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婚紗店里琳瑯滿目的禮服,再聽店員小姐在一旁講得天花亂墜,晴娟已經(jīng)快目眩耳鳴了。
“去試穿這一件吧!”克寒隨手挑了一件禮服給她,再對店員小姐翩然一笑!澳阆热ッΠ,我們挑好了再請你過來!薄
等店員微笑著離開,晴娟立刻拎著他挑的超低胸禮服晃到他面前。
“要我穿這件?”她斜眼瞪他一眼,“要是我爸知道你挑這件近乎中空的性感禮服,信不信他會罵到你耳朵長繭?” “我隨便拿的啦!”他拿起她手中的禮服吊回架上;“那女的噦唆死了,她再不走,我耳朵才真的會長繭哩!”
“我也最怕嘮叨的女人了!遍L得白凈秀氣的張文宇,邊說邊幫晴娟挑禮服,職業(yè)是造型師的他,已經(jīng)跟克寒穩(wěn)定交往了三年,也成了晴娟的“姐妹淘”,理所當然負責她這新娘子的造型。
“文宇,我不要太暴露的喔!”晴娟賴在他身邊, 完全信任他的眼光,至于克寒的品味她就敬謝不敏了。
“喏!你去試穿這件看看!蔽挠钅昧思⒙断慵,款式簡約大方卻又不失性感、可愛的白紗禮服給她。
晴娟一眼便覺得喜歡,立刻喜滋滋地捧著衣服去試穿,還硬拉著克寒去幫她“守門”!
“晴娟,我看你還是不要嫁給那個家伙算了!”
克寒一臉踩到狗大便的不爽樣,“搞什么嘛!你委屈自己就這樣嫁給他,他卻好像局外人一樣,連挑婚 紗也有借口不陪你來,一點誠意也沒有,現(xiàn)在到底是誰靠誰呀?你就別嫁他,讓他破產(chǎn)算了!”
“你別那么生氣嘛!他是真的有事,晚一點他就會陪我去挑婚戒、選喜餅了,反正有你和文宇幫我選婚紗,我真的無所謂!
克寒頭抵著試衣間門上的大鏡子,咧嘴哀嘆。
“晴娟,你那么好說話會被他吃得死死的,真不曉得該說你癡情,還是該罵你白癡,那個常向杰是為了錢才娶你,沒有感情你會很吃虧的,這樣子的婚姻根本不會幸福,你到底知不知道!”
“我知道。”試衣間里傳來輕柔的回答,悠悠淡淡的,不帶一絲埋怨。
“難道你天真的以為他會對你日久生情?”
“我想……應(yīng)該不可能吧?”
她的答案讓他越聽越火大, “得不到你要的幸福,你還堅持嫁他干嘛?”
“我想給他幸福!彼p語,“克寒,你該明白我的,我從來都不奢望向杰會愛上這樣的我,一直以來只要能在一旁偷偷看著他,我就心滿意足了,現(xiàn)在我還是一樣,不會奢求要他給我什么,只是想盡我所有的能力幫他,讓他保住事業(yè),我希望他快樂無憂,那……我就能安心離開他了!
最后一句話,晴娟只悄聲說給自己聽,要是讓克寒知道她有這種打算,他肯定把她綁起來藏著,說什么也不讓她這“菩薩”結(jié)婚。
“你的一見鐘情未免太恐怖了,像你這么癡心的女人五十年前才存在,現(xiàn)在早就絕跡了!彼行┒笸蟮恼f:“都怪當年那天我下課沒陪你回家,才讓常向杰有機會對你下蠱,迷得你死心塌地,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你別亂用成語了!”試衣間傳來輕輕的笑聲,“其實老天爺已經(jīng)很厚待我了,能穿著白紗禮服和常向杰一起步人結(jié)婚禮堂,對我來說已經(jīng)是美夢成真了!
