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懷暢承認自己有錯,但他所付出的代價也未免太大了,年輕氣盛時的錯,難道要他背負上一輩子?!
「妳跟爸有看到我的改變嗎?我回到這里之后已經(jīng)改了很多了,但是你們永遠拿我的過去來否定我的努力,好像一再的打擊我就可以證明你們比較偉大!你們這又是什么心態(tài)?
「去搶來別人的孩子,還一副施恩者的高尚態(tài)度,妳想說眼我如果是妳自己遇上像青樂那樣的狀況,妳會很欣然的接受這樣的安排,就算失去自己的孩子也在所不惜嗎?」
董夫人被兒子問得有些啞然,畢竟現(xiàn)在換成是自己,她是肯定無法放得開雪倫的,雪倫已經(jīng)是她跟丈夫的心頭肉,若真被搶走,那他們兩個老家伙還能活嗎?失去一個兒子對他們來說已經(jīng)夠了!
當年和丈夫一起打拚事業(yè),根本沒空好好照顧懷暢,能給他的也只是金錢上的滿足;但雪倫不一樣,她跟丈夫花在雪倫身上的心力是無法計算的,他們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小孫女,這回他們可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親人的痛苦。
「我是犯過錯!我從來沒否認過是我對不起青樂,但是你們年輕的時候難道沒做錯過事情嗎?我就得為了我曾犯的錯承擔這樣的后果嗎?她是我的女兒,我卻連見她的機會都沒有,你們眼里還有我這個兒子嗎?」
董懷暢簡直氣炸了,他無法想象當年青樂竟然是拿她自己的孩子去交換,她該不會也是以此交換他的未來,好讓他返回美國的吧?
當年他輕易的返美,以爸媽那固執(zhí)的觀念,肯定是不會那樣輕易饒過他,可是家人卻再度接納了自己。雖然在親情上無法回復(fù)到過去,可是在工作上他順利得讓人懷疑,該不會真是青樂拿小孩去換來的?
「沒有你?你想想你現(xiàn)在所擁有的一切,如果不是我跟你媽,你能有今天嗎?如果不是我們,羅青樂可能連那孩子都沒辦法保得住,我們不但幫你們把小孩留了下來,還給了她機會,讓她有今天的事業(yè);如果不是我們,你能夠給她們什么?」一直在旁悶不吭聲的董回揚終于也捺不住火氣,跟兒子對杠了起來。
「所以呢?你們現(xiàn)在是要告訴我,我沒見過我女兒是我活該?!」
「難道不是嗎?打從你回來之后,你有試著想去探聽羅青樂她的生活過得如何嗎?如果不是我們照顧她,你又可以給她什么?你甚至連想都不會想到她,而我們做到了,你卻反過來指責我們對她的幫助?」
「你們對她的幫助是搶走她的孩子,再剝奪她的探視權(quán)利!」他太了解爸媽的為人了,他們不可能真的給了青樂一筆錢就算了。
「她來看小孩又能改變什么?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她的人生了,更何況這只是個不愉快的記憶底下的產(chǎn)物,難道她跟你離了婚以后,還得時時刻刻看著這孩子,提醒自己你曾經(jīng)怎么對待過她嗎?
「她也有追求幸福的權(quán)利,她還很年輕,要是真的帶著一個孩子,那對她來說會是多大的負擔?!而那對雪倫又有什么好處?一個永遠不能待在自己身邊的母親──」
董懷暢打斷了父親的話,做出了總結(jié),「你們只是想利用完她就把她踢到一邊去,沒必要說出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為自己的自私脫罪!」
董氏夫妻互望了一眼,明白自己的確也有錯,但是當年的青樂看起來就像是會拿小孩要脅的人,她一無所有,而一無所有的人很可能會拿最后一點條件來奮力一搏,為了避免后續(xù)的麻煩,完全斷絕關(guān)系是必要的決定。
后來他們也曾想過這對羅青樂是否不公平,但都已經(jīng)過了那么多年了,也許青樂也有了自己的生活,他們怎么好又食言回去找她,再裝出施舍模樣告訴她愿意讓她看看孩子?搞不好就算他們愿意這么做,青樂也不愿意回首這不堪的往事!
