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烏來山區(qū),某幢別墅。
這幢華麗的別墅里,客廳內有十來個格格不入的中東人赫然在座,更有一批東道主扮相的臺灣人坐在主位。
座位安排得很巧妙,他們圍看著一臺五十吋的彩色電視機,翻譯人員正為中東人解說屏幕上的東方美女所說的每一句話。
那個東方美女,正是他們此行的勒索目標--葉烙晴。此刻她正透過一個新聞性的談話節(jié)目,昭告天下:葉氏航空毫無謠傳中的危機,甚至正極力地參與教育活動,企業(yè)前景光明可期……
這番說辭,不啻是顆炸彈,激怒了受不得侮蔑的一行人。
被眾人拱在正中間,表情很陰沈的中東男人之一站了起來;他一臉黑黑的皮膚像瀝青似的,長相真的非常丑。
「這個不識相的臺灣女人,居然敢大放厥詞?」他用著奇怪的語言,嗚啦嗚啦地吼叫,差點掀翻了屋頂!刚f什么葉氏航空有任何問題,她都可以解決?」
「老子三番兩次放過她,沒想到她這么不知死活!居然敢說斗得過老子!」和他長得相像、看起來卻老了一點的男人狠狠地說道。
「怎么辦,大哥?」
「整死她!就用她猛吹牛皮的這項活動,把她整得站不住腳!」
他們相視一笑,眼中閃著的陰毒光芒,無言地說出了他們的真實身分--約賽尼兄弟!
自從江默痕詐死之后,烙晴的出入都改由他派遣的便裝「蟑螂部隊」護送。
這天,她到電視臺參加新聞性節(jié)目錄像之后,直接回到葉宅,江默痕已經在書房里等待她。
「我表現(xiàn)得怎么樣?」她迫不及待地問著。
上電視接受訪問,是設陷阱行動里最重要的環(huán)節(jié),也是最初的一步棋,事情的開端與成敗皆系于此;她等于是透過媒體,直接向「約賽尼兄弟」宣戰(zhàn)。
只要他們一動怒,做出了反應,就走入陷阱了!
「很好。」他點點頭,很心疼自己不能代她上陣之外,還不能親自接送。
但是,雖然他沒有一直在她身旁,他所愛的女人還是很勇敢地披掛上陣;他以她為榮,更為愛上她的自己感到驕傲。
「是嗎?我緊張得一直發(fā)抖!挂桓C到江默痕身邊,烙晴喋喋不休的毛病就自動發(fā)作!肝遗卤蝗丝创,我說那番話其實是有目的的;也怕大放厥詞會敵人疑竇,畢竟我以前不是這樣的……」
為了激怒「約賽尼兄弟」,她上節(jié)目說話自然是愈自大、愈狂妄愈好,可她一向以謙恭有禮出名,今天的表現(xiàn)簡直就推翻了既定形象嘛。
「如果我能跟妳去就好了!顾溃抢忧绲亩ㄐ耐。
或許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并不顯得平靜,反而特別激動,但那是她在宣泄情緒,也可以說是撒撒嬌;但如果和別人在一起,她只會不斷地累積不安的情緒,直到自己受不了。
「說什么傻話?你現(xiàn)在不能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啊!」烙晴緊張兮兮地撲過來說。
在世人的眼中,江默痕已經是一個死去的人;這是為了松懈「約賽尼兄弟」的戒心的作法。而他則一直在葉宅里,不斷不斷地想著破解「約賽尼兄弟」之道。
天曉得,殯儀館里他的「法事」做得震天價響,她也痛哭流涕地去上了好幾次香;而事實上,他卻在葉宅里端坐如儀,活得可好著呢!
不知何故,看著烙晴那緊張的小臉,江默痕心里又打了個突。
手邊的行動,她雖然沒有半點意見,也支持到底,但對于他的安危卻在意得緊。每當聽聞他提及出面的事,不管是不是戲言,總會俏臉發(fā)白。
她知道,如果他末死的消息走漏,會引起約賽尼兄弟的傾力反擊,所以對此無法寬懷。她對他太在意了!江默痕甚至懷疑,如果情況一有不對,烙晴會犧牲自已來掩護他!
雖然明知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縱要出錯也不易,但這股不安卻盤旋不去。
看來,他得更小心、更仔細地護著烙晴才是!
