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平穩(wěn)的在街道上行進,一路往陽明山半山腰而去。
幻海之翼以海上賭國聞名四海,除了本身讓人趨之若鶩的特性外,最重要的也是要依賴交際手腕與世界上的名流富紳拉攏關(guān)系。
于是每一年冷宇會在各處上岸幾天借以攀交,有時由他們夫婦親自出面,有時則由兩個兒子替代上場,不過以往這種任務(wù)通常是落在冷傲天身上,畢竟他是個圓融的交際好手,但也因為他太過豪放,因此風(fēng)流事跡不斷,風(fēng)流二少的名聲響遍了社交界。
自從他真心愛上一個女孩后,便淡出社交界,收斂了玩世不恭的態(tài)度,也因此冷擎天必須接下許多工作。
連續(xù)兩天的晚宴就是他與臺灣名流人士交好的例行工作,即使他再不愿也得做,畢竟幻海之翼的興榮是他肩上的一個責任。
百來坪的豪宅正燈火燦爛,人聲鼎沸。今晚這里可是聚集了許多政商名人呢!
停妥了車,章芝翎在冷擎天的攙扶下步入會場?∧忻琅幌蚴亲钊菀滓痱}動的,他們一出現(xiàn)便惹來許多注目。章芝翎強壓下緊張的情緒,露出嫵媚動人的笑容,舉止大方的陪伴在冷擎天的身旁。
“喲!這不是冷家的大公子嗎?歡迎!歡迎!”宴會主人看清了來人,連忙熱絡(luò)的走向前歡迎。誰都清楚幻海之翼的能耐,能在多國的特別允許下航行公海之上,建立一個傳奇般的海上賭國,足見他們的能耐與財力,所以聰明的人是不會去得罪冷家的人,反而急于攀交。
“謝謝!裴董,今年我父親還等著你大駕光臨幻海之冀!
“聽你這么一說,我手都癢了!彼笮茁,拍了拍這位俊秀的年輕人的肩,然后瞄了一眼他的女伴!斑@是……”
“她姓章,我的朋友!
章芝翎禮貌的點了點頭,風(fēng)情萬種的笑顏連眼前的長者都忍不住覺得驚艷。
“真是漂亮呀!可惜呀!我那女兒從幾天前就嚷嚷著要等你來,好當你的女伴,這下……”
他的話讓章芝翎尷尬不已,她這才意識到以冷擎天的俊挺應(yīng)該不缺女伴,而且他好像家世不凡,那么她跟在他身邊會不會讓他臉上無光呢?
她不安的抬起頭來瞧著他,卻見他依然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裴董,你太抬舉我了,裴小姐是個萬人迷,今晚肯定有一堆紳士等著與她共舞,她是絕不會有空閑理會我的!
“冷老還說你木訥,要我多照顧你,我看是他瞎操心了!迸岫瓨返煤喜粩n嘴,一面為他引見客人,好讓冷擎天順利的打進社交圈。
他是沉穩(wěn)的,整個人散發(fā)出俊逸不凡的男人味,看著他穩(wěn)健的與人攀談,章芝翎覺得當他的女伴是件光榮的事,而這也是她首次瞧見他成熟內(nèi)斂的模樣。
與他私下相處,他是個溫柔的大男孩,而現(xiàn)在他則是個讓人傾心的成熟男人。
但不管是何種面目的他,她都喜歡。
雙眼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章芝翎才意識到自己像個花癡,她不禁自嘲的笑了出來,那艷麗的風(fēng)姿自然的流泄而出。冷擎天沒有錯過她迷人的笑容,而他的心也因那天使般的笑靨而浮動。
“呀!擎天哥!”毫不掩飾的歡呼聲傳了過來,在冷擎天還沒轉(zhuǎn)頭看時,一個輕盈的身子已撲進他懷中,親昵的磨蹭著!耙荒隂]見了,我好想你們呀!”
她的落落大方讓身邊的人惻目,也讓章芝翎愣住。
“你還是老樣子,不過長大了!崩淝嫣煨χ崎_她,想與她保距離的心態(tài)昭然若揭。
“是呀!我十九了!這樣你和傲天哥就不會再說我是小孩子了吧!”裴董的女兒裴牧情左瞧右瞧的,像是在找尋什么!鞍撂旄缒?”
