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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的新娘 第五章
作者:靳絜
  家齊在年度全國青年美術創作大賽中,榮獲繪畫組的首獎。

  獲獎后第一個周末他打電話給世瀅,說是要請客想約她出來。世瀅早就從文倩那兒得知他獲獎的好消息了。

  「恭喜你呀,學長。」一聽見是家齊的聲音,她立刻向他道賀。

  「謝謝。明天我請客,妳能來嗎?」他刻意用一種輕松的口吻問著,可是天知道這一刻他是懷著一種怎樣期待的心情在等她的回答。他不想再聽到她的拒絕。她已經拒絕過很多次了,雖然她總有理由,雖然她態度委婉,他還是很受傷的。

  「文倩和慧蕓去嗎?」她想他為了得獎而請客,當然不會只請自己,如果兩個好友也到的話,她當然會欣然赴約。

  「文倩說了會到的;凼|她--我再約她吧!顾缇土系绞罏]會問起文倩,所以他是先約了文倩才打電話給她的,只是沒想到她還提到慧蕓,其實他根本沒約慧蕓。

  「那--」她考慮到如果只有文倩和他的話,那她去了不就成了「菲利浦」嗎?當電燈泡不太好吧?正猶豫著要不要答應他--

  「不要再拒絕我了好嗎?」他用喑啞的聲音低說。世瀅一怔,正想說話,又立刻被他打斷!该魈焐衔缡c在紫藤廬,只是喝喝茶、聊聊天而已,我很希望能與妳--妳們分享我的喜悅!瓜褚忉屗械囊蓱],他十分誠懇地說。

  「那好吧,明天見!顾是答應了。心想文倩應該不會介意才對。

  掛上電話后,家齊這才稍梢釋懷;雖然不是兩個人的約會,但至少能夠見到她。他好想見她,卻一直無法如愿,而此刻他才感到這個獎的意義和價值。多好的借口呀,見她一面原來是如此的奢侈啊。

  常在撥通她的電話時,不知道要說些什么,也許只想聽聽她的聲音,他才發現原來想撥通的只是自己心底的一根弦。

  他知道她和她學長的戀情,是文倩告訴他的。他該怎么做呢?就這么把她忘了,然后祝福他們嗎?不,他的心底還有個小小的聲音--他不放棄。還有簇小小的火苗在燃燒著,他不是完全沒有機會的,不是嗎?

  腦海里浮現著他參賽的作品--日月潭的清晨。潭水與天色碧藍如海,浮云中隱隱透出晨曦,水面上一陣薄霧似要隨風而去,一片山樹在昏蒙的墨綠中。

  他能透過手中的彩筆跟山對話、跟水唱和、跟薄云淡霧竊竊私語,但他心中最渴望的素材卻是她;他可以愛一幅畫,因為那鮮活的色彩是她;可以愛一方印,因為那深刻的刻痕是她;可以愛一尊泥塑,因為那優美的線條是她。但他最想愛的是她,只是她。

 。

  日本式的茶幾襯著角落里的骨董擺設和墻上的字畫,在紫藤廬里一方小小的天地中,三個人席地而坐,享受著一次悠閑的品茗和聊天。

  女孩子的話明顯的比較多些。家齊理所當然地負責掌壺、伺候茶水的工作。兩女孩逍遙自在地對即將結束的大一生涯做一番回顧,把值得留念的在記憶中存盤,不快的就讓它跳離眉梢。說得輕松愉快,笑得自在寫意。

