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shù)谝坏拦饬翉捻敶盀⑦M艙房,夜已遠離。
點點醒來時,云晨風已經(jīng)不在房里。
前晚,她是聽著他的心跳聲沉沉入睡的,至于她是如何回到床上,而他又是否有留在房里過夜,她全然無知。
但,由枕畔間殘留他的氣息看來,她相信他是在接近曙白時才離去的。
對此,點點頓感心頭極暖。
她從沒和男人同室過夜,亦不明白世俗對此的看法,可她卻深深地感到滿足,因為那讓她覺得自己并非孤單一人,她也是可以有依靠的!
下了床,她迅速簡單地理好儀容,正猶疑著是否該鼓起勇氣走出艙房時,突然敲門聲響。
「早啊,點點姑娘!共砰_了門,許廷邦如陽光般的笑容即展現(xiàn)眼前。
「你早。」生平首次與人道早安,她感覺到十分奇特。
「瞧,這是大哥特地命我端來的早餐!顾醺呤稚系耐斜P,笑得十分燦爛!溉绾,昨夜睡得可好?」
「很好,謝謝!共粫缘脼槭裁,一見到許延邦的笑容,她便跟著輕松起來。
「不必謝我,應該都是大哥的功勞吧!」許廷邦曖昧地眨眨眼,他可是把她當作大哥的寶貝在小心侍候著。
「還是謝謝你。」她堅持道,隨即想起一件始終懸在心里的事情。「對了,這個送你。」她從包袱里取出一個手掌大小的螺旋狀貝殼。
「送我?」許廷邦受寵若驚地接過貝殼!高@要送我?」他不可置信地怪叫。
「你幫了我很多……而我身邊又沒有什么東西……如果你不喜歡,那我……」她打開包袱,重新檢視自己所有的「財產(chǎn)」,想再挑個好一點的貝殼送他。
「喜歡、我當然喜歡!」情急之下,許廷邦連聲喊著;他捧高貝殼,由衷道!刚f真的,我跑船這么久,從沒見過這么精致美麗的貝殼,你確定真的要送我?」
點點輕輕頷首,許延邦立刻眼眶泛紅,一臉感動。
「你對我真好——」
從來沒有人主動送他東西,她是第一個,教他怎能不感動!
「你也對我很好!顾拐\道。
「這倒是實話!乖S延邦大言不慚地直點頭!肝业暮妹妹茫氩坏侥氵@么了解我——一由于感動過度,他竟然主動改以兄妹相稱,殊不知他的年齡根本還小了點點一歲。
點點既驚又喜地看著許延邦捧著貝殼在她面前又蹦又跳,她從沒想過送一個人東西竟然會讓對方這般開心,只不過是一個貝殼而已……
「你真的喜歡?」
「喜歡,這是點點妹妹送的嘛!」他寶貝兮兮地用袖子對貝殼反復哈氣擦拭。
「我這里還有很多,你要不要?」她大方地獻出她的包袱。
許廷邦走向前,伸出雙手搭上她的肩,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我說點點妹妹,你真是太、太、太可愛了!」他加強語氣道,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和她很投緣呢!「這些都是你的寶貝不是嗎?你給我一個,我已經(jīng)很高興了,其它的你就好好保存著,或者,你也可以送幾個給大哥……噢!」
語末落盡,許延邦突然大叫一聲,接著,他搭在點點肩上的雙手便被人硬生生地扯了開來——
「放開她!」云晨風冷沉的嗓音如風般竄來。
「痛……痛!」許廷邦哀呼著!复蟾,你殺人。
「你以為你有幾只手?」云晨風冷哼,將點點強勢拉靠在身側,他一進門便看見許延邦對她「毛手毛腳」。
「幾只手?就兩只嘛!」許廷邦甩著差點被折斷的手臂,一臉無辜。怎么大哥的眼神看來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似的?
「別跟我打馬虎眼!孤曇粢琅f森冷。
「沒打馬眼、也沒打虎眼!倒是大哥你——差點把我這貝殼給弄壞了!古e高手上的貝殼,許廷邦難掩興奮地炫耀道:「瞧,這是點點妹妹送我的,很特別吧!」
「點點……妹妹?」他挑高眉。
「呃……我是說點點姑娘啦!」大哥看來快要吃人了,還是快識相地改口得好。
「真是你送的?」云晨風轉身詢問點點,見后者點頭表示同意,云晨風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冷黯。
「出去!」他冷聲命令道,臉色難看至極。
點點怔住,察覺到云晨風不對勁的情緒,而許延邦亦發(fā)現(xiàn)事態(tài)不尋常,遂反射性的替點點說話!复蟾纭阍趺赐蝗悔s人了呢?這樣會嚇到點點姑娘的……」
「阿邦,你出去!
