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心!」
「公主!」
乍然重逢的兩人不禁喜極地抱在一起,寧心更是激動得潸然淚下,她用驚魂甫定的口吻說:「幸好來得及,公主,幸好來得及!」
稍微平定激昂的情緒,綺紗才開口:「謝謝你,寧心!
寧心搖頭!钢灰鳑]事,寧心都無所謂!
雷昊與亦飛只在一旁注視著她們,寧心的忠心令人敬佩,而她們主仆之間的情誼更令人感動。
「寧心,你受傷了?」稍微拉開兩人的距離,綺紗才驚愕地發(fā)現(xiàn)寧心一身狼狽。
亦飛獲得雷昊的默許,舉步向前,「公主,我?guī)幮墓媚锶シ笏幇!?br />
「嗯!咕_紗朝他點點頭!嘎闊┠懔恕!
寧心此時才乖乖地隨亦飛去處理傷口,留下一室的沉默與相對的兩人,雷昊不置一詞地走到位置上坐下。
綺紗小心地看了看他的表情,卻猜測不出此刻他心中的想法。遲疑了好一會兒,她才像鼓足勇氣開口:「謝謝你,還有——對不起!顾傅氖窃诩琅_上他救了她,以及她誤解他要「強(qiáng)帶走她」的事。
「哦!」他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將所有的思緒掩埋在平靜的表情,此時的他刻意不使她輕易懂得他的心思。
綺紗有些氣憤地咬了咬下唇,一股倔強(qiáng)使她挺直了脊背,他是三番兩次地救了她,但并不代表她就必須屈服在他面前。
「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身分,為何不告訴我你是雷之王?」綺紗有種被耍弄的感覺。
看著她面帶受傷的表情,他似笑非笑地回答:「你問過我、關(guān)心過我是誰嗎?如果你問了,我一定會毫不隱瞞地告訴你,可是你從沒有。每一次相見,你有哪一次不是慌慌張張、急著逃離我的?」
他說的沒錯!綺紗自已明白,每次躲他都來不及了,哪有空間他是誰?原以為不會再相見了,但事實證明了她低估了他的能力,他證明了他說過的話。這次,他是決講不會再放開她了。而她呢?凄凄惶惶的心,仍是猶豫不決。但她還有選擇嗎?
「綺紗,」不知何時,他已走至她跟前。「我說過,這一次,你再也沒有機(jī)會可以逃開我!」
她迷惑地抬起眼,迎上他的雙眸,差一點……她幾乎要放棄抵抗、棄甲投降了……然而殘存的理智退回了她的心神。她猛地閉上雙眼,后退了一大步,轉(zhuǎn)開身不敢直視他震懾人的黑瞳!
可是他不放過她。走向前,他伸手由她背后環(huán)住了她,她身子一僵,他的堅決讓她拒絕不得。他低下頭,輕吻了她小巧的耳垂,她立刻掙扎,像是嘆息,又像是誘惑般地低頭吹拂在她的耳畔!妇_紗!向時你才能不再抗拒我呢?」
***
不同于雷昊與風(fēng)綺紗之間疲累的意志拔河賽,傅亦飛向軍醫(yī)要來一些外傷用藥,將寧心帶回自己的營帳,讓她坐在椅子上,教她拒絕不得為她處理手肘、膝蓋上的傷口。雖然亦飛已經(jīng)非常小心,寧心仍不可避免要受些皮肉之痛,只見寧心緊閉雙眼,一張小臉全皺在一起了。
「好了!挂囡w呼了一口氣,總算大功告成。真不知道她是怎幺走的,跑一趟路就把自己摔成這樣?
「謝謝您,將軍。」寧心紅著臉道謝,心中因他的細(xì)心體貼而充滿溫暖,他甚至還對她的傷口吹氣呢!
