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皎潔的明月高掛天際,滿天閃爍的星斗,就像無數頑皮的小精靈,眨著一雙雙大眼睛,偷偷窺探紅塵人世的秘密。
靜謐的夜色,萬籟俱寂,可是潔霓的心里卻是紊亂無比,她怎么也睡不著,一個人信步走到了客店房外的小院,文翌軒的房間就在她對面,燈暗人寂,想必他已經沉酣在夢鄉中了。
潔霓怔怔地望著那一扇窗,突然一陣心灰意冷,她想起和翌軒相識以來的種種,其實也沒見過幾次面,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對他牽牽念念,真傻!她居然這樣輕易的就愛上他了,事前毫無征兆、也找不出理由。
可是他呢?他的心底可曾有過她?
潔霓惆悵地想起嬌柔可人的小蠻,想到小蠻拉住翌軒的那一只纖纖素手,想到小蠻嬌嫩的那一聲“文大哥”,想到小蠻說要嫁給他……
“早知相思無準憑——”潔霓才念了半句,就停住了,她感覺到這院子里還有別人,嚇得她一身冷汗!
“原來你心里果然是在想我,”翌軒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潔霓的身后!耙俏以缰滥阆矚g我,也不必讓我千方百計的想著要怎么接近你了!
潔霓一回頭,又羞又氣。“誰想你了?誰又喜歡你了?不要臉!
“如果不想我,何必三更半夜不睡覺,在我的窗下徘徊不去,口中還喃喃念著什么相思、不相思的呢?”
“就算相思也不是為你,”潔霓嘴硬地說。“想你的人是那位千嬌百媚的百靈公主小蠻,我不過是個民間的丫頭,哪比得上人家溫婉柔美、天下無雙!
“小蠻的確是很美,尤其是那份似水柔情,真沒幾個男人抗拒得了呢!”翌軒笑著說。
“既然如此,你又來和我說什么話呢?”潔霓寒著臉。“快回去守著你的小蠻公主吧!”潔霓的眼眶中早已蓄滿淚水,她一轉身就想走。
翌軒不敢再開玩笑,一把拉住了潔霓,緊緊抱住了她,在她耳邊輕輕地說:“小傻瓜!在我心底一直只有你一個人,難道你還不明白,從第一次見面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唯一想要,也是衷心渴望的意中人!
潔霓的耳畔仿佛響起一陣細細的音樂,她的心怦怦直跳,含羞帶怯地抬起眼看了翌軒一眼,他的眸光中注滿濃情蜜意,而他強壯有力的臂膀將她的嬌軀圈起,就像呵護著一朵最嬌貴的花朵般。
“翌軒!這不是夢嗎?”潔霓的臉上泛出喜悅的光彩,她的眼波朦朧如霧,慵懶嬌美的偎在翌軒的懷抱中。
“如果是夢,也是我們兩人要一輩子不醒過來的夢。”懷中的佳人暖玉溫香、吐氣如蘭,讓翌軒心中如醉。“潔霓,你這個小壞蛋,這幾個月我真被你害苦了,無論白天黑夜,只要我一閉上眼,就看到你,我想你想得心都痛了!
“咦?我又沒叫你想我,怎么能說是我害你?”
“好,你既然不叫我想你,”翌軒側著頭想了想,竟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那我去想別人好了,嗯,小蠻頂不錯,又嬌又美;還有那個杭州名妓海棠姑娘,笑語嫣然;喔,長安酒肆里的兩名當爐的胡姬,身材惹火,也滿令人思念的……”
“什么?你居然有這么多思念的女子,”潔霓妒意大起,掙扎著想離開翌軒的懷抱!昂!你這該死的風流鬼,以后再也不要來招惹我!
翌軒用力箍住潔霓,不讓她離開!艾F在你是要我想你呢?還是去想別人?”
“隨便你愛想誰,我才不管呢!”潔霓嘟起了小嘴,不高興地說。
“我倒是想去想別的女孩子,唉!可是你偏偏拿走了我的心,我沒了心怎么去想別人呢?”潔霓一聽,立刻反嗔為喜,可是嘴巴上卻不肯承認,繃著俏臉問:“我什么時候拿了你的心?是你右手交給我的、還是左手交給我的?”
