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歲的程芬淇高中還差幾個月才畢業(yè),即匆匆被賴徹娶進門。這件事自然在鎮(zhèn)上引起不少流言。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這場婚禮簡單得過分。沒有鮮花,沒有白紗,更沒有結(jié)婚照,不過是填了幾份證件,蓋了章,交換戒指,如此而已。
就像是她搬進賴徹的家,是“搬進”,而非“嫁入”。整個過程迅速得令芬淇有些茫然。
賴徹對她說:“不要太麻煩,簡單最好!
所以他們不度蜜月,因為她還要上課,而他的電影劇本“燃煙”也得及早趕給導演陳興。
程芬淇不知道賴徹心底真正的想法。他真的心甘情愿嗎?她不敢奢求一個太豪華的婚禮,但身為女人至少夢想過一襲白紗吧?而她不敢要求,僅把失望藏在心底。畢竟他慷慨地付了大把的聘金給程家。
出錢的人聲音最大,地位也最強勢。即使他并未擺出高姿態(tài),然而她在他面前已矮了一截。為什么她心底總有股不踏實的感覺?
這幸福好似一幢漂亮的玻璃屋,她住得心虛極了,好似她稍用力,一切即會扭曲、破碎……她相當不安。
然而,并非只有她一人不安。
單身久了的賴徹,面對這個決定,及這個女孩般的妻子,心底也是怪怪的。
深夜,他擁著新婚的妻子,總會想到年少時,他曾經(jīng)也這樣擁過一名女子,甚至對她說將來結(jié)婚后要如何如何,包括要生幾個孩子等等。
今夜,撫摸著已入眠的芬淇,她的長發(fā)又香又軟,忽然,他覺得眼前這人如此陌生、遙遠。而美琳的記憶竟因她的出現(xiàn)而越發(fā)清晰起來。
美琳——這個名字鞭撻他的心房太多年了。
賴徹不禁嘆息了,憂傷隨即浮上他剛毅的面容。不是有人說過:凡人對上帝最大的侮辱,即是擬定計劃。
他曾經(jīng)計劃要娶美琳。然而美琳卻嫁予張衍。
賴徹的感覺無限唏噓,但他畢竟是結(jié)婚了。影劇報上刊載的消息,是不爭的事實。
美琳若知道了,會有何反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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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瘋了嗎?”紅穎震驚至極!澳闳⑺?你真瘋了——”
在酒店包廂內(nèi),紅穎頻頻搖頭,不敢相信賴徹竟會有如此驚人的舉動。這些年他的放蕩、不羈是人盡皆知的事,如今他竟會結(jié)婚?
賴徹早知她會如此激動,他聳聳肩,淡淡說道:“我不知道為什么,當時見到她在那個家里那么無助,就想著不如娶了她。反正我也不可能再和誰戀愛、結(jié)婚了,我娶了她,至少她有好日子過——”
紅穎倒向沙發(fā),大笑不止。“少來!我看你真的愛上她了。”
愛?愛那個小女生?他可沒那么確定。
紅穎點燃一根煙!拔梗垡粋人啊,全是從莫名奇妙的‘沖動’開始的。這由三點可以看出來:第一、你竟‘沖動’地聘請她當你助手,天知道你根本不需要啥助手!二呢、你和她做愛;天知道你這些年除了純粹的性關(guān)系外,是不碰風塵女郎以外的女人,而你竟會沖動地和她上床。第三,你這人向來冷血、討厭麻煩,結(jié)果你竟然會因一時沖動而娶了她。沖動、沖動、沖動,全是沖動——”
她晶亮的雙眼直視他心虛的眸子!皬,你若不是神經(jīng)錯亂,就是‘愛’上她了!
是嗎?他已經(jīng)可以再愛人了嗎?
“可是我這幾天竟然有點后悔這個決定,因為夜里看見她在房間里,我老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起美琳——我很卑鄙對不對?我怕我只是利用她來忘記美琳!
“你只是暫時不習慣婚姻生活而已。生活總是要向前看,你不要把自己堵在過去。你心底比誰都清楚她是程芬淇,她和美琳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你必須要開始適應(yīng)她,而不是不停地拿她和美琳比較——忘了美琳吧!”
賴徹捻熄煙!笆前!我也很希望能忘了她!彼褡髌鹁瘢挚纯幢!拔业萌ソ铀艑W了!
紅穎睨著他直笑!笆菄D!對她好點吧——她知道美琳的事嗎?”