克寒在外頭訕訕地說:“是啊!等新郎親吻新娘的時候—你可別興奮過度昏倒在地,要送醫(yī)急救可就糗大了!”
“遭了!”門“呼”地打開,晴娟穿著白紗禮服蹦出來,一張臉像紅番茄一樣透紅!霸趺崔k?我沒想過這一點哩!”
“想過又能怎么樣?”他拉著她轉(zhuǎn)一圈,對她穿白紗的模樣比較感興趣!安诲e喔!文宇的眼光果然不是蓋的,雖然沒有露胸、露背,不過已經(jīng)把你的34,23腰的好身材全突顯了,我覺得這件┅┅”
“晴娟!”克寒的“感言”還沒發(fā)表完,就見文宇匆匆拎著她的手提包跑過來,還一路響著手機鈴聲!澳愕氖謾C響了!蔽淖职咽痔岚蜷_,將手機找出來交給她,再把一副準備“旁聽”到底的克寒硬拉走。
“喂?”
“喂!晴娟嗎?”向杰的聲音由手機中傳來,“抱歉,公司臨時有事走不開,喜餅和婚戒的事就由你作主吧!我沒意見!
又來了,那種胸口刺痛的感覺!
晴娟頹坐在地,好像僅剩的丁點氣力就在瞬間被他一句話抽光了一樣。
“好!彼龔脑囈麻g門上的鏡子,看見自己臉上硬撐的一抹淺笑。 “你忙你的,這些小事我可以辦好,你不用擔心,那就這樣了,再見。”關(guān)上手機,雨滴晶瑩的淚珠如斷線珍珠般,悄悄滾落在純白的禮服上。
“穿再美的禮服,他也不會看我一眼吧?”她問鏡中身被白紗的自己,只換來一抹凄楚苦笑和兩行清淚。
什么事向杰都能缺席,只有拍婚紗照他不能再要求晴娟一手包辦!
老實說,面對她,他的感覺很復雜。
對他而言,這個即將成為自己妻子的女人還是個陌生人,兩人之間沒有感情,只有恩情,而且還是彼此互欠,理也理不清的那種。
一直到今天踏進攝影棚,他才真的意識到自己快結(jié)婚了。
看著早他一步來到攝影棚,在造型師的巧手修飾下掩去臉上傷疤,身著白紗,在攝影師的指示下擺姿勢拍照的晴娟,向杰知道一切已經(jīng)敲定,這個身材比例雖好,卻長的極普通的女子!就是他常向杰的妻子,已經(jīng)不容更改了!
新娘子的白紗獨照完成后,身穿白色燕服的向杰這才上場!
“好,新郎從后面摟著新娘子……新娘子,頭抬 高一點,別害羞,來,笑一下……”
笑?她已經(jīng)快休克了!
向杰像是習以為常般的進入狀況,攝影師隨便一個口令,他都能擺出OK的姿勢,就連抱她也是說抱就抱,一點也不以為意。
可是她不行,向杰一抱,她就成了木頭,全身僵直,勉強擺起動作卻像機器人。
“你是不是不舒服?”連向杰都察覺到她的不對勁!
“沒有!鼻缇晷呒t著一張臉,連回頭看他的勇氣都沒有,視線全落在他環(huán)抱在她腰間的一雙手“新娘子頭要抬高一點喱!來,笑……”
看著鏡頭,她緊張地抿著唇,就是笑不出來,一顆心撲通撲通狂跳!扒缇!”驀然,攝影師身后冒出一張擠眉弄眼的大鬼臉。
她循聲一看,立刻被逗笑了。
“好!笑得很甜美喔,再來一張!”
臨時起意來“探班”的克寒朝她比了個勝利的手勢,便走到一邊和文宇聊了起來。
攝影師夸獎她笑得很甜美,晴娟整個人也明顯不那么神經(jīng)緊繃了。
“好,休息一下,待會換古裝!