「當初我們跟青樂談的時候,她自己也同意這種做法,并不完全是我們強迫她接受這一切。你不能把自己的父母說成鐵石心腸的壞人,如果我們真的有那么壞,又怎么可能將雪倫照顧得這么好?」董夫人免不了要為自己說說話。
「你們拿錢要青樂離開我的事我并沒有忘掉,你們還有什么事做不出來的?」當年母親為了要青樂離開自己,對她施了多少壓力!青樂沒一次屈服過,難道之后她沒對青樂再做一樣的事嗎?
「你真是夠了!」董回揚起了身,怒指著兒子罵道:「你倒是告訴我,你想怎么樣?如果不是你當年棄她于不顧,我們今天會有這種安排嗎?你要是真能當個負責的人,當年你會跟其他女人亂搞,丟下她不管嗎?
「她為了你什么都沒了,有家也歸不得,你拍拍屁股就回來當你的大少爺了,你要是真有點良心、真有擔心過她,難道你沒辦法回頭找她嗎?就算不為了復(fù)合,也為了一點點曾經(jīng)結(jié)為夫妻的情分,而你什么都沒做,今天竟然還有臉這樣大言不慚的對我們說出這些話來!
「你看看雪倫,如果你真想當她的父親,麻煩你秤秤自己的斤兩,就憑你這種沖動的個性、無知的態(tài)度,光有滿腔的不爽真能成什么大事?!你休想我會把雪倫交給你這種人!」董回揚說到激動處,整個人的血壓都快跟著升高了。
他們的確都有錯,一連串的錯誤造成了今日的結(jié)果,他的孩子沒有父母,青樂無法見自己的孩子一面,而董懷暢遲了八年才見到自己的女兒,連自己的父母也從來沒有接納過他,他還失去了自己最愛的人……難道一切都沒有挽回的余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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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陣子董懷暢沒再出現(xiàn)了,青樂松了口氣,她大概猜得出來結(jié)果會是如何。
她會被當成丟下親生女兒不顧的無情女子,而他的父母會成為偉大的扶養(yǎng)者,他們一家人會過著幸?鞓返娜兆樱贿^是個無關(guān)緊要、偶爾會被拿出來謾罵的對象而已。
這樣也好,只要他別再來打擾自己,這一切都是可以被接受的,再說她什么都忍了下來,這也沒什么不能接受得了。
她老是以為自己已經(jīng)堅強得足以應(yīng)付所有的事,但是一想到董懷暢,她仍不免落寞神傷,他畢竟是自己認真愛過的男子,雖然那愛現(xiàn)在回想起來既可笑又天真,但當時她對這份情感曾是那樣的執(zhí)著過。
嘆了口氣,青樂只覺得自己很沒用……還好只有佛列克看得到自己的傷感,這也算幫她保足了顏面。
抱著佛列克,就像抱著她的小孩一樣,現(xiàn)在她也有孩子了啊!佛列克就是她的寶貝,她可以把所有無從付出的關(guān)愛全部無條件的送給佛列克,讓牠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她的人生是可以藉由其他事物轉(zhuǎn)嫁心情的。
每個人都有令自己心痛的事,而她寧可選擇感恩的心情來度日,青樂相信董家的人有足夠的能力可以善待那孩子,就算見不到她,也是可以被忍受的,而這樣不是更好嗎?
從來沒看過那孩子,總比看到了卻什么也不能做來得好,如果她見過了那孩子卻又不能相認,那才是真正的煎熬吧?
只是就算是這么想著,但心怎么可能不痛呢?
羅青樂明白自己只是不想提起而已,她當然想知道那個小女孩是不是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想聽聽她說話的聲音、想見見她笑的神情,不過……她辦不到!
她拿什么臉去見自己的女兒?是她把孩子換掉的!如果她不是那么沒用的話,她可以自己把孩子生下來的,問題是她辦不到。當年的她什么也沒辦法做,連幫自己創(chuàng)造其他選擇的能力都沒有,除了接受董家的條件外,她別無選擇。
生下孩子之后,到她回臺灣前的半年,她再也沒和董家派來的任何人員接觸過,一切就像什么也沒發(fā)生似的,她只身回臺,然后投入了工作。
偶爾回想起來那就像是一場夢一樣,她甚至會懷疑那些事是否真的曾發(fā)生在自己身上?因為她身邊什么也沒有留下,除了記憶以外,她沒有一張照片、沒有一張紙條,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告訴她,那些事曾經(jīng)發(fā)生過。
如果當時董懷暢還曾經(jīng)回頭找過她,那一切她還可以承受得了,可是她看到的董懷暢依舊意氣風發(fā),返美后的他就像是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似的,他完全把自己給忘了……她竟然如此輕易的就成為了被遺忘的人。
她曾經(jīng)對他付出的一切,對董懷暢而言就像是與他無關(guān)一樣,他連一點點最基本的關(guān)懷都沒有不說,再一次重逢仍不改那狂傲的態(tài)度,如果他對自己仍有一點點的尊重,又怎么會讓場面如此難看?