  「學長,怎么你都不說話?」世瀅發現自己和文倩好象有些喧賓奪主了,忘了今天是來道賀的,見家齊只管燒開水泡茶,心里有些過意不去。

  「喔,妳們繼續聊嘛,我喜歡當聽眾!顾恢痹陟o靜地聽她、默默地看她,因為她是如此的吸引他,教他愛慕不已、望眼欲穿。

  「說說你們倆吧。」世瀅看著他倆人,別有含意地說。

  她想知道兩人有沒有什么進展,幾次跟文倩在電話里的對話,她可以肯定文倩是喜歡上家齊了。

  「我們兩個?我們倆都很好啊。」聽到世瀅這么一問,他笑了出來,但是回答得很籠統。不知是真的聽不懂,還是裝傻,感覺上是避重就輕的。

  「你得獎當然好嘍,我又沒得獎好什么!刮馁还室馑崃锪锏,不過她望著家齊時,眼里凈是笑意。

  「妳只是沒參賽罷了,要是妳也參加了,得獎的可能就不是我了。」家齊謙虛地說,但他是真的欣賞文倩的才情。

  「我沒有你那么厲害啦,還要向學長您多討教學習呢!刮馁皇且桓背绨菟臉幼印

  「好了,別吹捧我了,免得我得意忘形!顾呎f邊換茶葉,重新泡過。

  「你明年就畢業了,有沒有什么計畫?」文倩去了洗手間之俊,剩下兩人時世瀅問了他。

  「考美研所吧!顾嫠共?戳丝此缓笙袷枪淖懔擞職庵蟛艈柕溃骸竿砩蠆呌锌諉?」

  「怎么了,有事嗎?」她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反問他。

  「我有兩張臺北市立交響樂團演出的門票,在國父紀念館,想邀妳一塊兒去!顾椭^為自己倒茶。

  「怎么不邀文倩呢?」她直覺地說。

  「她晚上有事!顾浪恢痹诎凳局臀馁,只是--他其實是先約過文倩沒錯,但他更意外能有機會邀她,F在,他只等她的回答。

  文倩從洗手間回來了。

  「文倩,妳晚上不能陪費家齊去聽音樂會嗎?」世瀅沒等她坐下就問道。

  尋對呀,晚上社團里有活動,我得去幫忙!刮馁徽f話的神情有著一貫的瀟灑。

  「我邀了世瀅!辜引R是在告訴文倩,眼睛卻看著世瀅。

  「也好,世瀅,妳就替我陪他去吧,還是晚上妳跟徐槙有約會?」文倩的話里隱約透露著她與家齊有某種程度的親昵。

  「呃,那倒沒有。」世瀅回答時,家齊明顯地松了一口氣。

  「去嗎?」他再問她,眼底有著期盼。

  世瀅看看他,又看看文倩。

  「好吧,反正我也沒事,國父紀念館離我家也不遠!顾图引R也算是朋友。文倩都那么大方了,她不該小家子氣。

  于是家齊如釋重負、笑逐顏開。

 。

  六月的驪歌聲中,徐槙畢業了。

  大學部的畢業典禮結束后,世瀅陪著徐家一家人在校園里拍照留影,中午又一起在校外的餐館用餐。

  「世瀅,將來畢業了也打算考企研所嗎?」徐父關心地問道!缸屝鞓暟阉械南嚓P資料全留下來,徐晴和妳都用得著!

  「我爸希望我畢業后能申請到國外念書!故罏]這是第一次提到有關出國深造的事。她看了徐槙一眼,又說:「不過,也許先考考研究所也不一定。我才一年級,還不著急就是了!

  「那正好,妳就先考研究所,這樣剛好晚我一年出國,一直當我的學妹好了!剐鞓暣钋。他原就打算等服完了兵役就要申請學校出國留學。

  看他如此大方地在父母面前盤算著兩人的未來,她有些羞怯,臉不由得紅了,沒有回答他,低下了頭。

  徐槙在桌子底下的手握住了她的。

  「真受不了你耶,哥,盯得那么緊,你怕世瀅跑了不成!剐烨缡且远核鐬闃返。

  徐父徐母被女兒逗笑了。

  「世瀅這么好,他是該盯緊一點。對不對呀?徐槙!剐旄敢灿哪似饋。

  他是很欣賞世瀅的,讀的是企管,人卻比中文系的女孩更具典雅的氣質,比起女兒徐晴,那就更不用說了。

  聽徐父這么一說,世瀅更羞了,徐槙卻是一臉得意。

  「好了、好了,別欺負世瀅了,吃飯吧,菜都要涼了。」徐母笑著替世瀅解圍。

  飯后,徐家二老到文學院院長家中作客去了,徐晴跟同學有約也走了,徐槙和世瀅一路捧著今天收到的畢業禮物回到徐家。

  兩人坐在沙發上拆著禮物。

  「這個禮物好,我喜歡。」徐槙手里拿著剛拆開的禮物,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

  世瀅一聽立刻放下手中拆了一半的禮物,湊到他身旁:

  「是什么?我要看!