攝影師一喊休息,晴娟便急著往文宇他們的方向走,好去拿托他看管的皮包里的“蘋果面包”去廁所。
但是在向杰眼里看來可不是這樣。
那個一出現(xiàn)就能逗笑晴娟的男人,外型和他相較毫不遜色,而且從他和晴娟的互動看來,似乎早已熟識!
何況若不是他太敏感,就是那個男人方才掃過他的眼神充滿了不友善!
而他常向杰的未婚妻竟然想在眾目睽睽之下,當著他的面迫不及待地奔向那個男人?
“!”
像是想脫逃卻被主人拋繩套住的小馬一樣,晴娟才剛意識到有一只手臂勾住她的腰,整個人就突然被拉到向杰面前!
“你沒忘記你已經(jīng)是我的未婚妻了吧?”
他有些生氣,為什么環(huán)繞在她這個自稱“丑殘沒人要”的未婚妻身邊的男人,不是超美型的造型師,就是看起來英挺不凡的氣質(zhì)俊男,讓他覺得自己要娶的這個老婆一點也不像她外表那么安全?
“我……沒忘……”晴娟結(jié)結(jié)巴巴的回答,腦袋里大小問號滿天飛。
向杰干嘛專程把她抓回來問這么莫名其妙的話?現(xiàn)在又不是要拍照,他又為什么緊摟住她的腰不放呢?
不過,她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他生氣揚眉的模樣也挺好看的。
“剛剛扮鬼臉的那個男人是誰?”
“他叫蕭克寒,是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干哥哥……”
“我是個律師!笨撕粫缘檬裁磿r候走過來的,還故意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 “離婚案件我也接的,希望有機會可以‘盡快’為你服務(wù)!
晴娟瞠目結(jié)舌,沒料到他那么敢說。
向杰俊臉一凜,“你這么說是什么意思?”
克寒咧嘴一笑,“就是我字面上的意思!
晴娟尷尬地瞪了克寒一眼,“克寒,你……”
“你這輩子恐怕沒有機會為我‘服務(wù)’!毕蚪芙財嗨脑,冷冷回應(yīng)克寒的挑釁,黑眸里明顯躍動著怒火。
好像一片烏云罩頂,隨時都會打下暴雷一樣,偏偏惟一制得了克寒的文宇又不知跑哪去了,讓晴娟倍覺孤立無援。
“別說得那么肯定,我倒覺得你和晴娟一定撐不過……”
“我要上廁所!”晴娟突然大嚷一聲,打斷了克寒的話,也把兩個男人當場聽傻。“你—”她指向克寒,“也去上廁所!
克寒一臉茫然,“我又不想上廁……”
“你想!”不管他怎么說,晴娟一把瑞住他的手臂便拉著走,鐵了心一定要立刻把他交給文宇嚴加看管,不讓他又在向杰面前胡言亂語!
趁她沒注意時,克寒偷偷回頭給了向杰一個勝利的微笑,存心挑戰(zhàn)他的脾氣。
把麻煩交給文宇后,晴娟才剛從廁所出來就被拖去換上風冠霞岐,不只換了發(fā)型、頭飾,連彩妝也一并更改,好像真要把她變成古人一樣。
重回攝影棚,向杰早摸上長袍馬褂等著她了,
晴娟不曉得自己這身裝扮在他眼里有沒有勉強稱得上美,不過他俊逸出眾的模樣都差點讓她看傻了。
“哇!美女喔!”克寒迎上前,朝她豎起大拇指。
“現(xiàn)在巴結(jié)來不及了!”她微帶嬌嗔地說:“你今天是哪根筋不對?干嘛跟向杰說那些了……”
“晴娟!”向杰叫她。
她遠遠的就瞧見他微微蹙攏的雙眉,看起來好像有點不高興。“我先去拍照了!”