他搖頭。
她蹙眉。“也許你該同她提提吧?免得有什么誤會——”
“沒必要吧?那都過去了。”他獨居慣了,從來不認為他必須向人交代什么,即使那人已是她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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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徹雙手交疊在方向盤上,下巴枕在手臂,靜靜凝視從校門魚貫出來的學生。
印象中,每回芬淇意外地看見他來等她,從來沒有震驚、欣喜的表情,她只是眸光一凝,然后鎖住他的方向,筆直地朝他而來。
仿佛他是她的標的,她就這樣毫不遲疑地走向他。
每次看到她走向他時,那種篤定、自信、堅決的眸光,總給他一種奇異的感受。原以為自己的世界已經(jīng)干枯、荒涼如沙漠,總認為自己合該像匹狼般靜靜地孤獨佇立在荒漠上。
然而狼也有寂寞的時候。
程芬淇像只不怕死的貓,用她輕盈、無聲,卻篤定的腳步,睜著晶亮的眼瞳邁向他。
她眼底沒有絲毫膽怯,只有一股冷然而銳利的勇氣,是那種目光一再吸引住他的視線吧?
這時,步出校門的程芬淇已瞥見賴徹的車。
她打住原先行走的方向,不疾不徐地朝他走來。如今他是她的丈夫了,而她仍小心翼翼地嘗試融入他的世界。
她透過車窗,彎身凝視他的表情。白皙的手心貼在窗上,晶亮的眼睛小心地盯著他瞧,活似在研究獵物般。
獵物?不!該說是她的丈夫。
他搖下車窗,口氣溫柔!盎丶伊!
回家?婚后他頭一回來接她放學。
程芬淇繞過車身,拉了車門進去,坐在他身側(cè)。
他已經(jīng)將她當成一家人了嗎?
不可思議……她略略不安地睨向他。
忽然,他握住她的左手。
芬淇有些訝異,抬起臉盯著他沉默的側(cè)容。那不羈的雙眸仍是凝著前方,而握住她的手卻是意外地溫柔。
難道賴徹已經(jīng)察覺出她近日來的不安?
誰說他不懂得溫柔?
芬淇將視線移回凝視前方道路,然后默默地將身子往左傾,斜靠在他的肩上。
他將她的身子攬近些,讓她緊緊偎住他。
“帶你去吃日本料理!彼f,口氣不似在詢問她,而似一聲交代,透露著一股永遠收斂不了的霸氣。
但她愛極了他這種霸氣。
她用左頰輕輕地在他右肩上貼移摩擦,然后微笑地合上眼,任他帶她去任何地方。
她的撒嬌有說不出口的親密。他喜歡她這些小動作,喜歡她無聲的討好。
也許,有個妻子也不壞!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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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睡前,賴徹將嬌小的芬淇抱在雙膝間,坐在床沿。他圈住她的身子,聞著她的發(fā)香,然后耐心地教她如何使用信用卡。
芬淇睜大眼,盯著塞進手心的卡片,耳畔是他低沉的嗓音!斑@是我的副卡,以后你買東西在帳單簽上你的名字就行了,不用付現(xiàn)金。”
這意味著她想要什么都行嗎?“就用這張卡?”她不大放心地問著。
他微微一笑了!皼]錯!
“我不用付錢?”
“不用。月底錢會直接從我的戶頭扣除!
她提醒道:“但我可沒放錢在你的戶頭里!
他笑意更深了!拔抑,我會付,你是我的女人,花我的錢是應(yīng)該的!比允前缘赖目谖。
她將頭往后仰,直直盯著他的雙眸。他這樣說、這樣做代不代表他愛她?她有些興奮地想著。
他捧住她的雙頰,笑道:“不說聲謝謝,只管盯人?”
她還是沒說謝謝,也沒興奮得擁抱他,只是抬高雙手,學他一樣捧住他的雙頰,盯著他瞧。他的皮膚沒她的白皙柔滑,唇邊的青胡渣還會刺痛她的雙手。她睜眸望他,以細白的指尖劃著他的眉……溫柔地觸碰他那薄唇的弧線。
賴徹放任她碰觸他的臉。他低著頭,專心地看著她,隨即發(fā)現(xiàn)她眼瞳內(nèi)映照出他的臉。心頭那兒仿佛有什么逐漸因她而融化、癱陷。
他抓住她貪玩的手,俯身吻住她,用他的舌撬開她的唇,掠奪紅唇內(nèi)可能隱藏的任何話語。她學他吻她的方式,很快地,熱吻點燃了心頭的火焰,這次她不再生澀,主動索取她渴望的、她要的……她吻遍他每一寸的肌膚,令他無法抵抗,兩人再次感受到那種如登天堂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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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畢業(yè)考前有段閑日子。
王席真直嚷無聊,便央求芬淇趁賴徹不在時,帶她進賴宅逛逛。
芬淇是帶王席真來了,可是她并不怎么招呼王席真,只管在房內(nèi)拆開她帶進賴家的東西。
席真一人在屋內(nèi)東瞧西看夠了,便訕訕地回房內(nèi)幫芬淇拆箱整理。
“喂,你都搬來一個禮拜了,怎么現(xiàn)在才整理?”