  徐槙故意把東西藏在身后,不讓她看。

  「神秘兮兮的,不看就不看。」她生氣了。

  他最怕她生氣了,決定不逗她,飛快地在她嘟起的小嘴上親了一下,然后才拿出相框:

  「喏!給妳看吧!

  世瀅瞪他一眼搶過相框,赫然發現照片中的人是自己。她想起來了,那是春假時跟系上學生到溪頭去玩,在木屋里的晚會分組表演時,她在短劇中扮演村姑的造型,長長的頭發梳成兩條辮子,頭上戴著頂草帽,仰著臉嘟著嘴的模樣。

  「好丑喔!顾@呼一聲。

  「才不呢,別胡說。」徐槙又把美秀附上的卡片拿給她看,上頭寫道:

  學長,這個禮物不是蓋的吧?絕對有讓你終生收藏的價值,只希望你別只記得照片上的漂亮妹妹,忘了我這最佳攝影師。

  學妹美秀贈

  原來是美秀學姊拍的,還將放大的照片先行護貝,真是設想周到。回頭見他還在端詳照片中的自己,她伸手又要去搶相框,他不但沒讓她搶著,還故意一直親吻照片。

  「討厭,照片你也親!顾呛π叨皇钦娴纳鷼。

  徐槙故意忽略她的羞澀,放下相框,從她背后將她摟住,在她耳邊吹著氣:

  「是啊,放著眼前活生生的妳不親,親照片真是太傻了對不對?」

  說完就在她的頸上吻了起來,然后吻她的耳垂。他溫柔地輾轉吻著,不斷與她耳鬢廝磨著……當他將她的身子扳過來面向自己時,她的雙眼迷蒙,雙頰也發燙了,響應他的是炫目的微笑,緋紅的臉上是柔情一片,于是他再一次熾烈地吻向她,傾訴自己的愛戀。

  「妳還沒有送我禮物。」他的下巴抵住她的頭,手溫柔地撫著她的秀發。

  當愛意流竄到他全身的每一處時,他幾乎克制不住自己了。但他是珍愛她的,他不能現在就占有她。于是他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

  「你抱也抱了、親也親了,算不算禮物?」她柔柔地依偎在他胸前,呼吸里有著尚未褪盡的激情。

  「當然不算。那本來就是我的!顾f得既溫柔又霸氣。

  「貪心鬼!

  不過,她還是給貪心鬼準備了禮物。她從背包里拿出一幅上了卷軸的書法作品。早在他考上研究所時她就寫好了,還讓文倩陪她在N大附近的美術社請人裱褙。

  他滿心歡喜地從她手中接過,然后小心翼翼地打開它--是以行書所寫的兩行字:

  春風得意馬蹄疾
  一日看盡長安花

  瞧見她的落款,他更是欣喜萬分,這是她為他寫的。他細看端詳、耐心品味著,果然字如其人--剛柔并濟、韻味十足。

  他轉過頭看她,她正像一個等著老師給評語的小學生,怯怯地望著他,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寫得真好。」他由衷地贊美著。

  好個春風得意,可不是嗎?他想。不只為金榜題名,更因為他擁有她。

  聽了他的贊美,她釋然地笑了。

  「不過--」他故意停了下來,眼里有戲謔。

  「不過什么?你快說!乖瓉硭劝筚H,她緊張了起來,笑容也消失了。

  「不過我不想看盡長安花,只想要妳這一朵!乖掃沒說完,他就先逃了,因為他知道她會立刻追著要打他。唉,他當然知道那是孟郊「登科后」的下兩句,但他就是喜歡逗逗她,因為太有樂趣了。

