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姑娘,我叫兒,是來這里伺候你的。”
一名年約十二、三歲的小姑娘,身著粉紅色的羅裙出現(xiàn)在黎芷兒的廂房里頭,而正專心玩著蛐蛐兒的黎芷兒一見到有個小姑娘到來,連忙站起身。
“你叫兒嗎?”黎芷兒興奮的說。
原本以為她是得絕望了!
因為自從那日見到覃韜后,也三、四天過去了,這幾天覃韜沒有再來看過她,除了晚上沐浴更衣時,會有仆婦扛著浴桶出現(xiàn)之外,根本沒有半個人會理她。
不……正確的說法應該是——她還是見不到半個人影。
“呃……是、是的!”兒連忙的點點頭,見到有人這么親切,兒有些嚇到了。
在天闕宮里頭,每個人幾乎都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
他們只須管好自己的事,其他的就全都不用管,免得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小命給送掉了。
“怎么了?你不要這么害怕啊……還是我嚇著你了呢?”
一見到這個服侍自己的小姑娘這么誠惶誠恐的,黎芷兒也跟著不安起來了。
“你不要這么的緊張嘛,放輕松一點……”
“我……黎姑娘我……”
黎芷兒走到了兒的身旁,牽著她的手走坐到了案桌前,“坐!”
“是、是的。”
“你說你叫兒是不是?”黎芷兒再次問道,“我們聊聊可以嗎?”
“可……可以,可是我不知道要和黎姑娘聊些什么?”
她們在天闕宮,一向只須做事就行了,不需要太多話,若是太多話,就得小心自己的人頭落地。
“聊些什么?”對啊,這可考倒她了,她要和這個小姑娘聊些什么呢?“不然這樣好了,就聊聊這個地方。你告訴我這里是哪里,我們先從這里聊起!币埠,這是她最需要知道的一點,她總得知道這里是哪里吧!
“這里啊……”兒有些害怕的左右張望著。
“怎么了?你的樣子怎么好像在擔心什么似的,有什么事嗎?你不用這么擔心的!崩柢苾哼B忙安撫著兒。
“黎姑娘,其實在這里是不能亂說話的。”兒小心翼翼的回道,她的聲音壓得很小聲,就怕被其他人給聽兒了。
“為什么?”黎芷兒不解的問道。
“黎姑娘你有聽過‘天闕宮’嗎?”
“天闕宮?”黎芷兒聽到了兒的話,整個眉頭都皺了起來,“我如果沒有聽錯,兒你是在告訴我這里是天闕宮嗎?”
關于天闕宮的事情,她也曾經(jīng)聽她幾個兄長及爹爹提起,但是他們所提及的,不外乎天闕宮是多么十惡不赦的邪魔歪道,是一個神秘極了的邪教組織。
她二哥黎允武甚至還告訴她,天闕宮的主人覃韜是個嗜血之人!
據(jù)說他喜歡吃生肉、喝人血,若是一個不留意得罪了他,他會拿刀子活生生的將對方身上的肉一片片的刨下來,然后在對方的身上挖個孔、插上一根細竹筒引血到桶里頭飲用……
她那時聽到這些話還覺得十分恐懼,但是現(xiàn)在一知道這里是天闕宮,而她見到的覃韜即是天闕宮的主人時,她就不再駭怕,也覺得應該不是這么回事。
雖然她和覃韜不熟,他看起來也很邪氣沒錯,但是她直覺的就是相信他,她不信他真的會吃人肉、喝人血。
“是的!秉袃狐c點頭。
“可是若這里是天闕宮,那我怎么會在這里呢?天闕宮不是武林中最神秘的一個組織嗎?”
而且上次江湖豪杰到他們黎湘山莊開武林大會時,她走到大廳里去,還聽到各大名門正派有意要聯(lián)合起來剿平天闕宮。
“是這樣沒錯,小的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姑娘你是被左護法給帶回來的。”兒誠惶誠恐的回道。
“左護法?那又是誰?”這里的一切都給她好混亂的感覺。
“就是第一名妓蘇姑娘。
“。俊甭牭教K詩是天闕宮的左護法,其實黎芷兒并沒有太過訝異,只是愣了一下,“蘇詩是天闕宮的左護法?”
“嗯,小的知道的也只有這么多了!
她在天闕宮待十二年了,打從出生就在天闕宮里頭,但是對于天闕宮這復雜又精密的組織,她還是不怎么了解。
而且她在天闕宮的地位就像是下等人一般,有什么事情他們這些奴仆根本就不會知道,他們一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夠了。
“謝謝!
從兒的眼神當中,黎芷兒可以知道兒并沒有騙她,要是兒有意要騙她,根本就沒有必要和她說這么多。
“不客氣!
“你們宮主真的會吃人肉、喝人血嗎?”雖然她不太信二哥的話,但她還是忍不住想問一下。
“吃人肉、喝人血!?”兒愣了下,“黎姑娘你為何這么說呢?我們宮主是有點殘忍沒錯,但他不會做這種事的!