“就讓他再多等一下。又怎樣?”克寒故意扣住她的手腕,眼里帶著孩子氣的狡黠光彩。
晴娟的眼光立刻飄向笑立一旁的救星, “文宇, 你看他啦!”
公主一求救,勇士就出場羅噦!文宇輕舉手往克寒后腦勺一敲,不管他抗不抗議就拎著他的衣領(lǐng)拖到角落看管。
克寒一松手,晴娟立刻快步回到向杰身邊。
“你那個干哥哥很奇怪,”向杰有些被他惹惱;“他是不是喜歡你?”
晴娟明白他誤會了,但她又不能到處跟人嚷嚷克寒是同性戀,只好簡單的跟他解釋。 他很關(guān)心我,像喜歡妹妹一樣的喜歡我,除此之外就沒別的了!
向杰掃她一眼,沒說他信不信。
“開拍噦!新郎把新娘子抱起來……”
在攝影師的指令下,兩人又開始動了起來,棚里的閃光燈也開始連閃不停。
“好,來一張火熱點的,你們倆Kiss一下!
攝影師才講完,晴娟就緋紅了臉,連向杰也被這突來的要求愣住。
“別害羞嘛!這很平常的,拍起來很好看喔!早上還有一對要求我拍半裸吻照呢!你們就當我不存在,像平常那樣Kiss就好了!
他說得稀松平’常,晴娟卻聽得臉紅心跳,右額上好像還冒出了三條黑線。
問題是她和向杰根本沒有Kiss過嘛!還平常哩!
“你沒問題吧?”向杰突然朝她問了一句。
晴娟瞪大眼看著他,他的意思應(yīng)該是說她如果愿意她就直接給她親下去噦!不會吧?!
“我┅┅”她又結(jié)巴了。
“就當是練習吧廣他猿臂一伸便將她抱人懷中,“反正下禮拜在禮堂看我們接吻的人更多!
晴娟又羞又慌,“可是┅┅我……”
“暫停兩分鐘!”,一聲宏亮的響音在棚里響起,不到三秒鐘,克寒就嬉皮笑臉的沖到他們面前。
“向杰,有件事你大概不知道吧?”他叫得像很熟一樣,眼里又問著捉弄人的笑意。“我們家晴娟從來沒有Kiss的經(jīng)驗,你跟她不熟,一碰她她就會全身僵硬,攝影師經(jīng)驗豐富,一定看得出你們有問題, 要是如此就太丟人了。這樣吧!我?guī)交瘖y室‘親自教導’一下,待會你們就可以順利拍攝噦!”
克寒手才要碰到晴娟,向杰就快一步將她拉向自己。 “她的未婚夫是我,你最好記清楚!”他的聲音不大,剛好夠三人聽見,但字字句句銳利、峻冷, 就跟他說話時的神情一樣。
“抱歉,請先等我們五分鐘!毕蚪艽舐暢瘮z影師說,然后拉著晴娟直往化妝室走。
克寒本想再追上前,卻被文宇先一步攔在前面。
“激將法用過頭會有反效果囑!”文宇微笑的拍拍他的肩頭,“我想,晴娟一定會有個終身難忘的初吻回憶,達成目的就該收手了。”
“真可惜,我本來想多整整他的……”克寒雙肩一聳,“算了,聽你的,今天就放他一馬吧!”
化妝室里的氣氛詭異到極點。
一上鎖,向杰就將晴娟鉗制在他的雙臂與門板之間,什么話也不說,就只盯著她緊抿的唇瓣。
她快要無法呼吸了!
頭上沉重的鳳冠已經(jīng)壓得她快發(fā)昏,被向杰這么近距離的死盯更是讓她緊張得快喘不過氣來。
更可惡的是,克寒的話一直在她耳中盤旋,向杰拒絕.克寒的自告奮勇,難不成他被一激之下想“親自指導”她嗎?