 。

  徐槙順利地拿到碩士學位,也如愿考取預官,這個夏天他就要入伍,開始他的軍中生涯了;\罩著他和世瀅的離愁,與日俱增。

  「明年畢業考研究所嗎?」他問。

  「嗯。」

  其實這問題他們已討論過無數次了。徐槙是因為入伍在即,想再次確認兩人的人生旅程表。

  說來奇怪,三年來兩人竟沒有一塊上過指南宮,那個離學校如此近的地方。今天不知是心血來潮還是怎么的,竟想爬指南山,說著就一路往山上走去。

  「暑假打算怎么過?」他開始關心起分別后的日子。

  「還是那樣過。」她想起母親最近身體不好,暑假應該會在家多陪陪母親吧。

  「明年這時候,我還沒退伍呢!顾行┰捪胝f。

  「當然,除非法令改了!箖粽f廢話,真是。

  「明年妳畢業時,我想正式拜訪妳的父母。」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

  「你不是去過我家,也見過我父母了嗎?」她搖搖頭,他今天好怪喔。

  「所謂正式拜訪,就是我爸媽跟我一起去。」說完他等著她的反應。

  「然后呢?」她聽懂了,不過她不說,想讓他繼續。

  「然后就是提親嘛。」他倒沒什么不好意思的,一切是那么順理成章。

  她沒說什么。父母親也知道她跟徐槙要好,他們也很喜歡他,只是--自己都還沒畢業,他現在就提這事兒,好象太早了些。

  「要不,別等明年了,我現在就向妳求婚!挂娝t遲不肯表態,他一急,竟真的在山路旁摘起野花,然后很慎重地跪在她面前,準備求婚了。

  「干什么啦你,別人看見了會笑我們的!顾此羌眽牧,又忍不住笑他癡。

  「我不管別人怎么想,我就快入伍了,不想遭兵變!顾K于說出心中真正的疑慮了,這是役男癥候群。原來事關己時,他也瀟灑不起來。

  「你不信任我?」她生氣地推開他。

  「不是不信任妳,是不信任別人。我一走,難保沒有人趁虛而入、橫刀奪愛。」他的癥狀很嚴重了。

  「還說不是不信任我,你這么說好象我意志不堅,隨時會變心似的,你好過分!拐f著眼淚就撲簌簌地掉下來了,她一古腦兒地把這陣子的愁緒全哭了出來。

  她的胸口早被離愁燒得發疼,她已經強顏歡笑了好久,常常在他面前故作輕松,暗地里卻為即將來臨的離別愁腸百轉,不知流了多少淚水。她何嘗不知道他是情深難舍,心痛難忍;只是此刻的她,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眼淚像決堤的洪水,泛濫成災,淹沒她的視線、模糊了他的身影。她哭得傷心極了。