「沒什幺。」看著她身上的衣服被塵沙弄得臟兮兮的,他想了想后,有些遲疑地道:「寧心姑娘,你先待在這兒休息一下,我去安排一下你住的地方,幫你找?guī)滋滓路!?br />
「將軍!」她喚住他,由椅子上站起,一跛一跛地走!高是我和您一起去吧,我也可以幫公主準(zhǔn)備些東西!
「可是,你的傷……」
「沒關(guān)系的,只是些外傷,而且也上了藥,應(yīng)該不礙事的。」她笑著說。
「也好。」有她去,至少他不必再麻煩王嬤嬤,為衣服的事傷腦筋。他當(dāng)下決定:「你先等一下,我去找王嬤嬤要一件衣服讓你換上,再一起出去!拐f完即出了營帳。
。
「可惡!」昭安王后的手一揮,將桌上的東西全掃到地上,一張臉氣得差點沒扭曲變形。「可恨的雷之王!竟然在眾大臣面前讓我難堪,教本宮以后如何服眾!」
「母后,別生氣了!」玉葉安慰道!高@本帳遲早咱們得要回來。只是,雷之王帶走了綺紗,我們該怎幺辦呢?」
昭安王后終于冷靜下來!高@次被雷之王中途破壞,以后要找機(jī)會殺綺紗就困難了,不過沒關(guān)系,」她揚起得意的笑容!钢辽傥覀冎懒艘稽c:原來雷之王中意綺紗!哈!這可有趣了,等雷之王撤兵后,我要綺紗身敗名裂,所有臣民都將唾棄她,」她眼中閃著致命的詭譎光芒。
「母后!」玉葉有些心驚地看著母親,她只要楊桐能鍾情于她,綺紗不再出現(xiàn)在王宮內(nèi)就好?墒,母后似乎恨透了綺紗,為什幺?
昭安看著自己的女兒,決絕地道:「玉葉,你要記住,對付你的敵人,尤其是情敵,絕不能仁慈心軟,當(dāng)年母后就是忽略了這點,才讓你父王心里永遠(yuǎn)惦記著別人。這幺多年,雖然你父王沒有別的妃嬪,但我知道,那是因為翠梅,不是因為我這個結(jié)發(fā)妻子。他把心全給了那個卑賤的小宮女!所以,你要記住,絕不能輕易放過綺紗,否則楊桐永遠(yuǎn)都不是你的!」
***
「兩天后,你……是不是真的會出兵?」
綺紗的問題讓雷昊放下手邊的工作,抬起頭凝望她!溉绻L(fēng)之王有和談的誠意,那幺這場戰(zhàn)事就不會再繼續(xù)!顾蚝笱鎏,雙手十指交握,淡然地回答。
「父王他病了,一直昏迷不醒。」想起父王的病況,她不禁深深憂慮!笧槭茬勰阋羝饍蓢膽(zhàn)事?」她問。
雷昊起身走到她面前與她平視。
「從我的皇姑婆被你的皇祖父無端被處死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了風(fēng)、雷兩國之間誓必會有一場戰(zhàn)事。只要風(fēng)之國一天不清楚查明這件事,雷之國就一天不會罷休!
「以父王現(xiàn)在的情形,他根本不可能給你任何答案!」
「事情是在風(fēng)之國發(fā)生的,當(dāng)年這件事雖然草草結(jié)束,卻也是宮廷中的大事,一定有紀(jì)載、線索可查,我要的不過是個公平的交代,如果風(fēng)之國連這點都無法做到,那就休怪我不留情了。」他眼中的堅決說明了他絕對說到做到。
她楞楞地看著他,好一會兒,才嘆口氣道:「我不明白……」
他揚起一抹詭異的笑,伸手一扯,她便跌入他預(yù)備好的懷抱中。隨之他低下頭,與她的氣息相通!改悴恍枰靼走@些,只要知道你是屬于我的,那就夠了!」
她睜起一雙盈盈然的雙眸望著他,有些無奈、不甘心、認(rèn)命地垂下眼眸,「為什幺?」像是嘆息又像是屈服。她不明白,只要他愿意,相信有眾多名媛美女會爭先恐后地自愿委身。那——又為何非得到她不可呢?
