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橘子之戀 第七章 作者:孟薰(花暖) |
「來來來!請大家吃草莓!」 項敬之一早來公司,拿了一大盒草莓進會議室,對著萬年不變的開會夥伴眉開眼笑。 「發財?」蔣承禮斜睨他一眼,想起昨晚求婚再度被拒,心情不爽。 這家伙為什么每天都這么高興?欠揍! 「這季節的草莓特別珍貴!鬼椌粗渺乓目谖钦f:「昨天有個小女生請我的,兩大盒,我吃不完就拿來貢獻給兄弟,夠有義氣吧! 他一面說,一面抓了一個往嘴里塞,一點也沒發現會議室里有兩個人表情非常不自然。 「好甜!」項敬之愉快地說,捧著草莓分給大家!搁賰耗阋苍诎,來吃一個吧! 「啊!我……」夏橘兒的臉火辣辣的紅著。 瞼紅的原因,自然是溫望非昨日的熱吻,和那句「你嘗起來像草莓」。 草莓…… 夏橘兒看著在座男士們吃著草莓,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溫望非瞥她一眼,就知道她腦袋里在想些什么,臉色一沈,伸手一把搶過項敬之手上那盒草莓。 「干蘇?」項敬之一愣。 向來沒事都掛著笑臉的溫大人,怎么臉色突然這么難看?! 「沒收!箿赝沁B他手上正要往嘴里塞的草莓都搶了過來,丟進盒子里。 「那……那是我的耶!鬼椌粗蠛粜〗。 「開會吃什么草莓!箿赝前押凶尤饺耘f臉紅的夏橘兒手上。「還發什么呆,快收起來。」 「我……」眼睜睜看著貢品被沒收,項敬之一臉莫名其妙。 「你什么,坐下!箿赝潜砬楹蛺傂,口吻還是明顯反常!笀蟾婺愕膶0高M度。」 「我……」 夏橘兒收起草莓,忽然明白了什么,甜甜的笑了。 ~ ~ ~ 停車場實在不是個好地方。 今晚再度加班,收拾完東西,溫望非一如往常,和夏橘兒到地下停車場取車,準備送她回家。 或許是心情不錯,降低了他對周遭事物的警覺心,於是當溫望非發現那輛深藍色轎車并不友善,而且以極快的速度沖撞過來時,他只來得及拉開一旁的夏橘兒,自己則毫無可避地被一陣猛烈的沖擊力撞開。 破碎的痛感瞬間沖擊他的神經,下一秒鐘,他的耳朵滿是夏橘兒的驚叫聲。 「!飛天狗!」 被推倒在一旁的夏橘兒,膝蓋磨破了皮,步履蹣跚、一路跌跌撞撞到溫望非身邊跪下,手足無措地看著表情痛苦的溫望非。 他流了好多血……怎么辦?! 突如其來的攻擊讓她方寸大亂,她下意識地從包包里掏出手帕,按住他出血的額角。 「嗚……飛天狗!飛天狗!你沒事吧!你……」受驚過度的夏橋兒,嗓音破碎的喊著他,手里捏著的手帕已經沾滿鮮紅的血,恐懼的淚水絲毫不受控制的直往下掉。 「夏橘兒,不準哭。」聽見她細碎的哭泣聲,溫望非在逐漸麻木的痛感中勉強睜開眼,輕柔地安撫她,努力維持最後一絲清醒,交代最重要的事情。「打電話叫救護車和通知承禮,記得深藍色……福特……RX36……一定要記得! 「好、好!瓜拈賰浩疵c頭,淚水模糊了所有的視線,包括他逐漸閉上的眼睛。 「飛天狗?飛天狗?」夏橘兒驚慌地低喊著,一面急切地從包包里摸出手機,她雙手顫抖的不聽使喚,有那么一刻,她幾乎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做了什么、說了什么。 她只記得自己聽從了溫望非的指示,撥完電話,此刻深夜的停車場里一個人也沒有,時間像是凝結住了,把他們兩個隔離在求救無門的時空里。 夏橘兒頹坐著,呆望臉上沾滿血跡的溫望非,他雙眸緊閉,額前鐵灰色的挑染微微垂落在一旁,像是睡著了一般,平日溫文儒雅的笑容也不復見。 他為什么要救她呢?為什么? 那時她走在右邊,靠近車道,在那種情況下,只要溫望非閃開身子,不消一秒鐘的時間將她拉回內向車道,他根本不會被撞到。 他究竟為什么要救她呢? 而那輛肇事的車子,為什么要攻擊他們? 太多太多的疑問一次涌出,紊亂的腦袋逐漸空白了。 只剩下他留給她的最後訊息,像使命一般,在腦海里重復播放。 幾分鐘後,當蔣承禮急忙趕到時,他所看到的景象是癱倒在血泊中、已然陷入昏迷的溫望非,和一旁掉著眼淚,神情呆滯的夏橘兒,口中不停喃喃重復著。 「記得深藍色福特……RX36……一定要記得。