“那個┅┅”她于咽了一口氣,吞吞吐吐的低著頭說:“不拍也沒關(guān)系吧?我們又不熟,我知道這樣讓你很為難,我┅┅”我去攝影師說┅┅”
“我有說過我為難嗎?”說話的同時,向杰摘下她的鳳冠,隨手擱在門邊一張矮凳上。 “不熟?”他眉尾挑揚,雙手往她肩膀兩側(cè)的門板上一按!熬拖群煤檬煜の业奈前!”
“向┅┅才開口,向杰便吞沒了她接下來的話語。
晴娟簡直不敢相信,他竟然主動吻了她?!
可是這是事實,她的身體被他緊緊壓靠在門板上,,完全無法動彈,他樞原本按在門上的手也下滑扣住了她的十指,牢牢握住她。
她完全沒有反抗的余地,只能由他狠狠的吻著,他狂妄的吮舔著她的唇瓣,溫熱的舌尖也靈活地竄進她口中翻擾,貪婪地吸吮著她的甜蜜。
被他握住的纖纖雙手由僵直到逐漸松放,向杰放開她的手,直接將她抱貼入懷,更加加重這個吻,全然霸氣地掌控她!
雖然在腦海里想象過千百遍,不過來真的卻比想象震撼千百倍,晴娟除了彼此狂亂的心跳,再也聽不見別的,這狂肆、熾熱的吻幾乎快奪去她的神魂,一股火熱撓灼著她的心,她發(fā)軟的雙膝就將站不住了┅┅
“現(xiàn)在你有經(jīng)驗了吧?”向杰變得低沉、沙啞的嗓音在她的唇畔輕吐!
晴婿在一陣昏眩中睜開眼睛,卻只見他那雙魔魅星眸正灼熱地注視著她。
“不管我們是為了,什么原因結(jié)婚,從訂婚的那刻起,你就是僅屬于我的女人了!”他宣告著自己對她的所有權(quán),就算兩人之間還沒產(chǎn)生愛;他既然已經(jīng)篤定娶她,就絕不允許有別的男人親近她、觸碰她!
僅屬于我的女人┅┅
晴娟胸口沒來由地一陣小鹿亂撞,別人聽來或許覺得他太霸氣,但這對她而言卻是比中頭彩更令她興奮、狂喜。
因為,這代表向杰將會在乎她。
雖然他不可能愛上她,不過他會在她,光這一點就夠令她雀躍了。
“所以,”向杰接著說, “只有我可以抱你、吻你跟你親熱,如果那個蕭克寒再敢在我面前說要吻你;就算他是你的干哥哥我也照揍!你沒意見吧?”
晴娟搖搖頭,同意了他的“揍人申明”,反正她也覺得今天三番兩次鬧場的克寒很欠扁,竟然還當著向杰的面說要指導她吻技,難怪向杰氣成這樣。
不過,如果不是他這么一鬧,向杰也不可能吻得她天旋地轉(zhuǎn)吧? ”
“那就出去拍照了!”
親也親完,說也說完,向杰灑脫的放開她,相信實地操作后,已經(jīng)不會讓別人看出他們很不熟了,怪的是晴娟依然靠在門,板上,低著頭動也不動。“你想跟我說什么嗎?”他猜測著她繼續(xù)“堵門” 的可能理由!
“沒有!我只是……”她覺得好丟臉,卻還是不得不說!拔彝劝l(fā)軟,所以┅┅”
“腿發(fā)軟?”向杰一下就從她羞紅的面容猜出原因,覺得有收訂異,也有些好笑,還有一點他自己也厘不清的奇異感覺!