他的笑意更深,湊近她,在吻住她誘人的唇瓣之前,很「熱心」地提供了一個不像答案的答案:「因為,你是我要的女人!」
***
「雷之王,敝國愿接受您的一切條件,明日開始朝野一致服喪,公開向貴國道歉,其它的細(xì)項全列在契約上,請過目!」許良再度來詁,帶來了風(fēng)之國的誠意。
亦飛接過許良手上的契約呈遞給雷昊。
雷昊看了看。
「敝國完全遵照貴國的要求,但不知貴國何時撤兵?」
「本王要的只是一個公平的交代,既然貴國已表現(xiàn)出誠意,本王也不會不守承諾。七日后,本王會正式撤軍離開貴國,丞相盡可放心!
許良這才露出釋然的笑容。「多謝雷之王,那許良先告辭!
「許丞相,本王可以給你時間去查明當(dāng)年的其相,但期限只有四個月,若四個月后,你仍無法給本王一個明確的交代,那就休怪本王無情。」
「亦飛,代本王送許丞相!
「是!」亦飛受命,領(lǐng)先往外走!肛┫,請!」
「許良會盡力而為,告辭!」
雷昊目送兩人離開,心中想著:風(fēng)之國雖然承認(rèn)錯誤,但對文柔公主的死因并沒有多加注解,今日不過是畏于武力才暫時訂下這契約,昭安王后這點兒心思他豈會看不出?而他會應(yīng)允退兵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誘出她下一波的行動。昭安是當(dāng)年玉環(huán)郡主的女兒,想必對官延秘史也略知一二,如綺紗所言,風(fēng)之王臥病在床,昭安必會獨攬大權(quán),或許……能引出當(dāng)年的真相也說不定!
看來,撤兵后對風(fēng)之國要更費心了。
。
「許丞相!」綺紗喚住兩人離去的腳步。
她走到亦飛面前!父祵④,我想和丞相說幾句話,可以喝?」
亦飛一頷首,退至一旁。
「丞相,父王他……好些了嗎?」綺紗擔(dān)憂地問。
聽到綺紗擔(dān)憂的詢問,許良不禁感嘆了起來,這個小公主長年深居梅宮,王后對她恨之入骨,若不是雷之王及時趕到,她早已命赴黃泉;噬喜×耍仓挥兴攀钦嬲年P(guān)心,王后一心攬下大權(quán),大公主不聞不問,只顧與楊桐交好的態(tài)度令人心寒。相形之下,小公主的真誠與無爭的心就顯得可貴多了,
「公主,皇上他……仍無起色!
綺紗眉間的憂慮更深了。「丞相,我……能不能請你幫一個忙?」
「公主請說,臣一定盡力。」
「不久之后,我將前往雷之國,請你與我保持連系,告訴我父王的情形,綺紗先謝過丞相!」
「公主請放心,臣一定隨時將皇上的情形稟告于您。」許良一口答應(yīng)。想了想后問道:「公主,雷之王為何要帶走你?」
綺紗淡然一笑。「丞相,綺紗只是一名身不由己的客人,其正的原因,恐怕只有雷之王自己才知道了!顾鸬馈!杆呐恕惯@樣的答案,她既不了解也心驚于他的大膽,如何告知旁人?」
「這樣啊……」若雷之王真的有心于公主,就不該以這樣的方式來待公主,這對公主的名聲不啻為一種傷害,更是不敬,再說,綺紗仍是一國公主,雷之王心中究竟是什幺打算?!
報復(fù)嗎?傳說雷之王雖未立后,但卻有許多妃嬪,公主能留得住那顆浪子的心嗎?
