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一連下了幾天雨,許多人因此染上感冒,楊筱君也逃不過被感染的命運,她從一起床就渾身不舒服,還不停的咳嗽,現(xiàn)在更是全身發(fā)冷,頭暈得幾乎站不住腳。
“筱君,你不舒服,就別做這些事了!绷盅判袂閾鷳n的看著她,她的臉色看起來很糟。
“雅旋姊,你別擔心,我不要緊的。”楊筱君拿著抹布想擦拭高處的灰塵,然而虛軟無力的身體,卻令她險些跌下來。
“筱君,把抹布給我。聽雅旋姊的話,先回去休息吧。”
“雅旋姊,只剩下一點點,讓我把它做完……”她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暈眩,身子晃了晃,差點一頭栽到地上,幸虧林雅旋及時扶住她,她才沒有跌破頭。
“筱君,要不要緊?”林雅旋連忙將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焦急地審視她蒼白的面容。
楊筱君搖搖頭,想告訴她自己沒事,卻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
“這樣下去不行呀!”林雅旋喃喃自語。
她想立刻送筱君到醫(yī)院,偏偏店里還有好幾位客人,而且人潮正不斷的涌入中。
他們都是櫻見屋的老主顧,若硬要趕走他們,實在不好意思?墒侨绻徽堊哌@些客人,她又走不開。
正煩惱時,一個熟悉的名字倏然在她腦中浮現(xiàn)。
對呀!她怎么沒想到他呢?
他上班的地點就在附近,而且他對筱君的關心,絕對不下于她。
林雅旋連忙抓起話筒,試著撥他的手機號碼。
不知道他下班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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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吉剛走到停車場就接到林雅旋打來的電話。一知道楊筱君生病了,立刻以破紀錄的迅速度趕到櫻見屋。
他將車隨意丟在門口,人便像頭斗牛似的沖進來,險些嚇壞靠近門邊的客人,以為他是來搶劫的。
“筱君?筱君人呢?”他一進門就焦急的左右張望。
“她很不舒服,我先讓她到我的車上躺著休息!绷盅判叱鰴岩娢荩钢贿h的白色房車告訴他。
“筱君!”孫吉連忙沖過去拉開車門,當他看到一向生氣勃勃的她,蒼白虛弱的躺在座椅上時,真是心如刀割。
“筱君,你還好吧?”
楊筱君的腦子一片昏沉,聽到有人喊她,勉強撐開眼皮看見孫吉,脫口便說:“你……又來干什么?”
孫吉聽了不但不生氣,反而釋懷的笑了,還有力氣罵人,表示病情還不算太嚴重。不過她生病了是事實,可不能再拖延,得立刻去看醫(yī)生才行。
他二話不說大步上前,將她攔腰抱起。
“你……你想做什么?”
楊筱君試圖抗拒他的舉動,然而虛弱的體力讓她力不從心,好比一只不自量力的小螞蟻,妄想推動體積龐大的亞洲象。
孫吉沒有理會她的抗議,徑自轉(zhuǎn)頭對林雅旋說:“我先帶筱君去看醫(yī)生,看完醫(yī)生后會直接送她回家休息,今天店里的生意可能要勞煩你一個人照應了!
“我沒關系,筱君的病才要緊。”
“雅旋姊,我不要……”楊筱君費力想從他懷中掙脫。她不想欠孫吉人情。
林雅旋以為她是擔心店里的生意,便柔聲安慰道:“筱君,店里的事我一個人忙得過來,況且待會懷磊會來接我下班,你不用擔心,好好養(yǎng)病,明天也別急著來上班,一切等你病好了再說!
“雅旋姊,我是……”
她仍想做困獸之爭,卻被林雅旋阻止。
“我知道你放心不下我,但我真的忙得過來。聽我的話,乖乖把病養(yǎng)好了再來上班,嗯?”
林雅旋誠懇的關懷軟化了她,楊筱君只能無力地點點頭,答應她的要求。
“那我先送筱君到醫(yī)院去了!