“嘿!你明明拿了我的心,這會子又不承認了。”
“你有什么證據說我拿了你的心,你的心在哪里?長得是圓是扁?是紅的、白的、還是黑的?”潔霓看著翌軒,問了一大串。
“難道你忘了我的那份禮物了嗎?”翌軒瞅著潔霓!澳侵宦莸楹兄墟i著的正是我對你的一片傾慕、思念之心呀!”
“是那兩顆紅豆!”潔霓想起來了,她一下子全然明白了翌軒對她的蜜意深情,不由得芳心竊喜!霸瓉砟钦娴氖窍嗨级埂!
“現在你可承認,這幾個月讓我飽嘗相思之苦、害得我茶飯無心、寢食難安、慘不可言了吧?”
“你才壞呢!”潔霓紅著臉,嬌嗔地輕捶著翌軒的胸膛!肮室馀莻九連環鎖來讓我解,也害得我整天失魂落魄,一顆心全在……”
“全在我身上?”
“討厭!你這人太壞了!睗嵞薜姆廴缬挈c般落了下來。
翌軒捉住潔霓的手,溫柔地托起她紅若晚霞的香腮,對著她說!盀榱诉@幾個月的相思之苦,你得賠償我才行!”
“誰賠償誰呀?你才該賠償我才對哩!”潔霓嘟起小嘴說。
“好吧!你不肯賠,那就我賠好了,反正都一樣。”話沒說完,翌軒灼熱的唇已經印在潔霓的唇上,這是個又狂野又火辣辣的熱吻,直到潔霓整個人喘不過氣來,翌軒才稍稍的放開了她!斑@夠不夠賠償你的了呢?”
“你這人!真壞死了!”潔霓羞澀地將頭埋在翌軒的胸前,剛才那問話,她若答不夠,他一定又要吻她,可是要她說夠了,倒成了她這幾個月來都在想要他吻她似的。
“回答我,潔霓,”翌軒卻不肯放過潔霓!皠偛诺馁r償夠了嗎?”
“討厭,夠了啦!眲偛诺囊魂嚐嵛亲対嵞抟恢蹦樇t心跳,要是他再吻她的話,潔霓可不知道自己的心臟受不受得了。
“好,那么現在換你賠償我了!币钴幍拖骂^,快速而準確地捕捉到了潔霓柔潤如花瓣的唇,肆意地親吻起來,這一回他的吻不像剛才那么狂野火辣,但卻多了一份溫柔與纏綿,仿佛他可以這樣一直吻著她,直到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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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呀——”一扇木門輕輕地開了一道小縫,黑暗中躡手躡足閃出來一條纖細的身影。
“咦?是她!”潔霓疑惑的看了看環抱著她的翌軒!斑@么晚了,小蠻公主出來做什么?”“噓!小聲一點,當心她看見了我們,”翌軒拉著潔霓悄悄躲在一排白石欄桿后!澳悴滦⌒U會去找誰?”
“難不成是來找你?”潔霓斜睨了翌軒一眼。
“哎喲,我的牙好酸,”翌軒輕聲地說。“怎么這里有個好大的醋壇子被打翻了?”
潔霓用手肘往后一撞,結結實實撞在翌軒的肋骨上,只聽見翌軒“砰地”一聲向后倒了下去,潔霓嚇了一跳,急忙俯身去查看,生怕剛才的一撞撞傷他,可是翌軒躺在地上動也不動,潔霓不由得心急,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竟十分微弱,潔霓著急的抱住翌軒,輕輕地叫著:“翌軒,翌軒!你怎么樣了?”