不過他知道該怎么治。
“等你習慣就不會發(fā)軟了!”他伸手抬起她微尖的下巴,二話不說便又再吻得她地轉(zhuǎn)天旋。
坐在四處貼了雙喜字的新房內(nèi),晴娟一顆心忐忐忑忑。
一個月前,她想都不敢想能和向杰面對面說上幾句話,一個月后,她竟然成了他老婆。
“太不可思議了……”
如果不是墻上那張顯眼的結(jié)婚照,晴娟還真懷疑自己跑錯了房間。
這十余坪大的新房原本是向杰的房間,她想都沒想過自己能有這機會“登堂人室”,雖然看得出來有重新布置過,不過她還是很好奇的東看西看,東摸西摸,唇邊一直泛著淡淡笑意。
而她能這么悠哉,全是因為新郎被灌醉,已經(jīng)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了。
別的新娘遇上這種事保證氣炸,但她一點也不。
為了挽救父親一手創(chuàng)立的事業(yè),不得不娶一個毫無感情的女人為妻,她可以體諒向杰的壓力與委屈,借酒澆愁也無可厚非。
反正能守在醉得不醒的他身邊,她已覺得幸福極了!
“常向杰,我愛你!弊诖策叄鹦p語,說出這多年來一直積壓于心的大秘密。
她纖細的食指畫過他挺翹的鼻梁,落在他微微發(fā)燙的性感唇瓣一情不自禁地!她俯下身去……
“我在做什么?’’她捂住自己的唇,立刻離開床鋪,一股潮紅瞬間飛漫上她的雙頰!拔摇赛c水 好了!” 晴娟自言自語的走出房!從二樓一路紅著臉往下走,卻在聽到樓下的對話聲時突然停住。
因為,討論的話題好像是她┅┅
“媽,你說小聲點吧,萬一被聽見……”
“聽見又怎樣?我有哪里說錯了嗎?”月挑不理會媳婦的話,吊著三角眼繼續(xù)喀呼!拔揖驼f嘛!向杰那孩子要我們什么都別管,只等著參加婚禮!連人都沒帶回家給我們看一定有問題!難怪對方肯借我們那么多錢,他那個女兒破相又跛腳,送人都沒人要!我們家向杰那么好的人才卻娶那種丑女人,實在太委屈了!”
向杰的奶奶說著有些外省腔的國語,但晴娟依然一字一句聽得清楚分明,而且感覺像是被人拿著榔頭連敲了好幾下,又痛又暈。
“媽,就算這些是實話,你也小聲點說!避岳蚣氶L的風眼往樓梯口一勾, “如果她聽見了回去告狀!她爸一氣之下又跟向杰要回錢,那我們?nèi)揖鸵ズ任鞅憋L了!”
“還說呢!這全部都要怪你!”月桃氣呼呼的指著媳婦鼻頭罵道:“要不是你虧空公款,會搞到公司周轉(zhuǎn)不靈嗎?”
“可是媽,”茉莉也不是省油的燈,馬上回她一記!澳悴灰膊m著向杰把他爸說好要給他的那塊地拿去貸款炒股票,結(jié)果被套牢?不然那片商業(yè)用地也值不少錢,夠暫時應(yīng)急了!
被說中了自己的錯事,月挑訕訕地撇撇唇,借著喝茶來掩飾尷尬。
“總之,我們兩個都有錯!”月桃潤完喉,繼續(xù)批評。“唉!真是苦了我那寶貝孫子,娶那種老婆半夜睜開眼還以為見到鬼,要不是面臨破產(chǎn),那種女孩子想做我孫媳婦?門兒都沒有!”
茉莉菱嘴微微笑揚,一臉算計!皨,現(xiàn)在人離婚算是家常便飯,等我們家這波經(jīng)濟風暴過去,站穩(wěn)腳了,一切還有得商量!再說,晴娟可是獨生女,翁家那么大的家產(chǎn)如果都能讓向杰繼承,那 ┅┅”
“你別再貪了!”月桃愛面子地說:“那種孫媳婦我實在沒臉介紹給別人,等公司一沒問題,我就要叫向杰想辦法跟她離婚!”
“媽!”
“噦唆!”