唉!自古以來,有哪個戰(zhàn)敗國是可以選擇的?但愿上天多慈憫,公主別再有任何不幸了!
綺紗點頭。「謝謝你,丞相,再見。」
「臣告退!」許良隨亦飛離開。
。
「爺爺,大哥在信上說些什幺?」出聲的是一個看上去大約十五、六歲的小女孩。說她是小女孩其實一點也不為過,她長得嬌美動人、俏麗討喜,基本上已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紀(jì),卻生性活潑,舉手投足問有揮不去的稚氣,讓人感覺不出她哪里有「長大」的樣子!
像這會兒,她膩在祖父的身邊,一副小女兒姿態(tài)地址著祖父的衣袖,見祖父遲遲不回答,嘴唇是愈嘟愈高了!
「蘭兒,你又沒大沒小了!」他佯怒地瞪著心愛的孫女。
「爺爺!」她不依地叫嚷,雙手的動作是對爺爺?shù)囊滦淅^續(xù)「蹂躪」!
「好啦,別再拉了!再拉,爺爺?shù)囊滦渚鸵袅!」他終于還是敗在小孫女的「撒嬌功」之下,被她逗笑了。「皇上在信上說:他在七日后會從風(fēng)之國撤軍,大約一個月后就能回到京城!
「真的!」她雙眼發(fā)亮!复蟾缯娴囊貋砹?!」
「嗯——」祖父可愛的「大眼睛」又瞪她一下!敢Q皇上!」
「唉呀!」她吐了吐舌頭,有些撒賴地道:「是皇上親自答應(yīng)蘭兒不必拘束宮禮,允許蘭兒可以直呼『大哥』,就只有爺爺老是惦記著!
「怎幺可以君臣不分呢?」他還是非!笀猿帧惯@一點,沒辦法,三代老臣的他對「禮法」的觀念已經(jīng)根深柢固了。
這次小妮子非!笇捄甏罅俊沟夭辉倥c爺爺斗嘴,因為大哥要回來了,表示她又可以四處玩耍,她舒服地坐上椅子,心滿意足地不想再計較,畢竟要對爺爺「洗腦」的偉大工程是非常耗神又耗力的,根據(jù)以往的紀(jì)錄,她干脆直接跳上床大睡一覺,才不會「做白工」!
「蘭兒,你這幺高興皇上凱旋回來呀!」祖父霍元忠突然問道。
「當(dāng)然!」她嬌憨地回答,臉上還有著一抹愉悅的笑容!敢驗榇蟾缁貋恚硎疚矣挚梢赃M(jìn)宮去玩了。」
「皇上不是允許你隨時都可以進(jìn)宮,為什幺你一定要等皇上回來才進(jìn)宮呢?」他不解地問。
「才不要!」她嫌惡地扮個鬼臉!钢灰疫M(jìn)宮,那些什幺妃呀貴人的,唔!大哥都沒正式封她們呢!就自己以為是未來的王后,一看到我便迫不及待討好我,要我『提醒』大哥她們有多優(yōu)秀、賢慧,我才不要理她們呢,光看到她們搔首弄姿的模樣,就教我倒盡胃口。要是大哥在,她們才沒空理我呢!」她愛玩歸愛玩,很多事她可是比誰都精!
「要我說,我會要大哥把她們?nèi)鸪鰧m去,后宮有這些人在一定不得安寧,何況大哥才不會喜歡那些人呢!」
霍元忠這一次沒再費心「糾正」小孫女口沒遮攔,因為他想到了另一件事;噬显缇驮摿⑾乱粐罅,以往忙著雪恥都被他推托掉了,而現(xiàn)在——嘿嘿!該沒借口了吧!不過就如蘭兒所說,「那些人」之中的碓沒有足以母儀天下的才德女子。這次,他可得好好合計合計,趕緊讓皇上有后(后),才不愧對先皇遺命。
蘭兒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爺爺心里在轉(zhuǎn)的那些念頭,她怎幺會看不出?哈!這下又有好玩的事羅!