咦?原來是在趕他。∵@回反輪到許廷邦被嚇到。
「好好,我這就出去,但是大哥……你可別……」
「快點!」
「是是……」許廷邦縮縮脖子,閉嘴退場。識時務者為俊杰,雖然他不明白到底是哪里惹惱了大哥,怛此刻情況有異,他還是去向余默求援比較妥當。
人一閃,房里立刻陷入異常的靜默。
「先吃吧!」半晌,云晨風率先打破沉默,他拉她坐到桌案前,將竹箸遞給她。
盡管沒有胄口,點點仍是聽話地舉筷夾菜。她不明白氣氛為何驟變,只知道云晨風臉上常有的淺笑不見了,而她,想再見到他的笑容……
「放心吃吧!待會兒就要靠岸,你有充分的時間到客棧休息,不會再吐了!挂娝t疑,云晨風專制地將菜直往她碗里夾,但臉色依舊深沉。
「找吃不了那么多……」她嚅聲拒絕,卻仍阻止不了碗里不斷堆高的菜肴。
從他強迫她進食的舉動看來,她知道他仍是關心她的。
「你要不要也一起吃?」
「我吃過了!顾皇悄坎晦D睛地盯著她。
點點放下了竹筷。每當有人對她不好時,云晨風總是會露出這種隱怒的表情,現(xiàn)下,她猜想他可能誤以為許廷邦欺負了她,所以才會……
「阿邦他……對我很好……」她嘗試為許廷邦說情!杆浴
「所以——你就送貝殼給他?」他接口道,眉毛挑得半邊高。
「嗯!裹c點單純應道,沒發(fā)覺他迥異的神色。想起什么似地從懷里取出一個小巧的繡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遞到他面前!钙鋵崱乙矞蕚淞艘环菀湍恪
云晨風神情嚴峻地緊盯繡袋,沒打算伸手承接。
點點猶疑著慢慢縮回橫在半空中的手,自行從繡袋里取出白紫相間的螺旋狀貝殼,再度鼓起勇氣遞至他面前。
「這是……送你的!顾厣。
這個貝殼雖然比送給許廷邦的那個小巧許多,但卻是她個人最鍾愛、同時也是帶在身邊最久的一個。
她真心想將它送給他!
「送我?是因為我待你好?」云晨風想起她小時候第一次送他貝殼時的情景。
「嗯!裹c點不假思索地回道。他待她極好,這是事實!
「這么說不管對方是誰,只要待你好的,你都會送貝殼給他?」他聲音粗嘎地問。
點點輕蹙著眉,思索著他的話——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可到目前為止,他和許廷邦都待她很好,而她也確實送了他們兩人貝殼……
遲疑了一會兒,她答道:「嗯!應該的!
按捺住不斷涌升的在意情緒,云晨風偏過頭,強迫自己不去正視她的眼睛。
猶如當年,她的單純沒變,眼中期待也沒變!
但,為何他的心情卻變了?
前晚,他明明才在心里承諾著要守護她,可現(xiàn)在他卻連她的「好意」都無法坦率接受;只要思及剛才許廷邦興高采烈的得意樣,他的心底便生起一股難以克制的怒意。
他以為——在她心里,他該是不同的!
「我說過,我并不需要你的道謝,更不想要你因感激而饋贈的貝殼!顾F著心說道!笡r且,我身邊已經(jīng)有一個最寶貴的了!
最寶貴的?
點點將貝殼牢牢握在手心,褐眸中有抹退縮的神情。
是了,這就是他不接受她貝殼的原因了!
早該想到以云晨風的身分和地位,所有東西應該都是不虞匱乏的,而她這些撿來的貝殼,對他當然也不會有任何實質作用……她真傻!
低著頭,點點默默收妥貝殼入袋;殊不知她這無言的舉動,反像一把利刃直捅入云晨風壓抑的心中——
他惱她的「無私」,更惱自己的「自私」!