記得……深藍色……福特……RX36……一定要記得……」 一個小時後— 「醫生說溫望非沒有危險,只是輕微的腦震蕩、擦傷,右腳復雜性骨折比較麻煩,不過上了石膏,幾個星期就會痊愈。」蔣承禮輕聲地對仍在震驚之中的夏橘兒說。 今晚也夠她受的了,警方剛做完筆錄離開,她手腳上的擦傷也都上了藥,眼神空茫,臉上依舊毫無血色。 「你也累了,我叫項敬之送你回去吧!故Y承禮吩咐著。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瓜拈賰褐饾u回神,她抬頭看著蔣承禮,心里充滿歉意!敢皇俏,他不會……」 「別介意這些,男人受那么點傷不會死人的!故Y承禮說:「而且他醒來也不會記得了! 「什么意思?」夏橘兒睜大眼睛,驚訝道:「他失憶了嗎?」 「不完全是。醫生說他可能暫時無法記得事發當時的情況,不過我剛進去時,趁他醒著,大致跟他提過了!故Y承禮撇唇一笑。「這家伙大概早就料到這點,所以在那種情況下,居然強撐著吩咐你記得肇事車輛的車牌號碼。」 一想起他躺在血泊里的樣子,夏橘兒又落下眼淚來了。 「別再想了,溫望非已經沒事了。而且這也不是你的錯!故Y承禮的聲音醞釀著一種怒氣爆發前的張力,平日愛嘲諷人的酷臉蒙上了一層冷冽的寒霜!刚嬲e的人,我會要他付出代價的! 「對方……」夏橘兒有些遲疑的開口:「是你們認識的人嗎?」 「你該回去了!故Y承禮心里有譜,卻避而不答。 「不要,我要留下來陪他!瓜拈賰簱u搖頭,自責甚深的回答!甘俏液α怂! 蔣承禮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神情堅定的夏橘兒,隱約嗅出了些什么,嘴角揚開一抹熟悉的諷笑。 「五O七號病房,我會吩咐護士小姐多安排一張床的。」 ~ ~ ~ 寧靜的病房里,初晨的陽光自白色的百葉窗灑透進來。 好沈重的感覺。 溫望非的腦子逐漸清醒,一種無力的酸痛傳遍全身,他動了動眼皮,終於緩緩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純白的天花板,十分陌生,鼻間漫入一股醫院特有的藥水氣味,和淡淡的香氣? 是了,這里是醫院。 昨晚醒來的時候,蔣承禮跟他提過他受到襲擊,出了車禍。 他自己倒是千真萬確不記得了,此刻他所能回想的最後印象,是昨晚和夏橘兒加班,兩個人把從項敬之那里沒收的草莓吃完的情景,當然,他不會放過他真正想吃的那個草莓。 想起那帶著甜甜草莓味道的吻,他微微扯動嘴角,這時才覺得口乾舌燥。 溫望非把視線從天花板栘開,準備尋找水杯時,發現一個小小的頭顱趴在他的病床邊。 是她——夏橘兒。 現在他知道,空氣中那股淡淡的香氣從何而來了。 溫望非低眸打量著那張淚痕猶存的面容,卷卷的長發環著嫩白的小臉,長而卷翹的睫毛微微顫動,好像童話故事里等待王子親吻的公主。 她的身上披著一件十分眼熟的義大利手工西裝外套,還帶著些許破損,毫無疑問,那正是他的。 平日自己穿來合身的西裝,披在她肩上,長了一大截,明白映襯出她的嬌小脆弱。 她在這里待了一整夜嗎?溫望非微蹙起眉,斜眼望向她露出的手臂,雪白的皮膚上頭有著一道長長的擦傷,已經上了藥,看來并不太嚴重,但不知道為什么,當他看見那道傷口時,心頭居然微微一震,泛起異樣的情緒。 「你傷成這樣,她很自責!故Y承禮昨晚是這么告訴他的。 因為這樣,所以她才徹夜不歸的守護他嗎? 怎么辦?溫望非好笑地看著她甜美的睡顏想著。 看她這么笨,總是害他好想欺負她。 「天。『脨盒牡男θ!」殺風景的聲音愉快地自門口響起,一頭金發挑染的項敬之,像個不良少年一樣大搖大擺的晃進來,後頭跟著他的夥伴們。 「學長!我好擔心你!垢谒磲岬墓⒅倨揭桓睉n慮十足的表情,對著溫望非從頭到尾的來回打量著。 一向沈默的石晉,則繼續保持沈默,將一籃水果放在旁邊的桌上,聊表慰問之意,悄悄退到角落去。 「看樣子是沒事了。」蔣承禮最後才進來,下巴泛著淡青色的胡渣,身上帶著淡淡的煙味。 「你昨晚沒回家嗎?」溫望非微微揚起嘴角。 「替你賣命!兄弟!」蔣承禮斜睨他一眼。 