翌軒仿佛發出了一聲極輕的呻吟,潔霓立刻湊近臉去看他,冷不防他竟噘起唇,在她的唇上重重親了一下!翱蓯海∧闶枪室獾!睗嵞抻中哂志剑滩蛔∥杖忠ゴ反蛞钴。
“唉,別鬧了,你看小蠻走過來了。”潔霓馬上安靜了下來,順著翌軒的手指方向看過去,只見原本站在房門口的小蠻,左顧右盼了好半天,才一小步一小步很慎重的來到瑋桓的房門口,輕輕在窗欞上敲了三下。
“咦?他們兩人在搞什么鬼?”潔霓好奇心大起。
“他們嗎?就和你、我一樣,是出來談情說愛的嘍,你沒聽過‘夜半無人私語時’嗎?”
“你是說他們兩人——”潔霓頓時領悟過來!澳敲唇裢淼哪穷D晚飯,還有那些話,都是……”
“都是他們兩人故意‘設計’我們,而演的一場戲。”
“他們、簡直太過分了,我們好意幫忙,他們兩人倒忘恩負義的捉弄起咱們來了,”潔霓大發嬌嗔!罢婵蓯!”
“你先別生氣,我們先聽聽他們說些什么?待會兒咱們也依樣畫葫蘆的整整他們。”
“對!我們也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他們也嘗嘗被人戲弄的滋味!
“噓,瑋桓出來了。”
瑋桓一聽見小蠻的暗號,立刻就從房里出來了,他穿著一件白色長衫,襯托得整個人更加溫文爾雅,小蠻有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白天乍然重逢時太激動,后來又只顧著拉攏翌軒與潔霓,反而讓她和瑋桓沒有一訴相思之情的機會。
“我們到外面去談話,免得吵醒了別人!爆|桓拉起小蠻的手,往客棧后門的一所荒廢園林走去,而一直躲在暗處的翌軒與潔霓也一路尾隨而至。
“桓郎,我,我好想你!毙⌒U的聲音,低得幾乎只有自己才聽得見。
“小蠻!我也是!爆|桓緊緊抱住了小蠻,臉兒相偎、鬢發廝磨,他不知道該怎么樣才能將全心的愛憐,絲毫不少的傾注在她心底!拔以僖膊缓湍惴珠_了!
“桓郎,你知道我為什么從家里跑出來找你嗎?”
“我知道、我知道的,小蠻,”想到她孤身一人千里遠行,都是為了見他,瑋桓心疼極了!叭绻皇俏壹依锝d著我,我早就到苗疆去接你了!
“我不是擔心你不來,我、我是擔心你的性命!
“你是說我身上的情蠱?”瑋桓鄭重地說!靶⌒U,縱使沒有情蠱,你以為我離開了你,還能活在這世上嗎?”
“不,你不知道,皇兄在你身上并沒有下情蠱,”小蠻搖了搖頭!盎市忠恢毕M液屯回蕠踝勇撘觯揪筒煌馕覀儍扇说幕槭,所以借著你要返鄉回家這借口,買通了巫師在你身上施了劇烈的慢性毒!
“?有這種事?”
“原本我也被蒙在鼓里,可是最近突厥國不斷有使者來到宮中,服侍我的一些侍女們偷偷地在準備絹、絲、彩繡,皇兄還突然送來許多金銀首飾,”小蠻敘述著當日的情境!拔矣X得不對勁,可是從宮女口中又問不出什么,直到有一天一名小宮女說溜了嘴,才知道皇兄、他、他已經將我另許突厥國王子了!
瑋桓感覺到小蠻的身子顫抖著,他立刻抱緊了她。“小蠻!別怕,你現在已經平安,我絕不會讓你嫁到突厥去,那個什么突厥王子一輩子休想娶你!
“后來我又知道了皇兄對你下毒,我真擔心死了,”小蠻的雙手也抱緊了瑋桓,將臉貼在他胸前!八圆磐盗私馑帲艹鰜碚夷,我真怕、真怕晚了一步,再也見不著你了!币活w大而清亮的珠淚,滑下了小蠻的腮畔。
瑋桓吻去了小蠻臉上的淚珠,柔聲安慰她:“現在都好了,小蠻,你已經找到我了,以后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嗯!毙⌒U心滿意足偎在情人的懷中,享受著兩情繾綣的旖旎時光,過了一會兒才從懷中掏出一只玉瓶,交給瑋桓。“這是解藥,每日臨睡前服下七顆,連服七天,你的毒就解開了!薄澳銕臀沂罩,也是一樣!
