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點十分,員工餐廳。
謠言的傳播范圍真的很驚人,上窮碧落下黃泉。
從她和穆美一走進三十一樓的員工餐廳,就有數(shù)雙眼睛跟著她,竊竊私語之余只差沒有對著她指指點點。
領了菜,端著盤子,兩人坐在角落里。“夏依,你成了名人了。”穆美環(huán)顧四周,對上了好幾雙探測的眼。
“是啊,經(jīng)過了早上,我真的花名在外了!被òV的花,夏依扮了個鬼臉,想看的人盡量看吧!
“在這棟大樓里,是沒有秘密存在的!蹦旅老铝藗注解,當所謂的秘密大家都知道后,那還叫做秘密嗎?
“同意!彼痤^,幾雙盯著她的眼立刻避開,像鬼祟的鼠輩遇上了貓一樣,她玩心一起,開始—一掃過每個人,回應她的,是一張張極不自然的臉龐,該你們嘗嘗被人盯視的滋味了吧!夏依心中直想著。
“夏依,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妙哉!”身旁的穆美見狀,也樂得為她加油打氣。
“對了,為什么今天早上他會來咱們二十一樓?”收回了視線,夏依突然想起這個問題。
“還不是咱們偉大英明的經(jīng)理,力邀杜副總下來巡視,還獻上一大束超級豪華大鮮花,企圖巴結(jié)新上司,可 這會兒,全被你夏依這塊小石頭害慘嘍!我看下午經(jīng)理回到辦公室,你鐵定被罵得臭頭!
“ 你不說,我也有心理準備了!币幌氲浇(jīng)理臨去前的兇眉惡眼,她的皮早已經(jīng)繃得緊緊了。 ***
當當當……
五點鐘一到,下班鐘準時響起,掩蓋住窗外幾聲抑郁的雷鳴,一群早等著下班的人紛紛擠向電梯口,速速作鳥獸散,短短的十幾分鐘內(nèi),偌大的辦公室已人去樓空。
不多時,清潔公司的打掃工陸續(xù)出現(xiàn)整理各樓層的環(huán)境,靜寂的空氣中只有垃圾袋擠壓所發(fā)出的抗議聲浪。
“夏小姐,你還不走?外頭已經(jīng)在下雨了!必撠熯@區(qū)清潔工作的阿彩,拖著滿滿的兩個垃圾袋走向夏依。
“我有傘!毕囊捞ь^對她一笑,視線又回到電腦上,右手熟練地操縱著滑鼠。
“外頭是傾盆大雨,有傘還不是會弄得半濕!”阿彩手倒著垃圾,嘴巴還不忘繼續(xù)念念有詞。“傘,每個人都有呀,可是誰愿意留下來加班,真沒看過像你這么傻的人……”
“我是被趕鴨子上架的,況且我做的是我分內(nèi)的工作,哪里傻了?”右手松開了滑鼠,挺直的背靠向椅背,夏依順勢將落到頰旁的發(fā)絲撥到耳后。
“你啊,嘴巴是這么說,可責任感比誰都重,你當我阿彩真是老眼昏花看不出來?你這個員工當?shù)帽壤习暹辛苦!”阿彩憤憤不平的埋怨道,有力的雙手絞緊了垃圾袋口,似乎正絞著仇人的脖子般。
“阿彩,那包垃圾不是我的仇人,你不用替我報仇。”夏依指了指阿彩魔掌下那包飽受摧殘的可憐垃圾,怕它一個不小心四分五裂,尸橫遍野。
要不是今天下午被經(jīng)理叫進辦公室臭罵了一頓,她也不用忙到這么晚,待會兒還要趕著將印好的報表送到三十八樓去,大老板們今天開經(jīng)策會,等著看各部室的報表。
“再過幾天秘書室會派一個正式秘書來接替我的工作,到時我就可以功成身退了!毕囊乐噶酥干砗蠛邙f鴉的經(jīng)理辦公室,她總算不用再做白工、侍候經(jīng)理了。
“什么?!”阿彩猛抬起頭,盯著笑盈盈的夏依瞧。
“你不替我高興嗎?我要脫離你所謂的苦難日子了!毕囊腊戳讼禄,將電腦上的報表列印出來,心情愉悅得很。
“高興個頭!”心一急,阿彩話脫口而出!斑@是什么爛公司?是非不分、黑白不明,把你利用完了,就一腳把你踢開,實在太過分了!”她脹紅了臉,活像即將被踢走的人不是夏依,而是她。
爛公司?夏依眼中的笑意更甚了,能聽到排行臺灣前十大的公司被批得一文不值,這種機會還真不多哩!