“他沒來!
“啊……”她面露失望,但隨即又笑了起來,拉起冷擎天的手往舞池走去。
“牧情……”
“擎天哥難得來一趟,一定要跟我跳一曲。”
她的堅決讓冷擎天皺眉,但他是客人不好得罪人,因此只得順著她,然后匆促的對著章芝翎交代一句,“等我,我馬上回來!
她識趣的點了點頭,心頭卻有股落寞。
浪漫的音樂聲傾泄著,她獨處一方,隨著音樂聲輕輕搖擺。
“小姐,可否賞個臉?”
有人靠了過來邀請她共舞,她笑了笑,婉轉(zhuǎn)的回絕。今晚她可不是來釣凱子的,她是冷擎天的女伴,而她會認真的只為他守候。
看著冷擎天與裴牧情翩翩起舞,她突然又想起那筆交易。為了一千萬,她決定接受金錢交易,想辦法親近冷擎天好誘惑他,但現(xiàn)在她覺得徨不安。她之所以親近他已不再只是為了錢,還有自己的私心在,但她還是覺得污蔑了冷擎天,也覺得自己很可恨。
不知道那幕后的人是在打什么主意?會是想害他嗎?
這想法讓她愈來愈不安。
她不要任何人傷害他呀!
四周的空氣變得窒悶,她的不安愈來愈擴散,讓她開始浮躁,于是索性離開屋子到院子里透口氣,否則她真的快窒息了。
天空繁星點點,閃爍著照照光芒,她仰頭望著,好希望煩人的事可以煙消云散。
“果然是你!
身后唐突響起的聲音讓她一驚,心窩傳來震動,她一咬牙轉(zhuǎn)過身。
“剛剛瞧著你的背影,我吃了一驚,沒想到你會出現(xiàn)在這!
是鄭亭風(fēng)!
她該想到的,以鄭亭風(fēng)的家世,他有可能也出席這個宴會,她怎會疏忽了?!
“芝翎……”他邁向前,伸手想拉住她,卻被她猛然推拒。
“別碰我!我們早已不相干了!”
“你何必如此決絕?這兩年我一直希望你回到我身邊,你卻那么的硬脾氣。別說你不想我,你的性子我太了解了,你是個需要人愛的女人!
“夠了!是你先背叛我,現(xiàn)在何必再說這些廢話?!”
“背叛?逢場作戲,你何必認真?”鄭亭風(fēng)不耐的抖了抖腳,搞不懂為什么女人都要要求男人的全面忠實?如果一輩子都守著同一個女人,那不是乏味至極?偶爾打個野味又有何妨?
可她的腦袋瓜偏偏不肯變通。
“你盡情玩你的紈子弟的游戲,可我不會再奉陪!”她已經(jīng)被深深傷害一次,絕不可能再走回頭路。
情絲難斷,她咬著牙撐了過來,怎么可能再放任自己墮落那迷障里?
何況,她的心也已經(jīng)不在鄭亭風(fēng)身上了!
“如果你是要以欲擒故縱的方法套住我,我必須承認你贏了!芝翎,即使再多的女人也比不上你呀!你忘了嗎?當你的心、你的人屬于我時,那時的你是多么的狂野!彼涣四亲屓诵氖幧耨Y的激情,所以當他徹底失去她后,他才懂得珍惜,尤其是別的女人沒一個比得上她時,他就更加的惱火。
他曾努力挽回她的心,可惜她就是太在意他的背叛,說什么也不肯回到他身邊。這讓他顏面盡失,也讓他惱羞成怒,而這也是為什么他會當著冷擎天的面羞辱她的原因。
他依然風(fēng)流、依然四處拈花惹草,但他就是懷念她在懷中的味道!
“住口!我不要再聽到你提起以前!別忘了,那段過去是你一手毀掉的,既然如此,你又有何權(quán)利再提。俊
章芝翎氣憤得想逃離他的糾纏,卻在跨出腳步的一剎那被他抓住,他一使勁將地摟進懷,低頭吻住她的嫩唇。
那紅唇的味道依舊芬芳,鄭亭風(fēng)戀棧極了,一個蠻霸情動,他撬開她的唇瓣恣意的掠奪她的唇舌。
“住……住手!”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自己已徹底將他掃出心門,現(xiàn)在的她十分痛恨他的碰觸,那讓她惡心得想吐!