“這就好!蹦撬头判牧耍钇鸫a若是真的不小心葬身在這里的話,也不用讓人將身上的肉一片片的刮下來。
“怎么了?是不是黎姑娘你聽到外頭的人說我們天闕宮什么了?那些全都是騙人的!秉袃哼B忙說道,“像右護法人就很好,常常教我念書、習字什么的,他告訴我們天闕宮才不是如外傳的那樣呢!”
“我現(xiàn)在相信了。”
“真的嗎?”
“是啊!崩柢苾盒χc點頭,“要是真如外傳的,是個這么恐怖的地方,那怎么可能會有像你這么可愛的姑娘?呵呵……”
最起碼兒給她的感覺就很善良,真正活在殘暴的地方的人,是不可能擁有這種個性的。
聽到黎芷兒的話,兒露出了一個靦腆笑容。
“謝謝黎姑娘,黎姑娘你餓了嗎?我去幫你準備晚膳,”
兒從案桌前起身,正準備走出黎芷兒所住的廂房之際,卻被她給握住了手。
“我還不餓,如果你不是很忙的話,就陪我去院子里頭抓幾只蛐蛐兒來逗逗吧!我今天抓的這兩只都挺大的,不過似乎怎么逗都逗不太起來的樣子,我想再找?guī)字粊矶!?br />
是啊,她每日都是這么的無聊,無聊到只能關在廂房里頭逗蛐蛐兒,差一點要瘋了。
“呃……什么叫逗蛐蛐兒?”兒不解的問道。
“喏,你看好!就是這樣!崩柢苾耗昧烁J草然后逗弄著兩只蛐蛐兒,“這樣你懂了嗎?”
“懂!彼c點頭。
“那你來玩玩看,學學怎么逗蛐蛐兒吧!”黎芷兒將蘆草遞給了兒。
“真的可以嗎?”
“為什么不可以!喏,拿著吧……”
? ? ?
四、五天沒見到黎芷兒了,覃韜對于黎芷兒在天闕宮里頭的一切事情,全都是由右護法祈圣口里聽來的。
他得知黎芷兒在兒一到她身旁后,便整日在宮里頭玩耍,兒甚至還找了許多婢女與她們一同玩耍,是以在黎芷兒所住的院落里,每日都是歡笑聲不斷。
“宮主,這是各地的探子所打聽到的情報!逼硎ミf上了一封密函給覃韜。
覃韜隨意的看了那封密函幾眼后,便叫祈圣拆了它,“你念給我聽就行了!”
他坐在躺椅上頭,前襟敞開,一旁坐了三、四名姑娘服侍著。
“是的!逼硎c點頭,取回了密函,拆了它。
“宮主,據(jù)小的調查,黎湘山莊真的有位千金名喚黎芷兒,她在黎湘山莊不管事,莊里頭大大小小皆非常疼愛她,現(xiàn)下黎姑娘已失蹤數(shù)日,黎湘山莊為此幾乎要人仰馬翻了,莊主黎邑霸甚至提出懸賞,只要知道黎姑娘下落的就賞金千兩……”
“看來黎芷兒被我們請過來,似乎是意料之外的事吧?”覃韜冷笑著。
“是的!逼硎匚牡男χc了點頭!斑@樣的話,我們大可以放心黎姑娘不是混進天闕宮里頭當奸細的!
“你以為我怕她混進來當奸細嗎?”
覃韜漫不經(jīng)心的表情,讓人看不清他隱身于這張陰邪臉龐之下的真正想法。
“屬下當然不是這個意思。”祈圣急忙說道。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彼麑ι砼缘墓媚飶椓藦検种,美艷的姑娘立即送上已經(jīng)剝好皮的鮮美葡萄。
突地,圣殿的外頭傳來了吵雜聲,讓覃韜的眼睛瞇了起來。
見到覃韜不悅的臉色,祈圣連忙開口:“屬下去看看外頭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嗯!
就在祈圣還沒踏出圣殿之時,一顆用竹草編制而成的草球就這么滾入了圣殿里,還滾到了覃韜的身旁。
覃韜彎下身,將那顆草球拿在一手把玩著,另一手則是朝幾名姑娘揮了下,眾姑娘看到他的手勢之后,躬身完便退下。
“宮主……”
祈圣想接過覃韜手中的草球,但是他卻沒有意思要將球給他,仍是拿在手中把玩著。
“你覺得這會是誰的杰作?”覃韜的嘴角彎出了一個弧度問道。
那拉開的薄唇,似笑非笑的,將他全身陰邪的氣質表露無遺。
“相信宮主你也知道是誰的杰作,這種事為何還問小的呢?”祈圣也露出了個笑容。
看覃韜的表情及舉動,他可以判斷他的心情還不惡。
“說的好!那你覺得等會兒來撿這顆草球的人會是誰?”覃韜再次的明知故問。
雖然幾天沒有見到黎芷兒了,但他的腦海里偶爾會浮現(xiàn)她的身影。
不想去見她是因為不愿讓她干擾他的情緒,他自小接受的教導是不允許他做出這樣的事情。
雖然是這樣,但她那甜甜的笑靨在他閉上眼的時刻,還是會清晰的呈現(xiàn)。
“宮主,這你可真考倒我了,那容許祈圣問一句,你希望會是誰來撿這顆草球?”