“過分?我倒覺得還好,我只是恢復為普通職員罷了!彼柭柤,心里頭卻快笑翻了。
阿彩愣了下。“普通職員?天啊,夏小姐你差點把我嚇死,我還以為你被裁掉了,現(xiàn)在景氣這么不好,工作難找得要命,像我上次去應征一個超市的收銀員,竟然有上 百個人跟我搶,現(xiàn)在要找一份工作簡直比找一個丈夫還困難!闭f到最后,阿彩竟然苦下臉,唉聲嘆氣。
“再嘆氣,我就要把你的福氣吸過來了,我可是有練過吸星大法哦!”夏依作勢深呼吸運功。見她神色怪異,一副真是大師的模樣,阿彩立即瞠大眼,連大氣都不敢出。
“阿彩,六點了,快回去吧,小孩在家等你了。”夏依指了指墻上的鐘,提醒著她。
“這么晚了!夏小姐,我得先回家煮飯,明天再聊!币幌肫鹨逊艑W回家的孩子,阿彩憋著氣,忙向夏依說再見,立刻拖著兩袋大垃圾走了。
阿彩走后,夏依吐了吐舌。裝成氣功大師唬人還滿有趣的,唯一的副作用就是會嚇到人,讓人停止呼吸。
印妥了報表,夏依搭電梯上了三十八樓的會議室,將卷宗交給門外的秘書,正想走人之際,她最不想見到的人卻剛好從里頭走了出來。
糟!暗叫了聲,她趕緊轉(zhuǎn)身,裝作沒看到,鎮(zhèn)定!他不認得你,放輕松一點,自自然然地離開。
可偏偏她酸痛的雙腿還在抗議,心急之下,四肢愈是僵硬,到最后已經(jīng)演變成同手同腳,像只笨企鵝一樣。
“等等。”
是在叫她嗎?夏依不是很肯定,但又不敢回頭,只好站在原地不敢動。
“去幫我泡杯咖啡!
“好的,杜副總。”叩叩叩,高跟鞋的聲音漸行漸遠。
阿彌陀佛,不是她!夏依差點喜極而泣。
腳啊腳,你們就忍耐一點,這個地方太危險了,還是速速離開才是上上之策。
一打定主意,夏依咬著牙,準備一鼓作氣地沖向電梯。
“你的腳怎么了?”
雙腳已經(jīng)站妥落跑姿勢的夏依差點摔倒,她頭皮發(fā)麻,感覺他愈來愈接近自己,愈來愈近、愈來愈近。
她很想轉(zhuǎn)過身,指著他大聲喊停,可是她的膽量似乎全在得知他是副總的那一剎那間給嚇跑了,只能任由自己的心跳愈來愈快、愈來愈快。
杜蘊棠高大的身形完全擋住了她的去路,夏依只好硬著頭皮,臉上堆起了假笑!案笨,您好。”
“不想笑就別笑。”杜蘊棠燃了根煙,垂著眼看她。
她的笑凍在頰邊,想狠狠地瞪他一記,卻怕這一瞪之下的結(jié)果,就得和阿彩一樣和一百多個人搶一個超商的工作斤斤計較,深謀遠慮后,她決定將憤恨的視線投射在他不會反抗的領帶上。
“很難看!
“你是指你的領帶嗎?”她忘了克制頑劣的本性,等到話脫口而出,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夏依低下頭,雙手緊擰成拳,怕忍不住會掐死自己!拔蚁,你指的應該是我的笑很難看!
過了半晌,沒有聽到預期的嘲笑聲,夏依實在忍不住地偷偷瞄向他的臉龐。
他輕抿的唇線卻選在這時吐出迷蒙的煙霧,嚇得她趕緊別開眼。 “你的腳怎么了?”
“昨天摔了一跤,膝蓋有點瘀傷!辈淮_定他是否還記得她,她不想提起昨夜被困在電梯里的事。
他的視線停在她的膝蓋上,似乎在猜測傷口的嚴重程度。
即使穿的是長褲,夏依還是渾身不自在!斑@只是一點小傷口,沒什么嚴重性,過幾天就好了!鼻那牡赝撕笠徊剑郎蕚溟W人了。
“有沒有去公司的醫(yī)務室消毒包扎?”