轉過身,帶著濃濃的自責,云晨風以極度克制壓抑的語氣說道:「快吃吧!等會兒靠岸時,我再來找你!
他簡單地交代完,隨即頭也不回地舉步離去,獨留點點一人面對滿室的失落——
她是不是做錯了什么?
赤誠的心蒙上一層淡淡的憂慮。除了娘之外,她從未去深入接觸過一個人。
想了解云晨風,卻又不明白他的想法;人與人之間究竟該如何真心相處,她真的不懂……或許,還是要先體認對方的心意吧!
但,她又該如何去觸及他的想法呢?
捏緊手中的繡袋,點點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
蒼勁的海風護送著滿載貨物的船只順利駛向繁忙的商港。
收起船帆,下錨停泊,甲板上每個人皆為了卸貨而忙碌著。
穿過雜沓喧擾的人群,點點嬌小的身形隱隱佇立在一旁不起眼的角落,但由于她的身分和外型實在太過「特殊」,因此甲板上忙碌的船員還是很難「忽略」她的存在。
「我說點點妹妹,你……還好吧?」趁著眾人一片忙,許廷邦乘機偷閑趨至她身旁,他有些擔心她。
「嗯!裹c點輕應道,眼睛悄悄地在人群里搜尋云晨風的身影——自從他帶她離開艙房之后,她便一直沒有看見他。
「那個……大哥沒有罵你吧?」自從早上被大哥轟出房之后,他就沒敢再踏入房里一步。
現(xiàn)下,大哥把她一個人丟在這里「不聞不問」,他實在不能「視而不見」。
全船的人都知道大哥「心情不佳」,個個避而遠之,而他卻始終搞不懂大哥到底是哪里不對盤……企圖找余默幫忙「了解狀況」,結果他卻一副擺明不插手管事的閑逸態(tài)度,讓他真是又氣又急。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他已經(jīng)豁出去了!
「別怕,如果有人欺負你,你盡管告訴我,我一定替你討回公道,呃……就算那個人是大哥也一樣!」
「沒有人欺負我!顾龘u頭道!钢皇恰顾龅仡D住。
「只是什么?」他的眼睛閃閃發(fā)亮。
「沒……沒什么!沟阶爝叺脑,又咽了回去。
她只是因為獨自面對一船的人,而云晨風又不在身邊,所以感到很不安而已。
「有事不要自己煩惱,說出來讓別人一起分擔,不然你以為朋友是用來做什么的?」打從點點第一次為他說情開始,他便真心要當她的朋友,有事他都愿意替她擋著!
「分擔煩惱的朋友?」這……她從沒想過。
許延邦給她一記鼓勵的笑容。「能互相了解,彼此幫助,才算是真正的朋友,除非……」他停住,故意皺了皺眉.道。「除非——你根本不把我當作朋友!
聞言,點點急忙搖頭!覆粫,你當然是我的朋友!
「這就對了嘛!」許廷邦大笑,隨即發(fā)現(xiàn)自己的笑聲似乎太過張狂,已引來其它船員的側目,遂連忙收住笑,放低音量對點點說道:「這樣吧!我先去干活,等會兒下了船之后,我?guī)闳ネ,這里可是我的地盤哦!」
「我……」
「就這么說定了!」不容點點拒絕,許廷邦立刻飛也似地工作去。
原來……這就是有朋友的感覺!點點思忖道,她從未想過自己也能擁有朋友,而許廷邦的真心誠意確實打動了她,此時此刻,她迫切地想將這份難得的欣喜和云晨風分享但,殷殷期盼的視線在甲板上卻始終望尋不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點點揪著衣角,正移步張望時,冷不防腳邊絆到一捆粗重的繩索;而就在她腳步跟蹈不穩(wěn)時,突然,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由身后扣住了她。
「這么迫不及待地想找人?」云晨風冷冷出聲。
從剛才他就看見她和阿邦熱絡交談,甚至,在阿邦離去之后,她的視線還「依依不舍」地在人群里「流連」,這讓他很不舒服!
「我正在……找你!埂箍辞迳砗蟮膩砣耍c點忍不住脫口說道。
「找我?」他微挑單眉。
「嗯,我想告訴你,剛才阿邦他說……」
「抱歉,那小子說了些什么我沒空知道,我們現(xiàn)在要準備下船了!顾麣埲痰刈柚沽怂d致高昂的陳述,事實上,他根本是「不想」知道。
「哦……」點點低應?粗桃忾W避自己的雙眼,不知為何,她突然明顯感受到他內心難熬的情緒。
他不開心?為了什么?