“我、我怎么能每晚臨睡前,讓你服下藥丸呢?”小蠻羞怯怯地說,她的意思是這些藥丸要在每晚臨睡前服下,她總不能每晚跑到瑋桓的房里,照顧著他吃藥吧?“別人要起疑的!
“不如咱們兩人自己走吧,別管潔霓他們了。”瑋桓想到和潔霓、翌軒同行,一路上還得作戲,不能和小蠻親近,實在覺得難以忍受。
“不!那怎么成?人家文大哥和連姊姊,幫了我們好大的忙,我們怎么可以丟下他們不管!
“可是要我天天看著你,卻要離得你遠遠的,那我可受不了!爆|桓像個孩子似搖頭不依!盎咐桑液螄L不想和你并肩同游,反正我們以后的日子還長著呢!”小蠻安撫著瑋桓。“可是連姊姊和文大哥兩人如果就這么錯失良緣,可會是一生一世的遺憾呢!我們怎么能不幫他們認清楚彼此的真心!
“好吧!好吧!你說什么都依你,”瑋桓意亂情迷地說!翱墒俏乙惨愦饝,在回揚州的這一路上,每天晚上都像今天一樣溜出來和我約會,要不然我可是會受不了這咫尺天涯的相思之苦!
“嗯,我答應你就是了!毙⌒U的身軀柔若無骨的偎在瑋桓懷中,她星眸帶醉,膩聲說:“桓郎,你再抱抱我!
小蠻的漢語本來就帶著重重的苗腔,加上她嬌嫩似黃鶯出谷般的聲音,將這句話說得每個字都膩中帶澀、軟洋洋的,有說不盡的纏綿,不但讓瑋桓心蕩魂銷,就連偷偷躲在假山后的潔霓和翌軒兩人,也忍不住一陣臉熱心跳,翌軒伸手摟住了潔霓的纖腰,潔霓也反身抱住了他,一時間,兩對情侶都沉醉在渾然忘我的甜蜜境界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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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愈來愈濃,原來不知何時起霧了,霧中月色昏黃,樹木朦朧,只有角落里的兩株火紅榴花,依稀可以辨識。
“唔,翌軒,我們什么時候去揭穿他們的詭計?”潔霓輕輕推開翌軒那只愈來愈大膽和不規矩的手,提醒他!疤炜炝亮!
“不急,再讓我抱著你一會兒,”翌軒卻不肯住手!跋胂肟次业攘硕嗑,才得以一解相思。”
潔霓心頭一軟,也不忍再嚴拒,不過她只讓翌軒溫存片刻。“放手,再鬧我就要惱了!
翌軒依依不舍地放開了潔霓,調勻呼吸、克制心神!白甙,咱們出去叫那兩個促狹鬼大吃一驚!
“你準備怎么做?”潔霓覺得好玩極了,滿臉既興奮又期待的表情。
“等一下你先別出來,看我跟他們兩人開個大玩笑!币钴幰呀浵氲揭粋好主意,附在潔霓的耳畔低低的說出他的計劃,潔霓滿臉是笑,不住點頭。
他們兩人伏低身子,靠近小蠻和瑋桓相擁而坐的大杏樹下,瑋桓仍低低切切地向小蠻傾訴著他強烈澎湃的深情,一點也沒有察覺到有人正悄悄接近他們。
“呔!什么人在這里?三更半夜鬼鬼祟祟地做什么?”翌軒在霧影中突然現身,他壓低聲音喝斥著說。
“?”
“是誰?”
小蠻和瑋桓兩人沒想到會突然跑出個人來,嚇了一大跳,慌忙分開,并且站了起來,兩人的臉色都變了。
“我是巡城吏,你們兩人是什么人?”翌軒一本正經地說!鞍胍谷低刀阍谶@廢園子里,想干什么?是不是在商量著什么偷盜搶奪的惡事?”