抱起了心愛的狗,羅青樂將臉埋在狗狗身上,聽著狗狗低嗚著,像是說著安慰她的話語。她怎么會不渴望愛呢?她只是太明白不是每個人都能得到愛而已,而她試過了,后果卻只是凄涼得令她不敢回想,她還敢再奢望什么?
或許她這輩子就是得這么過,她愿意接受這樣的生活,不會再給自己太多期望,因為她已經(jīng)了解了被失望打擊的痛苦。
放了些飼料到佛列克的碗里,羅青樂自己并沒有食欲,好不容易有了休假,她卻一整天哪里也沒去。
Robert如果在臺灣,她可能還會應(yīng)他的邀約偶爾外出一下,但他也有他的私人生活啊!更何況跟她這么無趣的人在一塊,又無法發(fā)展出什么,有時她自己也覺得有點對不起他。
對講機傳來了鈴響,青樂接起了電話,小小的畫面里只看到管理員一副戒慎模樣。
「羅小姐,有一位董先生說要找妳,還要妳看看……這個小女孩。」
一個小女孩的身影出現(xiàn)在對講機模糊的畫面里,在羅青樂還沒來得及拒絕之前,她看到了自己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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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根本沒有任何心理準備,董懷暢竟然就把孩子給帶來了!
「青樂,我?guī)а﹤愡^來看妳,妳能讓我們上去嗎?」董懷暢的聲音里有著她從來沒聽過的低聲下氣。
他說話時總是有著明顯的豪氣,可是此刻……從對講機里傳來的聲音,卻有了極大的不同。
她想著該怎么應(yīng)對?她一直都是個冷靜的人,但是此刻她的心卻跳得好快,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可以說說話的,可是她腦中卻一片空白。
「青樂,我好不容易才帶她來臺灣,妳能讓我們上去嗎?」董懷暢又說了一遍。
但是依舊等不到半點回應(yīng),他明白青樂是在考慮,這是急不來的,可是雪倫卻不懂,她用著稚嫩的聲音在旁邊問道:「爹地,媽咪不在家是不是?」
「不是,她只是……」董懷暢連忙想解釋,這時候青樂所住的那棟大樓底下的大門突然被打開了。
「你們上來吧!」
在等待他們上樓的同時,青樂只覺得自己的手在微微的發(fā)抖,她竟然按下了大門的開關(guān)……這是她從來沒想過的,她竟然同意讓他們進駐自己的家。
作了幾次深呼吸,她試著將家中的物品稍微整理了一下,將佛列克抱在懷里,好像牠可以成為自己的盾牌,能護住自己,不受待會兒即將發(fā)生的事所影響。
門鈴聲在不久后響起,她又作了一次深呼吸才將門打開,董懷暢手里牽著小女孩,就站在門口望著自己。
她無言的讓了開,打開了門讓他們進來。
一開始三個人都有些手足無措,對于這母女初次相見的場面仍不知該怎么應(yīng)對才好,就連話題也不知該從何講起。
「那是妳的小狗嗎?」還好雪倫先找到了話題,她一眼就看中了青樂懷中的狗兒,大大的眼里寫著渴望。
「對!骨鄻分荒芎唵蔚臄D出一個字。
「我可不可以摸牠?」
「好。」
她蹲下了身子,將佛列克放在地上,看著牠親熱的往小女孩走去,然后撲進小女孩的懷里,接著小女孩發(fā)出了興奮的叫聲。
「牠喜歡我耶!爹地,你看……呵呵呵……」
小女孩開心的摸著狗兒,一點也沒有因為第一次見到自己的母親,而有任何的不適應(yīng)或是尷尬,這大概是小孩子的單純心態(tài)所致,一旁的大人心里就沒這么好過了。
「我……我會讓她待在臺灣幾天,如果妳想見她,可以跟我聯(lián)絡(luò),我可以請人在妳下了班之后,就把孩子帶來見妳,或者──」董懷暢試著找尋對她們母女最好的方式,但一見到青樂,他原本想好的對話全打亂了。