「港口人多,下了船緊跟著我!乖瞥匡L盡量不帶感情地說道,見點點微點了下頭,才背過身去!缸甙!」
點點無言地跟在云晨風身后下船,才剛踏上陸地,即看見余默早已叼著煙管站在港邊等著他們。
「人都到齊了?」云晨風對著余默開口問。
「就等著你了!褂嗄鸬溃劢莿t瞟向云晨風身后的點點。當然,這個細微的動作并沒有逃過云晨風的雙眼。
「我們走吧!」悶悶地丟下一句,他率先邁開步伐往前走去,點點則立刻快步跟上。
「阿邦他們……不一起走嗎?」她問,不時回首眺望,甲板上還有好多人呢!
「我們先走!挂宦牭剿_口閉口都是阿邦,云晨風的心情更是惡劣到了谷底——難道她真這么在乎許廷邦?
而意外看見云晨風對點點如此「冷淡」的態(tài)度,余默著實有些驚訝,他一直明白點點對云晨風具有某種程度的影響,但卻沒料到竟會是如此,想起許廷邦先前來找他「求救」,說是云晨風吃了炸藥……
看來,這情景還真值得深究!
吸口煙,余默刻意緩下腳步和點點并行。
「別擔心,距離客棧才幾步路,阿邦他們做完事就會跟上我們了!拐f完,他徐徐吐煙。
「別靠她那么近,你的煙會嗆到她。」突然,云晨風停下腳步,回過身霸氣地將點點與余默拉開些距離。
「是是——我疏忽了!箮е,余默躬身連退兩步!竷晌幌日。」他故意作揖道。
冷眼射向余默不懷好意的笑容,云晨風轉身繼續(xù)前行,點點則低著頭順從地跟著他,不過余默發(fā)現(xiàn)走路步伐向來大又快的云晨風,這回倒是刻意放緩了腳步。
雖然生著悶氣,他還是挺體貼人的嘛!
愉快地走在兩人后頭,余默以看戲的心態(tài)準備看待后續(xù)發(fā)展;可相對的,點點就沒他這么自在了。
由于云晨風疏遠的態(tài)度,讓她相信他「不開心」的原因的確出在她身上,再加上走出港口轉入市街之后,沿路漸有民眾對他們投來注目的眼光,使點點原本低垂的視線更是不敢逾越半點。
因為她明白,這些驚愕又帶點鄙夷的注視.全是因她的外貌而來——皙白似雪的肌膚、挺直高聳的鼻梁,以及如琥珀般淡褐的發(fā)眸,都是別人對她懼而遠之的因素。
平心而論,她并不在乎這些眼光,或者該說是——她已經(jīng)習以為常了吧!
但此刻,她卻不由自主地害怕起來……
她害怕云晨風會在乎!
這些以異樣眼光看待她的人,是否也會以同等異樣的眼光看待和她走在一起的云晨風呢?
答案顯而易見。
人們的交頭接耳、指指點點,已證明了她的憂慮——她想,他現(xiàn)在應該后悔把她帶在身邊了吧!
隨著越來越強烈的退縮心態(tài),點點開始放慢腳步,漸漸拉開她和云晨風之間的距離。她不敢和他走得太近,怕突顯了兩人外型上的不協(xié)調……
而就在她和云晨風「漸行漸遠」的同時,突然,在她前方數(shù)步的云晨風停下了腳步,旋身走向她。
悄悄抬起眼,點點被他突來的舉動嚇到,在未意會他的用意之前,他已在眾目睽睽之下,以十足保護者的姿態(tài)牽起她的手,態(tài)度堅定地拉著她繼續(xù)向前走。
「走路要抬頭挺胸!顾Z氣深沉地說道,兩眼固執(zhí)地直視前方,但溫暖的手掌仍緊緊包裹著她的。
他……不在乎?
點點仰望他剛毅的側臉,有些受寵若驚。是嗎?他真的不怕承受其它人異樣的眼光,愿意和她走在一起?
一陣微風迎面拂來,吹動她輕柔的褐色發(fā)絲,半露出她眉間那道向來不愿示人的細長淺疤,此時,路人的任何反應對她來講都已不重要。
只要知道他仍待她好,這就夠了!