“我、我們只是出來說兩句話而已!爆|桓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小蠻更早已羞得抬不起頭來了。
“半夜三更出來只是為了說說話?”翌軒拖長聲音,故意陰惻惻地問,宛然就是一個愛刁難人的巡城吏。
瑋桓聽這巡城吏故意刁難,心上不由得有氣,他本人也是堂堂正正四品的貿易使,而巡城吏不過是九品的小吏,只不過他現在無法證明他自己的身份,更不知如何打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巡城吏。
翌軒又開口了:“為什么不回老爺我的話?你們兩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都跟我回衙門去問話!
“大人,這個、我、我們真的只是在一起說兩句話,并無別情。”瑋桓忍著氣求情。
“并無別情?我看不會吧!你二人分明就是一對‘大大有情’的小情侶,本來你們談情說愛與別人無干,”翌軒怪腔怪氣地說!爸皇侨胍乖谶@里約會,卻是有傷風化,老爺我這可不能不管了!
“桓郎,你、你把這個給、給那位老爺!毙⌒U躲在瑋桓后方,遞過來一對耳環。
瑋桓接過來一看,那一對純金打造的耳環,上面各鑲嵌著足足有龍眼核那么大的珍珠,瑩潤生光,光是珍珠本身就已經價值不菲,但這是小蠻日常戴在身上的首飾,現在要送給一個粗俗不堪的巡城吏,瑋桓心底老大不愿意。
小蠻看他不動,也隱約猜到瑋桓的心思,她一扯他的衣袖。“是人值錢呢?還是東西值錢?不必舍不得這小東西,快給了他吧。難不成真要我們兩人跟著他回衙門去?”
“對嘛,還是這位小姑娘明理,財去人安樂,”翌軒心里不住偷笑,故意又嚇他們!把瞄T里的牢房可是又臟又臭,蟑螂、老鼠滿地爬,你進去不打緊,可是這嬌滴滴的小美人怕不薰壞了她!”
小蠻一聽見蟑螂、老鼠,臉色都變,直催著瑋桓!盎咐。快給他嘛!快、快給他!
瑋桓無可奈何,只好將耳環遞過去,陪著笑臉說:“老爺,這是一點小意思,請笑納!”
“嗯,看在你們兩人還識相的分上,就饒過你們兩個小情人一回,快回去吧!深更半夜的別在外頭逗留了,幸虧是遇上了老爺我,要是碰上什么小毛賊,抽起戀愛稅來,你們可沒那么容易脫身哩!
“多謝老爺,多謝老爺。”瑋桓如蒙大赦,忙拉起小蠻,幾乎是落荒而逃地匆匆跑回客棧去了。
一等瑋桓、小蠻兩人的腳步聲完全聽不見了,潔霓才從躲藏的地方跑出來。“怎么樣?騙到了什么好東西?”
“喏!咱們發了一筆小財,”翌軒將耳環交到潔霓的手中,笑著說!安焕⑹悄显絿墓鳎怀鍪志瓦@么大方,這對耳環少說也值兩百貫錢。”
潔霓拿著手絹掩口格格嬌笑不停說:“哎呀,我的腸子都快笑斷了,瞧你剛才佯裝巡城吏的樣子,唬得桓哥哥一愣一愣,膽子差點兒沒嚇破!
“哈哈哈!說的也是,剛才好幾次我自己都差一點忍不住要爆笑出來了!
“等明兒個我拿著這副耳環,也去嚇他們兩人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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瑋桓和小蠻兩人經過前一夜被翌軒假冒的巡城吏“騷擾”兼“勒索”,第二天早上都是一副無精打彩的頹喪模樣,尤其是小蠻,她本來身子就生得十分單弱,一陣驚嚇再加上事后的羞惱,讓她神思懨懨,幾乎像生了場大病似的。
翌軒見到小蠻的第一句話,就語帶詫異地問她:“百靈,你的臉色好難看,該不是生病了吧?”