「對了對了,我要給你這個。」她從手袋里拿出一個大紅包。
「這是什么?」他一臉不解。
「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這是什么?」過年時,大家不是都會喊「恭喜發(fā)財,紅包拿來」嗎?連阿豆仔都會鬼叫了,他不會不知道吧?「你不知道的話,我只能狠狠笑你沒有童年了!顾冻霭咨难例X嚇他。
「我是沒有童年。」他一徑的笑,但以前杵在他們之間的水晶墻卻已消失。
已經沒有遺憾,真的。
雖然失去父母,童年沒有家庭的溫暖,但是他知道,事情結束后,他會跟烙晴組成一個家,有他當爸爸、她當媽媽,還有幾個可愛的娃兒們在他們身邊圍繞……他們會很幸福、很幸福的。
他的笑容令她心疼,當下也不敢淘氣了。若說江默痕詐死對她有什么教訓,那就是她變得更珍惜他了。
不管他以前受的苦是倒霉也好、天意也罷,總之她現(xiàn)在要好好疼他!
「這是紅包!顾凶屑毤毜亟榻B!附o你添點喜氣的。中國人迷信,總覺得跟死亡牽連在一起不大吉利,所以要包個大紅包給你沖喜!
不好意思告訴他,她還去求了一大堆護身符保他的命,拜托黑白無常沒事別來亂拘魂;現(xiàn)在那堆護身符的紅絲線不小心纏在一起,一大陀的符呀咒的送不出去,只好偷藏在他的床底下,給他保平安。
見她像個小女人,為他細細打點,他的眸光漸漸轉濃,望著她的眼神,不知怎地竟帶了渴望,想將她徹底擁有。
「妳說的這個習俗,我沒聽過!股ひ糇兊玫蜕颍裾T惑。
烙晴不自覺地潤了潤唇!概!」他干么那么仔細看她?像是想吃了她似的!「那我現(xiàn)在告訴你,你就聽過啦!」
危險的氣氛在醞釀,是一種讓烙晴強烈意識到她是個女人、而他是個男人的性感氛圍,她偷偷地后退,想逃走。
「不過,關于『沖喜』,我有印象!顾従彽匦,似乎無視于她的搞怪小動作。
「那……那很好。 勾藭r的他看起來矛盾極了,又危險又可口,她的玉腿偷偷地后退,口水卻不斷泛出來!高@代表你有不斷地接收中國文化,真好,我們都是龍的傳人,飲水要思源,做人也不可以忘本,大家要研究習俗……」
講到后來,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講什么了。
「妳想知道我對『沖喜』的印象是什么嗎?」
「想呀、想呀!」來來來,讓我們蓋棉被、純聊天吧!別想彼此可不可口的禁忌問題!肝液孟胫!顾c頭如搗蒜。
很好,他等的就是這句話,打算「身體力行」給她看看!
「就是……」江默痕飛撲過來,牢牢地扣住她!赋捎H!」
「成親?!」老兄,這詞兒也太古了吧?你一定是瓊瑤大戲看太多了!烙晴傻眼。原來她一小步一小步地倒退是沒用的,他張腿跳過來,就像株捕蟲草把蒼蠅給抓了。「關我什么事?」
「如果妳想幫我沖喜,就只能以這一種!瓜肭宄、想透了,他就要定了這個令他牽掛不舍的小女人!肝也坏獖叺男,連妳美麗的嬌軀都要擁有……」他在她耳邊低聲誘惑著。很想快點制造出小烙晴和小默痕的想法,讓他的心沸騰了起來。
她滿臉通紅。羞羞臉呵,這種話他也說得出來!
「江默痕,放我下來,會被人看見啦!」她踢著雙腳。被他像袋面粉似地扛在肩上,并不算太難受,但她的自尊會很受傷。
試問,天底下有哪個美美又漂漂的女人,希望在自己所愛的男人心目中,不是一個擁在臂彎的嬌貴寶貝,而是一袋「粗勇」的面粉?
二度上「肩」,她好想哭,虧他還想用這種方式帶她去「愛愛」呢!一點都不浪漫,唔,她好委屈。
「妳不要說話、不要尖叫,就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顾p輕松松地反駁她。
進了他的房間,在床前輕輕放下她;烙晴正想羞澀地爬起來時,江默痕又靠上前去。
他的纏綿熱吻一路追了上來,吻得她要說的話斷斷續(xù)續(xù)。
「等……等一下……嗚嗚!惯@男人也真是的,要不是冷得像冰,就像著火的木炭,跟他靠在一起,還真刺激喲。
她哪知道,他的心已經寂寞了二十幾年,一旦遇到悸動的元素,當然要緊追不舍啦,馬上化身為最富行動力的熱血男兒。
「聽我說……嗚嗚……聽我說……嘛!」她仍堅持地掙扎著。
一吻終了,終于覓了個空,她用力地推開他。
「上次你……」她咻咻喘著氣,噘起的嘴唇紅紅又腫腫,看得江默痕成就感油然而生。「你自己告白完了,就猛親一遍,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意見?」
他稀奇地看著她!笂呌惺裁匆庖姡俊共痪褪菒鬯麌D!