暖暖的激動在被包握的手中醞釀,跟隨他強勢的氣息,點點柔靜地任他帶領穿過巷弄,走往人潮更為聚擁的市集——
「就是這兒了!
在一處名為「泉漳會館」的店口前停步,余默出聲提醒道,帶笑的眼不斷來回打量兩人。
「我知道!乖瞥匡L頷首。「你先帶她去客棧吧!」他若無其事地松開她的手,舉步就要走入會館。
「等等——」情急之下,點點拉住他,像個即將被丟棄的孩子般,問道:「你要去哪兒?」
看著她略帶倉皇的眼眸,云晨風頓感心頭一緊。她在依賴他?
這是否代表他在她心中還是存在某種地位?
或者——她只是害怕單獨面對人群?
「我有事必須處理,你先去客棧休息!顾滩蛔∩焓謹n順她頰邊的發(fā)絲。
此時,會館里走出一群顯然正等著云晨風到來的商家負責人。
「我……可以留在這里等你嗎?」點點鼓起勇氣說道,她想待在云晨風身邊。
「我處理事情可能需要一些時間。」
「沒關系,我可以等的。」點點強調,等人對她來說并不是什么難事,她很習慣「等人」了。
云晨風蹙起眉,道:「你需要休息。」處理行會間的紛爭所需時間很難掌握,他不想讓她傻等。
「可是,我不累……」她緊張地望了眼那位恭立于一旁的商家負責人。
「說的也是,我看點點姑娘的氣色挺好,出來透透氣也不錯。」余默插話道,明顯是站在點點那一方!钙鋵崳谖堇飷灳昧朔炊鴷〉,不如——」
瞄見正朝著他們跑來的許廷邦,余默突然念頭一轉,見機說道:「不如就讓阿邦帶她到市集里去逛逛!
「逛市集?」云晨風揚聲道。
余默微笑點頭!讣热稽c點姑娘不想先去客棧,而你又不愿意讓她等你,那么,最好的辦法就是如此。」
云晨風的煩躁,他多少有些明白;心里明明想讓點點多「親近人」!但又怕她和人「太過親近」……這種矛盾,恐怕真要下猛藥才解得了!
「你的意思呢?想逛市集嗎?」云晨風轉身詢問點點的意思。
「我……」
「逛市集?好啊好。 共艅偱軄砑尤胨麄兊脑S廷邦沒頭沒腦地聽了一句,即高興地大叫附和,他特地趕著做完工作,就是為了要帶點點去玩的。
「我不想逛市集……」她只想留在原地等他。
「哎喲,這個地方的市集很有看頭的!絕對保證不虛此行。」許廷邦再三強調。大哥忙得無法「理」她,不代表他也是如此。「嘿,點點妹妹,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不是的,我當然相信你!只是……」
「那就對了,走吧走吧!」許廷邦性急地就要拉點點離開。
「你這小子,別說風就是雨的,問過大哥的意思了嗎?」余默拿煙桿敲了阿邦的腦袋一記,也算是把事情瞧出了端倪——想不到這笨小子竟然真能引起云晨風強烈的……敵意?
不,該說是「醋意」較為恰當吧!
許廷邦揉著腦袋,斜睨了余默一眼,才小心翼翼地問道:「如何,大哥,我可以帶點點去逛逛嗎?」
看著點點和許廷邦兩人「熟稔」的模樣,云晨風心里確實很不是滋味,但他——
「隨你們的意思。」握緊拳,他言不由衷道。「余大,我們走吧!」語畢,隨即與其它人步入會館,不再看她一眼。
余默搖搖頭,拍拍許廷邦的肩膀,笑著說道:「好小子!就繼續(xù)保持你這鈍腦袋,你大哥的幸福全靠你了!」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借著這笨小子的「刺激」,或許真能幫助云晨風更坦率地去面對自己內心的感覺吧!
叼著煙,余默一路愉快地盤算著走進會館。
「什么跟什么啊,不過是逛個市集,扯到哪里去了?」許廷邦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完全不了解狀況。
怎么大家都怪怪的?
聳聳肩,許廷邦決定還是按照自己的計劃——帶點點散心去也!
「算了,點點妹妹,咱們還是……自己……去……玩……」
咦?人呢?
許廷邦眨眨眼。
一陣風過,他身后除了過街的人群,早已不見點點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