他光是看著青樂的臉,就像是失去了語言能力,愧疚和自責淹沒了他,他多希望自己可以伸手抱住青樂,對她說自己有多抱歉,他知道她所有偽裝出來的堅強都只是為了保護自己,而此刻的他連碰她的權(quán)利都沒有……
「你應(yīng)該先跟我說你要帶她來!骨鄻窙]等他說完便壓低了聲音對著他說道,「我不喜歡這種不請自來的行為!」青樂試著穩(wěn)住情緒,不讓表情泄漏出自己的倉皇。
光是單獨面對董懷暢,她的壓力就已經(jīng)夠大了,更何況還一次面對他們兩個,她覺得自己全身都像是紙扎成的,一點安全感也沒有,卻還得試著裝出鎮(zhèn)定的模樣。
「如果我真的跟妳聯(lián)絡(luò)了,妳又會答應(yīng)見她嗎?」董懷暢用著跟她一樣低的音量說道,「而且我答應(yīng)了她會帶她來見媽媽,我不希望我真的把她帶到臺灣來,卻只能讓她面對失望!
「那不是更好?每個人都應(yīng)該要學習接受失望,你可以從小就教會她這件事!」
她不想多看董懷暢一眼,只怕自己多看了他一眼,就會記得他的樣貌,即便她的心里早已經(jīng)留下了他的面容,但她都不容許自己有機會加深那印象。
「青樂,妳一定要跟我這樣針鋒相對的說話嗎?」她以前不是這樣的,不管自己說了什么不中聽的話,青樂永遠都只會笑臉相對。
「事實上,我根本就不想跟你說話!」羅青樂將話說完,便轉(zhuǎn)身走進了廚房。
她聽見董懷暢也跟了上來,他還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想拉住她,要她把自己的話給聽完。
「我承認我以前就像是個混蛋,有很多事我的確沒為妳做到,但現(xiàn)在只要我能做得到的,我就會替妳做到,我要的只是機會而已!
董懷暢已經(jīng)放下了身段,打從他發(fā)現(xiàn)了雪倫的存在之后,他知道自己一定得改變態(tài)度,否則他跟青樂之間永遠不會有任何機會。
「什么機會?」青樂回過身瞪著他,臉上寫著不滿,拒絕對他那張誠懇的表情妥協(xié)。
她以前曾被這個男人迷惑過,把他視為自己的一切,現(xiàn)在她得清醒些,不能再陷入同樣的泥淖里,即便這男人身上的吸引力從未減褪過,但她已經(jīng)不是那么容易被催眠了。
「你突然把小孩帶到我家來,然后這給了你什么機會?你又給過我機會拒絕嗎?我生下她之后就再也沒見過她了,你有想過我接下來要承受多大的心理壓力嗎?」
「妳不可能完全不想見到她!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她打開了冰箱,拿出了一罐飲料,避開他的眼神是她唯一能做的事。她就算有再大的決心,被那雙眼看久了,仍會有失去語言能力的可能。
她記得剛認識董懷暢的時候,她沒有一次是能把話說好的,每次在他面前自己就像個小啞巴似的,除了對著他傻笑以外,什么也說不出來;而他總是用著相同的微笑看著自己,整個世界好像就隨著他們的笑容而美好起來,但現(xiàn)在一切已經(jīng)不同了,他們兩個臉上都擠不出笑容了。
「拜托……我們結(jié)過婚,我當然知道妳是怎么想的!」
他再了解青樂不過了,青樂是他見過最善良、最沒有心機的女孩,而她天生就是個好媽媽的個性,她怎么可能會對自己的孩子沒有感情?他是為了青樂才不顧父母的反對,硬是把雪倫給帶回了臺灣,他這么做全是為了她!
「結(jié)婚對你這種人來說算得了什么?」青樂回過頭,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接著拿著飲料走出廚房,來到女兒的身邊,將飲料遞給她!高@給妳喝!
「媽咪,這狗狗叫什么名字。俊寡﹤愐稽c也不怕生,很自動的就喊她媽咪,好像她以前就常常這么喊似的。
「牠叫佛列克!