「我、我也想告白呀,是你打斷我的!」她有點氣呼呼。雖然說效率效率,但提到「愛愛」,只怕沒有人動員得那么快的吧?「這一次,不準你再打斷我了,我也要告白!」她理直氣壯地大聲喊著,音量跟大聲公榮伯有得比。
他噴笑了一記。她的表情像搶糖吃的小孩好可愛,讓人好想揣在懷里疼喔!
「笑什么?你本來知道我的心意嗎?」她翹高鼻子。
有他在身邊,她就可以阿Q地胡思亂想。快快快!尊貴的公主要向騎士告白了,騎士應該要很開心、很感動才對……
「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凝望著她,眼神溫柔,語氣也好柔!该慨攰吙粗,雙眸就閃閃發(fā)亮;和我在一起,妳特別快樂;就連我『死』的時候,妳都不知道哭得有多傷心;妳的心意哪,早就呼之欲出。」他攏了攏她的發(fā)。
「原來你知道我愛你。」唉,她還曾經偷偷幻想,當她說出這句話時,會像少女漫畫一樣,背景出現(xiàn)了大量玫瑰花和星星。
現(xiàn)在看起來,她根本沒有炸出驚喜嘛,真是亂沒成就感的!
「我不但知道,而且我很珍惜。」他輕揉著她的發(fā),鼻尖親昵地磨贈她的!笂吺沁@個世界上第一個真心愛我的人,也是第一個讓我想愛、想疼、想寵的女人;我尋尋覓覓,終于找到了妳。相信我,烙晴,我心如同妳心!顾谒恼菩模∠抡\摯的吻。
「你……尋尋覓覓?」雖然為他的話感動不已,但她似乎從來沒進入狀況過。「原來你沒有拒絕愛呀!」她一臉的恍然大悟。
「誰告訴妳我拒絕過愛?」他挑起眉,古里古怪地看著她。
「不是呀,那個……」
那個灑狗血的八點檔不是都這樣演的嗎?小時候得不到溫暖的男主角,長大后都會變成冰山酷男,拒絕愛人與被愛,直到溫柔解語花的女主角來拯救他,才獲得新生。難道他不是這樣?天哪,這意味著……她當不成溫柔解語花了!
「哦,哦,是我誤會了!顾尚Σ灰选t馨,葉烙晴!「差點以為我是你打開心房后,別無選擇的選擇哩!
「妳是我唯一的選擇!顾鹈勖鄣那樵挘瑸樗念a染了紅澤。
他撫在她發(fā)際的大手,此時靈活地往下溜!脯F(xiàn)在,話都說完了吧?」
她羞澀地點點頭,不但回答了他的話,更默許了跟他……「愛愛」。
他的吻輕柔地印在她的唇上、發(fā)上,慢慢地蜿蜒直下。當床頭燈亮起的時候,拉長的影子映在玻璃帷幕上,可以看到他緩緩地吻遍她全身,覆在她嬌軀上,展開令人血脈費張的狂野悸動……
房里的情話雙語不斷,細細的嬌喘與求饒更添了幾分親昵。
情人的夜呵,不只旖旎,而且激狂--
布陷阱的工作,一直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按照計劃,他們估計「約賽尼兄弟」會被誘在N大學生參觀葉氏航空時動手。
準備的工作非常多。首先找來兩架飛機,一架是讓學生們參觀,另一架則將會是「約賽尼兄弟」登場的道具。
「約賽尼兄弟」是軍火主義的擁護者,一遇到大型障礙就炸一炸,這飛機就是預備來讓他們炸的。而飛機內暗藏了許多監(jiān)視器,將安裝炸藥的過程,全部拍攝下來,以作證據(jù)。
一切進行得如此順利,彷佛都在掌握之中--
很快地,N大學生參觀日就到了!