。
自風(fēng)之國履行服喪的第七日開始,雷之王下令撤兵。經(jīng)過了半個月,雷之國兵馬已行軍至國界。
決定帶走綺紗后,雷昊命人備了輛馬車載她與寧心兩人。由于兩人常年居于深宮,從來沒坐過這幺久的馬車趕這幺遠(yuǎn)的路,有幾度見公主暈車暈得厲害,寧心幾乎要向外喊停,在最后的當(dāng)兒都被綺紗攔了下= ,就算再不適也會有習(xí)慣的一天,路再遠(yuǎn)也有走完的時候,何必徒增麻煩?她這幺說,寧心也只好作罷,盡量幫綺紗掩飾不讓旁人知曉,在暈吐時,彼此互相扶持。
由最初的不適、暈吐,到現(xiàn)在,她們已漸漸習(xí)慣了。
天色漸晚,各部主管傳令扎營,準(zhǔn)備在此過一晚。軍隊開始扎營,綺紗和寧心同下了馬車,迎風(fēng)襲來,夾帶些許的塵沙,綺紗不理撲上粉頰的刺痛,輕移步伐走向前。
不置可否地,她如愿出了滿是束縛的王宮,或許不是她所能自主,卻意外見到了更寬廣的天地,那是她從不敢想望的。世界,的確不是她所能想象的!
此刻,她遠(yuǎn)離了從小生長的地方,獨自來到了這千里遠(yuǎn)的異鄉(xiāng),讓她見到了這般的天地,才知道了自己有著多幺不應(yīng)該的渴望,瞧瞧她!終究是脫了那層禮教的包袱,明知不應(yīng)該,卻還是讓感情戰(zhàn)勝了理智,承認(rèn)自己是俞越了一名女子的本分,可是——不能自欺哪!
前面雷之王大踏步地走來,披甲隨著步伐迎風(fēng)飄動,夕陽由他身后照來,宛若在周圍形成了一圈光暈,讓人隱隱約約地瞧也瞧不清。原本就挺拔卓越的他,此時更顯出他的不凡,
莊嚴(yán)得一如被著戰(zhàn)甲、威風(fēng)凜凜的天神!
他筆直地走到綺紗面前!赋弥焐春冢覀?nèi)ス湟还!?br />
說完,他一手環(huán)腰抱起綺紗,在綺紗措手不及的驚呼聲中,他已摟她跳上坐騎,韁繩一拉迅速揚長而去。
「皇上,公主」寧心只來得及驚呼。
「寧心,別擔(dān)心,皇上會好好照顧公主的!共恢螘r,亦飛已出現(xiàn)在寧心身旁。
「將軍!」她又被嚇了一跳,他什幺時候來的?」
「你又忘了!」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自從他幫她療傷、她決定隨公主往雷之國后,他對她似乎就不同了,特別照顧她,尤其在她什幺都不熟、特別需要幫助的時候,有他在,無疑地使一切簡單許多,堂堂大將軍伴隨在旁,還有誰敢為難她、對她不尊重?!
她是真心感激他的!父荡蟾纭!顾缓靡馑几目,再問道:「皇上到底要帶公主去哪兒?」
亦飛聳聳肩!阜凑粫形kU就是。」
寧心想了想,真的很好奇!富噬蠟槭茬垡獛Ч鞯嚼字畤?」
望著她迷惑也擔(dān)心的臉龐,他拉她到一旁并坐。
「其實皇上的心思我也不是完全明了,不過可以確定的是:王上不會危難公主,甚至?xí)⒐鳌!?br />
「!」她樓唇微張。「難道皇上沒有后妃嗎?為何一定要將公主帶回國?」說到這點= 就擔(dān)心,公主自小就受到排擠、欺凌,上天難道就不能多些慈悲,賜給公主一份完整的幸福?!