  「對不起、對不起,原諒我說錯話了好嗎?別哭了!顾奶鄣負碜∷粩嗟貫樗萌I水。他好后悔,不該忽略她這一陣子的多愁善感,她到底是個女孩子,該堅強的人應該是他呀。

  見她漸漸緩和了情緒,停止了哭泣,他溫柔地牽起她的手,繼續朝山上走去。到了指南宮,他就要牽她往里走。

  「我們不進去好不好?」她拉住他。

  「怎么了?」被她一拉,停下了腳步。

  「人家說情侶一起進指南宮,將來會被人拆散的!箓髡f里面供奉的呂洞賓,是最愛拆散佳偶。

  「喔,那就別去了!惯@個時候,他是寧可信其有,也不愿貿然行事。兩人一路沉默地下了山。

  ***

  徐槙入伍兩個月之后,世瀅跟著徐家二老和徐晴上成功嶺探視了他一回。

  「爸、媽、徐晴!箚柡蚣胰酥,他顧不得眾目睽睽,上前就給世瀅一個擁抱,放開她便說:「妳瘦了。」他眼里是無限的關愛。

  「你也一樣,瘦了,也黑了!故罏]看得出他更結實了。

  「對,你們倆都瘦了,沒辦法,為伊消得人憔悴嘛。爸、媽,我說的對不對呀?」徐晴故意逗大家開心。

  徐槙拍了拍妹妹的頭,這個調皮蛋今天看起來可愛多了;從小還沒跟妹妹分開那么久過,他還真想念她的惡作劇。

  「世瀅,改天到家里來,徐媽媽煲個湯給妳補一補!剐炷敢残奶凼罏]。

  「媽,妳好偏心喔。我現在上班每天被公司里的『前輩』折騰得好凄慘,妳都沒說要幫我補一補。」徐晴畢業后就進了一家貿易公司上班,做了社會新鮮人。

  「瞧妳這孩子,還說我沒給妳補,妳是怕胖不敢多吃,就會冤枉我!剐炷缚棺h了。

  「補、補、補,大家一起補!剐旄感χ驍嗄概畟z的抬杠,問兒子:「怎么樣?還習慣嗎?」

  「報告爸爸,習慣!剐鞓暳⒄炊Y,故作嚴肅狀要大家放心。

  其實他是預官,在部隊里是負責帶兵的,軍中生活倒沒有什么讓他不能適應的,只是他想世瀅想得緊,每天跟著大兵數饅頭。

  一番與家人的閑談以及與世瀅短暫的相處,聊慰了他的寂寞心情和相思之苦。依依不舍的,他送家人和世瀅離去。

  「爸、媽保重,徐晴保重!瓜蚣胰说绖e后,他深情地注視著世瀅。「世瀅,為我珍重!箿厝岬囊痪鋭龠^了千言萬語。

  她紅了眼眶,但卻是忍住了淚水,她不要讓他看見她掉眼淚,于是以微笑回答他。

  他了解她的心思,心疼地撫了下她的臉頰,揮手向大家說再見。

 。

  大四這一年的圣誕夜,文倩和慧蕓費盡唇舌,終于說服了世瀅參加她們學校的舞會。她們一致感到身旁少了徐槙的世瀅是有些落落寡歡的,當然,那是只有身為摯友的她們才感覺得出來。正因為如此,所以學校里的大小活動,從運動會、園游會、美術系師生作品展到英語話劇比賽、專題講座等等,她們是一網打盡,能邀就邀,而世瀅只要是有空,也都接受了她們的好意。她們希望圣誕舞會的歡樂氣氛能讓世瀅開心。

  世瀅向來不常參加舞會,這一晚她坐了好一會兒,才漸漸適應舞池里的喧鬧氣氛。

  「世瀅,來嘛,這一曲我們五個人一起跳!够凼|熱情地拉著她到池舞。

  于是三個女孩、家齊以及慧蕓的男友恭偉一起熱舞一曲。兩個男孩和三侗女孩跳舞的結果是女生可以輪休,男生汗流浹背。

  舞會的尾聲,照例是浪漫的情歌。世瀅體貼地把機會還給兩位摯友。恭偉早巳拉走了慧蕓,可家齊卻沒有邀文倩。

  世瀅催著兩人:

  「你們倆快去跳啊!

  家齊看了看文倩,又看了看世瀅,眼里有猶豫又有渴望。雖然他只是輕輕一瞥,但文倩立刻察覺出來了--以她敏銳的心思,即使在昏暗的燈光下。

  「學長,你請世瀅跳吧,我好累,想休息了!顾恢雷约簽槭裁戳⒖堂摽诙,一時理不清腦海里復雜思維的她,用手支著頭,她的頭真的疼了。

  「世瀅,可以請妳跳這支舞嗎?」他終于還是邀了她。

  見文倩的模樣是真累了,于是世瀅接受了他的邀請。

  「徐槙還要多久才退伍?」他輕輕地摟著她,幽幽地問著。徐槙陪她到過N大,他跟他照過面。

  「一年半!