這一天,每個人都嚴陣以待。江默痕秘密地定點巡視,法伊亞則駐守在主控室,監(jiān)看飛機。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離爆炸時間愈來愈近,知道內情的人無不心跳怦怦。在座談會上致詞完畢,烙晴便藉詞離開,進入主控室。
「一切都好嗎,法伊亞?」烙晴作最后確認地問道。
離爆炸還有幾分鐘,謹慎的她,雖然明知有許多專業(yè)人士正密切地監(jiān)督著,卻還是忍不住想確認一下。
「剛才一切都很好,但現(xiàn)在似乎……」作風向來大刺刺的法伊亞全身緊繃,聲音透著緊張,指尖微微顫著地點向屏幕!赣幸粋人,剛剛跑進準爆炸區(qū)了。」
烙晴心頭一涼。屏幕上顯示一個大男生,正在機艙里鬼鬼祟祟。
「他是誰?」不會是N大的學生吧?冷汗沁出,她意識到麻煩大了。
「我對照一下!狗ㄒ羴喿ブ髽,將他的影像抓到數(shù)據(jù)庫比對,絕望地宣布!甘牵未蟮膶W生!乖趺磿诰o要關頭,出這種紕漏?
現(xiàn)在,她終于懂了中國人那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的涵義……這話呀,就是用來形容這個笨大學生。
「他怎么進去的?」不是都有人留守嗎?烙晴心亂如麻。
一想到幾分鐘后若如期爆炸,會使這個人死無全尸,她全身的血液就要結冰。
「不知道!箍焖俚亻喿x完此人的檔案,法伊亞道!高@個人一向有好奇心過度旺盛的毛病,哪里是禁區(qū)就愈想住哪里鉆……」
「怎么有這么難纏的小鬼?好奇也不是拿命去玩啊!」
要將「約賽尼兄弟」繩之以法,首要前提是不傷及任何人命;如果這個大學生被炸死,那就違背初衷了,精密的設局也不再有意義。
必須要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才行!
「我要馬上向默痕報告!狗ㄒ羴喿テ鹜ㄓ嵠。
「等一等!估忧缗踔~頭,試著冷靜地分析事情。她現(xiàn)在要考慮的可是人命!「這件事能以什么方式解決呢?」她一步步推演。「要不就是臨時中止計劃,不然就是設法帶出這個學生!
「如果計劃中止,」約賽尼兄弟』就會察覺有異,以后要收拾他們,難度就更高了!狗ㄒ羴啿幌胱専o辜的人枉死,但不得不以現(xiàn)實面提醒道!改鄄粫饝。」
「但如果妳向他報告,他一定會自己沖去救這個學生!怪浪麑ι卸鄲巯,她是不可能給他任何一個為別人送命的機會!烙晴非常堅決地反對!肝乙膊粫饝屗骐U,絕不!」
「妳……」法伊亞有些震懾住了。她保護默痕的心,很強烈哪!
烙晴只考慮一瞬間,便下定決心!肝胰ゾ人
這時,突然想起了他曾經要求過的話:烙晴,告訴我,這件事會讓我全權作主,無論任何情形下,妳都不會輕舉妄動!
她苦笑了下。當時作出這番要求的他,是否已經預感到她會「輕舉妄動」?
幸好她當時沒答應,否則今日就難為了!
「不可以,妳不能去!」她沒有受過任何體能訓練,去了等于白白送死,不然就是迫使計劃中止!「默痕是比妳更好一千倍的人選!顾褪抡撌隆
「但他已經『死』了。我不能冒任何危險,讓『約賽尼兄弟』發(fā)現(xiàn)他還活著。起碼在他們進牢里之前,不可以!」她斬釘截鐵地說著。
是她說過,要好好疼他的,怎能讓他再面臨危險?天知道敵人發(fā)現(xiàn)他還活著,會使出什么手段對付他?
她寧可自己危險,也不讓他再去逛一次鬼門關!
「但妳沒忘記,定時炸彈是一串的吧?」
根據(jù)偵測,總共有四組輕型炸彈,每隔半分鐘爆一組;這些頂多只能毀了內部裝潢,最厲害的是壓軸的重型炸彈,一次可以炸毀一架飛機,讓其通體燃燒。
雖然他們已經在各組炸彈上安裝反爆裝置,隨時可以解除定時器,但這絕對是下下之策,根本沒有人想動用!