佛列克……站在后頭的董懷暢翻了下白眼,搞了半天,羅青樂的最愛是一只狗。
「佛列克好像我的小熊喔!」雪倫笑著揉弄著小狗身上的軟毛。「爹地,可不可以也給我一個佛列克?」
「妳以后可以來找媽咪,就可以常?吹椒鹆锌肆!苟瓚褧硲(yīng)道。
他也希望雪倫跟母親的接觸,可以化解他跟青樂之間的沖突,他并不想永遠維持和青樂之間的爭斗,他們曾經(jīng)是對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變成如此。
「媽咪,我可以常來這里跟佛列克玩嗎?」雪倫仰起頭,用著乞求的表情看著羅青樂。
「如果我有空的話,妳可以來看牠!沽_青樂慶幸自己的腦子開始發(fā)揮了功能。
「那妳會很忙嗎?」
她只能盡量的不給機會!肝业墓ぷ骱芏,所以有時候會很忙,妳……」青樂想開口喚她,卻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叫什么名字。
她連自己的女兒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這事實深深的打擊了青樂!
她張著嘴,只覺得自己像是呼吸不到空氣,鼻子開始泛起了酸意,但她立刻咬住了唇,逼著自己不能顯示出半點脆弱,尤其是董懷暢就這么關(guān)心的看著自己的時候,她必須比任何時候都還要堅強才行!
董懷暢像是看出了她的遲疑,跟著對青樂說明:「她叫Sharon,中文名字是董雪倫。」
青樂的模樣就像是在他心頭重重的打了一拳,她想開口叫自己的女兒,卻不知道從何喚起,她的臉上有著茫然和心碎,就像當年……
但這回她無處可逃,只能站在原地極力的忍住傷心,董懷暢想過去給她一個擁抱,告訴她沒有關(guān)系,以后他可以盡力的彌補一切,但他知道青樂一定會拒絕自己的碰觸,所以他只能在一旁替她解圍。
「媽咪不知道我的名字嗎?」雪倫抬起頭驚訝的問。
「不是……她只是在想要怎么叫妳比較好。」董懷暢替青樂找了個借口。
他看向青樂時,看到她努力的想收拾起臉上的落寞。
她對于雪倫根本一無所知,他無法想象這些年青樂是怎么過的,她完全沒有跟孩子聯(lián)絡(luò),甚至沒有抱過雪倫,從她現(xiàn)在那帶著恐懼和期待的表情里,董懷暢完全可以了解她的猶豫。
「凱特的媽媽都叫她寶貝!寡﹤愓f道。
「凱特是她的好朋友,她們一起上學!苟瓚褧骋彩亲罱砰_始了解雪倫的一切,包括女兒的好友他都開始學著一一認識!杆莻社交高手,上個月我爸他們幫她辦了個生日派對,來了一大堆人,每個都是她的朋友!
「顯然這點不是遺傳到我!骨鄻防淙坏恼f道。
董懷暢以前就是如此,他回到臺灣就算沒有金錢做支援,還是到處吃得開,每個人都喜歡跟他在一起,他在人群里總是特別的耀眼,所有人都希望能是他的朋友。
他的朋友不分男女,每個人對他都是如此,所以他總是離開家一走就是好幾天。她不擔心他在外頭是不是會沒錢吃飯、沒地方睡覺,反正他總有地方去,只有她……哪里也去不成,連朋友也不剩一個。
看著女兒,青樂對眼前小人兒有的只是陌生,她不知道該怎么跟這小女孩相處,每聽到她那樣自然的喊著自己媽咪,她卻不懂得怎么用同樣的親切語氣去回應(yīng)雪倫才好。
「媽咪,妳如果有空的話,可以跟我一起回去嗎?我想帶妳去給凱特看,讓她知道我媽咪沒有死掉。」
死掉?青樂的心驚了一下。
「那是我爸媽以前用來騙她的借口!苟瓚褧痴f得有些尷尬!杆麄兏嬖V她媽咪死了!
「那你又為什么要拆穿這個謊言呢?」青樂只覺得自己的心在抽痛著。
「因為那不合理!既然妳還活著,妳跟雪倫都應(yīng)該要見見彼此,而不是繼續(xù)浪費時間,假裝彼此都不存在!苟瓚褧痴J真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