“沒!毕囊罌]好氣地應道,這關他啥事,又不是他的腿。
“明天去!
“是,小的一定照辦!逼婀至耍擅歹酒鹈碱^,一副好像很關心她的模樣?惡!
這時,優(yōu)雅的女秘書遠遠的端來了香醇的咖啡。
機不可失!“副總,您忙,我先走了!币徽f完,夏依頭也不回地跑向電梯,這次他如果再不識相的叫住她,她一定假裝沒聽見。
望著她逃之夭夭的背影,杜蘊棠捻熄了煙,唇邊抿開笑痕,看樣子他的新身分對她產(chǎn)生了不少的壓力,竟讓身為好戰(zhàn)份子的她棄戰(zhàn)落荒而逃,他唇邊的笑意更深了。
會在公司遇見她,實屬意外,本以為要想再看到如此生動的表情已經(jīng)不可能了,沒想到才隔了一個夜晚,她竟然咚的一聲掉落在他面前,出場的方式就像她的人一樣, 總是出人意表。
“副總,您的咖啡!
杜蘊棠熄了煙,接過咖啡,目光落在桌上的卷宗上!八蛠淼?”
“是的,李經(jīng)理的秘書離職,先由夏依暫代,所以這陣子的報表都由夏依負責!
杜蘊棠微訝地挑起了眉,但隨后朗朗的笑意從黑眼擴散到整個臉龐上,看得一旁的女秘書臉兒紅、心兒怦怦跳。
他實在很難將秘書和夏依畫上等號,一想到她伶牙俐齒的模樣,對照著今天早上氣極敗壞的李經(jīng)理,她當秘書?那還真是苦了她的主子。***
今天,真是一個倒楣透頂?shù)墓砣兆印?nbsp;
夏依坐在電視機前看著最愛的理財節(jié)目,邊做著手工塑膠花,一如往常,但臉上的表情卻寫著大大的不滿。
今天早上突然在辦公室看到昨夜遇上的冤大頭,說實在話,她小小的心臟還亂跳了一番,都怪那束超豪華的鮮花讓她誤會了,害她成為眾人的笑柄。
對于這點,她倒不是非常介意,反正人們是健忘的,只要再過幾天,大家就會忘了這件事。
只是,她有點遺憾,穆美教訓的沒錯,她沒有把握住這個大好機會,早知道當時就應該雙手將風扇奉上,說不定這會兒,她已經(jīng)加薪又升職了,而不是在這里擔心他會扶怨報復,炒她魷魚。
因小失大啊…… ***
翌日,夏依青著一張臉來到了公司。
睡眠不足的她看起來很糟,一副隨時想找人吵架的樣子,偏偏好死不死地在進門的大廳瞥見了他。
他應該沒看見她吧!夏依很沒志氣地閃到柱子后頭,等他走了過去才敢現(xiàn)身?蓯!又不是在玩躲貓貓,她干么像只小老鼠一樣躲著他!
不順,真的很不順,自從遇上他之后,她就一直霉運當頭,只不過剝削了他五百元,換來的下場竟是到處逃竄,夏依的臉色更差了。
但身為她超級損友的穆美可不怕,她拿起話筒,撥內(nèi)線給夏依。
“你怎么了?”掩著話筒,穆美小聲地問道。
“失眠!被盍硕,生平第一次失眠,她完全無抵抗能力,任由失眠折磨她可憐的身心。
“你不是一向都很好入睡嗎?”夏依失眠?這可真是奇聞。
“昨夜作了個噩夢,驚醒后,就再也睡不著了!绷璩咳c,驚醒后的夏依呆坐在床上有十分鐘之久,直到確定自己睡不著后,她不再掙扎,下床開始做起手工塑膠花,一寸光陰一寸金這道理她最懂。
“噩夢?什么樣的噩夢?”好奇的穆美再次發(fā)揮天性。
“忘了!痹谀旅览^續(xù)追問之前,夏依先下手為強!安灰形蚁耄也幌牖貞涁瑝!
被搶白的穆美,只好悻悻然地說道:“我只是隨口問問,你干么反應這么大?反正這只是個夢,我又不感興趣!辈殴!