真難想象以前她竟深愛著他!
“回到我身邊吧,我想死你了。品嘗到那美妙的滋味,讓鄭亭風(fēng)的欲望轉(zhuǎn)濃,他伸手撫上那高挺的圓滿,完全將她視為己有。
“你……放開我!”章芝翎痛苦的掙扎著,不顧盤發(fā)已被扯亂,她只想逃得遠遠的,可惜抵不過他的力氣。
看著曾是他的女人,此時卻如此抗拒他,讓鄭亭風(fēng)覺得惱怒,不理會她的反抗,他強硬的索吻,在欲望中還摻雜了懲罰的意味。
“你聽不懂她說的話嗎?!”
低沉的慍怒聲傳來,兩人同時驚愣住,在鄭亭風(fēng)還沒會意過來時,他已被一道力量拉開,險些站不穩(wěn)。
“擎天!”像遇到救星一般,章芝翎想也不想便躲到他身邊尋求庇護。
“你這是干嘛?!”鄭亭風(fēng)恨恨的罵出聲,瞪視著眼前多管閑事的人。
“她不要你碰她,你該知道意思。”
“誰要你多嘴!”看著章芝翎倚賴他的模樣讓鄭亭風(fēng)更加的氣憤,他不禁對著冷擎天惡言相向,完全不管他們父親是世交的情分!霸趺?我昨天警告你的話,你那么快就忘了?瞧你們的親密樣,你上了她的床啦?”
“閉上你的狗嘴!”聽著鄭亭風(fēng)嘲諷的話,章芝翎一時氣不過,怒氣沖沖的罵出聲。她不要冷擎天因為自己受人侮辱,那會讓她覺得愧疚難當。
“賤人!就會勾搭男人!”鄭亭風(fēng)紅著眼跨向前一步想逮住章芝翎,但冷擎天迅速的擋在他面前!昂牵∏嫣,看來你被她迷得團團轉(zhuǎn)了。也對!她在床上的風(fēng)情狂野又來勁,只要是男人都會銷魂的忘我……”
他譏諷出聲,卻訝然的瞧見冷擎天寒著一張臉,迅速由腰后拔出一支手槍指著他的額頭。這意外的舉動讓鄭亭風(fēng)嚇得倒退幾步,狂傲的氣焰瞬間逃竄得毫無蹤跡。
“你……你這是什么意思?!”
“跟她道歉!”
他無法原諒鄭亭風(fēng)如此的羞辱她!
他曾騙了她的真心、無情的傷害了她,現(xiàn)在竟還說出這種話來打擊她的尊嚴!
“冷擎天,她不值得你為她出頭!別忘了你的身份地位,在公海上呼風(fēng)喚雨的冷家大少、堂堂賭國的繼承人,要什么女人沒有,何必為了一個殘花敗柳如此動氣?她不配!”
“我再說一次,跟她道歉!”他身上團團圍繞的冷寒愈來愈凝重,這股氣勢讓鄭亭風(fēng)一時僵住。
他聽說過冷家的兩個兒子都有一身的功夫,所以可以輕松捍衛(wèi)幻海之翼,只是他不曾見識過,F(xiàn)在看著冷擎天全身散發(fā)的陰沉,他不禁有些恐慌。
“這里是臺灣……我不信你敢在這惹是生非!”
“你可以挑戰(zhàn)一下我敢不敢!”
拿著槍枝的手沒有移動分毫,任誰都看得出來,冷擎天是當真的!這讓章芝翎緊張的抓住冷擎天的手臂,想安撫他的情緒。
“擎天!別亂來!”
“賤人!都是你害的!讓你服侍我睡覺是看得起你,沒想到你還跑去招惹冷擎天,到底要幾個男人才能滿足你……”
一聲槍響讓鄭亭風(fēng)倏地住嘴,他踉蹌了下,沒想到冷擎天真的開槍!