“沒有,我很好呀!毙⌒U臉色蒼白,勉強笑了笑。
“還說沒有,你的臉色都發白了!
瑋桓知道是為了昨晚的事,以憂慮的目光注視著小蠻!靶⌒U,你、你不要緊吧?一定是昨晚沒睡好,我看你要不要回房休息一下!
“我不要緊,大家別為我擔心了!
“小蠻,昨晚、呃,”瑋桓很艱難地措辭!翱傊惴艑捫模粫惺碌!
“桓哥哥,昨晚出了什么事嗎?”潔霓眨著眼,故作好奇地問。
“。坎、不,沒出什么事,”瑋桓臉上的笑容很勉強!澳阍趺磿䥺栁易蛲沓隽耸裁词履?”
“我也不知道呀,只是聽見你和小蠻姑娘說什么昨晚,又是什么不會有事,所以我才隨口問一句。怎么?真有事嗎?”
“呃,我的意思是、這個、這個……”瑋桓期期艾艾地拚命找理由,好半天才說:“是因為小蠻臉色不好,我猜一定是她昨晚睡不好,想必心中惦記著什么事,才安慰她,要她放寬心。”“哦,原來是這樣,”潔霓點點頭,又轉過去問小蠻!澳敲葱⌒U公主是有什么事放不下呢?說出來大伙商量商量嘛,這里這么多人,一商量說不定就有主意了!
小蠻像是被針刺到般跳了一下,顫著聲回答:“不、我、我很好,沒、沒什么事放不下。”“可是你的臉色真的很不好耶,可別真的生病了,這個小鎮上只有個半吊子郎中,一個像樣的醫生也沒有哩。”潔霓關心地問。“我看你還是回房休息吧,讓春纖照顧你好了。”
“啊,好、好吧,”小蠻慌張地站起來!皩Σ黄,各位,我回房去了!
“小蠻——”瑋桓關心情切的喊了一聲,可是小蠻根本不敢看他,在春纖的攙扶下匆匆回房了。
潔霓忽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對著瑋桓說:“桓哥哥,我看你還是很關心百靈公主嘛!”
“?這個、這個、”瑋桓這才想起來,他和小蠻合演的那場戲尚未收場,現在的他“應該”是要對小蠻毫無情意才是,怎么能表現得如此關心情切的樣子呢?
“桓哥哥,你吃了辣椒啦?”潔霓睜大眼睛看著瑋桓說。
“。繘]有呀,”瑋桓莫名其妙地回答!盀槭裁催@么問呢?”
“應兄既然沒吃辣椒,為什么面紅耳赤、坐立不安的呢?”翌軒接下去問。
“我、我、我、沒、那個……”瑋桓這下子臉更紅了,結結巴巴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桓哥哥想必是擔心小蠻公主的病體,”潔霓露出俏皮的笑靨說!捌鋵嵨业褂蟹ㄗ涌梢灾嗡牟 !
“真的?小霓,你有什么辦法?”瑋桓精神一振,拉著潔霓問。
“當然是真的,我這個法子不但可以治好她的病,還可以叫她立刻眉開眼笑的站在你面前。”
“那太好了,小霓,你快去!快去看看她吧!”瑋桓的語氣已經十分焦灼了。
“我去了有什么好處呢?”潔霓故意瞟了坐在一旁輕搖折扇,一派瀟灑自在的文翌軒一眼!霸僬f百靈公主是文大將軍的未婚妻,自有文將軍看護照顧,何必咱們外人多事?”
瑋桓無奈,只好以哀求的眼光看著翌軒!拔膶④,你、你快請潔霓去看看小蠻吧!”
“我是很想請連姑娘去看看百靈,”翌軒淡淡地說!翱墒怯峙逻B姑娘要的酬謝太重,我付不起!
瑋桓低著頭想了想,毅然地說:“小霓,求求你去看小蠻吧,只要你治好了她的病,無論你想要什么酬謝,我都如數照給!
“真的?我要什么都可以嗎?包括要你去做任何事?”