芬淇指指身后那個巨大的紅木衣柜。
“賴徹早上才清出他的東西,以后這左邊的柜子供我用——”
“那他的呢?”
“堆到右柜去了!
席真點點頭,和她合力將一些衣物放進柜里。
“喂,他對你好不好?”
芬淇只是嘿嘿一笑。
席真逗她!昂!瞧你笑得那么賊,肯定是好嘍。俊
她瞪席真一眼,仍只是笑。
席真頗不滿地。“喂,別只是笑嘛!老實說,他是不是很兇啊。俊
“不會!”
“真的?”
“假——的——”芬淇又笑了。
席真捶芬淇!澳闾饬!啥都不說——”她罵著,手一伸就去掀開右柜。
芬淇連忙阻止!拔!不能開,那是他的柜子。”
“為什么?不過是衣柜嘛!”
“他交代我不準碰的!倍沂呛堋罢J真”、“嚴肅”地叮嚀。
這一說,席真更是非打開瞧瞧不可。她慫恿著!拔!你不想看看里頭放什么嗎?反正我們偷看他又不知道!
“唉——我是打算趁他出遠門時才偷看的!狈忆啃÷暤氐馈
席真駭笑。“我就想嘛!你怎么可能這么‘君子’。喂,擇日不如撞日,就現(xiàn)在看吧——”
“你開什么玩笑?”芬淇喝道!跋胂莺ξ已?萬一他回來撞見了,我不死定了——”
“笨哪!房門鎖起來嘛——”
“在自家鎖房門!?”
“怕壞人嘛——”
程芬淇反手插腰,反問她!澳阌X得這理由成立嗎?”白癡都知道不成立。
席真改用乞求的眼神哀求她。“好啦!我們只看五分鐘,不會那么該死,他剛好回來吧?”“唉——”拗不過她,也拗不過自己滿腔的好奇心,芬淇豁出去地伸手拉開右柜門。“算了,是他不好,自個兒就該上鎖的。凡叫人別看的東西,就該先買把鎖鎖好——他的叮嚀根本是誘人‘犯罪’!彼f道。
“對對對——”席真舉雙手贊成,雙眼猛瞧柜內(nèi)有何玄機。
外層有衣服、相機……然后席真拉開最底層的小抽屜,拿出一疊厚厚的信和一堆相片,每張相片都是同一個女子。另外,還有一只鑲鉆戒指,以及一些女用的雜物。
然后,抽屜里飄出一股香水味——
王席真看著那堆東西瞠目結(jié)舌、不知所措。
反倒是程芬淇鎮(zhèn)靜地拿著相片,一張張細細端詳研究。相片背后都有一行絹秀的字跡——給徹,美琳。
芬淇將相片湊近鼻前!斑@是哪一品牌的香水?”
“管它!反正你都嫁給他了,我們別再看了好不好?”席真開始擔心害怕了!拔梗銢]事吧?”
“這女人住過這里!狈忆空f!坝泻枚鄰埾嗥窃谶@房里拍的!
程芬淇的專注,令席真害怕、擔心。天!早知會如此,她就不敢慫恿芬淇偷看衣柜了。
“喂——無論如何那都過去了,你可別和他吵——”
“他留著這女人所有的東西!狈忆坷淅涞卣f著。她竟活在一間充滿那女人回憶的屋里,這令她不舒服。
“淇,已經(jīng)超過五分鐘了!”席真提醒道,深怕賴徹下一秒即破門而入。不論怎樣,她是絕對不愿去惹賴徹那種人的。
而程芬淇不顧她的緊張,逕自收回東西,并在關(guān)上柜門時,訕訕地說:“阿真,你有沒有缺什么東西?”
“?”席真被問得莫名奇妙。
“賴徹給我一張信用卡……”
芬淇不能和他攤牌,至少可以花他的錢泄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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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后,她們來到了西區(qū)ATT。
席真先買了一件短洋裝,而芬淇則挑了一頂帽子。然后她們往售貨員走去。
席真拎著洋裝同芬淇低聲說:“你確定只要給她這張卡就行?”她也沒用過信用卡。
“還得簽名。”
“就這樣?”