亦飛笑了一下。「皇上的確有許多可供他任意挑選的美女,舉凡燕瘦環(huán)肥、嬌媚艷麗的,上至名門千金,下至宮女,各式佳人應(yīng)有盡有,甚至鄰國公主愿締結(jié)良緣者不計其數(shù)?墒腔噬鲜冀K不肯立后,連侍寢妃嬪也不收;噬掀战(jīng)浪蕩過,可是卻不留心也不留情,對眾色女子沒有任何眷戀,公主是最特別的一個!」
寧心靜靜聽著亦飛的敘述,內(nèi)心驚訝不已。身為一國之君竟沒有立后,也沒有恃寢之人,實在……實在教人不敢相信!
他轉(zhuǎn)頭看她。初相見時,她令他好奇,明明是清秀動人的姑娘,為何偏人佛門?再相見時,她一身狼狽又傷痕累累,仍不忘要救自己的主人,她的忠心撼動了他。一名小小的宮女,卻肯為公主付出一切,就連生命也不放在心上,如此之人,世間能有多少?
能令侍女忠誠至此,綺紗公主也不平凡,他幾乎可以肯定皇上身邊的王后之位,非她莫屬了!只是,要認(rèn)同她的身分,還需要一段時間,難道……!腦中靈光一閃,他明白了,難怪皇上執(zhí)意先帶公主回京,完全不將禮法放在眼里。
「寧心,若公主從此留在雷之國,你有什幺打算?」
「當(dāng)然也是留在雷之國!顾庇X而認(rèn)真地回答!肝覐男∵M(jìn)宮,和家人早就失去聯(lián)絡(luò)。在我心里,公主是我一輩子要跟隨的人,公主到哪兒,寧心就跟到哪兒,絕不后悔!」
亦飛滿意地笑了,兩人一同迎接夕陽。
***
座下的馬跑得飛快,雷昊一手駕馭韁繩,一手摟住身前的人兒,縱馬馳騁毫不拘束。感覺起來,他似乎是高興的。
一坐上馬,綺紗立刻被奔馳的速度嚇了一跳,忙抱緊他的腰側(cè)確定自己不會摔下馬。然后迎面而來的塵沙刺痛了她,又趕緊將臉埋進(jìn)他的胸前躲避灼人的風(fēng),他一把拉過被風(fēng)將她包圍在其中的不經(jīng)意動作,觸動了她心靈的某一處。
小小的天地里全是他的氣息,綺紗不由得感到一陣溫暖,閉上眼睛隨著馬匹的跳動,她什幺也不想,連坐馬車的不適也忘了。
「到了!」他放慢速度,停下馬匹,低頭凝視仍蜷縮在他懷中的綺紗,他的心情也慢慢放松了。
掀開披風(fēng)的一角,綺紗緩緩地探出頭來。首先看到的是一片綠色的草地,中間是一彎山泉流過,積成一個小湖泊再流出,對面是一叢矮樹林,只及三尺高,然后是四周的巖石,自然形成了與外界隔絕的屏障,而最為重要的區(qū)域里隨處可見盛開或含苞的不知名花朵。
好美!美得讓人忘記一切塵世的紛擾!
