聲怒吼后,第三次開拍,又是火辣辣的一巴掌,然后梁民進又出狀況了。
“卡!”李導演簡直快抓狂了,女配角的臉被打得紅腫不堪,這戲拍出去還能見人嗎?
他沖了過去,對著梁民進又是一陣的吼叫及質(zhì)問。
她看見了—
她看見黃孟華和梁民進偷偷交換的眼神,原來這就是她挨巴掌的原因,江寧波咬著下唇轉(zhuǎn)過身,正好迎向羅御的眸光,他坐在沙發(fā)上,眉頭蹙結(jié),眼神難測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