  「妳--愛他?」他忍不住要問,雖然他早已知道答案。

  「嗯,我愛他!顾恼Z氣是無比的堅定。

  提起徐槙,她的聲音變得好輕、好柔,眼神變得如夢似幻,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意。

  夢寐以求的女孩,此刻是這么近地靠著自己,近到他可以聽見她的呼吸,可以聞到她的發香,但他卻只能含情脈脈地望著她,一顆心如掉進萬丈深淵般無法自拔而痛苦不堪。

  又是這一曲無盡的愛,那是她和徐槙的第一支舞啊。浪漫熟悉的旋律,使她飄飄緲緲地沉浸在往日情懷中,依稀又看見徐槙注視著自己的眼神。那濃得化不開的情意,像一罐陳年的醇酒,她、一點一滴地回味著--于是她醉了,醉在家齊的懷里。

  她看著自己的眼是迷蒙的,沒有焦距的,他知道她正陷入一片回憶的迷思之中,她的心正系在另一個人的身上。近距離地剖析她的感情世界,感覺卻是令他揪心的痛。他只想好好愛她,她卻把心給了別人,而他只有默默舔著自己的傷口。

  哦?她愿意靠在自己的懷里了嗎?當她把頭輕輕靠在他的胸前時,他心中有震驚、有狂喜。她軟軟的身子是這樣真實地在自己懷中,他再也無法克制自己對她的感情了,于是他將她緊緊地擁住,像是她立刻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一般。他的心早在相識的最初就被她俘擄了,她的影像是那樣深刻地印在他的腦海里,一日比一日清晰,他永遠也無法遺忘。擁緊她吧,讓這一瞬化成永恒吧。

  「不,對不起,我--」世瀅在被他緊緊抱住時,驚覺到這一瞬間的一片混亂,她用力搖著頭推開了他。不,她要找文倩--文倩已經不在那兒了。怎么會這樣呢?她的腦子里是一片空白,只知道她必須馬上離開--她沖了出去,完全沒有聽見家齊在后頭追喊她。

  家齊追到校門口時,看見她急急忙忙上了一輛出租車,怕她出事,于是立刻也攔了一輛車緊跟在后。家齊在她快要到家的路上攔住她了。

  「世瀅,妳別走,聽我說--」他拉住她就要解釋。

  「什么也別說了,是我的錯,是我。」她哭了,她不該一時失態。「你應該去找文倩的,她現在不知道怎么樣了!」怎么會這樣呢?她在心中不停地問著自己。想到文倩,罪惡感頓時涌上心頭,她好擔心、好惶恐。

  見她不停地搖頭、不斷地流淚,他不想再隱藏自己的感情了。他上前扶著她的肩。

  「世瀅,妳沒有錯,如果有人錯了的話,那個人就是我!顾ǘǖ乜粗钗艘豢跉夂髮λf出埋藏在心里很久很久的聲音!肝乙恢笔菒蹔叺!顾昧Φ刈ブ募纾袷且屗牭酶宄。

  「不,你不可以--」她瞪大了眼睛,一雙黑眸里凈是錯愕。

  「妳無權要求我停止愛妳,世瀅。」說完,他低下頭重重地吻了一下她的唇,然后放開了她,倒退著走了好幾步才轉身離去。

  這一晚接二連三所發生的一切,已經使她心力交瘁了。家齊突然地一吻,更令她瞠目結舌,在原地佇立良久而無法移動,她突然覺得頭劇烈疼痛,像是立刻就要脹破了,她再也無法思考了。

  拖著沉重的步子,往家門口走去,她一直低著頭走,以致于當她抬起頭要按門鈴時,才發現徐槙就站在那兒。

  「你--你怎么回來了?為什么沒告訴我?」看見他,她好高興。對她來說,這是今晚唯一一件對的事。但她的心好累、好累,累得她興奮不起來,累得她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只想立刻與他相擁。

  「告訴妳?告訴妳,你們就不會在這里卿卿我我、難分難舍了是嗎?」他的聲音里有著不可抑制的震驚與忿怒。緊繃的臉上浮現青筋,他的眼光冷得像要殺死她一般--他推開了她。

  「你看見了是嗎?不是那樣的,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好嗎?」她踉蹌地退了幾步,知道徐槙誤會了,她努力地試著解釋。

  「什么也別說了,我不要聽,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很后悔回來!」他幾乎是用吼的,然后他用跑的離開了。