最后,她仰頭與他對視,眼里有些感動!笧楹螏襾泶耍俊
他揚起一個漂亮的笑容,慢慢俯近她。「你喜歡,不是嗎?」隨之吻上她的唇瓣,輾轉(zhuǎn)輕吮,直到她嫣紅的雙唇全染上了他的氣息,才終于饜足地離開,在她還來不及回神時,他已旋身抱她下馬。
他漸漸侵人她的心了。綺紗避開他注視的眼光輕捂住被他掠奪的紅唇,驚異地發(fā)現(xiàn)在他懷中,她已迷失了任何抵抗的能力,也才知道自己已愈陷愈深了。
映著夕陽的馀暉,湖面上泛起點點閃動耀人的金光,她一時看得癡了,連雷昊的接近也渾然未覺,直到他雙臂交握住她纖細(xì)的腰身,收勢讓她靠上他的胸前,她才猛然回神。
在他面前,她似乎從來沒有「自愿」,只能領(lǐng)受他霸道不容反對的「舉動」和不經(jīng)意所展現(xiàn)的溫柔體貼。如同以往一般,她的掙扎根本是白費力氣,輕呼出一口氣,她不再抗拒地任自己躺進(jìn)他安全的懷中。
「你并不習(xí)慣坐馬車,對不對?」他下巴輕抵在她的頭頂上,輕聲問道。
她的身體一僵,隨即又恢復(fù)正常,用著輕描淡寫的口吻回答:「還好,已經(jīng)習(xí)慣了。」
一陣低笑自他喉中逸出,不知是贊賞還是怎地,令她不舒服極了。然后,他開口:「快了,進(jìn)了雷之國邊界后不出七天,你就可以不必再受苦了!
聽到他的話,她眼眸黯淡了一下,遲疑地問道:「你打算怎幺安排我呢?」
松開原本圈在她腰際的手,他轉(zhuǎn)過她的身體讓兩人相對,一手托起她低垂的下頜,直直望進(jìn)她的眼底,「你擔(dān)心嗎?怕我會如同昭安王后一般,把你深鎖在宮院中,任你自生自滅?」雙眸微閃著兩簇火焰。
「你不會的!拐J(rèn)真的眸子迎上他的雙眼,輕答了一句后,她將表情掩人了他懷里,也掩住了她真正的擔(dān)憂。但我怕宮廷里的一切權(quán)勢斗爭!這是她放在心中沒說出的話。
他放松地?fù)ё∷龐扇醯纳碥|,沒發(fā)現(xiàn)她掩住的不安。
忽然,一道快速竄進(jìn)的影子驚動了他,他直覺地將綺紗護(hù)在背后,在看清楚來者后迅速拔出了隨身的佩劍。
他,其實該說是「它」,一只全身銀白皮毛的狼驚住了兩人,然而它卻彷佛沒發(fā)現(xiàn)他們似地逕自往湖旁走去,咬下了一株青草。
雷昊正要提劍向前,隨后的一聲嬌呼及時阻止了他!
「不要動手!」隨著這清脆聲音的喝止出現(xiàn)的,是一個施展輕功飛人,手提著藥籃,用輕紗掩住面孔的女子。
銀白色的狼仿佛有靈性般隨即奔向這名神秘女子的身旁,將銜在口中的青草置于籃中。
這名女子輕撫了狼幾下,說道:「銀郎,謝謝你!」之后才面對兩人,這匹狼也立在一旁。
「對不起,嚇著你們了!我代『銀郎』向二位致歉!」神秘女子滿懷歉意地說。
雷昊隨之收起手中揚起的劍,由方才的舉動中看得出來,這匹狼非常溫馴,但那一身純銀白色的皮毛均勻得沒有任何瑕疵,實在十分罕見。
那名神秘女子仔細(xì)地瞧了瞧綺紗。「這位姑娘氣色不佳、面色蒼白,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呢?」
雷昊一手將綺紗攬住!付嘀x關(guān)心,內(nèi)人只是一路受了奔波之苦所致,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見著他們的模樣,神秘女子眼中閃著了悟,她看了看「銀郎」一眼,后者仿佛也回給了她一個相同的眼神。她再度看向他們,自懷中掏出一只玉瓶。
「能夠相遇算是有緣,我是一個四處行醫(yī)的大夫,名字叫做蕓兒,這只瓶中的香味有提神的作用,能使你在舟車勞頓中好過些,就當(dāng)是為『銀郎』向二位賠罪。」
綺紗望了雷昊一眼,再看向那名神秘女子,走上前將玉瓶收下。
「謝謝,我叫綺紗。」不知為什幺,她相信「她」。
「她」彷佛笑了,在輕紗中教人看不真切。
「很高興認(rèn)識你們,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二位,蕓兒先告辭了!」道別后,她再度施展輕功。
「銀郎,我們走!」
「嗚——」那匹狼長嗚一聲,立刻緊追而去!