兩個女人以為樓上一對新人早人睡,繼續(xù)在樓下談?wù)撝@樁婚事,完全不知道就在樓梯轉(zhuǎn)角處,晴娟正聆聽著一切。
眼淚已經(jīng)涌上眼眶了,可是她還是堅強地不讓自己掉淚。
她總算明白向杰周轉(zhuǎn)不靈的原因,不是他能力差,而是他最親的家人在他背后桶婁子,讓他不得不“犧牲”自己扛下。
雖然她覺得能跟向杰在一起好幸福,可是要向杰跟她朝夕相處,他會不會感到很痛苦?
他奶奶說得沒錯,也許她的傷疤還會讓向杰半夜醒來突然嚇到。
忽然之間,她完全沒有勇氣和向杰同室共寢了。從第一次見面到現(xiàn)在,向杰從來沒有對她露出嫌惡的表情,所以她幾乎快忘了自己的臉嚇過小孩。如果半夜向杰醒來真的被嚇到,那對她而言, 可是比被雷劈還要更慘的重大打擊!
還是……分房睡吧!
晴娟怎么想都覺得這樣比較好,老實說,她也沒有和向杰圓房的心理準備,一想到他根本不愛她,就覺得這么做對雙方都不公平,她最不想的就是讓向杰及他的家人認為她是花錢買他。
而且這么做,至少向杰的奶奶就不會那么生氣, 也不必擔心她的寶貝孫子會被她嚇到了吧?
她耐心等著,當樓下交談的話題轉(zhuǎn)移,她才裝作若無其事的下樓。
“奶奶、媽!
月桃和茉莉都被她嚇了一跳,但看她臉上掛著微笑,料想她應(yīng)該是沒聽見她們先前的苛刻批評,兩人才暗自吁了口氣。
“怎么還沒睡呢?”茉莉首先戴起虛偽笑顏,“是不是會認床?還是被向杰的酒氣薰的睡不著了?他也真是的,一高興就喝多了酒,新婚之夜還喝醉了,真是不像話!我明天再幫你念念他。”
“酒氣薰到睡不著就換房間。 痹绿彝耆珱]把她當恩人,一臉嫌惡全擺在臉上!拔覀兗叶嗟氖强头亢同F(xiàn)成棉被,女傭天天打掃得一塵不染,隨你要睡哪間都可以,你考慮一下吧!”
“請奶奶幫我決定,哪間房都可以!
沒想到晴娟會那么說,月桃反而一臉訝異。
“其實向杰娶我的原因,我想大家都知道,我們還是暫時分房睡比較不會覺得尷尬,我明白自己的要求很任性,奶奶、媽,你們不會怪我吧?”
茉莉一臉巴結(jié),“不會、不會,你高興就好!
月桃斜瞟她一眼,面無表情的說:“這么做的確比較好,那你就睡樓下左手邊那間客房吧!房里的窗戶直接對著花園,你會喜歡的!
“好!鼻缇隂]有任何意見,月桃叫家里的越南女傭把房間整理一下,晴娟便回新房持了自己的兩只行李“搬家”!
“不論在誰的眼里看來,我都像個白癡吧?”站在冷冷清清的房里,她只有苦笑。
凌晨三點多,晴娟手握著當年向杰替她包扎傷 口而留下的手帕沉思,一點也不想睡,腦子里的過 往記憶一直在流轉(zhuǎn)。
突然,門被人扭轉(zhuǎn)開,她嚇了一大跳,因為闖 進來的竟是一身酒味的向杰。
“原來你在這……”他像是有些煩憎地以五指掠 掠散亂的黑發(fā),關(guān)上門—腳步不穩(wěn)的走到她身邊。
“我一醒來就發(fā)現(xiàn)人跟行李都不見,還以為你逃回娘家了……”他說著便躺上床,閉著眼,左手臂擱在 額頭上,看得出他的額頭還在發(fā)疼。
“你還好吧?”坐在床邊的晴娟把手帕塞進枕頭底下,有些擔心地看著他!笆遣皇穷^還在痛?我去擰濕毛巾來幫你冷敷一下,應(yīng)該會舒服一點!彼f完便要起身,卻被他拉住了手。
“為什么搬到客房來!”他坐起身,牢牢盯住她的雙眸,“是我奶奶叫你睡這里的嗎?”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家人,他了解貪錢的后母不可能得罪自己的財神爺,奶奶倒是比較習慣“糟!比魏我粋她看不順眼的人。
而一個新娘子,沒有自愿請求搬到客房睡的理由吧?