溫望非還沒開口,趴在一旁睡覺的夏橘兒終於被嘈雜的人聲給吵醒了。 !腰酸背痛。 夏橘兒迷迷蒙蒙地抬起頭,眨眨眼睛,覺得手好麻,她勉強舉起手臂、揉揉眼睛,卻渾然忘記自己的手臂有傷,下一秒鐘,她痛得驚跳起來。 「。『猛!」夏橘兒痛得險些掉下眼淚,連忙對著傷口猛呵氣,一抬頭,正好對上一雙溫和帶笑的黑眸。 「飛、飛……」。∷蚜!他醒了!夏橘兒邊甩著手,邊對著他大叫,卻一時想不起來該叫他什么。 看著一連串漫畫似的動作,惹得房內一群大男人終於再也忍不住,爆出狂笑,夏橘兒一回頭,這才發現房間里不只溫望非,她後頭還站著四名她的上司。 「你們……」夏橘兒小臉乍紅,頓時說不出話來。 「橘兒,你真是天生的諧星!」項敬之非常不客氣地糗她。 「我……」夏橘兒臉頰發燙,覺得四面楚歌,不知該向誰求救,只好可憐兮兮地,把目光調到似笑非笑的溫望非臉上。 我們都吻過了,你是我這一國的吧!夏橘兒的眼神這么說。 不、關、我、的、事。溫望非眉一揚,非常惡劣地忽略她的求救。 「不要笑了,我會生氣喔!」夏橘兒決定自力救濟,軟軟沙啞的語調,配上一句不怎么有威脅感的話,更添反效果,眾人笑得更大聲了。 面對這種情況,夏橘兒除了等這群男人笑完,還能怎樣呢?! 唉!自己只能大嘆可憐,遇到一個錯誤的盟友。她瞥向溫望非。 他的頭上裹著紗布,鐵灰色的挑染落在額前的紗布外,溫文的氣質頓時少了許多,多了一股說不出的狂氣。 那雙原本幽黑深邃的眼眸,閃爍著笑意,正直直勾著她的目光。 夏橘兒心跳不受控制地微微失速,她連忙將臉別開。 「溫望非,你餓不餓?」笑聲漸歇,蔣承禮忽然冒出一句話。 十年朋友了,溫望非豈會不知道他的意思? 「學弟,你可以跟橘兒去買早餐嗎?」溫望非轉頭對耿仲平說。 「好啊。」就算留著,他也是搞不清楚狀況,耿仲平十分樂意接手采購任務。 夏橘兒心知他們有意瞞她,她也不便多留,只好跟著耿仲平出去了。 「說吧!顾麄円浑x開,溫望非帶笑的表情收斂了許多。 「昨天的車查到了,果然是贓車!鬼椌粗氏葓蟾妗!甘Ц`時間是三天前,失車的王人正是你們「友黨」的基層。看樣子對方并不是要置你於死地,只是威脅你不準參選的小小警告! 「恐怕威脅不是來自友黨吧!故Y承禮嗤笑著。 「沒錯。」溫望非苦笑地嘆了口氣!赋恕副军h」的同伴,目前黨外應該沒有人知道高層要我回去參選的事情! 「資料顯示—貴黨的那個支派目前只能有兩個候選人,但他們也統合出了兩位人選,這意味著你如果回去參選,這兩個人中,務必犧牲掉一個。」蔣承禮分析道:「而這兩位的資歷跟學歷都比你豐富,不管誰犧牲,都會不服氣! 「這是必然的!箿赝抢斫獾卣f。 「不過你放心,雖然你樣樣不如人,但長得比他們帥多了,這點我保證!鬼椌粗a充著,雙眼燃燒著興奮和戰斗的光芒!杆砸灰喔麄兏苌,參選吧!」 「非常保全可以提供免費保安服務!故Y承禮撇嘴一笑,居然出于意料之外的贊同項敬之的看法。 「你幾時跟項敬之一樣喜歡逞勇斗狠了?」溫望非沒好氣地瞪他—眼。「你們這些自己想打架的人,不要找我當靶子! 「你不也很愛這種調調?」蔣承禮哼著,嘲諷道。 溫望非當年在高中鬧地下革命鬧得多兇,以他這種個性,怎么可能不愛鬧事? 「把國家交到我這種人的手里,你們不會良心不安嗎?」溫望非好笑道。 「非常不安!鬼椌粗笮卮。「不過,你甘心讓那種手段骯臟的政客上臺嗎?」 「想清楚!溫望非!故Y承禮睨他一眼。「難道你信奉的勇氣、正義都死光了嗎?」 「別激我了!箿赝前姿谎!肝疫沒老到無法為信仰打仗,不過,一扯到從政,那又另當別論了。」 「可惜。」蔣承禮搖搖頭。 深知溫望非從大學時代就開始演講、搞社運,不走政治一途真的很可惜,他那談笑用兵、運籌帷幄的風范,怎么看都是將相之才。 「所以?」項敬之不可思議的嚷著!高@事就這么算了?」 好不容易嗅到麻煩的味道,怎么一下子就風平浪靜了?不對。∫稽c都不符合他們的生活宗旨。 「解決問題的方法不只一種!箿赝禽p松地回答,其中還帶著幾分狂氣和笑意!竸e忘了,從前我們都是臺面下的革命高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