但……沒有感到疼痛。
鄭亭風(fēng)納悶的抬頭才發(fā)現(xiàn)子彈嵌在圍墻上,雖然冷擎天沒有真的傷他,卻也明顯的表達了他的忍無可忍。
鄭亭風(fēng)癱軟了腳,緩緩的跌坐在地。
“我……真不懂!為什么要理她?我父親一直希望你能娶我妹妹,如此一來,鄭家和冷家不是會更加的壯大嗎?你卻甘愿為了一個我玩過的女人,如此跟我決裂……”
“有些事你永遠也不會懂!但我要你記住,別再讓我聽到你出言傷她,否則下一回可是會見血的!”冷擎天冷冷的警告著,一轉(zhuǎn)身才愕然的發(fā)現(xiàn)章芝翎已消失!爸ヴ幔。”
撇下鄭亭風(fēng),冷擎天快步追了出去,剛好瞧見她奔向路的盡頭的身影。
☆ ☆ ☆
他不想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因為他的心會跟著低沉。
她的笑如陽光般燦爛,所以他不要她失去那美麗的笑靨。
來到咖啡店前,看著鐵門緊緊關(guān)著,冷擎天二話不說便走向前敲打著。他知道她在里頭。這家店是她的心血,當她有心事時,除了這里,還有何處可以安撫她紊亂的情緒?
不間斷的敲門聲,讓她的心情更加亂紛紛,她捂著耳朵跪坐在門邊。鄭亭風(fēng)的話句句在耳邊回繞,他說得沒錯,她哪配得上冷擎天?以她殘破的身軀,憑什么奢望進入冷擎天的心里?!
如果只是單純的桃色交易,她拿了錢做她該做的事也就罷了!但現(xiàn)在她……她愛上了冷擎天,如何能不在意自己與他之間懸殊的身份差距?!
雖然她并不是很清楚冷擎天真實的身份,但鄭亭風(fēng)的話讓她不難想象他的世界不是她可以觸碰到的!
不該招惹他的!不該呀!
“芝翎!”
為什么不放棄?為什么要苦苦的糾纏著?她不配呀,不是嗎?
“芝翎,請你開門!
“不!你回去!就當我們從來不曾相遇,不要讓我打擾了你原有的日子……”
“我做不到!與你相遇是我今生最快樂的事,你開門。”
與她相遇是他今生最快樂的事?
為什么他總是輕易的打動她的心?聽著他誠懇的話,讓章芝翎更慚愧。他當這段邂逅是最快樂的事,但她卻是起因于金錢的誘惑。
不該再見他的!她沒臉見他呀!
“你走吧!我不會開門的……”倚在門板上,她痛苦的任淚水淌落。原本只是一場游戲,為何讓兩顆心都陷落?到底是誰開了這種玩笑?是誰拉起了他們之間這份不該存在的牽連?
玩伴?色情交易?
呵!去他的交易!去他的一千萬!
她愛他呀!愛得深濃卻沒臉見他!
門外的聲音停歇了,她輕嘆出聲,卻又覺得悵然若失。如果可以,她多想撲向那溫暖的懷抱,向他傾吐心里的濃情蜜語。
可惜她什么也不能做!
門外的冷擎天并沒有離去,他抬頭望了望樓上,眼一瞇奮力的彈起雙腿,借由墻壁和臨近的樹干利落的攀上樓,然后想也沒想便以手肘猛地擊向玻璃窗。
這突然的聲響讓章芝翎嚇了一跳,她慌張的抬起頭來抹掉淚水,正想爬起來查看時,卻見一個人影由樓上走了下來。
她一呆,忘了該說什么,只是震驚的看著冷擎天來到她面前。
“芝翎,別把自己困起來,也別讓人輕易的傷害到自己!
“但……那是事實,我……我是殘花敗柳……”
他抹去她垂落的淚水,眼里閃過一絲悲戚。
“讓我告訴你我的故事,好不好?讓你知道為什么我們的靈魂如此相似,如此吸引著彼此?
“冷家有三個孩子,我是老大,下面還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我父親為了我們的安全,讓每一個孩子都擁有自己的貼身保鏢。如你所見,我的保鏢是賀騏!崩淝嫣祛D了頓,眼眸再次聚攏落寞。“我父親在三年前替我的小妹冷集愛甄選一名女保鏢,她是個開朗健康、全身曬得古銅色的亮麗女孩,我很欣賞她,看著她活躍的模樣,就覺得自己也變得更有朝氣……”
他閉起眼,神思瞬間回到過往,耽溺于回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