“沒錯,反正這只是個夢,不能當真,真正的事實是李經(jīng)理站在你旁邊足足三分鐘之久,你還要繼續(xù)講嗎?”
驚呼一聲,穆美迅速掛上電話,埋頭假裝忙碌辦公。
耳朵好癢,夏依摸了摸胖胖的耳垂,這個超靈異第六感的胖家伙對于惡言惡語一向很敏感,想也知道是穆美開始在咒她了。
好困……夏依揉了揉眼睛,待會兒真得要去醫(yī)務室躺躺、補充一下睡眠了,等到下午章醫(yī)師來時,也要記得再順便消毒包扎一下她的膝蓋,副總大人都交代下來了,她這個小嘍羅能不照辦嗎?
在這種非常時期,她還是乖一點好了,千萬不能被他抓到把柄、叫她走路,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她可是深諳做人做事的道理,再忍個幾天吧!等到他這個大人物忘了她之后,她就可以恢復本性了。
將手邊的工作告一段落后,交代過穆美,夏依飄向醫(yī)務室。醫(yī)師中午才會來,她自動自發(fā)地爬上隔間的床鋪,夏依滿足地嘆了口氣,眼簾自動合上,睡意漸漸聚攏,隨后擴散到四肢百骸。
半睡半醒之間,夢迫不及待的來訪,一樣在電梯被困的場景,相同的兩人,不同的是他手上拿著一臺風扇,身長腳長的霸住所有的風,相形之下,她熱得幾乎快虛脫,好熱好熱……
“賣你五千!
什么?他搶人!她才賣五百,沒想到他比她還狠! 但更夸張的是,夢中的她竟然屈服了,還乖乖地掏出錢來——
“不要!”她寧愿熱死,也不愿意付錢!夏依凄厲地一喊,激動地驚醒了過來,好可怕的夢!冷汗、熱汗一直沿著她白潔的額頭落下。
余悸猶存時,她忽然看到章醫(yī)師在一旁愣愣地瞧著她,才剛要開口,不知打哪冒出來的一堆人擠到她的床邊。
“夏依,你怎么了?”醫(yī)務室和她們的辦公室在同一層樓,夏依的尖叫聲,穆美聽得一清二楚。
夏依突然不知怎么回答,如果她回答是自己作了噩夢,這些人會不會踹她一腳、外加贈送幾個白眼?
見她遲遲不回答,穆美只好發(fā)揮自己的想像力,剛才她跑進來時,里頭只有章醫(yī)師和夏依兩人,莫非是……章醫(yī)師對夏依有什么不軌的舉動?
“章醫(yī)師,我瞧你平常也滿老實的,沒想到——”
“穆美,不要亂猜。”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夏依忍住想K人的沖動。
“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怎么亂烘烘的?”人群讓開一條路,李經(jīng)理趨前探個究竟。
我只是作了個噩夢,有必要勞動到您的大駕嗎?夏依正在心里嘀咕之際,沒想到接在經(jīng)理后頭出現(xiàn)的人,讓她的嘴角抽搐了下。
她夏依是走了什么爛霉運。窟B躺在這里睡個小覺都會讓“副總大人”親自光臨!
“經(jīng)理好、副總好。”一見大官駕到,眾人問候完忙著開溜,其中包括沒有朋友義氣的穆美。
“穆美,你回答,你們?nèi)珨D在這里作什么?”
被喚住的穆美看看經(jīng)理、再望望夏依,吞吞吐吐地說道:“剛才夏依叫了好大一聲‘不要’,我們以為發(fā)生了什么事,才會沖進來看!
“夏依,你在‘不要’什么?能說來聽聽嗎?”他實在快被夏依逼瘋了,她為何偏偏挑在副總來時出狀況,總有一天他會被她害死。
夏依撇了撤嘴,不想說話,尤其是意識到那灼熱的視線后,更加不愿抬起頭,她的手扯弄著身上的被子,突地恍然大悟,難怪她覺得熱,原來這條被子是罪魁禍首。
見事主兒不說話,穆美急著為她討回公道!拔覄偱苓M來時,看見章醫(yī)師站在夏依的床邊!蹦旅赖哪抗饬鑵柕纳湎蚰莻臉上青紅不接的男人。
“停,這一切不關章醫(yī)師的事!彼俨怀雎暎幸粋人的清譽就快被毀了。
“其實是我作了噩夢,被嚇得驚醒了!毕囊篮茇氐拖骂^,怕被經(jīng)理和穆美瞪死。
“上班時間,你給我跑來睡覺,夏依你真夠膽!”李經(jīng)理氣得連身體都一抖一抖的。
“是我叫她來的,她的膝蓋受傷,我要她來這里消毒包扎一下!倍盘N棠走向她,高大的身軀擋住了其余三人的視線。
她凌亂的發(fā)絲和潮紅的細致臉龐,透著女性的脆弱和誘人,他的濃眉輕擰,發(fā)現(xiàn)自己不想讓人看到她這模樣。 夏依愕然的抬頭,望著站在床邊的他,不懂他為何幫她解圍,難道是物極必反,她的惡運已告一段落,開始走好運了?