一句話,祈圣便道破了覃韜的心思,覃韜不怒反笑了。
“你這是在問我話嗎?右護法?”
“屬下不敢!”
“不敢就莫再提,知道嗎?”覃韜的話語雖然輕柔,但是警告的意味卻十分的濃厚。
“是!”祈圣點頭,退到一旁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陣輕巧的足音由遠而近的傳入了眾人耳朵里頭,沒多久一個小小的身影也映入了兩人的眼簾。
一見到那個嬌小身影,覃韜坐起身,手中仍是握著那顆草球。
? ? ?
“兒,你看這回怎么辦啊,你將球踢到圣殿里頭去了,若宮主怪罪下來的話,我們的小命都會不保的!
與黎芷兒及兒一同踢球的幾名宮女,一見到兒將球結踢入了圣殿,冷汗就開始由額際冒出來了。
而將草球踢入圣殿的兒則是快要哭出來了,她小小的個子站在原地焦急的不停打轉著,眼眶則是蓄滿了淚水,顯然是真的驚嚇過度了。
看到這個情形,黎芷兒有些不忍。
“兒,只不過是球滾到圣殿里頭而已,大不了就到圣殿里頭將球給拿出來,這樣不就好了嗎?”她走到了兒的身旁安慰著她。
“可是宮主的脾氣向來陰晴不定,誰將球給踢入圣殿誰就去撿,我們不敢去!”
幾個宮女全都嚇死了,就怕覃韜一生起氣來,連她們幾個無辜的人都得人頭落地。
“黎姑娘……”兒抱著黎芷兒不停的哭泣。
“不過是一顆草球咩,你們不要將覃大哥的心眼想的這么的小嘛,我去撿球可以了吧,別再這么責罵兒了。”黎芷兒說道。
為了一顆草球,就要人的一條命?
那也真的是太恐怖了吧!
“可是黎姑娘,我們宮主脾氣很……”
宮女兒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黎芷兒給打斷了。
“很如何?我之前就見過他了啊,他也沒有朝我發(fā)過什么脾氣,有什么好怕的!
黎芷兒可不像她們幾個小宮女一般,她根本不覺得有啥恐怖的,只要覃韜沒有吃人肉、喝人血的癖好,那她都不怕。
反正,她現(xiàn)在頭頂著覃韜的天、腳踩著覃韜的地,她知道只要他看她不順眼,一只手指頭就可以將她給捏死了,不過,他又沒說看她不順眼,所以她也就沒有什么好怕的了。
“可是我們宮主真的……”兒忍不住的還是開口提醒黎芷兒。
“兒,我知道你現(xiàn)在是擔心我,但是你也不用將你們宮主想的就像是豺狼虎豹一般,還是你要代替我去將草球給撿回來?”知道兒自己也嚇的要死,黎芷兒故意說道。
“不……黎姑娘,你就行行好,別嚇我們幾個了!
兒一聽到黎芷兒的話,臉色登時大變,說話也開始結巴了起來,那倉皇的神情就像是又受到更大的驚嚇般。
“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你就別嚇我了好嗎?讓我心平氣和的去和覃大哥賠個不是,將球給要回來。”黎芷兒笑著說道。
“那黎姑娘你千萬要小心,別和我們宮主起沖突,說話的態(tài)度要好一些,否則我們宮主會動怒的。”
“知道、知道!崩柢苾翰煌5狞c著頭,“從剛才被你們幾個這么耳提面命下來,我怎么可能會不記得你們宮主的脾氣很壞呢?就算他很好,我也會小心翼翼的注意自己說辭的!彼嫘λ频恼f道。
“那就好!”聽到黎芷兒這種半開玩笑、半帶著保證的話,大家才都放下心來。
“你們幾個就在這里等我吧,從這里到圣殿還不近呢!兒你的腿力真的是不錯,可以將草球給踢到這么遠的地方去,你們就等我一刻鐘吧,若是一刻鐘之內(nèi)我還沒有出來的話,那你們幾個別忘了快點拔腿就跑,因為我可能遭受到你們殘忍宮主的毒手了!崩柢苾和蝗挥谜J真的語氣說道。
她那認真的話讓幾個人倏地全都安靜了下來,“黎姑娘……”
“我開玩笑的……哈哈哈……”在發(fā)出了幾聲爆笑后,她踩著輕快的腳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