“嗯,就算你要我的性命,我也絕不食言!
“我要你的性命做什么?又不能吃、又不能賣,”潔霓一陣格格嬌笑!拔抑魏昧诵⌒U公主的病,只要你答應做一件事就成了。”
“別說一件、十件、百件、千件都行,”瑋桓大喜過望!昂妹妹茫憧烊タ此,別再讓她多受病痛折磨了!
“先別答應的太早,桓哥哥,我要你做的那件事不容易辦的呢!”
“無論怎么難辦我都會盡力而為,現在求求你快去看看小蠻!
“連姑娘,應兄已經這樣求你了,”翌軒遞了個眼色給潔霓,要她適可而止,別再戲弄瑋桓了。“你就去看看百靈公主的病,快些治好她吧!
“好吧,你們兩人都跟我一起來,”潔霓終于站起身!按龝䞍何蚁冗M房去,等我叫你們,你們再進來!彼徽f完,翌軒和瑋桓也站起來,隨著潔霓一同往小蠻的房中而來。
潔霓走進房中,小蠻面朝里的躺在床上,春纖正捧了個小藥爐在煎熬一帖安神定魄的藥方,一見潔霓進來就面帶憂容地搖了搖頭,潔霓擺擺手要她出去。
“小蠻,小蠻,”潔霓坐在床前輕喊!澳阌X得怎么樣了?好些了嗎?”
“啊?誰叫我?”小蠻吃力地翻過身,才看清楚是潔霓!斑B姊姊,多謝你來看我,我不礙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別在我跟前逞強了,瞧你現在捧胸蹙眉的嬌弱模樣,真成了不折不扣的病西施,怪不得桓哥哥心疼著急呢!”
“連姊姊,我——”小蠻蒼白的臉上浮起紅暈。
“別著急,我是替你治病來的,”潔霓笑嘻嘻地說!爸灰宋疫@帖藥,你心頭上的病根子保證全斷了!
“連姊姊,我不懂你的意思。”
“喏,將我這帖藥拿過去一見就明白了,一帖見效哦!”潔霓邊說邊拿出那兩只珍珠耳環交到小蠻手中。
小蠻乍見這兩顆珍珠,又驚又喜,同時也滿心疑惑。“連姊姊,這耳環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這副耳環嘛!不是買的、不是偷的、也不是搶的,”潔霓故意吊人胃口,慢條斯理地說。“而是耳環的主人親手交給我的。”
小蠻“啊”的驚呼一聲,打量了潔霓幾眼,才說:“那個巡城吏、就是、就是……”
“就是你的文大哥呀!”潔霓笑了起來,還打趣著說。“你們兩人大概情話談得暈陶陶了,才會認不出我們兩人!
“連姊姊,原來是你和文大哥惡作劇,你們兩人壞透了!毙⌒U紅著臉埋怨,她心病一去,整個人立刻容光煥發,宛然初綻的白薔薇般嬌艷動人。
“還說我呢,要不是你這小鬼頭兒先使壞,和桓哥哥兩人演那場假戲作弄我和翌軒,我們也不會整你們呀!”
小蠻靈光一閃,也捉住了潔霓的語病!斑祝坎粚ρ剑蛲砣胍,你和文大哥又為什么不在自己的房里睡覺,跑到外面去做什么?”小蠻拉著潔霓逼她說!罢f呀!說呀!你們在外頭做什么?”
霎時潔霓也是俏臉生暈,羞人答答,轉過了臉不肯說,后來在小蠻軟硬兼施的“逼供”,才坦白招認了昨晚如夢似幻的綺情,兩名少女嘰嘰呱呱、又笑又鬧的說個沒完。
“咳!兩位小姐們,你們說完了嗎?”翌軒聽見里面傳出陣陣嬌謔的笑語,才在門上敲了幾下說!澳銈児忸欀f話,也別讓我們兩個大男子在門口罰站呀!”
“呀!可忘了翌軒和瑋桓在門口站著呢!”潔霓一吐舌,笑著去開了房門,四個人見面后,各自都忍不住的爆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