孫吉將他抱上自己的車,隨即絕塵而去。
。
“筱君,你覺得怎樣?好一點了嗎?”
孫吉坐在病床邊,看著點滴一點一滴的流入楊筱君的血管中。她的臉色,似乎好多了。
“死不了的!”
楊筱君倔強的回答,令孫吉幾乎失笑,也稍微舒緩了他擔憂的心。
兩個鐘頭前,他將她送進這間頗負盛名的私人醫(yī)院,醫(yī)生診斷出她是感染了時下流行的A型感冒,由于病癥較重,他建議她好好臥床調(diào)養(yǎng)數(shù)日,以免并發(fā)棘手的肺炎。
打完兩瓶點滴后,楊筱君覺得自己好多了,拿了藥便直接離開醫(yī)院,走向外頭的公車站牌。
孫吉從后頭追來拉住她,“筱君,你要去哪里?”
“搭公車回家呀,你看不出來嗎?”
“別傻了!你沒看到等車的人那么多,現(xiàn)在你還很虛弱,哪有體力一路站著回家?你病了,就不能暫時安分一點,別和我作對嗎?”
他無奈的嘆息,簡直拿她沒轍。
“我……”楊筱君咬住下唇,壓抑差點脫口而出的反駁。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那么喜歡和他作對?他要她往東,她偏要往西,他要她好好休息,她偏想把自己累得半死。
其實她并不是這種任性自我、蠻橫不講理的人,在母親、師長、同學的心目中,她一向是個奮發(fā)上進、乖巧懂事的好女孩。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一在孫吉面前,她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總是任性無禮地和他作對、唱反調(diào),她也不懂,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
或許……她只是眷戀那種受人呵護、無條件被疼寵的感覺吧。
畢竟父親早逝,身為長女的她,并沒有太多受寵的權利,而孫吉正好是那少數(shù)呵護、寵愛她的人,所以她自然把他當成一位疼愛自己的長輩,恣意索取無止境的關懷與寵溺,像個驕縱無理的孩子,一次次以任性撒潑的舉動,來試探他所能付出的極限。
他并沒有義務對她好,她不感激也就罷了,還老是以這種近乎幼稚的舉動來試探他,仔細想想,她實在太不應該了。
可是……她真的害怕呀!
她好怕他會像疼愛自己的父親一樣,有一天突然離開她,再也不回來。
一滴滾燙的淚,無聲地滑落她的臉龐。
她無法承受再次失去最愛的人,所以她寧愿封閉自己的心,也不去愛任何人。
孫吉發(fā)現(xiàn)她的淚,立即驚惶地喊道:“筱君,怎么了?身體不舒服是不是?叫你別逞強,你就是不聽!你看看……唉!算了,我先送你回去再說!
他不理會公車站前眾目睽睽,徑自抱起她,走回醫(yī)院的停車場。
楊筱君將臉埋進他厚實的胸膛里,嗅聞著他身上帶有濃厚男子氣息的氣味,覺得好有安全感。自從父親過世后,她已經(jīng)許多年不曾有過這種安心、放松的感受了。
她的身體隨著孫吉的步伐上下?lián)u擺,規(guī)律的節(jié)奏像是一支旋律優(yōu)美的催眠曲,很快將她帶入平靜安穩(wěn)的睡夢中。
“筱君?”孫吉低下頭,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睡著了,他笑了笑,輕輕吻上她蘋果般紅潤的臉頰。
安心地睡吧,我的寶貝!我會在你身旁,一直守護著你。
。
叮咚!叮咚!
門鈴聲響起時,楊筱君正半躺在床上,舒服地靠著軟墊,看著手上的爆笑漫畫,哈哈大笑著。
聽到門鈴聲,她知道是孫吉來了,立刻跳下床沖去開門。
大門開放了,站在門外的人果然是孫吉,她馬上伸長手撲向他,不過可不是為了擁抱他,而是為了他手中提著的那袋漫畫書。
“快!快把秀逗泰山的續(xù)集給我!