直到再也看不見遠(yuǎn)去的影子,留在原地的雷昊和風(fēng)綺紗才回過神,他看向她手中握住的瓶子。
「你相信她!故聦嵣,依他的個性,在敵我未明的情況下,他不能輕易相信任何人,但這次他對那名神秘女子產(chǎn)生不了任何敵意,縱使她的一切他一無所知。
「嗯!顾c點頭!付椅乙蚕嘈攀|兒對我們沒有惡意!顾浪趽(dān)心什幺,這是一般人都會有的謹(jǐn)慎。
「我們回營吧!」突來的事件已壞了他的游興,但他并沒有不悅。
綺紗無言地任他抱自己上馬,在他策馬奔馳前,她仰首側(cè)身看他。
「我的身分——不會帶給你困擾嗎?」
他灑脫一笑!肝乙氖悄,不是你的身分!」
夠了!綺紗將自己埋入他懷中,也許這就是慈心師父所說的塵緣了。至少他坦白,那幺當(dāng)有一天他厭倦她,或許她能承受——
。
接下來的日子,他們并沒有太多的時間相處。進(jìn)入了雷之國的領(lǐng)土之后,每天由早行進(jìn)= 晚,每個人都?xì)w心似箭,歷經(jīng)一場生死無法預(yù)料的戰(zhàn)役后,所有人最大的希望便是能夠早日回到家園,與闊別的雙親或妻子兒女團(tuán)聚。
七天后,他們終于回到了雷之國的首都雷之城,沿路人民都為打勝仗的消息列隊歡迎,欣喜鼓舞之情全在每個人的臉上快樂地洋溢著。
「恭賀皇上旗開得勝,凱旋回京!」一大早三代老臣霍丞相率領(lǐng)朝中文武百官等候在城門內(nèi)外,迎接君王回京。
雷昊等一重人在接近城門時即放慢速度進(jìn)城。
霍元忠一雙老眼都快看凸了!皇上竟然親自帶了一名女子回京,這這這……太好了!他臉上瞬間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王室有后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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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回宮的消息。傳出,整個王宮都沸騰了!
「小姐,皇上回宮了!」各院的宮女紛紛爭相走告。連忙向自己的主子報告,一時之間好不熱鬧!
「快!快幫我梳妝打扮!快呀!」
雷之王雖然沒有封誥任何嬪妃,但后宮卻常有些名門千金、樂師舞姬居住,為什幺呢?因為「當(dāng)王后,大家有機(jī)會嘛!」榮華富貴誰不愛,一國之后的尊貴榮耀誰不欽羨?于是乎有人籍口將自己的女兒送進(jìn)宮,或習(xí)禮儀、習(xí)女紅、樂譜、技藝等等,只盼一朝有幸蒙君寵愛,飛上枝頭當(dāng)鳳凰?上浠ㄓ幸狻⒘魉疅o情,雷之王根本沒將她們放在心上,只有當(dāng)外使來訪時,才會非常難得「記起她們」,讓一些「學(xué)有所長」的人得以一解深宮的幽怨,有些比較幸運的甚至可以為自己覓得一樁好姻緣,只要她愿意!
唉!可憐皇上帶兵出征一去三個多月,害得這些「名媛淑女」們個個每天無聊地閑磕牙、賞花、撲蝶,皆深信自己的姿色絕對勝過他人,王后之位非自己莫屬!其中最為人所看好的,就是潘家千金錦秀及陳家千金德芳了。
皇上得勝回宮,這是何等的大事呀!看來沉寂了二個多月的王宮又要出現(xiàn)精采的「百花齊放」了!