“賴徹說的!狈忆恳彩堑谝淮问褂。
“你之前沒用過?”席真見芬淇搖頭,于是她睨了那張卡片一眼。“不能的話,就糗大了——”她可沒帶太多現(xiàn)金。
兩人又是新奇、又是害怕地將衣物交給售貨小姐。
售貨小姐看了兩人一眼,低頭翻看標價。“總共是兩千元整!
芬淇將卡片交給她,然后依指示簽了名字。跟著卡片及裝進袋里的衣服回到了她的手里。
“謝謝!笔圬浶〗愕。
芬淇故作鎮(zhèn)定地收妥卡片,同席真兩人一轉(zhuǎn)身即直奔衣架前,毫不猶豫地又挑了一堆衣服去柜臺,兩人笑得眉毛彎彎的。
售貨小姐也笑瞇了眼,連聲謝了三次。
兩人最后趾高氣昂地提著大包小包衣服走出ATT,直奔“斗牛士”吃牛排。
這是她們從來不敢奢望的享受,兩人都開心得不得了。
然而那開心對芬淇而言,卻維持不了太久。她漫不經(jīng)心地將牛排切割完畢,再心不在焉地托著下巴,慢慢地一口一口吃掉,任誰都看得出她胃口不佳。
她整個腦袋都是那個女人。
如今和賴徹共住的房子,那女人也住過。
如今和賴徹共睡的床,那女人一定也睡過。
還有桌椅、碗盆、浴室……天,光是想像,她就快抓狂了。
席真連喊三次,她才回過神。
“喂喂喂——你還在想呀?”
芬淇聳聳肩,不置可否地撇撇嘴。
席真道:“你知道嗎?我上回看‘柯夢波丹’,里頭說男人可以一次愛好幾個女人,但全是‘真心’的,這是天性;而女人卻沒辦法。所以即使賴徹還留著那女人的東西,你也不必太介意,那不代表他不愛你。”
“他沒說過他愛我!
“不愛干什么娶你?”席真一派天真地。
芬淇無語地從口袋掏出一張相片!斑@女人對他一定很重要!
“我的天!”席真驚嚷!澳恪憔谷煌底呦嗥!”萬一賴徹發(fā)現(xiàn)還得了?
芬淇一雙眸子無辜地眨了眨!安乓粡,他不會知道的!备謴目诖镒コ鲆化B信。席真驚呼,瞠目結(jié)舌,只差沒摔下椅子。“你你你——那一堆信是——”她的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芬淇訕訕地將信扔到桌上!拔铱赐陼呕厝サ。”她沒辦法克制自己想看的沖動。
席真極力撇清!拔也还芰,我不過說要偷看一下,你卻做得那么過分……”
芬淇瞪她一眼。“怕什么?有事也賴不到你頭上!
“你——”話突然頓在席真的喉嚨,想想,她松了口氣!耙矊,我怕啥?嫁他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就是嘛——”芬淇將相片扔到席真面前!澳阏f,她漂亮還是我漂亮?”
“這——”老實說這個叫美琳的長得也不錯,但見芬淇雙眉一凜,眼露兇光,席真立即道:“當然是你漂亮啦——”
“那——她有氣質(zhì)還是我有氣質(zhì)?”
“當然是你啦!”
“那——她和徹較相配,還是我相配?”
“當、然、是、你、啦!哈哈哈——”完了!席真竟忍不住大笑起來。沒辦法,難得見到芬淇如此認真地逼問她這種蠢問題,實在教她笑不可抑。
程芬淇被笑得頗不是滋味,淡淡丟下一句!暗葧䞍号E佩X你自己付。”
“不要吧!”席真哭喪著臉!拔铱诖挥袃砂僭
“哼!”活該,誰叫席真敢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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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芬淇在入夜后才和席真說再見。她拎著一堆“戰(zhàn)利品”打道回府,才在大門外即聽見紅穎的“招牌”笑聲。
她唇一抿,大步進門,梯上那雙鮮紅的高跟鞋太刺眼,她一腳將它踢得老遠,然后怒氣沖沖地甩門進去。
他竟帶紅穎回家,在他已經(jīng)娶了她后,他竟敢!
“砰”的甩門聲,打斷了正在沙發(fā)上談笑的兩個人。
程芬淇冷冷地斜睨他們。
紅穎穿著一襲低胸套裝,肩斜靠在他身上,指尖燃著一根煙。
這女人竟敢靠在他身上!?
她的眉糾結(jié)起來,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領(lǐng)域被侵犯——
賴徹不知她正在冒火,還說:“淇,幫我沏一壺茶好嗎?”然后對紅穎道:“她沏茶功夫一流的。”
紅穎瞇眼一笑!澳锹闊┠懔恕!边@笨賴徹,看不出他的妻子正眼露兇光嗎?