「第一顆炸彈十二分鐘后就爆炸,光是全速跑過去,也要耗掉七分鐘。」
而烙晴只是一個嬌小的女人,腳也沒特別長,不可能跑太快。趕過去、找到人、連同逃命,十二分鐘根本不夠用。
「謝謝妳提醒我把握時間!」烙晴立即拔腿狂奔,不讓她有任何反對機會。
快,她得快!
法伊亞可以從監(jiān)視器看到她的行動。萬一她延遲了,她很有可能遙控解除定時裝置。她必須如期把人拉出飛機外,不能讓計劃胎死腹中!
讓「約賽尼兄弟」就法,是她和默痕共同的心愿--
烙晴沖出去之后,江默痕剛好回到主控室。法伊亞立即跳起來。
「你回來就好了!」這一定是天意,讓他自己來主控室了解情況,是上帝不想讓她為難,故意指引默痕知道的!
法伊亞又急又快地告訴他所有的事,甚至緊張得講起了母語而不自知。
「該死的!她自己趕過去了?」聽完之后,江默痕臉色一變,表情冰冷極了!杆秊槭裁催@么沖動?」
幾天以前,他認為自己會一輩子愛死她說風就是雨的個性,F(xiàn)在,他只想擰下她美麗的小腦袋,研究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居然往危險地帶跑?
她八成幻想自己是女藍波,虧他還曾經要她別輕舉妄動,她竟置若罔聞!
看來他護她護得不夠周全!
「我去救她!」他轉身就走。
「等等,默痕!」法伊亞拉住了他!改愕膫沒完全復原,還有,你不怕末死的事實被發(fā)現(xiàn)嗎?烙晴就是不希望這樣,才自己趕去準爆炸區(qū)啊!」
這個傻呼呼的小女人,原來是想保護他!他的神情一柔,決心卻更強烈。
「不管了,烙晴要緊!為了她,要我送命都可以!」他跨腿飛奔,人影已消失,鏗鏘有力的話聲卻還留在主控室里!嘎犞,不準妳把定時器停掉!我一定會把烙晴救出來,但也要現(xiàn)場如期爆炸,所有的事情都得在今天落幕,清楚嗎?」
他的語聲自信滿滿,又極為霸氣,法伊亞不覺地對著他消失的方向鄭重頜首。
從這個事件中,她終于了解,原來烙晴與默痕的感情是生死相許;他們將彼此視為生命中最珍貴的人,就算拚了性命,也要對方好好活下去。
這兩個人,愛是愛得深,但也夠瘋狂呵!
「到底愛情是好,還是不好呢?」她嘆了口氣,立刻全心回到監(jiān)視系統(tǒng)。
烙晴飛快地跑著,就在她以為肺部要炸開的時候,終于沖進了飛機。
心急如焚,她四處找著那個大學生,終于在操縱室里發(fā)現(xiàn)他。
「快離開這里!」她大叫,已經沒有耐心擺好臉色了。「快!」
「葉總裁?」那個大學生坐在駕駛席上,悠然地看著她!覆,我不離開。我好不容易打聽到有架飛機閑置在這里,怎能放棄研究的機會?」
該死的,怎么會有這種人!烙晴看了一眼手表!附心憧熳呔涂熳撸 故H,第一顆輕型炸彈就要爆炸了。
雖然她也知道,輕型炸彈頂多是把機艙弄爛,不至于大量起火燃燒,但延遲一秒逃走,危險就多十分!
「我偏不走,葉總裁大方慷慨,應該不會吝薔于給我這小小的機會吧!」他痞得可以,還自以為風流地對她眨眨眼。
這時,位于頭等艙的第一顆炸彈爆炸了!
「那是……」大男生嚇得臉色蒼白,這才知道事情不對。
他馬上跳起來逃命,烙晴心下慶幸地跟著往外跑,但第二顆炸彈也爆開了,將機艙內炸得面目全非。
一陣煙塵迷霧后,她才發(fā)現(xiàn),眼前的走道被炸落的碎片阻擋住了,只剩下她一個人被困在原地。
天哪,怎么會這樣?
她瞬間冷汗涔涔,原本以為自己可以達成任務、順利脫身的信心,當下也打了折扣。
她開始試著扒開障礙物,也試過其它的逃生管道,但都不管用。
秒針不斷前進,眼看著第三顆輕型炸彈就要爆了,難道她真的得困死在這里?
轉念一想,其實,只要她大喊一句「法伊亞,把定時器解除」,就可以獲救,但她……死都不肯。
能抓到「約賽尼兄弟」,將可以除去人間的一大禍害;如果這時退縮了,要再將他們逮住就很難很難了。也許他們記取教訓,愈做愈壞,一輩子都逍遙法外。
她可以從容赴義,但就是不能忍受其它人步上KR總裁史威茲的后塵!