  他一路絕望的、沒命地跑著。因為行憲紀念日,他臨時出公差到臺北來,利用空檔滿心歡喜地要見她一面,沒想到等到的竟是這樣令他痛徹心肺的一幕。不--他發出一聲凄厲的長吼。忍受著令人窒息的痛,他連夜趕回臺中,不再留戀。

 。

  「文倩,等等我--我有話跟妳說!辜引R等在素描教室外,看見文倩出來了,立刻追上前去。

  文倩沒有停下腳步,只是放慢了速度,往教室附近的一棵大樹下走去,然后才停了下來,她是想等他給一個解釋的。

  「我跟世瀅她--那晚是我的錯!節撘庾R里,他想替世瀅解釋些什么。

  「你對世瀅抱歉,不需要來跟我解釋!顾牡资呛苁軅摹T瓉硭麑ψ约簺]有歉意。

  「我想,也許妳對我有些誤會。」他覺得有必要把話說清楚。

  「誤會你對世瀅?還是你對我?」她問得直接而露骨,武裝起自己后,看不出她的心情。

  「我愛世瀅,我以為只有妳知道!孤犓H口坦承,她的心重重地抽了一下,心底的傷痕被觸痛了。

  「我以為你知道世瀅并不愛你!乖谒嬖V他許多關于世瀅和徐槙的故事之后,他竟一絲一毫沒有動搖,無時無刻不愿放棄,他竟一直無法開始對她付出,原來他看不見她的真心。

  「我知道,但是我無法忘掉她!顾鋈簧駛卣f出心中的執著。

  他的話像耳鳴般在她的耳邊縈繞不去。他的癡讓她既恨又不忍。

  「我懂了!顾嗫嗟爻姓J自己的愚蠢。她走了,沒有再看他一眼。

  她知道他曾追求過世瀅,她還一度想撮合他們,不是嗎?自認完美主義的她并不介意這一段往事,她是在那之后才愛上他的,何況世瀅愛的不是他呀。錯了嗎?也許她真的被愛蒙蔽了,她真的是誤解他了,他從來未曾向她示愛呀,相處容易相愛難吧?為什么她到現在才看得清呢?

 。

  那一晚徐槙離開之后,世瀅在房里痛哭了一場。之后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過完這一學期的,她麻木地上下課,直到寒假來臨,她開始了足不出戶、自我封閉的日子。

  是她把自己推進了痛苦的深淵。怨不得徐槙、怨不得文倩,甚至怨不得家齊。她對不起徐槙,他是該生氣,不再給她只字詞組;她對不起文倩,她也該生氣,不再給她一通電話;她甚至對不起家齊,因為她不能接受他的愛--她絕望地想著,她辜負了所有的人。

  母親知道她和徐槙之間一定有什么事,問她又不肯說,只是流淚。讀H大的弟弟世浩于是找了學姊,也是世瀅的高中死黨麗婉到家中小住,希望她能陪陪世瀅,也許能替世瀅解開心中的結。

  麗婉從慧蕓和文倩那里多少知道一點事情的大概經過。

  「世瀅,妳好憔悴!箍匆娛罏]的模樣,她很心疼。

  「文倩她恨我!故罏]說出了心中的恐懼。

  「不,我知道她不恨妳!果愅癜参恐。

  「可是我失去她了!故罏]傷心地流下淚,即使文倩不恨她,她們怕是再也回不到從前了!笧槭裁?為什么要發生這許許多多的事?我好后悔,好后悔!顾纯嗟睾爸。

  「讓時間來治療吧!果愅裰荒苓@么勸世瀅了。她從來不知道情能傷人如此深,她的兩個好友竟同時被情所傷,她不由得也感到難過不已!感鞓晻貋砜磰厗幔,」

  除了世瀅自己,沒有人知道徐槙不理她了。一想至此,她就心痛莫名,曾經她以為自己幸福地擁有一切,而現在一切的幸福都離她好遠好遠--她抱著麗婉流淚,只是流淚,沒有聲音。

  麗婉抱緊她,說:

  「想哭就痛快地哭出來吧!箍粗斩吹难凵,麗婉心中感慨萬千,她們曾是那樣無憂無慮,而今--如果時光倒流,如果一切能再回到從前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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