“原來如此!苯(jīng)理和穆美同聲附和,視線在兩人的臉上來回巡視,心中同時感到疑惑,杜副總怎么會知道夏依腳受傷,還關心有加?這兩人之間的關系鐵定不簡單。
“章醫(yī)師,你是不是在外頭煮咖啡?味道好香!崩罱(jīng)理使了個眼色,穆美馬上意會。
“是啊,就不知道我和經(jīng)理是不是有這口福,能喝到章醫(yī)師煮的咖啡?”兩人儼然唱起雙簧,不由分說地半押著章醫(yī)師走了出去。
可惡!為什么把她一個人留下?單獨面對他,會讓她死好多細胞的,夏依飛快地下床,準備落跑。
“現(xiàn)在景氣不好,聽說工作很難找。”
杜蘊棠好整以暇地坐在床邊,涼涼的丟來一句,凍住了夏依的腳步。
她的眼睛瞪得圓滾滾的,就說嘛,他怎么可能好心幫她解圍,原來是想親自上陣修理她,他果然要挾怨報復她了。
“你一個月薪水多少?”
干么!問那么多,想幫她加薪嗎?夏依心不甘情不愿地回過身,報上一個數(shù)字,看樣子杜大副總是不準備放人了。
“不值!
不值?!夏依兩眼燃起怒火?蓯海≌l也別想減她的薪水!“我一人身兼二職,才領這么點錢,你竟然說我不值!睘榱撕葱l(wèi)自己的銀兩,她拼了!
“我是為你不值,你應該不只這個價碼。”杜蘊棠的黑眼閃過一抹沖動,想幫她拂開臉上的亂發(fā)。
聞言,夏依的小臉馬上散出炫人的光輝,點頭如搗蒜!笆鞘鞘牵揖椭栏笨偰莻明察秋毫、體恤下屬的好長官!
他勾起了笑!笆菃?我還記得一分鐘前,有人對我怒目相向,一副想找我拚命的模樣!
“真的嗎?到底是誰對您這么不敬,我怎么沒看見?”裝傻,她可是一流的。
杜蘊棠但笑不語,只是笑吟吟地瞅著她瞧。
他發(fā)現(xiàn)用上司的威嚴對待她,只會令她想逃,而她愈是逃,他愈是莫名地想靠近;他知道靠近她的唯一方法,首先便是讓她放下戒心。
“想不想當個貨真價實的秘書?”他釋出友善的笑意。
“想!毕囊佬θ轁M面的直點頭。當秘書的話,每個月可多一萬塊的津貼,她當然不會跟錢過不去,只是李經(jīng)理知道后,可能會先發(fā)瘋。
“你得先答應我一件事!鼻浦男,他的黑眸隱隱約約多了抹溫柔。
什么,還有條件?這個人做事真不干脆。
“事成之后,請我吃一頓飯!
一頓飯?夏依的眉頭打了好幾個結(jié),要她花錢簡直就像割她的肉一樣。
“如果你覺得有困難,那就算了。”他站起身,作勢要離開。 夏依趕緊拉住她的財神爺!安焕щy,一點都不困難!遍_玩笑!她這次如果再因小失大,就是十足的笨蛋了。
沒錯,真的不難,杜蘊棠的視線落在她拉著自己的纖細小手上,薄唇劃過一道笑意,很好,她開始主動接近自己了。
順著他的視線,夏依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主動拉住人家,她脹紅了臉,火速地松開手,外加退了好大一步。
“這比起你今天早上躲到柱子后頭,已經(jīng)算很給我面子了。”
他笑著說完后,便離開了,留給夏依一陣錯愕。
天啊,他還是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