決定了,她就算犧牲自己的生命,也要終結狂徒!
她大聲叫喊,相信透過監(jiān)視器,法伊亞看到她的口型,一定能明白她說什么。
「法伊亞,不準把定時器解除!」她心情復雜,既是抱著希望、也是帶著絕望就死。「還有,幫我告訴默痕,我永遠都愛他!」
這時,隱隱傳來了爆炸聲,第三顆輕型炸彈也引爆了,機艙再度劇烈地晃了晃,煙塵紛落,她用力嗆咳著,心里堆滿了絕望。
明知道犧牲是有代價的,卻還是有深深的遺憾。她和江默痕,為什么這么沒有緣,不是他「死」,就是她亡,兩心相許也不能廝守在一起,太慘了!
淚水悄悄地滴落。
她閉起雙眼,不忍再看秒針,因為那勤奮不懈的指針只會告訴她一個訊息:她離死亡,真的是愈來愈近、愈來愈近了……
就在烙晴閉眼就死的當兒,一個她料想不到的聲音突然響起--
「謝謝妳到死都還念著我!」塞住走道的障礙物被弄開一個小洞,江默痕昂藏的身影在對面出現(xiàn)。他聽見了她的大喊!傅也粫寠吽赖!」
「默痕!」她又驚又喜,但也又慌又愁。心里當然暗暗希望江默痕來救她,但真見他來了又是一陣煩憂!改阍趺磥砹?你不應該出現(xiàn)的,萬一……」
「別再說了,快點過來!」烙晴爬向洞口,他伸手扣住她的肩膀往外拖,第一次比她更喋喋不休!傅任覀冸x開這里,我一定要好好地教訓妳的小屁股一頓!」
這時,第四顆炸彈也爆開了,離重型炸彈爆炸只剩一分鐘,整個機艙搖搖欲墜,四處都有火花及黑煙,還有不少煙塵掉落,像烽火肆虐過的廢城。
就在她前半身幸運地撲進他的懷里時,腳踝突然動彈不得了。
「默痕,我的腳卡住了!」她驚慌地說著。怎么會這樣?她的腳一直都很聰明,怎么突然變笨了,還笨得卡住了?「怎么辦?怎么辦?」
她的淚泉又快泛濫了!都什么時候了,她怎么還擺這種烏龍?
她死不打緊,可不能連江默痕都拖下水!
「不要急,慢慢來!顾矒嶂,雖然知道時間緊迫,卻更加臨危不亂。
和烙晴在一起,到哪里都是幸福,生死已被他置之度外;何況他篤信不疑,沒有他辦不到的事。既然說了要救烙晴、又要事件圓滿落幕,他就一定行!
她的腿不停地嘗試踢動,卻還是抽不出來。天哪,天哪!「你自己逃走吧,不要管我了!」有一雙笨腳的女人,再漂亮、再聰明也配不上他!
「不許說喪氣話!菇鄄粩嗟赜秒p手扒開障礙物,尖銳的硬物割著他的手掌,肩上幾欲愈合的傷口也迸裂滲血了,但他不曾退縮過。「沒有妳,我哪里都不去!」
「你快走吧,笨蛋!干么跟我一塊兒死啊?」她用力一推,沒想到這么奮力掙動,被困住的腳踝竟然微微松動了!高?」她驚訝地瞪大眼睛。
江默痕沒發(fā)現(xiàn)她的異狀,仍堅持道:「別鬧脾氣了!要走一塊走,要死一塊死,如果妳要推我先走,就等于是要我陪葬,我奉陪!」
烙晴感動不已,頓時有了更多力氣掙扎。在兩人的協(xié)力之下,她的雙腳終于能移動了。
他馬上把她拖出洞口,抱著她沖出飛機,速度之快,連烙晴都反應不過來。
當他們沒命地跑出數(shù)百公尺后,重型炸彈爆炸了,江默痕馬上用身體密密實實地護住烙晴,趴倒在地上,小心翼翼地防止她受傷,呵護她有如珍寶。
巨大的轟響震撼天地,劇烈的火苗燒紅天際,是凄絕也是美麗,就像迎接夏日來臨的第一場煙火盛會,燦燦之后只剩焦黑的核心。
雖然過程出了一點點差錯,但這個計劃的結果,總算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