孫吉無奈地笑了笑,把整袋漫畫書都給她,她立即歡呼一聲,轉(zhuǎn)身沖回臥房,跳上床,津津有味的翻看著。
“筱君,有雞湯喔!彼哌M臥房。
“喔。”楊筱君兩眼盯著漫畫,嘴里無意識的應著。
如果這時候?qū)O吉告訴她天要垮下來了,恐怕她還是只會應聲“喔”。
孫吉寵溺地搖搖頭,轉(zhuǎn)身到廚房拿了一個大碗,小心地將帶來的雞湯倒進去。
細心調(diào)養(yǎng)了幾天,楊筱君的重感冒終于痊愈得差不多了。這幾天來,只要孫吉有空,一定馬上到她家來看她,他知道她病體虛弱,需要吃些營養(yǎng)的東西補身體,便買了好幾盒雞精給她補身,哪知她才喝了一口就吐出來。
“這是什么怪東西?好惡心!”那種奇怪的味道,就連勉強通過喉嚨,都令她覺得難受。
知道她不喜歡罐裝雞精的味道,他又到館子里,花錢請大廚幫他燉些人參雞湯給她喝,這種熬煮出來的味道,她才勉強能接受。
人在病中,感情特別脆弱,也特別容易受到感動,孫吉的細心呵護,終于軟化了楊筱君頑固的脾氣,她開始把他當成自己的朋友,不再任性地和他作對。
“筱君,雞湯先趁熱喝,漫畫等會再看!
孫吉將雞湯端到她面前,楊筱君只好暫時放下手中的漫畫,接過熱呼呼的雞湯,一口一口舀著喝。
不過喝沒幾口,她又捺不住性子,抓起一旁的漫畫,邊喝邊看。
“哈哈哈……這只猴子好惡心喔!”她被漫畫的劇情逗得哈哈大笑,差點被湯噎到。
“小心點!
孫吉抽出一張面紙給她,讓她擦拭滴下的湯汁。楊筱君順手接過,胡亂擦拭了幾下,又全神貫注地看著漫畫。
不知看了多久,她忽然覺得四周變得好安靜,連一點聲響都沒有。
孫吉走了嗎?
她疑惑地放下漫畫,轉(zhuǎn)頭看向床邊的椅子。
“孫……”她抬起頭,正好迎上孫吉專注而深情的眼神。
她被這種滿含著寵溺、又像帶著某種深刻情感的眼神弄得極不自在,不禁羞紅臉嚷道:“你在看什么呀?”
“我在看你呀!漫畫真有那么好看嗎?我看你笑得好開心。”她永遠都是那么快樂,真令他羨慕。
“嗯,滿好笑的啦!”她沒心思看漫畫了,隨手將漫畫丟在床上,并把膝上冷掉的雞湯放在桌上。
她回頭偷覷孫吉,見他仍用那種大哥似的寵溺笑容看著她,她突然想知道,他對她究竟抱持著什么看法?是把她當成平輩的朋友?還是把她當成一個可以驕寵的小妹妹?還是……
“孫吉,你有妹妹嗎?”
“沒有,我是獨生子,我爸媽只生了我一個孩子。”在父母親那個多產(chǎn)的年代,只生了他這個孩子,的確是滿稀奇的一件事。
“那么你一定很想要一個妹妹羅?”所以才會把她當成妹妹,拼命寵溺。
孫吉想了想說:“其實還好啦!只是我不認為,我媽到了這把年紀還生得出孩子!
母親已年過五十,就算想老蚌生珠,年紀也稍嫌大了些。況且有了筱君之后,他恐怕也沒有多余的心力再去照顧另一個女孩。
楊筱君卻誤會他的意思,以為他是因為母親沒辦法再生一個妹妹給他,所以他才會因為移情作用而將心思全放在她身上。
不知道為什么,她并不覺得高興,甚至覺得有些悵然。
“我累了!彼鸨蛔,鉆進被窩里背對著他。
“那你好好休息吧!