程芬淇扔了那堆衣物,蹬蹬地走進廚房,然后拎了一壺茶出來,“砰”地丟到桌上。
她對紅穎喝道:“喝完快滾吧!”他當她是菲傭嗎?說畢,她大剌剌地踱回房內(nèi),然后又是一個震天價響的甩門聲。
賴徹一時傻眼了,回神后,他低咒一聲!霸撍!”而后氣呼呼地追進房里。
紅穎事不關(guān)己地抽完那根煙。
房內(nèi)想必正上演一場驚天動地的戰(zhàn)爭。
一抹笑容浮上嘴角——
這程芬淇絲毫不怕賴徹嘛……她幸災(zāi)樂禍地偷笑著。這賴徹有得受了,他大概作夢也想不到娶了個麻煩回來。嘿,活該!他傷透那么多女人的心,總算遭到報應(yīng)了!
“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賴徹咆哮道。
“你竟然召公關(guān)回家?”芬淇大叫!澳愦蛩愀墒裁矗俊
“我花錢找她陪我聊天不行嗎?”唯有“錢”先生請得動紅穎。
“只是聊天?”騙人,她整個人都貼上他了!
“那不關(guān)你的事!”
她怒嚷!拔沂悄愕钠拮樱氵@是羞辱我!”
“你是我妻子,不代表我啥都得聽你的——”
“你無賴!”她開始用東西砸他。
他恐嚇道:“不準扔東西——”
可是扔東西的聲音仍持續(xù)不斷。
賴徹一邊閃躲迎面飛來的鬧鐘,一邊接住摔來的枕頭。
最后,他氣得跳上床揪她下來!澳憬o我住手——”
“不要!”她又打又踢。
“你還打。俊
這回,她不打了,卻動口“咬”他。
該死!他抓住她的身子,一陣拉扯后兩人跌坐在床上。情勢扭轉(zhuǎn),他用結(jié)實的身軀壓住她。他扣住她的雙腕,怒瞪著她。而她仍齜牙咧嘴地,活似他一松手即要撲上來啃他骨血般。
為何她這認真的模樣竟令他差點笑出來?不!他得教她守規(guī)矩。
“有必要這么生氣嗎?”他不過是和紅穎聊聊天而已!
“哼!”她撇過臉去。王八蛋!這樣都不氣,她當烏龜好了。
“以后不準你對我的朋友無禮,你懂嗎?”
“不要!”
他兇惡地逼近她!澳阍僬f一次!”
“不要!”她是被嚇大的,才不怕他的恐嚇。
“你——”
“我可以說一百次。”她狠狠地瞪著他。
他氣壞了,可是他又不能揍她。除了壓著她,竟不知還能怎樣?
她為何不怕他?她為何不聽話?她總是惹他生氣,他不懂自己為何無計可施?他兇她,她卻比他更兇,對付一個啥都不怕的女人,該如何逼迫她屈服?
他的身子幾乎大她一倍,她因此被壓得呼吸困難,但就是不肯妥協(xié)。
“再這樣下去你會窒息,答應(yīng)我,聽話地去和紅穎道歉,我就起來!
她啞著聲!澳悄阋院蟛灰俳泄P(guān)陪你了!睕]有女人能放任丈夫和其他的女人相好。
賴徹其實沒打算和紅穎再有那層關(guān)系,盡管如此,他卻自覺沒必要給予這種承諾。
他討厭對一個女人屈服,更討厭被人掌控。
他自負道:“我辦不到!
這話傷了她的自尊。她唇一抿,憤怒極了。狠狠瞪他一眼后,她撇過臉去,決定拒絕和他說話。
賴徹用手扳回她的臉,逼她直視他!澳愕啦坏狼?”
她緊抿唇,拒絕道歉。
他兇惡地吼道:“我在問你話!”
見她拒絕說話,他殘酷地丟下一句!安徽f話?很好,省得我耳朵痛!”他摔下她的身子,氣呼呼地離開房間。
走進客廳后,他發(fā)現(xiàn)紅穎不知在何時走了。
他頹喪地喘口氣,爭吵令他疲憊,她總是耗損他太多的精神和力氣。
她曾有那么不快樂的成長環(huán)境,因此他想帶給她更舒適、無慮的生活。
他不懂為何她還不快樂?還不知滿足?
現(xiàn)在賴徹有些氣自己干什么將她帶進他的世界?
這下可好,他完全不知該將她擱在哪個位子上,該如何安置她?她完全不依他的方式過活!真是個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