晴娟輕抿唇,“是我自己說要和你分房睡的,不關(guān)奶奶的事!薄
“分房睡?”他蹙起雙眉,“為什么?”“我們……應(yīng)該再培養(yǎng)一下感情,等彼此熟悉一
些再……再同床睡比較好。”—她紅著臉,低著頭說:“畢竟,我對你而言還很陌生……”
“那又如何?雖然沒感情,我也不介意履行夫妻同居義務(wù)!毕蚪艿乜粗 “我沒忘記你爸開出的第三個條件,就是要我們生男孩繼承翁家香火,我既然答應(yīng)就會做到!
義務(wù)?這兩個字讓晴娟的心抽痛了一下。
“那件事不急……”她只能這么說。
“但是我不喜歡欠債的感覺。”
一股濃濃的酒味襲向晴娟,才一眨眼,向杰健碩的身軀已經(jīng)重重的將她壓制在床上,覆上她的唇的火燙唇辦,傳來濃烈的葡萄酒味,幾乎快將她薰醉。
晴娟也渴望著向杰吻她、抱她、愛她,但只兩秒她便清楚明白,如果任由現(xiàn)在這種情形繼續(xù)下去;只會讓自己更可悲、更空虛。
“不要!”她幾乎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量才將向杰推開,也喊醒了他幾分酒意。
看著連忙坐起身扯緊半敞的睡衣領(lǐng)口,瑟縮在床角怯怯望著他的晴娟,遭到拒絕的向杰有氣惱也有不解。
“我真的搞不懂你究竟在想些什么……”他的語 氣里帶著煩躁!笆悄阕约禾羯衔业,如果你不想讓 我碰你,要做有名無實的夫妻我也無所謂,但是你不想要孩子的事最好自己去跟你爸說清楚,我不想讓人以為是我食言!
“對不起!”看著他就要起身離開,晴娟焦急的 一把揪住他的睡衣衣角。
“我想要孩子!”她怎么可能不想懷他的小孩? 可是……“我不希望我的孩子是在他父親想盡義務(wù)、 還債的心態(tài)下出生,那樣太可悲了!所以……”
“你希望我愛你?”他一雙布滿血絲的雙眸凝視著她!斑@跟要我娶你不一樣,就算我愿意努力,也有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愛上你,這件事婚前我就有言在先了!薄
“我知道!彼酀男,“我想你應(yīng)該不會愛上我,我┅┅有自知之明!
向杰沉默注視她半晌, “那也不一定!彼焓謸嵯蛩竽樀膫蹋谇缇晗乱庾R閃躲前用另一手摟住她的腰肢。
“要分房睡還是要一起睡隨便你,反正你隨時都可以搬回樓上,什么時候想生小孩也由你決定,反正我們兩個都還年輕,就這樣了!闭f完,向杰放開她,也離開了客房,如果不是他留下的酒味還在空氣中淡淡盤旋,晴娟幾乎以為方才只是自己所作的一場夢而已。
向杰說……那也不一定?
他真的有可能愛上她嗎?
他說話的語氣很冷淡,但是他方才撫摸她臉上的傷疤時卻好溫柔,為什么呢?
她俯臥在床上,聞著被上向杰殘留的酒香,一 顆心飄在半空中,蕩呀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