孫吉對她突然冷淡的反應不以為意,以為她是真的累了。替她將散落一床的漫畫書收好擺在床頭,他起身走向門口。
“孫吉!辈艅偞蜷_房門,楊筱君郁悶的聲音便從被窩里傳來。
“嗯?”他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床上那團小山似的被窩。
“我愿意當你一輩子的妹妹!比绻@真的是他的心愿,那么她愿意幫他達成心愿。
孫吉愣了愣,隨即發(fā)出爽朗的笑聲。
“那可不一定喔!未來的日子還很長,將來會發(fā)生什么事,誰也不知道。”
他的最終目標是要將她變成他的妻子,而不是他的妹妹。如果真要妹妹,他有一大票堂妹、表妹,何需找一個毫無血緣關系的女孩來充當自己的妹妹?
他滿含深情的目光,凝望著那團柔軟的被窩。
筱君,現(xiàn)在你太小了,我還不能愛你。等幾年后你長大了,到時候我會讓你知道,你不是我的妹妹,從來不是!
現(xiàn)在不是,將來不是,以后永遠都不會是!
。
“筱君,聽說你不打算繼續(xù)升學,是真的嗎?”
春假過后,所有的應屆畢業(yè)生都在準備就業(yè)或升學的事宜,念高三的楊筱君也將在今年離開學校,孫吉原以為畢業(yè)后她一定會選擇繼續(xù)升學,沒想到卻聽到她決定放棄升學的消息。
“沒錯呀!睏铙憔媾约旱氖种割^,意興闌珊的回答。
“為什么?你不是很想繼續(xù)念書嗎?為什么不升學了呢?”
楊筱君只是苦笑,沒有回答。
她當然想繼續(xù)念書,可是家里的經(jīng)濟狀況,實在不允許她這么做。
小弟耀霖參加高中保送甄試成績優(yōu)異,保送第一志愿,開學之后,家里的開銷將會增加許多,為了減輕母親的負擔,大弟耀杰甚至不再購買學校的飯盒,改由家里帶便當上學。
便當再次加熱后,味道遠不如現(xiàn)做的飯盒可口,但是為了替母親節(jié)省一筆開銷,連向來粗枝大葉的耀杰都做了犧牲,她又怎能自私得只顧著自己的夢想,而不顧家里捉襟見肘的窘?jīng)r呢?
“是不是經(jīng)濟的因素?”她不說,他也猜得到她放棄學業(yè)的原因。
“嗯。耀霖上了高中之后,學費和交通費都會增加,媽的薪水有限,負擔不起三個人的學費,如果我能出去工作賺錢的話,媽的負擔就會減輕許多!彪m然知道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可是殘酷的現(xiàn)實仍讓她紅了眼眶,她真的好想繼續(xù)念書呀!
“真的沒有辦法可想了嗎?”
楊筱君黯然的搖搖頭,她已經(jīng)認命了。
孫吉卻不這么認為,他相信天下間任何難題都能解決,差別只在時間的早晚和使用的方法而已。
“別擔心,我來想想看有沒有辦法!
無論如何,他一定要讓筱君重回校園,她是屬于陽光和歡笑的,年輕的她,不該背負太多的憂愁與痛苦。
楊筱君只是戚然一笑,沒有回答。
連她都絕望了,他又有什么辦法可想呢?
看來,她只有接受命運的安排,放棄升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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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過了十點,楊筱君才踩著疲憊的腳步,爬上這幢公寓違章加蓋的頂摟——六樓。
“媽,我回來了!
進了門,她坐在門口的小板凳上,脫下運動鞋放進鞋柜里,然后無精打采的走向自己的臥房。
要是以往,她一定會坐下來幫母親做做手工,順便和母親聊聊這一天的生活,可是今天她實在太累了,不管心靈或肉體上皆是。
不能繼續(xù)升學,對她的打擊真的很大。
每天在學校里,聽同學們高高興興的討論要報考哪間學校時,她都只能黯然走開,因為那是她一心渴望,卻無法達成的夢想呀!
“筱君,你過來一下,媽有話跟你說!壁w玉珍喊住正欲走進房里的女兒。
“媽,什么事?”楊筱君旋轉(zhuǎn)腳跟走回客廳。
雖然不能繼續(xù)升學,可是她并不怨怪母親,畢竟她為他們姊弟三人付出的,已經(jīng)夠多了,不能讓她繼續(xù)讀書,相信母親的心里和她一樣難過。
“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臉色看起來很不好呢!壁w玉珍打量女兒略顯蒼白的神色。
“沒什么,只是有點累。”她勉強一笑,在母親身旁坐下。
“是不是為了不能升學的事難過?”她一眼便看穿了女兒的心事。
“媽,我知道這件事不是您的錯,我并沒有怪您,我只是……只是有點失望罷了。我很快就會恢復正常的,您別擔心!”雖然她很難過,可是仍竭力安慰母親,怕她悲傷自責。
趙玉珍看著女兒好一會兒,拿起放在桌旁的牛皮紙袋遞給她。
“你打開來看看!
“這是什么?”楊筱君好奇地打開來,里面有一些文件,再仔細一看,竟然是今年四年制技術學院的簡介和報名表。
“媽,這是……”她驚喜交集,不敢揣測這份報名表背后的意義。
“你不是一直想再繼續(xù)升學嗎?這是報名表,聽說報名日期快截止了,你要是想報名,動作可得快點!
“可是,媽……學費……”
“錢的問題你別擔心,媽有!
“媽,你怎么有錢?”她頗為驚訝。
她知道家里一向少有隔夜糧,更別提任何積蓄了,媽哪來的錢讓她讀書?
“媽有一位朋友,愿意資助一筆錢給媽,這筆錢正好可以讓你去念書。”趙玉珍避開她的眼睛,從手工籃里抓起彈簧發(fā)夾,利落地擠上熱熔膠,然后將裝飾的花朵黏在上面。
“是誰這么好心,愿意借錢給我們?”
媽的親戚、朋友,早八百年前就斷了音訊,畢竟有誰愿意長期接濟一個常常窮得三餐不繼的親友?跑都來不及了。
“是一個你不認識的朋友,他答應在你畢業(yè)之前,無條件資助我們!
“可是……媽,隨便接受別人的資助,似乎不太好吧?我是女孩子,不念書其實也沒有關系。”
“傻孩子!不管是男是女,讀書、求學問一樣重要。你不用擔心還錢的問題,這個人本來說錢不還也沒有關系,可是我告訴他,等你畢業(yè)后一定要把錢還給他,不然不收這筆錢,他這才說好。所以這四年里,我們暫時不必煩惱錢的問題!
“媽,到底是誰對我們這么好?”她想知道幫助自己念書的恩人究竟是誰?
“我不是說了,你不認識的。乖乖聽媽的話,去念書吧。先別急著工作賺錢,將來有了好學歷,還怕找不到工作、賺不到錢嗎?”趙玉珍很快將話題轉(zhuǎn)開,深怕女兒繼續(xù)追問。
“那么,我真的可以去念書了?”楊筱君將報名表緊緊抱在懷中,仿佛擁有了希望。
“還不行!币娕畠阂荒橌@慌,趙玉珍才笑咪咪的補充道:“得先等你考上了再說。”
“是!女兒一定不負母親大人所望,努力考上理想學校。我這就去用功!”
她頑皮地向母親行個童軍禮,然后抱著報名表,像只小麻雀似的蹦跳著進入房間。
趙玉珍含笑目送女兒進房,待房門一關上,她立刻抓起電話,悄悄撥了一組號碼。電話接通之后,她小心地壓低聲音與對方交談。
“喂?是我。如你所料,她答應了……嗯,我知道,我不會告訴她你是誰……不,錢我堅持一定要還,真的非常謝謝你的幫助,筱君能夠認識你,真是她的福氣……嗯,好……我知道,再見!”
掛上電話,趙玉珍望著掛在客廳里丈夫的遺照,欣喜地喃喃自語道:“老公,我們的女兒,找到一個很好的歸宿了,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